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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oucandoudou

《莫问天机》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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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3:36:41 | 显示全部楼层
苏彦这么一惊一顿的时间,其实只有两分钟不到的样子,而准备离开的杨择他们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遭遇。
  噗,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的刑警突然倒下了,左眼汩汩地冒着鲜血,手脚抽搐,却没发出声音。
  “有狙击手!”杨择低呼一声,连同其余刑警立即趴下。他知道,那名刑警一定是被子弹从左眼击穿了大脑,已经完全没救了。这么精准的攻击,除了职业狙击手之外,没人能办到。
  笃笃,还没等杨择反应过来,身下的木质地板发出了两下轻微的震动,一种奇怪的喉音伴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是趴在杨择右侧的两名刑警,两支从木质地板下穿出的铁钎,准确地从两人的下颚刺入,穿透头骨,血淋淋地支在那里。
  “到墙角!”杨择的眼睛都红了,二十秒不到,已经有三名刑警被杀,手法残忍利索,难道这里埋伏了特种兵?!
  余下的刑警与杨择各自抢占了一个墙角位置,两人惊魂未定地交换了下眼神,杨择打了两个手势,示意那刑警一旦听到动静就开枪。
  摸过一个瓶子,杨择抬手丢在了靠楼梯口的地板上,两人手中的枪都瞄准了那块地板,只要稍有动静,地板下的杀手就会被他们射成蜂窝。
  但四周却陷入了一片死寂,静得能听到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刑警向杨择做了个手势,询问是否该下楼。
  可就在他抬手的功夫,窗外飞进一道寒光,两人惊恐地看着半条断臂在空中划出一道殷红的弧线,扑嗵落在了地上。
  嗖,窗外闪进了一个浑身裹在黑衣里的人影,落地交叉滚动间,杨择只看到数道寒光连闪,对面那刑警竟被肢解成了碎块。
  对方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杨择都来不及开枪。但他已看出这人是用了一种像镰刀似的武器,末段拴着银色的细链。奇怪的冷兵器,再加上那身只露出眼睛的黑衣打扮,杨择的脑中顿时闪过一个神秘的职业名称。
  可闪归闪,命总比想法要紧,几乎是在思考的同时,杨择已扣动了扳机。
  但枪却并没响。
  事实上,杨择的大脑早发出了扣动扳机的指令,只是手指没有收到而已。
  整只右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离开了相处三十多年的手腕,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微微颤着。
  杨择痛得连叫都叫不出声了,办案那么多年,虽然也经过不少大场面,可真正面临生死这还是头一遭,再加上实力悬殊如此之大,杨择的精神已经临近崩溃了。
  黑衣人似乎并不急着杀死杨择,而是像猫玩耗子似地逗弄着杨择。当然,猫用的是爪子,而那人用的是刀。只几下,杨择的身上就已鲜血淋漓,那情形实在是比猫爪下的耗子还惨。
  哗啦,啪啪,一个身影破窗而入,凌空连环飞踢黑衣人的头胸,这两脚的攻击角度极为巧妙,迫得那黑衣人既无法用武器回击,又防守不得,唯一能做的只有后退。
  退,便有生机,杨择唯一的生机。
  “快走!”飞腿那人冲杨择低呼一声,身子已拦在了黑衣人面前。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血人似的杨择居然晃着撑起身,半走半爬地凑近了楼梯,一头滚了下去。
  救杨择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窗外监视的苏彦。
  从见到凶兆到屋内血案突发,苏彦竟然完全没有感觉到屋内的变化。当她嗅到“辛涩之气”时,下意识地望向屋内,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而这时,杨择等人已经趴在了地上。苏彦觉得奇怪,下了大树,从楼房另一边攀墙而上,等她发现屋内动静有异,恰好是杨择被割得遍体鳞伤的时候。
  再晚那么一步,杨择的小命就呜呼哀哉了。
  面对眼前的黑衣人,苏彦丝毫不敢轻敌,短短几分钟时间,便悄无声息地干掉了四名刑警,而自己却毫无查觉。无论从卜术还是功夫上来看,这人都不是一般的高手,可苏彦却从未听说过卜术界有这样的高手。
  黑衣蒙面,带细链的镰刀……苏彦一下注意到那细链的尾部还连着一个柱状坠锤。
  “伊贺钩镰。”苏彦冷冷道,“原来是你们日本人想破坏大衍论卜。”
  黑衣人嘿嘿一笑,也不回答,双手一拽,钩镰的链条又长了几尺,一手握着钩镰,一手挥动链条,坠锤带起一阵呜呜的破风声。
  伊贺钩镰的坠锤配合铁链能起到流星锤的作用,同时铁链也可缠绕住敌手,另一方面手中的钩镰可以格杀被缠的敌手,也可飞出砍杀。这种经过数代忍者实践改造的武器,在暗杀实战中可攻可守,相当具有威胁性。
  这其中的奥妙苏彦是知道的,可她却毫不在意地看着对方,脚下不丁不八地站了个桩,双手下垂,摆了个全身都是破绽的姿势。
  呜,坠锤刁钻地攻向苏彦的小腹上方,女子小腹上三分为要害,是子宫的位置,要是受到外力重击,轻则内部出血,重则子宫脱落危及性命。
  这招数可以说是阴损下流之极。
  当啷,苏彦的右腿画弧踢出,坠锤带着半截铁链飞了出去,直接嵌进了墙壁。苏彦用的是巧劲,正踢在链条环扣的接口上,借力打力地截去了一段。
  可就在坠锤飞出的时,那黑衣人身影一闪已到了苏彦的跟前,手中钩镰反握,剩下的铁链挥出横勾苏彦颈部,锋利的刀尖斜割苏彦胸乳。
  苏彦身子急退,避开刀尖,双脚连环扫出,这下不仅铁链又短了一截,那把钩镰的刀头也被踢得飞了出去。
  黑衣人像是没有料到,动作顿了顿。
  眼见大好机会,苏彦身子反冲,抬腿就想撂倒对手。
  “嘿嘿”黑衣人阴笑一声,并没有闪避。
  一种不祥的预感掠上心头,苏彦刚要收住身形,却听到噗地一声,黑衣人口中射出了一样东西。
  完了,苏彦心里一凉,自己只顾求胜心切,却忘了对方是以杀招百出著称的伊贺忍者,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叮,一声金属脆响在苏彦面前炸开,一支黑色细小尖锥落在了地上,同时落地的还有一只小巧的十字镖。
  “轻率,狂妄,违背忍道。”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男子突然出现在窗口,“你,不是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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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3:37: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牡丹花下风流鬼
  
  忍者,一直是个神秘的职业。
  就算在信息发达的现代,人们充其量也只能在电影、电视、漫画上对忍者了解一点皮毛。当然,连这点点皮毛,也是真伪难辨的,是刻意让人们“知道”的。
  毕竟那是某个国家曾赖以兴盛一时的秘术。
  眼前的黑衣人不是忍者?苏彦有点吃惊,难道他是为了栽赃?
