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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oucandoudou

《莫问天机》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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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4:22:22 | 显示全部楼层
 白龟甲壳挺厚实,看着死硬死硬的,焦卯现在的脸色有点气得发白,板得也是死硬死硬的。
  因为他实在是按不住了,刚才如果不是方展用明火引发了白龟甲壳上的玄机,焦卯根本就不会在意到那上面有什么蹊跷。从被人莫名奇妙地偷换了手中物件起,焦卯肚子里的气就没彻底消,现在居然又有人当着他和孟渔的面玩花样,就算再活上一百岁,他也照样会暴跳如雷。
  “这甲壳还有谁动过?!”焦卯吹胡子瞪眼地又问了一遍。
  没人啃气,在座这四个不是一脸茫然就是摇头不迭,连福山雅史本人也是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方展倒像是明白怎么回事,可他只是悠闲地抽着烟,好像刚才那回事根本和他没关系似的。
  有人悠闲,有人就惶恐了,摇头摇得最起劲的是朴正焕。福山雅史坐在最靠外,身边紧挨着的只有朴正焕一人,要说能有机会在白龟甲壳上动手脚的,除了他之外,倒也怀疑不上别人。
  “急什么?这是好事。”孟渔拉了把焦卯,“估计是看咱老哥俩很久没活动了,怕咱筋骨松散。”
  说这话时,孟渔脸上满是笑意,和气急败坏的焦卯大相径庭,而他那双老眼则瞟着一个人。
  “天卜方展,既然是你先看出来的,那还得麻烦你来说说。”孟渔接着道,“如果谁敢拦着你,我们老哥俩正好活动活动。”
  方展一脸无辜地眨眨眼,伸手挠了挠头:“我看出什么来了?”
  “那白龟甲壳上的手脚。”焦卯急声道,“别跟我玩贫,老人家我这会儿没心情!”
  “哦。”方展应了一声,猛吸一口手中的烟头,随即摁灭,“福山手上那乌龟壳是个好东西,不过他拿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对了……”
  之前焦孟二人私下商量嫌疑人时,方展他们都被请出了包厢,那时候福山雅史一直在考虑着什么。当时方展站在福山的旁边,注意到他曾把手伸进公文包,摸索了一阵后又拿了出来,看那样子应该是在准备之后的应试。
  当然,这并不是关键,事实上真正引起方展注意的,是福山雅史的公文包。他记得在追查马思行行踪的时候,他们曾在公寓楼的天台上分析过卦象。那会儿福山雅史把公文包垫在了本子下面,临走时一个没注意,包的侧面被突出的钢筋划伤了一块。
  但现在,这个被划伤的痕迹不见了,虽然晋级赛之前,方展有段时间没见到福山雅史,可要在那段时间去买个一模一样的公文包似乎有点不太可能。
  更何况,福山雅史的公文包应该是特制的,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的确,我的公文包是特别制作的。”福山雅史点头道,“所以来中国的时候,我准备了一个备用品。”
  按他的说法,现在这个公文包也是他自己的,那方展之前所说的疑点应该就不存在了。
  可方展不这么认为。
  “哦?按理说,在晋级赛开始前,你并没有机会离开指定的休息室。”方展眯着眼道,“那你是怎么换掉之前的那个公文包的呢?”
  “是我的同伴送来的。”福山雅史老实答道,“来这次来中国,我带了三个同伴。”
  “方便的话,你现在就联络下你的同伴。”方展歪嘴笑道,“看看他们现在怎样。”
  其实他这句话是多余的,福山雅史刚回答完最后一句话,脸色就有点不对劲了,没等方展把话说完,他已经拨通了手机。
  关机,关机,还是关机,三个号码均无法拨通。
  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福山雅史变得忙碌起来,先是给日本本部挂了通长途,随后用惊人的速度把那个公文包分解成了碎片。
  那包果然是特制的,而且就材料来看,也是特别选用过的。包里面井然有序地分成了若干个隔层,每个隔层中都放着一些福山雅史平日常用到的器具。
  不过,有一处特制的地方却是福山雅史自己也不知道的,那就是包的夹层。
  当福山雅史拆开内侧的夹层时,一片巴掌大小的褐色东西落了出来。这东西方展有点眼熟,当初在华德公司的时候,他参加过几次电子产品交流会,在会上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那是一种高科技电子产品,由超微芯片、金属箔电路和纸电池组成,外部由两片半透明胶片夹合密闭。
  但和他之前所见不同的是,眼前这个电路中多了两颗晶莹的微型发光晶体管,分别安置在胶片电路的两侧,细细看去正闪动着点点暗蓝色的光芒。
  “微积冲冗余量感干扰电路。”朴正焕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名词,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东西,仿佛见到了一只活着的白垩纪恐龙。
  “怎么会在……太不可思议了。”他似乎完全沉浸在惊讶当中,伸手拿过那片电路,旁若无人地自语着。
  “的确不可思议。”福山雅史叹了一声,“这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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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4:23: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算与被算的一群人(下)
  
  对于福山雅史和朴正焕来说,这个胶片电路并不陌生,事实上近几年来,日本和韩国的卜术界一直都在研究开放类似的电子产品。只是在电子技术和仿生学上遇到了一定的障碍,无论怎样设计,都无法使电路完美地模仿卜者产生的生物“量”。正如之前金时喜所用的那种量感干扰器一样,只要对方稍加注意,就很容易查觉到它的存在。
  可这个微积冲冗余量感干扰电路就不同了,虽然它也无法完美地模仿卜者产生的生物“量”,但却能最大限度地隐蔽自身,将释放的“量”控制得微乎其微,以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而且,这些微弱的“量”会在电路的特定控制下,不断地聚集在安放位置。同时,微型芯片会进行精确的计算,当达到足以干扰目标的量级时,电路会自动切断电源,以节约储电并隐蔽自身。
  “美国、德国、北欧……”朴正焕着魔似地盘算起电子技术发达国家来,对他来说,这个胶片电路所带来的震憾实在是太大了。
  当然,除了震憾,更多的还是兴奋。这就像一个习惯走捷径的人,突然间发现了一道神奇的门,一道哪里都能去的门。
  即便那门的背后很可能会出现一个地狱。
  “你先别叨叨了。”焦卯一脸不快道,“大衍论卜没请那么多国家来。”
  焦孟二人此刻一脸凝重,虽说他俩年逾百岁,但对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倒也不差,眼前出现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他俩自是心知肚明。
  “按你们说的原理,在福山拿到公文包之前,这东西应该就已经被放进夹层了。”孟渔点头道,“这么说来,福山包里所有的器具都被下了手脚。”
  的确,从翻出的器具上来看,上面都已沾染了那种暗蓝色光芒,但这又让人产生了另一个疑问。
  “既然被干扰了,为什么你还能……”朴正焕生性多疑,成了第一个发难者。他的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在那样的情况下福山还能成功地使用六爻纳甲,除非……
  “是因为那乌龟壳的关系。”方展懒懒道,“尤其是白乌龟壳,可以屏蔽干扰,专心卜算。”
  其实方展也在怀疑,但他和朴正焕的疑虑不同,福山雅史自作手脚的可能性并不大,他也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只是很可能他事先就有所查觉,所以才会特意选用了这种复杂费时但却不受干扰的卜术。
  可他为什么又要装出一付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呢?又是谁最希望福山雅史在晋级赛中落败出局呢?
  习惯性地挠挠头,方展开始有点犯晕了。从面上看,他一直很悠然从容,但只怕没人会想到,方展的状态又出现了问题。也就是在焦卯对他测试之后,方展逐渐觉得脑子有点犯浑,时而清晰时而迷糊,那样子似乎又回到了当初浑浑噩噩的状态。
  所以在那之后,他一直都很沉默,只在关键的时候说话出手。可在旁人看来,方展就变的更加高深莫测了。
  “还得继续装一阵子大尾巴狼。”方展晃了晃脑袋,“等这轮结束,我该去找下鬼算苏正。”
  方展是被通明啸法唤醒记忆的,如此看来也只有苏正才能帮他。
  
