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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xw8la

▉500个短篇恐怖故事合集▉(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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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22:51:22 | 显示全部楼层
No.33 人肉水饺
  
  故事发生在台北市。
  凡是台北人, 或是住过台北的人,甚至,不住在台北的人,应该都知 道台北市最有名的隧道。 是的,那就是以灵异传说闻名的辛亥隧道。辛亥 隧道长长贯通台北市与景美木栅一带,是文山区对台北市的交通要道。 隧 道入口的这一端, 台北市立第二殡仪馆俨然在焉,殡仪馆旁便是供应全台 北市饮用水的自来水厂, 说起来,台北人也满有创意的,火葬场里的尸体 焚化之后, 总是灰飞烟散,融入储水槽中,添加天然钙铁矿物质,想来台 北市民罹患骨质疏松症的比例应该比较低才对。
  辛亥隧道穿越的是一落不甚起眼的缓丘, 丘上没有几棵树,光秃秃的 挺丑陋, 山上密密麻麻散布了各式各样的土馒头,因此,住在山脚下宿舍 区的台大男生们总戏称此丘为「馒头山」。 馒头山的两面,山脚下皆错落 著零星的门户人家,早期眷村的遗迹。 时间是何时,已不可细究,总之,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山脚下的某家卖水饺的小店。
  水饺店的老板,我们姑且称他为黄老汉。 黄老汉是个退伍的荣民,单 身了五十年,经人介绍才娶了个寡妇。 寡妇带了两个儿子嫁过来,黄老汉 倒不嫌两个孩子是拖油瓶,视如己出般疼爱。 夫妇两人商计之后,决定借 笔钱来, 再用黄老汉多年辛苦攒的一点小钱贴补上,开家小馆子,卖些面 点和手工水饺。 黄老汉做的水饺口味很道地, 妻子也任劳任怨协助店面的经营,但是 不知为啥缘故,生意总是不好。 生意清淡也罢,最糟的是还日渐下坡,来 过一次的客人通常就不会再上门了, 渐渐地,每天杆的面皮儿少了,但是 ,冰柜里卖剩的水饺却愈来愈多。   这日,整天只买出一盘水饺。 晚上关了店门,黄老汉与妻子落寞地坐 在桌前,楚囚相对。 黄老汉对妻子说:「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咱们得想点 法子,要不,开店时借来的那一大笔钱可还不出来了。 」妻子说:「有啥 法子可想呢?你们男人家都想不出好法子, 我一个女人哪知道该怎么办哪 ?」黄老汉抓抓头想了好一会儿, 愁眉苦脸地说:「这我想破头也不明白 , 咱们的水饺味道明明挺好的,没有理由客人不上门的呀!」妻子点点头 :「是啊!我也想不通。」
  乾脆.... 」过了好一会,黄老汉幽幽地说:「乾脆咱们早点把店收 了吧,省得愈亏愈多。 」妻子问:「可是,收了店咱们拿啥来还债呢?」 黄老汉想了半晌,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这样吧!」妻子说:「咱们是不是去庙里烧个香, 问个签?」黄老 汉想想同意了, 于是决定,第二天妻子上市场采买些香果肉品,两人上庙 去拜拜求签。 这庙规模不大, 香客也不算多,可是邻居都说此庙颇灵验,夫妇两人 求了签,寻著庙祝请解签。 庙祝读了签诗好一会儿,又不住上下打量黄老 汉,沉吟不语。 黄老汉焦急问:「这签怎么说?」庙祝摇摇头不说话,黄 老汉心下更著急了:「难道这个签不好吗?」
  庙祝问了黄老汉夫妇所干的营生, 摇头叹气:「你们家现逢凶煞,而 且日后还会一路走下坡, 命好一点不过钱财散尽,命坏一点就难免有家破 人亡之虞.... 」夫妇两人听了大惊,黄老汉连忙问:「那么,请问有无破 解凶煞的的方法?」庙祝犹疑地摇摇头,叹口气。 黄老汉的妻子哇啦一声 哭了起来, 跪在庙祝前面:「师父,求您指点一条生路吧!」黄老汉也忍 不住跪了下来:「师父, 求求您吧!我年纪已经一把了,家里两个孩子还 小,这样下去教我两个孩子怎么办呢?」
  「解厄的方法并不是没有,只是....」庙祝说。
  「师父, 求求您告诉我,不管要花多少钱都没有关系!」黄老汉夫妇 赶紧哀求。 说来也挺可笑,两人本是因为钱财快耗尽了才来求神拜佛的, 现在却急得连「花多少钱都没关系」的话都讲出来了, 也不想想哪来的钱 啊?
  「你们误会了, 我不是要向你们要钱!」庙祝说:「不是我故意不告 诉你们,实在是这个方法太缺德。 」黄老汉夫妇拼命恳求,最后,庙祝叹 了口气:「好吧!我说。 可是,你们绝对不可以泄露出去,否则必遭大祸 。」他压低了声音说:「想要扭转运势,唯一的办法就是卖人肉水饺。」 「人肉水饺?」黄老汉夫妇吓的脸都白了,怔怔地望著庙祝。 「对! 人肉水饺。 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改变你们家的命运。可是,你们一定要记住 ,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还有,你们家人绝对不能吃这些水饺, 否则,一定会大难临头。」
  黄老汉夫妇两人茫然谢过庙祝, 一路上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两人都一 言不发。 中午小歇过后,妻子问:「你觉得怎么样?」黄老汉问:「你说 呢?真的要干吗?」妻子沈吟了一会: 「难不成就眼睁睁看著咱们家这样 衰败下去吗?」两人对望了一阵子, 终于痛下决心,决定照庙祝的话作去 ,当下开始计画如何取得人肉。 黄老汉的水饺店就在馒头山的山脚下,殡 仪馆随时都在吹吹打打鼓乐喧腾, 遇到好日子,灵车还得排队,这般算来 ,肉源不虞匮乏。 两人于是决定盗挖新坟,为了掩人耳目,当然只能在月 黑风高的深夜行事, 而且必须在坟边就地将尸体化整为零,运带下山,才 不致于太过明显。 夫妇两人商量了半天,决定在每次采肉时,割取尸体的 胸、腹、臀与腿等肉多的部分, 其中当然又以油脂较多的腹肉或臀肉为佳 , 拿来做水饺馅儿口感较好,不过,腿肉和臂肉因为运动量较多,咬劲应 该比较棒。 因为庙祝千交代万交代:自己家人绝对不可以吃人肉水饺,夫 妇两人无法尝试新水饺的口味,只得靠推算来调配馅料。
当晚夫妇两人心惊胆跳上山去, 口中喃喃祝祷著,打著抖儿挖开一座 新坟, 割下尸体上的肉,又跌跌撞撞地下山来,一路上除了虫声唧唧,以 及偶而路过的车声,也没有什么。 夫妇两人并不交谈,蹑手蹑脚回到家后 , 黄老汉马上把肉清洗乾净,跺成碎肉,妻子则开始杆著一张张准备好的 面皮, 等黄老汉调好人肉馅料之后,两人便快手快脚地包起水饺来,直工 作到清晨四点多才洗澡上床休息。
  说也奇怪, 第二天早晨十点多,黄老汉刚开店门不久,十分钟之内, 店里就满座了, 客人如潮水般来来去去,生意好得连擦汗的时间也没有, 黄老汉的汗水就像雨点般滴入了沸腾的水锅里。 妻子也没闲著,事实上, 她的手简直快断了, 她不住地杆著新的面皮儿,刚包好的水饺马上就被丢 下锅去。 两人忙进忙出,直到关店为止,再怎么冷漠的客人临走前都会忍 不住对黄老汉夫妻说:「老板,你们的水饺味道真好。」 收店之后, 夫妻两人眉开眼笑在桌前对坐著数钞票,大喜过望,一天 赚的钱居然比往日两个星期赚得的钱加起来还要多。 尽管已经累得骨头都 快散掉了,可是夫妇两人都精神勃勃的。 而且,他们都没有忘记:今天晚 上,还有活儿要干。
  「昨天牛刀小试一下, 没想到今天居然生意这么好,我看今晚乾脆多 干些肉下来算了,省得咱们每晚都得上山去。 」黄老汉悄声对妻子说,妻 子连忙点头:「对啊对啊!我也是这个主意。 而且今天是个好日子,可采 的肉应该比较多,采回来冰在冰柜里也能用上个两三天,省点事好!」
  夫妇两人于是又上山去了。 就这样,自从黄老汉开始卖人肉水饺之后 , 生意就好得令人不敢相信,夫妻两人喜出望外,已届暮色的身躯也彷佛 枯木逢春,精力旺盛,再怎么辛苦工作都不以为意。 短短一个星期就赚到 一笔可观的财富, 不仅如此,黄老汉水饺的名气居然像野火燎原一般,一 传十, 十传百,甚至远在基隆桃园的饕客都慕名而来,客人太多,店面不 够大, 就得排队等候,人潮车潮如此汹涌,经过的路人多以为是某达官要 人出殡,等到发现是家毫不起眼水饺店时,总不免目瞪口呆。 这天清晨, 黄老汉夫妇都还在沈睡中,他们的小儿子已经起身准备要 上学了。
  夫妇俩的大儿子现在念国小六年级,小儿子才国小四年级。 两个孩子 年纪虽小,可是都很乖巧懂事。 小儿子望望鼾声大作的母亲,不忍将她唤 起床, 他知道继父和母亲这些日子以来每天都忙到三更半夜,工作十分辛 苦, 应该让两个老人家好好休息一番,于是,他自己打开冰箱准备今天中 午的便当。 冰箱里没啥可吃的熟食,只有一个盘内还装著十个已煮熟的水 饺,或许是昨天卖剩的。 小儿子便将那十个水饺装进便当里,背起书包出 门去了。
  第一节上课的时候, 小儿子的肚子便咕噜咕噜叫起来了,因为没吃早 餐, 他望望抽屉中的便当盒,心想趁老师不注意时偷偷吃一个充饥好了, 于是风声草偃地偷偷将便当掀开一条细缝。 不开还好,这一开,他吓了一 跳,因为从隙缝中望进去,发现水饺少了一个。
  「怎么会少一个呢?」他悄悄地数来数去: 「今天早上放进便当时明 明有十个,可是算来算去,就是只有九个。 小儿子觉得怪异极了,很害怕 ,赶快把便当盒盖紧了。   第二节上课时, 小儿子实在饿得不得了,于是,又偷偷地开了便当盒 。 从便当缝里探进去,他又愣了一下。「八个?」他想:「怎么变八个啦 ?刚刚数明明还有九个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儿子不敢再开便当了, 忍著饥饿撑到中午,便拎著便当跑到哥哥的 教室去,偷偷把哥哥叫了出来,把事情告诉他。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当哥哥的年纪虽然多了两岁,胆子可没有比较大。 他轻轻地把便当翻开一 条缝往里头望去: 「奇怪!只有七个啊!你是不是睡昏头记错啦?你只放 了七个水饺进去对不对?」
  做弟弟的拼命否认: 「不对不对!我真的放了十个水饺进去喔!」当 哥哥的半信半疑, 于是又从缝里看看到底有几个水饺,这一数就吓呆了。 「六个!」
  兄弟两人将便当重新包好,再也不敢打开便当盖子。熬到下午放学后, 两人便拔腿往家里跑。
  黄老汉的妻子听到兄弟两人告诉的这件怪事,吓得脸色发白。「完了! 」她寻思著:「这两个星期来,咱夫妻俩忙得都没时间照顾孩子,也忘记要 交代孩子们不要吃家里的水饺,这下子会不会有大祸?」她慌慌张张地问: 「你们老实说, 你们到底有没有吃过家里的水饺?」两个孩子拼命摇头。 「真的没有说谎吗?」她说: 「没有人吃水饺怎么会少?」孩子极力分辩 : 「真的没有!我们真的没吃啦!」小儿子说:「真的啦!每打开一次盖 子就会少掉一个水饺,好可怕喔!」   黄老汉的妻子紧张得手都抖了, 心中一直念著:「完了完了!莫非这 是大难临头的怪兆?」她轻轻将便当盖子掀开一条缝:「... 五个。 」她 吸口气定定神,水饺放久了,似乎漫溢著人肉酸味。 她再度轻开便当,自 缝中喃喃数著:「...四个。
  四个。   她开始大喊大叫,势若疯狂。 黄老汉闻声跑了进来,发现妻子泪流满 面: 「这么快就天谴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黄老汉迭声问 :「啥事?啥事?」两个孩子把事情经过告诉黄老汉, 黄老汉听了也吓得 魂不附体。 「难道真的要大难临头了吗?」他问:「乖孩子,老实告诉爸 爸, 你们真的没有吃水饺吗?」两个孩子坚决地摇摇头,小儿子急得满脸 通红: 「真的没有啦!我真的一口都没有吃过!连煮水饺的汤我都没喝过 喔!」
  黄老汉想起庙祝的警告,不由得慌了起来。 「轻则钱财散尽,重则家 破人亡.... 」他也和妻子一样,颤著手不敢把便当盖掀开,微微把便当打 开一条缝。 三个。这次便当中仅剩三个水饺了。他盖上便当,过了一会, 再度重复刚刚的动作,实在太令人毛骨悚然了,只剩两个。 「怎么会这样 ?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祥的恶兆狠狠地笼罩在桌旁四个人的头 上, 黄老汉的手抖得像中风一样,简直无力再开启便当盖了,好不容易费 力打开了一小缝, 这缝够大,四个人都瞧的一清二楚:这次便当里只剩一 个水饺了。
  怎么办?每开一次就会少掉一个人肉水饺的便当盒, 静静躺在桌面上 ,四个人都不敢去动它了。
  如此良久, 黄老汉凄然说:「这都是命吧!老天注定我们家要遭逢凶 煞,怎么样也躲不掉了。 」他伸手想要掀开里头不知道剩下什么的便当盒 , 他的妻子抢过来拉住他的手,大哭道:「不要啊!不要啊!为什么我们 要这么命苦?好不容易才开始顺利起来的...... 」黄老汉摇头叹气,一颗 老泪挂在眼角:「该来的就躲不掉啊...... 」他狠下心来,一把将便当盖 全部用力掀开了, 霎时间,四个人都呆呆地凝视著便当盒,脸色或青或白 ,悄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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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22:52:47 | 显示全部楼层
No.34 死..鱼   
  没有风,云压得有点低,稍微有点闷。六月五日傍晚,李平休假回到营地,想吃点鱼,所以三个人一起驱车去了渔码头。
  傍晚的渔码头上人很少,挺安静,看来今天来买鱼不是一个好日子,所以,几个人兜了几圈一无所获。“回去吧!好象要下雨了。明天再来吧!”李平站在码头前沿和另外两个人说。他们看着脚下的海面,水里有一团浮动着的黑影,“鱼?”厨子老王问。齐会计看了看,不象,如果是鱼不会这么呆板。他找来一根竹竿,挑起来一看,是一个绿色的马夹袋,里面有着三条死去了的鱼,所有的鱼都一样大小,每条一斤左右,黑色的背,白色的肚皮,显然已经死去很久,发出一股恶臭味。老齐抬手一甩,又扔进了海里。三个人坐上车,嘀咕着,真是倒霉,大老远的跑过来,什么也没有买到。
  李平开车,其他两个人颠了几下就昏昏的睡了过去。雨啪嗒啪嗒的开始往下落,天色很快的黑了下来。出了港区就是很偏僻的一条小柏油路,平时这路几天也难见个人影。远远的,李平就看见前面路边有人向他招手,似乎想搭车,他本不打算停,但转念一想,下雨,又这么偏僻,做个好事吧!
