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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oucandoudou

《莫问天机》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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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10: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神医老太恨簸箕(下)
  
  十二个药名,排列组合的方式很多,而且每种药的名字都可以理解为某些意思。萧三才拿着算盘取数,算了几遍也对不上号;苏彦和秦扬按药性分类,也没有什么线索。
  最后他们索性大胆地用上了药性五行、颜色、药味来取卦,结果得到的卦象却是不明所以。
  现在的方展对卦理推算已经糊涂得一干二净,他更不懂中医药理药性,除了百无聊赖地盯着那张药方发呆之外,实在是插不上手。
  可看着看着他倒看出点名堂来了,而且还是和他有关的名堂。
  “方解石、展枝唐松草……哈,这药上还有我的名字。”方展咧嘴一乐,拿药名对自己的名字,看来他是真的百无聊赖了。
  百无聊赖也有它的好处,有很多问题的关键都是在不经意间发现的,古人管这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也就是图个有趣,看完这两味药之后,一个有趣的规律出现了。
  药方上的药名是分四行写的,每行有三个药名,也就是四排三列的写法。第四列的药名是这么几个:方解石、展枝唐松草、寻骨风、一年蓬。
  药名的首字是对齐的,从上往下读起来就变成了:“方展寻一。”
  “‘寻一’会不会是‘寻医’?”苏彦对这发现也很感兴趣,“这样读起来顺畅,方展寻医。”
  秦扬和萧三才也先后对照了下药方,只有这一列的药名是最符合要求的,也就是说,苏正在药方中暗藏的就是“方展寻医”这四个字。
  “方展现在的身体异状的确是需要医治。”萧三才点头道,“这么说来,苏老是要我们找一名足以医治方展的医生。”
  “也许苏老已经找好了。”秦扬捏着药方道,“如果只是写药名,为什么非要用处方笺?”
  的确,只要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这些药名就可以了,如果用医院的处方笺,那其中肯定还暗示着什么。
  解开了药名谜题,接下来的暗示似乎就简单了许多,处方笺是属于市中医院的,而处方笺下的医师签名处则签着“华味辛”的字样。
  四人当即按图索骥,从地图上找出了市中医院所在的方位,驱车赶往那里。
  
  “哦,华老啊。”中医院门口的保安看了看处方笺,“她退休有半年多了。”
  “那您有没有她家的地址?”萧三才老实巴交地问着。
  “有也不能随便给啊。”保安一付公事公办的模样,“你找华老什么事?”
  “是这样的,当年我母亲……”萧三才老老实实地开始忽悠那保安。
  半小时,一包烟,萧三才从上山下乡支援国家建设聊起,聊到了保安一家的生活大计,顺带把华老的家庭地址、个人爱好、生活背景了解得一清二楚,临走跟保安称兄道弟地握手道别。
  不远处的方展等人看着一个劲摇头,这书呆子还真是个万金油,哪儿搭哪儿灵,忽悠死人不偿命。
  从萧三才得到的情况来看,华味辛,女,八十二岁,市中医院里响当当的一块牌子,中医药理专家、针灸学专家、临床学专家……只要是这里头能专的家基本都囊括了。据说她丈夫也是个有名的中医,但在六年前因心脏麻痹突然死亡了。
  老太太只有一个儿子,也是从医的,现在在国外发展,一年难得回来一次,所以老太太现在是一个人住。
  按着保安提供的地址,方展一行继续赶往华老的住所,这次穿越了将近半个城市,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赶到华老住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
  叮咚,萧三才规规矩矩地按了下门铃,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开门出来了。
  “您是华老吧?”萧三才当头先是一鞠躬,老太太见他客气,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是苏正苏老介绍来求医的。”萧三才试探着说到,“打搅您老了。”
  “苏正?”老太太看了看屋外这些人,“我不认识什么苏正。”
  这话说得方展他们一愣,难道找错人了?可药方上的确是她的名字。
  “这是苏老给我们的药方,应该是您开的。”萧三才还是不温不火,伸手递过药方,“您也许忘记了。”
  一见药方,华老的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原本有些板着的面容慢慢缓和了下来,招招手,示意四人进屋。
  走进客厅,老太太随手把靠茶几上的扫帚拿开,旁边还放着个金属的小簸箕,看样子刚才正在打扫卫生。稍许收拾了一下,苏彦帮着沏茶倒水,众人落坐说起了正题。
  “苏老前段时间和我联系,说起你们要来的事。”华老进屋拿了个号脉的脉枕,“还特意关照,不见那张处方笺就不要承认。”
  说到这儿,华老看了看四人:“是你们哪位要看呢?”

“华老,麻烦您。”方展一撸袖子,直接把左手搁在了脉枕上。
  华老点点头,三根指头搭上了方展手腕,眉头略微皱了皱,示意方展伸出右手,又号了号脉。
  “你们都是卜术界的人,有些事情我就不多解释了。”华老摘下老花镜,“这小伙子的本事应该不在苏老之下,否则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华老,您说的没错。”萧三才接话道,“现在他这个情况实在特殊,您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
  华老没说话,低头思考着,应该是在想着治疗方法,大约过了十分钟,才抬起了头。
  “我和我们家老头子曾专门研究过有关人体‘量’的原理,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苏老。”华老慢悠悠地说道,“那段时间也处理过几次临床病例,但没有这小伙子那么棘手。”
  说着伸手拿过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打开是一套银针,这银针的式样很独特,是细巧的三棱针。
  “三棱针?我爷爷也一直用这种针。”苏彦不由说道。
  “呵呵,是啊,这针是你爷爷帮着我们夫妻俩研制的。”华老笑道,“可惜我们家老头子不在了,否则对这小伙子的状况,他应该比我更有把握。现在我只能试试看,有没有效果,还要看具体情况了。”
  话没说完,华老拈着的两根银针瞬间就扎入了方展的左手腕,紧接着又是两根银针没入。方展觉得手臂一会儿酸麻一会儿涨痒,左半边身体有些发重。这效果是不是不对?方展正想把这感觉说出来,可还没等他开口,华老又在他的右手腕扎上了银针,这下更多,是七根。
  “左艮七,右震四,艮白虎,震青龙。”一直沉默的秦扬低声自语道,“青龙白虎土木互搏,三棱为火形,金针有金。”
  “那是我家老头子和苏老想出来的。”华老竟听得很清楚,“五行互搏针法。”
  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小盒,里面装着一些冰块,那形状像是一个个小蘑菇,中间留着凹洞。华老拣出几块冰块,套在那十二支银针上。
  照这么看,那冰块应该就是代表着五行的中水,取用的是冰的寒冷之气。
  套上没多久,方展的脑门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是没法说,这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右半身发飘,左半身发重,身体中间那条分界线想要活活把他撕开一样。
  华老看他那模样,点头道:“差不多了,再有……”
  话说了一半,方展的右臂不自觉地绷紧了,七根银针竟自行跳出了三根。
  “怎么?”华老见状有点吃惊,伸手搭了下方展的脉搏,“这么重的五行土气,居然比苏老当年的反噬还厉害!”
  方展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样子就跟半死差不多了,这当口,他左臂上的四根银针也弹了出来。
  “他受是勾陈神煞反噬。”苏彦见他这样,心里不由有些着急,“华老,您想想办法吧,他是和我爷爷齐名的天卜。”
  “天卜?!”华老猛地站了起来,脸上一下扭曲了起来,“你……就是逼死我家老头子那个天卜?!”
  这话把所有人都惊呆了,连方展自己都没明白过来,这才第一次见面,自己什么时候就逼死了华老的丈夫。
  “您误会了……”方展的声音有些发飘,“我没见过您老的丈夫。”
  “是天卜,他说是天卜……”华老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不,不对,六年前,你的年……”
  正说着,华老脚下绊了个趔趄,仰面摔了下去。
  见她摔倒,秦扬、萧三才、苏彦连忙抢上,伸手去扶。
  可三人的身手再快,却都查了一步,就那么一步,华老一下倒在了地上。
  “华老……”苏彦上前扶起华老,手下却摸到一片黏黏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满手的鲜血。
  在华老倒地的地方,放着一个金属簸箕,刚才她倒下时,后脑正撞在了簸箕的尖角上,伤的正是要害部位。
  苏彦连忙伸手去摸华老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竟已完全停止了!
  巧也不是巧,倒霉也不是倒霉,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华老竟被一个簸箕夺去了生命。
  “华老,金属……‘地泽临’……”
  方展喃喃地念叨着,扑嗵一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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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就快那么一点点(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没人喜欢,可经过现实生活的实践证明,这是句至理名言。
  不管别人是不是承认,至少对方展是这么认为。
  从获得卜术能力的那天起,好事从不多来,麻烦是一个接一个,而且麻烦来的时候,很难有谁能帮得了他。
  对他来说,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苏正,因为无论从阅历还是本事上来说,鬼算苏正都能算得上是高人。可高人安排的第一站就出现了意外情况,这点让方展很郁闷。更让他郁闷的是,自己居然是那个意外状况的起因。
  醒来时,方展发现自己已经在一辆颠簸的出租车上,衣服的前襟满是酒味,萧三才和秦扬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身边,苏彦正在前排不住回头张望。
  见他苏醒,三人并没有急着和他说话,秦扬搭着他的脉搏摸了半天,脸上完全没了表情。一旁萧三才冲他挤挤眼,示意他不要作声,苏彦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右臂。
  
