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殇》

梓穗

第一部：鬼域 第五章 路遇（3）
?高高的白玉门坊矗立，横额用黑墨龙飞凤舞地刻着：月亮谷。
??站在白玉门坊旁边向谷内看去，月亮谷已是今昔非比，山谷幽幽，庭院深深，绿树青波相映，琼楼玉宇林立，碧瓦红墙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气派不凡。
??平日安静的门坊与往日不同的是有些热闹，除了家中的两名武装家丁之外，还多了十二个穿着藏青色长装的带刀护卫，这些护卫年轻力壮，威风凛凛地坐在马背上。
??“靖少爷回来了。”两名家丁恭恭敬敬地向华靖鞠躬。
??“这些都是新招的护卫吗？”华靖的眼睛一一从十二名护卫的脸上扫过，满意地说：“看起来很不错，一个个身体强壮是好手，我们大门大户的人家就该有这样的护卫。”
??华靖说完之后，想想也不对，华家很少招收外人为奴仆，有道是一入宅门深似海，现在山谷中的奴仆永远不能出谷，不但终身忠于华家，而且世代为奴。
??果然，一名家丁轻声地对华靖说：“靖少爷，这些不是新招的护卫，是家里来客人了，他们都是那位客人的护卫，太爷不允许他们进谷，只能留在这里等待。”
??“家里来客了？”华靖愣一下，细细地咀嚼这句话，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连声说：“怪事！怪事！”
??月亮谷从来没有外人到来，更别说是客人了，难怪华靖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华靖挽了挽衣袖，朝华叔挥了挥手，马车鱼贯而入。
??华靖到了院门前，有家丁将他的马车接了去，他吩咐家丁将车上的东西送到自己的厢房，带着轻烟走进大厅。
??大厅的上座坐了一位头发和胡子雪白的老人，正是华太爷。下首左边依次坐了华靖的伯父华信、华飞、父亲华明、叔父华严、华弘，右边坐了一位大约二十来岁的汉子，这名汉子中等个子，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衣服的料子用上等丝绸裁成，腰带上镶了一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身于寻常人家。
??华太爷坐座位上不出声，眉头深锁，一只手搁在扶手上慢慢地敲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几位父字辈的目光一致停留在华太爷身上，一些复杂的情感在沉淀，那个汉子也不说话，稳坐如山，似乎在等待着华太爷做出什么决定。
??大厅的气氛有些沉闷，可是华靖小孩子心性，对此毫不察觉，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华太爷面前，欢叫道：“爷爷，我回来了。”
??“恩，回来就好。”华太爷抬起头来，平静地回答，指着右座的汉子说：“见过张阌张大人。”
??华靖闻言，心里暗暗吃惊，家里来客人已经是希奇的事情，这位客人还是官府中人，实在叫人好生奇怪。客人当前，他不能太失礼，压抑住心中泛起的奇意，走上前去恭敬地拱手道：“在下华靖见过张大人。”
??张阌也坐在座位上客气地朝华靖拱了拱手道：“华公子有礼。”
??这时，华太爷的将目光落在华靖身边的轻烟身上，疑惑地问道：“靖儿，这位姑娘是……”
??还没等华靖开口，轻烟已经伶俐地侧身朝华太爷福了福：“轻烟见过爷爷。”
??华靖心里仍在盘算着如何向华太爷解释轻烟的事情，看到轻烟已经上前打招呼，只好硬着头皮说：“爷爷，这位是轻烟姑娘……”
??如果换做平时，华太爷一定会对华靖带回来的少女多加留意，可现在只是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摆了摆手：“爷爷这里有客人，你们下去罢了。”
??“孙儿告退！”华靖以为华太爷会对自己将来历不明的轻烟贸然带回谷中生气，可眼下如此通达甚至连问一也不问一句，不禁心中窃喜，连忙带着轻烟退下。
??“华叔，你给轻烟姑娘找个舒适一点的厢房住下，然后派人到外面问一问，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华靖走出大厅，对守候在门侧的华叔说。
??“是，靖少爷。”华叔应了一声，然后对轻烟说：“姑娘，这边请。”
??华靖又对轻烟说：“轻烟姑娘，你先到厢房里休息一下，吃晚饭的时候我过去找你。”
??“谢谢靖少爷。”
??轻烟跟着华叔走了。
??华靖将轻烟安置好，拉过旁边的一名家丁问道：“劭少爷在哪里？”
??那名家丁回答说：“回靖少爷的话，劭少爷在山峰的坪地上。”
??“恩。”
??华靖应了一声，信步朝谷口的左侧山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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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鬼域 第五章 路遇（4）
