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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残肢书生

《降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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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1:52: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九章
现在餐厅门口的人,路易斯笑着抬手示意,可是看到的人,脸马上又沉了下来。

从来不知道打扮为何物的赵鑫就算到这种一流的意大利餐厅来,也依旧是一身工作时的便装,长发随意盘在脑后,穿着一双可以徒步追赶歹徒三公里的运动跑鞋。她身后跟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女,路易斯没有见过,这孩子看来还有好好打扮过,粉红色的羊毛短裙,白色的外套,齐肩的直发梳得整整齐齐。

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路易斯绝对不是那种会说“我约你来,为什么还带了旁人”的小家子气的男人,他面带微笑站起身,顺手拉开椅子:“说我去接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来呢?”

“这是廖惠蓉,现在住在我家的小妹妹。”赵鑫大大咧咧得脱下外套,一边坐下一边介绍道:“这段时间是我在照顾她,如果我一个人和你来吃饭了,她不是就要饿肚子了嘛!小蓉,坐啊!”廖惠蓉红着脸对路易斯点了下头:“你好……”

“请坐。之前不知道还有客人,所以我就按咱们俩爱吃的东西点了,”路易斯示意服务生将菜单拿过来:“自己看吧,有什么想要吃得尽管点,这家的菜品不错的。”廖惠蓉依旧红着脸,双手将菜单接过来:“谢谢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路易斯就转向了赵鑫:“最近好吗?我有事出城去了,这些天没有跟你联系,很抱歉啊。”“这有什么关系?偶尔一起吃顿饭就好了。”又不是男女朋友,粘在一起干什么?后半句为了他的笑容没有说出来赵鑫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餐前小食:“你们先坐着。我手机没电了。去给局里打个电话!”“用我的手机就可以了!”

她对他笑了一下,站起身来:“不用麻烦了.我去去就来。”

目送赵鑫走向服务台的方向,路易斯听见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地少女低声道:“谢谢你请我吃饭,路易斯先生。”“请叫我史华森。”他回头微笑地看着她:“一般只有亲近的人叫我路易斯,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对不起……”廖惠蓉低下头。

路易斯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赵鑫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啊,是她的亲戚吗?”“不,我是认识她的一个朋友,所以拜托她照顾我而已。”她抬起头,狡黠的看了他一眼:“说是照顾我。不过打扫屋子什么的还要我来做才可以。真的没有见过比姐姐还要邋遢的女人呢。”“是吗?那还真是辛苦你了。”路易斯拿起水杯来喝了一口。

“史华森先生和姐姐是什么关系呢?不像是恋人啊。”

“严格来说,只不过是我单恋而已。”他笑咪咪地看着她,廖惠蓉又脸红了一下:“是吗?…姐姐的运气还真是好啊。我妈妈常说,有好的职业不如有好的丈夫,像她那样的…”

路易斯打断她,说道:“很抱歉。从你一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为什么廖小姐你地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呢?请原谅我地唐突。糕点师的鼻子有时候也很可怕呢。”

廖惠蓉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她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我最近刚失去了母亲……”

“好了!久等了吧!”赵鑫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引起周围客人地一片侧目,路易斯丝毫不以为意,微笑着起身帮她拉开椅子:“正好。要上主菜了。你地这位小朋友还真是有意思呢。我们聊得很开心。”“是吗?!小蓉你真了不起,我刚认识他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这个人看上去就像个骗子吧!”“做警察的能这样随便诽谤别人吗?……”

廖惠蓉勉强点了点头。煎小羊排端了上来,她拿起刀叉,眼睛根本不敢看向路易斯地方向,一点胃口都没有,机械的切着羊排放进嘴里。

“对了。”赵鑫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大口:“乘着大家都高兴…小蓉,你托我问的事情我问过了,可是…”廖惠蓉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连忙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淳于那个家伙啊,说什么都不愿意教你。我可是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呢,抱歉啊。”

女孩的脸上露出失望,却又好像理所当然的表情。路易斯看着她们:“怎么?淳于要收徒弟了?”“被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赵鑫叹了口气:“这孩子的身世很可怜,我本来想…”

耳边突然发出“嗡嗡”的轻响,她后面的话廖惠蓉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她觉得有一种寒意从脚底散发上来,尽管餐厅里温暖如春,她却突然浑身颤抖,像掉进冰窟一样。她偷偷低下头,撩起长长的餐桌布看向脚下。

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蹲在餐桌下面,长着茸毛的手像婴儿般大小,却像老人一样布满皱纹,它紧紧抓着她的脚踝,惨白的眼仁向上翻,死死的盯着她看。廖惠蓉动了动腿,却一动也不能动,不要说把它踢开了,就连挪动脚指头也不可能,她的额头上冒出了牛毛般的细汗。

赵鑫看出来她的异样,先往桌子下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又抬头看看她:“怎么了?不舒服吗?”“不…就是有点冷。”她慌张的说道,鼓起勇气来看了一眼路易斯,却发现他一脸微笑,好像已经发觉了什么。

这个男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不会冷吧?我还没有开始吃饭就已经浑身冒汗了啊。”路易斯细心的帮赵鑫切好羊排,递给她的时候不小心将餐刀掉在了地毯上,还不等他低头,一旁站着的服务生连忙赶过来弯腰将餐刀捡了起来:“请稍等,先生,去帮您换一把新的!”

“好的。”路易斯向他点点头,又转头看着赵鑫:“还要点红酒吗?”

餐桌下面的怪物像它来时那样突然消失了。

廖惠蓉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一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感觉衣服已经被汗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她死死的盯着对面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的男人。

他一定知道什么,一定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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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1:53: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章
问淳于吕,被小鬼缠上的人都做了什么。”

吃完饭,路易斯将她们送到了家,廖惠蓉先上楼去了,他拦住赵鑫,说了这样奇怪的话。

这两个男人都是奇奇怪怪的人,如果对他们的言行太过上心,最后一定会把自己逼疯的。赵鑫回到家里,听到浴室里有水声,看来廖惠蓉已经自己去洗澡了。

她显得谨慎起来,轻手轻脚的脱下外套,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慢慢关上门,确定门锁已经锁好以后,才动作迅速地从床底下拉出一只鞋盒,打开纸盖,取出里面胡乱塞着的纸团,一只细长扁平的黑木盒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她伸出手,却犹豫了起来。

虽然警局没有正式立案,但是这东西迟早要作为证物,现在她瞒着廖惠蓉把它藏起来,这事情怎么说都不应该是个警察能干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说不定是前任屋主留下的东西,和这母女两个根本没有关系呢?她也说不上心里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一种直觉,告诉她要谨慎行事。

说干就干,她将指甲插进盒子缝隙中,用力一掰,木头盒子一下打开了!

