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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霜ˊ夜瞳

《残酷而优美的连环凶杀案:风的预谋》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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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3:55:52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多小时后,莫兰终于醒了。

  他发现她开始扭动身体,并发出一阵小动物般的轻微哼哼声,连忙蹲到她的身边,他真喜欢看她现在的这个样子,慵懒又娇媚,可惜他不敢碰她,他现在担心她醒过来后会找他算账。果然,当她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而他就蹲在她身边那么近的地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猛然就惊醒了。

  “现在几点了?”她惊慌地问道,同时避开了他的目光。

  “还早呢。”他看也不看钟答道。

  “我该回去了。”她说着就准备起来,但一坐起来,似乎就牵到了某个受伤的部位,她立刻痛苦地皱起了脸,看到她这又痛苦又滑稽的可爱模样,他真是又心疼又难受,他忍不住想要去扶她,不料她抬起头就瞪了他一眼。她一定是记起了刚刚他回来时经历的那可怕一幕,她从小到大,大概从未经历过这么猛烈的袭击,而且还是被他从头顶摔出去的,他自己想想都后怕。

  “你哪里疼?”他弯下身子温柔地看着她问道,心里已经准备好吃耳光了,因为她看上去真是生气极了。

  但她没有打他,反而抬头看着他,茫然地问道:

  “高竞,你太可怕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有人在偷袭我,”他说着说着,竟然怪起她来,“你不应该在我背后拍我,幸好我没有用全力,否则……”

  “我只是拍了你一下而已,难道我拿刀扎你了吗?”她怒道。

  “开玩笑,你用刀扎我,你自己还有命吗?”他的口气居然有点自负,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很不对路,所以他马上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接着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她没有让开,反而委屈地哭了:

  “我真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凶!”

  其实他早该料到她会哭,但她真的流眼泪,他还是慌了神。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是坏人呢!”他看着她,轻声赔着不是,为自己的过错内疚不已。

  “从小到大谁打过我!?谁敢打我?”她终于忍不住大声抽泣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只会说这句话?”她道。

  他想了想。

  “好吧,我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把你打伤后把你留在我家。”他真诚地说。

  她擦去眼角的泪花,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你快点告诉我,你伤到哪儿了?莫兰……”他真的很担心她,于是,他终于忍不住胆怯地伸出手想要去碰她的肩膀,这次却被她一把打开,但有可能是用力过猛,她马上痛得呻吟了起来。

  “是这只手吗?”他马上意识到她的左臂可能出了问题,他不顾她的反对,用自己的大手依次按压在她的肩膀和胳膊处,一边问道,“是这里吗?是不是这儿?”

  她呻吟着,想躲开他,但已经被他抓住了。

  “你可能是脱臼了,我帮你看一看,这个我会治的。”他很有把握地说道,完全一副医生的口吻。

  “你也会治脱臼?真的吗?痛吗?”她紧张地问道。

  “嗯……有一点。”他犹豫了一下才答道,其实看到她那副担惊受怕的表情,他真的还下不了手。

  “那我不要了,你家有活血的膏药吗?”她马上道。

  “没有。要不要我弄条热毛巾帮你敷一敷?”他问道。

  “不用了。”她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下来,现在,他发现她正睁着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他,显然,她似乎很喜欢他现在白汗衫和运动裤的搭配,眼光里溜过几分赞许和喜欢。这令他想到几年前的一件事。

  当时,她硬拉着他去她熟悉的一家高级美发店理发,还一定要她认识的美发师给他设计一个“既醒目又内敛,既夸张又深沉,既时髦又稳重的”的发型,当时他、理发师杰米、梁永胜三个人都愣在当场,大家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最后梁永胜告诉美发师,反正就是“帅”,怎么帅怎么来,他对发型好坏毫无概念,但是,当他终于忍受完一个半小时的煎熬后(以前他在小理发店顶多每次只花一刻钟而已),看见她仰头凝神看他的眼神的时候,他知道应该还不赖。

  那时候她还轻柔地帮他理了理耳边的头发,说道:“你的女朋友要好好感谢我这个形象设计师。没有我,哪来现在的你。我简直是个天才啊。”她那时候的眼神,就跟今晚差不多。他希望这至少可以帮她消消气。

  但是,他也明白现在的情况跟当年还是有区别的,当年他既没有在言语上如此严重地得罪过她,更没有把她摔伤。他注视着她,发现她已经一改刚刚那伤心委屈的模样,眼睛又开始骨碌碌地转了,他知道,现在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他有些担忧,她该不会是想要惩罚他吧。果然,几秒钟后,他听到她冷冷地摔出一句话来:

  “把我抱到桌上去,我有话跟你说。”完全是命令口吻。

  有什么话干吗不坐在沙发上说,非要我把你抱到桌上去说啊!他有点不太明白。但是当然,他是很乐意抱她的,所以他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乖乖地照办了,抱她过去的时候,他感到她似乎是下意识地转过脸对着他的胸膛嗅了嗅,她这纯粹动物性的举动搞得他双腿发软,差点把她再次摔下来,但他还是及时控制住了自己。

  他把她抱到他刚刚吃过饭的餐桌上,现在她有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一边用右手揉着脖子,一边冷冷地说道:

  “好吧,现在把下午在电话里跟我说的话再说一遍。要原原本本说一遍,可不要把数字说错了,把5米说成3米。”

  他吃了一惊。原来果真是要惩罚他这个。他下午说的那些话,的确是不太近人情,但他也是情非得已,现在吃了她那么多好菜,他已经说不出口了。

  “说吧,我听着呢,要一字不漏地说哦。”她催促道,一边斜睨着他,好像是在挑衅他。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莫兰……”他开口了,却又停了下来。

  “说吧。别磨蹭了。”她再次催促道。

  “其实是有个凶手想要害你,我不想你出事,才会那么说的,如果让你感到难过,我向你道歉。”他老实地答道。

  她看着他好一会儿,终于莞尔一笑。

  “帮我揉揉这儿。”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他松了口气,立刻帮她揉起肩膀来。

  “他为什么要害我?”她问道。

  “因为他知道我喜欢你。他想让我伤心。”他平淡地答道。

  她注视着他抿嘴一笑,随即换了一个话题。

  “你叫我查的东西我查到了,是一张英文字母表。”她平静地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一些你那个案子的信息吗?”

  英文字母表?他皱了皱眉头,有些吃惊。凶手给他一张英文字母表是什么意思?他突然产生了一种立刻想去研究罪案现场线索的冲动。

  “可以告诉我一些信息吗?凶手给你这东西,一定是有目的的。”她充满期望地看着他,好像一个向他讨玩具的小孩。

  真为难啊,他真的不能告诉她。他怎么能把案子的内情随便告诉她呢。

  “不能说吗?”她继续问道。

  见他不开口,她终于露出失望的表情。

  “好吧。我另外再问你一个问题。凶手是不是认识你?”她问道。

  她的话把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知道?”他不由地问道。

  “我认出了那幅壁画,记得吗,就是齐鲁街现场的那幅壁画,我用手机拍下来的。”她表情认真地说着,“是你家以前的一张旧照片,照片里的小孩是你家的一个亲戚,但不是高洁,当时这张照片就压在你家的玻璃台板下,我还问过你呢,这小孩是谁,我觉得不太像高洁,你说那是你叔叔的女儿。你记得吗?”

  她的话立刻让他豁然开朗,他是有印象的,他的确有印象,他怎么以前没想到啊,可是,她怎么会知道?

  她似乎已经猜到他心里的想法。

  “你送过我你的照相簿,忘了吗?那些旧照片都夹在那里面。”她有些不高兴地提醒道。

  对了,他是曾经送过她一本自己家里的照相簿,当时,她说要留作纪念。

  但是,他立刻惊恐地意识到一个事实,……难道说,是这样?不会吧。他惊恐地说不出话来,只顾看着她。还没等他想下去,她已经又开始说了:

  “那张照片只有在7年前你搬家以前才放在玻璃台板下面,后来你搬家后,这张照片就收进了照相簿,再也没拿出来过。”

  他定定地注视着他,他已经知道她要问他什么了。该不该跟她说呢?

  “但是凶手却看见过,这只能说明,他以前很可能来过你家,不是你现在的家,而是7年前你的家。凶手故意在案发现场画下这幅壁画,就是要告诉你,我认识你,我7年前就认识你了,我还去过你家。那时候你26岁。高洁16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两只手禁不住抓住了他的手臂,“告诉我,那一年,你家究竟发生过什么?你为什么要搬家?是高洁出了什么事吗?”