  凭心而论,丁进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这点他自己也承认。可他现在十分满足,或者说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正当他积极筹划着如何获得那笔足以吓死一群人的佣金时,一个意外的惊喜从天而降。那是他手下的监察送来的一段录音,来自对苏正的手机监听仪器。他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只是为了防上一手而设置的监听系统,竟然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起到作用。
  这简直就是福音。
  “就靠这个只怕还扳不倒苏正吧?”那名监察显然没有丁进这么乐观,“毕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所以你是走卒,我是老板。”丁进老谋深算地笑道,“关键在于,那号码是战家老爷子的。”
  “是的,可这……”那名监察似乎明白了点,但又没全明白。
  “朽木啊!战家当年是卜术四大家族之一,但因擅用禁术,被逐出了卜术界。”丁进一付知根知底的模样,“要不是这几年苏正四处奔走,费劲心机,只怕还将继续为卜术界所不容。”
  “高明,高明。”那名监察恍然大悟,拍马不迭,“只要这么去分析,苏正就百口莫辩了。”
  丁进看着电脑屏幕得意地笑着:“鬼算,哼哼,就算你真的精似鬼,也得喝我的洗脚水。”
  说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手看了看精致的腕表,脸上愈发得意起来。
  “时辰刚刚好,看来连老天都在帮我。”丁进从抽屉中取出副眼镜换上,“备车,我要去给天卜换换环境。”

 认识秦扬的人都知道,他是言出必行的人,只要是他答应下来的事情,没有不做完做好的。即便这时候要求他做事的人反悔,他也不会停下来。
  因为他是秦扬。
  但凡事总有例外,更何况,这个例外是鬼算苏正。
  “停止现有手头上的执行监察工作,离开这里,到指定地点与苏彦会合。”秦扬一字不差地重复着苏正刚才的话,“苏老,除了这些,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当初苏正征调他出任大衍论卜执行监察,他一口答应了。现在大衍论卜只进行了一半,又是苏正要他放下执行监察的工作。秦扬心里多少有点奇怪,但他没有问原因,苏正做事一向缜密周详,从来不出半点差错。
  因为他是鬼算苏正。
  “就这些,其余的,等你见到苏彦就会明白。”苏正点点头,“如果我没记错,你身上应该总是带着些草药,走时能多带就多带些。”
  秦扬摸了摸后腰,随口应了,这是他的习惯,不管是去山野还是城市,他总会带着。以往的事实证明,他的这个习惯值得继续保持下去。
  “您要我什么时候走?”秦扬侧了侧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苏老,您怎么会……”
  “我的事你不必担心,这也在安排之内。”苏正摆摆手,打住了秦扬的话头,“你今晚就走,子时。”
  
  卜术和科学,两个看似对立却又息息相关的东西,很多人一直都努力地想把它们揉合在一起,朴正焕痴迷于此,福山雅史也有此意。只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尤其当掌握这个关键技术的人不是他们自己的时候。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担忧和疑虑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与其如此,倒不如……
  “中华博学,卜术界人才济济,相信贵方一定能及时找出始作俑者。”福山雅史客套道,“现在,请两位前辈对刚才的测试评分。”
  对他的话,焦孟二人倒也没有什么异议,毕竟这事是出在咱们中国的地盘上,不管是什么人暗中作祟,还是得由东道主出面摆平。
  “虽说你错解了提示数字的含义,但六爻纳甲也是精湛。”孟渔点头道,“两相对抵,这一轮我给四分。”
  本轮比试福山雅史积四分,加上第一轮积三分,总积分共计七分,与萧三才并列,同时也领先了方展和朴正焕一分。
  至此,第二轮比试告一段落,四人的积分两先两后,形成了一个微妙的格局。
  “时辰不早了,既然刚才那档子事无碍公正,那咱们就继续。”焦孟看了看表,面色郑重地说道,“我先跟你们说一声,这一局是决胜局,是去是留,就得靠真本事了。”
  那语气表情一下把屋里的气氛压了下来,方展等人心中明白,这一轮的难度远不是之前两轮所能比的。
  “也别这么吓唬小辈。”孟渔微微一笑,“只是比试而已,又不是上刑场。”
  说着向前伸出右手,与此同时,焦卯的左手也搭了上来,两人的手掌掌心相对,手指奇怪地纠缠在一起,那样子像是要有什么大举动。
  这俩老头还真有架势,不是论卜吗?怎么搞得跟武林高手对决似的,还双剑合壁呢,方展暗想。但他此刻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因为很快就有一件更值得他关心的事情要发生了。
  福山雅史和朴正焕瞅着纳闷,两个一百岁的老人精现在联手摆架势,肯定不是光拿来唬唬人的,可怎么感觉不到他们身上有动静呢?可人家架势都摆上了,总不好意思开口去问,两人忍忍性子只能干看着。
  “唉,卜术界多了这么个东西,早晚是要坏事的。”孟渔突然叹了口气,收回了右手,焦卯也是一脸不快地撤了手,屋里的空气一下又恢复了原本的松弛。
  “找碴的来了。”方展皱了皱眉,眼睛望向包厢的窗外。
  那是个一脸富态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副宽大的玳瑁边眼镜,正乐呵呵地走向包厢,见方展张望,特意冲他招了招手,似乎和方展很熟。
  方展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个人物,可他身边却有人认识,而且认识得还不一般。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直默不作声的萧三才,他也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确切地说,他比方展还要先看到.
  这一点从他那早已捏得苍白的指节就能看出。
  “找死的来了。”萧三才扶了下眼镜,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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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4:24: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比刀更快的是钱(上)
  
  上岛咖啡的当班经理今天很抓狂,有那么会儿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
  没人会吃饱了把自己当疯子,但要是别人处在这位老兄的境地,只怕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记得很清楚,开始营业前所有的服务生都到齐了,并没有缺勤的,可到了这会儿偏偏少了两个。经理在服务行业做了也有十来年了,无故早退玩消失的事情也不是没见过,人手少了那就分摊下工作量,回头再好好收拾下这两个不知轻重的家伙,顺便杀鸡儆猴。
  就在他盘算着该怎么惩治这俩溜号的服务生时,抓狂的事来了,那俩消失了的服务生先后打电话给他,说是昨晚吃坏了肚子,在医院挨了一宿,前面才刚止住泻,所以打电话来补请病假。
  这下经理的脑子转不过来了,昨晚起,两名服务生就一直在医院里,那早上点名时出现的又是谁?总不见得有人吃多了没事干,跑来这儿不拿工资代人上班吧,就是学雷锋那会儿也没这么离谱的。
  为保险起见,经理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当值的服务生,得到的回答却都是一样的――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两个“特别”的服务生。
  经理彻底崩溃了,坐在办公室里呆了半天,立马给上司打电话请了两天假,回家睡觉修养去了。
  也是,这种刺激可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
  还好他不知道那两个“特别”的服务生给三号包厢的客人都提供了些什么特别服务,也不知道三号包厢的那些客人也是很特别的人。
  有时候无知也是种福气,尤其是对神经比较脆弱的人来说。
  