??月亮谷左侧山峰的古老祭坛早已废弃，坪地中央那根巨大的祭石经过天长地久的风吹日晒，岁月的痕迹斑驳，青苔爬满了石壁，将石壁上那些古怪的腾图完全遮掩，谁也不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此刻天然大坪地上有一个十八、九岁的黑衣少年正在练刀。黑衣少年身材高瘦，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衫，束着宽宽的同色腰带，无论是奔跑移动还是跳跃翻飞，身形都是非常的敏捷矫健，一柄弧线流畅的弧曲刀在他的手中更是出神入化，随着他的肢体动作变化无穷划出眼花缭乱的招式，忽左忽右，滴水不漏，一劈一砍，稳、准、快、狠。
??黑衣少年时而跑动，时而腾空，整个身体好像一只陀螺飞速旋转，刀光立即化成一团白色的亮光将黑衣少年全部笼罩。
??正在这时候，一颗鸡蛋大的石头斜飞而出，袭向那团刀光，刀光并未躲闪，反而主动迎了上来，忽然从光团中扬起一道凌厉的亮光划破空气劈向石头。
??“当”的一声清吟，鸡蛋大的石头被整齐地劈成两半反飞出去，最后力道尽失落在十步之外的地上。
??“啪啪啪……”
??坪地上响起了掌声，黑衣少年身形顿止，伫刀回望，看到华靖从大石头后一边击掌一边走出来：“数月不见，劭弟的武功又长进了不少。”
??黑衣少年华劭将手中的弧曲刀搁在一根树干上，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脸上涔出来的汗水，轻笑道：“靖哥过奖，不是我的功夫长进了，而是你投石的技术太烂。”
??华劭未及双十，在华家孙子辈排行第十一，年龄和排行都是最小，他的五官出众，长相俊美，皮肤蜜色，一头如墨的黑发用黑色的布带在脑后束成一束马尾巴，一双狭长秀气的眼睛炯炯有神，亮若天上的星星，谈笑之间，两只可爱的小虎牙在红色的润唇之间若隐若现。
??“嘿嘿嘿……”华靖不好意思地笑了，看到华劭用衣袖擦汗水，连忙从怀里掏出手帕帮忙擦拭华劭脸上的汗水。
??大概是平时习惯了这位比他大两岁的小堂哥的热情，华劭也不拒绝华靖对他做的这些亲密的动作，站在那里由华靖忙碌着，嘴里满不在乎地说：“靖哥，别费事了，反正哪次练功不是一身汗水？等一下要把衣服换了。”
??华靖一边拿着手帕在华劭脸上移动，拭去那颗颗晶莹闪亮的小汗珠，一边说：“我也不习武，哪有什么投石的技术？乱投乱丢罢了，你的武功倒是真的长进了。”
??华劭听了这话，目光黯淡下来，收敛笑容说：“武功再长进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人比来比去，左手打右手？”
??华家习武的子孙很少，一辈中只有一人担当此任，似乎仅仅是为了不让华家的武功流失，平时来跟华劭过招的只有他的伯父兼师父华飞，更多的时间是他一个人在练习，十分乏闷。
??华靖点点头，赞同地说：“恩，江湖上的高手很多，如果劭弟能够出去走走，磨砺磨砺，武功更加高强不说，还能增加许多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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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鬼域 第五章 路遇（5）
??华劭何尝不是这样想？他正值风华少年，自小生长在与世隔绝的山谷之中，天性活泼好动，看到众多的哥哥们都一一以经商的名义到谷外去，心里早就痒痒的，恨不得立即飞扑到那色彩斑斓的大千世界，可是却因习武被古训约束地死死的，一步也不能离开，心中懊恼不已。前不久，他想悄悄地跑出谷外闯荡一番，结果还没走出外围就被爷爷发现，重罚之后再也不敢造次。华劭脸色黯淡下来：“你知道的，华家的第二条古训是学武的子孙终生不得离开月亮谷一步，我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月亮谷，连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看到华劭一脸的沮丧，华靖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拍着华劭的肩膀说：“别怕，别怕，你靖哥我去的地方多，我可以把那些好玩的地方一一告诉你。你知道吗？这次我去了一趟皇城，那个地方可繁华了，大约有十个月亮谷那么大，从东街到西街要走一天的路，从南街到北街又要走一天的路，到处是宽敞的街道和高大的楼宇，各式各样的铺子多得像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清，卖什么东西都有，还有那些酒楼非常热闹，美酒佳肴任君品尝，还有风情万种的美女在怀，可舒服了……”
??华靖将皇城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但是对华劭来说都只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即便心中向往，也做不出太大的响应。华靖说了一会儿，自觉索然无味，自然而然地扯到华劭感兴趣的话题上。他拿起华劭搁在树干上的弧曲刀，用手指在刀面上敲了敲，刀身发出沉闷的响声，问道：“这刀还好用？”