并没有预想中稀奇古怪的东西:干枯的猴子手臂啊,巫毒人偶啊…只有几封发黄的信封平摊在里面,虽然色泽陈旧,却还是被小心的保存着。

她拿出信封来,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感到在这个过程中有一种细小的力量在拉扯她的手腕,阻止她打开信封,她皱起眉头。摆了摆手。还是利索的从信封里取出一张薄薄地信笺来。

信封两面都是空白地,信笺上印着淡红色精致的花纹,纸张年代久了,又薄又脆,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来,就看到一行行竖形排列的娟秀字体。最初的一两封都是一个久居闺中的少妇说给丈夫的话,含蓄又透着绵绵情意,但是一封封看下去,气氛却变得凝重起来,写信人的措辞时而婉转幽怨。时而又尖锐带着威胁。

…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悬崖勒马,现在还来得及…

…求求你,为了我们幼小的孩子考虑,放弃你地疯狂吧…

…如果你真的这样做了,就是把我逼上了绝路啊。那我只好死了,死了以后。谁来照顾我可怜的孩子?…

诸如此类的话反反复复地说。赵鑫有些明白了,看来这是一个家庭中的纠纷,女人的丈夫想要威胁她地家人谋取某种好处,女人拼死阻拦,至于成功与否就谁也不知道了。这后面说不定隐藏着什么惊天血案呢!

她将信和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自己坐在床边发呆。信笺上印着一枚小小的徽印。这个图案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眼熟得很,可是任凭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正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地事情。

她眼睁睁的看着空气里浮现出一只手,苍白的,半透明,应该是一只女人的手,纤细又娇小。这只手悄无声息的摸到桌子上,抓起信封和黑木盒子,和它们一起慢慢地消失了,不留下半点痕迹。

如果这只盒子没有在她地床底下放那么些天,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姐姐。”廖惠蓉在门外敲了几下门,她这才回过神来:“怎、怎么了?!”“我已经洗好了,你要不要去洗了早点休息呢?”“好的,你先去睡吧,我马上就好了。”

随口答应着,赵鑫站起身,神游太虚一般拿起自己的睡衣往房门口走去。就在她地手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脑袋里突然一激灵,浑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她扔掉睡衣,拉开门冲向大门口,不顾背后廖惠蓉不明就里的呼唤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冲去!

当她赶到那条昏暗的小街时已经快到午夜了,匆匆忙忙的锁好车门,她跑过早已打烊的破旧的中药店,冲上仄仄的楼梯,这条楼梯她已经走得滚瓜烂熟了,就算没有楼上门缝里透出的一点桔黄色的光,她也可以闭着眼睛如履平地。

“淳于吕!”

一把推开大门,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这次降头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桌边等她,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供桌上的香炉飘着袅袅青烟。她迟疑的走了进来:“淳于吕?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就连平时上蹿下跳的黑猫都不见了踪影。她左顾右盼的,发现桌子上有一个用红布盖起来的东西,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什么。这家伙,用红布盖起来的东西,上次不就是他自己妹妹的尸骨吗?这次又玩什么花招啊?!

心里想着,赵鑫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红布揭起一角,向里面看了看,她的脸色突然大变,一下子将红布掀开来,呈现在眼前的,不正是在那座老房子前面找到的族徽吗?!

拿起锈迹斑斑的铜牌,仔细辨认一下,果然和她想的没有出入,这个图案就是信笺上印的那个!这就说明,写信的女子和这座房子的拥有者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或者说那就是她的房子,可是为什么降头师会把这块牌子带回来呢?

“淳于吕!出来!”看来这家伙又隐藏了什么秘密!她气势汹汹的往里屋走去,推开门,黑猫“喵”的一声窜出来,她看到淳于吕正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的神情出奇的安详,苍白的容颜有一种妖异的俊美,长长的睫毛两片圆扇一样盖在下眼睑上,嘴角没有那种似笑非笑的冷漠,而是平和的微闭着,呼吸均匀。

他睡着了。

赵鑫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她没有想到竟然能看到他这样毫不设防的一面。这个男人,初次给她的印象是冷酷无情,坏到骨头里去,可是慢慢又发现他的心里还有一块不容易被触摸到的温柔,他所背负的东西,所遭受的劫难,这一切给了他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却还是可以闪过温和的光彩

她慢慢走到床边椅子上坐下来,黑猫在她的脚边摩挲,她将一旁的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是不是忘记所有的事情,放下所有的负担,就可以将这一颗永远停住呢?

有一瞬间,她起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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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1: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一章
这里,会着凉生病的。”

一只手轻轻的拿开盖在他脸上的书,冬日灿烂的阳光直射他的脸,让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但是鼻翼间淡淡的梅香告诉他谁站在他的面前。他翻起身,伸手拿回自己的书:“不要跟我说话,被看到了连你都会受罚的。”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留着齐耳中发,淡蓝色的棉祅黑色的长裙让她显得愈发亭亭玉立,她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拎着一只小小的木头饭盒:“不要闹脾气了,快吃点东西吧!你再闹别扭,表姨就更伤心了,拿着啊!”

不由分说,她从饭盒里拿出一个雪白的大馒头,塞进他的手里。他实在拗不过了,再加上从早上跑出家到现在还滴米未进呢,确实有点饿,于是便拿起饭盒里的筷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馒头和小菜。

少女露出欣慰的笑容,可是当看到他嘴角上的一片淤青后,她的目光又黯淡下来:“我说…不要那么固执了好吗?表姨父再怎么说也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是不争气了,他还能指望谁呢?…”

他放下馒头和筷子,不满的看着她。女孩连忙摆手:“好好!我不说了,你继续吃!”

她的头发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像乌木一样漂亮,他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将塞了满满一嘴的东西咽下去,道:“爹根本不把我当回事,说什么都是师兄怎么样,师兄怎么样。自从他几年前来到这个家。爹什么时候把我放在眼睛里了啊?”“原来少爷是在闹别扭呢!”少女揶揄的看着他,他红了脸,低下头狠狠咬了一口馒头。

她摘下自己的围巾,细心的给他围在脖子上,认真地看着他地眼睛:“吕,你要记住,你是淳于家地孩子,只有你才是纯正的血统,就算是表姨父也不能否认这一点。他之所以对你严厉,全因为对你给予了莫大的期望。不希望你输给任何人,要是能够明白了他这样的心意,你又还有什么生气的呢?”

呆呆的看着她美丽白皙的脸,他不由自主又红了脸,连忙推开她的手,猛扒了几口小菜:“你懂什么啊?!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女孩家家,躲在屋里做绣工就好了。不要掺和这些事情!”

“是是,遵命就是了!”女孩笑着拉起他:“吃点就算了,快跟我回去吧,表姨看你跑出门,都快急疯了。幸亏我猜你就在这里。冬天的果树林子有什么好看的。等夏天来了,我陪你来抓蟋蟀啊!”

“又不是小孩子了,抓什么蟋蟀…”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他还是暗自雀跃起来。

女孩地身影在冬日里显得那样鲜亮,就好像一只淡蓝色的火炬一样,照亮了他很长一段岁月,想起来,虽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是记忆还是那么清晰,痛苦也是一样的清晰…

“你是谁?”