  窗外那个男子正是之前见过的福山雅史,苏彦瞥了眼地上的那只十字镖,刚才福山是用这只十字镖救了自己。
  她从小跟着鬼算苏正通读中外典籍,对日本忍者虽然只了解六七成,但却很清楚地知道一点:只有忍者中的“中忍”才会使用这么小巧的十字镖。
  日本忍者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一般分为上忍、中忍、下忍。上忍,专门策划整体的作战步骤;中忍,指挥实际作战,忍术超然出众;而下忍,则是在最底层做肉弹炮灰的实战忍者。
  作为一个中忍,福山的判断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苏小姐没事吧?”福山礼貌地鞠了个躬,“在下福山雅史,日本九菊一派的代表。”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那名黑衣人,甚至连看都不再看那人一眼。
  苏彦点头示意自己没事,眼睛警惕地注意着黑衣人的动向。直到现在,她依旧感觉不出黑衣人身上的“量”,而这也正是她最奇怪的。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尾随而来的卜术高手鱼贯而入,方展懒洋洋地夹在了其中。
  “嘿嘿……”黑衣人见方展出现,冷笑了一下,左手轻微地动了动。
  噗,一股浓浓的烟雾在黑衣人面前冒起,眼见就要弥漫开来。
  啪,一个包裹着透明液体的小水袋飞向烟雾,在空中突然爆开。说来也怪,一接触到四散的水滴,烟雾顿时淡了下去。
  水袋是福山打出的,一般忍者的逃跑伎俩,在他的面前似乎并不怎么有效。
  一个福山就已很难对付,更何况跟着方展上楼的还有六七名卜术高手,看来这个黑衣人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可这时,方展却忽然叹了口气:“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黑衣人原本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他真的不见了!
  除了方展,现场的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尤其是苏彦和福山。
  从福山进屋起,苏彦就一直防范着那黑衣人,她的视线只是在烟雾飘起的一刹那有所移动。确切地说,她只看到一个影子晃动了下,便再也不见黑衣人的踪影。
  福山也是一样,虽然他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可事实上他一直在关注着那黑衣人。与苏彦不同的是,他用了忍术技巧中的“追气术”,但就在打出水袋的刹那,他却忽然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了。
  至于在场的其他人,无论是凭视觉还是感应,都没有捕捉到黑衣人的动态。
  有人甚至产生了这样的错觉:黑衣人化成了烟雾。
  走到黑衣人刚才站立的位置,方展仔细看了看,一下笑了起来。
  “大变活人。”方展冲众人眨眨眼,突然甩掉了外套。
  屋里的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外套落地时,方展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个高手。”福山像是明白了什么,“卜术高手。”
  “算好一切,布置好一切。”消失了的方展,神奇地从楼下走了上来,“隐藏自己的一切。”
  苏彦也明白了,刚才黑衣人站立的地板,预先已做了手脚。
  在烟雾爆开的瞬间,人们的注意力会相对分散,黑衣人用脚触动地板上的翻板机关,直接落入了楼下。
  这一切听来简单,但却需要具有洞悉一切的卜术和敏捷的身手,更要将自身的“量”完全隐匿。
  即便是一等一的卜术高手,也很难完美地做到这些。
  何况,还是当着天卜方展和福山雅史的面……
  “我刚要谈麻烦,麻烦就来了。”方展挠挠头,“咱们也别傻站着了,回去继续谈谈这个麻烦。”
  麻烦这东西正常人都不喜欢,柳晓羽不能算正常人,但她同样不喜欢。
  可现在她的面前就活生生地摆着一个麻烦。
  杨择的血止住了,伤口也经过了处理包扎,就目前的身体情况来看,虽说一时死不了,但也够受的。如果换作别人,一般就只有哼哼的份儿。可杨择不同,他在骂娘,而且骂得挺来劲。
  “咝……方展这个混蛋……”杨择细眼眯成了一条线,“勾结日本人来伏击我……无耻……卖国贼……”
  他的逻辑很简单,集会上的日本人是方展请来的,刑警们的目标是方展,袭击他们的又是日本忍者,如果说方展和这次袭击没有任何关系,杨择死也不会相信。
  早有返回的卜术高手向大家透露了现场的情形,人们众说纷纭,意见不一。柳晓羽却心如明镜,这事情应该和方展无关。
  “你的情人?”金时喜挨着柳晓羽蹲下,看了看半死不活的杨择。
  柳晓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算作默认,杨择是情人还是其他什么,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带一个警察情人参加这样的集会。”金时喜扬了扬眉毛,“很难不被人怀疑你的用意。”
  多嘴的男人!柳晓羽心里一阵火大,但金时喜说的却一点也没错。对于现场这些人来说,要想弄清楚杨择的来意只是个时间问题。可到那时,没人会相信,柳晓羽只是针对方展才这么做的。
  “晓羽,帮我把……手机打开……”杨择吃力地挪了下身子,“该死的方展……”
  “你该多休息。”柳晓羽温柔地笑着,伸手抚向杨择的脖颈。
  “不……我要打给……警局请求增援……”杨择顽固得像块石头。
  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成了他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那双温柔纤细的手只是在他的颈部大动脉上拨动了一下,杨择的大脑便渐渐进入了空白。视线中,柳晓羽美丽的脸模糊着遁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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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3:38:05 | 显示全部楼层
“女人真可怕。”金时喜耸了耸肩,“有时候男人永远不知道她们是猎物还是天敌。”
  “中国有句老话。”柳晓羽温柔地笑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中国还有句老话。”方展不知什么时候也蹲在了一边,“冤有头,债有主。”
  金时喜没有插嘴,眼前这两个中国人的对话实在有些深奥。
  不过,此刻他也想起了中国的一句老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柳晓羽看了眼方展,没有答话,漠然起身走去一边。她很清楚,只要方展愿意,现在就可以借题发挥,联合在场的卜术高手除掉她。
  有时候女人同样不知道,男人究竟是猎物还是天敌。
  人们再次纷纷落座,苏彦盯着柳晓羽看了半天,似乎想要质问她杀死杨择的事情,却被方展拦住,低声说了些什么。苏彦不甘地点点头,坐回方展原先的位置,她突然发现现场唯独不见了秦扬。
  “各位,刚才出了点小状况。”方展笑嘻嘻地走到桌边,“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刚好和咱们前面的话题有关。”
  众人一言不发地看着方展,各自揣摩着他的下文。
  “就在我们边上的小楼里,有四个刑警被杀了。”方展继续道,“下手的人是日本忍者打扮,用的也是日本忍者的武器。”
  这点很多人都已得知,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地盯在了福山雅史的身上。
  “天卜阁下,对刚才的事,我深表遗憾。”福山雅史从容地站起身,深鞠了一躬,“但凶手绝对不是日本忍者。”
  “哦,不是日本忍者。”方展作疑惑状,“福山先生,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第一,从刚才幸存者的伤势来看,凶手是在故意玩弄他。”福山雅史不紧不慢地说道,“忍者有严格的纪律,以完成任务为先,一名真正的忍者,是不可能如此轻率的。”
  福山雅史顿了顿,屋内继续寂静,甚至连私语声都没有,方展笑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二,忍者执行暗杀任务,会根据现场的情况来挑选最有效的武器。”福山雅史随手拿出现场取回的铁钎和铁链,“留下的痕迹越多,就越容易让敌人发现自己。”
  看着他手中的武器,苏彦也略有所悟,正像福山所说的那样,黑衣人所使用的都是忍者的标志性武器,就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忍者一样。
  “最重要的是,天卜在这里。”福山雅史深吸了一口气,“用这种伎俩,实在太幼稚了。”
  福山的话无懈可击,方展的态度也放在那里,在场的卜术高手都是经过世面的人,这点隐含的意思还是看得出的。
  “我有个问题。”一个瘦高男子站起身来,“为什么警察会在附近?”