??华劭点点头说：“还可以，就是稍稍轻一点，使起招数的时候有点飘，柔韧有余而刚硬不足。”
??“不好用就不要勉强，我在这次皇城有名的兵器铺里为你买了一把上等的好刀，柔韧和刚硬都好，你看了准喜欢，等一会儿到我房里来，我拿给你看。”
??“靖哥有心了。”
??“跟靖哥还说这样的话？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宝刀，宝刀配英雄，我觉得很配我的劭弟，所以就专门买了送给你。快走，我们看刀去！”华靖拉了华劭往家里走。
??在华家的孙字辈中，华靖和华劭的年纪相仿，虽然不是同父所生，但是关系挺好，每当华靖外出，总是会给这个比自己小一、两岁的弟弟捎上一两份小礼物，他本人不喜习武，却常常带回来一些与武有关的礼物，武器、兵法、刀谱样样俱全，这一次他给华劭带回来的是一把宝刀。想到华劭拿着宝刀威风凛凛的样子，华靖心里就兴奋不已。
??两兄弟一边说话一边走，回到了家里，还没进大门，管家迎面朝他们走来：“劭少爷，我正要去找你，太爷让你立即去书房。”
??“咦？”华靖好奇地叫了一声，“刚才爷爷不是还在大厅招待客人们，怎么一下子又回到了书房里？”
??“家里来客人了？”家中来客可谓千载难逢、百年不遇，华劭也觉得甚是奇怪。
??管家说：“没错，太爷一直在大厅里招待客人，现在已经回到书房了，说是一定要找到劭少爷去见他。”
??“爷爷找我？”华劭问道：“爷爷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管家摇摇头说：“他没说。”
??华劭停住脚步对华靖说：“靖哥，爷爷找我，我先去看看，然后再去你房里看宝刀。”
??华靖说：“去吧，你见完了爷爷就过来，我在房间里等你。”
??“好的。”
??华劭提着手中的弧曲刀，匆匆地跟管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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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鬼域 第六章 地下密室（1）
??华家的书房在月亮谷东院的右侧，有一个独自的院子，院子里面有一株高大的梧桐树，在里面秉烛夜读和议事都不会影响其他的人。书房非常宽敞，里面是排列着整齐的硬木书柜，藏书可谓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史书、医书、兵法、秘籍、诗词、画册等等应有尽有。书房是华劭最喜欢的地方，每天除了练武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是在这里度过，从那一排排漆成黑色的硬木书柜取阅喜欢的书籍，捧着书籍如饥似渴地吸取着书中的知识。
??从山峰下来，华劭轻车熟路到了书房，华太爷坐在一张铺着银色狐皮的椅子上，半倚椅背，拿着一组玉佩翻来覆去地看，似乎想从玉佩里看出什么奥秘。
??这组莲花其实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是两朵并蒂而开的莲花，用白玉雕成，工艺精湛，玉佩通体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瑕疵，只是两朵莲花相连地方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一分为二，断口十分整齐，华太爷将右手中的半块玉佩和左手中的半块玉佩拼凑在一起，仔细观看了很久，终于是垂下两条手臂，两只手各握了半块玉佩，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华劭很少看到爷爷神情沮丧的样子，眼下却为这小小的两半块玉佩唉声叹气，当下不动声色，默默地站在华太爷身边。
??“劭儿，你来了？”华太爷已经看到华劭进来，想到刚才的执着，苦笑了一下说：“你是不是觉得爷爷有点傻？明知不会是假的东西，还要翻来覆去地看，想从中挑出毛病，希望这半块玉佩是假的。”
??华劭看着华太爷手中的两块不完整的玉佩，不解地问道：“爷爷，为什么希望这半块玉佩是假的？”
??“是假的，它们就拼凑不起来了。”华太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玉佩，目光十分复杂，喃喃地说：“我太天真了，这一切怎么会是假的？该来的总会来的，终是避不开命运啊……”
??“爷爷，你在说什么？避不开什么命运？”华劭单腿在华太爷脚边跪下，像小时候一样伏在爷爷膝盖承欢一样，将头枕在华太爷的腿上。
??“劭儿。”华太爷轻唤了一声，用一只苍老的手抚摩着华劭的头发，完全没了平日的慈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久久不语。
??华劭也不说话，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伏在华太爷的腿上，任他抚摩，等待着他的话语。