和父亲发生冲突没过多久,他在书房门口遇见了一个男人,茶色的头发,白皙漂亮,虽然用“漂亮”形容一个男人不怎么合适,但是他那时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男人正从书房里走出来,看到他便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凝重地表情:“请不要忽视了他的可怕。那个杀人犯,彻头彻尾地怪物!”

他感觉到惊讶,正想开口问清楚的时候,男人已经撇下他向走廊另一头走去了,他想要追上去,书房里却传来父亲叫唤他的声音,他只好放弃了追赶的念头,硬着头皮走进了书房。

“爹,刚才那是什么人啊?”

“说是你师兄的旧相识,说了一些不着边际地话。”做父亲地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心中一惊,难道刚才那些恶毒的话都是说师兄吗?什么叫做杀人犯…难道师兄做过什么坏事吗?他看着父亲:“不知道爹爹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听说你的功课又没有完成。”父亲抬起眼睛,那眼神很犀利,让他抬不起头来:“是…请爹爹责罚。”

“算了。你这个德性,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呢啊!”父亲将手一挥,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了。

没想到竟然能够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他有点吃惊,虽然窃喜不用受皮肉之苦了,但是笔直得站在那里还是觉得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地预感…

“对了,还有一件事。”

果然!他连忙倾身向前,仔细听着。

“你表姐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表姨商量过,也和你母亲商量过,觉得她跟你师兄还挺般配的,反正都是自己家的人,也不用那么多繁文节了,找个好日子让他们成亲吧!你就不要惦记着到处玩了,不是学降头术的料,帮帮家里做些活计还是可以的吧?…”

他只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眼前有点发黑:“怎、怎么可以?!为什么是师兄?!我不同意!我…”

“你那点心思,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父亲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表姐虽然也是一表人才,美人胚子,又很是乖巧,但是她自幼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两个弱女子,如果不是咱们家接济早就饿死了!你再怎么说也是我们淳于家的独子,说什么也要娶个有门第的小姐为妻!…”

父亲面前,他的所有反抗都变成了无助的挣扎,具体都是怎样的惨烈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来年的夏天,她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搬出了大宅,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接着就是她怀孕的消息,接着就是她去世的消息…

最后再见到她,只有一口摆在灵堂中的棺材。

他没有哭,这让父亲很满意,他也同样满意作为丈夫的师兄,那种淡定悠闲的态度,好像棺材里面躺得不过是个假人,没有人关心她是怎么来到这世上,也没有人关心她为何又要匆匆离开。

…………

淳于吕慢慢睁开眼睛,干涩的眼眶感觉到了疼痛。

如果父亲看到现在他的样子,是不是会交口称赞呢?是不是觉得他已经达到了他要求的境界?无血无泪,像蚂蝗追求鲜血一样贪婪的追求黑暗的力量…

他想坐起身来,却发现有人压在他的胸口上,睡的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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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1:55: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二章
梦做得乱七八糟,但是依旧睡得很舒坦。

赵鑫揉揉眼睛,翻了个身。她的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啊!硌得肩膀痛,使劲扭动了一下,还是找不到更加舒适的姿势,她不情不愿得睁开了眼睛。

好黑…是不是天还没有亮啊?窗户的方向好像有点不对劲,她的床头柜什么时候不见了?墙上的海报呢?为什么房间里多了一张笨重的老式写字台,上边还点着一根蜡烛?…

她“呼”的一下坐起身,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她急急忙忙来找淳于吕…那就是说她昨天晚上就睡在他家里,这个就是他的床?!脸上一阵烧烫,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偷看人家睡觉还不算,自己居然也睡过去了,还一觉睡到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连忙抬手看了眼腕表,她发出一声惨叫!

该死的降头师!为什么要把屋子弄得这么暗?!今天早上猴子干可是要开会啊!现在好了,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昨天出来的时候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估计已经快要被打爆了吧…!她慌慌张张的穿上鞋子,心乱如麻,这家伙什么时候发现她的?是他将她扶上床的吗?!不会吧?!这种想起来就觉得很温柔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干得出来?!可是万一是他…袜子上有个小洞洞!…还让不让她活了啊!!?

抓起外套像一阵风一样冲出房间,赵鑫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脸颊快要烧起来。

淳于吕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一摞报纸。面前的桌子上煮着碧绿色的茶。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醒来了?赵警官还挺了不起,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呼呼大睡啊。”

据说男人在清晨是最狼狈邋遢的,可是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清爽帅气,赵鑫仿佛可以看见自己刚从床上爬起来地鸟窝头了,她瞪圆眼睛看着他:“你!你!你起来怎么不叫我啊?!…”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怪,可是没有办法了,在这种时候只能用蛮不讲理给自己撑场面…

淳于吕笑了一下:“睡着了就好像被打晕过去地人,除了让别人白担心还会什么啊?你现在是赶着去上班呢,还是要跟我说说为什么半夜来找我?”

赵鑫这才想起正事来,她把心一横。拖过一把椅子来坐在他对面。

“那个徽章是怎么回事?”和他交道打多了,她知道单刀直入对自己才最有利,绝对不能给这家伙思考的时间。果然,淳于吕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扑克脸:“什么意思?”“我们在廖家门前看到的那块牌子,你为什么要把它捡回来?还有。我在廖家房子里发现了一些信件,上面有一模一样的徽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淳于吕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道:“那个徽章…是我们淳于家的纹章。”

“什么?!”赵鑫瞪大眼睛:“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啊!”“已经是很久以前就没有意义的东西了,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你发现信件的事情。不是也没有告诉我吗?”

一句话说得赵鑫没法反驳。她皱起眉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座房子以前是你们家的?谁住在那里?!那些信件就在我面前被一只手凭空拿走了!要是神经脆弱一点地人,恐怕当场就吓死了吧!”

淳于吕看着桌子上的一点:“没有跟你提起,主要的原因还在于…那座房子跟那个人有一些关系。”

“那个人?”经过两秒的反应时间。赵鑫惊叫一声:“那个坏家伙?!”

他点点头:“我有一个表姐,后来在父亲的安排下嫁给他做妻子,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就在淳于家被灭门之前不久,表姐撇下年幼的女儿跳井自杀了。表姐没有父亲,那栋房子,就是父亲作为新婚礼物送给他们地。”

他说得很快,那种不以为然的表情看上去却非常地不自然,赵鑫试探得问道:“难道你的表姐,和你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淳于吕抬头严肃的看着她:“廖惠蓉地母亲,就是我那位表姐地孙女,所以当年她孤身一个人带着廖惠蓉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就把那座老房子给她们住了,因为那本来就是她先人的房子。”

“那就是说…”赵鑫摸摸下巴:“我在房子里面发现地信件,很有可能就是你表姐的咯!难怪了,她信上说的那些话,开始不理解,但是现在…”“她说了什么?”淳于吕的表情显得非常专注。

“是她给丈夫的信吧。她恳求他不要继续疯狂下去了,要看在她和幼小的孩子面上,不要将她逼上绝路。”赵鑫说着,突然露出惊讶万分的表情:“难道你表姐明知道那个人要危害你们淳于家,可是又不能说出来,所以只好结束自己的生命?!不会这么傻吧?!”

