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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霜ˊ夜瞳

《残酷而优美的连环凶杀案:风的预谋》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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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7:40 | 显示全部楼层
高竞回到办公室后,看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下午一点约好戴文在肖邦之恋音乐餐厅见面,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还有两个多小时,趁这段时间他可以一边吃午饭,一边研究那条线索,其实他刚刚在路上已经大致猜出了八、九分。

他拿了张纸一边吃饭,一边在那里勾勾划划,面前放着一张英文字母表,余男跑过来坐到他对面。

“你在画什么?”

“我在猜谜语。”他头也不抬地答道。

“你猜出什么来了?”余男问道,他很好奇地看着高竞,纳闷他为什么今天看上去气色如此之好,完全跟以往判若两人。

高竞朝余男展颜一笑,更是把后者吓了一跳,嚯,他还会这么笑呢,还真开朗啊。

“我猜出他把死者摆成那个样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了。”高竞笑着说。

高竞的话题立刻就引起了余男的兴趣。

“是什么意思?”

“其实死者被摆放的样子,就暗示下一位死者名字中的一个字或两个字。”高竞用笔在白纸上画了两个十字,“在齐鲁街那件案子中,他把两名死者的双手平摊,其实是组成了两个十字,也就是双十,这次的被害人,就叫王双石,虽然字不同,但是读音相同,所以,要念出来才能知道其中的奥妙。我刚刚在回来的路上,反复地念,凶手把被害人摆出了一个十字,两个十字,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

余男觉得高竞在破案方面的确有些天分,不禁向他投来欣赏的目光。

“那么以此类推,这次被害人的死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解释?”

“有的。”高竞有信心地点了点头,他一边说,一边在纸上画了个人,又在人的旁边画了两个圆圈,“这次的被害人没有被摆成古怪的姿势,而是在他旁边放了两个一元硬币。”

“照你的说法。一个人旁边,是二。那不就是个‘仁’字吗?”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打算要叫他们去查一下所有名字中帶‘仁’字的警察。”高竞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可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果接下去的死者,真的名字中帶这个‘仁’字的话,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凶手怎么会知道这些被害警察的名字呢?按理说,如果随意杀人的话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名字,而且还是下一个被害警察的名字。”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有计划的谋杀,而不是随机杀人。”

“我就是这么想的。”高竞道,“如果凶手早就计划好要杀这些警察话,那就不是单纯的游戏了,里面肯定还有别的问题,没准这些警察之间还有联系……”

他们正说着,高竞看见乔纳端着餐盘突然走了过来,心里暗叫不好,但他毫无办法,她已经跟往常一样自说自话地坐下了,不过这次她是坐在他的对面,余男的旁边。

“我要坐在你们这里!”乔纳蛮横地说着,一对金鱼眼不住地上下打量他。

“可是女士,我们正在谈正经事。”余男漠然地说着,扫了一眼高竞,“你说呢?”

高竞没有回答余男,而是抬头看着乔纳,低声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余男怎么感觉高竞的语音中帶着某种讨饶的意味,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高竞用这种口吻对下级说话,而更让他料不到的是,乔纳嘿嘿笑了笑,立刻站了起来,把餐盘里的一个鸡腿放在高竞的碗里。

“头,听说你病了,这是我孝敬你的。”乔纳说完便匆匆走了。

余男忽然明白了乔纳的意思,怪不得他今天如此神采奕奕呢。

高竞颇为尴尬地看着这个鸡腿,好像不知如何是好。

“我已经吃饱了,你要不要?”高竞问他。

“那就给我吧,还等什么?”余男看着他,格格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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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7: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下午一点,高竞和王义准时来到肖邦之恋钢琴餐厅,他们一进门,上次接待过高竞的那位餐厅经理就彬彬有礼地迎了上来,他告诉他们,老板已经在经理办公室等着他们了。但是,等高竞跨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却惊讶地发现梁永胜也在那里。他随即明白了,梁永胜是戴文的律师,如此看来,戴文对这次警方的例行讯问似乎是如临大敌。

高竞猜想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戴文了。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了件白得耀眼又显得有几分花哨的T恤,五官细致,外表看上去非常斯文,但神情却十分冷漠。

“高探长是吗?”戴文以询问的目光注视着他。

“是,请问是戴文吗?”他回应了一句。

戴文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复,

“这是我的律师。”戴文给梁永胜和高竞作了简单的介绍。

梁永胜随即向高竞递上一张名片。

“梁永胜,幸会,高探长。”梁永胜很冷淡地跟高竞打招呼。

“幸会。”高竞明白梁永胜并不想在戴文面前表现出两人认识,他收了名片,放入口袋。

戴文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于是所有人都在早就安排好的座位下坐了下来。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高探长?”戴文冷漠地注视着高竞,高竞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像钉子一样尖锐。

“我们调查发现,你会射箭,并且有射箭的兴趣和习惯,是不是这样?”高竞看了一眼梁永胜,后者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戴文刚想回答,梁永胜就按住了他的胳膊。

“我的当事人是一个兴趣爱好广泛的人,游泳、徒步旅行、看书、打篮球都是他的爱好,并且都已经养成了习惯。请问高探长,为什么你们要专门提到射箭?”梁永胜道。

“因为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一起以警务人员为目标的连环谋杀案,其中牵涉到射箭的细节,所以,如果戴先生有这样的爱好,希望你配合。”高竞的目光从梁永胜身上移到戴文身上,他的声音很有威严。

梁永胜对戴文耳语了两句,然后,戴文漠然地答道:

“我的确会射箭,但谈不上爱好。”

“请问,你一般练习射箭的场所在哪里?”高竞问道。

戴文隔了很久才回答。

“我的别墅。”

“请问你多长时间练一次箭?”高竞问道。

“每周一次。”戴文垂下眼脸答道。

“我想我们现在有必要到你的别墅去看一下,你不反对吧。”高竞直截了当地说。

“有正式的搜查令吗?”梁永胜问道。

“梁律师,这是一起警察被杀的连环凶杀案,上面非常重视,所以申请一张搜查令的速度会快得你无法想象。”高竞冷静地注视着梁永胜,“实际上,我已经预感到我们要去戴先生的别墅了,所以我昨天已经提交了申请,也许现在已经下来了,我们路过警察局的时候,可以顺道去拿,如果你们一定要那玩意儿的话。”

他说完看看戴文,又看看梁永胜,他希望对面这两个人能够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这里不是外国,他们现在也不是在拍电影,在这起案件中,侦察工作绝对优先。

戴文一言不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不动声色地一笑。

“我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吗?”戴文问道。

“谈话是需要基础的,我觉得我们谈话的基础就是你的别墅,戴先生。”高竞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一点一刻,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谈话在一刻钟就完结了。