??华劭是华太爷最喜欢的孙儿，看到华劭这近乎小孩子的行为，华太爷是又爱又怜，轻轻地拂着华劭的头发，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唉！真舍不得你呀……”
??华劭心中突惊，颇感奇怪。华太爷今天一反常态，频频表露出对自己的依恋。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爷爷如此？他心里十分困惑，一连串的问题清晰地涌上心头。难道这一切和那位来月亮谷做客的客人有关？那又是一位什么样的客人呢？还有，那半块玉佩又是一种有何种意义的信物？
??“你跟我来。”华太爷也不再提玉佩的事情，也不提为何忧心重重，将华劭从地上拉起来，牵着他的手走到西墙靠墙的一个书柜边。他的手伸进几卷书册后面摸索了一下，用力摁了一下隐藏在暗处的开关，书柜慢慢地朝两边分开，露出了一个五、六尺宽的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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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鬼域 第六章 地下密室（2）
??华劭暗暗吃惊。这个书柜和其他面墙壁书柜没有什么两样，书柜内的机关和书柜后的暗门安装布置得实在隐蔽和巧妙，他在书房进出无数次，动过无数次书柜也没有发现其中的秘密。
??暗门用沉重大理石做成，表面上布满了凹凸的半圆石疙瘩，一个个如同碗口那么大，不规则地分布在暗门上。华大爷在其中的一个半圆石疙瘩上拧了一下，将那个半圆石疙瘩往上移了一个位置，随着一着金属机关转动和石头移动的声音，沉重的石门慢慢打开了。
??石门后面是什么？
??华劭的心情激动起来，却又按耐着等待石门的开启，将里面隐藏的秘密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地方只有华家的当家人知道它的存在，也只有当家人才能开启。”华太爷的一番话消除了华劭心中的惊讶和疑问，他从烛台上取了一根蜡烛，用火石将之燃亮，带着华劭进去。
??“爷爷你慢点儿，让我来吧。”华劭连忙从华太爷手中接过蜡烛，搀扶着华太爷走进暗室。
??进入暗门之后是一条四面都是大理石做成的通道，大约五尺来宽，高七尺，左右的石壁上布满了又尖又长的石笋，似是隔音装置，又似是置人于死地的利器，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通道很长很长，七弯八拐，呈无数的“之”字形向深处延伸。华劭搀扶着华太爷，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越走越压抑，凭感觉知道他们是在通道的迂回中到了月亮谷的地底下。
??通道越走越深，也越来越宽，终于他们在一道高大的石门前停住，这道石门也是用坚硬的大理石做成，上面雕刻着花鸟腾图的浮雕，鬼斧神工，玲珑精致。
??华太爷扳动右侧石壁上的开关，这道人工的屏障应声而开，露出一个非常宽敞的密室，大小可以容纳两千余人。
??密室高数十尺，顶部呈圆形，由四根粗大的石柱支撑，上面有莹白的亮光倾泻下来，依稀可以看清楚里面的事物，好像是一个布局严谨的地下园林。
??“劭儿，把四周的油灯都点亮吧。”
??走了这么久，华太爷大概是累了，靠在门边，声音略带疲倦。
??“是的，爷爷。”华劭依照华太爷的吩咐，手持蜡烛在密室里转了一圈，把密室四周石墙上一人高的几排油灯全部点亮，照得整间密室如同白昼。
??借着数十盏油灯的光亮，华劭看清楚了密室的全貌。
??密室有流动的空气，人在里面再长时间的逗留也呼吸自如，里面的事物也保存得十分地完好。密室分为正室和一左一右两间耳室，两间耳室的石门紧闭，各自向里凹入一尺。石门上面也像东面的一道石壁上画着一幅幅色彩的鲜明的壁画，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不知道是两道石门所在。
??正室颇为壮观，圆形的顶穹嵌着一百多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最大的一颗有碗口大，意为太阳，杯口大的一颗为月亮，太阳和月亮结伴而行，四周点缀着点点繁星。这些夜明珠密密麻麻地遍布整个密室的顶部，在黑暗之中闪闪发光。
??顶穹下面是秀气美丽的山水和错落有致的楼宇，这些山水楼宇与月亮谷的景观房舍完全吻合，甚至连古老祭坛和掣天祭石也没有遗漏，水流用柔软的水银制成，实物全部用洁白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线条清晰，栩栩如生。古老的祭坛地势较高，用一块四周的笔直整齐的天然大岩石做成，像是一块突出的平台悬挂在半空中，站在密室的中间，可以清楚地看到祭石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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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鬼域 第六章 地下密室（3）