  华老离奇死亡,方展失控倒下,再加上之前华老所说的那段话,这足以让萧三才他们惊讶不已。但也只是惊讶了那么一小会儿,因为时间根本不允许他们在那里好奇发愣。
  苏彦和萧三才再次查看了血泊中的华老,认定的确已无法抢救,这才把华老的遗体按着摔倒时的姿势摆回原位。秦扬则一直在方展身边,从头到脚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他是处于一种类似体力透支而导致的昏厥状态。
  对方展,众人是放了心,但现在华老的情况却很是棘手。像这种离奇的死因,警察是断然不会相信他们的供词的,即便是如实告知。
  萧三才想了想,让秦扬把方展扶去门边,随后自己和苏彦仔细地打扫了一遍屋子,把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一一清理干净。在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三人架着方展,悄悄地离开了华老的住所。
  走到楼下,萧三才让苏彦用投币电话向警方报了案,声称是华老的病人,在造访时听到屋内有异常的响动,却没人开门,希望警方能派人检查一下。
  意外死亡是一种很特别的事件,萧三才他们担心由此引发的信息会招来追踪者的注意,在向警方报完案之后,三人决定,连夜离开这座城市,赶往南面的下一个目标地点。
  “这里离火车站很远,我们必须叫车才能过去。”苏彦担心道,“但现在方展这个样子,我们带着他上车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太过引人注目对他们并不是件好事,秦扬皱了皱眉头,让萧三才去街边的小店里买来瓶酒。打开酒瓶盖,秦扬仰脖灌了一大口,随即将半瓶酒洒在了方展的衣襟上,又让萧三才也喝了一点。
  从表面上看,他们此刻是三个喝高了的家伙,作为唯一的女性和唯一的清醒者,苏彦堂而皇之地拦下一辆出租车,教训着两个“酒鬼”,把“烂醉”的方展扶上车。
  
  “没事,喝多了有点虚。”秦扬一语双关地说着,放开了方展的手。
  “说好了晚上要赶车,你还放开了量喝。”萧三才大着舌头道,“心里有事是吧?上车咱们慢慢说。”
  虽然刚从昏迷中苏醒没多久,可对方展这么聪明的人来说,他俩话里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的了,赶紧哼哼两声跟着装腔。
  “姥姥的病很重,医生说没救了。”苏彦依旧盯着方展,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方展浑身一震,他知道苏彦口中的“姥姥”是暗指华老,那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就这么莫名的死了?
  不知是夜间的道路比较顺畅,还是因为众人心中各有心事,车子到达火车站的时间似乎比白天要快许多。萧三才去售票处购买当日前往下一个城市的火车票,秦扬苏彦则在车站边的小吃店里守着方展。
  “华老的丈夫是不是你逼死的?”苏彦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方展先是愕然,而后苦笑不迭:“不是我,来这之前,我压根儿就没见过他们。”
  “华老当时说的很肯定,也很惊慌。”苏彦不肯罢休,“虽然她也没见过你。”
  话里充满了怀疑,苏彦的眼里却闪起了泪光,她为那个慈祥老太太不平,也为方展曾是这样一个冷血动物而气愤。
  “也许在你现在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件事。”秦扬叹了口气,“或者是有人嫁祸于你。”
  “我的确不记得。”方展挠了挠头,“至于是不是嫁祸,我也不清楚。”
  苏彦并不理会他的解释,转问秦扬:“老秦,你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
  “华老摔倒前的最后一句话。”秦扬摸着络腮胡道,“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是不是方展。”
  华老摔倒前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方展那时正糊涂着,也没留心她说了些什么。但苏彦记得很清楚,那句话的内容是:“不,不对,六年前,你的年……”
  “她没说完,‘你的年’很可能就是‘你的年龄’。”秦扬思索着说道,“华老可能是想起了什么,六年前逼死她丈夫的人,年龄应该比方展大很多。”
  不管方展现在的容貌看上去像多少岁,六年前的他和现在肯定差别不会太大。既然华老对他的年龄提出质疑,那就意味着,当年那个真凶的年龄应该比方展大出很多。
  “嗯,也有道理。”苏彦的疑虑减轻了不少,她瞟了眼方展那张扭成苦瓜状的脸,不由转怒为笑。
  说话间,萧三才慢悠悠地走外面走了进来,靠桌边坐下,从兜里掏出四张夕发朝至的卧铺票来。苏彦拿过看了看,居然和上次一样,也是四十分钟后发车的。
  “萧大哥,你是不是和铁道部有什么关系?”苏彦讶异道,“到什么地方你都能买到四十分钟内发车的票,而且还都是连号的。”
  “老萧是个老江湖,到哪儿都能应付自如。”方展若有所思地看着萧三才道,“不过,你身边现金不够了吧?”
  萧三才被问得一愣,他身上的确没带多少现金,买了两次火车票后,兜里就剩五十来块了。可方展怎么会知道这个呢,难道他的卜术能力恢复了?
  不单是他,苏彦和秦扬也觉得奇怪,方展现在说话的口气和以前卜算时有点相似,大有未卜先知的味道。
  三人虽然没有开口问,但“你怎么知道”这五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华老的针法并没有让我恢复卜术能力。”方展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但似乎对我的脑子很起作用。”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是汗味。”
  萧三才是个很整洁的人,身上很难闻到汗味。这点从第一次坐上火车的时候开始,方展就已经有所查觉了,只是他那时并没怎么注意。但刚才萧三才坐下之后,方展立刻就闻到了汗味,虽然不怎么浓重,可这一路奔波下来,他还是第一次闻到萧三才身上有汗味。
  他的脑子下意识地转了起来,那思路顺畅得连他自己都吃惊。
  “老萧去的时间并不短,要是认识人,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方展挠挠头,“他又是个慢性子,走路从来不急冲冲的,按理说是不会冒汗的,除非他是在人堆里挤的。”
  “逻辑不错,那这和钱有什么关系?”萧三才来了兴致。
  “四十分钟内发车的火车票,你光靠挤是挤不到手的。售票处那些人堆里,只有黄牛才能给你弄到这种票,但价钱肯定贵得离谱。”方展继续道,“你出去的时候数过一次钱,我记得那数目,要是买了高价票,能剩下的只怕就不怎么多了。”
  “切,瞎分析。”苏彦不屑地撇了撇嘴,“现金不够,萧大哥还可以用银行卡提现。”
  “我只是说他身边现金不够了,可没说他不可以提现。”方展有些讪讪地打住了话题。
  其实是苏彦的话提醒了他,现在他的大脑虽然思维敏捷,但却总是会不自觉地去分析,像萧三才怎么买到票这种事情似乎不必那么深究,可他却脱口而出了。
  “你说没错,我身上剩下的现金是不多。”萧三才叹了口气,“华老的针法看来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可惜却没有完成。”
  只是对大脑产生了影响,那方展最多也就是脑子好使点,如果卜术能力不恢复,他的处境依然危险。
  “不够我还有。”方展撩起衣服,从后腰上解下一个两掌大小的数码包,递给萧三才。
  打开数码包,萧三才吓了一跳,里面塞满了成卷的百元大钞,估摸着有好几万,包的夹层里还放着两张崭新的银行卡。
  “带在身上我都快忘了。”方展冲他一呲牙,“还是放你那里合适。”
  这钱是从马思行那里弄来的,方展只提了个小小的零头,其余的全存进了新开的卡里,而户头却用的是秦扬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做,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好像那时候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看来,那个万一应该就是现在。
  萧三才倒也没推脱,仔细地收起了那个包,看看时间不早,招呼三人一起进站上车。
  离开时,他们特意留心着周围的动静,三人把方展夹在了中间。
  他们不想再看到一张莫名其妙出现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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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就快那么一点点 (下)
  