  上来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低着头,看不大清面容。“去哪里?”李平问。“前面一座桥下。”女孩低声回答。“搭我的车你不害怕?”女孩没有说话。
  天已经黑了,雨也越下越大。前面的桥不远,李平停下车,还未来得及说话,女孩说了声谢谢,就不见了。
  “去什么鬼地方?这里方圆四、五里也没有人家。”齐会计嘀咕着。
  到了营地,三个人吃了晚饭,洗了澡。十一点左右,老齐已经睡了一觉醒过来,有人敲门,是李平。李平手里提着一只马夹袋,“老齐,你看看。”
  老齐拿过来一看,就是在码头见到的一只,里面躺着三条已经臭了的死鱼,黑色的背,白色的肚子,马夹袋的颜色也一样。“这不是码头上那只马夹袋吗?怎么在你这里?”老齐很吃惊的问。
  “我刚才打开门的时候,就放在我门口。”
  里面的鱼很臭,老齐把马夹袋扔到垃圾桶里后,陪着老王一齐去李平的房间。“就这里。”李平指着门前,“对了,开门的时候还看见三只猫。”
  “肯定就是码头那只马夹袋?”老王问。
  “没错,肯定就是。而且上面坏的洞也一样。”老齐很肯定的回答。
  “这就怪了?”三个人抬起头,互相看了看,“想不通?”李平自言自语的说。
  他们三个人留在营地看装备,本来就很冷清,发生了这么件怪事,不觉有点害怕。
  李平起来得很早,天还在下雨,几乎没有亮。三个人昨天约好要再去码头碰碰运气的。他去敲老王的门,这么晚了还不起来,平时可不这样啊?就这么想着的时候,老王从外面走了过来,好象没有意识到李平的存在,径直推门进了屋。李平在门口楞了一下,也跟着走进去看看。
  老王坐在床边,看到李平进来,说:“刚睡醒!今天有点睡过了!”
   “你不是刚进来?门口没有看见我?”
  “你说谁?我刚听见你敲门才坐起来的啊!”老王一脸的茫然。
  坐上车,发动了半天也没有动起来。“见鬼,又不是大冷天。”
  李平坐在车上,两个人推了一百多米,还是没有发动起来。
  李平翻开前引擎盖的时候,闻到一股很浓烈的味道,站在一边的老齐叫了起来:“血!”这才发现,车子油箱坏了,从里面流出血一样的东西已经在地上淌开,一大堆苍蝇蜂拥而上,不断的撞到三个人的脸上。
  “不是血,是柴油。”李平这么讲的时候,苍蝇似乎也突然都没了。“帮我去房间拿我的工具盒。”李平抬起头看着两个人,两个人站在那里,表情怪怪的,似乎是被吓到了。老齐说:“我去。”
  李平鼓捣了半天车子终于动了,叹了口气:“今天就不用买鱼了!我把车开到街上修一修再说吧!”
  “真是倒霉!这雨什么时候停?”李平开着车自言自语道.
  二、黑寡妇鱼
  李平把车开到郊区的一家修理铺,本来就是辆报废的车,他捣鼓好了,主要是图出门方便点。
  老板修车的时候,李平站在一边,随手点了一支烟,觉得吸入肺里火燎燎的难受。要么身体不好,不啊!可能昨晚睡晚了。
  “小毛病,紧了个螺丝,钱就算了。”老板和李平已经挺熟了。李平随手递上去一支烟。
  “你的手好凉啊!是不是身体不大好,脸色也很难看!”老板随口说。
  李平说了声谢谢就开车走了。他从车的观后镜里看了看,挺好啊!不象生病了,没有感觉啊!
  回营地的路上,李平突然决定要到昨晚女孩下车的那坐桥边看看。
  桥的位置很偏僻,李平站在桥上,环视了一下,发现确实看不到人家。桥下停着一辆自行车,他这才发现桥下有人打着伞钓鱼。他走了下去,是个六十岁左右的人。
  “这附近有人家吗?大伯?”
   “没有,这里本来是刑场,谁敢住这里?”老人是外地口音。
  李平觉得很疑惑,就告诉了老人昨晚女孩在这里下车的事情。
  老人笑了:“那女孩是我女儿。昨晚我在这儿下捕蟹笼子啊!我倒不信这个邪的!”
  正在说着的时候,鱼上钩了。提起来一看,和李平昨天马夹袋里看见的死鱼一样。老人把鱼从钩子上摘下来,随手又把鱼扔到水里。
  李平觉得很奇怪,“挺好的鱼,干嘛扔了!”
  “这鱼我是不敢吃!你不知道?这鱼叫黑寡妇,它本身没有毒,但是它和所有的鱼都能杂交,如果和河豚杂交的话,孵鱼就有毒。虽然,还没有听说吃这鱼死人的,但是我还是不敢吃。”老人停了一下,“再说,这鱼不吉利。所以我们渔民不喜欢的。”
  李平决定往回去,路上又遇到了似乎是昨天搭车的女孩,披着雨衣,骑车往桥的方向赶。李平很清楚的看到,女孩牛仔裤的腿上绣了一只黄色的蝴蝶。
  到了营地,他就到垃圾桶去找昨天扔掉的马夹袋,还在,打开一看:就是黑寡妇鱼!
  李平抬起头的时候,昨天夜里看到的三只猫站在角落里,绿荧荧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老王和老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李平一个人呆在营地很无聊,加上昨日赶了一天的路挺累,糊里糊涂的就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傍晚了。怎么会事?要么真的生病了?怎么好像硬生生的少了一个白天。
  吃晚饭的时候,老齐过来叫他。虽然连中饭也没有吃,但李平觉得一点胃口也没有,不过想了想还是去了。晚饭吃得很简单,就几个凉菜,三个人好像都没有什么胃口,李平几次谈到鱼的事情,另外两个人都有意识的把话岔开。“这样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再去渔码头。”李平说。
  “还是傍晚去吧,那时候打鱼船出海回来,晚市的鱼便宜又新鲜。”老齐说。
  “也好,那就晚上吧。”李平也比较喜欢早晚出门,特别是这几天,觉得早晚的时候人比较舒服。
  吃好晚饭,李平看老王和老齐早早的睡了。自己不想睡,这么大的一个营地,空空的,死气沉沉,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他决定开车去附近的镇上兜兜。镇上有个夜市,人不是很多,都是卖些日杂用品。还有一个晚鱼市,李平主要想去看看鱼。
  鱼市里的人也不多,李平逛了两圈,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决定去日杂货夜市看看。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眼前人的裤腿上一朵黄影子一闪,穿黄色蝴蝶牛仔裤的女孩?
  “喂。”李平想上去打个招呼,开个玩笑。女孩回头看见他,脸上露出很惊讶的神色,竟加快步伐逃走了。
  “你认识哪个女孩?”边上一个摆鱼摊的人问。
  “不认识,她搭过我的车,所以我有点印象。”李平回答。
  “外地人,命苦啊!就父女两个人,前不久刚死了父亲?”
  “不可能啊?昨天我还见到她父亲。”李平叫了起来。
  卖鱼的人表情怪怪的看了李平半天,正好有生意上门了,就没有答理他。李平还想问,见别人忙着,只好决定改日再来。
  等出了鱼市,又下起了雨,李平也没了再玩的心情,“鬼天气,这鬼天气,真是见鬼的天气。”
  回营地的路上,李平想着这两天遇到的怪事,很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四、冰柜里的鱼
  六月七日傍晚,李平三个人又去渔码头。等到了那里,雨也正好停了。天稍微有点黑,有点阴凉,李平虽然穿得很少,但凉爽爽的感觉特别舒服。
  不过,他觉得自己眼睛有点模糊,看东西都是影影绰绰黑乎乎的,心想可能白天躺床上看书看久了的缘故。
  看了几个摊子,老齐和老王都不满意。其实是挺不错的鱼,鲳鳊、狗腿子还有海刀子。
  老王说话的声音有点哑,卖鱼人说话的声音好像也有点团,听在耳朵里嗡嗡的。李平觉得自己可能这几天饭吃得太少了,有点低血糖。天比较暗,加上耳朵里老是嗡嗡的响,李平有点想回去的意思。
  “就买这鱼。”老齐叫了起来。
  “好,不错。就买它。”老王也表示同意。
  李平懒得去看,也就同意了。
  等到了营地,李平打开塑料袋一看,里面躺着的三条鱼,不是别的,就是黑寡妇。
  “老齐,这鱼不能吃。”李平赶紧喊会计,“这鱼叫黑寡妇,可能会有毒。”
  “没事的,我知道,从来没听说吃这鱼吃死人的,味道不错的,前几天你休假的时候我们还吃过。”
  “我看还是扔了吧!就怕万一。”李平说。
  “这样,我们剁一块喂猫,猫吃了没事,我看就没事。”厨子老王出来打圆场。
  李平同意了,老王把三个鱼头剁了下来,扔给墙角的三只黑猫。猫吃了下去,没有任何反应。
  老齐和老王互相看了一下,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鱼烧好了,李平对这鱼有点心理障碍,所以一口也没吃。老齐和老王吃了几口,说好吃好吃,但也没有多吃。
  到了半夜的时候,李平觉得有点饿,就去厨房找点吃的。打开冰柜的时候,里面居然有几十条黑寡妇鱼,被剁了头的黑寡妇鱼。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见老齐和老王居然就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怎么会事!买这么多这种鱼做什么?”李平问他们两个。
  “我们喜欢吃这鱼,你看,鱼头都喂过猫了,都是没有毒的。”老王赶紧回答。
  “你知道的,就象马鲛鱼,稍微有点毒性,吃了有点兴奋。吃这黑寡妇,很刺激。呵呵。”老齐也在一边补充说。
  “这么多没吃完,今天干嘛还买?莫名其妙!”李平有点生气,说着就气呼呼的往外走。
  到了门口,他看见那三只黑猫,冲着他张牙舞爪的叫。李平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见鬼!”
五、卖鱼人
  六月八日又下了一天雨,李平决定再去晚鱼市看看,他想找那个卖鱼的人好好聊聊。
  李平觉得不对劲,晚上的感觉不对劲,总觉得周围人影绰绰,可是想仔细看,却什么也没有。还有就是有点胸闷,烟抽到嘴里火辣辣的不舒服!或许是连续几天阴雨的缘故,总觉得人浑浑噩噩的,就连自己说话的感觉都不响亮。
  下雨,打鱼的人少,卖鱼的人少,来买鱼的人也,所以在鱼市来找人倒是很容易。
  “小伙子,买鱼啊!看你的脸色,是应该熬点鱼汤补一补。”
  “我的脸色很差吗?我怎么不觉得。”李平虽然一直相信镜子,可是已经不是一个人说他脸色差了,所以开始不得不相信。
  “嘿,我骗你做什么?不买鱼就算了,我也用不着骗你啊!”
  李平看了一下鱼摊,赫然发现,居然摊子上也摆着黑寡妇鱼。“你也卖这鱼?可能有毒的啊!”
  “不买鱼就别在这里瞎叫,谁还敢来我摊子上买鱼,坏了我的生意!什么都不懂,叫什么叫?”
  “这难道不是黑寡妇鱼?”李平指着鱼问。
  “知道吗?这鱼学名叫黑鲳!去去,来捣乱啊?”
  “我真的认识这鱼,叫黑……”
  “我卖鱼的懂行还是你这个外地人懂行?黑寡妇鱼也叫黑鲳,专门和其它鱼杂交是不是?有毒的黑寡妇我是认识的,不要你来这里指手画脚的!谁吃这鱼死过?有毒没毒我们认识!”卖鱼的有点生气,打断了李平的话。
  “听说味道不错,我也买两条!”李平掏出钱来,“那怎么知道这鱼有没有毒?”
  一看生意上门,卖鱼的乐了,“很简单,看鱼的肛门旁边有没有两块象河豚鱼身上的黑斑。有就是有毒的,没有就是没毒的。不过,说实话,有毒的黑鲳真的很少,我打鱼卖鱼到现在有几十年了,也没见过,只是听传说。”
  “哦,对了,上次那个女孩的父亲怎么死的?”李平问。
  “对那丫头有意思?呵呵,这倒对了,听说是食物中毒。”卖鱼的笑着说,“这丫头现在可怪了,每天都早晚来这里两趟,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兜,还就看黑鲳。你如果有意思明天我给你说说,今天她已经走了。”卖鱼的称着鱼和李平说笑。
  “你上次说见过那女孩子的父亲,我想你是看到脏东西了吧!你看你的脸色,白得没有血色。我建议你买点黄鱼膏回去补补!”
  李平付了钱,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小伙子你的手好凉啊!”
  李平不觉得凉,只是觉得奇怪,他决定明天还要过来,找那个女孩。
  回到营地,李平打开冰柜,把所有的黑寡妇鱼一条一条的查了一遍,还好,都是没有毒的。
  “老齐,老王,这些鱼放心吃吧,都没毒?”
  老王和老齐互相看了一眼,“你怎么看的?”老齐问。于是李平把晚鱼市上学来的经验又讲了一遍。
  老齐和老王笑了笑,李平隐约听到老王说:“早知道,就不用买这么多鱼了!”
  六、鱼的诅咒
  六月九日,李平起得特别早,也没有和老齐他们打招呼就直奔鱼市去了,他要找搭车的女孩。
  因为还在下雨,李平有点担心女孩可能不会来。鱼市有一个进口,有一个出口,因为是早上,所以人比晚上来得多。李平决定守在出口,所以他把车开过去停在那里。
  阴天,天亮了也不觉得,李平做在车里保持自己不要打瞌睡,近来到了白天就有点提不起精神。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李平看到一个女孩出来了,没有穿牛仔裤,但是,就凭着身影,李平知道就是她。李平打开车门,冲女孩走过去。女孩看到李平,很惊讶,脚底的步伐又加快了。李平在后面追,喊了几次“喂”,女孩都没有理他。
  李平就一直跟着,直到入了一个破烂的小巷,女孩才停下来,转过身,“你跟着我做什么?”女孩冷冷的问,但是说实话,长得确实很不错,这是李平第一次看到她的面容。
  “关于你的父亲。”李平说。
  “我的父亲死了,你找他?”女孩回答。
  “因为我见过你的父亲,就在你搭车到的那座桥下。”
  女孩很吃惊,看了一下李平,低头思考了片刻说:“去我家再说吧!”
  这是一个挺破旧的小巷,住的主要是外地来谋生的人,几天的阴雨,巷子里的路很泥泞,很难走。等到了一个棚子前,女孩拿出钥匙,把李平让了进去。
  “你的脸色也很不好!”女孩说,“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李平进了屋子,就看见放在屋子正中的黑框照片,黑框照片上的男人,就是李平见到的桥下的钓鱼的人。
  “两天前我见过他,我想你一定也见过他!”李平盯着女孩问。
  “我叫张红,他是我的父亲。”女孩喃喃的说,“他已经死了!”
  这时候,李平听到一个小屋子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呜咽声,持续不断的很痛苦的呻吟声,就象风吹过空穴的尖唳的啸声,让人有点阴森凄恻的感觉。
  “不要怕,这是我父亲。”女孩幽幽的说,“他无法上路,但是他不会害人的。”
  李平有点害怕,虽然是白天也有点害怕,尤其在这么一个阴阴的小屋子里。他看了看女孩,面色有如纸张一样的惨白。
  “因为这和一个诅咒有关,我父亲是吃黑寡妇鱼死的。”女孩开始低声的抽噎,“好几十年了,都没有人吃这鱼死过,自己钓的鱼,以前也吃过,怎么会知道这鱼有毒!”
  
有一段发不上来可能里面有禁止的言语我改了几次了都发不上来直接发最后篇章了!
九、最后的亡灵
  在路上,李平和张红一句话也没有说。等到了营地的时候,后排座位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老齐,老王。”李平下车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人。去仓库找人的时候,李平发现剩下不多的材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运走了,“怎么老齐他们也不和我说一声。
  “你带我来做什么?”张红问。
  “你说呢?”李平调谑的说,“你家老头子可是跟着来的。我敢做什么?”
  “我可是很急的,别卖关子了?”
  “当然是为了鱼了,但是不知道管不管用?”李平说。
  李平拉着张红跑到垃圾堆旁,装着死鱼的马夹袋还在,里面的鱼已经被雨水泡的白胀胀的软基基的,恶臭无比,已经看不出以前的颜色,几只苍蝇死在上面,“张红,你发现什么问题吗?”