“那时候的女子,和你们不一样啊…”淳于吕的口气像是在叹息一样,轻轻地,缓缓地,充满了怀念和无奈:“在家看着父兄的脸色,出嫁了要对丈夫言听计从。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可是对于自己的丈夫…不能怪将她许配给那个人的父亲,也不能怪她的选择,只有怪我,是我的错…”

果然是这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赵鑫心里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让她坐立不安起来,于是她站起身来,粗声粗气地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啦!那个时候没有能够帮助她的你,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吧?而且后来又遇见了那么悲惨的事情…现在我们能帮她做的,只有解决了她的孙女离奇死亡的事情,让她的重孙女能好好活着,不是吗?所以打起精神来啊!看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不爽!”

淳于吕有点诧异的看着她,但是很快,一抹微笑滑过他的脸颊:“是的,你说得对。”

第一次被这么干脆的夸奖了,赵鑫反而更加不自然起来:“那、那我现在就去警局立案!不管怎么样,人死了就会留下尸体,我要带人回到那座房子去!我有一种感觉,廖夫人一定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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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1:55: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三章
警察几十年了,从没有见过这么任性妄为的下属。

他承认自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小心眼,他估计还是和三十年以前一样,只是一个小巡警,每个月拿一点可怜的工资,没有假期,也没有补贴。现在他这个没有任何背景出身的人,终于爬到了刑侦组长的位子上,当然不爽有些人还将以前的组长放在心里,对他没有半点尊敬,甚至背地里面拿他的名字开玩笑!

不就是和艳星同名吗?!那是他的错吗?!是他父亲大人的问题好不好?!再说了,如果追究版权的话,他要比那个放荡的小婊子早出生二十年吧?!…

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女子,和昨天一样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鬼混了一晚上,不参加例行会议,现在居然又向他提要求?!如果她不姓赵的话,如果不是赵正南的女儿…

顶头上司一副想杀人的表情,赵鑫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确实需要警力帮助,她也不愿意这样对待他。毕竟自己也有错在先,王头还在的时候就不说了,猴子干上任以后,她和宋河星也确实没有少给他找麻烦,但是这一次,就算要拿出自己父亲的名头来威胁他,她也要把这件事情做到底!

看到这里大家也许有点奇怪了,一个已经殉职了十几年的刑警,怎么能压得过四级警司呢?

要知道赵正南和王进一样,都是警校出身,他们的同学。战友。现在有的已经爬到了很高地位置上,而对于故人地女儿,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多少不会拒绝的,这也是陈思至今最忌讳的一点。不过,赵鑫一直不愿意将这种事情看得太重,假公济私等于给父亲脸上抹黑啊。

可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破戒了。

“你有什么证据?!要搜查是要申请搜查令的,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陈思恶狠狠地说道。

赵鑫从口袋里小心翼翼拿出来一张发黄的纸张:“不用麻烦,房产证明我都已经从屋主手里拿到了,还有当事人女儿的报案,我知道程序的。这样总算可以派给我人手了吧?”陈思把那脆弱的纸张拿过来,翻来覆去的看着:“如果那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呢?”

“我情愿接受惩罚!”赵鑫拍着胸脯说道。

当猴子干一样地脸上闪过一抹狞笑的时候,她开始有点后悔了。

“赵警官,从那里开始呢?”

“从屋里开始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有血渍的地方都给我拿回去逐一检验。还有。你带人到屋后面去,把院子里也好好搜查一遍!”

“是!”

言之凿凿。可是看着这一座老旧阴暗的屋子,赵鑫还是有点害怕,万一真的搜查不出来什么,岂不就正中猴子干的下怀?!他最近已经对宋河星地假期非常不满了,要是自己再撞到枪口上…打了个寒颤。她拼命摇摇头。现在先什么都不要想了,抓紧工作!

楼上的卧房上次没有进来过,现在看看确实有女人生活地痕迹。老旧的衣柜虽然已经漆皮斑驳。但还是娟秀端庄的样子,对角的花纹里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喜喜”字,这跨越了百年地东西,好像一下把赵鑫带进了那个存在于幻想中地场景:

婉约的女子坐在窗边小桌旁,手里拿着笔,眼泪无声的划下脸庞,也许她已经绝望了,绝望到床上那个可爱地女婴都没有办法拉住她离世的脚步。也许她转头看看窗外,会发现院子外面的少年已经伫立许久,依恋的眼神却再也没办法传达到她心里了…

为什么要把信件悄悄拿走呢?有什么她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事情吗?

除了同情,赵鑫没办法用其它词语表达自己现在的感觉,但是心里却也有种邪恶的念头:命运不济啊,可怜的女人,你身边明明还有那么出色的男人,为什么早早放弃呢?…

“我们有点发现,赵警官,请你来看一下!”

一个警察在楼下大声喊道。

赵鑫连忙起身,塑胶手套还来不及摘下来就匆匆下楼去了。负责院子的警察们围成一圈,面对着高高架在锈迹斑斑铁架子上的水箱:“发现什么了?!”

“这里有一些血迹,就停在这里。”警察指着水箱铁架子下面一块裸露在草丛外的地皮,褐色的土地上很明显有一块黑红色的血渍,几步远靠近房子的方向也有一些。赵鑫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警官,已经取样,拿回去化验就可以知道和报案人的血亲关系了。”

她点点头,抬头看着高大的水塔,攀上去的梯子已经被铁锈腐蚀得摇摇欲坠,阴霾的天空衬托下,它的样子显得几分可怖。应该不是那样的…可是为什么总有些放心不下?她伸手抓住梯子,身后的警察连忙阻拦:“不可以!赵警官,这梯子已经不能承受重量了!还是叫消防车来援助一下…”

“我会小心的。”

有种不安在心里翻腾,她明知道这样又鲁莽又无谋,可是还是无法克制自己,那上面有什么东西!甩开阻拦的手,她一使劲就向上爬了起来。

梯子发出可怕的“吱吱”声,她不时看向下面,这样的高度,掉下去也就是骨折,应该不会丧命吧。想是这样想,可是听到风在耳边呼呼吹,她还是有些害怕起来,带着塑胶手套的手紧紧抓着布满铁锈的梯子,慢慢向水箱爬去。

这些老式的房子修建的时候都没有完善的上水和下水系统,所以总会装置这样的水箱,以保证房主的生活需要。现在房子里面看来已经做过水管的改造,所以这个老古董应该已经没有用了啊,难道有人发现了它新的用途?…

面对水箱清洁用的入口,赵鑫定定神,用脚掌和双腿将自己尽可能固定在梯子上面,细细观察着这扇不大的铁门。按理说,这样年久失修的水箱,门应该已经锈死了才对,可是这扇铁门好像还可以使用一样,她甚至在布满灰尘和铁锈的门把上,发现了一枚清晰可见的指纹!

“赵警官!请千万小心!”