  丁进不是个神经脆弱的人,但他的神经很敏感。
  打从一进门起,他就知道这屋子里没人欢迎他的到来。可他装作不知道,如果连这个都要在乎的话,他丁进就不可能在卜术界混到今天这个地位。
  “看样子我来得正是时候。”丁进笑得阳光灿烂,“否则两位前辈就要白辛苦了。”
  焦卯哼哼了一声,只管自己喝茶,全当没看见他。孟渔看了看丁进,也没表态,似乎等着他的下文。
  “根据执行监察的汇报,大衍论卜丁丑组晋级赛中有疑似不公之处。”丁进换了付公事公办的嘴脸,拉起了官腔,“为保证论卜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进行,特此决定,丁丑组晋级赛决胜局的比试将另改形式进行。”
  “疑似不公?唔,言下之意就是你能公平点。”孟渔捻着胡须,转脸对焦卯道,“焦老弟,我怎么听这话有点别扭,意思好像说咱老哥俩老糊涂了?”
  “老糊涂?他糊涂我都不会糊涂!”焦卯的火爆劲又给撩上来了,“丁进,你想怎么着就明说,论卜事大,别碍着我们做事。”
  其实除了焦孟二人,其余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福山雅史和朴正焕气的是,他俩正等着这俩老头露一手绝活,偏就让丁进给搅和了;萧三才从见着丁进起,就跟看到仇人似的,一直咬着牙;至于方展……
  他的的确确是脸色不好,人也萎了的丝瓜似的蔫儿不拉叽的,靠在沙发上哈欠一个接一个,活脱脱一个大烟鬼的模样。
  “怎么就那么睏?”方展暗自嘀咕,他感觉了下,六门没异常,但就是提不起精神,脑子也不太好使了。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丁进那双贼溜溜的眼睛,不过他不只是在意方展一个人,焦孟二人发火的当口,他的眼光早已挨个扫过在场每个参赛者。
  打量完这些人,丁进似乎心中有了底:“您二老别误会,这也是遵照大衍论卜的规矩办事。”
  说着,笑嘻嘻地从兜里拿出样东西,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天大地大总是没有规矩大。”
  一看那东西,焦孟二人火气更大了,但他俩却没再发作,似乎还有点刻意压制怒火的意思。
  其实那也就是一枚生了铜锈的古钱,上面依稀刻着“大象无形”四个篆字。这在一般人眼里肯定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可对卜术界的人来说,这就象征着卜监会的执法权威。也只有卜监会的高层监察才会持有这枚古钱,而持有人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全权代表了卜监会。如果有人敢公然违抗或蓄意反对的话,不管他是谁,都将会受到整个卜术界的敌视。
  既然这枚古钱所代表的权威如此之大,当然不能随意由某人持有。所以一直是由卜监会的高层监察轮流掌管,每隔一段时期便由卜监会高层决定人选,而丁进恰好就是这一期的掌管者。
  规矩往往就是这样,没有它不成方圆,可有了却会被某些人用作他途。
  “该拿鸡毛的却拿着令箭。”焦卯恨恨地嘀咕了一句,冲孟渔递了个眼色,意思该怎么办。
  孟渔多少有些无奈,但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古怪,像是在打量丁进,那眼神却没有焦点;像是在神游,可看着又很专注。焦卯见状微微愣了下,随即端起茶杯掩饰了过去。
  “既然你连家法都搬出来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孟渔突然开口了,眼神依旧没有焦点,“那就说说看,丁丑组这最后一轮怎么个另改形式。”
  “这……”丁进脸上故作为难,眼中略显得意,“请恕晚辈无可奉告。”
  “藏头缩尾,小人行径。”萧三才从牙缝里迸出了一句,他在旁边憋了许久,看样子是实在忍无可忍了,要不是冲着丁进手上那枚古钱,只怕连动手的心都有。
  “不是吧,我记得藏头缩尾是乌龟王八常干的事儿。”方展正晕乎,听了个半句话,随口就接上了,“小人那叫笑里藏刀。”
  他这一说,倒把那几个卯着劲的给气乐了,这不明摆着骂丁进是乌龟王八吗?
  要说这丁进也是个能经场面的人物,听了方展这话,他倒也没发作,还是那付笑嘻嘻的模样,好像这些奚落讽刺和他完全无关一样。
  “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安排丁丑组晋级赛最后一轮的事务。”丁进冲着焦孟二人欠了欠身,“两位前辈辛苦了,这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丁某操心吧。”
  接着他回身对着方展等人一笑:“四位可以先到对面的茶楼坐坐,稍后我会向各位说明最后一轮的具体内容和规则。”
  说完转身,迈着方步径直走了出去,也不管屋里那些人是用什么样眼光目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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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4:24:23 | 显示全部楼层
对面茶楼二层的伙计彻底死心了,今天这日子也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的忌讳,只不过是想偷懒打个盹而已,可偏偏就不让他如愿。
  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到那对古怪的爷俩结账走人,伙计总算松了口气,收拾完桌子,靠在柱子边犯起了迷糊,正在得劲的功夫,楼下稀里哗啦又来了几个人。
  这些人还不是一起上来的,先头来是四个看上去完全不搭调的男人,上来时脸色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其中戴眼镜的那个,脸唬得跟谁欠了他五百万似的。四人上来随便挑了个地方坐下,各要了一壶茶,也不说话聊天,就在那闷头各喝各的。
  伙计记得行内的老师傅说过,招呼客人得看准脸色,像他们四个这样一上来就憋着劲的,肯定不是好伺候的主。
  如果只是这四个也还算了,可之后跟着又上来了几个,那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后面跟着三个保镖模样的家伙,看着来头不小。伙计有点发寒,心想这几个不会是黑社会的吧,怎么今天尽来些怪人?
  更让他担心的是,这两拨人是认识的,而先来的四个人似乎很讨厌那中年男人,虽然这人上来后就一直在打哈哈,还故作亲热地坐在了那四人的桌子边。
  “最好别是黑社会谈判,要真打起来,我立马就跑。”伙计下意识地想着,但转念一想又不对,这儿也不是香港,光天化日的谁敢那么大胆?没准自己是古惑仔看多了,瞎担心。
  后来的这个中年男人正是丁进,身边那三个是他手下的执行监察。冲着方展四人打了会儿哈哈,他叫伙计上了壶茶,随手塞了笔小费,示意伙计不用陪在边上。既然有钱拿,还不用服侍这帮怪人,伙计自然是一百个乐意,揣起钱一溜烟地消失在楼梯下。
  “丁先生,请不要拖延时间。”福山雅史看了看表,郑重道,“可以开始了。”
  “哈哈,不急不急,时间还有得是。”丁进倒了杯茶,满不在乎地说道,“这轮比试的题目将会很有挑战……”
  