  “是黑寡妇鱼。”
  “还有呢?你再仔细看看?”
  张红摇摇头,“你看六月份了,一般的死鱼早就生蛆了!”
  张红跳了起来,“对,你的意思说这三条鱼就是有毒的黑寡妇!”但是表情又很快的暗淡下来,“这鱼能行吗?猫会吃吗?”
  李平说,“走,咱们去试试!”
  猫确实不吃,三只黑猫虽然吃惯了生的黑寡妇鱼头,但是对这堆烂肉无动于衷,但是似乎对李平很感兴趣,不断的对李平张牙舞爪。
  “有了,用新鲜的鱼拌着给猫吃。”李平说着就去厨房,拿出一条黑鲳,剁成几块,把臭了的鱼肉塞进肉里。张红又端着去喂猫,猫闻了闻,开始嚼了起来。
  老齐和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他们的身后,疑惑不解的看着李平。张红回头看了一眼,李平发现张红把身子不断的往他身上靠,不断的哆嗦,面容顿时失去了血色。只听张红在他耳边低声的说:“我们后面的两个人,是和我父亲一起推进太平间的。”
  不等李平说话,三只黑猫疯狂的叫了起来,有如婴儿的啼哭,撕心裂肺声音响彻整个营地,不断的往上跳跃,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倒下,抽搐了一会,就不再动荡。
  张红哭着喊了一声父亲,就只看到六股旋风在空地上盘旋了一阵后散去,营地恢复成死一般的寂静。张红抓着李平的手,不住的颤抖,“你的手好冷!”张红说。
  “不,是你的手太烫。”李平回答。
  李平已经知道怎么回事情了,他知道老齐和老王再也不会回来,他要去打个电话,然后离开这个地方。休假回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办公室。打开办公室,他看到老齐办公桌的传真机上有一张传真,拿起来一看:李平在休假开车回来的途中发生车祸身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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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22:54:10 | 显示全部楼层
No.35 死亡同学会
  毕业后就很少再见到过去那帮老友了。人生在世时光匆匆,能再相处的日子像我的头发一样在不断减少……人生不该留下遗憾。所以有机会就该大家聚聚缅怀过去。
  由于种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原因,这念头只仿佛我亲吻戴安娜王妃的愿望般可望而不可即,一直没机会天时地利人和地达成夙愿——一直到……那一天。
  电话神经质地忽然响起,我接听,意外之至——是中学时的朋友,班长!
  “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啊!”他道。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吧!我好想你啊!最近过得怎样?”我兴奋地大说特说滔滔不绝,青春时代的往事历历在目,像放电影一样开始在脑中重播,让我激情澎湃。
  “也就那样喽,整天累死忙活的……电话里怎么聊得爽!”
  “对啊!大家好几年没见了吧,该聚聚啦!我早想搞个同学会了,要不是老没空的话……”班长的电话引起了我的感慨,我感到不能再拖延这一计划了,乘机提出。
  “对对,就你没空。你还不知道吧,前年我们这班中学朋友就搞过一次聚会了,叫什么叫,我们也有通知你啊,你他妈跑去出差了!那次就少你一个,您老真是贵人事忙啊。”班长半嘲讽半调侃地道。
  “是吗?原来我已经错过一次啦?拷!!这可不行,你们得好好和我说说上次的事,真不巧那时居然去出差了……那这次我绝对不能再漏网了!”我才知道自己曾因失误出局,仿佛刚买好一支股票就发现它开始卯足劲跌般后悔莫及,于是下定决心头可断血可流这次聚会不能溜。
  “OK……既然你想聚聚,那交给我吧,我负责联络所有人……上次也是我搞定的。”班长大义凛然地将重责大任主动揽下。省了我不少事。因为以前的朋友们现在散布祖国各地,要聚集他们难度不比寻宝小。还是班长本事大面子足够号召力,这定与他当年累积的好人缘及如今的事业辉煌有关。有他出面一定万事大吉。于是我心安理得地预备坐享其成……
  结束了这次通话,我热切期盼着那个聚会日的到来。
  和我在同一个城市的老同学就一个都没有,班长的所在地和我相隔也甚远,这让我开始猜想聚会地点会选在哪里。这可很难决定的,无论如何都会让大家伤脑筋了。不过,同学会是如此有意义的事,就不拘小节了吧。他们前年不也搞过了?其实应该也不会难到哪去。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周,我又接到了班长的电话,庆幸的是报喜不报忧:“都搞定了!呼,真不容易啊……怎么样我够朋友吧!全部人都约到了,上回就少你一个,这次完美无缺了。”接下来,他把时间和地点告诉了我。竟然就是本周周末,而且就在本市!我不禁感叹班长真是太神通广大,不去开个什么“为您解除疑难杂症”之类公司实在浪费人才暴殄天物……
  本周末我没有应酬——就算有我也都推掉!大家竟然这么照顾我荟萃到我的所在地来,如此盛情我真是无以为报……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定在本市了还另外找什么地点,直接聚到我家来不是更方便更节约吗?太见外太客气了吧。于是我决定见面后拉也要再把他们全拉来我家大家玩个够通宵达旦……
  周末很快就到了,我心情激动无比仿佛要去相亲要去登台作秀选美般疯狂梳妆打扮一番后才开车出门。美梦成真的快感实在太充实了,真的,一点不夸张,我就是那么兴奋!20年啦……!
  班长定的地点是本市一处很热闹的酒店。据说他已经包下了一个很大间的宴会包厢。豪爽!我想我们有必要付钱给他,但他必然阔绰大方地拒绝……人未到,我心已至了。
  路上,我很自然地想知道朋友们是否都已到了,自己迟了就不好了——虽然今天我起得这么早断无迟之理——也算和他们先谈为快吧。他们的电话号码我不知道,手头只有班长的——他并没有留给我什么号码,是他打来我家时我的来电显示记录下的。本来我这几天就想给他打电话,但那时人家正在为我而忙着联系同学我怎么好意思再去打扰他?好像催促他似的。所以忍住了,现在打就名正言顺了。
  那是个手机号码,可是接听的是位女性,一定是班长夫人了。我对她说了我找谁。
  “没有……这个人了……”对方一听我的话反应剧烈,竟然哽咽起来,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开始抽泣了。
  我大感不妙:“怎么了?他出事了?”
  “你是他朋友吗?你怎么不知道呢……他……前年就已经过世了……车祸……”班长夫人的哭声分贝越来越高。
  晴天霹雳!不可能!我这两天还和他通过电话!而且我现在正要去赴他也会参加的同学会!我大声抗议对方乱放厥词,但对方泣不成声的表示令我竟变得半信半疑,这种说服力真太强了。
  挂了电话后我还是分析了此话的无稽。但心头竟已阴影盘踞,我发现我竟有点信了!我冷静了一下,干脆进行逆向思维分析:要是班长真的早就死了,那么一直和我联络的那个就是……一想及此我就全身冒汗……那么今天这个同学会又是怎么回事?真的假的?我难以抑制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仍决定前去赴约。
  一路上我甚至想,是否班长太过寂寞和怀念人间而聚集我们?或者他要害我们?再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其他人,只有我一个人去……送死?越想越可怕,几乎导致车祸……于是又往好的方面想,刚才那不过是一个荒唐玩笑,是假的,假的……这样想也能通啊,但,真相毕竟还是百闻不如一见!
  到了那酒店了!泊好车,我犹犹豫豫欲行还羞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询问过服务台,被告知“预约的客人们大部分都到了”再问及订房者的姓名,的确就是班长!费用是当天缴纳的,据说足以维持三天的开销,已经全部收到(否则也不会留有包间了)。我问那么班长本人到了?回答没有。于是我镇定了些,我走向那包间。
  到了门口站在门前,里面传出人声鼎沸,热闹异常,的确是聚会的好气氛,任谁也会因此深信不疑这正是健康快乐的同学会的典型。尽管如此,打开门的刹那,我还是对即将闯入眼帘的一切作了种种可能性猜测……
  仿佛老师进入教室,包厢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张在岁月这家整容院的劣质服务下变得陌生沧桑乃至面目全非的脸孔,但我分明地能在那上面看到我最熟悉记挂的影子……小强,玻璃,毛拉,Hg,大西,Model……许多曾经的愉快或不愉快的回忆更加清晰地在我大脑中喧宾夺主,那一刻我瞬间返老还童回到了二十年前一起走过的日子,热血剧烈沸腾,想叫喊却仿佛有东西噎住喉咙……也就在这时候,我的耳膜完全地被再度腾起的喧闹所占据……“是蛋黄!蛋黄来了!我认得出来!是他!”……诸如此类的话语仿佛海啸铺天盖地,“蛋黄”,多少年没有听人家这样称呼我了?这外号比什么称呼都更亲切,更温暖……我的朋友们,我的朋友们全都在这里!
  那时,我早把班长的事扔到以光年计的距离外去了。我迎上向我迎来的朋友们……场面之温馨快乐真正非笔墨所能形容万一,脑海的感触和现实的记忆详细写来就是一长篇。故,此处不殆。
  ……热情洋溢的见面过后,威士忌兴奋地说:“这一来只差班长了!”
  如此普通的一句话可谓煞光天下风景——对我而言,不到0.1秒内我那暂时尘封打入冷宫的记忆复苏并肆虐将脑中刚驻扎的快乐毫不留情驱逐出境。我那反差过大的表情人人可见,当然大惑不解。
  “喂,秀抖啦!”Eraser捶我。
  我冷静了一下,缓缓说:“刚才我打电话给班长,他太太接的……他说……班长早就车祸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
  我的话没有预料中那样引起大家嘲笑谩骂,而是全部再度安静下来。这让我意外,他们全信?为什么这么爽快?没等我表示小燕先开口了:“我们知道……他真的已死了……我们也都见过他……”
  我几乎跳起来并打破世界纪录:“什么!!!”我不敢相信她的话,也不能相信!但,没可能全部人一起耍我……我还仅存着的一点判断能力将这实情冷酷地告诉我。
  “蛋黄,难道你不想见他吗?”芹菜问。
  “我……想见……但他是鬼?他是鬼啊!!”我叫着,忽然手机响起,班长!
  “蛋黄,你们都到啦!哎呀呀我迟到了,我马上就到了!”班长那熟悉的声音轻松响起。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比日本相扑更沉重的打击!“他是鬼啊!他要来这里了!我们快走吧……走吧!……我先走了……”我几欲先走,把门推开了。
  阿勋把门一把关上,我恼怒地看着他,他缓缓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班长是前年车祸死的……就是我们开同学会,唯独你缺席的那次。”
  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所有人的脸都呈现了一种青灰色……   “当时,我们全部都在那辆车上……”
  我瘫倒在了地上,我克制着自己没有昏迷过去,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来参加的是这样一个同学会!
  严田从众人中走出,走向我,我失声惊叫:“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严田哀怨地说:“蛋黄,难道不是你很想见我们,才叫班长聚集我们搞这个同学会的吗?”
  “蛋黄,还记得这个吗?”小云扬起手里的一本书样物,我看清那是一本同学通讯录,就是在朋友们各奔前程时相互留下祝福和各类档案资料的那种普通而珍贵的东西,小云摊开的那一页正是我所书写过的——正中,醒目写着“友谊永固”!
  我看见朋友们纷纷拿出他们带来的通讯录,打开的那一页也无一例外的是我写下的“友情万岁”、“友情永存”……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我的背包,我也拿出了带来的通讯录,默默翻着,我每一个朋友的照片和留言在眼前闪烁着……零蛋,老菜,小于林……“友情万岁”、“友情万岁”……
  我的眼眶不自觉已经湿透……眼前的都是我的朋友,我的青春回忆……我不是一直很渴望见到他们吗?我不是很期待一次同学聚会吗?我还在惊诧什么呢我……
  无须言语,我的反应已暴露我的内心世界。模糊中我可以看见朋友们又恢复了刚才和过去的亲切表情,我最珍惜和怀念的表情。
  门忽然打开,班长带着一脸的歉意和笑意进门:“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太久了……”
  他看见我们都站在原地,每个人的表情,包括我的,都告诉他曾发生了什么事以及现在什么情况。
  他对我笑了一下,那是为曾隐瞒真相而抱歉和为得到谅解而由衷欣喜的笑容。
  我知道他和大家的笑蕴涵着一种什么情感,这情感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揽住他的肩膀:“当班长的还迟到?以前你害我们罚站,今天我们先罚你三杯!”
  班长开怀笑道:“好啊!放马过来!”他的笑声像从内心深处发出,深邃而舒畅。
  许多人大声附和:“三杯哪够?三百杯!不醉无归!!”
  朋友们的喧闹三度响起,较之前超级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想我是最疯的一个。
  当天,我们真的全部醉了,醉得很彻底,不省人事。二十年来,这当之无愧是我最快乐的一晚。好像酒,只有经时间的酝酿才更加芬芳,犹胜当初。
  我在包厢里宿醉清醒时已是次日凌晨,我朦胧的眼里已没有一个朋友的身影了。我知道,他们全都“回去”了。
  我意外发现我的通讯录上原剩余的几页空白不知何时已被填写得密密麻麻——被签名和祝福语充斥,对照从前的那几页,相同的留言者,不同的笔迹,当然,最永恒的事物依然永恒。
  这一天一夜里,我面部的表情即使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也难以充分贴切地形容其之万一。
  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这家酒店。
  而这家酒店,从此很不幸人心惶惶地传说着一个鬼故事:有超过五十个人进了一间包厢,除了一个以外其他的就再没见出来。而那包厢早已空无一人,仿佛从未有人光临过一样……
  而酒店的收银机里无缘无故出现的大量冥币为这一鬼故事提供了有力而恐怖的证据。酒店生意因此一蹶不振,员工纷纷请辞,酒店正式宣告倒闭。
  要是有人对这题材有兴趣,可能会加工想象一番去写个鬼故事,也许还会命名作《死亡同学会》吧。
  管他呢,这都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是老盘算着,什么时候再来搞一次同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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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22:54:49 | 显示全部楼层
No.36 琴鱼的故事
  
  “影影,醒了啊?过来,看看老爸勾的菜谱怎么样。”
  夏天不是赖床的好季节。渗出的汗透过衣服粘在席子上,一转身,衣服粘粘的慢慢爬起,又粘在肉上。程影也知道很不舒服,可是她就想这么懒懒地躺着。她从来不是这么懒的,高考之后才这样。
  从老爸手中接过那菜谱。她本来不爱理家中的杂事的。只这一次例外,这是她的酒宴,叫升学宴。那大学,她并不满意,她高中时的成绩一直是很不错的。但亲戚们都异口同声夸她,从此,她在她家算是学历最高的了。罢,十二年,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只是那毕业的感觉,为何跟想像中差了那么远呢?
  盛夏的酷暑被蓝玻璃挡着,那光那变得蓝阴阴的,那颜色像她现在深深的压抑。
  老爸指着菜单跟她说:“咱家办这个,也就一次,老爸点的可都是大富豪的名菜。”
  大富豪是那酒楼的名字,市里恐怕是最大的。老爸在外面跑业务,应酬多,有时也带着她一起。那大富豪装潢的也真是富丽堂皇,门口的高级轿车也是一辆一辆排着队的。程影不喜欢那种地方,太奢华,让她只想躲在角落里,还有一个原因,是那里饭菜的味道,倒说不上不好,只是都是平庸的,不衬那精致的碗碟和摆放独特的花样。去哪儿的人,本就是愿在客人面前讲气派的,那最重要的味道,倒显得次了。
  十二个菜一个汤,是升学宴中中等的了。一个个菜名看下去,都是富丽堂皇的名称,猜不出它们的实际内容。看了一遍,只在一个菜名上停住了,那个叫“琴鱼蒸蛋”,是因为只有它稍微能看出里面到底是什么名堂吧?还有,在无数次人来人往的宴席中,她还记得那道菜,是因为那次那个清纯又不失风情的女服务员吧?