下面的同事们心急如焚,她充耳不闻,小心翼翼的取出随身携带的碳粉和胶纸,没费太大劲就将指纹采集下来,装进证物袋里妥善封好,这才稍稍回头,将袋子扔给下面的警察:“查一下!看是谁的!”

“是!请你快下来吧!”

她转过头,面对铁门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抓住门把。

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吱”声,水箱铁门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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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1:55: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四章
来是一股发霉的水汽。

让赵鑫惊讶的是,探头进去,里面竟然还能看见水波,不知道深浅,在这密闭的空间里面泛着墨汁一样的黑色。她从腰带上取下小手电,亮白的光柱射向水面,依旧是无法穿透的黑暗。没有腐烂的臭味,也没有血腥味,看来这里并没有她想要找的东西。

难道廖夫人根本没有死?!

她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摇摇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连淳于吕都认为她遭遇不测的话,那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尸体在哪里呢?

“赵警官!快下来吧!”

守候在下面的警察已经快把嗓子喊茬了,她连忙回过头道:“好的!我这就下来!叫抽水机来,或者直接把阀门砍断,将水放干净了再看!如果…”

话没有说完,她突然听到了一声水响。

闪电一般转过头来,水箱里却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但是那声音绝对不是幻听,她好像还能够听到回音在水箱铁壁间回荡,于是将身体更往前倾了一下。借助手电的光线,水面上似乎有一些波动,一点白色的东西在水面下浮浮沉沉,她眯起眼睛来,又向前靠了一点。

是一只人的手!!

还不等她回头招呼同事,那只苍白的手突然开始挥动起来!好像是在努力浮出水面!

水里有人还活着!

赵鑫又惊又喜,大声喊道:“支撑住!马上救你!”她迅速解下腰上的绳子,那是他们外勤服装上的必备品,可以解救遇险的警察一时之急。她很快将绳子打了个结。庆幸地是那只手并没有沉下去,好像有很强地求生意识,正在努力的挣扎!她目测了一下距离,用力将绳结扔了过去!

就在绳结接触水面的同时,苍白的手突然突破水面,一把抓住了绳套!

或许是因为这整件事都过于怪异了,赵鑫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是救人要紧,她还是将绳子的另一头快速缠在自己腰上,紧紧抓着绳子:“加油!马上就好了!你马上就能脱险了!支撑住!…”

就在一瞬间。一种可怕的力量从绳子水中的套结传到她手中!不仅仅是一种巨大的拉力,就好像沉在水里的是一头大象一般,而且那种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水塔下面地警察见她样子不对劲,全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喊叫着,却在一片惊呼中。就见赵鑫头朝上脚朝下,一头便栽进水箱里面去了!

冬天的水温出奇的寒冷。赵鑫在水里拼命扑腾。突如其来的落水,让她还不至于惊慌失措,因为刑警受训里面就有游泳这一项,她的成绩还算不错,可是就在她努力向水面游地时候。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用力拖向水底!

这下赵鑫可慌了,她认为这已经不是一般地落水者了,那种寒冷刺骨的感觉也绝对不是水温可以造成的!情急下她喝了好多口水。脸冲着水面的方向,拼命挥动四肢!水箱也不至于会很深吧,努力一下,一定可以的!再说了还有同事们在上面,一定不会…

等等!

眼前水面以上,突然呈现出一种奇怪地情景,虽然她地意识已经有一点不清了,可是还是能够看出来,原本应该是密闭的水箱顶部,竟然有一个圆形的出口,光线从那里射进来,照得她有点眼晕。经过一阵挣扎,她一下跃出水面,靠在水箱壁上,又咳嗽又喘着粗气。

手掌心地感觉却有点不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水箱的铁壁啊!明明是粗糙的石头堆砌起来的圆形细长的空间啊!刚才她站立的铁门也不见了踪影,她整个人被困在了这令人发狂的狭小空间里!连忙抬头看着那十几米高圆形的出口…

她发现自己是掉在一口井里了!

“救命啊!”绝望的喊了一声,井口上突然探出一个人的脑袋来,她就像垂死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声喊道:“救命啊!我在这里——!”

那背着光黑乎乎的脑袋没有犹豫多久就退了回去,她听到一种可怕的推拽声,圆形的井口像是满月一样,迅速的亏缺,很快,井口就被彻底封住了,她沉浸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绝对黑暗中。

赵鑫还从没有像这样绝望过,绝望到心中一片空白,攀着石壁的手慢慢滑了下来,她无意识的滑进水里,慢慢沉了下去…

就这样结束了?死在不知道谁的手里?太可笑了吧?

意识渐渐离开她了,她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吧?!

一个声音突然在她一片空白的脑袋里面响起,她猛地睁开眼睛,几乎是同时,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从水中提了起来!

有人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那种让她窒息的力量反而让她安心起来,她在他的肩膀上咳出几口水,用湿漉漉又酸又软的胳膊搂住他,突然哭得泣不成声起来。

“嘘,好了…没事了,你安全了。”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看到站在他身后铁梯下的同事们惊恐的表情。他们一定吓坏了,万一警官出了什么问题,难免会受到连坐的责罚…有点难为情地抬起头,抹抹眼泪,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不知道是她在颤抖还是他在颤抖,总觉得他的手有些发抖。

淳于吕严厉的看着她,好像是担心,但更多是有些恼怒:“为什么这么莽撞?!”

“那家伙…”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原来是个蓝胡子!”

“什么?!”他皱起眉头来。

随着赵鑫掉进水中的手电照亮了水箱底部的一小块空间,水波晃动中,一个女人的脸呈现在他们面前,安详得好像睡着了一样,就那样平静得躺在水箱底部,苍白,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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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1:56: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五章
久以前,有一座很大的庄园。

庄园的主人据说是一个很富有的人,长着一把又长又茂盛蓝黑色的大胡子,所以村子里面的人都叫他蓝胡子。蓝胡子一共娶过九位貌美如花的妻子,可惜她们都是红颜薄命,没有一个能够给他生下一男半女,全部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所以就算蓝胡子再有钱,也没有体面的家庭肯把女儿嫁给他了。

村里有家农户,家里有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儿,美貌在当地可以说是家喻户晓,这女孩从小在田地中劳作,依旧是细皮嫩肉的模样,浑身上下散发着生命的活力,可惜她家实在太穷了,遇到收成不好的时候,父亲为了让家人不至于饿死,只好收了蓝胡子的钱,把女儿送去他家,做了他的第十个老婆。

女孩临走的时候,她的哥哥们送她到了山腰上,告诉她有什么事就在庄园里放一把火,他们在山上干活的时候就能看见了,一定会马上赶去帮助她的。

女孩挥泪告别了家人,来到了蓝胡子的庄园里。蓝胡子给她准备了最最漂亮的珠宝和衣服,最最美味的食物和最最舒服的房间,然后给了她一把钥匙,对她说:这就是城堡里所有房间的钥匙了,但是只有这一把,你无论如何也不可以用它打开阁楼顶端的房间,否则的话,一定会遇到不幸的。

女孩温顺地答应了。衣食无忧的日子过得很快,有一天,蓝胡子离开家去打猎了,女孩自己在城堡里闲得无聊。突然想起那扇阁楼顶端的房间。她心想反正蓝胡子也不可能马上回来。就打开看一眼,不会有人发现的!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稀罕地宝贝呢!