  老爷子和战如风并没有走远,从茶楼出来之后,他们去了旁边的商场。商场二楼的吸烟处正对着茶楼,从这里的窗子望出去,方展等人的举动隐约可见。
  靠在窗边,老爷子拿出烟叶烟纸,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卷了支烟,不时地用眼角扫着窗外。有趣的是,他没怎么看对面茶楼上的动静,而是注意着茶楼附近来往的人群。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太阳渐渐没了力道,街上微微有点风,虽说不大,但多少也带来了点凉意。街上有些人原本脱了外套,被这风一吹,一个个都赶紧穿上,几个体弱的当场就打起了喷嚏。
  “有点意思。”老爷子一眯眼,把手伸出窗外,似乎在感受着那风。
  “晴日风骤起,势急,色白,虽断续而劲不泄,肃杀凶狠之相。”战如风看了看对面茶楼,“爹,您预料的没错,丁进做事的确狠毒。”
  吸了口烟,老爷子撤回伸出窗外的那只手,放在鼻尖上闻了闻。
  “我当他找的什么帮手。”老爷子竟乐了,“原来是他们三个,倒也有趣。”
  繁华的街道人群中,三个最不起眼的人正分散着走向不同的位置,那些位置的角度刚好可以毫无阻碍地观察茶楼附近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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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4:25: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比刀更快的是钱(下)
  
  “赚钱?简直荒唐!”萧三才的脸沉得更厉害了,“你不要忘了规矩,利用卜术讨生活可以,如果贪心谋财那可是犯忌的。”
  “年轻人稍安毋躁,比试而已,何谈贪心谋财?”丁进狡猾地笑道,“你们的收入所得,将由卜监会捐助给慈善机构,其实这是做善事。”
  真这么安排的话倒也无可厚非,萧三才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丁进定的规则并不复杂,相对之前的比试来说,似乎难度还有点低了。但往往表面上看着简单的事,真正做起来就未必如此了,何况这还是丁进专程安排的决胜局。
  在四人面前各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封袋,这是丁进给他们准备的,里面装着本轮比试的基础费用。按丁进设定的规则,他们四人将以这些基础费用作为启动资金,在十二个时辰内尽其所能地赚取更多的金钱,并以实际金额作为衡定胜负的标准。
  赚钱的方法有很多,但利用卜术在短时间内赚取尽可能多的钱,倒也是一种新鲜的方法,尤其对方展他们四人来说,更是一次别有意味的挑战。
  “最后我要敬告各位,千万不要试图以已有资金混充,也不要借助外力。从走出这个茶楼开始,你们所能动用的就只有那些基础费用。”丁进摇头晃脑道,“在此期间,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卜监会执行监察的注视下,违规者将被立即淘汰。”
  他的眼睛一直瞟着方展,似乎这话是针对方展而言的,也许他早已知道,方展刚从马思行那里得到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钱。
  对这话方展却没怎么在意,他正半趴半靠地依在桌前,从上岛咖啡的包厢出来后,他就一直如此,活像一个犯了毒瘾的瘾君子。
  “一举一动?呵呵,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朴正焕晃动着手中的茶杯,“你们的执行监察是否真有能力保证全程监控?”
  “哈哈,朴先生不必费心这个。”丁进故作爽朗地笑道,“有没有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你们离开执行监察的视线,就会被判出局。”
  好狡猾的设计,这就是说,四人在比试的过程中,除了要想法胜出之外,还要顾及暗中跟随的执行监察,以免产生“故意”逃避监察的情况。
  朴正焕当然知道丁进此举的目的,但他并不反感,因为他最担心的是方展在比试中玩什么花样,如此设计刚好限制住方展。
  
  对面商场的二楼,老爷子和战如风依旧在吸烟处观察着茶楼里的动静。
  “天卜有点不对劲。”战如风望着方展那依稀的身影道,“似乎智门有异动。”
  “唔,是有点不对。”老爷子似乎毫不关心,头也不抬地自顾卷着烟,这次卷的烟叶挺多,还特意加上了过滤嘴。
  见老爷子如此,战如风立刻闭了嘴,静静地在一旁看着。烟很快就卷好了,看来老爷子卷烟的手法不是一般的娴熟,乍一看去,这手卷的烟跟烟盒里的一样。
  “成了。”老爷子揣起烟卷,转而问道,“如风,你带钱没?”
  “现金带了一千五。”战如风摸了摸兜,“卡里有五万。”
  “足够了,我也好久没置备衣服了。”老爷子哈哈笑道,“走,陪你爹去买两件。”
  
  有钱和没钱其实只是相对的,有揣着一百块就觉得自己有钱的,也有拿着几百万还觉得自己没钱的。
  可方展他们四个现在就很难说了,他们兜里的钱不算少,可那红封袋里的钱却实在不多。
  “十元?”福山雅史好奇地看着红封袋中那唯一的纸钞,“中国的物价很便宜吗?”
  四个红封袋里都只有一张十元面额的人民币,这就是丁进所谓的比试基础费用。可要靠这张纸钞来赚更多的钱,似乎难度大了点。
  “物价?还好还好。”萧三才小心地把纸钞放进口袋里,“这点钱至少够割上七八两猪肉。”
  福山雅史和朴正焕面面相觑,看来这十元钱能做的事情真的是不多,尤其是他俩,对中国的物价经济完全没有概念。
  难是难了点,但这毕竟是大衍论卜晋级赛决胜局的比试,如果现在就示弱,那还不如直接认输退出比赛。对于志在必得的两人来说,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那么,各位,加油了。”福山雅史礼貌地冲其余三人欠欠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大步走下楼去。
  他的公文包在包厢里被自己分解了,所以只好问服务生要了两个塑料袋,装上了那一堆用具,现在看着多少有点别扭。
  紧跟着下楼的是朴正焕,他已经开始思考着如何赚钱了,以至于连招呼都没打,直接把方展和萧三才撂在了那里。
  “钱是好东西,但并不好赚。”萧三才细细喝完面前的茶,叹了一声,“十元钱,多乎哉,不多也。”
  也许他这自语般的话是说给方展听的,可说完半晌却听不到他搭腔。萧三才不由纳闷地看了方展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的眼镜差点掉下来。
  方展,这位卜术界鼎鼎大名的天卜,此刻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一串晶莹剔透的口水蜿蜒地流了一桌。
  萧三才试探地叫了他两声,却没有得到回音,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睡死过去了。
  “果然是大智若愚,艺高人胆大。”萧三才叹服点了点头,没有继续打搅方展的美梦,一路感叹着走下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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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4:25:58 | 显示全部楼层
晃动的豪华轿车中,丁进正端坐在后排上闭目养神。当然,此刻他的大脑并没有真的休息,相反却比平日里更加活跃了。
  “贾悦,其余几组的情况如何?”丁进闭着眼缓缓问道。
  对座一个身形高大的监察连忙道:“戊卯组、己未组、庚酉组,指定的那几个全部出局。”
  “嗯。”丁进发了个满意的鼻音,依旧没睁眼,“他们三个一向手脚利索,不过……”
  话说到这儿,他拉了个长音,没再说下去,显然是有什么顾虑的事情。
  做好别人的手下也是门学问,贾悦显然是比较精于这点,他一听丁进这话的口气,再瞅那脸色,心里估摸了个八九不离十。丁进肯定是有所担忧,但当着手下的面又不好直接表露,这时候就要有个识趣的跟着凑话头了。
  “如果对付平常货色,三煞星是绰绰有余,可这次毕竟是天卜。”贾悦察言观色,讨好地说道,“丁爷行事一向周详,是不是担心这其中会有变数?”
  这一问正遂了丁进的意,他睁眼看了看贾悦,脸上略有赞赏之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凡变数,无论大小,皆有逆转局势之嫌。”丁进晃头道,“而在天卜身上,再小的变数也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要抓狐狸,那就得比狐狸更狡猾。
  “可惜他的对手是丁爷您。”贾悦谄媚道,“就算再多个鬼算,也一样在您掌握中。”
  “呵呵,卜术境界无最高,凡事还得看智慧。”丁进得意道,“要杀人,有时候钱比刀更快。”
  说了这么一通,丁进的思想似乎得到了验证,再次闭上眼,假寐起来。
  其实他的话还没说完,但余下那句却是在心里说出的。
  “只要有那个高手在,不怕没有王牌保驾。”
  