??正室俨然就是月亮谷的缩小版，营建如此巨大的工程，简直是一个奇迹，这么多的石料是的运输和建造都存在很高的难度，这里花费了创建者的多少人力、物力和心血？华劭脑海里不禁出现了这个问题。华太爷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对他说：“我们所在的月亮谷就是我们的先祖天朝的金刀驸马华天所创建。”
??天朝？
??华劭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可是距今一千多年的朝代，而且这个密室还是由天朝的金刀驸马所创建，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祖上有如此辉煌的历史，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先祖莫名崇拜起来。
??华太爷指着密室说：“这个密室其实就是月亮谷的布局图，华天就是根据这个布局创建的月亮谷，当初华天为了构建这个密室和月亮谷，从国内掳走了大量的工匠和民工，强迫他们日夜建造工程，终是在他有生之年把这个地下宫殿和月亮谷建好。”
??正室宏伟壮观，那么耳室的工程也一定很有档次，华劭想一睹为快。他快步走到左边密室的石门前，用手摸着纹理光滑的石门，扭过头来问爷爷：“爷爷，这里面是又有什么？”
??华太爷并未被华天的兴奋感染，脸上十分沉静，轻声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好的。”
??华劭等的就是华太爷这句话，蹦蹦跳跳地跑到机关前，打开石门。他刚才对爷爷辨认和触摸机关的手法早就铭记在心，懂得如何分辨和开启密室的机关。
??华劭站在门口，期待而好奇地等待着奇观的出现，然而，当石门完全打开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硬了，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凸出来。
??左翼耳室比正室稍小一点，用坚硬的白色大理石砌成，石室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深不可测，里面全是人体骸骨和破烂的衣物，这些骸骨层层叠叠铺满整个深坑。
??一股恶寒涌上华劭的心头，用最快的速度关上石门，忍不住蹲下身体干呕起来。
??华太爷冷冷地说：“这些工程完工后，为了保守这里的秘密，华天将一干工匠和民工统统杀死……”
??这个隐藏在正室左翼的耳室不是什么藏宝之地，而是一座巨大坟墓，埋葬建造它的工匠和民工。月亮谷和密室的工程浩大，那是一支何等庞大的营建队伍？
??华劭闻言，却是连吐都吐不出来，一阵失望外加疼痛的感觉如同一把利剑穿透了他的心脏。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刚刚还狂热敬佩的人竟然是一位杀人魔王，凶狠残暴，杀人如麻。
??看到华劭这个模样，华太爷叹了一口气说：“男子汉顶天立地，不能有妇人之仁，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不是这样，华家又如何能有今天？”
??华太爷看到华劭没有说话，但脸上的神色有异，独自走到密室的一面墙壁上，对华劭招了招手说：“劭儿，到这边来看看这些画，说的都是华天的生平事迹，看完了这些，你就会明白华天用心良苦和无可奈何。”
??华劭迟疑而机械地移动脚步走上前。
??密室的东、南、北三壁是一幅幅精湛的人物壁画，精美绝色，不知用什么涂料绘成，壁画的色彩如新，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味。这些壁画一幅连着一幅，一共有百余幅，绘画的手法奇特，浑然天成，人物神情细腻丰富，千姿百态，活灵活现，给人一种惊奇的赞叹和无限的遐想。
??华劭站在壁画前，一幅幅地观看那些壁画，画的内容述说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古老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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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鬼域 第六章 地下密室（4）
??华天当年在天朝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是当朝太尉的次子，不但长相俊美而且才识过人、武功盖世，小小年纪便被任命为宫廷卫尉，担负着宫廷的防卫。华天成年的时候刚逢乱世，叛乱四起，华天奉天朝皇帝的旨意统领大军平乱。