于是她取了钥匙,直奔那扇禁忌地房门去了。

打开门,女孩却惊呆了,手里的钥匙应声落在地上。房间地板上躺着九具女人的尸体,全都是被残忍杀害了的,地上的鲜血沾在钥匙上,她害怕的拾起来关上门就跑。想起了哥哥们的话,她马上在庄园里放了一把火,立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就在她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蓝胡子突然回来了。

女孩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给他送上吃喝的东西,蓝胡子要看她地钥匙,她颤颤巍巍的递上去时,蓝胡子勃然大怒。指着钥匙上的血迹对她大喊大叫,他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暴露。于是将女孩按倒在地板上,也要将她杀害!

正在此时,女孩的哥哥们带着村民们赶来了,他们将女孩救下,又发现了阁楼里的尸体。愤怒地人们用乱石打死了蓝胡子。为他之前九个可怜的妻子报了仇。

再以后,蓝胡子这个名字成为了每个女人地噩梦,他就是虐待杀害妻子的魔鬼。

“原来是这样…”淳于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赵鑫的胳膊上缠着绷带。有点受不了的看着他:“这是世界著名地童话故事啊!你没有听说过?”“童话?这倒是不错地教育,告诉孩子们,世界就是鲜血和罪恶组成的。”“不要把问题弄得这么复杂啊…”

后院的警察陆续赶到,水箱里地尸体被取了出来,赵鑫披着淳于吕的外套坐在车里,暖气开得很大,她还是觉得很冷。“所以你对我说,那家伙是个蓝胡子…难道,除了薛若琳,他还对我的表姐…?!”淳于吕有点惊讶的看着她:“你看到了什么?!”

“我在井里,有人在井口探头看着我,我向他呼救,可是那家伙却用东西将井口堵住了!”赵鑫说着,打了个寒颤:“虽然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那种感觉…你表姐绝对不是自杀的!一定是他要杀人灭口!”

淳于吕低头不语,他的脸色看上去有点吓人,放在膝上的两手紧紧贴着身体。

她为他感到有些难过,更为那女人感觉难过着,那要在多么可怕的环境里死去的啊!只不过,为什么不在她开始知道他的秘密时就杀了她,非要等到她写了那些信,才决定要杀害她的?那个魔鬼到底在想什么啊…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我的身体不是木头做的吗?为什么还会沉到水里?!”

“因为你的灵魂还是个人类啊。”淳于吕迅速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冷冷的看着车窗外:“如果你觉得自己不会浮在水面上,就一定不可以,如果你觉得自己会淹死,多半也就死了。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要知道现在还不是你可以离开的时候。”

赵鑫鼓鼓脸颊:“不是时候?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死了呢?!怎么说话啊,怪不得不讨人喜欢!”

他的侧脸显得有些紧绷,好像有点生气了。她笑眯眯的一边取下手上的绷带,一边说道:“谢谢你啦来,你是不是在跟踪我呢?!不然怎么会马上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车厢里陷入一片沉默。

良久,赵鑫叫了一声:“你跟踪我?!”

“你这种猪脑子,不好好看着又要给我添麻烦了。”降头师冷冷的说道。赵鑫敢怒不敢言,转动钥匙发动了车子:“这下好了,发现了廖夫人的尸体,可以好好调查她的死因了!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廖惠蓉呢?还是…对了!”她拍拍胸口:“差点忘了!路易斯上次吃过饭跟我说…”

“路易斯?!”淳于吕转头专注的看着她:“你和他一起吃饭了?!”

“朋友之间吃个饭怎么了?”赵鑫觉得脸颊有点烧烫,假装目不转睛的看着路面:“他让我问问你:给小鬼缠上的人都干了什么。”

他微微蹙了下眉:“和你们一起吃饭的还有谁?”

“廖惠蓉啊,她自己在家没有饭吃,我就叫她一起出来了。”赵鑫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难道说,被小鬼缠上的人是廖惠蓉吗?!”“不要紧张,目前来说还没有什么事。”他声音低沉的说道:“看来我要好好跟那个女孩谈一谈了,毕竟在她身上,也流着那个家伙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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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1:56: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六章
女人静静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苍白的胸口上有一道可怕的Y型伤口,那是法医留下的验尸痕迹。

“机械性颈部损伤,但是并不致命。”法医在鉴定上签下名字,递到她手里:“她的肺里都是水,是溺水死的,没有明显的反抗伤痕,我采集了水样和你们拿回来的作对比,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奇怪,为什么有人要杀这样一个女人呢…”

“嗯?”赵鑫抬头看着他。

“她已经是肺癌晚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恐怕凶手并不知道这一点,也许可以当作你们一个破案的线索。或者,和遗产有关系?”

赵鑫看着平台上的女人。她始终不理解,一个死于凶杀的女人怎么会有一张如此平静的脸?难道说是因为她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她还有一个女儿啊,难道不会放心不下吗?不管怎么样,整件事已经从当初单纯的降头师学徒杀人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

赵泽穿着宽大的黑色套衫,帽子压得低低的,走出街口,他很快混进人群中。

其实从小到大,他都是个离群索居的人,周围超过十个人以上都会让他感到莫名烦躁,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想和那些将他当作蝼蚁的茅山道士们呆在一起。他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要想办法带小蓉回来,她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幸福!没错,是这样地!!

“谢谢惠顾!”快餐店地店员笑容满面地将热狗递给他。

他贪婪的撕开包装,一边吃一边走出店门,这些天以来总有一个肩膀不住的酸痛,他一手拿着热狗,一手按摩自己的胳膊,是不是要找一家推拿店去揉揉了?在茅山道士那里窝了几天,浑身的骨架都快散了。他需要好好活动一下。可是万一被警察找到了呢?还有,就算警察不足为惧,可是一想到上次见到的那个男人,他就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是那种一秒钟之内下手杀人面不改色的家伙!他的眼睛现在还不时在他的恶梦里出现,每次被惊醒,他就在黑暗里诅咒自己地命运。明明是被降头师收养的不是吗?为什么他没有得到力量,为什么他没有变成一个像那家伙一样厉害的男人?!

狠狠的咬了最后一口热狗。他愤怒得将包装纸摔在路面上,不顾旁边路人惊讶的目光,大步向前走去。现在首先要找到小蓉,一定要找到她!…

人群里突然有人撞了他,他愕然回头。却看到一个小孩子站在他背后。对他笑道:“你丢了东西!”

“你说什么?!”他连忙看看自己脚下,什么都没有啊,再抬头。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恶作剧吧?他加快脚步,现在一定不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是被警察抓住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茅山道士救了他一次,可是不能依靠他们再来救他,他不想变成他们地工具!

工具?!