  车厢的条件不错,四人共用,面对面的上下铺位。
  进了车厢后,他们并没有急着分配铺位,而是立即关上了车厢门,把铺位上下和各个角落仔细检查了一遍。
  车厢内并没有什么异样,连一张多余的纸片都没有。
  “看来放纸条的那人并没有跟上我们。”萧三才倒了杯水,“我一直有个疑问,‘地泽临’的卦象为什么会和华老的死有关?”
  “也许那人是想提醒我们。”苏彦坐下道,“可惜直到华老出事后我们才明白过来。”
  “未必是提醒,也许是警告。”秦扬靠在门边,“让我们不要对此抱希望。”
  地泽临,坤土在上,兑金在下;坤代表老年女子,也就是华老,兑代表金刃,也就是那个金属簸箕;坤是体卦,兑是用卦,坤土生兑金也就是有体生用,有泄生气的意思。这本不是十分凶险的卦象,但华老年事已高,经不起生气外泄,因此而意外身亡。
  “纸条是在火车站放到我身上的,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是要去找华老。”方展躺在上铺道,“也就是说,那人早就算出了今天的事情,看样子是个很高明的卜者。”
  他们的行动是按照鬼算苏正的设计来进行的,在保密和隐藏信息上,苏正已经处理得很周详了,而且锦囊一直是带在苏彦身上,两个储存箱也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
  如果那人只是凭借卜算来预知这一切的话,这个高手未免也太高了。
  “卜术界能和苏老相比的,除了你就只有战家老爷子。”萧三才摇头道,“但老爷子做事向来大开大合,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天卜鬼算,卜术界能出其右的本来就是凤毛麟角,这么看来倒也没什么人值得怀疑了。
  “对了,老萧,咱们晋级赛时,不是有对老人精吗?”方展突然想起那对焦不离孟的老头来,“那可是神仙级人物,会不会是他俩放的纸条?”
  “你说的是姓焦姓孟的那对老头吧?”秦扬的声音有些异样,“他们不会管这种闲事。”
  “那对老爷子是爷爷再三邀请来的。”苏彦插嘴道,“据说他们的辈分很高,但平时很少出面。”
  他俩越这么说,方展的兴趣反而越大了,索性从上铺蹿了下来。
  “那难说了,说不定他们暗中跟着我们。”方展还耗上了,“如果是别的什么人,你们三个会没有感觉吗?”
  虽然虽然萧三才他们三人的能力不能与天卜鬼算相比,但在卜者中也算是佼佼者,能够同时避开这三人的注意,那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放纸条的肯定是高手,但绝不是他们。”秦扬也耗上了,他似乎知道点有关焦孟二人的事情,但却又不愿说明。
  场面有点僵,萧三才连忙打了个哈哈:“老秦固执,方展顶真,你们俩半斤对八两,谁都别争了。如果真是那对老爷子,对我们也没什么坏处。”
  如果不是呢?这个问题大家心里都明白,但现在显然没有再讨论下去的必要。
  “现在来看,那人也没有跟上我们。”萧三才一付好好先生的口吻,“总之今后大家多加留心,以防不测就是。”
  关于纸条的讨论闷闷地结束了,时间也已接近了深夜,索性各自休息,养足精神等待明天的行动。
  这一夜方展睡得不好,向来不怎么做梦的他,竟做了一夜的怪梦。
  在梦里,似乎有什么人正直直地盯着他,身上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火车抵达目的地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城市的早晨很清新,可对方展来说,那阳光实在有点刺眼。
  “啊~”方展打了个超大的哈欠,两眼泪水长流,苏彦促狭地打趣着,说他看着像碰到了什么伤心事。
  “唉,睡不成懒觉。”方展一脸苦相,“人生最大的伤心事莫过于此。”
  一包烟递到了方展面前,还夹着根荷氏超强薄荷糖,那是秦扬在车站边买的。虽然递过来的时候,他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这举动似乎是在为昨晚的不快缓解气氛。
  “嗐,还是老秦了解我。”接过烟和糖,方展顺手搭着秦扬的肩膀,“要能娶个像你这样的老婆,那可就此生无憾了。”
  像秦扬一样的老婆?苏彦被他说得差点喷了出来,萧三才忙不迭地扶着眼镜,就连秦扬的脸上也绷不住了。四人沉默了两秒,爆出一阵笑声。
  南方这座城市是我国主要的电子产品生产基地,相对陆路交通而言,其水路交通更为发达便利,当然空中交通的优势也不容忽视。但萧三才却早早地带着三人赶去了最近的轮船码头,预先购买了当日傍晚、深夜和次日凌晨这三个时段的船票。
  船票的目的地是位于东面的那座城市,方展起先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却也合理。一则,航空路线虽然快捷,但要实名登记,相对容易暴露行踪;二则,有了前车之鉴,他们的行动必须周详考虑,如果在这里也出现了突发状况,及时离开便是上上之选。
  但就在查看地图的时候,他们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座城市并没有“八一路”。

 “苏老的这个提示原本很清楚。”萧三才端详着那枚红五星,“上面又有‘八一’字样,会不会是被改了路名?”
  “不太会,如果是这样,爷爷一定预先会考虑到。”苏彦摇头道,“也可能这代表的是别的什么含义。”
  红五星在四人手中传了一遍,大家又从颜色到形状再分析了一次,可还是没找出相应路名的道路来。
  “苏老以前有没有参过军?”秦扬想了想,“也许和部队番号之类的有联系。”
  参军?苏彦摇摇头,在她记忆中,爷爷不是个喜欢战争的人,更不会和军事有关的事情挂上钩。作为一个卜者,如果将能力应用到战争中去,那将是一种极大的罪行,这是苏正的原话。
  哗,方展一把拿过地图,埋着头在上面找起什么来,似乎是有了想法。
  “对,就是这儿。”方展手指点着地图上的一处。
  那是条位于城市东南面的道路,路名是“解放路”。
  
  解放路,农工商超市,存储柜旁。
  四十六号存储箱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风琴包,包内放着一张刻录光盘,从上面的痕迹来看,光盘中被刻入了少量的数据。
  苏彦从背包中拿出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将光盘塞入光驱,随着光盘的急速转动声,屏幕上跳出了一个界面。
  那是一个数据库的登录界面,提示要求输入密码。
  密码?苏彦退出光盘看了下,盘面上一片空白,萧三才也在风琴包里翻查了一下,同样是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红五星提示和钥匙号码牌的组合?
  红五星上与数字相关的是离三、五角、“八一”字样,钥匙的号码牌是四十六,这样看的话密码很可能就是“三五八一四六”之类的数字组合。
  苏彦对这个倒是有点心得,打开硬盘存档中的一个穷举软件,制作了一个穷举密码字典,当即运行了起来,可穷举的结果却是无一匹配。
  “那是用MD5加密的。”方展笑嘻嘻地凑过脑袋,“要不要我来试试?”
  对方展这个前高级程序员来说,这种数据库再熟悉不过了,从前在华德软件的时候,他就私下对很多数据库的加密进行研究,迎刃而解的不在少数。
  “其实很简单,我数据库里保存的MD5密码字段改成这个……”方展快速输入一串数值,“然后再用密码一二三登录。”
  屏幕一闪,一个数据库窗口跳出,里面记录着一个地址。
  “解放路一百五十二号二十五楼……”萧三才盯着那地址,“就在这里的楼上!”
  