  柳晓羽心里一紧。
  预先知道了今天事态,于是设局引她和杨择来这里,借她的手除掉杨择,再引发众人对她此举的怀疑。
  方展,你要的不就是现在这个机会吗?柳晓羽暗暗咬牙。
  “呵呵,那是关于我私人的一些小误会。”方展挠挠头,脸上满不在意。
  “你的私人恩怨我们没兴趣过问。”瘦高男子冷笑道,“可刚才如果警察冲进来抓人,只怕大家都会被牵连进去吧?”
  瘦高男子的话引起了一阵私语声,似乎有不少人赞同他的看法。
  “和大衍论卜中即将面对的麻烦相比,还是忽略不计的好。”方展狡黠地笑道。
  提到这个,现场又静了下来,毕竟大家都或多或少地预见到了大衍论卜的凶兆。
  瘦高男子不以为然:“麻烦不麻烦,大伙心中有数,你也不用一再强调,不然……”
  “不然大家就会怀疑是我在搞鬼是吧?”方展摇头道,“要真是这样,我干嘛要叫大家来呢?”
  “以你天卜的能力,故布迷障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瘦高男子卯上了方展,“谁又能保证你不是想把我们聚起来一网打尽呢?
  福山雅史一直没坐下,只是看着瘦高男子和方展斗嘴,那样子似乎还有些好奇。
  “对不起,请允许我打断一下。”福山雅史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是不是太多虑了些?”
  瘦高男子横了福山一眼:“没你什么事,这里是中国,轮不上你插嘴。”
  “抱歉,我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的说法对天卜阁下有失公正。”福山雅史很认真地说道,“中国是文明古国,礼仪之邦,不是更应该讲究公正吗?”
  瘦高男子被福山噎得一顿,转而不服气地说道:“不公正?谁能担保他没有那种居心?”
  “如果天卜阁下要对你们不利,逐个击破才是上策。”福山雅史看了看周围的人,“折断一把筷子,只会增加难度。”
  福山说的道理,其实就是一根筷子和一把筷子的典故,在场大多人也都赞同这个日本人的说法。
  “要是有折断一把筷子的力气,聚起来不是更省事?”瘦高男子顽固道,“而且天卜的能力究竟有多大,卜术界根本没人知道。”
  “我真希望他有这么大力气。”歪坐在椅子上的金时喜不屑道,“至少我不用在这里听一根筷子废话。”
  这话不好听,可却说在了点子上,那瘦高男子还真的无言可对了。如果方展真有这个能耐,还犯得着被他这么教训吗?
  理是没了,可面子还得要,现在扯破脸动手似乎有些不明智,倒不如……
  “我汤峪生以大局为重,想的是卜术界同仁的安危,枉作小人又有何妨?”瘦高男子故作感慨道,“现如今受外人耻笑,却没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实在可悲。”
  他这话一是要借台阶下,二是把矛盾转去福山和金时喜身上。那意思很明白,我被日本人和韩国人羞辱,你们大家就好意思袖手旁观?
  话一说完,汤峪生顺势就要坐下。
  “汤大哥是吧?”他边上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看那模样最多也就二十岁出头。
  他这么一问,汤峪生倒不好坐下了,只得点点头,继续站着。
  “您刚才说的我都琢磨过了,的确有道理。”那小胖子肯定地点点头。
  在座的人都不知道这小胖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刚才没听他附和汤峪生,现在反倒帮衬起来了。
  汤峪生倒没想那么多,怎么说也算是有人支持他的说法了,这台阶下的可以说是稳稳当当了。
  “不过吧,刚才他们俩说的也有道理,这怎么可能两边都有道理呢?”小胖子继续道,“还好我不太笨,总算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有的人已经听出点苗头了,这小胖子不像是在帮汤峪生说话。
  汤峪生自己也明白了点,但又进退两难,只好听这小胖子继续说。
  “所以我来说句公道话。”小胖子一脸的诚恳,“您呐,那叫歪理,纯属没事找事。”
  他正经八百一脸诚恳,别人可都憋不住了,屋子里顿时哄堂大笑。
  原本找台阶下,现在却来了个拆台的,汤峪生脸上挂不住了,冲那小胖子就是一拳。
  砰,拳头砸在了拳头上,汤峪生看着自己变了形的拳头,痛得叫都叫不出来了。
  小胖子和汤峪生之间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个人,正是刚才不见了的秦扬。
  “讲理我没兴趣,动拳头我乐意奉陪。”秦扬冷冰冰地说道,“要么老实点坐下听,要么下辈子用脚吃饭。”
  眼前这个瞎子有多厉害,汤峪生是知道的,除了忍痛坐下,实在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秦扬话里有话,有点杀鸡儆猴的味道,而他刚才露的那手,连福山雅史和金时喜都为之动容。那倒不是因为他的拳头有多厉害,而是根本没几个人感觉到他会出手,更没看清他是怎么站到这两人中间去的。
  “天卜,我也有个问题。”小胖子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乐呵呵地问道,“有你在场,为什么凶手还是逃了?”
  “很简单。”方展同样乐呵呵地回答道,“因为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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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3:39: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吹拉弹唱化五行
  
  人都有惰性,开车的不爱走路,上网的不爱写信,打字的不爱写字。
  久而久之,惰性成了习惯,再久而久之,惰性和习惯也就分不清了。
  方展喜欢管这叫:“进化引起的退化”。
  现在看来,从第一次运用卜术演卦的那刻起,每个卜者都在慢慢地“退化”着。一旦他们所依赖的卜术出现了盲区,大多数人只怕都要无所适从了。
  幸好方展不属于大多数人,也幸好他“退化”得还算缓慢。
  可在座的卜术高手们却有些奈不住了,刚才的凶手是什么人?为什么连天卜都感觉不到?是日本人故布迷阵?还是自己人从中作祟?
  “世界如此美妙,我们却很浮躁,这样不好,不好。”方展摇头晃脑地来了一句,顺手点了支烟。
  苏彦见他那个玩世不恭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追根究底这气氛是他给弄紧张的,折腾半天倒说起别人来了,要不是冲着他“天卜”的名头,现场想揍他一顿的人估计不在少数。
  “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方展摆出一付幼儿园老师的架势。
  屋里这些人被他弄得云里雾里的,可到了这份儿上,也只好听听他要说什么了。
  “说从前啊,有两座山,东边山上有头犍牛,骠悍无比;西边山上有只猛虎,凶猛非常。这山里的野兽都怕它俩,遇上了全得绕着走。可就有这么一天,山里来了只狐狸,没费多大功夫就把它俩给摆平了。”方展说书似地顿了顿,“你们猜,这狐狸是怎么做的?”
  底下坐着的都是卜术界里有些脸面的人,对这种小孩子听的故事,大多不屑一顾,谁还真的去应方展的话头?现场一阵哼哼哈哈,也没什么人接嘴。
  “狐狸找猎人来,打死了老虎,抓走了犍牛?”刚才那小胖子倒挺起劲,看看周围没人回答,直接蹦起来就说。
  “有创意,不过不合理啊。”方展挠挠头,“狐狸找猎人合作,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也对啊。”小胖子愣了愣,“那你说说看,这狐狸是怎么做的?”