这个词吓了他自己一跳,为什么会这么想呢?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没有那么简单,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又想起那个来找过他的少年,手臂上纹着眼睛形状地恐怖的刺青,那时候觉得这孩子就是为了他的复仇而来的天使,可是现在想想,正是他为他打开了地狱之门…

马路对面的红灯亮了,他和一群等待过马路地人站在一起,脖子缩在衣领里,心如乱麻。

“你丢了东西。”

一只小手拉住他地衣襟,稚嫩的声音带着笑意在他耳边响起。

赵泽惊了一头冷汗,他低下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肩膀的酸痛更加强烈,像有什么紧紧抓住了他,让她透不过气来。看周围地人,个个都神情自若,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恶作剧的孩子的存在。他感觉到有些害怕了,汗水打湿了衬衣,当绿灯亮起时,连忙拔腿向对面跑去。

一个男人站在马路那边的灯杆下面,苍白的脸色如同死人一般,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两手插在黑色的一口袋里,冷冷的看着他,好像已经在这里等他很久了。

赵泽发出一声含义不明的惨叫,用两手抱着头,逆着人群向后跑去!他不在意一路上撞到的人和他们的怒骂,一个劲向前跑去!他不想死!不想死在降头师手里!否则,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啊!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停在一家商店的橱窗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橱窗里的展示用电视正在反复播着圣诞节宣传片,他的心却和外面的气温一样冰冷。那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想要他的命?!他和廖夫人又是什么关系呢?!…他直起身子,眼睛无意放在了橱窗电视上,却觉得从头到脚泡在一桶冰水了,一下子凉到骨头里了。

电视屏幕上正是他的样子,慌乱无措的站在橱窗前,可是在他酸痛的肩膀上紧紧趴着一只恐怖的大爪子!骨瘦嶙峋,尖锐的指尖深深陷在他的身体里,像一块纠缠的树根一样牢牢抓着他!

赵泽惨叫一声,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路过行人全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子会对圣诞宣传片这样敏感…

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冰冷的感觉,就算透着厚厚的衣物也可以感觉出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放了我吧…我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你还真是一无所知呢。”淳于吕在他背后轻声说道:“上次见到,还以为你是在演戏,可是现在看看,你还真是没有什么力量,就连自己被户菕盯上了都不知道吗?”“户菕?”赵泽抬起头来看着他,却在与那冰冷的目光碰触的一瞬间,又胆怯的低下头去:“我听师父讲过,是降头师的随扈吗?你想要什么?要杀了我?”

“杀了你?为什么?”

淳于吕带着一抹冷笑:“毕竟杀了廖夫人的人,并不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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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1:56: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七章
进门,马上发现自己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下意识想要候,突然想起来因为在廖夫人家的莽撞行为,她已经被处罚停职一个星期了,刚抄起门口的棒球棍,不速之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清水:“你回来了。”

“哦…”她呆呆的看着他。

淳于吕向她摆了下手:“坐吧,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你是怎么进来的啊?偷了我的钥匙?”她放下棍子,有点恼火的走进客厅:“虽然是一间破房子,但是也不能这么不尊重别人的隐私吧?!”“可是我并没有在半夜跑到你床上来睡觉啊。”

一句话呛的赵鑫说不出话来,她抢过他手里的水杯,大口灌完,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有什么事呢?快说吧,警告你哦,要是把刚才的话讲出去,我就告你诽谤!”

她狐假虎威的样子让他笑了一下:“是这样的,我今天在路上遇见了赵泽…”

“什么?!”赵鑫瞪大眼睛:“抓住他了没?!抓住了?!”

“没有必要。”

“什么?!”她又提高了声音:“你在干什么?!他是杀人凶手啊!杀人凶手!就这么让他在眼皮子底下逃跑了?!或者…有茅山道士跟着他?”“你觉得我会把那些小道士放在眼里吗?”淳于吕鄙夷的撇了下嘴角:“没有必要抓他,他只不过是个可悲的小角色,被茅山道士利用来对抗我们,还被…”他突然不说了。深知他性格的赵鑫坚他沉默,于是也不再追问了。安静得看着他。

“我有对你说过吗?”淳于吕垂下眼睛。神情异常的安详:“应该没有,应该没有跟你提过有关我父亲地事情。”“是、是啊。”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说起这个,赵鑫连忙答道。

他点点头:“他是个很聪明地人,悟性极高,年纪轻轻便做了大家长,可以说在那个时代,没有一个降头师能够与他抗衡。他只有我一个儿子,却没有让我继承衣钵的意思,是的,他没有这种意思。他希望我能够变成令他骄傲的降头师。可是内心却又非常矛盾,想要让我像个普通人一样过完一生。那时候我的母亲总是很伤心,觉得我资质不够,所以父亲那样严厉的管教下依然没有什么成就,但实际上,问题是出在父亲身上。”

赵鑫小心地说道:“为什么不愿意教你?总不会认为你适合阳光灿烂的生活吧?”

她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起降头师在草地上野餐的情景。晒着太阳,笑容可掬。穿着开襟毛衣和运动裤…说起来这种景象应该也是挺吓人的。

淳于吕轻轻舒了一口气:“父亲是一个天生的降头师,他具有降头师地一切优秀素质,冷静,孤独,对力量的贪婪。还有…自私。他知道自己与众不同的强大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于是也想尽量避免让我走上他的老路,如果不是事情最终发展到那一步,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你说地是什么意思?什么秘密?”

“降头师力量的传承。”淳于吕地神色突然严峻起来。他轻轻摊开白玉一般的手掌,一簇灰黑色的火焰在掌心里跳动:“还是从妈妈那里听到的,其实我的祖父并不是我地亲祖父,父亲地亲爹,其实是祖父兄弟的孩子,因为祖父一生未娶,所以将我的父亲过继给他。我们家族里,一直偷偷流传着一个秘密,那就是我地父亲,当年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赵鑫惊讶的看着他:“这怎么可能?!”

他平静地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当了祖父的继子,就说明一直由祖父保存的,我们家族的命脉‘’书,就总有一天要归父亲所有,对于他这样渴望力量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可是听母亲说过,当年祖父并不满意父亲的资质,她以为后来是因为父亲的努力才使他得到了认可,但是我认为,一定是他如谣传所讲,杀掉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吃掉了他的力量!”

赵鑫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呆呆的看着他。

“是这样的。”他看着她,眼神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悲伤,就藏在眼底深处:“因为,之所以多年以后我逃过了那场让我所有家人死去的劫难,就是因为我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吃掉了他的力量。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一个被力量所支配的怪物而已,身上流淌的,只有别人的血液…”

赵鑫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他好像吃了一惊,掌心里黑灰的火焰立刻熄灭了。

“我感谢你。”她清澈的眼睛直盯着他,肯定地说道:“不管是力量的传承,还是什么造成了这种灭绝人性的仪式,也不管这些话是不是会对你的父亲不敬,但是我真得感谢你当年做了那样的决定,你杀了他,让自己活下来了,因为这件事情,我感谢你!”