  他恐惧地往后退了一步,7年前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再度向他袭来。

  “你就不能告诉我吗?死人!”她有些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家的事!这是我的事!”他的声音徒地变得又冷又硬。

  这些话显然把她惹怒了。

  “好吧,算我多管闲事。”她点了点头,带着失望的表情自己从桌上跳了下来。他看出她非常生气,并且已经准备走了,他意识到刚刚自己又说了重话,他真的不应该这么说,他究竟把她当作什么人。

  看见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门边,肩伤似乎让她有些举步维艰,她试图去拿挂在高处衣架上的包,但疼痛让她的手臂抬不起来,他连忙上前拉住了她。

  “对不起。”他轻声说。

  “不敢当。”她恼怒地说着,似乎在恨自己无法抬起手臂快速拿了包离开,接着她想到了他,“帮我把包拿下来!”

  他帮她把包拿下来交给她,但就在她接过去的一刹那,他又把包挂了回去。

  “不要走。”他低声恳求道。

  她白了他一眼。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你从来没经过什么事,我怕你……”他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把往事倒出来。

  “喂!”她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我虽然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什么苦难,但我至少也看过二十几年的电视剧,有什么没看到过啊。”

  “电视剧?”他大吃一惊,没料到在他们谈论如此严肃的话题的时候,突然窜出一个如此不严肃的词语。

  “你从来不看电视剧吗?”她问道。

  他摇了摇头。

  “那你看得最多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才回答:

  “验尸报告。”

  他的答案让她的脸上呆了呆,随后她脸上的表情就软了下来。

  她靠近他,仰头看着他,柔声说:“说吧,我受得住,我比你想象得要坚强得多,我什么都懂。”

  “你能保密吗?”他看了她一会儿,终于问道。

  “你不相信我吗?”她反问道,随即脸又沉了下来,“好吧,拜拜。”

  她再度伸手去拿那只挂在墙上的包,但她的手立刻被他抓住了,他终于点了点头:

  “好吧。”他说,说完这两个字,忽然觉得伤口又窜上来一阵剧痛,为什么这么小的伤口会演变成这么长久的疼痛呢?星光之箭究竟用了什么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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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3:57:35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熄了灯,并排坐在床上,开始谈论往事。

“莫兰,其实事情很简单,7年前,高洁被人*了。”他声音低沉地说。

莫兰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吃惊,在梁永胜说,高洁以前曾经有过一段不好的经历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但是她想听听高竞怎么说,她想知道细节。

“那是几月几号,还记得吗?”她问道。

“8月份,8月23日,我永远记得这一天。”他平静地说,“那天晚上,我本来说好要早点回来的,因为我已经有一个星期每天都是11点以后才回来的,那天我答应高洁7点就会回家,我们说好等我回来后我带她出去吃饭的,结果我临时有个任务就耽搁了,而且我还忘了给她打电话,她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时间回,于是,她就在家一直着急地等着我,有陌生人敲门,她一点都没防备,她以为是我回来了。等我晚上12点回到家的时候……”

他停住了,她回头看着他,发现他定定地注视着黑暗中的一个点。

“你看见什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看见她,”过了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说下去,“她双手被绑在椅子后面,双脚叉开被绑在两个桌腿上,她的头上套着她的衣服,她没穿衣服,全身都没穿,她流了很多血……”

莫兰这下知道为什么回忆这段往事会让他如此痛苦了,因为这里面不仅包含承受妹妹被*的痛苦,还包括他不得不看到妹妹裸体的痛苦。他是一个25岁的年轻哥哥,他为自己不得不遭遇这种尴尬,不得不冒犯妹妹的身体而痛苦不已。但是她没想到,他看到的还不止这些。

“高洁告诉我,罪犯走的时候,给我留了话。他把两个字写在,写在”他闭上眼睛,才满脸羞愧地说出口,“她的大腿内侧,就在她那里的上面一点点,我本来是想让她穿上裤子的,可是……穿上我就看不见了……”说到最后那句时,他好像要断气了。

哦。莫兰心中低呼了一声,不由地握住了他的手,她感到他的手好烫。

“留言是什么?”

“再见,他写了‘再见’两个字”他说着忽然痛苦地提高了声音,“我不想看的!我不应该看的!我怎么能看呢?我是她的哥哥,在那之前,我还从来没有……反正我不想看的,可是,我不得不看!”他的声音颤抖着,似乎整个人又跌回到了那个恐怖的罪案现场。

在那之前,我还从来没有……这句话让莫兰浑身一震,忽然之间她完全明白了他的困扰所在,的确够受的。不知道这事会不会对他产生阴影,但是她想多多少少是有的。

莫兰心里感到难过,忍不住轻抚他的背。随后她努力把思维转向那个留言,“再见”,究竟意味着什么?意思就是以后还要“再见”吗?那么现在的警察谋杀案跟这个“再见”是否有联系呢?她思索着,听见高竞在那里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人给我留了言,他是为了报复我才这样对高洁的,是我害了高洁,可能还害了她一辈子。我真恨我自己!莫兰,我恨我自己,我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没给她回电话,为什么没提醒她关好门,为什么!”他忽然注视着她,伤心地说:“我答应我妈要好好照顾她的,我该怎么向我妈交代?我是个警察,可是我的妹妹却在自己家里被人*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都蒙了,也快气疯了,可是那时候,我的妹妹,刚刚被*过的高洁,满身是伤的她却过来安慰我,叫我不要难过,我觉得真对不起她,听到她那么说,我觉得我的头都抬不起来了。是我害了她!是因为我晚回来才让她遭殃的。而且,那个人是为了报复我才对她做出那种事的。”

莫兰轻抚他的背,觉得他好烫啊。

“你们后来报警了吗?”

“没有。我跟高洁都不想报警。她才16岁,传出去她还怎么做人?本来没有父母的孩子就容易在外面被人欺负,我不想她被人瞧不起。我只希望她能尽快忘掉这件事。”

莫兰想,真奇怪,身为警察却没有选择报警,说明当时他有多无助彷徨和愧疚,当时的他一心只想维护妹妹,把什么都忘了。他真是个好哥哥。

“她伤得很重,脸都肿了起来,她那里还流了很多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当天晚上,我就带她到医院去看了看她脸上的伤,她说如果去看那里的伤,医生可能会报警,所以就只看了脸上的伤,”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们跟医生说,是我干的,是我干的,因为我喝醉了酒,我假冒是她的男朋友,我们用了假名,就是这样,接着,第二天,我就把她送到我同学家去了,没过多久,我们就搬了家。”

等他平静一会儿后,莫兰问道:

“你后来有没有想过去抓住那个混蛋?”

“当然想。我真想拧断那个混蛋的脖子。可是线索不够。高洁说,她一打开门,那个男人就冲进来把她打倒在地,她当场就昏了过去,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绑在那里了,所以她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罪犯是用什么写的字?”

“是用刀刻的。”高竞痛苦地再次低下了头,“她真的流了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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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3:58: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霜ˊ夜瞳 于 2009-6-27 04:08 编辑

   “你怎么知道是用刀刻的呢,现场有留下刀吗?”

  “对,现场有把刀,就在椅子下面,我一开始没看见,后来高洁被放下来后,她说她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椅子下面了,我一看是把刀,上面都是血。”

  莫兰犹豫了一下,才问道:

  “可是她既然从头到尾都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她怎么会知道那个男人在她的大腿内侧刻字呢?就算痛,她肯定也只认为那是个伤口而已,她应该只认为那个男人用刀划伤了那里而已,她怎么会知道那是凶手给你的留言呢?她应该不会故意要你看她那里的伤口吧,如果她不告诉你有留言,你肯定不会去看的不是吗?”

  高竞被这问题问住了。

  他居然从来没想到过这个问题,莫兰很吃惊。

  “她不可能骗我的,我妹妹不可能骗我的。”他豁然直起身子,茫然地望着前方,但是莫兰从他的表情已经看出,他已经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而他之前被感情蒙蔽了眼睛,竟然什么都没想到。

  “她不一定是在骗你,但她肯定隐瞒了你什么。我想那个人一定跟你妹妹说过什么,你妹妹并非从头到尾都是昏倒的,”莫兰用安慰的口吻对他说,“而且发生事情后,你没有报警,也没有带她去验伤,你怎么知道她被*了呢?你问过她吗?”

  “我问过啊。”他茫然地回头看着她。

  “你是怎么问的?你有没有问,最直接的问题?”莫兰冷静地看着他。

  “最直接?”

  看他的表情,莫兰就知道,他不可能会问“那混蛋是否把他的阴茎插入你的阴道?”“他是怎么干的?用他的阴茎直接插入,还是别的物品?”“有没有射精?放在里面,还是外面?”类似的问题,一看到当时的情景,他一定就吓呆了,脑子里已经有了既定的想法。

  “你当时问了她什么问题?”

  “我问她出了什么事?谁干的?”

  “她怎么回答?”