  程影小时候是不吃鱼的,什么鱼都不吃。据妈妈说,她刚会吃饭的时候,家里人想给她补充营养,把剔好刺的鱼送到她嘴里,她嚼了嚼,就吐了出来,还哇哇大哭。那时候,她甚至不让别人把装着鱼的盘子放在面前,要是妈妈在水池里收拾鱼,她是怎么也不肯靠近厨房半步的。那时候的感觉,她还依稀记得一点,那死鱼的味道,就是屏住呼吸,也像要往她的每根毛孔里钻,好难受,好恶心。
  那时候,妈妈问她:“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这么奇怪呢?多吃鱼对身体好。”
  她说:“我咬鱼肉的时候,觉得就像在咬人肉一样。”
  “那别的肉呢?”妈妈有点说不出话来。
  “别的肉跟那感觉不一样。”
  后来,长大了,慢慢就好了。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她也说不清楚。好像先是肯吃那切成块的青鱼肉,吃着吃着,就不排斥那整条整条盛在碟子里的鲫鱼,鲤鱼了。
  那次见到那道“琴鱼蒸蛋”时,也是在大富豪吧,那时她好像对鱼还有一些反胃。不知是爸爸的什么应酬。她还不太大,十二三岁,一桌子的大人都照顾着她。那端菜的小姐很漂亮也很伶俐,看到出,上每个菜的时候都把桌子转转转先转到她面前。上的菜,她也用好听的声音报着菜名。上那盘“琴鱼蒸蛋”的时候,一个抽烟的男人跟她打趣:“你看这阿姨对你多好,生怕你够不着,她在旁边看着心疼呢?”一桌的男人讪讪的笑几下,应付一个笑话。那时候,她还听不出他开的是她爸爸的玩笑,只是对那阿姨有些好感。
  那阿姨眯着眼睛对她笑,是让男人和小孩一看就想亲近的那种笑:“人家是小孩子嘛,不照顾着她照顾谁啊?”冲着她:“对吧。”
  那抽烟的男人还在打趣:“小姐,你们这儿的菜名古里古怪的。你就报菜名,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那女人的笑一点也没有变,讲解的倒是很耐心:“这个‘琴鱼蒸蛋’可是徽菜中的名菜。这个琴鱼,也是有来历的,别的地方不产,就泾县那块才有。据说这鱼在水中跳的时候,可是跟弹琴一样的呢。”
  有叔叔先为她舀了一勺,那小小的琴鱼,一勺中,就有好几条,身子是不一样的僵态。她先吃那蛋,很鲜,却不够味,想必是拿上桌面的菜,为了那鲜嫩的色,没放酱油。为了色,弃了那味。
  爸爸在一旁拍着她的头说:“影影,把这小鱼也吃了。”女儿刚开始吃鱼,他其实是督促着她的。
  她是抱着战胜自我的想法的,夹起来,咬下去,觉得胃紧了一下,还是咽了下去。
  后来,好像还看过那琴鱼的传说,她是爱那些古老的传说的。那是印在一本烹调杂志上的,一个有些老套的神话故事:晋代隐士琴高,来琴溪桥石洞内炼丹修行,将丹渣弃于山下溪水中。后来,他得了道成了仙,弃下的丹渣皆化为小鱼,龙首蛇尾。后来,那炼丹的石台就随了他的名,叫“琴高台”,溪水叫“琴溪”,那小鱼叫“琴鱼”。琴鱼生于三月三,午夜万籁俱寂之时,琴溪桥下的淙淙流水中,就可听到它们作乐时发出的铮铮声,像琴声。
  再后面的一句话,她却是记得极清楚的:琴鱼不仅会弹琴,而且还是一道美味佳肴,菜品可佐酒,更是饮茶品味之妙品。原来印上那传说,不过是为高雅的食客们再添一些有意思的料罢了。好可怜的小鱼。
  程影给那菜谱递回去:“老爸,你挑得是怎样就是怎样吧。反正又不是我们吃。”倦倦的翻了个身,看几个字而已,竟觉得困了,昏昏得又想睡。
  迷迷糊糊的,那燥热好像渐渐得褪去,沁凉沁凉的,越来越舒服了。汗一收,身子像是也变得自由了,一摆腿,哗啦一声。奇怪,低头一看,哪有腿,分明是圆滑的尾。再动动手,眼的余光隐约瞟见两只小鳍摆了摆,摆动中,能感到水的波在身边荡了荡。
  奇怪,可是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身后的那个空蛋蛋,不就是自己的吗?刚刚钻出来而已,那一大堆的,还都是实心的蛋,看来自己是第一个出来的。妈妈把她们藏得真好,水草的根部,被岩石挡着,这一大堆蛋白质丰富的美味,竟都没有遭难。好饿,吃了自己的那个空蛋蛋,还不饱,又挑了几个颜色不对劲的坏蛋蛋吞下去,这才觉得身体饱满了,可以自己去找水藻吃了。
  然后,她要守着那群还没钻出来的兄弟姐妹。虽然没见过比她还大的鱼,可她似乎有妈妈留给她的记忆,他们都是小鱼,所以不能做一条鱼,只能做一群鱼。
  第一个夜是孤独的,只能看着,那块巨石投在水中的影子,是月光下的影子,很清很淡。巨石上是什么声音?铮铮的,还有节奏,她的小尾巴也不知不沉有节奏的摆动起来,在水里游来游去。
  游来游去,游来游去……咦,那声音怎么停了,她的尾巴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放了。不行,她要去看看,浮上水面,尾巴拼命一摆,跳了起来。啪,又落了下来,赶紧在脑海中搜索刚才那一眼都看到了什么。
  那个东西,有手有脚,还有长长的胡须。是站着的,背着手,对着月亮的方向站着。旁边的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定是那发出声音的器具。
  再等着,可是那声音竟不再响起。真无聊,只好自己用尾巴拍拍水面,竟也是“铮铮”的声音。她来劲了,“铮铮铮”不停的拍着,可是没有变化。哎,还是没那个好听。
  第二天,她高兴了,看着那些蛋蛋里的小鱼都一个个钻出来,又一个个游到她身边,围着她问这个问那个。她很开心,带着他们游来游去,带着他们去觅食水藻。她是比他们多一天的生命。
  白天,也有琴声,她在鱼群里,照样欢快的拍着尾巴,那弟弟妹妹们不理解她的动作,他们还很饿,像自己刚出来时一样。她也不需要解释,她喜欢那声音,只愿意按着那节奏来扭动她的身躯。
  有一天,那一群鱼在水面上吐着泡泡,一个大大的黑影慢慢的靠近。小鱼们惊着了,在他们看来,那是个大的可怕的影,“嗖”地一声,他们钻到了更远更深的地方。只有她没有动,透过水面,她认得了那个身影,是她在一跃中看过一次的那个身影。她想,他不会害他们的,因为他能奏出那么好听的声音。
  那身影近了,拿着一个鼎,将那鼎中的物品尽数倾近溪中。她游近了,在他面前转来转去,他没有看到她。他转身走了,只剩下身边无数细渣慢慢的向溪底淀去,带着焦焦的味。他留下的,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是能吃的东西。她张开嘴在那落下的渣群中穿梭,靠近她的都填进她小小的肚子。
  他每日都到溪边来,倾倒那些渣子。她每日都在他的脚下游来游去,有时候还奋尽全力跃出水面,然而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她吃掉他倾下的渣,还带着她的弟弟妹妹一块儿,有的愿意,有的不愿意。
  一天又一天,她突然发现,那“铮铮”的声音,听起来跟以前不一样了:有的像潺潺的水,有的像巍峨山石的倒影,有的像她跟弟弟妹妹在一起的欢快,有的像她第一夜的寂寞……她听一段,就换一种心情。她对她的弟弟妹妹说,总有一天,她要去看看那黑乎乎的器具,是什么如此神奇,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弟弟妹妹们也爱上了那声音,随着那节奏摆动着尾巴,“铮铮”的声音。但她知道,他们的爱是她以前的那种爱,她现在是不一样的,她听得出不一样的音律。是因为她吃那黑黑的渣吃得最多吗?如果再吃得更多一些,她会怎么样呢?她不知道,但她相信是会变得更好更好。
  又是那琴声,这回,是英雄迟暮的哀,弟弟妹妹们仍在她身边“铮铮”地拍着水面。她真的好想好想去看那琴,抚着它。它在她面前,也会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吗?
  她要怎么样才能去那琴的身边呢?是要变成和那个老人一样的吗?那要怎么样才行呢?
  从此,她吞食更多的渣,她每天在心中回想更身影的样子,那是她想要的样子。
  又过了多久,她不记得了。天上好久没下雨了,水里能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他们围着那一群卵,是他们自己的卵,白白的,光滑饱满。他们都好饿,然而那是他们的后代。有几个冲下去,用嘴啄着,于是大家也都冲下去,去抢那让让人垂涎三尺的食。
  她没有去,那留在她身边的,是陪着她吃那渣的。他们觉得,吃自己的后代是既使饿死民不能做的事情,然而他们无力阻止,只有悄悄的远离,他们也不忍看。那争吃鱼卵的小鱼有的偏过头看他们几眼,嫌他们人气沾的太重,太奇怪了。他们,已无法再成为一群。
  谁对?又是谁错?她并不知道。只是她守候过的弟弟妹妹已不再跟她是一类。生命的一部分被抽走的感觉,让她心痛。她是真的喜欢现在这样,能自由的想,自由的欣赏那美妙的音乐。可是以前,能和大家在一起,不是也很快乐吗?
  她想啊想,可是想不通。也许,等变到像那个老人那样,她就能知道了。
  她一直在想,突然觉得身子痛了起来,像皮要被剥掉那样痛。她想她是要变了,那不能忍受的剧痛中,她努力去想那老人的样子。痛,痛得没有了感觉。
  依然是水的沁凉,她睁开眼睛,那个动作是她第一次的。伸出胳膊和腿,是分离的,那是她的。她变了。她从水中坐了起来,好多小鱼在她身边转。她认得他们,那是她的亲人们。她说,她要走了,她要去看那琴,还要去想那些她永远想不清楚的问题。他们拍着尾巴,“铮铮”的。她突然发现,她已经听不懂他们的话了,两行泪流了下来,她没有去擦,依然让它们溶在水里。她是再也回不来了。
  终于出了水面,她的第一次,可是好难受,她想她是不适应吧。她看了看水面,是那老人的样子。抬头看看那石台,那上面有她渴望了很久的东西,是那美丽的琴。她向那儿走去,为什么心中越来越难受了,没关系,再适应适应就好了。可是她终于撑不住,倒了下来,她还没接近那石台,原来她难受,是因为没有水把那甜丝丝的气带给她。她也撑不住那个幻化的身子,依然是撕心裂肺的痛,她只能在地上扑腾。
  有路过的樵夫看到了,在那儿感叹,那疯疯颠颠的琴高,竟真的得道成仙了。他看不见地上小小的她。
  她知道她就要死了,她看不到她想看的东西,也回不去了。她在心中对自己说:“我会有下世吗?如果有,我还要去看那琴。”
  那意识越来越模糊,然后,飘了出去,飘到了云的外面……
  燥热,还有汗,也是死的感觉吗?还是变成人的感觉?她还是个人,她忽地坐起来。没错,她还是个人,她是程影。她擦擦眼睛,竟有泪。她清晰的梦,真是只是梦吗?
  “影影,该起来去饭店了,都在床上躲了一天了。”是爸爸的声音,他在催她。
  “哎,晓得了,就来。”她应着。
  车在路上开,她在想着,从晋代到现在,她又经过了多少世?那小鱼儿看到了那琴吗?自己竟也没看过,如果她看过,那算是实现了梦想吗?好像也扯的太远了。她只做得了程影。
  那升学宴,她是不太愿意参加的。那大学本离她理想的太远了,更何况还有那一大群的叔叔阿姨,一个个的要去敬酒,个个都笑的像跟她很熟似的,她又不认识他们。这晚上的几个小时,又要忍几个小时。
  那水的沁凉,那琴声,那贯穿一生的执念……剩下的,只是一个残残的梦。
  饭桌上,她看见了那盘“琴鱼蒸蛋”,里面好多条琴鱼,小小的身体,不一样的僵态,是她梦中的样子吗?桌上有个小孩,很挑食,这个也不吃那个也不吃,她妈妈拿着筷子训斥他:“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什么都不吃,我看你怎么长得高。”
  她妈妈笑着对那阿姨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你跟他好好说嘛。我们家影影小时候让她吃点鱼肉比要她的命还难。你看现在,不是都好了吗?”一副老前辈的样子,只因为她拉扯孩子的时间比她多上十几年。说着,又舀了一勺蛋给程影,善良的眼神看着她。
  她夹起一条,送进嘴里,咬下去,那便是她守候过背叛过的同类吗?可那肉的味道是鲜美的,她尝得出来。她从前是不吃这个的,现在吃了。她错了吗?她没有错,怎么会有错呢?
  那又是谁的错?
  莫非,是那造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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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22:55:58 | 显示全部楼层
No.37 槐树
  
  文 革后期,师范学院各部门逐渐恢复了正常工作。住房分配小组把这套空了几年的203室分给了一位姓邓的青年教师。这位邓老师年龄已经不小了,急着要房子结婚所以并没在意这栋房子里曾死人。
  婚礼顺利举行。到了夜晚,在闹新房的朋友们散去之后,小两口宽衣上床,刚要开始羞涩的亲密时就听见几声怪笑。笑声清晰明亮,仿佛夹杂着些许伤感的味道,猛然听来竟很难分清是到底笑还是哭。
  起先邓老师还以为是朋友们在跟自己开玩笑,并没有理会。
  可是笑声一直不断,有时候还夹杂着几声女人的啼哭。再加上窗外随风摆动的槐树枝叶,在寂静的夜晚就显得出奇的恐怖。
  邓老师终于明白这栋房子真的在闹鬼。于是,他连夜就搬出了203室。
  可是,恐怖的悲剧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结束。
  十个月后,邓老师的新婚爱人难产,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死了。到医院大夫们剖开孕妇的肚子,发现了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怪胎。
  这个胎儿没有眼睛,鼻子上面是一个又大又软的额头。
  有个好奇的大夫用手术刀轻轻划开了死婴的畸形额头,发现死婴的头颅里竟然没有长脑子,却长了密密麻麻几百个眼睛。
  怪胎的事很快就被传开。处在丧妻之痛中的邓老师不久也调走了。
  在一连串怪异神秘之后,已没有人再敢住进203室了。这套房子就这么一直空着,直到日历被翻到一九八七年。
  八十年代后期是一个全国性的住房紧张时段。师范学院的很多青年教师员工因为没有分到房子,或者迟迟不能结婚,或者祖孙几代人被迫挤在十来平米的简易棚屋里。
  学院负责分房的领导焦头烂额,情急之下又想起南坪85号这套空了十多年的203室。
  这次分到203室的是一位新调来的研究生。刚来单位就能分到一室两厅的房子,研究生很是兴奋。他怀着钻研科学的诚恳态度想把房子粉刷一新。
  在粉刷过程中,研究生奇怪的发现,明明刚刚粉刷过的雪白墙壁上不知怎么总会冒出一些血点。他把这里的血斑抹白之后,那里又会出现新的血斑,就像有人在故意开玩笑似的。
  恰好这时候研究生的哥哥和嫂子抱着快三岁的小侄子来看他。小侄子一进203室就指着北窗户底下惊恐地大哭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研究生和哥哥寻声去看时,看到的只是雪白的墙壁,窗外依旧摇曳着沙沙做响的槐树,什么怪异也没有。
  研究生的嫂子是个有些迷信的山里人。她曾听老辈人讲过,不到四岁大的小孩子能够看到一些大人们都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能看到那些许多肉眼凡胎看不见的东西。所以一看到孩子被吓哭,她立刻明白在这套长期空着的203室里,一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此刻就坐在北窗户的下面。
  最后,在嫂子的力劝下,研究生还是退掉了这套房子。
  不久之后,有朋友的联系帮助,研究生辞去了师范学院的工作,南下闯深圳去了。
  203室就这样继续空着。
  在生活的嘈杂和烦乱中,凶猛和诡异总是容易从人们的注意中淡出。谁也不会永远警惕着空空的203室。周围的住户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谁家都没有出过怪事。对于师范学院的人们来说,只有在茶余饭后或者吓唬孩子时才会有人拿出203室的故事,内容也在夸张和捏造中渐渐忽略了真实。
  鲁迅说:时间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
  二oo二年四月五日,星期五。清明节。
  王娟早早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在办公室里其他人还在忙碌时,她却已一只手轻轻抚着茶杯,一只手握着鼠标,在网络中随心游荡。mp3播放器中流动着舒缓的苏格兰音乐。风笛在悠扬婉转的情绪中弥漫着悲伤。
  看完乃纲的帖子《精神力量》,王娟揉着眼睛开始收拾东西。下班时间快到了,对于像她这样的22岁年轻女孩来说,每个周五的下班就意味着一段疯狂浪漫的周末将要开始了。至于什么精神力量不精神力量,她更在乎今天晚上会和谁一起约会。
  王娟长得不算漂亮,但是年轻女孩特有的娇嫩总是使她魅力无穷光彩照人。她明白自己正处于一个女人最鲜艳的年龄,所以她总是保持着健康的微笑,然后羞涩的等待爱情。
  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的,她自己并不清楚。男人嘛,最重要的是感觉。如果爱情来了,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会全力以赴。
  当然,最好也要帅一点,酷一点,就像刘德华和谢廷锋。
  这时候,她的qq上有个头像在跳动。
  头像是一个独眼海盗,叫做花落无声。
  花落无声说:“嗨,漂亮女孩,你好。”
  第一句话就夸自己漂亮,这个人的嘴真够甜的。王娟记不起什么时候加过花落无声。她的好友名单里一般只有她谈得来的朋友的号码,这个花落无声却仿佛是自己突然冒出来一般。
  点开详细资料,上面写着:这家伙很懒,只留下一只眼睛。
这是什么鬼资料?王娟撇了撇嘴。
  花落无声的头像在跳动:“你的短发真好看。”
  王娟不禁摸了摸自己整齐别致的短发。奇怪,他怎么知道?