   “咳,那狐狸上了东山,把犍牛的幼仔偷来咬死,丢在了西山口上;又上西山,把猛虎的幼仔偷偷叼来,在尖石上插死,丢在了东山口上。” 方展咳嗽了一声,“然后就……”
  “啊,我知道啦!”小胖子又蹦了起来,“然后狐狸又分别告诉了犍牛和猛虎,让它们以为自己的幼仔是被对方杀死的,让它俩打架,趁着它们两败俱伤的时候,一下把它们都咬死了。”
  “恭喜你答对了!”方展冲他一竖大拇指,“晚饭我请客。”
  小胖子笑得是阳光灿烂,得意地扫了眼周围的人,这才坐下。
  屋里人根本没在意小胖子,他们已经明白了方展话里的含义。
  凶手杀警察是为了引来警方的注意,扮忍者是为了挑起中国卜术界和日本九菊一派的争斗。除此之外,还把嫌疑引向了召集众人的方展,让这个本来就树大招风的天卜成为众矢之的。
  谁是犍牛,谁是猛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只狐狸不仅仅是狡猾,它的实力也已强大到连天卜都难以卜算感知的地步。照这么说,众人预见到的凶兆应该是人祸,而这只狐狸就是祸根。
  不过,这狐狸未必只是一只,也许是好几只……
  “天卜,大家心里都有数,你有什么法子,尽管说出来吧。”有人按不住,高声提议。
  “对,说吧。”
  “说说怎么做。”
  “合理的一定照办。”
  一个故事搞定了一群人,苏彦不得不承认,虽然方展行事有些不循常理,但却很有收效。
  方展的思路并不复杂,他提议大衍论卜开始后,卜术界各派系放下私人恩怨,公平参赛,以防受人挑唆,引发内讧骚乱。在此期间,卜术界各派系间保持联系,对凶兆相关的可疑线索进行关注。
  权衡利弊之后,所有人一致通过了方展的提议,并当即和各自的派系联络,把消息通报了下去。
  趁着众人忙作一团,方展走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柳晓羽身边。
  “咱俩的恩怨,迟早会有个交待。”方展的声音很低,“不想当靶子的话,就让柳家上下都老实点。”
  柳晓羽莞尔一笑,没说什么,眼里却闪着异样的光芒。方展并没有理会她的反应,叼着烟,转身走开了。
  杨择的尸体早就没了影,确切地说,连带那四个刑警的尸体也都一并失了踪。这得归功于秦扬,刚才他消失的那会儿就是去处理这些尸体的。不久之后,杨择等人的失踪成了一个永久的迷案。
  有时候做事不能太隐密,否则连死了都没人知道,方展替杨择惋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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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3:39:44 | 显示全部楼层
“卜监会排好了名单,正月十六当日公布。”秦扬凑近方展,低声道,“这次卜监会的首席监察就是鬼算苏正。”
  大衍论卜每七年举行一次,开始日期便是人皇伏羲的生日-正月十六。作为卜术界交流切磋的盛会,保证公平公正自然是首要前提,所以在每一届大衍论卜举行时都会由卜术界德高望重的卜术高手组成卜监会,负责监督评审,保证大衍论卜的顺畅进行。
  “有苏老前辈坐镇,这事情就有看头了。”方展看着陆续离开的人们,随手掐灭烟头,“对了,我记得只要不弄虚作假,小组内自行附加规则应该不受约束吧?”
  大衍论卜为时四十九天,采取分组淘汰制,通常以六人为一组,由卜监会根据实际情况编排名单。每组将各取胜出者一名,经过重新编组后再轮入下一场较量,以此类推,角逐出最后的胜利者。而至于论卜的具体方式和规则,每届都会不同,只有论卜开始的当天才会公布。
  原则上来说,在遵从论卜规则,保证公平公正的前提下,各小组可自行附加组内规则,以增加论卜的技术性和竞争性。
  “没错。”秦扬点点头,肯定了方展的说法。
  他心里知道,方展绝不仅仅是要增加这些而已,他要的应该更多。
  “天卜,今天晚上吃啥?”刚才的小胖子突然冒了出来,一付口水横流的样子。
  晚饭我请客,这是方展说的,小胖子还真就惦记着那顿饭了。
  “喜欢吃啥就吃啥。”方展看着小胖子笑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战归元。”小胖子乐呵呵地说道,“晚上我要吃狗肉!”
  “战归元?”刚刚走来的苏彦打量了一下小胖子,“卜术界姓战的只有一家。”
  “三弦战,五行乱,纳音归元铁指算。”小胖子拍手唱了句,冲着苏彦挤眉弄眼。
  苏彦没理会战归元的怪样,继续问道:“你们战家一直是不参与大衍论卜的,怎么这次也来了。”
  “那是我太爷爷说的,战家只有到我这代才可以参加大衍论卜。”战归元揉揉鼻子。
  苏彦听完没说话,拉了拉秦扬,示意他去边上说话。
  “那就好好露一手,给你们战家争争光。”方展倒挺喜欢战归元,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就是那么一拍,方展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战归元的胖脸抖了一下,刷地白了。
  方展的右臂上隐隐飘过一股淡淡的黄色烟气,那条沉寂多时的勾陈竟从他的手臂中冒出了头来,冷冷地盯着战归元。
  胖手一翻,战归元从背后摸出根东西,凑近嘴边。
  一阵生机盎然的旋律传了出来,那曲调听着十分的亲切爽朗,让人隐隐感到大地回春,万物萌生的景象。
  勾陈像被旋律吸引了似的,露出的脑袋不停晃悠着,一付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曲子来自战归元手中的东西,方展认出那是一支青色的长笛,可这笛子和一般的有些不同,似乎不是竹子做的。
  战归元眼睛盯着勾陈,右手突地一拔,那长笛顿时被拔去三分之一,战归元手一转,将剩下的笛管竖起,嘬唇吹出一阵沉而细长的声调来。
  说来也怪,他之前吹奏的旋律竟没有立即消失,而是回荡在屋内。悠然爽朗的旋律被这细长的声调一激,奇妙地产生了共鸣,整个屋子里弥漫起一股自然清新的气息。
  吸了吸鼻子,方展不由笑了出来,那是树木独有的气息,这个小胖子还真不简单。
  一旁的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对战归元的手法好奇不已。
  “中华大地,藏龙卧虎。”福山雅史望着那根奇怪的笛子道,“金先生,你要小心了。”
  “要小心的是他。”金时喜脸上满不在乎,手却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背后的背包。
  那是个很长的包,样子很像装吉它的背囊。
  梆,战归元手中两截笛管互击,发出一声清亮的脆响,屋内的旋律戛然而止。
  方展甩甩手,勾陈的脑袋早就缩了回去,就连手腕上那个黑色的钩状印记也淡了许多。
  “你怎么带着条蛇到处跑?”战归元的声音居然带着哭腔,“我最恶心这东西了。”
  “我也不想带着,但它倒是能帮我点忙。”方展笑着冲他点点头,“谢谢你的纳音曲。”
  “你还挺识货的。”战归元咧嘴笑了,“那等会儿多点几斤狗肉吧。”
  这边他俩笑作一团,那边苏彦和秦扬却严阵以待。
  “角音属木,其声呼以长,生机盎然如大地回春;羽音属水,其声沉以细,行云流水如天垂晶幕。”苏彦沉声道,“水生木,木克土,以音化五行,生克自如,这小胖子真是战家的人。”
  “战家被逐出卜术界多年,直到前年才被你爷爷他们调停接纳。”秦扬淡淡道,“现在派这个小胖子参加大衍论卜,应该是别有用意的。”
  用属木的角音克制属土的勾陈,再用属水的羽音辅助,引发浑然天成的五行音律,最后完全封住勾陈的异动。能够将音化五行运用到如此娴熟的地步,眼前这个看似傻呼呼的战归元还真有点扮猪吃老虎的嫌疑。