降头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他好像听到自己心底里面有一种东西断裂的声音,明知道是不可以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靠上去,他就像是不自量力的飞蛾,拼了命的向火焰飞去!…没有办法,就算是变成灰烬,他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还真是一个奇怪女人。”他抽回自己的手,在她的脑门上“噔”的弹了一下;“不要把别人的遭遇不当一回事。”“我没有啊!”她抱着木头额头委屈地说道:“让你一搅和,该说的都忘记了,为什么要说这件事啊?和赵泽有什么关系?”

“廖夫人虽然是外姓人,但是毕竟和淳于家有很深的渊源,关于黑暗力量这种传承方法,她们不可能一无所知,所以,如果真的是赵泽杀了廖夫人,那么他应该已经具有了廖夫人的一些力量,也许因为没有血统关系的原因,他没有得到太多,但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不禁让人怀疑…”

“啊?你们都在?”

大门口,廖惠蓉提着一袋吃的东西,有些惊讶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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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 11:56: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部——献血之屋 第十八章
口的廖惠蓉,又看看淳于吕,赵鑫惊讶得叫了一声:能!”

“你觉得不可能的事情,也许偏偏就会发生,不然这世界上早就不需要警察了。”淳于吕冷淡地回头看向门口,廖惠蓉扔下手里的袋子想要转头跑出去,房门却自动“轰”的关上了,她使劲转动门把依旧是纹丝不动:“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淳于!不要吓唬她!我还没有好好询问她!”赵鑫连忙站起来,走到廖惠蓉与降头师之间:“就算你那样猜测,可是猜测就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就给她定罪,我不同意这种事情发生!”

淳于吕无所谓的摊了一下手:“你可以问问她,我没有什么意见。”

“姐姐…?”廖惠蓉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赵鑫犹豫了一下:“我们是在讨论…小蓉,你有没有听说过,降头师力量传承的事情?也许你妈妈说过类似的事情。”“你们到底想要问什么?”廖惠蓉的脸色有些苍白,她浑身颤抖地说道:“直接问我是不是我杀了妈妈不就可以了吗?!”

“你…”赵鑫惊讶得看着她。

“路易斯看到了,你被小鬼缠身。”降头师慢慢起身,优雅的整理了一下外套:“其实那并不是你被纠缠,而只不过是你从上一位降头师那里继承了她的随从,我父亲的随扈是户菕,于是我继承了它,而你继承了你母亲的小鬼。”

“胡说八道!”廖惠蓉回头又开始拼命转动门把手:“让我走!你们这些坏人!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来找你们!”

“我可以解释为什么你会来找我们。或者说…是来找我。”淳于吕冷笑着说道:“报警。用可怜的遭遇赢得同情。通过警方地力量找到我,然后又用廖夫人地死讯打动我,希望我可以让已经拥有力量的你,接受完整的降头师教育。孩子,我想不明白的是,到底赵泽是施暴者,还是一个遭到你控制的受害者呢?”

“你找到那个可怜虫了?”廖惠蓉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皱起眉头来。

“是不是很吃惊?茅山道士竟然违背了和你的约定,没有好好将他藏起来,或者说。没有彻底解决你的心腹大患,让你高枕无忧?”

赵鑫吃惊的看着他:“原来茅山道士…!”

屋子里的气场发生了悄无声息地改变,廖惠蓉以往楚楚可怜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狰狞起来,她慢慢张开双手,长发在微微拂动。好像获得了生命一样。赵鑫不禁后退了一步,淳于吕从她背后走上前来。挡在她面前:“冷静点,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将你当作对手!”廖惠蓉颤抖的声音尖锐刺耳:“得到力量不好吗?!你知道吗?从小跟着妈妈长大的我受过多少苦,每当有状况发生的时候,又有多么害怕!可是自从小时候你将我们接到这座城市里,自从我看到过你地样子。我就觉得心里有了依靠一样!这么多年。我的梦想就是要成为一个和你一样厉害地人,而不是像妈妈一样!不是像她那样一辈子都唯唯诺诺,一辈子都不敢展现真正的自己。甚至不敢将降头术教给我!她不让我像其他孩子那样去上学读书,却要我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你们能想象那样的心情吗?!”

“可是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是你杀害自己亲生母亲的理由啊。”赵鑫恼火的盯着她,却又觉得很同情她,同情她近乎悲惨地愚昧。

“你妈妈收养赵泽,为地就是让自己有个衣钵传人,往后也可以好好照顾你。可是你却不甘心母亲将降头术教给一个与你们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所以你谎称受到了赵泽的骚扰,说了很多让你母亲无法容忍地谎话,让她将养子赶出了家门。”淳于吕冷冷的看着女孩:“赵泽却一心想着是你妈妈的错,认为她背信弃义,殊不知是你这个天使面孔蛇蝎心肠的小坏蛋从中作梗。”

廖惠蓉呆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廖夫人,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座房子。就算是你杀死了她,就算是这样,可是她还是想要帮助你,保护你,相信没有她的话,你也不可能从赵泽的禁锢中跑出来,或许,这也是你的计谋之一?”

这女孩的心机之深,让赵鑫感觉到毛骨悚然。

廖惠蓉轻轻笑了一下:“并不能说是我杀了她,不是我的错,就算没有我,她也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你们应该知道吧?淳于先生,你也不用在这里跟我讲一些大道理,那个你毕生追寻的仇人,不正是我的曾祖父吗?很不巧,他老人家愿意成为我的保护人,愿意教给我所有我想得到的知识,只不过要和你站在敌对的立场上,我感觉很痛心罢了。”

“你说什么?!”赵鑫低吼一声:“你疯了吗?!”

“我要得到属于我的东西。”女孩舔了下嘴唇,这个动作勾起了淳于吕内心深处一种久远的怒火,他好像可以看到那个男人站在他面前,对他说着这些话:“只有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力量可以保证我的安全,我要变得强大,无比强大,然后将所有违逆者踩在脚下!…”

“你不能一错再错了。”降头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想看看他送了我什么见面礼吗?!”廖惠蓉突然大笑起来,她一把撕开自己右肩的衣物,露出白晰的臂膀来,那上面用青黑色的刺青纹着一只狰狞的眼睛!随着室内气流突然沸腾,赵鑫在狂风中几乎站不稳脚跟,他听到淳于吕严厉的声音:“你没有足够的力量使用它!快停手!”

“我要变成和你一样厉害的人!”少女近乎狂热地看着他:“你就好好看着吧!”

随着刺青眼睛缓缓裂开一道缝隙,房间里被刺眼的白光所照亮,风变得越来越尖锐起来,像刀子一样划割着人的肉体,淳于吕不紧不慢的脱下外衣,扔在赵鑫头上,自己顶着狂风向女孩走了过去!

“你想死吗?!”廖惠蓉拖着哭腔喊道:“让我走!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淳于!!”

看到他离女孩越来越近,白色的光线像刀子一样划破了他的衬衫,在他白瓷一样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赵鑫忍不住叫了起来。

降头师伸出手,紧紧抓住女孩的后颈,一片刺眼的白光之中,他将她拥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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