  超市所在的裙楼属于一座高层公寓,从后方的公寓通道进入大楼,一股冷风迎面袭来。
  “风阴柔,阴冷,色灰黑……”苏彦的眼睛眯了起来,“这里有点不对劲。”
  “气味生腥。”秦扬补了一句,侧了侧头,一转身蹿进了楼梯通道。
  “老秦……”方展一声没叫住,连忙按开了电梯,“他想和电梯比赛?”
  电梯直上二十五楼,中间遇上两层停顿,是一些住户上楼串门。等电梯抵达二十五楼时,已过了近五分钟,方展他们快步走出电梯,走廊里空无一人,秦扬似乎还没有赶上。
  “出事了。”苏彦瞟了眼左边的通道,脸色沉了下来。
  从电梯到左右通道是一个“工”字形的结构,左边通道上有三户人家,最西头的一户大门正虚掩着。
  拉开门,三人走进屋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尖。
  客厅的沙发旁跌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脖子上被割开了一道血口,大股的鲜血正汩汩地流淌着,身上地上流得到处都是。
  秦扬蹲在那男子身边,手中正抚摸着一把锋利的剃刀。
  “我们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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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15:0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小人的明枪和高人的暗箭(上)
  
  有人做事喜欢先发制人,有人做事喜欢后发制人。
  当然,先发有先发的好处,后发有后发的优势,其关键是在于“制人”。
  先发者常以为自己得到了先机,可以领先别人一步,而后发者却往往认为自己洞悉全局,可以周详行事。
  可时机这个东西并不讲求什么先发后发,只看你是否在有效时间内把握住。
  秦扬是怎么赶在电梯前面的,方展不知道,他只知道即便秦扬的腿脚再快也还是错过了时机。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血泊中的这名男子是让人一刀毙命的,手法狠毒利落,颈部左侧的大动脉被切成了两段。
  他断气并没有多久,一旁的茶几上还有半支正在燃烧的烟,也许秦扬冲进屋子时,凶手正从别的什么途径离开现场。
  秦扬他们不是专业现场鉴证人员,但凶手若是在现场留下了什么痕迹线索的话,他们照样能有办法发现。不过,正如方展预感的那样,现场根本找不到一丝可疑的痕迹,这甚至会让人误以为那男子是自杀的。
  “他叫蒋志高,是生物电子科研所的专家。”苏彦从搜集到的线索中找到了男子的身份,“今年四十九岁,离异独居。”
  “我刚联系过他们所里,据说他今天是休假在家。”萧三才扬了扬手机,“苏老留给我们的线索又断了一条。”
  蒋志高家很简洁,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根据书柜和电脑上的资料判断,蒋志高近些年一直在从事生物电子微波的研究。他的研究笔记中曾经提到过类似“量”的理论,但只是一笔带过,没有更详尽的记录。
  按照先前与华老接触的经历判断,蒋志高也是苏正为治疗方展身体异状而布设的一条线,可这条线却断得很彻底。
  之前的争论猜测此刻已有了答案,的确有人预先知道了苏正的安排,并且这人还抢在方展等人的前面下手杀死了蒋志高。
  四人对现场稍作清理后,立即离开了蒋志高的家,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城市飞机场。
  现在已不是顾虑掩藏行踪的时候了,如果不抓紧时间,抢在那个神秘杀手之前的话,最后的两条线索也会像蒋志高一样被残杀。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方展突然想起了这句年代久远的话来。
  
  就在方展他们四处奔波的时候,坐镇在卜监会的丁进也并不清闲。
  除了安排和掌控追捕方展的行动外,他还要应付那些急着拿钱的金融大鳄们,一个个电话和网络信息搅得他恼火不已。
  原本开出天价的霍兴曾把握十足地保证能追踪到方展,可几个小时之后,丁进却发现霍兴那边进入了静默状态。虽然焦急,但他还不能催着霍兴,因为他很了解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如果这时候自己表现得很急切的话,霍兴肯定会坐地起价,把原本就高得离谱的要价再翻上几倍。
  不过,从安排在城市各处的眼线处,丁进得知了一些有用的线索,一个绰号猴子的家伙曾和霍兴有过接触。他立刻派贾悦找来了猴子,一通威逼利诱之后,问出了霍兴和庹洛的去向。
  随即,丁进派出了数十名精干的手下,从公路、铁路、航空三路尾追而去。那些手下虽然没能继续摸出霍兴和庹洛的行踪,却在意外的情况下得到了有关方展等人的消息。
  据得到消息的那个手下说,不知是什么人在他的口袋里放入了一张纸条,上面提到了方展的去向。
  “树大招风,气大遭凶。”丁进总算是缓过了气,“天卜能成为天卜,背后也是得罪了不少人的。”
  可消息只是消息,要跟上并确定方展等人的行踪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穷追猛赶了一阵,那群手下却发现,他们两次都是扑空,对于方展依旧只能望洋兴叹。
  刚刚缓过气的丁进一下又被抛上了半空。
  
  “丁爷。”贾悦小心翼翼地走进丁进的房间,“有客人……”
  “不见!不见!”丁进正在极力思考对策,被贾悦打断,顿时火冒三丈。
  身材高大的贾悦往后缩了缩,样子有些为难,他知道丁进此刻的脾气一定不小,但外面那些人的来头也很大。
  “丁爷,是日本九菊一派和韩国八极宗的头面人物。”贾悦鼓足了劲儿,再次说道,“他们说,两派代表无故被残杀,要追究中国卜术界的责任。”
  “什么?!日本人和韩国人要追究责任?!”丁进脸色一变,“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在方展身上得不到便宜,现在倒来给我施加压力了。”
  话虽这么说,丁进心里却知道不能得罪这两派桀骜的势力,自己在卜术界的地位尚且不稳,眼前还面临着方展这么一个烫手的山芋,如果不拉拢利用这些人,身下这把交椅恐怕很难坐得长。
  “好,我这就去见见这帮‘爷’。”丁进眼珠转了转,脸上露出一丝诡诈的笑意,“攘外必先安内,我今天要来个引外安内。”
  豪华的接待厅内,两名年过六十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等候,各自身后站着几名西装革履的壮年男子。
  靠东头坐着的男人穿着一套考究得体的深灰色西服,斑白的长发扎在脑后,精瘦的脸上带着一种温和的笑意。他正抽着一支硕大的烟斗,蓄着短须的嘴不住蠕动着。
  靠西头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长了张四方脸,颧骨高耸,斜削的额头上有着刀刻般的抬头纹,染黑的头发梳成背头。他抿着薄唇,两只小眼睛不住地四处扫动着,脸上阴沉沉的。
  “抱歉,抱歉。”丁进眉开眼笑地走进厅内,抬手向两人打着招呼,“近来事务繁忙,有劳二位久等了。”
  “丁先生,打搅了。”抽烟斗的男人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
  “鬼塚先生,您客气了。”丁进冲那男人笑道,“请坐,请坐,有话慢慢说。”
  鬼塚次郎,日本九菊一派的激进人物,近十年来,一直负责九菊一派对外的事务,尤其是与中国卜术界的接触。值得一提的是,在精通卜术的同时,他也是一名相当高明的风水师。
  “这不是叙旧!我们要的是公正公平!”小眼睛男子不满地抢话道,“对残忍杀害八极宗代表一事,你们必须做出解释!”
  “残忍杀害?全先生,您言重了。”丁进故作惊讶道,“论卜的规则本来就是生死由命,何谈杀害二字?”
  全曜熙,韩国八极宗掌权人物,在他的主导策略下,已趋没落的八极宗得以复兴,并逐步向东亚及东南亚地区进行扩张。全曜熙最精通的是纹卜,曾藉此击败过众多卜术高手,这也是奠定他野心的基础之一。
  金时喜、朴正焕、福山雅史的接连死亡,在九菊、八极两派内部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尤其是那些激进的人物更是极力主张公开向中国卜监会宣战。当然,这种主张立刻就被否定了,鬼塚全曜熙之流很清楚双方的实力差异,他们完全不具备任何的优势。况且,宣战之类的事情未必就能带来实际利益,在经济上支撑两派的金融大鳄们也是这个观点。
  在这种情况下,丁进自然就成了一个很好的突破点。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刚刚窃取的地位尚不稳固,鬼塚和全曜熙觉得,只要对他施加些压力,一则能搏回脸面,二则也能相对顺畅地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小人并不是软柿子,捏得不好或许会变成一个仙人球。