  “我最好奇的是。”苏彦两眼紧盯着战归元,“为什么勾陈会出现。”
  如果秦扬看得见的话,一定会注意到苏彦的双眼已变成了淡蓝色,那是兆卜者的一项绝学――“明瞳观量”。
  看来,除了担心之外,苏彦也起了好奇心,她是要查一查战归元的底细。
  “不可能……”苏彦的瞳孔紧缩,有如针尖一般,“他怎么和方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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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3:41: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狗肉好吃火难消
  
  要说请客吃饭,没有比簋街更好的去处了。一千四百多米的街上,大大小小的小吃铺子足足有一百四十多家,那菜式花样是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着的。
  从进簋街开始,战归元的鼻子就一个劲的抽,四处闻着味儿的往前走。
  “小胖,别走了,这就有家花江狗肉。”方展跟在战归元身后叫道。
  “这家不吃。”战归元摆摆手,继续循着味,脚下走得更快了。
  苏彦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两眼死盯着战归元的肩膀,她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战归元的身上会附着这东西。
  走了几百米,战归元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右边的一家铺子。
  “嘿嘿,就是这儿了。”战归元咽了下口水,冲方展笑道,“吃狗肉,跟着我准没错。”
  铺子不大,也就四十来个平方,里面摆着四张桌子,除了一张桌边有个老头自斟自饮之外,也没别的什么客人。
  战归元一马当先冲进店里,就近选了张桌子,秦扬挨着他坐了,方展和苏彦跟着坐在了对面。
  “几位想吃点什么?”先前自饮的老头站起身,慢声慢气地问道,看来他就是店主。
  “狗肉,砂锅炖的。”战归元舔着嘴唇道,“要黄狗,公的,五岁左右的。”
  这小胖子吃个狗肉怎么和相亲似的,还讲究起毛色、性别、岁数来了。方展听着有趣,一边笑一边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苏彦。可苏彦却无动于衷,依旧出神地盯着战归元的肩膀看个不停。
  “一黄二黑三花四白,小朋友倒是内行人。”老头掰着手指算了算,“公的黄狗有是有,不过都是小狗和老狗,这中狗就紧了点。”
  “能说紧,那就是有。”秦扬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钞,“开店做生意,有钱就有货。”
  老头看看桌上那钱,约摸有四五百的样子,点了点头:“有是有,你要多少?”
  “我要十斤,他们三个最多吃三斤。”战归元也掰起了手指,“就先来十三斤吧。”
  一个人吃十斤狗肉?方展他们都愣了。狗肉这么热的东西,一口气吃十斤,流鼻血都能流死。
  “哦,十三斤,有,有。”老头倒没怎么奇怪,“三十五块一斤,一共四百五十五块,桌上这点钱差不多刚好。”
  拿了钱,老头转身进去,没多久的功夫,店里飘起了一股浓浓的肉香。
  “啧啧,香啊,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战归元只顾着流口水,完全忽略了身边的这三个人。
  “小狗补肾,中狗补血,老狗去风湿。”苏彦拉了下方展的衣角,悄悄说道,“难怪他……”
  话说了一半,方展却递过杯茶打断了她,顺势冲她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不要多说。
  “是你答应的,我可没赖你。”战归元倒是会错了意,“最多我自己付一半好了。”
  “别误会,我们只是有点好奇。”方展点了支烟笑道,“你从小就这么吃狗肉?”
  “哈哈,是啊,从五岁起就这么……”战归元顺口答着,却突然住了嘴,眨眨圆溜溜的小眼睛,扫了眼方展和苏彦。
  “肉来了。”老头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个硕大的托盘,上面放着两大一小三口砂锅。
  “大砂锅五斤一锅,小砂锅三斤一锅。”老头又端出四壶烫好的黄酒,“酒算我送的。”
  见着喷香的狗肉,战归元眼都直了,当即甩开腮帮子一顿猛吃。奇怪的是,他却一点都没碰那些黄酒。
  方展苏彦也陪着吃了点,秦扬却没动筷子,只是静静地喝着酒。
  十斤肉一会儿功夫就见了底,这还不算,连方展他们面前的那三斤肉,也有一半进了战归元的肚子。
  “吃饱了?”方展笑嘻嘻地看着战归元道,“要不要再来几斤?”
  “饱了饱了。”战归元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惬意道,“抵得上好几天,再多就不好了。”
  “狗肉性热,中狗犹为胜之,入血化阳火,善克阴水之寒。”方展笑得有点贼,“凡玄武神煞附身者食之,佐以服气之法,调和三焦经呈水火互搏之势。”
  “卜者擅用此法,水火合攻观、聆、采三门,可成不世之功。”苏彦接着方展的话头道。
  战归元的胖脸抖了两下,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背后,他背上一直背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之前那支像笛子似的奇怪乐器就是从包里拿出来的。
  可这会儿他却没摸到,那只黑色背包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秦扬的手里。
  “天卜是个无赖。”战归元气鼓鼓地说道,“三个欺负一个。”
  坐在一边的老头瞅着情形不妙,忙不迭地收拾了砂锅酒壶,看样子是怕这桌人打起来砸了家什。
  “先别急着扣帽子,我只是有点奇怪而已。”方展喷了口烟,望着眼前幽蓝的烟雾道,“战家刚刚回归卜术界,大衍论卜就出现了凶兆,而你又是个附着玄武神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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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3:41:48 | 显示全部楼层
 玄武性阴私,主贪欲、偷盗,见污秽,在四神煞中是最为奸猾的一煞。
  苏彦之前在战归元身上看到的东西就是玄武神煞。这个小胖子和方展一样,都是被神煞附身的人,但他却巧妙地利用了玄武神煞的特性,将自身的能力提升到了一个常人很难达到的程度。
  “玄武属水,勾陈属土,土水相克。勾陈起反应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身上和我一样附有神煞。”方展盯着战归元的眼睛,“用四神煞中最奸猾污秽的玄武附身,战家在你身上押的是什么宝?”
  “没有宝,我爸说了,培养我的目的就是要卜术界见识一下战家的实力。”战归元涨红着脸辩驳道。
  “原来你身上的玄武神煞是被你爸害的。”方展露出一脸的惋惜,“唉,为了战家扬名立万,拿自己的儿子当炮灰,你爸也太冷血了点。”
  “我爸没把我当炮灰,我命格五行水旺,其余全缺,我五岁第一次学卜术就惹上了那对臭蛇乌龟。”战归元恼怒着,眼里却有了泪光,“是我爸把我救下来的,他自己却丢了一条胳膊……你要再敢说我爸坏话,我就杀了你!”