  “她哭了,一直摇头。”高竞难过地咽了一口口水,“她真的流了很多血,而且她的脸肿得很厉害。你不要随便怀疑她,她真的伤得很重。”

  “高竞,”莫兰觉得跟他谈这个问题很尴尬,但她还是不得不提醒他,“女人并不是只有被弄伤的时候才会流血。你知道你妹妹,嗯……,一般什么时候,每个月……”

  “我怎么会知道?!”他吼了一句。

  “对,你是不可能知道。”莫兰柔声说了一句,心里想,你没验过伤怎么能肯定,这个血究竟是受伤之后的血还是别的血呢?老实说,如果一个强奸犯在准备强奸的时候发现被害人正在来月经,他很可能因为暴怒和扫兴而痛打她,这样她脸上受伤和大腿内侧被刻字就不足为奇了。

  “高竞,这件事发生后,你有没有发现家里少了什么?”她忽然又想到一种可能。

  他停了很久才答道:“没少什么,我家没什么可偷的。”

  这么说,他的确仔细查找过。

  他想了想又说,“莫兰,高洁不可能骗我的,她不可能在这种事上骗我。你明白吗?不可能。”但是他的目光变得犹疑不定。

  莫兰真不想仔细去推敲这段令他如此痛苦的悲惨往事。

  但她觉得整件事的确疑点重重。第一,罪犯肯定直接跟她接触过,至少肯定跟她说过话,但是高洁却说谎了,为什么呢?第二,高洁为什么不肯去验伤呢?要知道强奸未必会造成大出血,也未必会造成严重的外伤。而且,莫兰以前也看过一些犯罪心理的书,她觉得殴打脸部和在阴部刻字这样的行为模式更像是有性功能障碍的人所为,因为正事干不了,所以只好捞偏门。第三、高洁明明昏倒了,怎么还能听到刀掉在椅子下面的声音呢?就算是朦朦胧胧地听见,可是她为什么能如此准确地指明是在椅子下面呢?

  第四,很奇怪,凶手目的既然是为了报复高竞,那为什么不等他呢。他应该在制服高洁后,静静在家等待高竞,然后趁他痛苦万分没有防备的时候攻击他,这才是最好的报复手段,但是凶手侮辱完妹妹就走了。他没有杀人,一个也没有杀,这是一个跟射箭凶手不合拍的地方。难道在那时候,他的犯罪程度还没有达到这个级别,而经过几年的磨炼,犯罪又升级了?这是一个疑问。

  莫兰很想把自己心里的疑问一古脑儿都倒给高竞,但是看到他如此困扰,她又犹豫了,最后她决定,还是让他自己去想清楚整件事最好。

  “莫兰,高洁真的不可能骗我的,她不是那种人。”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刚刚已经说了,她不一定是在骗你,但她肯定隐瞒了一些什么。”她柔声说,“也可能那件事太可怕了,她根本不愿意再想,这也可以理解,我相信她不会骗你的,我相信。可是,高竞,如果没有那幅壁画的话,你当然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现在不可能了,凶手已经自己跳出来提醒你了,所以我觉得你至少应该找高洁好好谈谈,因为有可能当年*她的罪犯就是你现在要找的凶手。也许,她还见过他,她还能认出他。”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希望能给他带来力量。

  高竞沉默良久,最后别过头定定地注视着她说:“莫兰,这件事让我再想一想。”

  两个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别过头来,歉疚地看着她,道:“莫兰,我对不起你。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看出她喜欢梁永胜了,她总是提起他,但是我一句话都没说她,也没有告诉你,即使她后来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后,我也没有责怪她,我觉得真对不起你。你还恨她吗?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坏,她只是很想,而且我也……”他说不下去了,可能连他自己也觉得很多事无法解释。

  “你别担心,我已经不恨她了。看见她幸福我也很高兴。真的。”莫兰爽快地说,这是她的真心话,但她转而又对自己心里的高洁说,梁永胜的事我们可以一笔勾销,但如果你在往事上做了手脚,让那么疼爱你的哥哥白白痛苦内疚那么多年,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这个死丫头!

  “真的吗?”高竞似乎为她的回答很高兴。

  “是啊。”莫兰很可肯定地点了点头,她把他当小孩子似的搂了搂他的肩膀,但是,他为什么这么烫啊,“高竞,你是不是在发烧?”

  “不知道。”

  “你家有体温计吗?”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在发烧。

  “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他茫然地答道。

  “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她担忧问道。

  “感觉浑身发热啊。”他忽然笑了起来,“你真是太要命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开玩笑,莫兰忍不住用她那还可以运动自如的右手打了他一下肚子,不料这轻轻一下,他竟痛苦地猛然弯下了身子。她连忙跳下床,打开了灯。

  “你怎么了?”她看着他痛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伤哪儿了?”她站在床边严肃地看着他,“让我看看。”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考虑是否向她展示自己的伤口,最后他翻过身仰天躺着,并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莫兰没有多想,撩开了他的汗衫,果然发现两个用创可贴粘住的小伤口,她揭开创可贴,低下头去看,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都化脓了,这是怎么弄的?”她烦躁地瞪了他一眼,觉得他太不会照顾自己了,真是让人操心。

  “没什么,只不过被那个混蛋射了两箭。”他平淡地说。

  “现在怎么办?上医院吧,快点起来,你现在肯定得上医院。”她急急地说着,就想拉他,不料他却拨开了她的手。

  “我不去医院,我最讨厌医院了,我家的人都死在医院。”他说。

  莫兰被他的歪理镇住了,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怎么办?”过了一会儿,她问道。

  他从床头柜的烟盒里抽出一支来塞进嘴里,用打火机吧嗒点上。莫兰对他这个行为有些不解,难道抽烟可以缓解疼痛吗?但她没料到,他会把燃烧的香烟递给她。

  “干吗,我不抽烟。”她说。

  “我知道,你用烟头往我的伤口烫一下。”他平静地说。

  莫兰吓了一跳。

  “你在说什么?我只烧过饭,可没烧过人。”她恐惧地朝后退了一步,她这辈子还没干过这么残忍的事呢,他是不是疯了,居然叫她做这种事。

  “是那个混蛋说的,我想他不会骗我的。劳驾,你就帮帮我吧,现在我的手好像不大好使,”他的头上滴下豆大的汗珠,但声音却还是很平静,“我记得以前你说你给一个叫莫小黑的人打过针,那个是你堂弟吗?”

  “它是我爸的拉布拉多犬。”莫兰答道。

  他不说话了。

  她焦虑地看着他,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痛,否则不会让她干这种事,但是她真的不敢,真的不敢。看着她一个劲地往后退,他没再说什么,而是自己硬撑着坐了起来,同时把烟放进嘴里,她看见烟头上再度亮起一个火苗,心头一阵颤抖。

  “你肯定这真的有效吗?”她胆怯地问。

  “外面的五斗橱抽屉里有消炎药和创可贴,你去帮我拿一下好吗?”他说。

  莫兰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知道他是想把她支开,因为他要自己干了。他不想让她看到这残忍的一幕,也许,还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她是不想看。

  “嗯,好吧。”她忍着眼泪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在破旧的五斗橱抽屉里很快找到了他所说的消炎药和创可贴。

  等她回到卧室的时候,看见他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喘粗气,好像快昏倒了。不用说,他已经干完了。

  “你怎么样?”她心痛地问道。

  “还不错。”他低声说。

  他接过她手里的消炎药盒,从里面取出一颗胶囊,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一把夺过了他手上的胶囊。

  “是不是要把药粉倒在伤口上?”她问道。

  “嗯。”他答道。

  按照他的吩咐,她将消炎药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随后小心翼翼地贴上了创可贴。在那之后,她又给他倒来杯水,让他口服了两颗消炎药。

  “谢谢你。”吃完药后,他虚弱地朝她笑笑。

  她找来一些纸巾清轻帮他擦拭着他脸上、脖子上和身上的汗,这时候,她无意中瞄了一眼墙上的钟,都快11点了,她该回去了,这时候他忽然拉住她的手。

  “今晚别回去了好吗?”他轻声道。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反正也没别的事。”他道,“再说我病了,你放心吧……”

  她深深地注视了他一眼,放下了纸巾盒。

  “那么,过去点。”她说。

  他惊喜地看了她一眼,连忙往后让出一块空间,她一溜烟地躺到了他的身边。她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挨他挨得那么近,而且还是同床共枕,虽然两个人都是和衣而睡,也明白今晚不会发生任何事,但是那种淡淡的幸福和难以言说的温馨似乎已经超越了肌肤之亲。他慢慢靠近她,眼睛却闭着,好像在梦游,又好像是不敢看她。

  “你还痛吗?”她望着他,他仍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撩开他的汗衫,摸了摸他的伤口,那里现在贴着块创可贴。

  “有一点。”他轻声答道。

  她轻轻抚摸着他伤口周围的皮肤,他的身体仍旧很烫,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谢谢你的台灯,我不知道那么贵。”她轻声说道。