“生死由命?对这种野蛮落后的规则我不感兴趣。”全曜熙铁青着脸道,“作为东道主,你们有责任保护外籍代表的生命安全。”
  强硬的话语掷地有声,丁进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管怎样,他现在是以卜监会最高管理者的身份出现的,全曜熙拿出这样蛮横的态度来,那意思似乎根本就没把丁进放在眼里。
  “出现这样的惨剧,我们都很遗憾。”鬼塚看了眼丁进的脸色,温和地说道,“相信丁先生一定能理解我们的心情,也会尽快给出合理的解决方式。”
  “两位的心情我能理解,对此事我们也深表遗憾。”丁进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事件发生的始末根由尚待调查,希望两位能耐心等待我们的答复。”
  “原来如此,看来贵方已经着手调查了。”鬼塚故作恍然,“可否给出确切时间?我们对本部激愤的弟子也好有个交待。”
  “推托之词,全是推托之词!”全曜熙在一旁不满道,“中国人一向喜欢用缓兵之计,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看着他俩一唱一和,丁进心里一片通明,鬼塚和全曜熙显然是事先就串通好了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面夹击地对丁进施加压力,以达到逼迫他就范的目的。
  跟我玩这套把戏,你们的道行还差得远,丁进心中暗想。
  不过,对这两派人暂时还不能得罪,丁进心里早就有了两全的计策,他所要做的只是坐收渔人之利罢了。
  “这个……”丁进瞥了眼两人身后的随从,摆出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鬼塚微笑着挥挥手,几名随从立刻消失在了门外,全曜熙看鬼塚如此,便也吩咐自己的手下出去等候。
  “不瞒二位,其实我们正在对杀害贵派代表的凶手进行追捕。”丁进样子诚恳地说道,“但凶手的能力很高,又有人暗中协助,所以暂时还无法将他抓回。”
  “活人当然很难抓,死人就方便多了。”全曜熙的小眼睛里露着凶光,“他本来就是死有余辜,用些激烈的手段也未尝不可。”
  鬼塚并不像全曜熙那样急躁,他听出丁进是话里有话,如果只是为了说刚才的话,那就完全没有必要让他俩屏退手下。
  “丁先生,您的意思是必须活捉凶手。”鬼塚拿下烟斗,盯着丁进的眼睛道,“取难而舍易,似乎有些迫不得已。”
  丁进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他这是在装,如果不是这样,他下面那句深思熟虑的话就不太好开场。
  “正如鬼塚先生说的那样,丁某的确是迫不得已。”丁进突然站住了脚,感叹道,“要求活捉凶手,这也是岗村先生和车先生的意思。”
  话一出口,全曜熙的小眼睛立刻大了一圈,就连一直微笑着的鬼塚脸上也微微变了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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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33:1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小人的明枪和高人的暗箭(下)
  
  丁进口中的岗村先生和车先生是参与论卜外盘赌博的大庄家,同时也是在幕后分别资助九菊一派和太极宗的金融大鳄。
  在大衍论卜开始的初期,鬼塚和全曜熙也得到过一些消息,对于两位设盘参赌心知肚明,但却不清楚丁进在这当中扮演着何种角色。现在从他话里的意思来看,似乎两位大鳄已全权委托丁进办理缉凶一事,活捉“凶手”当然是直接关系到了两位大鳄在外盘赌局上的收益。
  鬼塚他们对这两位大鳄奉若神明,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如此一来,对丁进也就不好再强求些什么。
  “既然是那两位先生的意思,我们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鬼塚笑得更加温和,“等丁先生有了结果,请尽快通知我们就是。”
  “反正也不会太久,等等无妨。”全曜熙也打起了哈哈,好像刚才在威逼苛责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两人找了台阶下,客套了几句,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意思。可就在他们准备告辞的时候,丁进却说了句让他们意想不到的话。
  “恕我冒昧,丁某有个不情之请。”丁进尽可能诚恳地笑着,“有关追捕凶手一事,想请两位共同协助。”
  “丁先生的意思是……”鬼塚眼珠一转,琢磨着丁进的用意。
  “凶手的能力的确不一般,如果能得到二位的协助,相信会更快解决此事。”丁进继续笑道,“这样也可以尽早向岗村先生和车先生有个交待,至于这之后嘛……”
  “你会把凶手交给我们处置?”全曜熙明白了他的意思。
  “呵呵,那是自然。”丁进爽快地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鬼塚和全曜熙暗暗交换了个眼色,心里各自有了主意,当下便答应了丁进的要求。
  
  送走这两个不再麻烦的麻烦,丁进得意地笑了,拿起那支刚刚抽了两口的雪茄,再次叼在了嘴上。
  “丁爷,把我们掌握的情况透露给他们,会不会……”贾悦凑上前点着雪茄,一脸疑虑地说道。
  “不必担心,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样的。”丁进悠哉地喷了口烟雾道,“日本人和韩国人都只是想得到方展而已,他们抓他们的人,我们拿我们的钱,两相得利。”
  “丁爷高见,我只是怕这当中会出什么岔子。”贾悦依旧不放心,“万一有人诬蔑您勾结外人……”
  “做大事的人,背后总有人诋毁的。”丁进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除掉方展,拿到资金,我就能完全控制局势,就算诋毁再多,又能奈我何?”
  房门外响起一阵小心的敲门声,丁进应了声,一名执行监察推门走了进来。
  “丁爷,负责追踪的兄弟在机场发现了方展。”
  
  飞机上的一个多小时很难熬,虽然这已是最快的交通方式了,可方展他们还是恨不能给飞机加上两个大号的火箭助推器。
  降落后,四人一路火速离开机场,找了辆出租车。萧三才把三张百元大钞塞进司机手里,那老兄愣了愣,随即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
  穿、插、超、钻,车子花样百出地在路上飞驰着,司机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快速地换着档,俨然一付F1赛车手的模样。
  方展被颠得一脸发白,所幸没有吐出来,和早先那位“一千五”的哥儿们比起来,现在这个司机开车还算是比较“温柔”的。
  “中山路很长,你们去多少号?”司机一边和前面的公交车较劲,一边问坐在旁边的萧三才。
  四人只知道去中山路找一家农工商超市,至于多少号却不太清楚,萧三才也是这么如实和司机说的。
  “中山路上的农工商超市。”司机重复了一边,“行,我帮你问问。”
  说着一扳方向盘,超过了前面的公交车,右手一把抓过挂一边的车载对讲机。
  “喂,我是八七四号车,我是八七四号车。”司机相当专业地叫道,“有客人要去中山路农工商超市,有没有人知道具体位置。”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很快,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声音跟着冒了出来。
  “中山路东头有一家,五十六号。”
  “我去过那边,往西走,一百二十六号也有一家。”
  “农工商超市,那路上有三家,随便选。”
  “西头八百八十二号,那家最大。”
  车上的四人听着一愣一愣的,这出租司机也是个庞大的情报网啊,一嗓子出去,信息立马就回笼了。
  “谢谢兄弟们,晚上交班我请吃饭。”司机乐呵呵地挂断对讲机,转而问道,“你们看是自己挑一家,还是我带着你们跑完中山路?”
  “去最大的那家。”方展立刻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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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33:48 | 显示全部楼层
 超市越大,存储箱就越多,要想隐藏信息也就越方便,这是他的判断依据。
  见其他人没有什么异议,司机加足马力,冲上了东西走向的高架桥,绕了个弧圈,往中山路的西头开去。
  驶入中山路的西头,远远的就看见一家规模不小的农工商超市,就在车子正要拐入中山路的时候,一阵响亮的喇叭声从左侧传来。
  那是辆左拐的卡车,拐入的速度相当快,看样子是想抢在出租车前面进入路口。
  “没到七点就进中山路。”出租司机嘀咕一句,“交警不扣了你的车才怪。”
  说着放缓了速度,想让过这辆急冲冲的卡车。
  “不对。”秦扬的耳朵动了动,对着司机大叫一声,“快往右闪!”
  司机被他叫得一激灵,手不自觉地往右打了下方向盘,车头一下偏了过去。
  这时候,左拐的卡车突然震了下,拐弯的姿势变了形,整辆车斜穿路口,直直地冲着出租车撞了过来。
  扳着方向盘,司机脸色煞白地踩住油门,他想在卡车撞上自己之前,强行穿过路口。可他还是慢了一拍,卡车的速度和方向完全把出租车逼在了死地。
  “往右!继续!”秦扬吼着,可司机这时已经吓傻了。
  啪,一旁的萧三才伸手拽住方向盘,一把扳到了底,左脚斜伸过去踩足油门,车子像受了惊的兔子一头蹿上了马路上沿,随即打了个横,歪歪地撞上了一个花坛。
  那卡车随即也跟了上来,凶狠地对着出租车撞去,按那速度和冲力,出租车肯定是完了。
  轰,卡车撞得一抖,车身擦出一串火花,随即车头一歪撞在一旁的大树上,停了下来。
  “好险……”萧三才松了口气,即刻回头道,“赶紧下车。”
  说着打开车门,下车向超市方向奔去,方展等人也相继跟上。
  