“可是我今天下午还有事。”戴文略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

“没关系,你可以忙你的去,我想别墅那边总该有人吧,只要有人给我们开门就可以了。”高竞冷淡地注视着他。

这时候,经理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呼地一下闪了进来,高竞一看见这个人心里就一阵紧张,是陈远哲,他今天显得神情倦怠。

“你怎么了?”戴文一看见陈远哲,马上皱起眉头眉头问道。

高竞看见陈远哲的脸上还残留着昨天挨揍后的伤痕,眼睛旁边和嘴边有一大块淤青,看上去确实很惨。

陈远哲看见了高竞,这次他倒表现得很正常,只是扫了一眼高竞,便马上走了出去。

“失陪一下。”戴文站起身,跟了出去。

戴文的举动令高竞颇为吃惊,他没想到,在他们进行如此严肃的谈话时,一直表现得极为沉着冷静的戴文会突然撇下他们独自离开。

戴文匆匆出去后,高竞忍不住转身走到窗口,他悄悄拨开百叶窗,正好看见戴文和陈远哲站在走廊上,戴文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捏着陈远哲的下巴把他的脸偏到一边,好像是在查验陈远哲的伤口。虽然高竞之前已经听说过两人惊心动魄的故事,但亲眼看见两个男人如此亲密,还是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他们一开始似乎在小声说着什么,接着两人好像为什么事争论了起来,随后高竞看见陈远哲猛然推开了戴文的手,赌气一般转身走了出去,戴文没有跟过去,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陈远哲离去。

“这种事很平常。”高竞听到耳边传来梁永胜的声音。

“什么事?”高竞反问道。

梁永胜淡淡地一笑,没有回答。

这时候,戴文又走了进来,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我们走吧。”他冷淡地说道。

“那位是在你的餐厅弹钢琴的陈远哲吗?”高竞随口问道,“听说他也会射箭。”

戴文猛然抬头注视着他,高竞仍然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任何表情。

“对,他的确在这里谈钢琴。”戴文答道,但对陈远哲会射箭一节,他不置可否。

“他是你的什么人?”高竞问道。

“他是我妻子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接着,戴文又冷淡地补充了一句,“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身体不好。”

“他哪儿不好?”

戴文抬起眼睛瞥了高竞一眼。

“高探长,如果今天不是因为你所谓的公事,我本来下午是要陪他去看病的。”

高竞和戴文对视了一秒钟,随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他们一起出门的时候,高竞给刑侦检验科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同行。正当他关上手机的时候,他从手机荧光屏的反光中,看见戴文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自己,他立刻回过头去,正好逮到戴文的一瞥目光,这也许是他跟戴文接触这20多分钟以来,后者最具情绪化的一次情感显现了,高竞觉得那目光中满含着好奇、研究、讨厌或者说是感兴趣的意味,他说不清,他只感到,在那惊鸿一瞥中,戴文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就好像是突然从一个木偶变成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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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天下午,莫兰坐在沙发上研究顾天的的文章,她发现顾天的毒物研究文章跟普通的科普文章很不同,虽然杂志叫《毒物科学》,但他的文章却被登载在一个叫“民间研究”的栏目,这个栏目的编辑在栏目起始处写了一句话可以基本说明该栏目的主题思想,“民间研究,仅供参考”。

  也就是说,登载在这个栏目的文章,主要以介绍自己的亲生经历和实际体验为主,作者大多是平民老百姓,文章也多半没有科学依据和理论基础,似乎杂志社把这个栏目作为与读者交流的一个窗口,所以也不要求作者拿出实际数据和试验结果。莫兰很惊讶,顾天的文章居然也被登载在这个栏目,不是说他是颇有建树的业余毒物分析专家吗?原来也只是个民间研究者而已。

  不过,莫兰很快发现,顾天的这5篇文章真的跟科学论文完全不沾边,在其中既看不见严谨的科学态度,也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有的只是突发奇想和偶发事件,里面的很多理论和试验结果,显得太戏剧化和太主观,所以很难被人严肃对待,毫无疑问,如果它被当作论文公布的话,一定会遭到专家的普遍质疑,但莫兰不得不承认,顾天的文章可读性很强,内容甚至有点像小说,所以谁也不知道里面虚构的成分究竟有多少。

  第一篇:《有翅昆虫的特殊毒性》

  发表时间:2000年 第2期

  我对有翅昆虫的特殊毒性向来非常感兴趣,但一直无法进行专门的试验,因为我很明白,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毒性的情况下,进行这项试验将面临怎样的风险。但是,那天晚上,风突然来到我家,他对我说,他愿意帮助我。

  风是我的朋友,多年来,每当他遇到什么困扰,他都会请求我让他参与我的毒物试验,他似乎是在我的试验中寻求一种自我惩罚的快感,因为风是一个犯罪狂想症患者。风从小跟一个疯狂的男人相伴而居,多年前那个男人死后,他就开始幻想自己是一个罪犯,日日夜夜正受到警察的追捕,所以每次他来,总是显得神经非常紧张,他总是拉着我,用恳求的口吻跟我说,快点,给我些毒药,好让我死得体面点,我可不想被警察抓到然后枪毙。其实,我知道他什么也没干,但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因为我需要合作者。

  我把他领到我的私人试验室,他是那里的常客了。我让他坐在一张黄色的皮椅子上,他像往常一样脱掉外衣,掳起手臂上的衣服,等待着我。

  我当时已经准备好了一种苍蝇毒剂。这是我搜集了成千只成年苍蝇后,从他们的尾部特别提炼出来的,我希望试验成功后,能把它用于杀灭一些特殊菌群,但是我还不太清楚它的毒性究竟有多强,被人体服用后会有怎么结果,所以我需要试验。

  风把苍蝇毒剂的胶囊吞入口中,然后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他那天晚上的经历。他告诉我,他那天晚上袭击了一个警察,他把那个警察称作进,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字,但后来我发现,他把他心目中假想的警察都称为进。他说那天,他看见进从他身边匆匆走过,他就尾随着他,在进转过拐角的时候,他用一把小刀刺穿了进的脖子,他说这个进当场就死了,在进死后,他在这名警察旁边睡了5分钟,作为对他的缅怀。这样的故事我已经听过上百遍,我从来没发现过有警察在他说的地方被杀,风就是这样一个喜欢胡言乱语的人。