  花落无声的回答更奇怪:“我知道你,你却不知道我。(:”王娟敲着键盘:“你是谁?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我?”
  等了半天,花落无声只发过来几个字:“我就在你后面。”
  看完这几个字,王娟不由得感觉背后涌起一丝凉意。她迅速回过头,身后并没有人。远处几个公司的员工在轻声交谈着什么,一切平静正常。
  花落无声又在跳:“不用回头看了,你是看不到我的。”
  王娟生气了。这是谁在搞恶作剧?她想了想,从脑海里理出一个人来。难道会是他?一个财务办公室新来的大学生?
  最近王娟总觉得那个大学生有点暗恋她,好几次都有意无意的跟她套近乎。
  哼,这种念过书的人,就爱玩这类鬼心眼。
  正在想着,花落无声又开始跳动:“我们见面好么?”
  没说几句话就约人家见面,有这样的网友吗?十有八九是单位的人在搞鬼,要么就是那个大学生想约我。
  见面就见面,谁怕谁?看我还不拆穿你的小把戏。
  王娟只打过去两个字:“同意。”
  两个小时后,夕阳的余辉渐渐暗淡下来,城市的夜晚被笼罩在一片片霓虹的暧昧之中。
  王娟一身黑色职业装,挎着白色小包,款款来到事先约定的见面地点——广场花园。
  在一棵硕大的槐树下,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向她招手。他说:“你好,我是花落无声。”
  他不是王娟的同事,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大学生。事实上这个男人她以前从没见过。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男人,皮肤白的吓人,脸上的棱角坚毅而明显。
  他说:“你很漂亮。”说完他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王娟也笑了,笑的温柔妩媚。她知道自己这种笑容最好看。她说:“你要比我想象的还帅。”
  “是么?”
  王娟点头。
  也许,这样英俊的男人并不多见。他的气质不但酷而且冷。还给你一点说不出的感觉,大约是杀气吧,王娟想。
  晚风吹着槐树叶轻轻作响。她突然觉得有点糊涂。对于这个广场王娟是非常熟悉的,因为平日里她常常和朋友们来这里纳凉散步。可是以前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里有棵这么硕大的槐树呢?
  环顾四周,人来人往。这里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她提议:“找个地方坐坐吧。”
  三蓝酒吧。
  蓝色的灯光,蓝色的酒精,以及蓝色的音乐。
  王娟和花落无声面对面坐着,随性的交谈。
  像许多普通网友见面一样,他们只是谈网络谈对生活的看法,却尽可能避免谈自己的生活。
  他健谈而机智,言语中的幽默常常逗得王娟忍俊不禁。和这样的男人一起聊天无疑是很愉快的事情。
  王娟渐渐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可爱。她甚至开始幻想这个英俊男人的某一天去公司接自己时,那些公司里平日里自命不凡的女孩们会用怎样羡慕的眼光去看她?
  也许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谁知道呢?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她作了自我介绍:“我叫王娟。你呢?”
  他又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叫郑浩。”
  交换姓名是网友们在准备做亲密接触前所做的最重要举动。王娟很愿意认识他,或者说她需要认识他。因为真实的感觉,因为浪漫的氛围,她几乎被迷住了。
  “郑浩,郑浩。。。。。。”她把这个名字轻轻念了几遍。
  接下来的交谈,随意之间已隐隐带有一丝亲密的味道。
  他们开始谈自己的生活,谈工作的快乐,谈自己的家人。
  郑浩说:“我的父母去世很久了。有时候我总觉得应该为父亲做些什么,把他失去的一些东西还给他。”
  王娟突然问:“你多大啦?”她有点担心自己比郑浩大。男人们好象总是喜欢比自己小的女孩。
  郑浩看了她一眼,说:”我43年生的,到今年快六十了。”
  虽然这个玩笑开的有点莫名其妙,可王娟还是笑的前仰后合,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怎么可能出生在解放前呢?她边笑边说:“要这么说,我就是清朝乾隆年间出生的,你要叫我姐啦。”
  郑浩也笑了笑,抓起桌上的杯子又放下。
  王娟注意到郑浩整个晚上什么东西也没喝。
  三蓝酒吧的音乐婉转缠绵。
  当王娟讲起自己家里的装修时,郑浩说自己家在附近也有套房子,最近请朋友装修,搞的很不错,问王娟是不是愿意去瞧瞧。
  王娟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在这个时候贸然前往一个男孩家,一定会发生某些事。或许郑浩会放着悠扬而哀伤的音乐,或许他还会请自己喝一杯,或许在喝过酒后他们会接吻,或许接吻后。。。。。。
  她觉得以后的事情作为女孩子已不该去想了。怕什么呢?自己都谈过三个男朋友了,对于很多事不但经历而且熟悉,相信发生任何事情自己都是能够解决的。
  何况眼前这个男人是这样的。。。迷人。
  见王娟欣然同意,郑浩便掏出厚厚的钱包买单。
  在出租车上王娟无意中碰了郑浩的手。他的手冰冷发僵,仿佛是一块冰箱里放过的冻肉。她低头去看,发现他的手背上有块指甲盖大小的褐斑。
  “这是什么?”她问。
  “哦,这是尸斑。”
  “啊,讨厌。”王娟轻轻打了他一锤,娇嗲地说:“少吓唬人。”
  出租车停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下。下了车,他们挽着手走上了长长幽暗的楼梯,一直走进了那套阴森森的203室。。。。。。
  三蓝酒吧的收银员小崔一向是个很少出错的精明女孩。可是在凌晨下班结帐时,却惊奇发现在今天的收帐里赫然有一张烧给死人用的纸钱。
  奇怪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清晨,晨练的人们惊恐地发现,有一具女尸被吊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上。
  市刑侦大队在接到南坪派出所的报案后,立即派人赶往现常李敏刚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就接到刑侦队叫她去凶案现场的电话。她只是个去年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女孩,虽然干这行时间不长,但她却非常明白迅速赶到现场的重要性。
  刷牙洗脸,连护肤霜都没顾上抹,她便匆匆赶往南坪85号。
  还没下车,远远地就看到大槐树下围着很多人。人们议论纷纷。几个南坪派出所的同志正在现场维护秩序。一具女尸被一根白色皮包带吊在离地四五米的槐树枝干上,随着风轻轻地摇晃,情形相当恐怖。
  女尸身着黑色职业女装,一只左眼被人生生地剜去,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从女尸圆瞪的右眼和大张的嘴来看,这个女孩临死前一定受过巨大的惊吓。
李敏觉得有点恶心。虽然尸体她见的不少,可是这么惊恐的表情还是让她有点心跳加速。没顾上喘气,她便和几个先行赶到的刑警一起展开调查取证。
  很奇怪,现场没留下任何证据。尸体被吊到五六米高处,大槐树上却没有留下任何攀爬的痕迹,地上也没有任何梯子的印迹,难道尸体是自己跳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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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22:57:04 | 显示全部楼层
验尸报告和死者身份调查很快就出来了。经调查,死者叫王娟,女,23岁,汉族,某公司职员。参加工作两年,职业记录良好,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验尸报告证明死者是在生前被薄锐利器剜去左眼的,而身体的其余部分并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发生过性行为。死因是由于受到突然刺激后引起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致使心肺功能迅速衰竭,导致突然死亡。用句通俗的话讲,就是被活活吓死的。
  有围观群众反映南坪85号的203室是鬼宅,这个女人就是被鬼扼死的。刑侦队员们当然不会相信。但出于谨慎其间,他们还是找师范学院房管处要来钥匙,打开了203室的房门。
  203室还是和过去一样空空荡荡。地上铺着厚厚的灰尘,墙上的白灰因为时间久远已变得斑驳不堪。
  刑警们惊奇的发现,在地上灰尘中明显有一个女性高跟鞋的脚印在向里延伸,一直走到房间中央,然后突然消失了。也就是说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曾走进这个房子,可是当走到房间中央时,她的双脚却突然离开了地面,一下子什么痕迹都没了。
  这样的怪事令刑警们大惑不解。房间地面到处都布满灰尘,任何人走在任何地方都会留下清晰的足迹。这个穿高跟鞋的女人难道飞起来了?
  对高跟鞋脚印的研究结果更令人惊异。这个脚印与楼外槐树上挂着的独眼女尸的脚型完全吻合,完全可以断定,这些脚印就是王娟生前留下的。
  203室的窗户并没有开启过的痕迹,几十年的灰尘堆在窗角,大约窗户早就打不开了。周围的住户均表示昨晚没有听到任何古怪声音,也没有人看到任何异常现象。
  被调来的警犬也没有闻到任何奇怪气味。
  一切情形都古怪而诡异。没有人能解释那个叫王娟的女人是怎么从房子里自己飞到楼外的槐树上。剜去她左眼的薄型锐利工具究竟是不是人的指甲?而她又是被什么吓死的?
  在回刑警队的车上,刑警老杨摸着他的光额头对大伙说:“真***奇怪。你们大家想想,那间很久没住人的203室里怎么没有一个蜘蛛网?”
  这个问题问得一车人不寒而栗。
  有的事情不能细想,因为越深究越让人觉得莫名的恐怖。
  莫非这世上真有什么灵异的东西存在?
  几个月后,又有怪事出现了。黄小洁是个学机电自动化的大二女生,在每天枯燥乏味的机械电子之外,她最喜欢的就是上网聊天了。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她的qq上突然跳动着花落无声的名字。黄小洁想不起什么时候曾加过这个人。点开详细资料,上面只有这么几个字:这家伙很懒,只留下一只眼睛。
  怪异的语言立即吸引了黄小洁的好奇心。
  通过两个多小时的聊天,她了解到花落无声的可怜身世:父母双亡,一个妹妹也死去多年,他一个人游荡于昏暗的天地之间。
  女大学生几乎有点感动,眼睛里湿乎乎的。
  当花落无声提出见面的建议后,她竟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当夕阳的余辉在西方留下一抹阴森的暗红时,黄小洁在校门口见到了花落无声。
  花落无声站在一棵硕大的槐树下,苍白的皮肤印着英俊的脸庞,冷酷的气质有如一个杀手,足以令任何一个女孩砰然心动。黄小洁惊诧他英俊的相貌同时,也很奇怪在她熟悉的校门外怎么突然多了一棵大槐树?
  他们在校园外一个雅致的聊吧坐了下来。
  一番简短而客气的相互介绍之后,他们聊起了现代文学。
  黄小洁说:“我最喜欢的作家是池莉,我觉得她的文字特生活。你看过她的《太阳出世》吗?里面的生活细节就如同我们都经历过一样。绝了。”她顿了顿,接着说:“哦,那个乃纲也不错。我看过他的《小偷抓警察》,也很不错。”
  花落无声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说:“作家们其实是在利用纸张和文字,向人们传达着他们所幻想到的精神。这种精神的大小和力度显示着每个作家的功底。”
  “对啊,对埃”几句话有一定道理,黄小洁眼中流露出仰慕的光彩。她傻乎乎地问:“精神力量难道真的可以传递吗?我是说像特异功能那样把精神转化成物质的力量。”跨世纪的年轻人们总是对超自然科学感兴趣。
  花落无声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是的,当然可以。”他说:“我们的思维其实就是一种复杂的精神信号,就好象电能一样无影无踪,却孕藏着巨大的能量。这些精神信号有时候可以通过一些载体转化成难以置信的力量,跟电能利用电动机变成动能是一个道理。”
  一番希奇古怪的言论,听得黄小洁直眨巴眼睛。
落花无声接着说:“就好象我们在喧闹的地方去看一幅画着宁静山水的画卷一样。当你真正看懂了画中的宁静意味,就会摆脱周围喧嚣的现实,到达画家想要传达的宁静精神中。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画家在通过纸张和绘画这种媒介,把他想要表达的精神宁静传递给你,将你原本应该感到喧闹的精神信号扭曲了,覆盖了,甚至改变了。精神的传递使你改变了对事物原本的认识,使你被迷惑,使你失去自我。”
  “有道理。”黄小洁认真的点头。眼前这位渊博的网友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以精神的力量是可以传递的。再比如说——”他忧郁地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说:“比如说感情。”
  黄小洁觉得自己心在嘭嘭直跳。
  “如果有人喜欢你,你又是怎么感觉到的呢?有时候在无形之中精神的信号在传递,使你能够感觉到。当你为一个人着迷,或者爱上一个人时,你的敏感的心灵其实正是被那个人所传射的精神能量所左右。如果能控制这样的力量,也许你就可以控制别人,让别人产生幻觉,产生本不存在的幻象。”
  花落无声又在笑,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在他血红的嘴唇印衬下尤其明显。
  黄小洁迷惑了。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跟她谈感情,会不会是一种暗示呢?
  对于感情她并不陌生。黄小洁的男朋友是一个和她同系的普通男生。一年来,他们的关系总是不冷不热缺乏激情。和男友相比,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无疑更有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热。。。。。。
  晚十点四十分,聊吧老板看着黄小洁和那个男人一起走了。付钱时那个男人丢下一张百元大钞说:“不用找了。”无意中露出手背上的褐色斑痕。
  看到出门时黄小洁挽起那个男人的胳膊,聊吧老板不禁感叹起女大学生傍大款现象的泛滥和庸俗。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人们才再次见到了黄小洁。这个漂亮女大学生的尸体已经被吊上了南坪85号前的槐树。她的左眼被人剜去,只留下黑黑的血窟窿瞪视着这个奇怪的世界。
  接到报案后,刑警队的李敏和几个同事一同火速赶到现常当她看到黄小洁的尸体同王娟一样,晃晃悠悠挂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上,李敏不禁伸手捂住自己因惊愕而合不拢的嘴巴。
可怜的黄小洁也失去了左眼,白色红色的液体几乎溢满了血淋淋的窟窿。
  尸体随风飘遥
  周围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肯定是203室凶宅里的恶鬼干的。”
  “老郑家的阴魂这么多年散不去,真是怪事。”
  又有人说:“哎,我听说当年住203室的人曾被人打瞎了左眼,这两个被害的女孩左眼也被人挖掉了。。。。。。”
  “听说过没眼睛怪胎的事情吗?”