  车里,那个司机盯着面前的卡车,一脸的惊魂未定。
  原来,出租车撞上花坛后,卡车直线撞了过来,如果这是在路上的话,肯定是撞上了。可出租车是在马路的上沿,卡车直线冲去时正撞上了路旁的隔离墩。
  由于卡车底盘较高,被撞倒的隔离墩卡在了底盘和地面之间,加上隔离墩上铁杆的连动拉力,卡车的速度立刻降了下来。
  随后便是刚才撞树的那一幕了。
  “太悬了,太悬了……”司机不住地念叨着,“这次算是命大。”
  打开车门,司机走到卡车的边上,下意识地往卡车驾驶室里张望了一下。
  “见鬼了?!”他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随即伸手揉了揉眼睛。
  不管他怎么揉眼,卡车驾驶室里还是空空如也。
  难道这车是无人驾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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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34: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老道的灵丹妙药(上)
  
  很多事情在发生前都会有征兆,或多或少,或大或小,只是人们往往忽略了它们的存在。
  在就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发生一场离奇车祸,就算再愚钝的人也会觉得不妙。
  方展他们绝对不愚钝,也没有觉得不妙。
  当时他们的脑中只有一个字――“快”。
  于是,四人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超市,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存储箱,也用最快的速度确认了里面的东西。
  那里面只有空气。
  超市是农工商超市,存储箱是五十七号存储箱,钥匙的号码牌也是五十七,一切都是完全符合苏正留下的提示。
  可里面怎么是空的呢?
  这个疑问并没有让他们停留多久,算上吃惊和检查存储箱的时间,四人只停留了三分钟左右的时间,之后便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超市。
  车祸很离奇,空了的存储箱更离奇,这一切都证明在暗处有个神秘的高手,而且是敌非友。
  面对如此的境地,方展他们只能用最快的方式赶去最后的目的地,他们赶的不是时间,而那个高手。
  因为那个高手总是抢在时间的前面。
  
  在赶往机场的途中,萧三才拨通了老爷子的手机。他本不该联系老爷子,在离开之前,战如风曾说过,这一路将不再与他联系,直到事情告一段落为止。
  事情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萧三才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觉得必须将遇到的这些情况告诉老爷子。
  可拨通手机后,他才明白战如风当时话里的意思。
  “联系不上老爷子。”萧三才闷闷地挂断了手机,“他关机了。”
  老爷子的那只手机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一旦告知了联系号码,向来是联系无阻的。
  除非已经换了号码。
  “没准老爷子也遇上了麻烦。”方展这么猜测着。
  他的猜测立刻被萧三才否定了,以老爷子的卜术和身手,惹上他的人才真叫遇到麻烦了,更何况战如风还在他身边。而且,每次只要老爷子出行,战家的子弟便会在附近跟随接应,那些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老爷子应该是有他的打算。”萧三才叹了口气,他隐隐觉得,安排自己来帮助方展,只是老爷子计划中的一部分,此刻的老爷子也许正在某处实施另一部分。
  至于这计划究竟是什么,萧三才并不知道。
  “爷爷的手机也关机了,现在只有靠我们自己想办法。”苏彦盯着手机道,“希望能够及时赶到最后那个地方,那是爷爷留下的最后一条线索了。”
  从之前两个城市的情况来看,鬼算苏正是安排了四个有希望治愈方展的人,不管使用什么方法,都是为了尽可能地恢复他的卜术能力。
  只是方展的心中有个疑问,既然苏正精心安排了这个计划,却为什么不保证计划的安全实施呢?而且从自己出事的那天起,苏正就诡异地人间蒸发了,连宝贝孙女苏彦都弃置不顾。
  难道他也有什么麻烦或打算吗?
  
  一路的猜测和思索中,车子抵达了城市机场。
  刚到机场入口,秦扬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拉方展的胳膊,把他拽去了隐蔽处。与此同时,苏彦和萧三才也飞快地闪向了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来的挺快。”萧三才扶了下鼻梁上的眼睛,“丁进这些手下比预想的要能干。”
  除了接送的车辆,附近都是些来往的旅客,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可观察了几分钟后,方展却暗暗地吃了一惊。
  这附近简直全是异样!

 比如那个正从机场出入口走出的男子,西装革履的似乎是个商务人士,可在十分钟内,方展已是第三次看到他从同一个出口走出来了;再比如那对正在热吻的情侣,女的一脸陶醉,眼睛却盯着四周的行人;还有那个蹲在一边整理拉杆箱的漂亮空姐,方展看她翻了那么久,却始终没见她手里有什么东西。
  像这样的“比如”,方展还能列出一堆,他很清楚,这些行为异常的人是在搜寻目标,而这个目标就是他。
  “附近大约有二十三个。”秦扬低声道,“一半在门口附近,一半在候机室附近。”
  以秦扬的能力来说,要探查出这些并不困难,他说这些的时候,萧三才在记事本上正画着什么。
  那是机场的环境分布简图,各个通道出入口都有注明,不知什么时候他竟把整座机场的环境了解的一清二楚。
  “我们在这个位置,他们则分布在附近的这几处。”萧三才在简图上点着,“如果要避开入口的人,就只能从这里过去。”
  他们的身后是机场的一个死角,四人悄然地从那里翻入下层,来到了萧三才所指的地方。那是机场西面的一个专用通道,供机场内部的车辆出入的,在附近监视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里。
  “通道是直接通向机场停机坪的。”方展看了看分布图,“除非我们劫机,否则进去了也照样上不了飞机。”
  的确,如果直接进入停机坪,即便他们能躲过丁进的手下,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登上班机,况且他们也没有购买机票,总不见得上了飞机去和空姐说补票吧?
  秦扬侧耳听了听,左手放在了墙上:“通道里还有出路,是应急用的,可以进入候机大厅。”
  “先进去再说。”萧三才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但首先我们要换身打扮。”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正盯着听在不远处的一辆维修车,看标识是机场内部的检修车辆。
  “主意不错。”秦扬似乎也注意到了车子,“我去打个招呼。”
  话没说完,他的身子已经闪了过去,动作相当迅速。方展只看到他在车前晃了晃,随后便开门上了车,车内并没有发出什么动静。
  “好快的手法,有点藏私啊。”萧三才轻松地笑了笑。
  “我们可以过去了。”苏彦看了眼车子,“同时倒了三个,老秦的手法挺独特。”
  两人似乎都很感叹,似乎有点看不透秦扬的手法。
  车里倒着三名工作人员,那样子像是睡过去一般,身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方展、苏彦和萧三才分别套上了他们的工作服,秦扬则躲在了车厢后,苏彦发动车子径直开进了通道。
  进入通道不远,左侧出现了一扇门,那后面就是通往候机大厅的员工通道。苏彦停下车,借着车身的掩护,和方展萧三才走进了通道,秦扬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老秦,快啊。”方展见他落后,心里有些奇怪,“通道里有摄像头。”
  秦扬点点头,没说话,伸手指了指上面,方展顺着看去,摄像头竟嗤嗤地冒出了电火花。
  “老秦在破坏摄像头的电路。”苏彦摇摇头,“神卜者最擅长的手法。”
  
  机场候机大厅,一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从航空公司的售票处购买了四张机票,随即走到航空公司的签票处,赶上了三个正在排队等候的男子。
  “这身打扮实在是别扭。”女孩摘下宽大的太阳镜道,“走路都有些不自在了。”
  “你还算好,老秦才惨呢。”穿着蓝色西服,戴着金丝边眼睛的年轻男子低声道。
  在他们旁边,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拉了拉紧箍的领带,有些无奈地摸着光青的下巴。
  “到我们了。”排在三人前面的男子低声道,他的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中华立领,颇有些书卷气。
  这四人便是乔妆了的方展等人,在进入候机大厅后,四人悄悄来到机场内的商店,换去了原本的装束。萧三才换上了隐形眼睛,方展则弄了付平光眼镜,而秦扬比较扎眼,所以不但戴上了墨镜,更是剃去了一脸的络腮胡须。
  当苏彦从更衣室走出来时,方展立刻觉得眼前一亮,这小丫头平日一直是运动型打扮,现在换上了时装之后,顿时凭添了几分妩媚动人。
  四人分头行动,秦扬和萧三才保护着方展前往签票处,苏彦则只身前去购票,她的目标最不明显,而且乔妆后的她只怕是连苏正都很难一下认出的。
  丁进那些负责监视的手下做梦都不曾想到,四人竟然会轻而易举地潜入候机大厅,而且还堂而皇之地在附近购票登机。
  当那些人还在极力监视着机场的动静时,方展他们乘坐的飞机已飞向西南的最后一个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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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35: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老道的灵丹妙药(下)
  