  内服的毒剂还没有在风的体内起作用,所以风又开始说了下去。

  风说进死后,为了确定进是否已经停止了呼吸,他趴在警察进的身上,把脸贴在进的鼻翼旁边达一分钟之久,直到确定进已经死了,他才安然躺在他身边。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采用如此特殊的仪式,他笑着说,“哈哈,我喜欢这个死人,躺在他身边,觉得就像风包裹着他一样自然。对他来说,我就是名副其实的风,一直跟着他,在他身边,他只能感觉到我,却永远看不见我,也摸不着我”。每次风谈起这个话题,都会无限痴迷,因为他把自己想象成了超级无敌的大英雄,同时还具备超自然的能力。我希望通过谈论进的死,能帮助缓解他的紧张情绪,以应付将要面临的痛苦。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毒液开始慢慢在风的体内发生作用。他开始出汗,他告诉我,他的身体很不舒服,肌肉开始变得僵硬,手指也开始不听使唤,甚至无法动弹,没过10分钟,他呻吟起来,神智也开始变得不清楚,我给他测了体温和血压,发现他体温很高,已经超过40度,血压也极不稳定,他开始说胡话,10分钟后,他昏了过去。我按着他的脉搏,等待了几分钟。

  幸好,我这里配有解药,那是一种我特别制作的催吐剂,我马上喂他喝了下去。大概过了几分钟,他苏醒过来,并且开始猛烈呕吐,他告诉我,他的身体仍然很不舒服,所以他无法回家,但外面警察在追捕他,所以他需要在我家躲一躲,我答应了他这荒谬可笑的要求,让他睡在实验室的沙发上。

  第二天早晨,我又测了他的体温和血压,并给他抽了血,发现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清除,他看上去虽然还有点虚弱,但神智已经完全清楚了。他告诉我,他得走了,他临走时,我又给他吃了一些解毒药。

  这次试验我得出的结论是,有翅昆虫苍蝇的毒性在人体中被吸收的速度极快,通过内服,大概20分钟以内就会在人体内起作用,其症状是,呕吐、发烧、肌肉痉挛,眩晕,但通过催吐(或排泄方式)可以在短时间内清除体内毒素,该毒素也不会在人体内滞留。由于该试验尚处于初级阶段,所以当时还无从知道它究竟能克服那些菌群,但之后我曾将其用于动物试验中,发现它的特殊毒性可以杀灭某种流行感冒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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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8: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篇《砒霜的N种特殊功效》、

  发表时间:2001年第3期

  我对砒霜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它是一种极为常见的毒药,由于它是白色粉末,没有特殊气味,与面粉、小苏打很像,所以经常有人因误食而中毒。

  但我这次要说的是我跟风之间的一件小事。

  那天,犯罪狂想症患者风又来了,他告诉我,他又袭击了进,就是那个被他杀了一百遍的警察,但是我这次很吃惊的是,他居然真的受伤了。风告诉我,他在偷袭进的时候,被对方击中了,我拉开他的衣服,发现他中的并不是枪伤,而是刀伤。我很难想象警察会用刀还击偷袭者,所以我肯定,他这次又在说谎,刀伤是他自己弄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风的刀伤并不深,创口很小,血流得也并不多,但我很快发现,他的刀伤并不普通,因为他的伤口有明显的中毒现象,不仅肿得厉害而且发黑发紫,跟普通的刀伤完全不同。我问他,他是否中毒了?他说可能是砒霜,但是警察是不会用涂了砒霜的小刀袭击他的,而且就算真的是警察进所为,风又如何会知道那是砒霜呢?但我明白如果要把这事情弄清楚,恐怕得争论到天亮,所以我没再问下去,只想着如果帮他解决问题。

  我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事,对砒霜的了解也很有限,只知道它是内服毒药,不知道外用会怎么样。风看上去不太好,他好像很痛,并且开始抽搐,我给他吃了消炎药,并用清水和酒精为他清理创口。

  但是他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妙,疼痛加剧得似乎很厉害,他说他的伤口像条裂开来的沟渠,其实伤口很小,我根本无法理解这种疼痛来自何处。

  这时候,风开始伤心地哭了起来,他说他没想到进居然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毒害他,他向我滔滔不绝地叙述,多年来他是如何喜欢警察进,虽然多次有机会杀死他,但最后总是手下留情,我发现这个故事和先前的版本出入很大,但我不想多问,因为我知道,风在痛苦的时候常常会胡言乱语,而且我认为,他根本早就忘了先前跟我说的一切了。

  我指明是他自己先偷袭警察进的,他承认了,过了5分钟,他又承认是自己在小刀上涂了砒霜,只是在袭击的时候,他不是进的对手,进来了个反攻,结果风被自己的刀扎伤了。听上去,这故事似乎还蛮合理的,但我认为这仍然是个大谎话,因为如果进没有受伤,而受伤的是风的话,风根本不可能逃脱。但我也懒得纠正他,眼下我一心只想着如果帮风解毒。

  有那么几分钟,我无计可施,因为我对此的确没有心得。

  但就在我感到无可奈何的时候,我想起了香烟。我以前曾经用烟头烫过含菌的伤口,似乎效果不错,于是我就给自己点了支烟,然后毫不犹豫地按在他的伤口上,他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大汗淋漓,我以为他要昏过去了,但奇怪的是,他对我说,他觉得好多了,我发现虽然他的气色仍然很差,但精神似乎有所好转。那天晚上,我又给风内服了消炎片,并在他的伤口上又敷了一些我自制的解毒剂。他第二天早上便恢复了状态,他后来告诉我,那个伤口大致在一个星期内就痊愈了。

  这次事件后,我开始研究砒霜的外用毒性,我发现它不仅会使伤口溃烂的程度加剧,如果把它跟一些昆虫麻醉剂混在一起,会成为极好的止痛剂,只是用了这止痛剂可能会造成短期内的全身麻痹,但一旦吞下烧焦的馒头粉末即可吸附毒物,在这过程中,为了保护胃粘膜,还可以食用大量牛奶和蛋清。

  第三篇《被遗忘的毒草》、

  发表时间:2002年第3期

  今年5月,我打算到乡下去走一趟,一方面是为了放松心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去找一种古书上曾经提到,但后来再没人注意过的一种毒草,古书中称它为,五月白。

  记载中称这种毒草在每年的五月,叶子会变成白色,等过了五月,它的颜色又会由白返青,而它的毒性只有在叶子变白的时候才存在,其它时候,它都是最普通的绿色草本植物。书中并没有记载五月白的毒性究竟达到什么程度,所以我想亲自去找一找,然后采一些回来做试验。

  古书上说这种五月白主要生长在河边最低洼的地方,并且它总是跟别的野草花纠缠在一起生长,眼下正是五月,正是五月白发生变化的时节,我只要在河边仔细寻找跟野草花纠缠在一起的白色叶子就可以了。一想到这次特殊的旅行,我就兴奋不已。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临行前,我忽然接到风的电话,他说他想跟我同行,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之前再次谋杀了警察进,所以他不得不逃亡。这个故事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我无法拒绝风的要求,因为他每次都显得那么无助,且好像他说的都跟真的一样,所以最后,我不得不帶着他逃亡。