  客人一个个下楼,茶楼二层的伙计可都看在眼里,小伙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先前真的是瞎操心,楼上这几位也就是喝个茶谈谈心罢了。
  既然没事,赶紧撤了楼上的茶壶茶杯,趁着离夜市还有点时间,没准能继续打个盹。可他上楼一看,桌边居然还趴着位呼呼大睡的,那香甜劲儿看着就羡慕。
  “冲着窗口睡,这位也不怕着凉。”伙计一则好心,二则也得了小费,于是便跑去更衣室拿了件外套给方展盖上。
  “文墨妍,快让开!”衣服刚盖上,方展就跳了起来,随手一掀,那伙计一下就给摔在了地上。
  “哦,对不起。”等看清眼前的状况,方展赶紧把伙计从地上拉起来,“我睡糊涂了。”
  伙计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心想你可够厉害的,睡糊涂了都差点把我掀下楼去。
  “没事,没事。”心里这么想可嘴上还是说着没事,“您怎么没跟朋友一起走?”
  他这一提醒,方展才想起来决胜局比试的事,四顾一看,人都走光了。
  “该死,怎么就睡着了。”他挠了挠头,“差点误了事情。”
  结账下楼,一个不祥的感觉冒上了方展的心头,自己现在的情况越来越糟,似乎和早先智门大开的时候差不多。但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智门有什么异样,身上的勾陈也没有什么动静。
  “文墨妍和金时喜那里得到的“量”按理说是完全可以控制局面的,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反应呢?”方展昏昏沉沉地从茶楼里走了出来。
  就在他走出茶楼的同时,有三条人影正从不同的方向悄悄接近。
  “真会赶时候,这时候瞌睡虫上身。”方展用力晃晃脑袋,想抽支烟提提神,可摸出烟盒一看,里面却只剩下了一只打火机。
  啪,一只有力的大手拍在了方展的肩上。
  “朋友,借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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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4:48: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天上凶星地上恶人(上)
  
  犯烟瘾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又犯困又犯烟瘾的时候。
  方展现在就处在这种痛苦中,而且从现在起,他所能动用的只有那少的可怜的十元钱,如果拿去买了烟,剩下的那点就更做不了什么事了。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时候还有人跟他借火,这不是拿着烟勾他的瘾吗?
  不过,方展倒是挺同情这位的,跟他借火的是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嘴里的烟卷都快咬断了,手上拿着个精致的打火机,一个劲甩着,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点不着了。
  有烟没火又犯烟瘾,这可比方展痛苦多了。
  方展也没多说,抬手帮老头点着了烟,那老头估计是烟瘾犯狠了,刚一点着就猛吸几口,满脸惬意享受的样子。方展没走开,盯着他吞云吐雾,鼻子轻微地抽着,在一旁过起了干瘾。
  “哟,我光顾自己乐呵了。”老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方展手中的空烟盒,赶紧掏了支烟递过去。
  方展没跟他客气,接过烟连忙点着,吞吐了几口,觉得还不错,就是夹杂了点奇怪的药香。他瞅瞅烟嘴,没牌子,看着像自己卷的。
  脑子还有点犯晕,可思路多少恢复了点,方展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新闻,这烟里该不会有什么古怪的名堂吧?
  想着他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老头穿着身青绿色双排扣风衣,敞着怀,里头衬着件褚色羊绒高领衫,下穿牛仔裤登山鞋,头戴一顶蟹青色的鸭舌帽,雪白的络腮胡子长了一脸。
  “这老头也没恶相,没准是我多想了。”方展心里嘀咕着,又抽了两口,“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关键时候犯迷糊。”
  老头陪着抽了几口,似乎过足了烟瘾,看了看方展,随手掏出一包没开封的三五牌,塞了过去。
  “断粮了吧?犯瘾可不好受。”老头爽朗地在方展后背拍了三下,“拿着吧,反正外烟我也抽不惯。”
  说完一转身,几步就消失在了夜市的人群当中。手里拿着那包烟,方展一动不动地站在了路边,跟傻了似的。
  他可不是真的傻了,也不是为那包烟而感动得不行,只不过是大脑开了锅而已。
  老头拍他的那三下,好像是有什么门道的,方展只觉得刚才吸进去的烟开始在身体里闹腾了起来,那股子药香直冲脑门,原本昏昏沉沉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大脑里一个劲地沸腾着,那感觉要多清醒就有多清醒。
  离方展不远的百货大楼里,战如风正密切地注意着他的周围,绷直的身体有如一支蓄势待发的标枪。
  “那三个家伙又躲开了?”刚才那老头悠闲地靠在了战如风的身边。
  “您一到,他们就退了回去。”战如风如实答道,“爹,您把‘春分杜若’用在方展身上了?”
  “哈哈,那是,如果没有这个,我也帮不了他。”老头笑着摘下了帽子,露出光亮可鉴的脑门,原来这老头正是一直暗中观察方展的老爷子。
  战如风迟疑了下,像是要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老爷子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你是想问,我把‘春分杜若’用在了方展身上,归元那娃儿可怎么办?”
  “爹这么做,肯定有更周全的考虑。”战如风低声回道,“归元有归元的造化……”
  “如风,你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这种逆来顺受的脾气。”对战如风端详了半天,老爷子缓缓叹了口气,“方展关系到卜术界的大局,我们必须全力保护。至于归元,我会另想办法。”
  
  方展还站在路边,这会儿他的大脑已完全清醒了,但他却没急着走开。
  “三弦战,五行乱。”方展看着手里的三五牌香烟,“战家的老爷子,谢谢了。”
  他并不认识战家的老爷子,但当初战归元出现时,秦扬苏彦曾和他说过些战家的情况。能用三巴掌和一支特别的纸烟帮他摆脱困境的,除了这位匹敌鬼算的老爷子之外,想必是没几个能办到的了。
  打开烟盒,点上一支,方展叼着烟继续站在原地,他感觉到了三个刻意隐藏着的“量”,那是三个略带杀气家伙,正徘徊在离他很近的人群之中。也许是觉察到了方展的警觉,这三个“量”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完全感觉不到了。
  “看来对我感兴趣的人还真不少。”方展看了看手里的烟头,苦笑了下,“老爷子,表露身份也该换个手法,这三五实在太冲了。”
  再冲好歹也是烟,总比没有的好,方展捏了捏口袋里那十元钱,是时候开工了,比起其他人来,他现在剩下的时间并不充裕。
  