??华天年少气盛，制作了一面红色的大锦旗，上面用金线绣着“奉旨平乱”四个大字。华天将这面锦旗悬挂在中军，直杀叛地。面对这支来势汹汹的平乱大军，叛军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智慧，相互呼应结成联军，在华天的必经之道设下伏兵，以逸待劳，待华天到来时一举杀出。果然，华天中途遇伏，兵败而走，单枪匹马杀出重围逃到野外。
??也许这是华天戎马生涯里仅有的一次败仗，他在壁画里用大量的色彩和篇幅渲染了这场战役，完全可以看得出他将之视为奇耻大辱，原本对这次平乱寄予厚望，想一战成名，没想到满盘皆输。
??华天首战失礼，心志大乱，自觉愧对天地，无颜再见君民，拔刀朝自己的脖子用劲抹去。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忽然一道青色的强光一闪，手中的刀断顿时成了两截，华天失去了重心跌坐在地上。
??华天求死不成，面对两截断刀呆呆地跪坐在地上，这时，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青年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惊若天人。
??那是一名俊俏清逸温文儒雅的男子，年约双十，身型清瘦，四肢修长，肤如白脂，眉如远山之黛，目如墨色之玉，鼻梁高耸，唇色如水，浑身上下黑是黑，白是白，竟然没有一丝杂乱的颜色，如同一幅清雅淡括的水墨画，如若不是手中的三尺青铜剑，很难将他视为红尘中人。
??其实那不是红尘中人，而是壁画中的人物。这个人物出现在壁画的篇幅很少，只出现了四次，这四个人物形象都是用水墨画成，与四周色彩丰满的人物和景象成了鲜明的对比，与众不同，但是他的神情逼真，风采迷人，使华劭心中隐隐约约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是否他真人如此？
??那名白衣男子救下华天之后，将华天带至山中的居所进行了一番长谈。细谈之下，华天发现那名白衣男子不但剑术精湛而且博学多才，对天下的格局了如指掌并有见地独到的策略，与他十分投缘。白衣男子将世间罕见的耀日刀相赠，并亲自传授华天喋血刀法。
??华天在山中苦练三年，终于和白衣男子一同下山，凭着耀日刀为天朝皇家平定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天朝皇帝看到华天战功显赫，英毅非凡，就把爱女云影公主嫁给他为妻，御赐金刀，号封金刀驸马。可惜好景不长，天朝皇帝因他功高盖主，授意华天旗下的一名心腹偏将诬蔑他意图谋反年并下旨治罪，华天携云影公主逃到了月亮谷隐名埋姓才逃过此劫。
??华天有一名生死至交的友人，得以逃出生天全赖这位友人相助。那位友人便是天朝皇帝的亲弟弟兖王，兖王不但将天朝皇帝即将降罪华天的前一夜将消息透露给华天，还冒着全家被砍的危险用自己的马车亲自将华天夫妇送出城门。华天是个重情义的人，受人恩惠定当涌泉相报，当即在城外滴血为盟，与兖王结下生死之约，将系在腰间的一组并蒂莲花玉佩一分为二，将一半玉佩交予兖王，作为盟约的信物。
??与兖王分别后，华天夫妇一路南逃，途中被一批又一批的人追杀。他们在逃亡途上无意中来到了月亮谷，杀了月亮谷的原住民，在月亮谷隐居下来。
??华天在月亮谷隐居之后，联络了昔日的旧部，挖掘家族收藏的宝藏，一边着手创建月亮谷，一边派人打听兖王的消息，得知天朝皇帝知道兖王将他放走后，十分盛怒，欲将兖王全家抄斩，众臣求情才免兖王一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兖王被流放三千里。
??华天几次三番派人打听兖王的消息，终于在一个荒芜的边城找到了兖王。为了报答兖王的再生之恩，华天亲自前往边城面见兖王与兖王密谈，欲以月亮谷为基地，为兖王举旗谋变。兖王历经了大风大浪，九死一生，早已心灰意冷，对世事平淡如水，功名利禄在他眼里已是过眼烟云，终究不肯接受华天的提议，华天只好独自返回月亮谷。
??后来兖王流放的荒凉之地发生瘟疫，全家遇难。华天得知兖王的悲惨遭遇，当场大哭三声。哭毕，将耀日刀和金刀尘封于密室中，并定下了三条训示，从此不理世间之事，安于月亮谷终老一生。
??壁画的记述到此为止。这百余幅壁画几乎没有文字，只有那三条古训示独立成幅，但是这些壁画很形象地将华天的一生表现出来，可谓喜悲交集，亦正亦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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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鬼域 第七章 出谷（1）
?华劭转了一圈，重新回到第一幅壁画前。第一幅壁画给他的印象最深。画上没有任何背景，画着一名长发如瀑、身材修长的俊美男子，穿着一身有复杂服饰和带扣的黑色盔甲，手持一柄长长的金刀，腰间佩着单刀，双腿微叉，威风凛凛顶天立地。
??画上男子的面容极为熟悉，华劭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他站在画前思索的时候，觉得画中那名男子狭长的秀目注视着他，目光逼真而复杂，直视自己的内心世界，渗透到自己的灵魂里面，一个怪异的念头突然涌现出来，竟然是“我是谁？”。