  西南某城市,人民路,农工商超市内。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方展等人终于抵达了这座城市。从机场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他们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而超市也正好位于人民路最显著的位置。
  找到八十一号存储箱,苏彦打开箱门,这次箱内并不是空的,那个早已熟悉的黑色风琴包正静静地躺在箱内。
  包里放着三样东西:一本手抄本《道德经》,一张印着签文的黄表纸和一根竹签样的东西。
  “《道德经》可能暗示的是道教。”方展翻了翻,里面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签文上怎么说?”
  那张黄表纸很普通,似乎没有经过什么特殊处理,上面的签文也是油印上去的。
  “这签文看着倒还算不错,是中吉签。”萧三才笑了,“一入云端金蛇走,大气可成群龙首,木已成舟得麟儿,几经险阻脱虎口。”
  签文是不错,不过从字面上来看好像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方展拿过签文嘀嘀咕咕地琢磨了起来。
  苏彦一直拿着那根竹签样的东西,反复地看着,最后索性凑到鼻尖上闻了闻。
  “你认识这东西?”萧三才见她似乎有些心得,连忙问道。
  “嗯,应该是道士用来绾发的竹簪。”苏彦点头道,“爷爷有几个道教中的朋友,我见他们用过,而且这上面也有股浓重的头油味。”
  提示的内容大概明了了,苏正要他们找的是一个道教中人,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们找到那人。
  “不像是字谜,签文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含义。”方展挠了挠头,“这签文有点难解了。”
  苏彦也看了下签文:“也不是藏头诗,‘一、大、木、几’根本不成句。”
  “‘一、大、木、几’当然不成句……”方展突然停住了,“‘一、大、木、几’……会不会是‘天机’?!”
  说着,他又仔细地读了遍签文:“哈,原来奥妙在这儿!”
  签文的首字是“一、大、木、几”,拼在一起的话就组成了“天机”二字。而签文的末字是“走、首、儿、口”,“走”偏旁中的“走之底”,那么这四个末字就组成了“道兄”二字。结合前后四字,连起来就是――天机道兄。
  “连你爷爷都要叫道兄的,估计也是人瑞级的老头。”方展嘿嘿笑着,“看样子我得请找老道长指点迷津了。”
  “先别高兴,这座城市是道教文化的发源地之一,附近的道观有十几个。”萧三才看着地图道,“要在这些道观里找出天机道人,只怕要费些功夫。”
  啪,那本《道德经》不知怎么飞了过来,萧三才反应也快,伸手便接住。
  “这书的扉页被撕掉了。”秦扬淡淡道,“那一页应该有道观的印记。”
  三人连忙看了看书本,第一页与封面的夹缝中露出一点纸张的残根,的确是撕去的痕迹,在第一页的左下角也有个不易察觉的印子,像是被什么方形的东西扣压过。
  “你的手指应该能摸出来吧?”方展笑着拍了拍秦扬的肩膀,“我万能的老秦。”
  秦扬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白云道观。”
  