  “莫兰,别提那台灯了,别提了。”他轻声说着一头钻进她的怀里,把还在发烧的滚烫的脸贴在她的胸口,依偎着她,过了好久他都没说话,莫兰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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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1:58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莫兰根本就睡不着,高竞家的床实在太硬了,她简直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睡的,她想念自己家里那张异常舒适的软绵绵的床。

  而且昨天摔伤的肩膀还在隐隐作痛,脖子也扭到了,临睡前也没用洗面奶洗过脸……总之就是一百个不舒服,好不容易挨到凌晨3点,她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悄悄把他的手从她的腰上拨开,便下了床。

  这时候,她突然看见他身体旁边多了一样东西,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个手机,她料想一定是从他运动裤的口袋里掉出来的,但很明显这不是他的手机,高竞是不会用红色手机的,但好像这手机还无比重要,否则怎么会睡觉他还带在身上呢。而且,手机开着。

  明白了,莫兰马上想到,这一定是那个所谓的“星光之箭”送来的礼物。她从乔纳那里已经知道了送手机的事,其实整个警察局都知道这件事,想要不传到档案室根本就不可能,这就怪不得他会如此重视了。

  凶手的礼物。莫兰心头一阵兴奋。

  她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另一个房间去,并关上了门。她不想把他惊醒,如果让这个死脑筋知道她在偷看他的机密档案肯定要发火的。

  次日清晨7点,莫兰坐在高家的客厅里看电视,其实更早的时候,她已经出去过一次了,她想给高竞去买点吃的,也不知道他今天的身体状况如何,是不是还在发烧,想到他昨天的状态,她真有点担心,不过她相信他的体质还是很棒的,毕竟是从小受过专业体能训练的人,应该会比普通人恢复得快。

  她现在只要想到前一天晚上,他痛得大汗淋漓躺倒在床上的场景就觉得难过极了,也恨透了那个射伤他的“星光之箭”,真想替他报仇。

  清晨7点半,他终于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来,看见她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便走上前来摸了摸她的头发。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他好像还迷迷糊糊的,脸色不是很好。

  “我睡不着。”她站起身伸出右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她心里一松,便道,“你快去洗脸刷牙,然后出来吃饭,我有话跟你说。”

  “我好像退烧了。”他也笑着摸摸自己的额头,然后问道,“有什么可吃的?”

  “我给你煮了白煮鸡蛋,又买了肉包和橙汁。”她道。

  “你出去过了?”他很感动地看着她。

  “嗯。”她点了点头,随后抱怨道,“你家怎么会连一个鸡蛋都没有呢?太差劲了。”

  他笑嘻嘻地转身走进盥洗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你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他向餐桌走来的时候,问道。

  莫兰犹豫着,他会不会生气啊,但不说也不行。

  “我偷看了你的……”她指了指他的裤兜。

  这句话让他刹时僵在那里。

  接着,他用眼神急切地问她,真的吗?真的吗?她用眼神很确定地回答他,是的。

  他的反应果然很大,她不禁有些恼火。至于吗?不就一个破手机吗?

  “嗯――你仅仅――只是偷看吗?”他坐下后,过了一秒钟,才斯斯艾艾地问道。

  “当然不止,我把它拿出来玩了很久。”她没好气地说。

  他似乎倒抽了一口冷气,表情极其复杂。

  “你干吗不叫醒我?!”他有些懊恼地问道。

  “叫醒你,你会生气的,我还不了解你吗?再说,我喜欢一个人先研究研究。”她白了他一眼。

  “我怎么可能生气?”他有些恼火地说着,然后又低声问道,“嗯,你一个人体验,感觉怎么样?”

  “新鲜刺激,好玩。没几下,我就让它的秘密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莫兰得意洋洋地说道,想到之前的通话,她的确很得意。

  他好像快厥倒了,愤恨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我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因为你睡得很熟。”

  “你干吗不叫醒我?!难道我死了吗?!我不过是在发高烧而已!这种事你怎么可以把我扔在一边自己干呢?”他差不多要朝她喊了。

  他突如其来的火气让莫兰很不高兴。

  “你有必要这么生气吗?不就一个破手机吗?”她把那个红色手机,“啪”地一声放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说。

  他瞪着那个手机,一时间好像没反应过来。他看看莫兰,又看看桌上那手机,随后嘴角慢慢向上翘起。

  “是没什么好生气的。”他温柔地说了一句,接着便笑起来。

  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莫兰真搞不懂他。

  她斜睨着他,等了他好一会儿,他才好不容易忍住笑。

  但是好像是故意不让她看到自己仍旧在笑,他忽然转身走进厨房,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肉包、橙汁和鸡蛋拿出来。

  “好,你说吧。”坐定后,他道。

  但是还没等她开口,他就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好开朗啊,莫兰仰头看着他,虽然她很喜欢看他开朗的样子,但是她觉得他好像在笑她,所以心里有些迷惑。

  “今天你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说的却是另一句:

  “有时候我真想把你锁在我家里,永远不让你回家。”

  莫兰没有理会他这句话,几分钟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好,你说吧。”他道。

  “我给星光之箭打过电话了。”莫兰道。

  这句话让高竞大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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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4:0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从来没想到要给他打个电话吗?”莫兰问道。

  “我打过,但他一般都关机。”

  其实,现在的刑侦科技已经非常发达,只要罪犯开着手机,警方不难掌握罪犯的行踪。只可惜,星光之箭平时总关着手机,而且有很多时候,他用的都是公用电话,所以要找到他并非易事,当然,高竞也承认,他跟对方联络得并不勤,因为他一点都不想听到对方那阴阳怪气的口吻。

  “你跟他说了什么?”高竞好奇地问道。

  “我发现那里面有一个神州行的手机号,我只是想试试看,所以就打了过去,一开始他很吃惊,但马上就问我,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我说不是,我就是高竞,我说我在这个电话里装了一个‘性别倒转仪’,这是警察局一种新的刑侦设备,这种设备可以过滤掉所有伪装的声音,还原说话人本来的声音,但是在性别上会出现倒转的情况,也就是说,如果你是女人,电话里听到的就是男人的声音,如果你是男人,听上去就是女人的声音。我对他说,他听到的女声,其实是男人,而如果我听到一个男声,就说明对面是个女人。”莫兰的谎话真叫高竞叹为观止,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不得不感叹跟这个看了20多年电视剧的小人儿比,他的想像力是差了点。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不禁要问。

  “我想先把他弄晕再说。你猜他的反应是什么?他立刻挂了电话。”

  高竞一惊,这说明什么?

  “高竞,我觉得这个人很可能是个女人。”莫兰道,“因为她被我唬住了,一时没搞清楚状况才会这么做的,这是她的应激反应,所以才是最真实的。”

  “后来呢?”高竞好奇地问道。

  “几分钟后,他又打来电话,因为我转成震动的了,所以你没听见。很有趣,这次我听到对面传来女人的声音。她把我说的当真了。”莫兰格格笑起来,“但是她当然没有问我听到是男人的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她开始跟我讲话了,她好像准备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后来呢?”高竞的胃口被吊得老高。

  “我们就聊了起来,她好像对你有些生气,她说,你背弃了承诺,本来答应永远不关手机的,但是昨晚他8点三刻打电话过来,你却关了手机。我忽然发现,她好像对你很感兴趣,她说话的口气,好像有点……怎么说呢,但不是喜欢的感觉,所以我打算试试她,我说我现在跟我的女朋友在一起,我是用你的口吻说的哦,就是那种很保守很含蓄的口吻,而且说完之后,我停顿了一秒钟。”莫兰一边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橙汁,一边眼珠一转,“于是,她相信了。她问我,你们在干什么?”

  “你怎么回答?”高竞咬了一口鸡蛋,都忘了吃了。

  “我说这是我们的事。不必告诉你。”莫兰说。

  高竞注视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接着,她好长时间没说话,于是我就说话了,我谢了他,我说,要不是他,我不会明白真爱究竟是什么,我本来以为真爱不过是两个人活着的时候住在一起,死了以后埋在一起,现在发现却并不是这样。”

  话题还真煽情,高竞都听呆了,他不明白莫兰为什么要跟凶手谈这些。

  “她怎么说?”

  “她问我,那么所谓的真爱究竟是什么?”

  “那你怎么说?”