  在路上,风告诉我,这次他的谋杀经历是,前一天晚上,他开车跟踪进,一直跟着他来到一家饭店的后巷,他们三次在这里开出去,又三次开回来,风认为,进是在跟他耍着玩。但最后一次,也就是第四次,这个警察似乎是被激怒了,他突然开车后倒,撞坏了风的车,就在这当口,风利索地从车上跳下来,向进连发数枪,进倒在了血泊中。风告诉我,他走的时候,拿走了进的一条领带作为纪念。风的故事照例漏洞百出,我没有在报纸上看到有警察在饭店后巷遭枪杀的报道,而且我也知道,风一没有车,二没有枪,所以,这一切自然又是他的妄想。

  我为他多年来沉迷于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感到难过,我猜想在风小时候,他一定服用过超量的迷幻剂,这些东西破坏了他的神经系统和思维能力,我猜想跟他生活在一起的男人要不是个罪犯,就是个瘾君子。我也曾劝他到精神科就医,但每次他听到这个提议都会十分恼火,所以我最后只能放弃。

  我们一起到乡下的野地里散步,风躺在草地上休息,我则沿着河边仔细寻找我要找的五月白,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就快放弃的时候,终于在河边一个非常隐秘的暗处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我非常兴奋,风也替我高兴。

  风当即表示,他愿意替我品尝毒草。也许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在一次围捕中被乱枪打死,所以他总是愿意尝试危险的事,但是我拒绝了他,因为我并不了解这种毒草的毒性,我不能保证他在尝过五月白后会安然无恙。可是,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将一片五月白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我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但是很有趣,他吃过五月白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甚至都怀疑,我是否弄错了,五月白真的是毒草吗?但那时候下定论似乎是为时过早了。

  到傍晚时分,五月白开始在风的体内发生威力。

  他变得脸色惨白,并开始浑身抽搐,而且无法控制,每隔两分钟他就要疯狂地抽搐一番。他说自己的脚完全麻了,无法行走。于是,我们只能在农村的一家小旅馆暂住一夜。我给风喝了大量的白开水,他到凌晨3点左右开始逐渐恢复,接着,他腹泻了,大约拉了12次,到清晨5点,他已经不再抽搐了,只是人比较虚弱。

  后来我把剩余的五月白帶回家做了动物试验,发现这种毒草只有麻痹神经的作用,并不会致死,在大量饮用清水后,会引起剧烈腹泻,但腹泻之后,中毒者会在一天之内恢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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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9: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篇《常见零食与毒物的中和反应》

发表时间:2003年第4期

有一天,犯罪狂想症患者风来到我的寓所,他说,几天前,他抓到一只黄蜂把它关在一只小罐子里,那天,他再度在街上碰到那个被他杀死过无数次的警察进。他尾随进进入一家饮食店,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饮食店里人很多,进根本就没有注意风就在其身后。风悄悄趁他不注意,把黄蜂放进了他的衣领里。做完这一切后,他悄悄退到一边,看着进被蜇伤。风说,当他发现自己的行为造成对方的极度痛苦时,他突然觉得这样做并不好,所以他问我有没有特别的方法可以减轻进的痛苦。

我很愿意帮助他,我坚信他只不过是用蜜蜂蜇了他的亲戚或是邻居而已,但是现在又有点后悔了,这是小孩子把戏,他很喜欢把自己塑造成能成功打败警察的反面英雄形象,但我并不想揭穿他。

我对常见零食跟毒物的中和反应有些研究。我告诉他可以把鸡蛋清、氨水或蜂蜜涂抹在伤口上解毒。风对我的建议并不领情,他说他不可能去跟进说这些,因为他不可能出现在进面前指导他如何疗伤,他只是想送进一些普通的小礼物,以示歉意。他的奇怪念头令我很吃惊,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开始关心起这个假想敌的健康来。

但我最后还是决定帮助他,我告诉他,他可以送进几样礼物,第一,他可以选择送香蕉,因为香蕉会使人的情绪变得安宁平和,这对伤口恢复很重要,另外香蕉也可以直接涂抹在伤口上,因为香蕉有解毒和保护皮肤粘膜组织的作用,第二,他可以送对方一些绿豆糕,不管是内服还是外敷,绿豆都可以解毒,同时绿豆糕中的糖分对伤口也有好处,可以将绿豆糕泥涂抹在伤口上,这能促进伤口愈合,第三,他可以送对方巧克力,因为巧克力中的咖啡因可以起到小小的麻醉作用,有助于缓解疼痛和不适。

风接受了我的建议,但我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给警察进送去那些东西。

第五篇《难以预料的中毒现象》

发表时间:2004年第1期

我对中毒现象的研究已经有好多年,我认为只要不是故意下毒,在日常生活中,大部分中毒现象都可以预料并及时避免。但有时候也会防不胜防。

就拿风的故事来说吧。有一次,风来找我,他说他感到自己的腹部表层好像火烧一样,我检查了一下他的腹部皮肤,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几天后,他又来找我,他说他脖子周围的皮肤好像火烧一样,我检查了他的脖子,仍旧没发现什么异常,我无计可施,只好给了他几颗止疼片,但他拒绝吃。几天后,他又找到我,这次他说他的大腿皮肤像火烧一样,我检查了一下他的大腿皮肤,仍旧一无所获,于是,我怀疑他可能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是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开始询问他最近的经历。

风坦白告诉我,他几天前再次袭击了警察进。这一次,他是发现进在调查一起校园凶杀案,他尾随着进走入一间化学教室,并向他的背后刺了一刀,这次他是刺中了进的后腰,风告诉我,进在中刀后,跟他博斗了一会儿才倒下。当时正好是白天,由于这个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在别的教室上课,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跟进之间的博斗。按照惯例,他躺在进的身边足有5分钟之后他才离开。

我自然不相信他的故事,我认为他很可能是某天自己到化学教室玩,由于乱动了东西,所以身上被沾到了某些化学制剂。果不其然,风向我承认,他们在搏斗中,打翻了一瓶药水,药水全浇在他的腿上,一开始并没有任何感觉,但几天后,就开始不对劲了,他觉得浑身不舒服,一会儿这儿火烧般烫,一会儿那儿感到火烧般烫。

我也不清楚他被浇到了何种化学制剂,我后来仔细翻找了一些资料,也没有找到相关的解释,所以最后,我只能给他服用我自制的化学解毒剂,他在连续发了三天高烧后,终于恢复正常。我至今不知道,他中的是何种毒。但我的观点是,没有化学知识的人,最好远离这些危险物品。

还有一次,风又来找我,他说他的眼睛出了问题,总是觉得前面有东西在晃,我怀疑他得了飞蚊症,但他说他已经去医院查过了,没查出任何问题。我问风这是怎么造成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于是,他又跟我谈起了他的老故事,跟警察进之间的一场殊死决斗。这一事情发生在晚上,风说,他看见进走进正独自通过一座桥,当时正是半夜一点,街上的人很少,他正面向进走去,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进,同时,他一口咬住了进的脖子,风说,他本来有意咬断进的脖子,吸干对方的血,却不料他在接触到对方皮肤的一刹那,仿佛被某种暗器击倒了,他的力量在瞬间消失,结果,他不仅没有谋害到进,反而被进扔下了河。他担心进会下来追捕他,便埋在水里游泳,结果回来之后,就发现眼睛出了问题。