  。。。。。。
  验尸报告和前一次凶案有很多相似之处。死者的左眼是被类似指甲或者刀片的锐利器物挖出的,除左眼外身体其余部分未受伤害。死因也是由过度恐惧引致心脏功能衰竭而突然促死。
  唯一不同的是,黄小洁的尸体胸前和腹部有大量尘土污迹,估计死者曾被人拖在地上走过一段路。
  李敏看了身边的同事一眼,同事也在看她,恐怖的气氛瞬间弥漫出来。因为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地方——厚厚灰尘的203室。
  打开203室房门,果不其然,落满灰尘的地面赫然多出一条长长宽宽的印迹,曾经有东西曾被从门口拖到房间中央,然后在房间的中央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黄小洁身前的秽迹与203室地面的灰迹成分完全吻合。也就是说,黄小洁是趴着被人拖进203室的。至于她是怎么在屋内突然离开地面,怎么从屋内被挂到楼外的大槐树上,就不得而知了。
  刑侦队员们面面相觑。从上次王娟凶杀案到现在有三个多月还没有找?什么线索,案子破不了,谁都觉得不是味道。
  同样的案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发生,又是同一地点同一状况,而且是同一样的无头无尾,让每个人都觉得憋着股火。
  刑警老杨摸着自己发亮的额头说:“真***活 见 鬼!看来这个月的奖金又泡汤了。”
  李敏无奈地摇摇头。
  北窗外大槐树上的枝叶也在随风飘动。
  对于前后发生的相同案件,省公安厅予以了充分的重视。经有关领导指示,市公安总局抽调人力组织专案调查组直接负责南坪85号凶杀案。
  李敏很高兴被抽调到这个专案组。除了每天有三十多块的补助之外,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参与如此受省领导重视的大案要案的调查,让她也开心不已。
  很快,去黄小洁学校调查的同志带来了令人兴奋的结果。他们找到了在那个晚上最后看到黄小洁的聊吧老板。
  在市局刚腾出库房后建立的专案办公室里,聊吧老板详细讲述了最后见到黄小洁的情况。
  “当时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男的大概二十来岁吧,穿的好象是件白色衬衣,灰蓝色长裤,看上去挺土的。长的嘛?长的挺帅。大眼睛,白牙齿,红嘴唇,就是皮肤有点白,好象没有血色似的。”
  “他的牙齿很特别吗?”负责做笔录的李敏禁不住问了一句。因为通常案件中很少有人对别人的牙齿这么注意。
  “不是,不是。”聊吧老板连连摆手。“他的牙齿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比较明显,尤其是在笑的时候,让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唔,对了,那个男的手上有块酒瓶盖大小的褐斑。”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专案组的刑侦队员们立刻警觉起来。有人从 法医那里拿来了各式各样的人体斑痕照片,让聊吧老板辨认。聊吧老板看了半天,才指着一张照片说:“啊,对了,就是这种样子的。”
  翻过照片背面,写着两个字——尸斑。
  在坐的每个人心里都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聊吧老板垂头丧气地说:“这事情真晦气。这女孩出事那天我收的钱里就有一张是冥币,难道活 见 鬼了?”
  究竟有没有鬼,谁都不清楚。
  开了一晚上会,抽了一堆烟屁股后,专案组领导才最后决定,在南坪85号附近布点监控。除部分蹲点的同志外,其余同志继续追查手背上有褐斑的疑犯线索。
  很快一个月又过去了。对疑犯线索的追查毫无结果,而对203室的监控也没有发现异常。南坪85号的几家住户依旧平静生活着,有两口子拌嘴的,有上班迟到的,有早退上市场买 獾 摹!!!!!c挥什么能说明什么。?3室依旧空空荡荡,没人进也没人出。
  平静,使埋伏在四周的刑警们都疲惫不堪。
  但是,九月十三日午夜,怪事还是发生了。
刘强,男,23岁,是一个惯偷。他的作案手法非常简单,就是把事先印好的虚假宣传广告挨户塞到门缝里,第二天再来查看,凭借广告在与否来判断该住户的生活规律。如果有的住户广告几天都没人动过,那么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开门入室了。
  这一次,刘强把目标锁定在南坪85号的203室。
  203室的广告一连几天都没人动过。从楼下看去,窗户里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刘强暗自窃喜,他准备动手了。
  九月十三日晚11点54分,负责监控203室的刑警发现有可疑人物走进南坪85号破旧的楼梯入口。
  刘强自己并不知道,他这几天的举动早就被马路对面楼上的望远镜观察的一清二楚。他大模大样走上85号狭窄的台阶后,在203室门前徘徊了一会,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时,他才从挎包里掏出撬门用的钢尺和钢丝。
  几乎在同一时间,埋伏在附近的刑警们已开始向南坪85号楼下悄悄集结。埋伏了一个多月,今天终于有人要进203室了,大家的心情都很兴奋。
  203室的门是一把旧锁。刘强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锁珠,轻轻一拨,门开了。203室里漆黑一片,像一张巨大的嘴,欢迎着他的到来。
  刘强没敢磨蹭,蹑手蹑脚走进去,反手轻轻关上门。
  11点58分,报话机里传来“疑犯进去了,动手!”的命令。刑警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上楼,一脚踏开了203室的门。就在干警们破门而入的瞬间,203室里却突然传出“啪”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刑警们在手电光的乱影中,203室依旧是班驳的墙壁,厚厚的灰尘。刘强已经平平地倒在房间中央,他的双眼圆瞪,脸上的表情挡怀鍪强志寤是救T至于嘴角不停诘抽丁。他还没死,不过和死已没什么区别了。
  在送医院的路上,他只是不停念叨两个字:“眼睛,眼睛,眼睛。。。。。。”
  什么眼睛?刑警们面面相窥,阴郁的气息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后半夜,刘强就因为心率不齐引发心血梗塞死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大夫们一致认为,过度惊吓才是刘强的真正死因。
  刑警里有人在咬牙齿,有人在抽烟,甚至有人在发抖。
  刘强究竟在203室里看到了什么?又是什么在漆黑的房间里将他吓个半死?刘强临死前说的眼睛又是什么意思?以及在刑警们冲进去时所听到“啪”一声又有什么古怪呢?
  一切的一切,难以解释,而且发生的诡异而离奇。
  刘强就在人们的眼前被活活吓死,死的匪夷所思。
  是不是可以说,203室真的有冤魂?
  第二天下午,李敏坐在办公室的微机前开始打昨天晚上的行动报告。面对一团又一团的诡异离奇,她实在打不下去了。一切证据都表明,对这个案件的侦破不是和人在打交道,而是在和鬼打交道。写什么呢?如果写专案组活见鬼了,估计省局的领导是不会满意的。
  倒了杯茶,李敏握着有点发烫的茶杯犹豫着。好在报告过明天才交,有的是时间赶。所以她索性点开internet,挂上qq,在网络上放松一下。
  看了会股市新闻,她的qq开始跳了。
  跳动的是一个独眼海盗头像,叫做花落无声。
  “嗨,你好。”
  “你好。”李敏敲击着键盘。花落无声在她的好友栏里,可是她记不起什么时候加过着个人。
  “聊聊好吗?”
  “我为什么要和你聊天?”李敏在网络上一向志高气昂。
  对方沉默了一会,发过来一句话:“你的报告打不出来,需要休息一下。或许聊聊天是个不错的选择。”
  打报告的事他么掷?李敏吃矩捂住嘴。溲道是哪个认识四男?在搞恚?
  点开花落无声的资料,只有一句话:这家伙很懒,只留下一只眼睛。
  一看眼睛两个字,李敏心里不禁打了个寒蝉。她立刻想起那个死去的盗贼刘强临死前曾不停念叨两个字——眼睛。人体最脆弱的器官总能带给人类最深的恐惧。
  李敏敲着键盘:“你留下眼睛做什么?”
“还债。”
  “还谁的债?”
  “我父亲。”
  “你很奇怪哦,为什么要还他一只眼睛?”
  “因为他的眼睛被人打瞎了。当时我也在场,却阻止不了。所以我是帮凶。”
  “没有报警么?”身为警察,李敏相信公安机关能够维护正义。
  对方沉默了。良久,才发过来一行字:“有时候没有人能够维护正义!”
  李敏在警校学过心理学,她能估计得出,坐在长长网线后面的,应该是一个经历过痛苦而悲观失望的人。
  大多数女人都很善良。对于每个悲观失望的人,她们都会带着一份怜悯的心情想给予别人帮助。李敏也不例外,虽然她是警察,但她更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她打着:“我是个警察。也许我可以帮你维护正义。”
  “我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你不可能维护已逝去的正义。”
  “难道我很老么?我想我们都很年轻。(:”李敏想把话题谈的轻松些。
  “我们见面吧,趁我们都年轻。”对方提出意见的态度很坚决。
  李敏猜一定是哪个同事在跟自己开玩笑,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提出见面的要求靠墒亲一想B什么5不定是哪个暗恋自?的人在试图冈?约会2说?定顽那头真有一个白马王?在等着呢。“去就去R这么大一个人V是个眷9怕?搜我吃了?”想到这n敏在Qq上打了两个正正的字——同意。
  半夜惊魂
  每天都会有黑夜降临,就好象每天都会有人死亡。
  乐观的人说:每个黑夜之后都会有黎明。
  悲观的人说:白昼之后将是一个又一个黑夜。
  在车水马龙的街口,李敏见到了花落无声。
  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面,英俊潇洒,雪白的衬衣被都市的虹映出五色斑斓。
  李敏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帅。”她的赞美是由衷的。
  “一小时前我很丑,可是我会变。”他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他们坐进了一家快餐店。李敏从下午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所以她要了份炸鸡翅,一个蔬菜汉堡,一大杯饮料。
  花落无声却什么都不吃。
  “你不想吃点什么吗?”李敏问。
  “不,谢谢。你没听说过秀色可餐吗?看着你的美丽,我把饥饿早忘了。”
  这家伙嘴还挺甜,李敏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她很少见网友,或者说她很不屑于见网友。在警校她曾陪同寝室一个女生去见了一只恐龙。那是一只真正的白垩鹦鹉龙,花花绿绿的穿着外加令人咋舌的相貌,给李敏心里留下过难以抹去的阴云。
  今天她本以为是哪个同事在偷偷约她,没想到对方却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意外的心情使她心中燃起了一个又一个五彩的梦。
  在警校的时候,她也曾经谈过一个男朋友。可惜最后工作被分在两个地方,所以他们又很快分手了。人的感情总如云彩一般变化无常。对于李敏来说,感情这种事需要随缘。
  今天卤莽有特殊的相遇,很难说不是冥冥之中缘分的安排。
  一段交谈之后,李敏对于面前这个男人产生了难以抵御的好感。
  在她印象中,男人们通常说话总是粗鲁而随便。可是这个叫“花落无声”的男人不但谈吐温文尔雅而且特别善解人意。他仿佛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仿佛也知道你究竟想听什么。他的一言一行仿佛都体现出老天爷特意安排下的一种浪漫。
  于是,李敏很快觉得自己醉了。陶醉?麻醉?或者,是中了魔。
  她问他的名字。她需要一个真实的名字来完美充实她的梦。
  “我叫郑浩。”他说话的时候,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总是很显眼。
  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快餐店要关门了。
  郑浩说:“我家就在附近,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太晚了,不太方便吧。”李敏真的不想很快就结束这样美好的夜晚。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会害怕?”李敏笑着说,“我是警察,我怕什么?”
  “你不怕鬼?”
  “鬼?”南坪85号的怪异在李敏脑海中闪了一闪,但很快又被眼前郑浩的笑容所代替了。她说:“世上哪有鬼?就算有,我也会对它说:‘喂,我是警察,把手放在脑后然后爬在桌子上!’”“哈哈。” :郑浩苍白的脸上笑得很无奈。
  走出快餐店,郑浩伸手要打出租车。
  李敏却说:“你家在哪儿?我有月票,不如我们坐公交车吧。”她喜欢让男人们感觉到她很节俭。
  郑浩没有反对。
十一点三十。他们坐上了最后一班三十四路公共汽车。
  车上乘客不多。大家劳累了一天,有人在座位上打着盹。
  夜色中的城市宁静安详。司机和售票员在低声说着什么,微微的低语声像困倦一样缓缓袭来。
  李敏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中与郑浩温柔地对视着。谁能说有什么,谁又能说没?什么呢?一个女人总会在必要的时候陷入遐想。
  车在中途的车站停下来,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突然,一直在后排坐着的老头急急地冲过来,拉起李敏的手说:“小琴,你在这啊,真让我好找。你妈病了,快和我上医院。”
  小琴!李敏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莫名其妙。
  老人一脸很着急的样子。他一面大叫:“快下车,我们打车去医院。”一面给李敏偷偷使眼色。
  在一旁的郑浩面无表情。
  李敏更糊涂了,脑袋有点发蒙。难道母亲真病了?可这老头又是谁?难道这老头是个神经病?
  这时郑浩缓缓伸手要推老头,却被老头灵敏地侧身闪开了。
  在这一系列动作的瞬间,李敏仿佛看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到。胡里糊涂就被老头连拉带扯拖下的汽车。
  郑浩并没有下车。他在车上,面无表情。
在李敏和老头拉扯中,这辆末班三十四路开走了,带着郑浩毫无表情的面容开走了,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的黑暗之中。
  李敏很生气,她一把推开这个奇怪的老头,大声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定了定心,才说:“姑娘,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埃”“蔼—?”李敏更糊涂了。
  “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的,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关你什么事?”李敏还是没好气。
  “姑娘,我说句话你别害怕。”老头还是很认真地说。
  “怎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的脚一直没有挨过地面。”
  四周城市的夜色宁静平常,一样黄灿灿的路灯,一样暗色的楼群。但是,李敏确实害怕了。两支脚不挨地?就是说人是飞在空中的。这样的漂浮是没有人能做到的。
  郑浩不是人又是什么那?
  她努力地回忆着刚才和郑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思绪的空洞中竭力寻找着理智的解释。可是,想来想去,郑浩除了谈吐的气度外形象苍白,只有苍白,以及一口总能让人留意到的惨白牙齿。
  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这件事更加恐怖而诡异,几乎令她发起抖来。
  刚才在老人拉她下车时,郑浩曾伸手要推老人,就在那一瞬间,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李敏看到郑浩手背上有一块小小的褐色斑纹——尸斑!
  她在刚才的混乱中不及细想,所以并没有警觉。此刻突然想起,冷汗顿时顺着冰凉的脊背滑落下来。
  “我。。。谢谢您。”李敏还没表示完对老人的感激之情就开始哭了。她太害怕了。
  女孩子在恐惧面前有的是眼泪。
  但是,她毕竟是一名刑警,即使感到害怕,她仍然是一个懂得司法程序的警察。
  四十三路公共汽车是路过南坪85号的。
  出于职业本能,她立刻意识到这个郑浩与前两起南坪85号的凶杀案疑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不管他是人是鬼,毕竟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她请老人连夜一同回警局做笔录。老人的证明会让这离奇的遭遇变得比较真实可信。
  二十五分钟后,他们打着车到达市刑侦大队。值班的干警们在听完李敏气喘吁吁的讲述后都笑了。因为这件事太古怪了,谁也不相信。大家还嘻嘻哈哈开李敏的玩笑。
  有的说:“小李,没想到你还有见网友的爱好埃哪天我也在网上约约你。”
  有的说:“鬼的脚不沾地吗?没听说过,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吧。”
  有的说:“咳,李敏,我说你这个年轻同志封建迷信思想怎么这么严重埃没事你还是回家睡觉去,别在这瞎耽误工夫。”
  没人相信,李敏气得直摇头。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交警队打来的,说最后一班三十四路末班车出了事故。
  没有人笑了。实实在在的恐怖涌上每个人心头。
  这就是刚刚李敏乘坐过的三十四路末班车,就是刚才郑浩坐着的那辆车,翻了,无人生还。
  当刑警们感到现场时,几个乘客和司机的尸体已经被人从河沟里捞了出来,直挺挺的一排,横在马路涯子上。
  每具尸体除了受到磕碰浸泡之外,都是圆睁着眼睛半张着嘴,仿佛一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警车的警灯无声地闪烁着,把红光一闪一闪打在尸体们的脸上,情形异常可怖。
  法医报告指出司机售票员和乘客一共七人,在汽车翻进水沟时都没有受到致命撞击。使他们真正的死亡原因还是恐惧。他们的心脏在瞬间无法承受巨大恐惧引发的肾上腺激素过量分泌,使心脏猝然停止跳动,导致死亡。
  七个人都被活活吓死了。那么在他们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东西,能够带给人们如此惊栗的恐惧?