  “我说,是无所求。接着我沉默了两秒钟,随后挂了电话。”莫兰的眼睛闪闪发光。

  “你究竟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他实在不明白。

  “我只想知道她是否真的是个女人,我觉得只有女人才会对这种话题感兴趣。而且,我要知道究竟什么话题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高竞,其实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总有一个话题是会让一个人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还会忍不住多拿一会儿电话,多听一会儿。比如,下毒犯,就会对别人的下毒经历很感兴趣,比如强奸犯就会对别人的强奸经历很感兴趣。所以,我在找一个她感兴趣的话题,以后说不定就可以拿这个话题套住她,这应该有助于你找到她打电话的方位,不是吗?如果我发现她对情感话题不感兴趣,我就会马上改变话题。现在我知道,她对此真的很感兴趣,她一定在感情上受过伤,并且这个问题应该至今仍然令她相当困扰,她肯定也找不到什么人可以倾诉,并且一直在求证些什么,我发现她是个情感丰富的人。”

  原来这些看似跟案子完全搭不上边的话里面还有那么多陷阱在里面,高竞不得不佩服莫兰谈话的技巧。

  “你从哪里听出她情感丰富。”

  “她的沉默。”莫兰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说完话后,她的沉默,让我发现她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说话是可以伪装的,但是适当时候的停顿和沉默,说明她在感受和思考,这常常是最真实的内心表现。”

  可是,高竞怎么觉得跟莫兰说话的人不大像平时跟他通话的星光之箭?怎么回事?这个电话为什么不在星光之箭手里?于是他问道:

  “接下去呢?你们的电话就这么完了?”

  “哪儿的话。大约过了20分钟,他又打电话过来了,这次换了个男的。跟前面那个的声音完全不一样,”莫兰喝了一口橙汁,“我可以肯定完全是另一个人,这次的来电显示看不出号码。大概他做过手脚了吧。”

  “他怎么说?”高竞急切地问道。

  “他说喜欢我。”莫兰嘿嘿笑起来,“真恨不得立刻飞到我的身边来看我。”

  这回是星光之箭了,高竞想,这就是他的口吻。

  “接着,他问我伤得怎么样?我说,还可以。接着他问我治过了吗?我说治过了,就按照你的方法治的,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只是逗逗你,想叫你更疼而已,哪有这么治伤的?他在那里洋洋得意地大笑,当时我的确很生气,我都想骂人了,但是我忍住了,就是这个一秒钟不到的沉默让我露馅了,换作你,你会怎么反应?

  “我会跟他说,我是骗他的,我根本没用他说的方法。”高竞冷静地说,“不过,他是在试你,其实这方法很有效,我马上就不痛了。”

  “我没你那么冷静,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所以我露馅了,于是他问我,你是他的女朋友吧。我说是的。”

  高竞听到莫兰向别人承认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又禁不住内心一阵喜悦,但他又有些疑惑,她是不是仅仅只是在跟星光之箭玩花样啊?

  “他问我,你心疼他了?我说是的,”莫兰注视着面前的橙汁,高竞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里一动,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想分辨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但他一时分辨不出,只听到莫兰继续说下去,“我非常心疼他,我整夜都睡在他旁边抚摸他,亲他,我希望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我说他睡着的时候像孩子一样天真,像棉花糖一样软……”

  这几句话听得高竞心惊肉跳,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她一眼,但莫兰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跟凶手的通话游戏中,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

  “他听到这里忽然就火了,他骂我是贱人!死贱人!我觉得他几乎要摔电话了,他说他如果找到我,一定要剥我的皮,吸我的血,还要让我在死前受尽折磨,接着他突然又安静下来,问我,你最喜欢他什么?我反问他,你也喜欢他吗?他开始向我撒娇,说嘛说嘛,他就是这样的语调,我都无法形容,我说,我最喜欢他的……,”

  高竞盯着莫兰,真想催促她快点说下去,他现在对星光之箭没兴趣,只想听听她下面究竟要说什么,他焦急地等着她,哪料她居然停下来,悠然地吃起鸡蛋来。真是个小坏蛋,明明就是在折磨我嘛。他强忍着催促她的念头,硬是什么也不问,眼睁睁看着她把一个鸡蛋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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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5:2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接着,她终于开口了,“我最喜欢他的,手。”

  妈的,真是要命!高竞只觉得一团火从腹部窜了上来。可她说的是真的吗?她究竟知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她根本没有看他,继续说了下去

  “他问我,你知道我最喜欢他什么吗?我问,是什么?他说,是他的眼睛,我第一次看见他本来想杀他的,但是,因为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心就软了下来,我几乎都站不住了,我不忍心了,但是我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懦弱,所以在那天,我杀了另一个人作为补偿。”高竞心头一惊,莫兰停了一会儿才说下去,

  “我没有接他的口,问了他另一个问题,我问他,英文字母表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听到这句好惊讶,他问我,高竞把这告诉你了?我说是的。随后我问他,可以不可以把齐鲁街你留下的游戏线索告诉我?我很感兴趣,但是高竞不肯说。”

  高竞再度吃惊地注视着她,心道,真有你的,我不告诉你线索,你就直接去找凶手要,真是了不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说了没有?”

  莫兰朝他微微一笑。

  “他的回答很有意思。他思考了一下,然后说,线索我是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发图片给你。后来,他果真把图片发给了我,我已经把图片发到我的手机上了,你休想拿走!”

  “我知道了。你的本事可真大!”他没好气地说。

  “但是,”莫兰的眼睛闪闪发光,“你知道他这么做说明什么吗?

  “什么?”高竞疑惑地看着他。

  “他不能告诉我线索,却把图片发给了我,这说明,他希望我知道线索,可是,不想通过语言表达告诉我。这正说明,线索中有些东西,通过语言表达就能破解。也就是说,有些东西,一旦念出来,就会暴露它的秘密。”

  她的话让高竞心头一亮,现在他发现要比说话技巧和使坏的本事,星光之箭遇到莫兰可算是棋逢对手了。星光之箭实在是太不了解她了,稍不留神可能就着了她的道。

  “比方,我只是打个比方,有人被杀了,死的时候,他的手里拿了一个空酒瓶,如果光看现场照片,你可能会认为他死前正喝酒呢,可是,如果念出来,就会有不同的感觉,不同的解释,也许,他拿了一个酒瓶根本不是因为在喝酒,而是想说明凶手是一个名字中有‘瓶’字的人,这些只有念出来才能知道。”她说。

  真棒!高竞很想上去亲亲这个漂亮聪明的女侦探,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准备继续听她说下去。

  “你跟他的电话后来怎么样了?”他问道。

  “后来他问我,就是因为你,他才关了手机的对不对?我说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他说,一定是的。他想安静地跟你在一起,为了你,他拒绝了我,所以他要付出代价。我问他究竟是什么事?他说高竞知道的。接着电话就挂了。”莫兰说着回过头注视着他,“高竞,他对你的感情很不一样。”

  高竞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他真恨自己在这种关键时刻出状况。

  “没有吧。”他嘟哝了一句。

  莫兰斜睨了他一眼,说道:“现在我猜想凶手可能是两个人,很可能是一男一女,女的出生在相对正常的家庭,感情受过创伤,但比较理智,在性取向方面,她应该比较正常,我估计她是因为爱着那个男的,才会跟那个男人一起干的,而那个男的,我认为他一定有一个非常凄惨和不能跟外人说的童年,他对你的感情不一样,我觉得,他既爱你也恨你,而且两种感情都非常强烈。他一定早就认识你。”

  她很感兴趣地注视着他,忽然笑道:“我没想到你如此招人爱,居然有人会因为你而杀人,你是不是瞒了我很多事?”

  “我哪有。”他轻声道。

  停了一会儿,她又道:“这就是你至今不给这电话加监听设备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他会在电话里不断跟你调情。你不想让别人听见,是不是?”

  又被她猜对了,高竞的确有这种想法,他不想成为警察局的笑柄,这种事传起来最快了。而且他认为监听电话并不能抓住这个人。

  “我其实早就猜到凶手可能是两个人。”他避开了她的问题,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现在还不能肯定究竟是否有个是女的,单凭一个电话还太薄弱,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是,大探长,你就慢慢自己琢磨吧。”莫兰望着他笑,不再说话了。

  此时,她已经吃好早饭,准备回家了,看到她一副急不可待想离开的样子,高竞的心里非常难过,现在他可以肯定,刚刚她在电话里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在骗骗星光之箭而已,当然,也顺便骗骗他,她根本对他一点都不留恋。

  他本来以为经过昨晚的厮守,她会成为他的女朋友的,但现在看来一切只不过是他的错觉而已。

  他低头吃着东西,假装没看见她那归心似箭的模样,这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莫兰,我想过了,关于我妹妹那件事,”他低头继续吃东西,“你还是忘了吧。”

  莫兰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不打算跟她谈了?”她很吃惊。

  她忽然发现他的脸色不好,先前的开朗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阴霾。

  “你怎么了?”她回到桌边看着他。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工作,去逼迫她回忆那些她不愿意回忆的往事而已,我不想做个自私的哥哥。”吃完最后一口肉包,他若无其事地说。

  莫兰觉得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高竞该说的话,以前他可是个很尽职的警察。

  “高竞,你不想破案了吗?”她问道。

  “我想。但是我可以通过别的手段。”他塞了根烟在嘴里,点上后,淡淡地说,“我只有一个妹妹,我不想让她也讨厌我,我现在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我不想她也不理我。”