  最后这句,战归元差不多是用喊的了,一张圆脸忽青忽红,十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打起来。
  看似随意的敲打下,一张普通的木桌居然被战归元变成了战鼓,那声音雄壮跌宕,声调激昂上冲。
  苏彦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竟不知不觉地和这节奏同步了起来,并且还在不断地加快中。
  “其声雄以明,疾如战鼓,飞掠如火,是为徵音。”苏彦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徵音为火,可入心,这小胖子是想用徵音引爆我们的心脏!”
  想是这么想,可苏彦的心脏却在节奏的影响下,无法抑制地跳动着,浑身的神经和肌肉已完全僵硬。别说去阻止战归元了,她连手指都没法动一动。
  啪,一片酒水洒在了桌上,战归元敲在打湿的桌面上,战鼓声的节奏顿时变了调。
  酒水来自秦扬手中的酒杯,他不动声色地这么一洒,刚好把那密集的战鼓声截了下来。
  战归元一翻手掌,十指内曲,改用指节敲击桌面,战鼓声再次响起。苏彦注意到,他的胖脸已红得几近出血。
  “唉……”方展做作地大叹了一声,那样子似乎十分惋惜。
  咔嚓,一阵木头的爆裂声突然响起,战归元呆呆地望着桌子,手不由得停了下来。
  哗啦,面前这张结实的实木桌子瞬间变成了一堆柴火。
  “徵音属火,桌子是木头的,这本来就已经够呛了。”方展戏谑道,“你刚才吃了那么多狗肉,遇酒体内阳火上冲,再那么卖力一敲,可不就成柴火了吗?”
  简单的两句话,把个发呆的战归元说得更懵了。这年纪轻轻的天卜果然不好惹,还有旁边这个瞎子,居然只用一杯酒就破了他的纳音绝技。
  可他心里还是有点火,那样说他老爸,就算是天卜,也不能原谅。
  “滴嘟……”“呜……”几乎是同时,战归元和方展身上的手机发出了响动。
  方展随手掏出手机,显示有新的短信,打开一看,脸上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战归元本来准备和方展没完,看见他那模样,禁不住也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短信只有简短的八个字:“若再私斗,莫来论卜。”
  没有署名,没有号码显示,方展一定也收到了相同的短信,所以才会惊讶。战归元虽然有点愣头青,但并不傻,他很清楚这短信是哪里发来的,也很清楚继续斗下去的后果。
  “看在这顿狗肉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战归元撇了撇嘴,冲秦扬伸出手“瞎子,把包还我。”
  秦扬眉头一皱,倒也没发作,递过背包,坐着继续喝酒。
  “不对,没扯平,这顿本来就是你该请我的。”接过背包,战归元像想起了什么,“今天我吃不下了,改天记得再请我吃,不许赖账!”
  说着冲方展挥了挥拳头,气哼哼地走出了店门。
  “还是老秦厉害,刚才我都不能动了。”苏彦捏把冷汗道,“好险,要不是那杯酒,我的心脏就成烂蕃茄了。”
  “和我没关系。”秦扬揉了揉腿,“方展,下次踢我别那么用力。”
  看着秦扬那模样,苏彦恍然大悟,原来当时秦扬也一样不能动,他端在手里的那杯酒是被方展踢翻的。
  “不好意思,怪我太好奇了,想试试这小胖子的能耐。”方展挠着头笑道,“结果自己也着了道,卯足了劲才能动,踢老秦的那一脚没注意轻重。”
  试试能耐?苏彦听了一脸不快,方展试试倒不要紧,差点把她和秦扬给试进去。
  “战家为了重振威名,居然由着自家子弟被玄武神煞附身。”秦扬沉声道,“不过,战归元似乎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身上的神煞。”
  “嗯,刚才他发怒的时候,从狗肉中聚集的阳火居然会上冲。”苏彦点头道,“而且他也不敢喝黄酒,可能是怕性温的黄酒影响他提炼狗肉中的阳火。”
   “这一切都证明,战家还没找出完全利用玄武神煞的法门。”方展笑了笑,“可就算这样,这次大衍论卜,我还是不太愿意碰上战归元这个对手。”
  的确,不说战归元身上的玄武神煞有多难缠,光他那手纳音化五行的绝技就够头痛的了,这样的对手,即便是方展摊上了也不会有多少便宜。
  话说到这儿,方展突然打住话头,眼睛迅速扫了扫四周,眉头略微一皱。
  “怎么?战归元留下什么猫腻了?”苏彦注意到他的异状。
  “刚才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总算明白了。”方展叹了口气。
  秦扬侧了侧耳,脸上一阵愕然:“那老头……”
  店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三个,就再没别人了。
  那个老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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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3:43: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天地牌柴爿馄饨
  
  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很多,有吃饭吃进厕所的,有吃饭吃进医院的,可大多没怎么见过吃饭吃进警局的。
  方展他们就进去了,还是被一群警察给请进去的。
  他们所在的这家狗肉铺子是对夫妻开的,生意一直不错,别看店面不大,每天晚上都挤满了来吃狗肉的客人。今晚的客人也不少,这夫妻俩忙得不可开交,特制的灶头上摆满了炖狗肉的砂锅。
  当然,这一切都是方展他们进铺子之前的事情了。等他们进去的时候,铺子里就剩下那个喝酒的老头。
  奇怪,店主夫妻和其他客人去哪儿了呢?
  其实他们没走远,全都窝在后门小巷里。
  客人十三个,店主夫妻俩,这十五个人靠着墙根一字排开,脑袋耷拉在胸前,死了。
  按说这巷子平时是没人去的,正好隔壁店有个客人喝高了,又正好钻进巷子呕吐,再正好看见了这场面,还正好身上带着手机。
  于是,警察来了,“正好”留在店里的方展他们便成了嫌犯。
  “这小子真是个瘟神……”带队的是刑警队的老吴,进店第一眼看到方展时,他的头就开始痛了。
  方展见了他们倒是没怎么惊讶,带着秦扬苏彦,合作地上了警车。
  “身边跟着个天卜,被人算计却不知道。”苏彦低声嘀咕道,“这话说出去会被人活活笑死。”
  “天卜再强也是人。”方展一脸无辜道,“孙悟空还被如来佛算计呢。”
  苏彦白了方展一眼,往车厢边靠了靠,没再多说什么。
  “忍者、老头,也许是同一个人。”秦扬低声道,“看来有人不想你参加大衍论卜。”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方展一咧嘴,“那人不够了解,我是驴脾气。”
  秦扬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暗自担心,如果真是只老虎,再犟的驴也是个死。
  车子很快就到了警局,一通笔录、取证之后,三人被刑警老吴带进了审讯室,局长张正健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张局。”方展微笑着冲张正健点点头,并不惊讶于他的出现。
  张正健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一旁的老吴早已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拉面馆意外事故、垃圾堆无名女尸案、逃犯击毙案、电信营业所绑架案、刘孜飞追杀案、红灯区凶杀案、管一家袭警案、杨择失踪案、狗肉店恶性凶杀案……每一宗都和你有关,而且愈演愈烈。”张正健数着面前的一大摞卷宗,“方展,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无头公案究竟该如何处理?!”