  “丁进,这么晚召集大家,到底为了什么事?”苏正淡淡地问道。
  除了正在当值的执行监察外,整个大衍论卜中所有的监察几乎全数集中在临时会议室里,他们都收到了一条加急短信,一条声称事关重大的短信。
  “苏老,您是要我直说吗?”丁进显得十分郑重,“或者还是您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他这话说得很暧昧,意思似乎是说苏正做了什么极为见不得人的事情。
  “丁进,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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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4:48:42 | 显示全部楼层
苏正没答话,旁边的几个监察倒是忍不住了,纷纷指责着。丁进也不反驳,只是嘿嘿地笑着,眼睛寸步不离苏正。
  “你直说就是。”苏正还是那样淡然,似乎知道丁进的用意。
  “唉,我本不想这样,可为了卜术界的安危,也只能如此了。”丁进佯装惋惜地叹了声,冲手下监察做了个手势。
  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了桌上,丁进点开播放程序,调大了音量,苏正那低沉的声音顿时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老爷子,我是苏正。你们可以行动了。”
  这段录音一遍遍地重复播放着,现场所有人的神情也不断地变换着,眼光逐渐聚焦在鬼算苏正的身上。
  关了播放程序,丁进拿过一张纸,高高扬起:“各位,这是苏老不久前与某家族当家人的通话记录,至于话中的含义,我想还是苏老自己说明比较好。”
  “你想说明什么呢?”此时此刻,苏正竟还保持着微笑。
  “苏老,既然您依旧执迷不悟,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丁进换了付大义凛然的面孔,“各位,根据充足的调查显示,与苏老通话的正是战家当家人――战锐!”
  他的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正是在苏正的大力保举下,曾被驱逐的战家才得以回归卜术界。可从这段通话录音来看,苏正和战家似乎有着什么暗中的勾当。
  “战家当年是卜术四大家族之一,但因擅用禁术,被逐出了卜术界,这段历史在座的各位都是知道的。”丁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正道,“大衍论卜曾有凶兆在先,苏老,您和这个通晓禁术家族到底谋划了什么行动?”
  很显然,这个问题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的,而丁进的提问方式更是把苏正推向了一个备受质疑的境地。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段录音。”苏正一字一顿道,“不过,你倒是可以说说你这么做的目的。”
  “目的?苏老是想陷我于不义了。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知道苏老究竟在和战家做何交易。”丁进脸上露出了冷笑,“战家只派了一名子弟参加论卜,第一轮遭淘汰后很快便不知所踪。从这时起,战家上下也突然从西北销声匿迹,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说着,丁进环视了下在座人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作为卜监会的高级监察,我自觉责任重大,对一切可能危害卜术界的行为,自然要加以制止。”见时机成熟,丁进不再给苏正任何解释的机会,“我敬重苏老德高望重,但对此事却无法姑息,如果苏老不能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我建议,暂时免去苏老首席监察的职务。”
  免去苏正在卜监会的职务,这便是丁进的目的,在场半数以上的监察并不打算支持这个建议,只要苏正做出一个明确的表态,解释清楚这件事,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持苏正的。
  苏正的确做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表态,他站起身,掏出了一样东西,一甩手抛向了丁进。这举动挺突然,丁进吓了一跳,身子连忙往后闪,那东西叮铛一声掉在了地上,原来是一枚巴掌大小的古钱,上面清晰地印着四个篆字“莫问天机”。
  “既然你如此为卜术界着想,这天机古钱就转托你保管吧。”苏正离开座位,缓步走向门口,“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辱没了它。”
  天机古钱,与丁进手中那枚“大象无形”的古钱原为一对,代表着卜监会最高职务的权威,换句话说,只有这枚古钱的持有者才可以临架于丁进之上。
  一见地上那天机古钱,丁进的眼立刻瞪圆了,忙不迭上前拾起,对正要离开的苏正不再关心。
  按卜监会以往的惯例,一旦首席监察因故离职,将由持有大象古钱的高级监察直接替补,而丁进要的正是这个。
  “丁爷,他走了。”站在他身旁的贾悦低声提醒道,“要不要……”
  丁进侧脸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话,而此时苏正已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丁某不才,愿为卜术界的繁荣稳定鞠躬尽瘁。”丁进得意地举起手中的古钱,“如果各位没有异议的话,今日起丁某将代替鬼算苏正,管理卜监会一应事务。”
  会议室内响起了一些掌声,当然,也有一些低声的忿忿,但眼前的事已成定局,即便再不乐意,也只能承认丁进此刻的新身份。
  规矩就是用来遵守的,哪怕有时会很不合理。
  “荧惑大亮,三凶突现……”步出楼外的苏正仰望星空叹道,“但愿我的抉择不会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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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4:49: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天上凶星地上恶人(下)
  
  很多人不喜欢压力,因为这东西往往会让人很累,更是会影响做事的情绪。
  “现在就公开下手?我觉得还是操之过急了。”朴正焕明显感到了压力,不由反驳着,“他们对我已完全没有戒心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奇制胜。”
  电话是韩国八极宗本部打来的,朴正焕一看到那串加密了的号码,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非必要的情况下,本部是不会通过这个号码和他联系的。
  “车先生等不急了,况且他在你们比试的外盘赌注上也受了些损失。”电话那头一个阴冷的声音道,“你必须尽快淘汰组内的对手,直接于天卜对决。”
  听到“车先生”这个称呼,朴正焕顿时软了半截,那是资助八极宗的金融巨鳄,在韩国也是个手眼通天的角色。朴正焕师徒此次来中国参加大衍论卜,除了要在中国卜术界扬名立万之外,还背负着这位车先生交待的任务。
  “天卜的状态很差,但我也受到了不明来历的偷袭,为了隐藏实力,我故意放弃了第一场的积分。”朴正焕依旧迟疑着,“车先生既然想控制国际金融局势,那就需要有一定的耐心,这毕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事关八极宗的兴衰,难道你想替我做决定吗?”那声音瞬间高了许多。
  “不敢,八极宗上下完全听从师兄您指导。”朴正焕噤若寒蝉,“我只是担心还有其他人窥觑天卜。”
  “你大可放心,丁进已经接替了苏正的在卜监会的职务,他会协助你妥善处理一切的。”那声音缓和了下来,“一旦你杀了天卜,立刻把他的大脑装进冰匣带回本部。”
  电话挂断了,朴正焕的思绪却活跃了起来,既然要快速淘汰对手,那就得采用些有效的手段。至于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如果那个丁进太无用的话,他就自己动手解决。
  “我最喜欢中国人的那句老话。”朴正焕活动了下左手的大拇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用卜术赚钱,听起来挺不错,因为卜术可以预知很多事情,只要把握时机,赚上一票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方展也不觉得困难,无非就是不能投机、不能违法、不能害人、不能趁火打劫、不能……
  “生命在于运动,资金在于流动。”方展悠哉游哉地在路边走着,“要想发财,可不能等着天上掉馅饼。”
  他并不是毫无目的地乱走,方展行进的方向是西方,西方为兑位,五行属金,宜求财。当然,若只是随便走走就可以赚钱得财的话,这世界上的富翁就该填满太平洋了。
  附近是个繁华的商业区,晚间的街头一样热闹。只是,热闹往往会分很多种,有寻常的,有不寻常的,就像前边街角的一处,那就属于不寻常的。
  对于懒散惯了的方展来说,凑热闹瞧新鲜向来是件挺无聊的事情,可他现在却恰恰得关心一下这种不寻常的热闹。
  街角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地纷纷议论着,有几位还感慨地叹着气。
  被围着的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穿着身乌黑的对襟棉袄,半躺半靠地倚在墙脚边,正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在哪儿数落着什么。她身边丢着些奇怪的物件,有四方的小木板,有竹制的小篓子,有木制的拖鞋,还有几个粗瓷的瓶瓶罐罐和一个偌大的布包。更离谱的是,地上还倒翻了一片米,白花花地让人看着扎眼。
  “这老太太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丢了钱,也可能是孩子不孝,自己跑出来的。”
  “难说,你听她哭的那词儿,什么不该问天,不该犯忌,没准是个疯子。”
  指点评论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一个肯上去帮忙的,生怕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也是,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万一那老太太是个骗子,你好心上前一扶,立马被她倒打一耙,赖上点医药费啥的,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方展瞅了那老太太两眼,视线转而落向地上那片白米,略顿了顿,立刻挤开人群走上前去。
  “哎,真有管闲事的。”
  “是那老太太的儿子吧?”
  “没事找事,等着被黑吧。”