??生我之前我是谁？亡我之后我又是谁？我是谁，谁又是我？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命题，因为无知而感到惘然。
??我是谁？
??你是谁？
??我是谁？
??你是谁？
??我是谁？
??……
??一个迭一个的念头在华劭的脑海中交替，越来越快，竟然分不出那是自己还是画中男子的思维，他一阵迷乱，对着男子的眼睛呆立在原地。
??“劭儿……”
??一声清唤将华劭即将脱窍而出的灵魂拉回了身体，他的眉心一动，清醒过来，回身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华太爷。
??华太爷面对这幅画像并不像华劭那么出神，风清云淡地说：“你觉不觉得你的相貌跟画上的人物很相似？”
??难怪感觉似曾相识，原来是看到了自己的脸。华劭摸了摸自己的脸，半晌没有说话。
??华太爷看着画上画下的两名容颜相似的男子，一个霸气十足，一个刚强横溢，轻声说：“他就是你的先祖爷爷华天。”
??华劭的大脑顿时乱成一团浆糊。
??华太爷看了看华劭说：“来，到右翼的耳室看一看。”
??华劭站着不动，在左翼耳室经历的震撼让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开启右翼的石门。
??“不用怕，有些东西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华太爷安慰华劭，径自走到右翼的耳室前扳动机关，打开石门。
??石门轰隆隆地朝两边分开，右翼的耳室和左翼的耳室一样大小，里面的构造也一样，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大坑，整间石室里陈列着一排排整齐的石棺，大约有一百多具。
??华劭为之动容，这个地方却是他所熟悉的，因为每一年的清明，他都要和华家所有的男丁一起来这里拜祭。
??这是华家历代当家人的墓室！
??这个墓室竟然连着地下密室，在墓室里无法进入密室，只有从密室启动机关才能到墓室里来。原来，华劭和华太爷从地下通道中已经越过月亮谷，走进月亮谷华家历代当家人的墓室所在的山脉之中。
??这时，华劭的本来混乱的大脑中出现了一条清晰的思路，他忽然想到，作为月亮谷的创建人华天的遗体并没有保存在这个墓室里，墓室内供奉着的是华天的灵牌。那么华天的遗体会在哪里？难道会在他们身处的这个密室的正室中？但是华劭很快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整个正室并没有华天的棺木。
??华太爷不容华劭思考，关上了右翼的石门，转过身说：“来，扶我到祭坛上。”

梓穗

第一部：鬼域 第七章 出谷（2）
??密室南面有一道石砌的云梯与祭坛相接，华劭扶着华太爷从这道云梯登上祭坛。华劭拾级而上，在心里默默的数了一下，一共是八十一个石阶。九九归一，是一个吉祥的数理。
??整个祭坛布置很简单，中央一根巨大的祭石，祭石旁边的大理石墓台上停放着两具用青铜铸成的棺材，上面刻着精美的****侍女、鸟兽、刀剑、钟鼓和花纹图案。两具青铜棺材居高临下，俯视着整个地宫。
??“这里躺着我们的先祖，天朝的金刀驸马华天和他的夫人云影公主。这里不但是月亮谷的布局图，同时也是华天给自己修建的墓地。华天死后，他们的儿子就依照他的遗嘱，将他和夫人云影公主埋葬在这个密室里。”华太爷对华劭说：“劭儿，过来给先祖爷爷和奶奶上炷香，我们华家能有今天，全靠先祖的护佑。”
??华劭连忙上前跪下，点燃了一炷香，毕恭毕敬地说：“华家第一百二十二代子孙华劭拜见先祖爷爷和先祖奶奶。”
??华劭把香插在香炉上，伏下身叩首。他的额头刚刚沾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扶起，耳边还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
??华劭站起来的时候，寂静的空气在室内流动，只有他和爷爷轻微喘气的声音，那股力量和笑声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不曾有过。
??难道刚才的感觉是一种幻觉？
??一会儿，密室响起了华劭略带低沉的声音：“爷爷，你听见什么了吗？”
??“没听见什么……”华太爷听到华劭的问话，也不觉得奇怪，反而笑吟吟地说：“先祖爷爷喜欢你呢……”
??华劭不做声，忽然有一个特殊的感觉，这一千多年来，华家的先祖华天并没真正离去，而是静静地在地底下用宠溺的目光看着他的子子孙孙，守护这个美丽的月亮谷。
??两具棺材前的供桌旁着陈列着一个铜制的刀架，上面供奉着两把刀。长的一把是金刀，金刀的装饰十分华丽，全长八尺，刀身微曲，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另外一把是单刀，装在皮鞘里，这个皮鞘用黑牛的皮做成，粗糙而普通，既没有任何的嵌错装饰，也没有在上面镂刻一点花纹，毫不显眼。