  在刑警队,李敏和同事们在为刚才拉她下车的老人做笔录。
  老人叫耿匣仁,曾在生物研究所工作,现已退休。
  气氛紧张而肃穆。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听。
  有干警问耿老:“上车后,你是怎么发现郑浩的脚没有挨地的呢?”
  “当时我正好坐在车后面,他们一上车,我就看到了。”
  李敏问:“你为什么当时不马上告诉我?”
  “不可能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害你。”
  有人问耿老:“你又是怎么知道郑浩想害李敏的呢?”
  “因为当时他的一只手一直在座位下偷偷做挖的动作。”
  挖什么?挖眼睛。联想起前几起案件受害人被挖去的眼睛,李敏不禁尖叫起来。
老人淡淡地说:“姑娘,别害怕。谁一辈子都会遇到几件怪事。你看,我今年都八十多岁了。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周围的世界和年轻时看到的不太一样了。我想也许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是太性急,把很多好象不存在的东西就给忽略掉了。等到老了以后,可能离死亡近了一些,所以才发现世界原来和我们年轻那会儿看到的不完全一样。”
  耿匣仁笑的很和善,说:“我是研究生物的。搞了大半辈子生 命 科 学,谁知最后越搞越糊涂了。尤其在这种 精 神 能 量领域,有很多现在都没办法解释的东西。比如 精 神 能量的传递,其中几乎有 迷 信的色彩,但是却不尽然,在这方面我们的研究也仅仅是刚起步。再比如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死亡前的 精 神 能量在某种程度上被储存,而后在如今被释放。他(它)的行为没有意识,只有本能,所以会做出很多 超 自 然的举动。其实这些行为都是他生前想去做的,活着时他是人,所以也仅仅是人的想法。没有什么诡异的。”
  李敏和同事们面面相窥,难以置信。 老人接着说:“可能这个人死前很痛苦,因而产生了报复心理,所以现在他(它)的行为是害人的。在古代文献里有厉鬼的记载,大概也是这样的吧。当然这只是推论,我们现在没办法证实。因为对于这类神经反射式的能量转移,我们目前的研究只是一片空白。”想了想,他又说:“对了。以前在师范学院有个叫郑作维的生物学者,他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当时他还在我们生命能量测量的课题小组任组长。可惜文化大革命时。。。呵呵,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年轻,现在却已经退休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吗?”到底是年轻人,所以李敏禁不住要问。
  “是哦。”老人叹了口气,“听说他在文化大革命时自杀了。”上年纪的人对死亡显示出的是不仅仅尊敬,仿佛还有种等待的含义。所以,耿匣仁的表情是肃穆的。
  刑警老杨突然问:“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是人,还是尸体?”他半天没出声,一说话就把大家吓了一跳。
  “应该是尸体吧。就是说肯定有一具带有能量的尸体存在。只要能找到那具有能量转移的尸体,是能够防止他(它)再次害人的。”
  这是对南坪系列杀人案最好的结论吗?可以用这种尚未成型的理论来做依据吗?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起码李敏是相信的,因为她亲眼见到过郑浩。而且出于女人的预感,她相信他们还会见面的。
一夜的会议讨论,在天亮后除了满满几烟灰缸的烟屁股之外,没有什么实际的结果。
  早晨的天空密布着阴云,暗暗的。又是一个阴天。
  怀着好奇的恐惧,或者是某种难以解释的女人心情,李敏来到南坪85号前那棵神秘的大槐树下。也许这棵大树和郑浩有什么联系吧。
  槐树枝繁叶密,在风的轻拂下叶片婆娑而动,哗哗作响。
  要不是昨晚老人相救,或许此刻的李敏已经挂在树上了。
  一根穿过槐树枝叶的白色电线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根电线是用来连接附近网吧的网络专线。李敏的心在收紧。难道郑浩是通过这条线路在网络上做他的花落无声的?
  她迅速回到刑警队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在她qq的好友名单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花落无声的名字。在搜索上查,同样一无所获——还没有人注册过这个名字。
  不久,负责调查郑浩这个名字的同志送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郑浩,男,生于1943年,高中毕业以优异成绩考上哈工大,后因政治成分原因被学校劝退,在家待业。一直住在南坪85号203室。到1965年,其父郑作维因被红卫兵长期折磨导致精神崩溃,于是在家中饭菜里下毒,导致全家四口集体死亡。郑浩死时二十二岁。
郑 家的 档 案及照 片在文 革 期 间大 部 遗 失,仅 存郑 作 维在与 师 范学院62届毕 业生合 影。
  拿 着这 张放 大的黑 白照 片,恐 惧一 点 一滴 涌上李 敏心头。照 片上的人 们穿 着那 时最 为普 遍的暗 色衣 服,笑 容可 亲,像一张 张 骨 灰 盒 上的遗 照,留 给许多 年后怕 人们忘却掉的音 容笑貌。暗 色的衣 服连成片,像很 浓一 片 暗 色的云 雾,郑作 维站 在 其 中无 私 地笑 着,很 自 信。他 和 李敏见 到 的郑浩有点像,父子之间遗 传着同 样深 沉的大眼睛。 郑 浩 的 尸 体 究 竟 在 哪 里呢?难 道郑 浩 真 的 是 其 父亲精 神 的 某 种传 递 吗?如 果 说 郑 浩真 是 某 种 传 递的精 神 在 作 用,那么他一个接一 个 的 杀 人 又 是 为 了 什 么 呢?已 经 有 两 个 女 孩 被 剜 去 左 眼 吊 在 南 坪85号 前 的大 槐 树 上。是 不 是 在 这 没 树 中 有什么不 为 人 知 的 秘 密?
  也 许 死 者只 是 感 到 无 端 寂 寞,甚 至 郑浩对自己的 死 感 到 愤 怒?他 要 报 复!害 死他 的 是 他 的父 亲,也是那个时 代 的 残 酷精 神。他死了,但 是 怨 恨 的 精 神 留 了下来,贻 害 社 会。可 以 这 样解 释吗?
在对郑浩一家的调查中又发现一件奇事。
  这件事或许比什么精灵古怪的东西更离奇,更可怕。
  因为,在一家医院太平间的冰柜里,发现了一具被封存近36年的尸体。或许是由于管理人员的疏忽,或许因为文革时期登记本上的遗漏,更或许是什么难以解释的力量在作祟,这具尸体就直挺挺在太平间的冰柜中躺了这许多年,竟无人过问,也无人打理。直到最近医院进行企业制改革时,才被清点出来。由于已在冷柜中存放多年,尸体的肌肉已经萎缩,上面长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尸斑。
  经过确认,这具尸体就是当年被砒霜毒死的郑浩。
  为了作进一步确认,以判断这个郑浩究竟是不是李敏在那天夜晚见到的郑浩,李敏被请去做确认。
  说实话,做刑警这一年多李敏见过不少尸体,有被枪打爆头的,有大腿从根部被撕裂的,有被剜去眼睛吓死的。但是这一次,她一想起要在存放三十多年的尸体上辨认出那个她曾见过,曾谈过的郑浩,不寒而栗的感觉就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
  太平间的灯光暗淡阴森。几个陪同她的男同志皮鞋在地面上踏出“啪啪”的声响。太平间仿佛总是没有窗户,憋闷的气息,药味以及15瓦的电灯泡,在四周的宁静中构筑出阴阳交界处的神秘情趣。
  沉重的冰柜被医院工作人员轻轻拉开,露出一具已略微有点干枯的尸体。尸体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上下双唇由于存放太久已经发干收缩,绽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啊!李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自称是花落无声的人,就是这个面孔英俊的干尸,在几天前曾与她一起坐在快店里侃侃而谈。
  李敏喘不过气来。她侧过头去看干尸的手臂,干枯的肌肉紧紧裹住尸体僵硬的骨骼,一块块褐色略微发霉的尸斑,依旧真切地长在那里。
  李敏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陪同她的干警们点点头。
  干警们难以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的古怪,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看,用眼神交换着彼此惊讶的态度。
  就在男干警们相互交换眼色的刹那,李敏清楚地看到,干尸那早已干枯的上下唇微微动了一下。郑浩笑了。
  这个轻微地动作除了她谁也没有注意到。当男干警们目光再次回到干尸脸上时,笑容已经消失,干枯泛青的肌肉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李敏的第一反应只是他笑了。当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具干尸真的笑了时,她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被恐怖惊溃的情绪,尖声大叫起来。
  有谁见过尸体自己在笑?长着尸斑,肌肉萎缩,本是一团死肉的郑浩在瞬间微笑了。
  突然的心理刺激立刻冲破李敏神经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跑了,尖叫着连爬带滚逃了出去。
  确切地说,从此以后只要有人在她面前露出微笑,她一定会尖叫着吓个半死。因为任何一种笑容,都会让她想起郑浩。
  其实有件更恐怖的事情李敏并没有看到。
  那就是在郑浩干枯的嘴里,还含着两颗柔软的人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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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23:01:58 | 显示全部楼层
No.38 红衣服
  
  那是一个外语学校的女生宿舍,有一些时间夜里经常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深夜上门推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逃过楼下检查的.天天夜里都来,一间间房间的敲,如果有人开门就问;’要不要红衣服/’由于女生被吵后非常生气,都大叫着不要,一连几个晚上都这样.有一个晚上,那个女子又来了.咚!咚!这时门开了,从里面冲出一个女生对她大吼;“什么红色的衣服?我全要了.多少钱?“
  那女子笑了笑,转身走了,也没给她红色的衣服,那晚上大家都睡得很好,没有人再来敲门了.第二天,宿舍里的人全都起来了,只有那个冲红衣女子大吼的女生还没有起床,她的同学把她的被子掀开,她,她浑身都是红色的,她上身的皮已经被剥开了.血流得潢身,看起来就像是穿了一件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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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23:02:49 | 显示全部楼层
No.39 半把梳子
  
  飞的双手合握着我的手,把那块玉佩紧紧攥在我手心里:“凝,这块玉佩是我家祖传的,每一代都会传给长媳,现在你已是我的妻子了,这块玉佩,你要收好,将来传给咱们的媳妇。”我浅浅一笑,凝望着他的眼睛:“飞,谢谢你,我一定会珍惜的。”忽然我心中一动,抬手取下了头上的象牙梳子,递到他的手心。
  “这半把梳子?”
  “是我家祖传的。传到我这儿时就只有半把了。娘把梳子传给我时曾对我说,这是我们家的信物,无论梳子交到谁手上,一定要善待梳子的主人。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梳子,自然要送给你!”
  “只是善待而已吗?那玉佩可是代表一生一世的…………”
  我低头笑了。
  天啊!我一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一转眼,我嫁入龙家已半年。这半年来,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了。飞待我极好,虽然他不会盘发,可每天早上他都会用那半把牙梳为我把头发梳直。每当他为我梳头时,总会说:“凝,这样的日子要能一生一世,那我一定是前世积了许多德。凝,答应我,一辈子都别离开我,好吗?”而我总是笑而不答,只是用我的手与他的手合握着那半把牙梳。
  天,一定是我前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老天爷才这样折磨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头痛欲裂,身子象在云端里飘,晕晕沉沉的,胸口无比地闷,象有块大石头压着。我意识到自己在噫语着什么,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能听见飞在唤着我的名字,可是我没法回答。
  天啊!我要死了吗?不,不,我不能死,不能离开飞,不能留下他一个人在世上孤伶伶的。
  到底病了多久,我已经不清楚了。反正没有半年,也有四五个月吧!我所知道的只是在我病愈之后,大家都同我疏远了,连下人也对我分外冷漠,以前她们总是“少奶奶”长,“少奶奶”短的呀!现在竟似看都不屑于看我一眼。
  别人对我如何,我都可以不在乎,最让我伤心的是,飞也疏远了我。他已经从我们的房间里搬了出去,早上也不再为我梳头了。有好几次我都想问问他为什么,而他总是在我靠近他之前就装作没见到我地转身离开了。算了,也许他只是暂时腻了,或者是我病后姿容憔悴,他不喜欢?我不想逼他,谁让我在乎他呢?
让我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今天府里上下张灯结彩,披红挂绿。我是从下人们口中得知飞又要娶亲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残忍?他甚至没有来亲口告诉我一声。新人即将进府,忙碌中的人们更加不会理会我这个旧人了。于是我只有冷眼看着。我有什么办法呢?一个连娘家都没有的孤女能有什么办法呢?阻止丈夫娶妾吗?我记得娘说过:“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是的,让他幸福。如果她能让飞幸福,而我已经不能,我有什么理由不让她进门呢?[原文章转自
  自从她进府后,我就更少有机会见到飞了。现在我唯一的安慰就是坐在房里,盯着那半把牙梳,反反复复地看。那梳子上的17根齿,我已经反反复复不知数了多少遍。那古老的花纹,我闭着眼睛就能画出来了。可飞大约再也不会来用这梳子为我梳头了。
  天啊!难道连我最后的一点点慰籍也要夺走吗?早晨,我从外面回到房内,居然发现那半把牙梳不见了。我焦急地把屋里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无奈中,我忽然想到,会不会是飞拿走了?他终于想起我了吗?我匆匆赶到飞的房间(其实应该说是飞和她的房间)。在窗前,我看到了让我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的一幕。飞正用那半把牙梳为她梳着头。她正从镜中盈盈地注视着飞。而飞也用那种我所熟悉的痴痴的眼神凝视着她。哦!我真想冲进去在她雪白的脸上抽上两下。为什么?为什么连我这可怜女人仅剩的一点点幸福也要夺走?可当我看到飞脸上那种久违了的幸福的微笑,我退缩了。
  “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
  “让他幸福!”
  “让他幸福!”
  “让他幸福!”
  ……
  是啊!我爱他吗?当然爱。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剥夺他的幸福呢?只要他能幸福,就让我一个人痛苦吧!
  于是我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就这样把自己在房里关了半个月。没有人来关心我。是啊!有谁会关心一个弃妇呢?是啊!弃妇!少奶奶早就另有其人了,除了这个词,还有什么可以更恰如其份地形容我现在的处境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听见两个下人的对话。
  “小红,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啊?少爷怎么发那么大火?”
  “是啊!小翠,我从没见少爷发过那么大火。”
  “那你知不知道少爷为什么发火呢?”
  “哎!别提了。”
  “别啊!告诉我嘛!好不好?”
  “……好吧,看在咱们是好姐妹的分上,你可不能到处乱说,否则我在这府上可呆不下去了。”
  “好的好的,你快说嘛!”
  “是少奶奶先发火的!她说少爷对她不好,心里有其她人什么的。起初少爷一言不发,后来突然跳起来大发雷霆,再后来的事你们就都听到了!”
  “那那个‘她’是谁啊?听说梅家大小姐对少爷很有意思,会不会是她啊?”
  “不知道!少爷这一向沉默寡言,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啊!哎呀!有人来了,快干 活吧!”