幸灾乐祸的话语中,方展麻利地收拾着地上的物件,全数收入大布包里,对地上的那片白米却小心地不去触碰。
  收拾完,他背上布包,顺手扶起了那个还在胡乱哭喊的老太太,但他扶人的手法很特别,左手捏住老太太的脉门,右手托在了她的后颈上。围观的人群见已没啥热闹可看,顿时散开了,方展扶着那老太太大步往一旁的小街走去。
  说也奇怪,方展那么一扶,老太太的哭喊劲居然小了许多,随着方展走出几步后,竟完全没了声。没声是没声了,可老太太却不走了,停下脚看看四周,随即盯着方展,脸上说不出的狐疑。
  “小子,你是谁?!”老太太满是敌意道,“又是怎么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老太太一前一后判若两人,好像刚才在地上哭闹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她,而且那话里的意思,显然是认为方展要对她不利。
  方展没解释,也不说话,从布包里掏出小竹篓,大口冲下用力拍了拍,几粒夹在竹条缝隙里的米粒落在了地上。
  老太太似乎很在意那些米粒,一见落地赶紧蹲下身去捡,可手指刚触到米粒,身体立刻抖了一下。
  “这米粒应该不是你自己的。”方展乐呵呵地把大布包递了过去,“这次大衍论卜鱼龙混杂,你老人家多多小心。”
  老太太狠狠地拈了拈那几颗米粒,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转而冲方展感激地点点头,伸手去接那布包。
  “小伙子,大恩不言谢。”老太太一付江湖口气,“请教下大名,他日我钱婆子理当回报。”
  “尊老爱幼,这是平常的事儿,你老就别挂心了。”方展挠挠头,“我叫方展,你老是……”
  他这一报名字,钱婆子一脸愕然:“方展……你就是那个天卜?”
  “呵呵,我是方展,至于天卜那只是别人叫的。”方展点点头,他倒不是谦虚,其实对天卜这个称呼,他一直觉得很别扭,而且迄今为止,这个名号给他所带来的只有麻烦。
  “大名鼎鼎的天卜原来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后生。”钱婆子感慨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不然也不会栽得那么惨。”
  通常来说,老太太的话匣子一打开,肯定是絮絮叨叨没个完,方展这会儿还在比试过程中,这要听起来只会是浪费宝贵时间。
  可他却听着,而且相当之耐心,难道他帮这钱婆子就是为了要听她的絮叨?
  和方展同样,钱婆子也是大衍论卜的参赛者,被分在晋级赛的戊卯组。对她来说,这一组里的对手并不算太强,前两轮比试中她轻松地淘汰了两个对手,但第三轮比试她却没能继续下去。
  问题就出在钱婆子最擅长的卜术上――问觋。
  说起问觋,民间还有个别称叫“问米”,操持这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被人叫作“问米婆”,一般见着的手法就是在桌上撒上把白米,然后问米婆会拍打那些白米,嘴里还得念叨些神神道道的话。据说这么着可以和死去的亲人对话,所以一些相信这东西的人都会找问米婆,向所谓“阴间”的亲人问点未了的事情。
  其实那些问米婆多半都是混吃蒙喝的骗子,问觋实际是卜术,属于神卜者的一种手法。问觋用的是一块七寸见方的木板,上面撒的是问觋者自己种出的米,就连装米的竹篓子也是问觋者亲手编制的。
  这当中有个讲究,那木板是桃木的,因为桃木能帮助问觋者聚集“量”,提高占卜的准确度;而种米的时候,问觋者会在每个生长阶段为稻谷输入自身的一些“量”,这样得到的白米也就成了一种特别的占卜用具;至于用来编竹篓子的是紫竹,通过特别的编制后它能对装在里面的白米形成某种保护作用,一则保证白米上带有的“量”不会轻易散失,二则也能防止白米被外来的“量”所干扰。
  钱婆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些白米,险些让她成了流落街头的疯婆子。
  她记得意识混乱前的那一刻,自己正要用问觋的手法来与对手决一高下,但当她的手掌在白米上拍打几下之后,大脑中的一切便成了空白。
  “这白米上附着的东西你老见过没?”方展盯着地上的几颗白米道,在他的眼中,那米粒上隐隐闪动着一层亮蓝色的光芒。
  “见过,置人疯癫乃至疯狂的东西――‘狂量’。”钱婆子肯定道,“所幸下手的人没再加上几成,否则老婆子我此刻已是条疯狗了。”
  “你老运气好,至少比我之前那个朋友的运气好。”方展缓缓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姜是老的辣,钱婆子在卜术界也闯荡了那么多年,一见方展那样心里顿时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
  “惯用这手法的人,老婆子倒是知道。”钱婆子看了看四周,伸手在衣襟划了两个字。
  她的动作很小,方展却看得很分明,钱婆子写的是个名字,一个星宿的名字。
  “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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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4:50: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人命就是财路(上)
  