??华太爷缓缓地走上前，抚摸着金刀长长的刀柄说：“这把金刀是华天身份的象征……”
??华太爷的话毫无疑问，金刀驸马是华天在天朝的封号，刚才看过了密室内的壁画以后，华劭对华天的生平有了大体的了解。
??“你的先祖爷爷本该有更大的作为，可惜……唉！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华太爷手抚华天的金刀想起华天的前事十分感慨。
??华劭安慰华太爷说：“爷爷，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举旗谋变对我们华家来说终究是祸是福都不知道。”
??“君主善妒，奸臣当道，仁义的兖王在朝中颇有名望，华天早就有心拥戴和兖王为君，虽然事出有变，但是不能阻拦他辅助名君的心。他逃出城外与兖王滴血为盟，立下了扶助兖王得天下的誓约，并以玉佩为信物。兖王遭难之后，他身上的玉佩从此下落不明。”华太爷说，“一千多年过去了，另一半玉佩一直销声匿迹，如今皇城来的张阌大人带着那半玉佩出现在我的面前，说起了当年的城外誓约。”
??“爷爷，劭儿有一件事情不明朗，月亮谷地处隐秘，来人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

梓穗

第一部：鬼域 第七章 出谷（3）
??“当年华天去找兖王的时候，曾经给了兖王一幅月亮谷的地形图，估计他们就是根据这幅地图找到这里来。不可思议的是，一千年前的那场瘟疫并没有使兖王全家死亡，留下了一名年幼的孩子，估计兖王在临终前把誓约的事情告诉了这名孩子，把信物和地图交给了他。这位幸存的孩子带着半块玉佩和地图东躲四藏，最终也没有求助月亮谷。虽然如此，华家也没有淡忘曾经的誓盟，今日半块玉佩出现，也就是说华家报恩的时候到了。华家是讲信义的，无论这个誓约过去多少年，无论是兖王的哪一辈后代，只要是持有这半块玉佩，华家便会履行誓约，追随终身，至死不渝。”
??“如此说来，这位张大人是兖王的后人？”
??“不！张大人说半块玉佩并非他所有，他只是受人所托传个讯，要华家派人到皇城共议大事。”华太爷说到这里，眉头轻皱，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踌躇不决地说：“只是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
??“不知华家与兖王的后人所谋何事？”
??华太爷看了华劭一眼，凝重地说：“根据当年的誓约，华天必助兖王得天下，兖王后人的来意早就不言而喻。”
??华劭震惊，一时无语。
??华太爷又说：“誓约在身，无可奈何。华家每代必有一人习武，除了延续华家的武功秘技不失传之外，还在等待这一天的来临，你的伯父已是不惑，劭儿，这副重担怕是要落在你的肩膀上了……”
??华劭听了华太爷这句话，仍是不知说什么才好，几次欲言又止：“爷爷……”
??“劭儿，即刻跟随张大人离开月亮谷，面见恩人的后代表明心迹，誓死相随。”
??“爷爷，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出谷？”华劭闻言，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说：“不是说华家习武的弟子不能离开月亮谷一步吗？”
??当初，华天为了自保才制定了三条严厉的训示，不让子孙入朝为官是远离阴谋，不让子孙涉足江湖是避免杀戮，不让外人进入谷内是为月亮谷的隐蔽不外泄。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三条训示延续了一千年。华太爷激动地说：“一千多年了，华家世世代代隐居山野，也许等待的就是今天。事到如今，不仅你要出谷，而且那三条古训也该废止了，华家经过了一千多年的隐居，也该随着你出谷而重回世道，不再流落于红尘之外，天意呀，真是天意呀……”
??华劭仍是将信将疑，回味了一遍华太爷刚才说的话，颤声说：“爷爷，我马上就走？”
??华太爷用力点点头说：“是的。”
??华劭迟疑地说：“可过几日就是你的寿诞，我能不能缓几日再走？”
??“不！”华太爷坚决摇头说：“与盟约相比，我的寿诞算不了什么，你有这个孝心我就满足了。你即刻就走，张大人还在大厅里等着我们的回话，我们在这里停留了这么长的时间，一刻也不能耽搁了，你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叫仆人为你收拾好东西，你我出了密室，你就可以跟他离开。”
??华劭不再犹豫，坚定地说：“是的，爷爷。”
??华太爷的目光先是落在金刀上，又移至单刀上，停留片刻说：“这柄金刀是先祖的象征，就让它留在这里陪伴先祖，让它守护着月亮谷的安危吧……你出谷之后路途遥远，没有像样的防身武器不行，带上这柄耀日刀吧。”
??“耀日刀？这就是耀日刀？”华劭十分惊讶，像这样一把极其普通的单刀，就算是丢弃在路上也不会引起路人的注目，竟然就是世间罕见的耀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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