  话音铿锵有力,三人都感觉到了张正健身上那股极强的威摄力,很明显,他是动真怒了。
  “抱歉,给您工作上添麻烦了。”方展淡然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卷进这些事件中去。”
  “我让鉴证科复查过,现场证据显示,案发前你都没有到过现场,却对现场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张正健盯着方展的眼睛道,“换句话说就是:你对每一个案件的发生都有预见。”
  方展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似乎对张正健的说法表示惊讶。
  “你不必否认,我也并不好奇。”张正健点起一支烟,“但我希望我们的城市能够安定和谐。”
  “从个人角度来说,我也喜欢安定和谐。”方展摸了摸眉角,“不过,我只能保证管好自己。”
  两人的对话陷入了僵局,苏彦在一旁暗暗叹息,方展没主动杀过人,但因他而间接死亡的人已有不少。从现在他们遇到的事情来看,张正健的希望也许只能是个希望而已。
  张正健继续抽着烟,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方展。他承认,自己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可这个年轻人给城市带来的杀戮事件实在太多了。张正健不是个徇私的人,如果可能的话,他现在就想把方展关进看守所里最严密的监房。
  可证据呢?从事三十多年公安工作的张正健恰恰被自己最注重的东西困扰了。
  “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够尽力避免类似案件的再次发生。”张正健用力摁灭了烟头,“否则,我将会不惜一切警力和资源,以确保你不再和任何案件有关联。”
  掷地有声的话语中,张正健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审讯室。五分钟后,刑警老吴进门,带方展等人又做了次笔录,随后将他们送出了警局。
  时间已是深夜一点,三人并没有急着返回方展的住处,而是顺着大路慢慢溜达着。
  “看来他们并没有安排监控人员。”苏彦靠近方展道。
  “张局是个聪明人。”方展懒懒道,“他不会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

“那你干嘛还要我们陪你在街上瞎转?”苏彦瞪大眼睛道,“大半夜的不说请吃夜宵,倒让我们喝西北风。”
  “我在想事情。”方展一本正经道,“清凉的夜风有助于思维。”
  苏彦并不笨,这么冷的天气,方展带着他们在路上慢悠悠溜达,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想什么事情。
  梆梆,一阵清脆的敲击声传来,苏彦这才发现,街头不远处孤零零地摆着个卖馄饨的小摊,敲击声正是那里发出的。
  “走,我请你们吃夜宵。”方展冲苏彦眨眨眼,“路边摊的馄饨可比店里的好吃。”
  说话的当口,三人已走到了馄饨摊前,摆摊的是个约摸四十左右的精壮汉子,一脸钢针似的络腮胡比秦扬的还要浓密,大有三国猛张飞的神采。
  “来三碗馄饨。”方展招呼了一声,挨着摊边坐下。
  汉子爽快地应着,丢了几把馄饨下锅,随手给炉子加火。
  “唔,柴爿馄饨。”秦扬嗅着香气道,“现如今难得一见的江南小吃。”
  原来这摊主是用木柴烧的火,据说这种烧法是将木柴烧着,等火头过去后,慢慢添柴,保证炉子里不出大火,靠木柴低温小火把馄饨煮熟。按以前的说法,这叫“文火”煮食,煮出来的柴板馄饨皮薄馅嫩,美味爽口,可就是因为太耗时耗材,所以现在基本见不着了。
  今天倒是碰巧遇上,看来方展他们的口福确实不浅。
  吃着馄饨,喝着热汤,感觉很是不错,那摊主咧嘴笑着,一边给三人加了份榨菜末,权当调味。
  “香,真香,不过就是可惜了点……”方展喝完最后一口汤,咂巴着嘴道。
  好吃就好吃,可惜什么?换别人肯定要问个明白,那摊主却没接茬,只是继续笑着,看样子是直接等方展的下文。
  苏彦和秦扬也被他勾起了兴趣,一样等着下文,可方展没说下去,悠哉游哉地抽起烟来。
  “可惜什么?你倒是说啊。”苏彦忍不住了,她最烦方展这种说话说半头的毛病。
  方展摇摇头,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苏彦恨得压根痒痒,就差没抽他两耳光了。
  那摊主倒是不急,笑呵呵地又端过一碗馄饨,放在了方展面前,示意他再吃吃看。方展也不客气,稀里呼噜地干掉了这碗馄饨。吃完咂咂嘴,眯着眼像在琢磨什么。
  苏彦彻底糊涂了,难道方展和这摊主在打什么哑谜?可刚才方展也只是吃了两碗馄饨说了一句话而已,这要是哑谜的话,未免也太玄了点。
  “柴爿馄饨一般什么馅?”方展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猪肉馅,也有加荠菜的。”秦扬答道,“就是我们吃的这种。”
  “我吃的和你们不一样。”方展继续道,“一碗是辣椒馅,一碗是毛笋馅。”
  这种馅的馄饨能吃吗?!
  “按卦象来说,辛辣之物代表乾,芋笋之物代表坤。”方展盯着摊主道,“上乾下坤,得卦天地否,你是要告诉我这个?”
  以食物代表卦象,暗藏提示,苏彦这才平衡了点,原来这哑谜藏在馄饨馅里,难怪刚才自己摸不着头脑。
  方展提到的这个“天地否”预示着什么,苏彦很清楚,那是六十四卦中的第十二卦。这卦天在上,地在下,看上去好像很吉庆,其实是暗藏了杀机的卦象。
  听了方展的话,那摊主点点头,左手向内伸出一个小指,右手向外伸出一个大拇指,而后左手一敲,右手顺势甩到身后。
  “内卦全阴,外卦全阳,相当于外强中干的小人。阴是小人,阳是君子,小人盘据在内,君子自然就被驱逐于外了。”方展一脸有趣道,“你意思是大衍论卜会有小人作祟,而我们会被这些小人追杀?”
  摊主嗯啊了两声,又指指苏彦,双手在身旁做女人梳头状,随后伸出小指,一脸的忿忿不平。
  “哦,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方展冲苏彦坏笑了一下,见她唬着脸,连忙又道,“你意思是,大衍论卜里也要提防女人?”
  “对,太对了。”摊主突然开口说话了,炸雷似的声音把方展和苏彦吓了一跳,原来他不是哑巴。
  “恐怕要提防的还有他自己。”秦扬在一旁冷冷道,“雷在天,你什么时候成了卖馄饨的哑巴了?”