我对他的故事不感兴趣,但我对他的眼病却兴致盎然,我相信,他在河里的时候一定是感染了某些特殊的细菌。于是,我给他打了消炎针,同时用解毒剂滴入他的眼睛,大约过了三天,他打电话给我,说他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我从中得出的结论是,中毒现象几乎防不胜防,所以如果要避免自己受到伤害,最好的办法就是小心谨慎,最好远离那些肮脏、可疑,自己不了解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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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9:15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为什么,莫兰觉得这5篇文章纯粹是在胡说八道,不仅没有一点科学依据,而且连亲身试验的部分也极为含糊,根本找不到一点事实根据,里面提到的毒药和方法也太具有主观试验色彩,所以完全分不清是真是假。实事上,这些文章虽然标题挺吓人,但仔细一看却觉得没有任何实质内容,旁人看了没有任何指导意义,它们只是跟毒物沾点边的娱乐小品文而已,简言之,像小说。

  难道所谓的“民间研究”栏目就只是这样不清不楚的烂东西?

  不过,虽然文章的可信度不高,但其中的故事情节却让莫兰极感兴趣。特别是里面有两个情节让她尤其难以释怀,首先是有天晚上,犯罪狂想症患者风开车跟踪警察进三次停在饭店的后巷,之后两人发生撞车事件,最后风还拿走了进的领带,这一切听起来几乎跟梁永胜叙述的他们婚礼当晚发生在饭店后巷的事如出一辙,只不过,现实中高竞还活着,而风的故事里,警察进已经被他杀死了。

  难道,难道风所说的那个警察进就是高竞?莫兰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一哆嗦。真的有个人,盯他盯了那么多年,就为了杀死他吗?

  没错,现在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这个人很可能还曾经在7年前光顾过高竞的家,并曾经*过高洁,另外这个人还曾经跟高竞和她都通过电话,他现在的混号叫星光之箭。

  顾天的文章中还有一个细节让莫兰印象深刻,就是个用烟头烫伤口。因为莫兰昨天刚刚经历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而且高竞还说,“这个方法是那个混蛋教我的”,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难道顾天所说的风,就是现在的星光之箭吗?

  如果这个人并非得了犯罪狂想症,只不过夸大了犯罪实事的话,那么,高竞难道真的曾经受到过这么多次的伏击和暗算吗?莫兰真想立刻跑到高竞面前,命令他脱下衣服,让她好好检查一番,她想知道他是否真的有那么多伤疤,如果真的有,那真是太可怕了。他能够完好无缺地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当然,夸大事实也可能是顾天,因为,这文章毕竟是公开发表在杂志上的,考虑到社会影响,他一定会把杀人狂和袭警事件虚拟化。

  莫兰发现,在顾天委托的这件案子中,虽然有很多细节都模糊不清,但他还是给出了两条非常明确的线索,第一条就是《毒物科学》杂志,那个神秘男人是在《毒物科学》杂志上看到顾天文章的,第二条就是肖邦之恋音乐餐厅,顾天曾经明确指出那个男人在肖邦之恋工作。

  假设,顾天知道高竞不仅仅是抓住自己的警探,还是风的仇人。

  那么第一条线索显然对风不利,如果高竞确实受过那些伤的话,当他看过这些文章后肯定会意识到文中的风有可能就是一直在偷袭自己的人,那么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呢,肯定是要把风找出来,这样说来,难道顾天委托高竞查案的目的只是要让高竞抓住风?

  再来看看第二条线索,很明显,顾天是要让高竞去肖邦之恋音乐餐厅调查,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风在那里吗?他是想告诉高竞风在那里吗?

  等一等。莫兰忽然想到,也许,也许事情正好相反,顾天这么做是为了让风找到高竞。因为他了解风,他知道风恨高竞,也许还一直在找高竞,他是把高竞当作礼物送过去的。所以,300万也许只是个诱饵,他要高竞查案并非欣赏他的能力,而是要杀他,他知道风一直在找高竞。而高竞是抓住顾天的警探,所以这是一次报复,并非一次案件委托。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案子,什么都没有,从头到尾一切都只是个圈套。

  如此说来,风,就在肖邦之恋音乐餐厅。

  但是,莫兰又想,顾天又怎么能肯定高竞会输给风呢?难道他对风的能力如此有信心?那他也太小看抓住他并把绳之以法的高竞了吧?

  除非,顾天跟风的关系并非如他所说的那么和睦,天下有几个人自愿一次又一次成为别人的试验品?也许,他跟风之间也有过节,所以他希望风和高竞自相残杀,这样,无论他们两个谁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胜利,所以他的300万是为了报复两个人。

  300万,只为看场好戏,虽然他已经看不见,但他很明白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结果必然是一死一伤。

  顾天,你好厉害。莫兰心道。什么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终于明白了。

  只是,为什么,那个叫风的人每次袭击高竞,都会留下他的命呢?为什么他不攻击高竞的要害呢?又为什么他每次袭击后,又会从高竞的身边忽然消失呢?如果他始终跟着高竞,为什么当中会出现断层呢?他如果一直跟着高竞,为什么会不知道莫兰我呢?为什么不知道呢?这是为什么呢?

  还有,如果这个风每次都手下留情或失手的话,顾天又怎么能肯定把高竞引过去会发生他期望发生的惨烈激战呢?他怎么能肯定风会站出来跟高竞斗呢?要知道高竞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如果对方躲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抓住他。为什么呢?

  看星光之箭之后的杀人作为,跟之前的风判若两人,顾天因何能判断风这次会冒头呢?难道,这是他跟风之间的承诺吗?还是他已经很准确地判断出风那时候正处在一触即发的杀人情绪中?风的断层是否跟顾天有关呢?