  天上的星星有很多,不管你看不看得见,它一直就在那里挂着,或者发光,或者消亡。
  从上古时期起,古人就对天上的星星有所研究了,称之为“星宿”。每个星宿都有自己的名字和不同的含义。当然,古人也把这些星宿与人们的命运结合起来,发展了像紫微斗数、七政四余等星命术。
  凡事有好就有坏,这些星宿里有吉星自然也有凶星,像钱婆子在衣襟上划出的那个就是凶星。只不过,她所指的并不是星宿,而是一个人,一个以星宿为绰号的人。
  方展笑了笑,示意钱婆子明说,他并不怕暗藏在周围的执行监察会走漏些什么,因为那些人此刻虽然可以看到他们,但对于两人的谈话,则完全无法获知。
  不必说,这肯定是方展暗中动的手脚。
  作为一门神奇的术法,卜术不可避免地会与权力、金钱挂钩,只要和这两样东西牵扯上了关系,自然就会多出很多阴晦龌龊的东西来。
  在卜术界众多卜术高手中,有这么一批人,他们依靠自己精湛的卜术和高超的技艺,不择手段地去寻求金钱财富,甚至强行改变卜算预知的结果。
  比起杀人越货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犹为过之。
  当然,卜术界是不会任由他们妄为的,为此,几届卜监会一直对这批人通缉追捕。但这些人中也有绝顶的高手,即便穷尽卜监会所有的力量,所能做到的也只是令他们不能肆意猖獗,而无法全数剿灭。
  时至今日,这群人依旧存在,其中最为神秘凶狠的当属火星、陀罗和铃星三人。
  霍兴,男,三十九岁,绰号“火星”。
  按星宿上来说,火星为南斗辅星,双杀神之一,五行属火,主兵祸饥乱,性阴沉狠毒,刚强出众。这些完全符合霍兴的特征,霍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着人痛苦地死去,据说那样能给他带来快感。
  庹洛,男,三十七岁,绰号“陀罗”。
  陀罗为北斗辅星,又名“马扫煞”,五行属金,大忌之星,主事生波折,功败垂成,性残忍多疑,心性不正,横成横败,飘荡不定。据说在庹洛手下侥幸逃生的人都有个怪病,那就是见着狐狸便发狂,哪怕是电视上或图画上的。有人猜测,庹洛的长相一定很像狐狸。
  凌荥,女,年龄不详,绰号“铃星”。
  铃星为南斗辅星,是双杀神的另一杀,五行属火,主横死凶灾,性格沉吟多变,喜威吓,争强好胜。别看是个女的,三人中就属她最神秘,平时都是霍兴和庹洛出手办事,而她却始终躲在幕后。
  值得一提的是,霍兴的诸多手法中,最为显著的便是“乱卜”。这么看来,从雷在天、方展当初受到的“狂量”、“煞量”,到钱婆子问觋白米上的手脚,无一不是出自霍兴的杰作。
  而庹洛的手法倒是和雷在天有些类似,专靠鸟兽鱼虫来施展手脚,没准当初攻击马思行的那群老鼠就是庹洛安排过去的。
  按说这三个再怎么凶也是过街老鼠,平常暗地里做些勾当也多少得顾及下卜监会的监视,但现在居然会出现在大衍论卜中,干扰破坏比试的正常进行。
  “如果没有足够的后台撑着,他们不可能这么嚣张。”方展眼中的杀机换作了思虑,“现在把这事抖出去简单,可后面那条大鱼就会跑了。”
  钱婆子点点头,同样赞成方展的说法,对付这三个还好说,但如果不挖出后面的主使者,这乱子还是会继续闹下去,说不定整个卜术界都会被翻个个儿。
  “那轮比试我是铁定出局了,老婆子认栽,这就回老家种地去。”钱婆子叹了一声,对着方展一抱拳,“天卜,今天这场恩情记下了,改天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知会一声。”
  方展客气地笑笑,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对他来说,余下的时间也是足够的了。
  刚要走开,钱婆子突然又叫住了方展,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人老记性差,那三个其实原本不是三个……”钱婆子回忆道。
  擎羊,北斗辅星,又名“夭寿煞”,为刑星,五行属金,主血光之灾,性冷暴戾,孤单则喜,不屈不挠,机谋好勇,喜正面对峙,有“明枪煞星”之称。
  “这个擎羊的身份一直是个谜,听说六年前被两大家族围杀。”钱婆子摇摇头,“那一战打得惨烈,最后竟是同归于尽,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擎羊……”方展心里咯噔一下,这绰号让他想起一个人。
  “不过也有人说,擎羊没死,而是被高手救走了。”钱婆子关切道,“不管是真是假,你也多防着点,要是那四个聚齐了,麻烦可是不小。”
  目送着钱婆子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方展心里暗暗翻腾着。
  “如果真是这样,六年前我为什么会救他?”
 有人说“算盘打得好,生意做得精。”这话倒也不是全然合理,萧三才不会做生意,但这世上能比他算盘打得好的只怕比袁世凯的头发都要少。
  从茶楼出来,萧三才拎着个包就开始满街的晃悠。和方展不一样,他对街边的那些个热闹并不关心,而是有事没事地随处看看,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满意。
  “财者贝才也,贝自水中出,有才者得之。”萧三才边走边哼哼,他肯定是个有才的人,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到“水”里去摸“贝”。
  可这“水”在哪儿,“贝”又代表着什么财呢?
  这问题萧三才不担心,他这么晃悠就是在找“水”,只要找到了“水”那“贝”自然就好摸了。
  四方北为坎,为水,北边走了半天,没什么上眼的。五色黑为水,附近虽说满大街五颜六色,还就是缺了个黑色,也对,谁会没事用个晦气色?数字九、十为水……还是省省劲,灯箱、门牌、广告、车辆,九跟十到处都是,光是数一遍,估计都得一天的功夫。
  就这么晃悠了一个时辰,萧三才还是没找到任何可以用的“水”,他也不着急,一边走一边摸出个怀表,嘀嘀咕咕地在琢磨时间,这时候已经是晚间九点的光景了。
  “亥时,地支亥为水。”萧三才扶了扶眼镜,“休息足了,开工!”
  晃悠了这么半天竟然是在休息,难道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哗啦,萧三才从包里拎出把算盘,和之前用的那个不同,这算盘黄澄澄的,看色听音多半是黄铜打造的。他捋了下算盘珠子,往街边暗角这么一靠,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河图洛书成九宫,划地东南西北中,九星八神轮当值,配与八门得吉凶。”他一边打一边嘀咕,听着跟唱曲似的韵味十足。
  随着指头拨弄速度的加快,萧三才嘴里的语速已到了无法分辨的地步,那算盘珠子发出密集的叮叮声。
  “用神玄武伏浅坑,直入生门财运亨。”萧三才手上一下停了,嘴里吐出最后的两句话。
  九宫、九星、八神、八门,从萧三才念的词来看,他现在用的应该是奇门遁甲。同为源自河图洛书,铁板神数和奇门遁甲都是精妙绝伦的术数,但要完美地将两种术数结合在一起,这就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了。
  奇门遁甲将八门归与八个方位,生门正对着东北方,有生财之意;玄武水相,有暗中获取之意。这等于是说,只要萧三才往东北方走,就能找到“水”,还能通过比较隐蔽的手法获取钱财。
  结果是相当明显了,可萧三才却没有立刻动身向东北方走去,似乎有些迟疑。
  “东北为艮,为土,克水,求财阻隔,交易不利。”端着算盘,他又拨了几下,“用神玄武当防小人,九星当值为天冲,有塞翁失马之意。”
  萧三才的确是迟疑了,从推算来看,要求财的确得向东北方去,而且要注意低洼处和形似玄武的标志提示。但这当中又有一层隐含的不祥,一则艮土克水有不顺,二则奇门九星中的天冲星正对生门,虽然没什么大碍,但也有不顺的意思。照这么来看,往东北方求财似乎会有人暗中阻挠。
  啪,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乞丐倒在了萧三才面前,手里的搪瓷碗飞了出去,丁铃当啷的硬币洒了他一身。书呆子多是好心人,萧三才扶起那乞丐,又帮着捡起硬币,随手拿出些钱钞塞进碗里,递给了乞丐。
  “好人啊,好人啊,谢谢大哥~”乞丐不住感谢着,头上的破帽一个劲往下落,差点连眼睛都盖掉了。
  那嗓音沙哑得可以,听着让人不太自在,萧三才没怎么嫌弃,冲他挥挥手,自己转身往东北方走去。
  “可惜,好人未必好命。”乞丐看着萧三才远去的背影,冷冷笑着,身子一晃没入街旁的阴影。
  一枚硬币正静静地躺在萧三才的口袋里,不住闪动着奇异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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