  什么?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挑剔。我已经让出了我所有的幸福,而飞也对她那么好。
  甚至用我送给他的牙梳为她梳头,她居然还嫌不够。她也太贪婪了,不行,她不配,不配用我的梳子。我一定要去取回那半把牙梳。
  于是我转身去了飞和她的房间。我来到门口,屋里没有点灯,可我一眼就看见梳妆台上放着我心爱的半把牙梳。我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地拿起久违的梳子。今天是满月,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梳妆台上,我一时兴起,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用梳子细细地梳着我的头发。这屋里有飞的气息,是的。我闭上眼,就仿佛感觉到飞还站在我的身边,笑呤呤地嚷着要帮我梳头。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的宁静。我侧身望去,正看见她双眼透着难以名状的恐惧神情,靠着床栏杆缓缓倒下。接着门口传来飞充满狂喜的声音:“凝!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他们都在骗我!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怎么会死呢?你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
  ……
  次日,龙府中传来消息,刚进门三个月的新少奶奶被半年前病死的旧少奶奶的鬼魂吓死了。
  半个月后,龙府中又传来消息,龙府的少爷带着旧少奶奶留下的半把牙梳离奇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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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23:03:25 | 显示全部楼层
No.40 催命婆婆
  
  在离上海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镇,人们以农业谋生。
  有一天晚上,一个游客路经此地,突然狂风大做,跟着就下起了大雨,他刹那间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鸡。无奈,他只能进小镇,找个落脚处熬过这一夜!
  于是他往小镇奔去,沿途经过许多田地,因为情急,天又黑又阴森,所以他没注意到,原来庄稼,全死了!显然是好久没耕种造成的,这儿的人以农业为生,不可能好吃懒做的,那换句话说,这已是一个死镇!
  但他不知道,一个劲往镇中奔去。他边跑边找亮灯的人家,但是,他找不到。忽然,他看见远处有灯光,于是狂奔过去,原来是家医院。这小镇中的房屋都为一楼矮平房,唯独这家医院,有六楼那么高,为什么呢?
  整个医院,只有一楼大厅的灯是亮着的,从外面看,深处一片漆黑,十分阴森恐怖!
  “呜——呜——”阴风一阵阵刮过,他也不想那么多了,跑进了医院。
  他往医院内走去,忽然,大厅的灯暗了,他下意识的回头看情况……
  “啊——”
  “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
  “对不起,对不起!”
  黑暗中传来这些声音,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回头后突然看见一张“鬼”脸。那其实是值班医生,他拿着手电,照着自己的脸,的确十分像鬼。
  “怎么灯突然暗了?”
  “哦,也许是闪电把电缆打断了吧!你有什么事?”
  “我想借宿一宿。”
  “什么?借宿?我没听错吧?这儿可是医院!”
  “哦对不起。”他想反正没法走了,就想办法在医院混一晚,明早尽早上路,于是他撒了个慌,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慌,将结束他的生命!
  “我是说我病了!”
  “那可以。不过现在全镇人都得了怪病,住在这儿,让我想想还有没有床位。”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全镇一片漆黑了!
  “对了,还有一个床位,不过本来睡那床位过人昨天刚死,你睡不睡呢?”
  他犹豫了。“到底睡不睡呢?现在出去肯定三长两短,还是住吧,不该相信迷信的!”
  “好,我睡!”他对医生说。
  “可那病房的人都得了怪病,你不怕传染吗?”
  他怕医生不让他住,于是说:“没关系,我也得了那种病!”刚一说完,身上一阵凉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以为着凉了,其实,他已鬼上身了!
  “嗨嗨,那走吧!”医生阴阴一笑。他又是一阵凉意,只盼快点上床!
  医生把他带到了二楼第四病房的第十床位!
  他立刻就入睡了!
  第二天,他醒来后觉得全身不舒服,于是找来医生检查。
  “开什么玩笑,检查什么,是那种病啊!昨晚你不自己说的吗?”
  他愣住了,心想:“才一晚,不会这么霉吧?”
  “那可不可以医治?有什么危险?”
  “抱歉,至今为止——这是个绝症”
  “什么?那死定啦??……”
  “急什么!听我说完!”
  他心中又出现一线署光。
  “只要你能熬过十天,此病不治自愈!”
  “哦?那十天内很难熬吗?”
  “不知道,只是此等病人总活不过十天,且都在晚上神秘死去。而且不可远行,不然暴毖”
  “……”
  夜幕很快降临了,其它病人早就熟睡了,而他还想着医生的话,久久不得入睡。
  就这样迷迷蒙蒙得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脚步声,“砰、砰、砰……”很沉重的脚步声,听起来好像此人行走不便,是个老人。他稍放心些,但是,那脚步声声不息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门“叽”的一声开了,他本能的往被窝里缩了一下,从逢里,他隐约看见,进来的是一个老婆婆,身型矮胖,虽看不清她的脸,却已感到了她所散发的阴气!
  她进来后,环顾四周,最后走到一号病床前,对着熟睡的病人“嗨、嗨、嗨”阴笑了几声,就离开了!走之前,用她阴冷的眼神撇了他一眼,令他感到无限恐惧……
  不久他也睡着了!
  谁知,当他醒来后,听人说,一号床的病人,死了!
  他为之一震,全身发抖,心中一片茫然……
  当晚,老婆婆又来了,对着二号床又是三声阴笑,于是,二号床的病人又神秘的死去了!
  之后的几天也是这样,于是三、四、五、六、七、八号床的人都接连死去。很快,第九天也过了,一个病房内就只剩下他一人了,他害怕、恐惧、无助,但又无可奈何。
  夜晚又降临了,死神到来的时刻又到了。
  “砰、砰、砰”他听见了脚步声。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门打开前,他飞一般跳下床,打开门,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他知道他该离开这里,可十天还没到,这是最后一天,怎么办?
  不管了!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还不如拼一下,再说古人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他狂奔出镇,隐约听见身后有人追赶,又好像是风的声音,他不敢回头,只是一个劲的往家跑……
  终于,他到家了,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但还是回来了!
  他先洗澡,边洗边哈哈大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哈哈哈!”
  洗完后,无心睡眠,于是他随手拿了盘录像带,看了起来……
  谁知一开电视,出现的却是那婆婆,对他连笑三声“嗨嗨嗨”
  隔天,他死了!
  或许,某一天晚上,你打开电视,:“嗨嗨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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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23:04:04 | 显示全部楼层
No.41 无法呼吸
    

  我张开嘴竟还想说什么,无料却已无法呼吸。
  (一)
  老杨找我的时候,我正穿着粗布蓝褂钻进汽车肚子底下检查车哪儿坏了。
  “刘平,我家的马桶坏了,你能不能来帮个忙?”老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呵,你这是第五回坏了,再让我修我可收费了。我说你干脆换个得了,你有钱养小老婆,难道没钱弄个新马桶。当心点这年头可是性病流行。”我抹了把汗,笑着说。
  “你个龟儿子的。老子又不是和马桶做爱,换那么勤干嘛。你快收拾一下走吧,晚了我家里就该要金山漫水了。”老杨是我以前的邻居,关系相当不错的。人也不赖,就是爱那玩意。不过说回来,现在谁手头上要有了点钱不去外头过点“性”福生活的。我把工具一放,便跟着他去他的“第二个”家。
  开门的竟是位二十左右的清丽女子,穿着淡格衬衫,发往后盘着,鬓角微微有点儿翘。直看得我一时间有点愣了。她嘴角微弯略带笑容说:“是刘平吧,我常听老杨提你。”我瞟了老杨一眼,意思是:“好你,我修五回马桶,你就换了仨。”老杨害怕我桶他老底,赶紧抢着说:“介绍一下,这是岳坷,我朋友。”我冲她点了点头,便进卫生间开始我的疏导工程,外面老杨还在没心肝的吼道:“把门关严了,别让气味跑出来。”
  晚上,老杨请我喝几杯以表感谢,自然把岳坷也带上了。
  三两下肚,我摇了摇头对他说:“你这样不是亏了,请个小工不过几十,我这顿可得吃你个二百五。”老杨红着脸说:“兄弟,哥其实是有它事求你。”我看了看老杨那个乌龟样,又看了看一旁低头不语的岳坷,顿时明白了,狠狠一拍胸脯说:“谁敢撬你的墙角,我去劈了他。”
  “你劈了我吧,她怀孕了。”
  (二)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一个小生命在我大笔一勾下便永远消失了。坐在出租车上的她脸上的泪迹未干,却一直看着右手中指上的一枚戒指。
  “是他送你的?”我问。
  “谢谢你,不是。”她摇了摇头,终于对我说话了。
  我还想对她说点什么,但又想现在这种时间不合适。
  不一会到老杨家了。他不在,我便送她上了楼。等我刚转身的时候,她突然说了句:“等一等,陪陪我,好吗?”好人做到底吧,我进屋了,坐在软沙发上。
  “你一定觉得我很不自重吧?”她说出了我想说的话,但我却不能赞同她。
  “没有,社会需要你们来达到某种平衡。”我故作哲人。
  “其实我也有过我的爱情,真的。”她突然痛哭了起来。我有点手足无措了。
  “这枚戒指是我以前的男友给我买的,他骗我说这是一枚婚戒。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会是只让六十岁的老太婆包起来的鸭子。就是他用他那‘精神’损失费来买我的青春。他死了,你知道吗?是我杀的,你信吗?”她居然扬起脸笑了起来。我瞟了瞟她手上的戒指,感觉到了一股从未预期过的寒意,连忙站起来说:“你休息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要走了吗?”她问。
  “嗯,有空联系。”我看着她秀丽的脸竟有些不舍离去了,色和利一样会令人智昏吗?
  走出来时,我狠吁了一口气,她说的话是真的吗?我想。
(三)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又见到老杨了。只不过这次我是站着,他是躺着的。听大夫说是窒息而死的,老杨这人总的还不错,虽然有点滥交。他的妻儿已经哭得死去活来了,而岳坷和他的朋友们站在另一边,她居然没有流泪。“这女子真冷血!”我想。
  回来的路上心情特别不好,总觉得他死得离奇,在家里睡觉居然也会窒息而死。便想起岳坷那天的话了,会不会是她干的呢?
  手机响了。“你能不能来陪陪我?”是她。
  我打了一辆的士去她的那个“家”。门是掩着的,我轻轻推了一下,它就开了。她不在?桌上的日历显示的时间已是三天前了,旁边放着一杯可乐,看似刚开的,还在往外冒着泡。外面的阳光一点也照不进来,弄得整个屋子阴森森的,再加上老杨那事,我不想多呆,便准备转身而去。就在这时,身旁的柜门突然打开了,猛地从里面跳出一个人黑乌乌长发罩面,怪叫一声,细手蜷成爪形,向我扑来。吓的我“啊”地一声大叫,急急倒退几步,一下让畔倒在床上。“哈哈哈。”那怪人笑了起来,把披散在面前的长发,向两边拢了拢,原来是她。
  还没等我发怒,她突然跳上了床,摁住我的肩膀,把她柔细湿滑的唇贴在我干渴的唇上,发出“滋滋”的声音,接着便在我那个敏感部位不停揉摸着。我没有拒绝也无力抵抗,或许这就是我一直所期盼的。朋友、恐惧、廉耻全都在这情欲面前烟消云散,我吼着进入了她的身体。
  “你知道你刚才差一点儿吓死我。”我面带微笑说。
  “你要是死了,我就奸尸。”她颠颠笑道。
  “真看不出原来你这么荡!”我暗使了点劲在她如小粮仓般的胸脯上掐了一下。
  (四)
  她和老杨的那个“家”,便成了我俩风流快活的地方。每周,我都会去上三至四回。
  这天是周末,她早早便让我过去,可因为活比较多,我依然还在公司加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个生客户,他说他车坏了急切需要我立刻过去。我随手抓过抹布胡乱擦了擦,便在路口上拦了一辆巴士。
  不一会便到了电话中的那个地点。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在那里焦急地等着,看见我来了赶紧把我领到他家的车库。我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车。嗯,只是小毛病。仅花了四十几分钟便搞定了。那男人很是高兴,非要我上楼坐坐。我心里只想着岳坷那诱人的两腿间,本要推辞。可还是拗不过他,只好跟他上去了。
  那是四室两厅的大房子。客厅的布置很是讲究:天花用彩色的装饰线勾勒地与众不同,地面是华贵的大理石地,饭厅和客厅用山水屏风隔开的。我正用羡慕的眼光打量着,他指了指皮沙发让我坐下,一转身给我倒茶去了。
  我极其无聊地继续看那些摆设,突然我的心猛地翻腾了一下。我看见电视柜上摆着的像框中的女人竟酷似岳坷!这时,他已经端着茶水进来了,看见我直盯着那像框,便笑了笑说:“漂亮吗?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我看了看他说:“嗯,挺漂亮。什么名字呢?”
  他原本明亮的眼神里的光彩瞬间即逝,把茶放在我的面前,幽幽地说道:“她叫雷蓝蓝,三年前去世了。”我那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平缓地下去了。
  “小伙子,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就继续说下去。”
  我点了点头。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是一家进出口公司的部门主管,而她是下属分公司的秘书。我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也可以说是一见钟情的。我们谈了两年的恋爱,便准备结婚了。我特意从澳洲带了一枚戒指送给她。那是一枚很特殊的蓝宝石戒,在黑暗里会发绿色和蓝色两种光,传说是当地的土著首领下过了咒语。
  “新婚的那天晚上,我多喝了点酒,头也有些晕了。是她搀我上床。当我急急熄了灯要进入她身体的时候,那枚戒指果然交替发出了绿色和蓝色两种光。我正开心着,万万不料她居然会像野兽一般猛地咬在我喉管出,血如溪水般汩汩而出。接着她又用枕头狠狠得捂住我的脸,渐渐的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我的两个哥们听见异样的响声,冲了进来。看见这幅场景,他们也吓坏了,上来想拉开她。可她还是死死咬着我的喉管,眼看我就不行了。有个兄弟一狠心,抓起床头纯铜灯架,照着她的脑袋砸了下去。结果她死了,而我得救了。”说完,他悲怅地扬了扬头,我看见了他喉管处明显的疤痕。
  从他家出来时,天已经有点暗了。我突然想起老杨的喉管处好像也有一道疤痕,可我从未问过他直到他死。我把上衣的领子往上理了理,却仍旧不能抵挡身上的徐徐袭来的寒意。
(五)
  晚上我没有去岳坷那里,而是找了个理由回了自己的宿舍。电话里的她明显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
  我趟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马桶、老杨、她、他和戒指如同一出出永不谢幕的舞台剧般地在我脑里重复不断上演着。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一双滑嫩的手从我的下体往上挪移着,缓缓却又是那么急不可耐,我竟感觉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舒畅。陡然那手指尖如箭般越过我的腹胸,狠狠地掐在我的脖子上,如同对待一个死敌。我在挣扎与绝望之间猛地醒来,一下子坐了起来,呼呼喘着粗气,连内衣都全湿透了。脑子里惟一能清晰记住的是那滑嫩的右手中指上有一枚戒指。
  第二天下午,岳坷又给我打电话了,说晚上是她的生日一定要我过去。我却仍在犹豫中。“你怎么了,刘平?我惹你了?”她竟在电话里哭了。我顿时心软了,去吧。
  岳坷扮得格外艳丽,眼影、口红再配上她那很是性感的内衣。我有点捺不住了,一只手伸了进去揉着她的乳房。她格格笑着:“急啥。先吃你买的蛋糕吧。”我极不情愿地把手又抽了回来。
  去关灯的时候我顺眼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奇怪——怎么翻到了阴历七月十五?还在上面划了个大红的勾勾呢?我们点上了二十八支蜡烛,一同唱起了祝福的歌。我笑着问她有什么愿望。岳坷亲了我一下,用滑腻的手柔缓磨梭我的脸:“第一个愿望——我希望你能永远爱我。”我有点感动了,捉住了她纤细的手,放在我的掌心。“第二个愿望——我希望能重回人间,而第三个愿望是要你和我在一起。”她猛然吹灭了所有蜡烛。而我的笑容却也在这一瞬间里凝固了:她右手的戒指正交替闪烁着蓝、绿两种跪谲的光。我如此清晰听见了她吼底滚动兽类的低吼,整个人在霎时间已经被掏空。
  只有我瞳孔里微弱的生命余光透过弥漫的鲜血还在仇视着那枚疯狂挥舞的戒指。曾经的一切在瞬间即逝,只剩下淡淡的但又挥之不去的一种对生命的留恋让我张开嘴竟还想说什么,却已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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