  风……

  莫兰在心中再次默念这个名字。

  始终在你身边,你能感觉到它,却永远看不见也摸不着。

  它能轻拂你的脸,也能把你卷起来抛向空中,喜怒无常,难以琢磨,具有无穷的威力

  这就是风……

  想到这里,莫兰只觉得浑身发冷。她觉得高竞的处境真危险,因为那个看不见的敌人一直都在他的身后晃悠,而现在,他已经找到高竞了。谁也不知道,他的威力有多大。风是否知道顾天曾经把他写进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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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9:50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忽然很想听听高竞的声音,她忍不住拨通了高竞的电话。

  “喂。”高竞的声音很严肃,他在工作,也许旁边还有人。

  “是我。”她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心酸。

  “有事吗?我现在在忙。”很显然,他不想跟她多说。

  “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你晚上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的。”他的声音仍然很严肃,莫兰想象着他在车上用耳机通话的样子。

  莫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高竞,你要当心点。”

  “我知道了。”高竞的声音软了下来。

  “我喜欢你。”她柔声道。

  可能因为觉得他太苦了,她总想给他点甜头。

  高竞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那个东西,我一定会还你的,并且加倍还给你。”他的旁边有人,他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好像他们在谈一笔钱。

  “好吧,晚上见。”莫兰也换了一副轻快的口吻说道。

  “再联络。”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没有挂电话,好像在等莫兰先挂。

  于是,莫兰挂了电话。

  莫兰又拨了个电话给梁永胜。

  梁永胜似乎也很忙。

  “有事吗?”梁永胜的声音显得冷漠而疏远。

  “你在工作吗?对不起,说话方便吗?”莫兰感到自己的电话有些唐突。

  “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梁永胜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好的。”莫兰有些失望地挂了电话。

  工作时间,人人都很忙,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没事可干,到处打电话骚扰别人。

  莫兰叹了口气,有时候她也想找份工作,这样当别人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也可以装腔作势地告诉对方,我很忙,但转念一想,如果为了说这句话去上班的话,那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她决定再打个电话给《毒物科学》杂志,反正也正好没事可干。幸好她当时在图书馆记下了这本杂志的编辑部电话。

  “喂?”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声音听上去彬彬有礼。

  “你好,请问是《毒物科学》杂志吗?”

  “那本杂志现在已经停刊了。”中年男子道。

  莫兰吃了一惊。

  “现在已经没有《毒物科学》这本杂志了吗?”她连忙问道。

  “其实那本杂志是改名了,现在叫做《排毒与生活》,你应该在书报亭看到过。”中年男子耐心地解释道。

  《排毒与生活》?莫兰记起来了,她的确在书报亭看到过,那是本以美女大头照作封面的96页流行杂志,谁会想到这本载满女性排毒养颜知识的花边杂志的前身竟然是灰头土脸,无人问津的专业科普杂志《毒物科学》?真是太意外了。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似乎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我是《毒物科学》杂志的一位读者。请问您是……”莫兰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姓刘,你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再次问道。

  “刘老师,您好,我本来是想给《毒物科学》的‘民间研究’这个栏目投稿的,我想知道有什么要求,因为我觉得你们杂志这个栏目的文章非常有趣。我正好也经历过一些特别的事,所以我想……”莫兰惋惜地叹了口气。

  刘老师沉吟片刻。

  “你说的这个栏目,现在移到另一本姐妹刊物《毒物》中去了,栏目名称仍然叫《民间研究》,你照样可以投稿,地址不变。”刘老师说。

  “太好了,请问有什么要求吗?”莫兰装出很高兴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要求,最主要就是要有可读性,不要写得太专业,最好是你的亲身经历,现在大家都不喜欢看满是专业名词的文章,最好是要有故事性。”刘老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大势所趋,现在专业杂志也免不了要走这条路。”

  “我在这个栏目看到过几篇顾天的文章……”

  “他?”提到赫赫有名的萤火虫杀手,刘老师似乎有些尴尬,“他那些文章可能有些偏题了,不过可读性的确很高,当时我们正在改版,想加入一些侦破、犯罪之类的东西,所以就跟他约了稿,但后来类似的稿件就不再用了。怕出事。”

  “他写的东西是亲身经历吗?”莫兰想,那可是活人试验。

  刘老师呵呵笑了。

  “这叫我怎么说呢?”刘老师叹了口气,“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个栏目最重要的是可读性。”

  莫兰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能自圆其说,根本没人来管你是否写的是真事,所以顾天很可能就是在瞎编。但她肯定,顾天编造的只是毒药部分的细节,故事情节却有极大部分的真实性,不然他不会把杂志的名字告诉高竞,他的目的就是要引高竞去找这本杂志。

  “我觉得那个顾老师好厉害啊,我真想认识他,我觉得他写得真棒,请问刘老师,可以给我这位顾老师的联系方式吗?”莫兰热忱地说。

  刘老师似乎很尴尬,他再度叹了口气。

  “我是没办法联系他了,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刘老师可能认为莫兰并不知道顾天已经被枪决了,所以帶着几分谨慎说道。

  “他真的是毒物专家吗?我觉得他真棒啊,他还写过什么书吗?或者有没有他的学生或者他的朋友可以介绍给我呢?我真的觉得他很厉害。”莫兰用崇拜的口吻恳求道。

  “顾天的确是毒物专家,但是自己的试验结果是很少拿出来示人的,你也看见了,他在文章中写得很模糊。他没写过书,我也不认识他的朋友。你还有什么事吗?”刘老师似乎想挂电话了。

  “那您认识他文章中的那个风吗?”

  “啊,那个啊!”刘老师噗哧一声笑出来,“我曾经问过他,他说那是他杜撰出来的。”

  是吗?才怪!莫兰可不相信风是顾天是杜撰出来的虚拟人物,只不过,顾天是不会把实情告诉杂志社的编辑的,因为实在没这必要。

  她决定要让乔纳调查一下顾天的户籍资料,有必要调查一下“萤火虫杀手”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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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20: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戴文的乡间别墅比高竞想象得还要大,但高竞并没有在别墅里发现游泳池。

  难道当初吴坚说的都是谎话?

  “你这里有没有游泳池?”高竞有点不甘心,于是,当他跟戴文两人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开口问道。

  “我这里没有游泳池。”戴文答道。他正透过玻璃窗注视着刑侦人员在别墅的树林里走来走去,接着他似乎忽然意识到高竞这个问题中另有玄机,“你为什么这么问?”

  “吴坚说你这里有一个游泳池。”高竞答道。

  “他?”戴文的脸上露出不着痕迹的微笑,高竞以为他要把话说下去,但是他竟然没有。

  高竞想,貌似老实的吴坚当时所说的话看来得全部打上问号了。至少陈远哲赤身跳入游泳池,然后戴文将他拉上来这一情节就是杜撰的,因为根本就没有游泳池。如果吴坚真像陈远哲所说的,他的最大兴趣是写小说,那么难道警方询问他的时候他正处在小说情节的构思中?

  “听说,你跟吴坚是在医院认识的?”

  “对,当时他很困难,所以我帮了他点小忙。”戴文冷漠地说。

  “请问你都帮了他什么?”

  “我帮他付了医药费。”

  “没送他别的,比如水果,食物什么的?”高竞记得吴坚曾经说戴文送过他水果。

  “买水果?”戴文很吃惊,随即答道,“我从来不做这种琐事。”

  “之前你们并不认识,你为什么会对他那么慷慨?”高竞很想知道这一点。

  戴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我觉得他很可怜,他让我想起了我弟弟,”戴文道。

  很显然,他说的弟弟指的就是陈远哲。

  “我想问一下,陈远哲究竟有什么病?”高竞问道。

  戴文漠然地再度望向窗外。

  “我也不知道。”他道。

  “你不知道?”高竞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医院检查。”戴文再次强调道,随后不知道是为了改变话题,还是真的想知道,他问道,“高探长,你们在找什么?”