  两小时的车程,半小时的山路,在山腰上抬头望去,一座云雾笼罩的道观在月下若隐若现。
  那便是白云道观,天机道长修行的所在。
  早在山脚下,萧三才便已向人打听过了,山上的道观里确实有个天机道长,是位高寿的老人,可就是没人知道他今年究竟有多少岁数,据说八国联军进北京那会儿他就已经在道观里了。
  方展听得吐了吐舌头,这老道该是比焦孟那两个老人精还老了,都快成神人了。
  山上刚下过雨,上山的小径比较湿滑,虽然方展他们的脚下还算稳健,但行走的速度多少还是受到了些影响,走了足足半个小时,也才刚刚到了山腰,离开山顶的道观还有一半的路程。
  “早知道就买双登山鞋了。”方展在石头上蹭着鞋底道,“穿得人模狗样的来爬山,我都觉得自己吃多了撑的。”
  “谁让你把鞋丢了的。”苏彦得意道。
  在机场时,大家都把自己换下的衣物鞋子丢在了不起眼的地方,唯独她把换下的运动鞋放进了包里,那倒不是她舍不得鞋,而是她根本穿不惯那双崭新的高跟鞋。
  事实证明,这是个明智之举,当然,这和卜术无关,完全是个人爱好问题。
  秦扬和萧三才也是一脚的烂泥,走着的确不方便。萧三才四处看了看,钻进旁边的树林,不一会,拿着一堆藤蔓跑了出来。
  截断藤蔓,萧三才又弄了些干树枝,细心地绑在了鞋底,这么一来,硬底打滑又粘泥的皮鞋便成了方便的登山鞋。
  方展和秦扬也照他的样子摆弄了下鞋子,走起来顿时顺畅了许多。这么着,四人加快速度,卯足劲头继续向山顶进发。
  “山上这位天机道长一定是个高人。”走着走着,萧三才突然感叹了一句。
  “老萧,你现在才感慨啊?”方展咂咂嘴,“我听说他有一百多岁那会儿就已经感慨得不行了。”
  萧三才呵呵一笑:“和年龄无关,是‘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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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35:37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秦扬和苏彦也有这种感觉,越接近道观,就越能感觉到那股特殊的“量”,平和、清静,与整座山的气息融为一体,完全是一股自然天成的感觉。
  到了山门前,四人终于见到了始终笼罩在云雾中的道观,规模不算大,相当于一个老北京的四合院的面积,斑驳的砖墙木柱看着有些老旧,很难辨清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道观的门敞开着,里面没什么动静,如果不是迎面的那个大香炉正飘着香烟,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是个被废弃了的空观。
  “登山饮甘露,踏云寻仙来。呵呵,四位可是来找贫道的?”随着一阵笑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长迎着月光走了出来。
  这道长个头不高,有些微胖,花白的长须几乎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宽大的狮子鼻和炯炯有神的双眼。
  “道长,打搅了。”萧三才上前微微欠身道,“请问您可是天机道长。”
  “呵呵,正是贫道。”那道长捋着胡须道,“如果贫道没猜错的话,四位便是苏兄弟所说的人。”
  “道长好,我爷爷让我们来是有事要请道长帮忙。”苏彦连忙道。
  “哦,苏兄弟只是略交待了些,说是见面时可见分晓。”天机道长点头道,“四位先请进观,所说之事可从长计议。”
  见着天机道长,方展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赶上了。这天机道长一派仙风道骨,在他手里,方展的卜术能力应该是恢复有望的。
  走入观内,天机道长带着四人进了西厢的一个屋内,客气地让了座,眼睛却始终盯在方展身上。
  “道长,我朋友因意外失去了卜术能力。”刚一落座,苏彦便开口道,“我爷爷就是想请您帮他看看,是否有医治的办法。”
  天机道长笑着点点头,起身走到方展身边,示意他伸出右手,随后用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腕上。
  “唔,六门异动,量感全无。”天机道长眉头一扬,“这位小兄弟曾经卜术不凡,从他体内的反应来看,像是被勾陈神煞附身过,现在虽已自行吸收压制,但还略有残余。”
  四人听得连连点头,这天机道长果然了得,一上来就把方展的症结根源给摸透了。
  “正如道长所说的,他的确被勾陈神煞附身过。”萧三才说道,“若是道长可以医治好他,也是功德一件。”
  方展听着他们对话,心里一阵嘀咕,怎么感觉有点像拍武侠片的味道?自己是来求医的,可也别弄得那么文绉绉,听着怪别扭的。
  “莫问天机事怎生,唯修阴德念常更。”天机道长感慨道,“对卜者而言,神煞反噬本就是一劫,逃得过是造化,逃不过是劫数。”
  说着让方展站起身,在他背后捏了几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六门虽暂时封死,却尚有开启之相。”天机道长笑了,“贫道有一服自炼的丹药,可以通气顺脉,你先服下,等半个时辰之后,再施以针灸,应当可以奏效。”
  他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几层纸后,露出两颗银灰色的药丸,伸手递给了方展。
  苏彦等人暗自高兴,几天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方展的卜术恢复有望了。
  接过药丸,方展皱了皱眉,一把塞进了嘴里,脸上一付苦不堪言的模样。
  “呵呵,四位稍坐片刻。”天机道长见他吃了丹药,笑着说道,“贫道去取银针。”
  说着,一摆袍袖,转身走出了房门。
  见天机道长离去,苏彦笑着看了看方展,见他正傻站在那里,手摸着脖子,好像很不爽的样子
  “良药苦口,你就忍一忍,反正也咽下去了。”苏彦走到方展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呵……呼……”方展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怪音,苏彦吓了一跳,萧三才和秦扬也连忙走了过来。
  “呵……呼……”只见方展的脸色胀得红紫,右手捏着喉咙,左手连连指着自己的嘴,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
  “糟了,他被药丸噎住了。”萧三才顿时反应过来,闪到方展身后,两臂从后面抱住方展的腰腹,用力一挤一提。
  噗,刚才那两颗药丸几乎是从方展嘴里喷出来的,飞出老远才落地,苏彦立即走过去,掏出餐巾纸裹上,拣了起来。
  “咳……咳……呛死……我了。”方展蹲在地上直喘气,“那么大的药丸,也不给杯水,我差点噎死。”
  “谁让你这么猴急的。”苏彦又气又乐,伸手把药丸递了过去,“拿着,待会儿道长回来,向他要杯水再吃吧。”
  “现在让我吃,我还不干呢。”方展接过药丸,“这药的味道实在呛得厉害。”
  啪,他的手突然被人打了一下,手里的药丸落在了地上。
  “老秦,你……” 苏彦惊愕地叫道。
  打掉方展手中药丸的竟是秦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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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36:53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秦扬和苏彦也有这种感觉,越接近道观,就越能感觉到那股特殊的“量”,平和、清静,与整座山的气息融为一体,完全是一股自然天成的感觉。
  到了山门前,四人终于见到了始终笼罩在云雾中的道观,规模不算大,相当于一个老北京的四合院的面积,斑驳的砖墙木柱看着有些老旧,很难辨清是什么时候建造的。
  道观的门敞开着,里面没什么动静,如果不是迎面的那个大香炉正飘着香烟,很容易让人以为这是个被废弃了的空观。
  “登山饮甘露,踏云寻仙来。呵呵,四位可是来找贫道的?”随着一阵笑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长迎着月光走了出来。
  这道长个头不高,有些微胖,花白的长须几乎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宽大的狮子鼻和炯炯有神的双眼。
  “道长,打搅了。”萧三才上前微微欠身道,“请问您可是天机道长。”
  “呵呵,正是贫道。”那道长捋着胡须道,“如果贫道没猜错的话,四位便是苏兄弟所说的人。”
  “道长好,我爷爷让我们来是有事要请道长帮忙。”苏彦连忙道。
  “哦,苏兄弟只是略交待了些,说是见面时可见分晓。”天机道长点头道,“四位先请进观,所说之事可从长计议。”
  见着天机道长,方展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赶上了。这天机道长一派仙风道骨,在他手里,方展的卜术能力应该是恢复有望的。
  走入观内,天机道长带着四人进了西厢的一个屋内,客气地让了座,眼睛却始终盯在方展身上。
  “道长,我朋友因意外失去了卜术能力。”刚一落座,苏彦便开口道,“我爷爷就是想请您帮他看看,是否有医治的办法。”
  天机道长笑着点点头,起身走到方展身边,示意他伸出右手,随后用三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腕上。
  “唔,六门异动,量感全无。”天机道长眉头一扬,“这位小兄弟曾经卜术不凡,从他体内的反应来看,像是被勾陈神煞附身过,现在虽已自行吸收压制,但还略有残余。”
  四人听得连连点头,这天机道长果然了得,一上来就把方展的症结根源给摸透了。
  “正如道长所说的,他的确被勾陈神煞附身过。”萧三才说道,“若是道长可以医治好他,也是功德一件。”
  方展听着他们对话,心里一阵嘀咕,怎么感觉有点像拍武侠片的味道?自己是来求医的,可也别弄得那么文绉绉,听着怪别扭的。
  “莫问天机事怎生,唯修阴德念常更。”天机道长感慨道,“对卜者而言,神煞反噬本就是一劫,逃得过是造化,逃不过是劫数。”
  说着让方展站起身,在他背后捏了几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六门虽暂时封死,却尚有开启之相。”天机道长笑了,“贫道有一服自炼的丹药,可以通气顺脉,你先服下,等半个时辰之后,再施以针灸,应当可以奏效。”
  他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几层纸后,露出两颗银灰色的药丸,伸手递给了方展。
  苏彦等人暗自高兴,几天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方展的卜术恢复有望了。
  接过药丸,方展皱了皱眉,一把塞进了嘴里,脸上一付苦不堪言的模样。
  “呵呵,四位稍坐片刻。”天机道长见他吃了丹药,笑着说道,“贫道去取银针。”
  说着,一摆袍袖,转身走出了房门。
  见天机道长离去,苏彦笑着看了看方展,见他正傻站在那里,手摸着脖子,好像很不爽的样子
  “良药苦口,你就忍一忍,反正也咽下去了。”苏彦走到方展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
  “呵……呼……”方展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一阵怪音,苏彦吓了一跳,萧三才和秦扬也连忙走了过来。
  “呵……呼……”只见方展的脸色胀得红紫,右手捏着喉咙,左手连连指着自己的嘴,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样子。
  “糟了,他被药丸噎住了。”萧三才顿时反应过来,闪到方展身后,两臂从后面抱住方展的腰腹,用力一挤一提。
  噗,刚才那两颗药丸几乎是从方展嘴里喷出来的,飞出老远才落地,苏彦立即走过去,掏出餐巾纸裹上,拣了起来。
  “咳……咳……呛死……我了。”方展蹲在地上直喘气,“那么大的药丸,也不给杯水,我差点噎死。”
  “谁让你这么猴急的。”苏彦又气又乐,伸手把药丸递了过去,“拿着,待会儿道长回来,向他要杯水再吃吧。”
  “现在让我吃,我还不干呢。”方展接过药丸,“这药的味道实在呛得厉害。”
  啪,他的手突然被人打了一下,手里的药丸落在了地上。
  “老秦,你……” 苏彦惊愕地叫道。
  打掉方展手中药丸的竟是秦扬!

 此刻的山下,一家农户小屋里,霍老大和阿洛正坐在木桌边喝着米酒。除了他俩,桌边还坐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长相十分普通,属于一眼就忘的那种,可那身形却是标致挺拔。
  霍老大喝一口酒,看一眼那女人,脸上邪邪地笑着,像是在享受着什么。
  “老大,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我?”那女人瞪了他一眼,“想用眼睛把我扒光了还是怎么着?”
  咳咳,阿洛呛了一口酒,咳了几声,靠在桌边偷笑不已。
  “凌子,你这丫头啥都好,就他妈嘴太利。”霍老大放下酒碗,一脸不乐意,“老子就是看看,哪次碰过你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看就能把你爽成那个样?德性!”那女人比他脾气还大,“想上你就来,老娘又不是个雏,怕你吃了我不成?”
  被她这么一抢白,霍老大倒噎住了,气得直翻白眼。
  可他再气也不会对这女人怎么地,因为这女人是凌荥,一个让霍老大看着眼馋,又不敢去惹的女人。倒不是他没胆,只是这凌荥太邪门,和她睡过的男人通常都活不过三天,那死相还都特别的惨,好端端的一个人能肿胀溃烂成那样,就连霍老大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的。
  有了邪门事,自然就会有人去猜测,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凌荥在那些男人身上下了毒,也或者是动了什么其他的手脚。至于这么做的目的,说法就比较多了,有说采阳补阴的,也有说是练什么邪门卜术的,更有甚者认为凌荥就是个敌视男人的变态。
  虽然霍老大和阿洛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他俩却没猜想得那么离谱。因为据他们所知,凌荥曾有个发小,他和凌荥的感情很好,好到不行了,就和凌荥睡,结果就成了第一个死得最惨的男人。
  “凌子肯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阿洛是这么猜想的,“别人看着她邪门,其实我倒觉得她挺命苦的。”
  凌荥命苦不命苦还很难说,但栽在她手里的人就铁定是命苦了。
  早些年四煞最风光的那会儿,多少成名成腕的卜术高手都因她栽了跟头。对外来说,凌荥很少露面,出面做事的都是其他三煞,可计划什么的都是她给安排好的,也时常会给其他三煞预警提醒,而且句句皆准。
  “咱们四个里头,凌子是最牛的一个。”霍老大是这么评价的,“谁他妈要是不服,老子第一个灭了他!”
  虽说凌荥长得很一般,但对男人来说,她那完美绝伦的身材实在是一大诱惑。霍老大本来就好色,但又怕碰了凌荥不得好死,所以只能逮着机会猛看一气,过过干瘾。
  “有功夫瞅着我,倒不如留心着上头的动静。”凌荥望着窗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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