  “秦扬,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摊主脸上一红,似乎被秦扬说到了痛处。
  卖馄饨摊主居然也是卜术高手,苏彦不禁暗自惭愧,她虽然感觉出了这个雷在天身上的“量”,但因为太过微弱,所以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飞鸟化卜,走兽占数。你在西北也算风生水起了,怎么跑到这里却藏头缩尾的。”秦扬依旧不依不饶。
  “老子哪里藏头缩尾了?!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雷在天被数落得有点火,“你家的事也不是老子一人作主的,别总他妈咬着不放。”
  西北雷在天,苏彦记得曾听爷爷提起过,这个骠悍的汉子是个神卜者,最擅长与飞禽走兽沟通,能从它们身上获取到常人所不能提供的“量”。
  “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在这里装哑巴卖馄饨呢?”方展打断了两人的争执,他的话正是苏彦想问的。
  好像这话是个咒语,一听到这个,雷在天立刻就瘪了,脸上红得发紫,活像个长了黑毛的大茄子。
  “因为他输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愿赌就要服输。”
  这声音柔媚婉转,又略带一丝沙哑,听着十分性感。众人循声望去,却没看到任何的人影。
  很香,香得有点让人想入非非,方展的鼻子里一下充满了这种香味。
  “天卜果真不一般,有没有兴趣和我赌一赌?”一条嫩滑的手臂缠上了方展的脖子,“我用自己的身体做赌注……”
  眼前这女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个尤物,且不说那凹凸有致的惹火身材,也不谈那精致得有些夸张的容貌,单就她身上透出的一股子柔媚韵味就足够迷死一堆男人。
  正常男人都喜欢漂亮女人,方展是个男人,而且相当的正常,只不过他稍微有点懒,尤其是懒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十赌九骗,我没兴趣。”方展绷着脸,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你可以问问雷在天,我文墨妍有没有对他骗赌。”女人莞尔一笑,满眼放电道。
  从那女人出现起,雷在天就在找地缝钻,可偏就问到了他,一时间只能哼哼哈哈的不知所云。
  “你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苏彦不耐烦了,“她和你打的什么赌?有没有骗你?”
  “老子什么时候扭捏过了?!”雷在天有点恼羞成怒,“她赌我算不出她内裤的颜色,我算的是肉色,结果她根本就没穿内裤!”
  这话是脱口而出的,可一出口雷在天就后悔了,拿卜术去占算女人内裤的颜色,真要传了出去,这丢人可是丢大了。
  苏彦听得一阵脸红,没敢问雷在天是怎么知道算错的。
  “要是他赢了,我就陪他一夜,任他摆布。要是我赢了,他就不能参加大衍论卜。”文墨妍娇笑道,“虽然我赢了,可还是公平地给了他一个机会,不然你们也不会吃到他煮的馄饨。”
  不开口,不能直接用卦象,全凭哑谜的方式来表达,直到某个卜术界的人能领会其中的意思,这算哪门子公平机会?雷在天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文墨妍是何许人,方展并不知道,秦扬和苏彦也没有听说过卜术界有这么个角色,可他们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蕴含着非同一般的“量”。
  “天卜,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文墨妍再次粘上方展,“方式你定,赌注可以加倍……”
  方展摇头,他不担心自己会输,而是担心自己会赢。文墨妍死缠着要和他赌,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也许她根本就是想输给方展。
  “大衍论卜前夕,严禁以任何方式私自斗卜。”秦扬冷着脸横在两人中间,“否则将被卜监会取消参与资格。”
  对着冷冰冰的秦扬,文墨妍倒是没辙了,这男人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要跟他卖弄风骚,那可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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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3:43:27 | 显示全部楼层
对着冷冰冰的秦扬,文墨妍倒是没辙了,这男人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要跟他卖弄风骚,那可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别那么凶嘛,我可没有挑衅的意思。”文墨妍隔着秦扬冲方展抛了个媚眼,“天卜,咱们大衍论卜再见,到时你可不许逃。”
  说着细腰一摆,轻盈地消失在街头的黑暗中。
  “又多了一个麻烦。”方展嘀咕了一句,回身走到雷在天身旁,“老雷,麻烦你件事。”
  雷在天听着一愣:“不客气,有事尽管说。”
  “给我来碗正常的馄饨。”方展苦着脸道,“刚才那两碗实在太难吃了。”
  “哈哈,对不住了,老子这就给你煮。”雷在天大笑着忙碌起来。
  远处的树影下,有个人影正望着方展等人,一双眼睛眯成了细缝。
  “能吃是福,至少黄泉路上不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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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3:44: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纯阳一卦乾为天
  
  正月十六,辰时,云初开,龙行雨。
  屋里的阳光不太识趣,卖力地把整间屋子照得通亮。方展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找遍了各种角度,可就是躲不开阳光的干扰。
  “后羿真不明智。”方展坐起身,挠着鸟窝头道,“当初就不该留下这个太阳。”
  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方展的眼睛从迷糊中恢复过来,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床上的被褥叠得十分整齐,地板上的席子也卷好放在了一边。
  苏彦睡床上,秦扬躺地下,方展窝沙发,这两天他们就是这么休息的。不过现在他们俩都不在,屋里就剩下了蓬头垢面的方展。
  “一大早就跑了?”方展嘟囔了一句,踢踏着鞋走进客厅,想去洗漱。
  他脚还没迈进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方展接通手机,懒懒应道。
  “天卜方展,辰组,牌号丁酉。”手机里传出一个低低的男声,“九点十分,城东香茗居茶楼,辰组待命论卜。”
  嘟……没等接话,那头就挂了,也不管方展是否记住了刚才的内容。
  “怎么跟特务接头似的?”方展莫名地看了看手机,意外地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
  那是苏彦发来的短信:“卜监会征调老秦出任执行监察,我和他一起走,去陪爷爷。保持联系,祝你顺利。”
  方展挠挠头,他一点也不意外,既然鬼算苏正是这次大衍论卜的首席监察,那苏彦就得避嫌,不参与论卜。只不过,他没想到秦扬已被征调,这家伙的保密功夫也够到位的。
  “他们不会想到,我对大衍论卜一点都没有记忆。”方展自语着删掉了短信。
  自从被苏正的通明啸法激发后,方展的大脑拾回了不少记忆碎片,虽然星散,但大多都是可以串联起来的。但碎片终究还是碎片,对于很多事情,他还是一无所知。比如卜术界的流派人名,他就无法回忆,所以之前邀请卜术高手集会的时候,他请秦扬代劳了。
  同样的,在方展记忆中,大衍论卜的经历也是个空白,虽然他明白这个论卜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不起来也好,就当重新来过。”方展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
  香茗居在城东的闹市区,这是个挺大的茶楼,虽说是早上,可喝茶的客人倒也不少。方展进门看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该去哪桌。
  “先生几位?”穿唐装的服务员礼貌地问着,身子却挡在方展面前,那眼神像是在打量要饭的。
  “哦,我找人。”方展挠挠头,“应该是五个人,算我六个。”
  “是哪位预订的?可以告诉我姓名吗?”服务员没挪窝,看样子是怕方展真进去要饭了。
  这倒是把方展给问住了,电话里没说明白,他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是大衍论卜辰组丁酉号吧?
  没等服务员再问,旁边突然闪过一个人,对着方展就是一鞠躬。
  “方先生,有幸再次相会,还请多多关照。”那人客气地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里带着一丝古怪的味道。
  方展乐了,这人他认识,正是日本九菊一派的福山雅史,没想到这次竟然和自己编在了一组。
  服务员见状,脸上立刻绽放出和善的笑容:“方先生,二楼听雨阁,已经到了五位。”
  这五位方展全认识,文墨妍、战归元、福山雅史、金时喜、雷在天,和方展同组的这些人全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忽然很想知道是谁安排的名单,以便好好地问候一下这人的祖宗八代。
  不过还好,文墨妍没来得及粘过来,战归元没来得及跳起来,金时喜没来得及说怪话,雷在天没来得及打招呼,福山没来得及穷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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