  “我们在找相关证据。”高竞答得跟戴文一样含糊。

  两人沉默片刻。

  “听说你跟吴坚、路辉和陈远哲经常玩一对一的射箭游戏?”高竞问道。

  “你听谁说的,是小哲吗?”戴文露出一丝笑容。

  小哲,好亲热的称呼。

  “他说的是事实吗?”高竞问道。

  “他误会了,其实我跟他才是真正的一对一。”戴文笑着把目光投向窗外。

  难道陈远哲对他所说的那个所谓一对一的箭友游戏也有偏差?高竞从戴文那难得一见的笑容中忽然体会到了一层隐讳的意思,也许,陈远哲误会了戴文跟其他两人的关系。

  也或许,这是戴文使的障眼法,为的只是让陈远哲不安,因为看起来,陈远哲并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恋人。高竞忽然想起,当时陈远哲在跟他说起那个一对一的射箭游戏时,那异常阴沉冷漠的表情,那时候,他好像突然从一个大学一年级新生突然转而变成了一个受伤的成熟男人,这一变化曾让他极为吃惊,甚至有一刻,他觉得之前陈远哲对他所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兴趣和过激动作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本身是个正常男人,但后来发现又不是。莫非,他是在妒忌戴文跟别人的“一对一”吗?

  天哪,真是太怪了!

  总之,高竞觉得,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同性之间的这种感情。

  对戴文别墅的初步搜查工作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最后刑侦人员在别墅内一个放置游戏用品的仓库找到几百支不同型号的铁箭,并且还发现在小树林的大部分树上都有上百个箭孔,刑侦人员拍照取证,并测量了箭孔的深度。

  高竞于下午四点离开别墅,前往图书馆。

  想到刚刚莫兰在电话里说的话,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她交代的事在当天完成,一想到晚上可以拿这件事在电话里向她报功,他心里就一阵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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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晚上7点半,莫兰终于收到了高竞的电话。

  “嗨!你终于来电话了。”她很高兴。

  “我从图书馆刚回来。”

  “查得怎么样?”

  “其实一共就四个人。我等会儿发短信给你。”

  “嗯,你真乖。”她忍不住表扬道,“明天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让乔纳帶给你吧。”

  他笑了笑,但没有积极回应。

  “还是不要了。”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

  “为什么?”他的回答让她很吃惊。

  “人家会笑我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听到他这么说,莫兰忍不住格格笑起来。

  “高竞,我并不是单纯要给你弄好吃的,我还要给你看顾天写的文章,我本来想直接跟你在电话里说的,但我发现根本说不清楚,所以还是你自己看一遍比较好。我敢保证,文章里的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我保证。”莫兰说着又换了亲昵的口吻问道,“你想吃什么?”

  “好多年前,我曾经吃过你做的饺子。”他想了想才答道。

  “嚯,你的要求还不低呢,那还得擀面,多麻烦。”她抱怨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他马上说。

  “我的肩伤还没好呢,我擀不了面。”她道,一想到擀面,她就头痛。

  “你去看过病了吗?”对于她的肩伤,他颇为内疚。

  “看过了,医生也没说什么,只给了我一些药膏而已。”莫兰说着,终于决定问他一个她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高竞,在几年前,你是否曾经被黄蜂蜇到过?”

  他仿佛吃了一惊。

  “你怎么会知道?”他条件反射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问道:“你是否后腰中过刀?”

  “你怎么会知道?”他再次表示吃惊。

  “你的脖子是否被人划开过?”她问道。

  这次他沉默了下来。

  “在我结婚的而那天,你是否在饭店的后巷用你的车撞过别人?”她继续问道。

  他仍旧没有说话。

  “是否曾经有人在桥上咬你的脖子?”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觉得这情节让她作呕。

  “莫兰,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

  “难道这些都是真的吗?”她几乎叫了起来,心里难过极了。

  “警察容易得罪人,被人偷袭是很平常的事,何况这只是一部分而已。”他无所谓地说。

  “一部分?”莫兰的心往下一沉,她忽然想到梁永胜说过的另一件事,“你曾经还被人打过冷枪,是不是?因为这个你还曾经住过院,对吗?”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气愤地对着电话嚷道,想到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把自己当外人,什么都不跟她说,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高竞却显得很平静。

  “莫兰,我为什么要对别人的妻子说这些呢?”他静静地说,“难道我指望她来陪我吗?难道我指望她能为我难过吗?我曾经想要告诉你的,但是我拿起电话又放下了。我想我不应该打扰你。”

  莫兰想争辩,但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错,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她的确还是别人的妻子。他这么做无可厚非,而且做得还相当好,真是无可挑剔的君子行为。她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考虑一下饺子的事。

  他们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最后莫兰打破了沉默。

  “我离婚后那一年半,你受过伤吗?”她轻声问道。

  “也有过一次。”他老实答道,“不过是很小的伤,不值一提。”

  “什么时候?你是怎么受的伤?”她焦急地问道

  “就是你刚离婚的那段时间,我去查案的路上,发现刹车出了问题,后来撞了一下,我的头撞开了,一点小伤而已。”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再次怒道,这下我总不是别人的妻子了吧。

  “我打电话给你,你叫我去死,因为高洁跟梁永胜的事,你那时候很生气。”他很平静地说,“后来我跟你说,我有事不能去接你了,记得吗?”

  难道就是那次?他说不能来接她,难道不是在跟她怄气,而是因为受伤了?这种事谁能预料啊。后来,他们有两个多星期没见面,她也没注意他有没有受伤。

  莫兰再次无话可说。

  她打算换个话题。

  “高竞,我想知道,袭击你的人有没有,……嗯”莫兰很想知道这一细节,可又觉得问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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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想问什么?”对她的支支吾吾,他很好奇。

“他有没有曾经趴在你的身上?脸贴着你的……鼻子?”莫兰怎么都感觉这动作不像是在测试对方是否还活着,倒像是在跟他亲热。

一开始他似乎被她的问题镇住了,之后就在电话那头大叫起来。

“你,你在胡扯些什么?!”

“没有吗?”

“当然没有!”

“可是,也许你当时昏倒了,也许你并不知道呢,也许……”

高竞哈哈笑开了。

“莫兰,在袭击中,我没有一次真正失去知觉过,也没有真正昏倒过,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对我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烂事!他想干,他哪有这个机会啊。”他说完便大笑起来。

“那么也没人在你身边躺过?”