  她困惑地看着他,被他语调中隐含的悲伤所吸引,不禁又回到了座位上。

  “高竞,你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对头。”她轻声问道。

  “我曾经跟你说过,我爸是生病死的。对不对?”他一边吸着烟,一边走到窗边朝下看风景。

  “对啊。”

  “其实他是车祸死的。那天我跟他一起出去,我硬要他到对面去给我买个飞机模型,他不肯去,我很生气地推了他一把,他背对着马路摔了一跤,正好来了辆车,结果他就当着我的面被车撞死了。”他回过身来,很平静地说下去,“从那以后,一直到死,我妈都恨我。她老说我是害人精,从来不正眼看我,从来也不碰我一下,总是躲我躲得远远的,好像我是瘟神。她还老是为难我,什么让我难堪她就让我做什么,比如那时候,她生病了,她手里明明有钱,可是她却弄了张名单给我,让我一一向他们借钱,结果人家看到我就躲,我真恨做这种事。虽然她表面上还是朝我笑嘻嘻的,但她总是做难吃的东西给我吃,我怀疑她是故意的,但我总还是吃得最多,我希望我这么做能让她有一天发发慈悲,饶了我,但是她没有。”

  高竞的往事让莫兰听得喘不过气来,她大气不敢出,听他讲下去。

  “住院后,她一直朝我发脾气,有时候还当着别人的面骂我,几乎看见我一次就骂我一次,说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对,我成了整个病房里的笑柄,所以我后来就不去医院了,结果她自己又打电话求我去,我去了,她对我说,让我照顾好我妹妹,我答应了,那是她死的前一天,她叫我第二天还去,但是我没有,我其实那时候已经非常讨厌她,恨她了,我根本就不想见她,我对她已经没感情了,可是,当我知道她自杀后,我还是很难过,她死了以后,我还是觉得很空虚。后来我回去整理她的东西,发现她藏了几双应该是买给我的新鞋在衣柜里,看尺寸就知道是很多年前的了,她从来没拿出来给我,也没告诉过我,所以我想,虽然她恨我间接害死了我爸,但也许她并非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听着高竞娓娓道来,莫兰真没想到到,高竞的青少年阶段竟然是在如此压抑的家庭气氛中度过的,她真恨那个狠心折磨儿子那么多年的妈妈,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里有多难过吗?高竞的父亲去世时,高竞才13岁,父亲的死虽然他有责任,但那也是无心之过,而且在那之后,他自己心里一定尝够了后悔内疚的滋味,想不到不曾有人给他一丝安慰,却还要成年累月地接受至爱亲人的冷暴力,那时候他一定孤独极了,想到这里,莫兰感到心痛不已。

  “她死了以后,我几乎跟我妈那边的亲戚都不来往了,因为她们好像都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妈跟他们说过我什么吧。我只跟我爸的两个弟弟来往。我妈死后,多亏这两个叔叔帮忙,否则,我一个人是扛不下来的。结果,就在我妹妹出事前的一个月,我的两个叔叔都出了事,都是因为我。”高竞回到自己的座位,静静地抽着烟,望着虚空中的一个点。

  “我请他们两个晚上来吃饭,结果一个失踪,至今杳无音信,另一个则被人用刀捅死了,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说到这儿,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从那以后,我的两个婶婶都不理我了。所以,我的亲戚就只剩下高洁了,我不想因为我的工作去逼迫她。希望你理解。”

  虽然,说起往事,他显得很平静,但莫兰还是从他压抑的声音里听出他对亲情的强烈渴望,他是个很想要家,想要有归属感的人。

  “高竞,这些都不能怪你……”她试图安慰他,但马上就被他打断了。

  “我是个害人精,莫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停顿了一下,“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诉苦,我只是突然心情不太好……”

  她没有说话,感觉他正沿着内心的螺旋楼梯往不见尽头的黑暗深渊徐徐前行,只要看看他那缺乏活力的眼神和灰败的脸色就不难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很糟,难道是因为我要走了,他才突然间情绪大变的?她暗自思忖,也或许是无意中提起的往事根本不能帮他缓解痛苦,只是在揭他的伤疤?

  “最近几年,我尤其不顺心,其中最大的打击是……”他看了她一眼,随后把目光移向别处,不说话了。

  难道是我结婚?莫兰猜想道,同时等他说下去,但他没有。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他忽然释然一笑,催促道。

  她看着他,她已经看出回忆这些不顺心的旧事让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这些事不仅长期在他的内心折磨着他,现在还令他丧失了最起码的斗志和自信心。看着他隐忍而假装轻松的样子,她真想抱着他,痛哭一场。

  但是她忽然记起父亲以前曾经跟她说的一句话,安慰陷入绝望的人,最糟糕的方法就是陪着他哭,因为你这样只会让他越陷越深。所以,她忍住眼泪,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决心自己转身离开的时候,要看到他笑。

  这时候,她想到包里有一块巧克力。

  她从包里掏出那块巧克力,走到他面前,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想吃巧克力吗?”她问道。

  “不想吃,我已经吃过早饭了。”他看着她,困惑地答道,完全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她看着他笑起来。

  “你会爱吃的。”她说着,剥开锡纸,掰了一块巧克力放入自己的嘴里,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他身上,用那只尚能活动的右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同时把巧克力送到了他嘴里。

  他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但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莫兰感到他的手臂猛然搂住了自己的腰。她努力想从游戏的角度来体验这个等待多年的亲吻,她不断地用自己灵巧的舌头跟他在有限的空间抢那块小小的巧克力,但还没等到那块巧克力融化,本来针锋相对的她已经渐渐处于了从属地位,从他体内迸发出的热情和缠绵让她惊骇万分,虽然是白天,但她感觉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关了灯,于是整个世界都暗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深情投入和强烈索求,渐渐让她失去了听觉、嗅觉、理智、呼吸、和心跳,那已经不是游戏了,是货真价实的吻,他的睫毛轻轻刷过她的脸,软软的皮肤上透出几分野蛮的气息,她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

  她喘着粗气注视着他,虽然整夜未眠,肩伤犹在,又才刚刚获得空气的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但是她还有话说。

  她捧着他的脸,轻轻擦去他嘴角的巧克力沫。

  “怎么样?”她问道。

  “好吃。”他眨着眼睛,笑着说。

  “高竞,”她勾着他的脖子,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要你记住这滋味,你要记住,你这辈子不仅吃过苦,也尝过甜味。懂吗?”

  隔了很久,他才回答:“懂了。”

  接着,他闭上眼睛,微笑着说:“还有没有巧克力?”

  她没有回答,他随即将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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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5:47 | 显示全部楼层
稍后,他们站在门口没完没了地告别。

“你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当作不认识,好吗?”他温柔地问道。

“好。”她道。

“你要离我远点。我不想你出事,他一直在窥视我,我不想他看到你。”他道。

“知道了。”她道,“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她的确是归心似箭,因为他们磨磨蹭蹭在门口已经有十多分钟了,他拉着她的手就是不肯放,而且还支支吾吾不知道想说什么。

“我的确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他很严肃地注视着她。

“什么事?”莫兰好不容易忍住一个哈欠,她的确是太累了。

“你,会经常买巧克力吃吗?”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问道。

“嗯,我很喜欢吃,当然会买。”她朝他眨眨眼睛。

他傻笑起来。

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就让他如此开心,这更表明这些年来他有多孤单,他有多需要她,想到这儿,她又感到十分心酸。

“还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我有件重要的事忘了跟你说了。”他道。

“哦,是什么事?”看到他郑重其事的表情,她忽然有了一个猜想,莫非……

但他一开口却让她大失所望。

“齐鲁街那件案子的资料千万不要外传。”他一本正经地说。

真是白亲他了!她觉得真失望。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终于打了个哈欠,“好吧,我要走了,我累了。”

“好的,路上小心。”他低声道。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但刚走出没三步,他就一个箭步跨出门把她又拉了回来,随后重重关上了门,这动作极其迅猛,把她的瞌睡一下子就惊醒了。

他把她顶在门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莫兰心里一喜,差点笑出来,他终于提出这一百年也开不了口的要求了,原来磨磨蹭蹭,吞吞吐吐就为了说这句话。因为太开心,她差点就一口答应了,但她忽然想到,他好像还有重要的三个字没当面说过。

“为什么我要当你的女朋友?”她反问道。

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他的回答是:“我不是说过了吗?而且你心里也明明知道啊,为什么一定要我反复说呢?”

真是个笨蛋!你的女朋友,我想听,你就不能再说一遍吗?