这下他停止了笑,居然沉默了下来。

“难道真的有过吗?什么时候?哪一次?”莫兰忽然觉得她现在好像不是在跟一个年长自己5岁的男友说话,倒像是在盘问自己未成年的儿子是否遭受过性侵犯。

“嗯……”高竞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因为我关心你呀。”她马上接口道。

这下他好像没话可反驳了,又踌躇了一会儿,只好吐露实情。

“其实,只有一次,就是那次我中冷枪。”他说起来好像有点吞吞吐吐。

“高竞,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又不会怪你的。”她说。

不料听到她这句,他马上就急了。

“我有什么可让你怪的!我又没做过什么!我做过什么了!”他生气地嚷道。

“那就说吧,亲爱的。”莫兰柔声催促道,她幻想高竞现在在自己的身边,她正拍拍他的脑袋,试图平复他的情绪。

“其实也没什么,”他的口气缓和了下来,“那次我中冷枪后,那个人好像又用什么东西从后面砸了我的头,不是站在身后砸的,好像是用什么东西从远处扔过来的,于是我就倒下了,但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后来呢?”

“我感觉有个人从后面走过来,我起初以为是行人,因为那个人一走来,就把他的手按在我的眼睛上,好热的手,男人的手,这就是我的感觉,我想凶手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古怪的举动吧,所以我就有点放松了,可是我立刻就发现不对头,因为我感觉那人突然用枪顶住了我的下巴,于是,我马上就猜到那是谁了,他就是那个先前袭击我的人,可是我没有动,当时我手里握着枪,我试图把枪拿起来对准那个人,但这时候,这个人突然扣动了板机……”

莫兰真是被吓了一跳,她不敢支声,只能听他说下去。

“结果没子弹,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我不敢动了,想看看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我本来准备找机会趁他不备的时候跳起来回击,但是那个人突然又朝我的腿开了一枪,这一枪我被打中了,这次是真弹,因为挨了两枪,而且我的头很痛,有点扛不住了,但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我决定静观其变。”

“那个人好像一开始凑得我很近,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随后他慢慢就离我远了,我觉得他好像在我身边躺了下来,我能听到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接着,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安静地躺了大概5分钟吧,我搞不清楚时间,他的枪始终顶着我的下巴,随后他慢慢站起身,转身就逃走了。在他逃走前,他的手一直按在我的眼睛上,所以我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到他。事情就是这样。”

“他跟你说过话吗?”

“他起身的时候,在我的耳边说了声,对不起,接着就走了。他是用气说的,不是用声带,所以,我根本听不出他的声音。”高竞道。

还真是浪漫的罪恶啊。莫兰心中叹息道。

开三枪,再加上脑后袭击,如此复杂的攻击模式,居然只为在他身边躺5分钟。

他明明可以杀了高竞的,但是却没有,只是躺了5分钟。

唯一的身体接触就是,他的手按在高竞的眼睛上,这可能有两层意思吧,一是阻止高竞看到他,另一点就是他喜欢高竞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开始有点同情这个人了。

也许,他真的喜欢高竞,而且知道永远不可能得到,所以才会发了疯。

“高竞,难道你从来没抓住过偷袭你的人吗?”过了一会儿,她问道。

“没有抓到过。每次事情发生得都很突然,而且都是从背后袭击的,完事后,对方又马上消失了。另外,偷袭者好像总是有办法让我注意别的,他总是有办法让我忽略他的脸。黄蜂那次我根本没看到人。”

“我结婚那天,你可以抓到他的,不是吗?”她问道。

“是的,”他沉声道,“可是那时候我不是想抓他,而是想杀他,所以,最后我放弃了。”

莫兰又沉默了片刻。

“那你跟他正面交锋过吗?比如那次那个人咬你。”莫兰问道。

“他跑过来的时候,我没注意到他,我正在想事情,他忽然就像昏倒一样朝我身上倒下来,我扶起他的时候,他猛然把头搁在我脖子上,我看不见他的脸,他咬了我,真是恶心,我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在电话那头,他恼恨地抱怨道。

莫兰怎么都觉得这一节听上去很色情。

“然后呢?”

“我吓了一跳,把他扔到河里去了,所以我没看清他的脸。”高竞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只知道那是个男人,连年龄也没看清,天太黑了,我只记得他穿了件蓝衣服,一切都太突然了……他转眼就在河里消失了。”

“你出血了没用?”

“没有。大概有个浅浅的牙印吧,我也没在意。我觉得那个人很可能是个神经病。”高竞厌恶地说。

“要是他有艾滋病怎么办?你怎么就没想过这个。”

“没想过。”

“难道你对袭击你的人一点确实的印象都没有吗?高竞,这怎么可能啊?”她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我想可能是我过去得罪的小毛贼。这是很平常的。”

“哪儿的话!一点不平常!你怎么会那么糊涂呢?”说着说着,她的火气就又上来了,真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他还能算是警察吗?简直就是个糊涂虫。

“袭击并不是每天一次,是大约每隔三个月或半年一次,好像总是等我这个伤好后,又立刻进行下一轮攻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曾经想抓他的,但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特别没劲,工作又特别忙,”他平淡地说,“所以我故意没去留意,随便它去,现在想想可能是太大意了。”

莫兰心中一痛,她没想到,他曾经有那么长时间都处在这样的心理绝境下。

“就因为这,你就随便让别人偷袭不闻不问吗?你至少应该引起重视啊!”

“那我还能怎么样?我总不能老是跟我的上司说,我一会儿这儿伤了,一会儿那儿伤了,这样我还怎么工作啊?而且有段时间我特别想升职,我不想受影响。”他低声答道。

也就是说,大部分受伤的时候,他都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独自承受,想到这里,她心里很不好受,决定再次考虑饺子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以前所有这些偷袭你的人都是一个人,并且他很可能就是现在的星光之箭?”莫兰问道,她早就想提醒他这点了。

“我想过。”他答道,“但我不能肯定,因为那时候我太大意了。”

这么说来,他也曾经怀疑过,但由于过去他太不重视,什么都没留意,所以连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因而现在要把旧案新案归在一起,就显得证据不足,说服力不够。莫兰想,他究竟有多少仇人啊。

过了一会儿,莫兰有些疲倦地说道,

“你回去最好清点一下你身上的伤疤,做一个时间表给我,我要知道你究竟还受过什么伤?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被人捅了?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一个也不许漏。听明白了吗?”

高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在那边低声笑起来。

“你笑什么?”

“莫兰,你别担心,我受的都是轻伤,我没问题的,我向你保证,绝对没问题。”他说完又哈哈笑起来。

“我问你了吗?”莫兰反问。

“你问了。”

“去你的!我要的是时间表!”莫兰笑着挂了电话,决定明天为他做饺子。

这时候,她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高竞发过来的:

“名单有:宋波,张键林、古方、程岩。”

莫兰怎么都没想到,在这张小小的借书卡上,居然有两位真爱俱乐部的死者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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