“有位名人说,爱情不当面说出来,就等于没有。”她憋着气盯着他说道。

“是哪个混蛋说的?一点道理也没有,完全是胡说八道。”他立刻反驳。

“是我爸。”她道。

他顿时住了口。

“你忘了我爸是名中医了吗?”她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觉得跟他真是没什么话好说的。为什么他会这么不开窍呢?但是她没料到他会接下来说出下面这番话。

“莫兰,”他很诚心诚意的语调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现在工资加上奖金,再加津贴,大概每个月可以挣五千到六千块,我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钱,我从没注意过工资单上的数字,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他们是打在一张银行卡上的,以后我可以给你看,除此以外,我们的福利也不错,逢年过节总会有些奖金和东西发,我没什么开销,从来不出去玩,既没时间,也没人跟我一起去,车的费用单位可以报销,我的中饭可以在单位吃,除了买点晚饭什么的,我几乎没什么可以花钱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没什么负担了,高洁也嫁人了。”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现在是有能力跟你谈恋爱的。我知道这些钱并不是很多,也许帶你到外国去旅行还需要等一两年才行,但是我想在平时,只要有时间,我是有能力约你出去玩的,也有能力可以给你买点真正的礼物。做我的女朋友好吗?莫兰,我是真心的。”

莫兰望着他,这可是她听到的最特别的告白了,报收入。跟这番话比起来,那三个字听不听已经无关紧要了。想到经过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摆脱贫困的阴影,终于可以有自信地跟她说出这句话,她真的快流泪了。其实,她何曾在乎过他有没有钱?她很想说,就算出国旅行,也不用花你的钱。但想了想,为了他的面子,还是顺水推舟吧。

“好吧,给我100块钱。”她摊开手向他讨。

他立刻从裤子的后插袋里掏出钱包,拿了张百元大钞给她。

“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高竞,我会保留好的。”她说着把钱塞进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那半块巧克力塞给他,“这是我给你的,不过……”

她忽然决定找件事难为难为他,她一想到自己的要求跟他刚才的“齐鲁街”有得一拼就想笑。

“什么?” 他很紧张。

“帮我做一件事怎么样?”

“什么事?”他急切地问道。

“帮我去查一下图书馆里有哪些人借阅过《毒物科学》这本杂志,如何?”

他呆呆地看着她,好像在说,这算什么要求啊?

“我帮你查了你就到当我的女朋友?”他傻气地问道。

“不,是你的女朋友在求你办事呢!”她甜蜜地笑着摸了摸他的脸。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郑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去查。”

“要快点哦。”她提醒道。

“嗯。”他点了点头,随后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你真的从现在开始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莫兰?”

“我几时骗过你?”她反问。

不料他却朝她眨巴眼睛,没有说话。

“好吧,我有时候是会说些小谎,”他的目光让她有些心虚,她以争辩的口吻说道,“但在这种事上,我从不撒谎。”

见他半信半疑。

“给你按个手印吧。”她顽皮地说道。

“什么意思?”他很困惑。

她舔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随后撩开他的衬衫,在他的胸口一按。

“好了,成交!”她道。

他握住了她的手。

“成交。”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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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高竞刚一跨进凶手科的办公室,王义就满脸紧张地跑来告诉他,刚刚接到电话,在公平巷又发生了一起的警察凶杀案,听到这个消息,他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星光之箭早就报过信了,他一点都不惊讶,他对王义说:“有可能这次还会有新花样,估计被害人死前会遭受折磨,也许还会被摘除部分身体器官。”这是莫兰跟他一起猜测的结果,而且莫兰认为,如果凶手老是提到自己喜欢他的眼睛,那么被害人的眼睛很可能就要遭殃了。

  他跟莫兰都认为,首先,这是最容易摘除的部分,连刀都几乎不用,其次,这并非体力活,女人干起来也得心应手,再次,对一个未死的人来说,被活生生挖下眼睛,的确是残忍无比的酷刑,这一点也符合凶手的个性,他喜欢折磨人。最后,这一行为非常富有象征意义,符合凶手对他的一贯兴趣。

  正因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到达现场后当他看见被害人的眼睛果真是一团血污时,他表现得极为冷静。

  他很快了解了案子的大致情况。

  今晨5点左右,有人报案说,在公平巷26号门口发现一具男尸。经查死者名叫王双石,是一名派出所民警,昨晚7点左右,他离开派出所回家,之后不知所踪,直到凌晨才发现陈尸公平巷。高竞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王双石死了一个晚上才被发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公平巷是一条非常冷寂的小巷,无人居住,平时也很少有人路过,就因为它过于冷清,所以很多歹徒都选择它作为作案地点,以前这里也曾经发生过抢劫杀人案,所以尸体在经过一夜后才被发现也不足为奇。该案跟前两宗案子一样,没有目击证人。

  经法医鉴定,王双石的死因是一箭射中心脏,死亡时间是前一晚7点――8点左右。

  高竞很快发现这件案子跟齐鲁街的案子有很明显的相似之处和不同之处。

  相似之处是,被害人都是警察,被发现时,身上都像靶子一样被插满箭。这次的被害警察王双石的身上共被射了大约50支箭,最后,所有箭孔连在一起形成一个汉字,既不是高竞猜的“娘”,也不是余男猜的“杂”,而是一个完全不搭界的汉字,“中”。这表明他们最初的猜想完全不对路,汉字排列并非预示着有几名被害人。

  前后两个案子的不同之处相对要多一点,第一,凶手没有使用报警电话,很显然,凶手可能是利用欺骗的手段把王双石骗到小巷后进行谋杀,第二,这次没有壁画,第三,王双石的尸体旁放了两枚1元硬币,这又是新的招数。第四,被害人的口袋里有一根细管。第五、凶手首次损坏了被害人的肢体,根据法医报告,凶手是在被害人活着的时候,用类似金属汤匙的东西剜去了被害人的眼珠。

  “你看好了,他一定会把这对眼珠拿来当作礼物送给你的,我估计他还会把它们放在一个首饰盒或者放隐形眼镜的小盒子里,这样显得既精致又恐怖,很符合他想惩罚你,又要跟你逗乐的心态。”关于眼球的下文,莫兰曾经这样猜测,高竞不知道她猜得是否正确,但他估计至少有一半的可能她是对的,虽然她跟星光之箭只通了一次话,但好像她比他更了解这个杀人狂魔。

  高竞在回去的路上又想起了英文字母表和莫兰给她的提示,“线索,要念出来才能体会到另一层意思,”真的是这样吗?他忍不住在心里默念齐鲁街的一条条线索,狗字的箭孔、两个警察双手平摊摊在那里,墙上的壁画……

  忽然他心里一亮,……啊!对了,真的是这样,肯定的!莫兰,你真是太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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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莫兰回到家已经是上午8点多了,乔纳早就去上班了,她想到昨天晚上整夜未归都忘了给表姐打个电话,在情在理都应该跟乔纳通报一声,于是她拨了电话到警察局档案室。

  “喂。”她招呼乔纳。

  “哦,高太太,回来啦?”乔纳粗声回复道。

  “你别胡说,他昨天病了。”莫兰一开口,就觉得自己答得很蠢,连忙解释道,“他被箭射伤了,伤得挺重,所以我就只好留下来照顾他了。”

  “是吗,可是今天所有人都说他神采奕奕好像吃了补药。”乔纳不依不饶。

  “我给他煮了鸡蛋。”

  “哈哈!”乔纳在电话那头笑了笑。

  莫兰决定想办法从此刹住这没完没了的调侃,于是一本正经地说,“乔纳!”

  “怎么?”

  “我们恋爱了。”

  “哦?”这回乔纳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真的吗?”

  “是的。我喜欢他。”莫兰觉得说出这句话心里真舒服。

  “嘿,爽快!”乔纳赞叹了一声。

  “所以我有权利关心我男朋友的一切,包括他的生活工作和感情,就算我想住在他那里,或者叫他来住,你都给我少啰唆!明白吗?”莫兰凶巴巴地警告道,“还有,如果我爸妈打电话来,不许告诉他们,我还没想好呢!”

  “晚了!”乔纳大声道,“今早他们正好打来电话,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你怎么这么多嘴?”

  “你猜你爸怎么说?”

  “我爸说什么?”莫兰没好气地问道。

  “他说,这小子十几年来一直像条流浪狗一样站在我家门口,既不进来,也不走,这回终于下决心啦?哈哈,我的姨夫可不是一般人哪。”

  老爸真是的,干吗要说这种话!干吗要把他比作流浪狗啊!莫兰气恼地想着,但又觉得心情一松,这么看来老爸并不讨厌他,这应该是件好事。

  “对了,真爱俱乐部那件案子的照片你拿回来了吗?”她打了个哈欠,转换了话题。

  “放在你的抽屉里。真不知道你要看什么?一点花头都没有。”乔纳说道。

  “那可得看过才明白,我觉得有些地方很不正常呢。哎哟,哎哟。”莫兰一不留神,左肩扭了一下,不禁发出阵阵呻吟。

  “你怎么啦?”

  “唉,别提了,他一进门把我摔到地上,结果把我的肩膀都弄伤了。”莫兰抱怨道。

  “哈哈哈!”乔纳粗声大笑。

  “乔纳!”莫兰嚷起来。

  “明白,明白。”乔纳道,“他病了,病得很重。”

  说着,乔纳挂断了电话。

  真是没办法,莫兰发现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只会是越描越黑,所以最聪明的方法就是干脆放弃,就让乔纳这么以为好了。

  她洗了个澡,美美地补上了一觉,在梦中又重温了一遍那块巧克力的滋味,后来突然又想起乔纳那个关于抽水马桶的比喻,几乎是笑着从梦中醒来的。

  起床后,她用活血止痛膏在左肩下缘的地方轻轻按摩了几分钟,随后又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心情极好地出门去。大概是因为忽然发现自己又恋爱了,而且对方还是那个她等待多年的人,所以她感觉自己的状态好极了,三个小时不到的睡眠已经让她完全恢复了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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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7 04:17: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凶手在行动




  她洗了个澡,美美地补上了一觉,在梦中又重温了一遍那块巧克力的滋味,后来突然又想起乔纳那个关于抽水马桶的比喻,几乎是笑着从梦中醒来的。

  起床后,她用活血止痛膏在左肩下缘的地方轻轻按摩了几分钟,随后又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心情极好地出门去。大概是因为忽然发现自己又恋爱了,而且对方还是那个她等待多年的人,所以她感觉自己的状态好极了,三个小时不到的睡眠已经让她完全恢复了精力。

  莫兰约方凯灵在她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莫兰偏爱在咖啡馆约会是因为这里一般相对较安静,说话也更方便些,而且她也喜欢闻咖啡的香味。

  由于堵车,莫兰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多分钟,所以见到方凯灵后,不免有些愧疚。可是方凯灵根本没在意。

  “莫兰,我真没想到,你要取消那个墓地广告。究竟怎么回事?”一见面,方凯灵就急切地打听这件事。

  “是啊,我跟他和好了。其实我们本来就没什么矛盾,我们觉得留着墓地也没什么不好。”莫兰淡然地说,她现在想要从方凯灵那里了解的可不是这个。

  “你们怎么突然和好了?”可是方凯灵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莫兰叹了口气,觉得得想个办法趟过这一回,又勾出方凯灵的秘密。

  “其实,我们离婚并不是因为他有外遇,之前我骗了你,”莫兰停顿了一下,发现方凯灵很专注地看着自己,她这才说下去,“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吸毒。”

  方凯灵大吃一惊。

  “真的吗?”她怜惜地按住莫兰的手臂问道。

  莫兰重重点了点头。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困扰,但是你当然是不会理解的,李一亭是个老实人。”莫兰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道,“那时候,我简直没办法做人了,只要一有空他就躲在厕所里不出来,我开始以为他是出什么毛病,后来才发现,原来他是在那里过瘾呢。我第一次看到那场面简直吓呆了,真的无法相信,我认识的人,我爱的人,居然会做这样的事,以前我只在电视里看见过吸毒的人,我一直以为那些离我的生活很远,谁知道……不过……”

  莫兰看见方凯灵的眼圈红了,

  “有一次,我看见过他上瘾的样子,真是把我吓坏了,他的样子恐怖极了,一直抓头发,还抓自己的身体,拼命地抓,就算出血了,也不停手,真是太可怕了……”

  方凯灵忽然大声抽泣起来。

  “怎么啦,凯灵。”莫兰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方凯灵一边流泪,一边连连摇头。

  “不,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莫兰马上说,然后紧紧盯着方凯灵,“跟李一亭有关吗?”

  方凯灵犹豫着,不肯说。

  “让我猜猜,难道,”莫兰故意睁大了眼睛,“难道他跟我老公一样?”

  方凯灵用一对泪眼看着她,终于痛苦地点了点头。

  “他吸毒你知道吗?”莫兰连忙问,“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要是没看到他在厕所吸,我根本不会相信。”

  “我跟你一样,我是在他吸毒上瘾后才知道的,开始他一直瞒着我,瞒得可紧了,而且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方凯灵抽抽噎噎地说,“他经常不回家,所以一开始我根本不清楚他有这个嗜好。”

  “他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莫兰不禁问道。

  “是啊,他以前是一个很老实的人。可是自从他认识那个女人后,一切就都变了。”

  “哦,你说的就是李一亭的那个外遇对象?”

  “嗯,就是她。一个不要脸的已婚女人!”方凯灵一锤桌子,首次表现出愤怒的表情,而不是悲伤。

  “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你怎么会知道是因为她,李一亭才会吸上毒的呢?凯灵这种事可不能乱说。”莫兰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我当然不会乱说。”方凯灵擦干眼泪,愤恨地说,“有一次,他很晚还没回来,我就到他经常去的那家酒吧去找他,结果发现他跟那个女人正缩在一个角落里抱在一起吸那东西呢,我真是快气疯了,但当时,我并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一边等着他们,后来他们吸完后就躺在沙发上休息,大概过了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好像才从那种状态里清醒过来,那个女人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我就跟悄悄上了她。”

  方凯灵的叙述让莫兰很吃惊,因为她发现在这个故事里的凯灵跟她认识的哭包,完全判若两人,好冷静啊,看见老公跟情人抱在一起吸毒,居然静静在旁边等了一个多小时,一直等他们过完瘾才开始行动。

  “然后呢?”莫兰问道。

  “我一直跟着她回到家,她住在一套豪华公寓里,我就敲门进去了。那时候已经是半夜1点,她看见我,非常惊讶,我也很惊讶,因为我们都认出了对方。她是陈丽莲,也是真爱俱乐部的会员,我们以前在俱乐部的活动上见过面。”方凯灵抹去眼角的泪花,喝了一口咖啡,“我很不客气地跟她摊牌,说我是李一亭的太太。她很吃惊地问我,谁是李一亭,这可真是把我气死了,没见过比她更会装的女人了,刚刚还跟我老公在一起吸毒,现在竟然不承认。”

  “后来你怎么说?”莫兰问道。

  “我给了她一个耳光。”方凯灵冷冷地说。

  这可把莫兰吓了一挑,她想象不出,整天像林黛玉一样哭哭啼啼的凯灵居然还会打人,但是她来不及细想,决定再听下去。

  “后来呢?”

  “她被我打了以后,倒也不动怒,只是吃了一惊。于是,我告诉她,刚刚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就是我老公,我叫她离我老公远点。你猜她怎么说?”方凯灵气得嘴唇直哆嗦,“她说,管好你那垃圾老公,我才没兴趣。她说着就叫我出去,可是我还想跟她理论,我想知道她是怎么跟我老公搭上的,她是什么时候跟我老公搭上的,但她不让我说话,上来就推我,于是我就跟她撕扯起来。”

  原来还打了架,莫兰心道,忽然又想到,陈丽莲的老公难道不在吗?都半夜1点了。哪知她刚想到这里,方凯灵就提到了。

  “我们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的老公突然从里面房间走了出来。”方凯灵说着,眼前好像出现一个光辉形象,“他倒是个长得很斯文很有风度的男人,说话也很有礼貌。我想他大概已经在里面屋里听到了发生什么事,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让陈丽莲先回房去,陈丽莲就气呼呼地进去了,接着,这个男人就问我是否可以送我回家,他说你的老公也许已经在家等你了,有些事你可以亲自问他。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这就是方凯灵的软肋,只要看见帅男人跟她好好说几句话,她马上都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莫兰想。

  “后来呢,他真的送你回家了?”莫兰问道。

  “嗯,我是坐他的车回去的。”方凯灵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他这个人很怪,那天我真是气极了,所以我就把在酒吧里看的事通通跟他说了一遍,但他一声不响地听我说完,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这的确有点怪。但他总该有个反应吧。”莫兰道。

  “他听我说完后,就说了一句,‘你累了,好好休息’。”

  “这就是他说的吗?”莫兰对戴文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对。他这么一说,我倒真的无话可说了。”方凯灵耸了耸肩,“人家对戴绿帽子一点都不在乎,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回去找李一亭算账。结果回家后才发现他根本不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从那以后,他就经常不回家。”方凯灵又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凯灵,李一亭出事前就一直跟陈丽莲混在一起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李一亭的死跟陈丽莲有关系呢?”莫兰想把事情引到案子上面来。

  “这倒不会,警察告诉我,一亭死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差不多一个月了。”

  “后来他就一直住在外面吗?”

  “经常住在外面,反正很少回家。”

  “难道你没去找他吗?”莫兰问道。

  方凯灵深深地叹了口气,眼泪滚落下来。

  “我当然找了,可能就是因为我盯他盯得太紧了,他后来换了手机。”方凯灵道。

  “那你有没有找他的朋友要?”

  方凯灵摇了摇头。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我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人的心已经走远了,我要他的手机,拼命给他打电话又有什么用呢?”

  “那倒是。”莫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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