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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oucandoudou

《莫问天机》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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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01: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算盘和蛇的较量(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掠上了苏彦的心头,她隐隐觉得爷爷安排的这一切与那个人有关,她宁愿是自己想错了,因为如果是真的话,估计会很糟糕。
  可有时候该糟糕的还是会糟糕,不管你愿意不愿意。
  沿着通道走出一段之后,前方的煞气更加浓重了,萧三才加快了脚步,他显然在担心着什么。
  很快他们到达了煞气的根源处,那是被废弃的一段下水道,大部分已被封堵,只留下不大的一点空间。地上铺着几块防潮的雨布,上面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人,那煞气便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方展?!”苏彦惊呼了一声,难怪那煞气如此熟悉,那是方展身上的勾陈神煞。
  “等等,他身上的勾陈已经醒过来了。”秦扬伸手拦住了苏彦,“小心被它伤到。”
  退开几步,苏彦集中精神看着地上的方展。
  黑暗中,那条粗大的勾陈正昂头吐信,身体紧紧地缠绕在方展的右臂上,那条黑色的勾尾不时地左右摆动着。比起上一次出现的时候,它的体形似乎又大了许多,而且它的勾尾每摆动一下,方展的身体便抽搐一下,呼吸逐渐微弱,而他身上的“量”几乎无法感应。
  萧三才蹲在一边,仔细看着,随手拿出算盘拨弄了几下,眉头不由紧皱了起来。
  “按苏老的安排,我用这里的水气和勾陈的土气互搏,牵制了它发作的速度。”萧三才抬起头道,“现在神煞反噬已经快到临界点了,必须立刻处理,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即便用不着萧三才解释,苏彦和秦扬也已看出方展现在是处于神煞反噬最危险的时期,如果这条勾陈继续生长下去,方展的生命就会枯竭。
  “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只管说。”苏彦有些焦急,她当然不愿看着方展在自己面前死去。
  秦扬并不像她那样的急,萧三才和苏彦说话的时候,他走近了几步,蹲身侧耳,在静静地听着什么,右手的手掌则轻按在雨布上。
  “萧三才,你是不是会‘控量’?”秦扬突然问道。
  “是的。”萧三才略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方展身上留有‘狂量’和‘煞量’的痕迹,那是霍兴的拿手好戏。”秦扬的脸上略略有些异样,“中了这种手法短时间内是很难消除的,除非有会‘控量’的人帮他,所以苏老才会选你参与这次计划。”
  他说的一点没错,事实上在苏正的计划中,如果没有萧三才这个角色,实施起来就会困难许多。
  安排苏彦开车绕路,为的是分散丁进手下的注意力,所以地图上的路线指示才会那么复杂。秦扬出现的那个加油站,则是苏正安排他与苏彦的会合地点。他的任务是将预先准备好的大衍论卜资料交给警方,制造混乱,以此牵制丁进,使他无暇追查方展的下落。
  而萧三才则被安排在城西的某座高楼附近,当他准点到达后不久,便看见浑身鲜血的方展疯狂地从楼内冲出来。萧三才并没有立刻上前阻拦,而是钻进了地上一个预先打开的窨井。不一会,方展便鬼使神差地一脚踏空,跌了进来。萧三才顺势抱住他,竭尽全力地运用“控量”能力,将方展身上的“狂量”和“煞量”吸收消除。
  “但我无法控制他身上的神煞反噬,尤其是在他如此虚弱的情况下。”萧三才叹了声,“所以需要你们两人的协助。”
  “你是想拔除勾陈?”秦扬思索道,“以我们三人的能力,也许可以办到。”
  “那样方展就死定了。”萧三才摇摇头,“不是拔除,而是让他吸收。”
  
  “小人未必无能,君子未必能干。”这话是丁进常说的。
  丁进是个小人,但却是个能干的小人,有时候做个能干的小人远比做个无能的君子要好得多。
  在安排了执行监察进行弥补工作后,丁进又动用了各方各层的关系,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内,他终于平息了秦扬那包资料所带来的麻烦。
  “苏正,也许你看不起我。”丁进得意地点了支雪茄,“但你绝不能低估我。”
  当然,丁进也不会低估苏正,在摆平了这一切之后,他所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亲信,搜集方展失踪前后的所有相关线索,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秦扬和苏彦的行踪。
  但可惜的是,即便丁进集中了手下所有高手,却还是没能卜算出方展等人的去向。手头唯一有价值的线索便是被苏彦他们遗弃的那辆吉普车,还有车上那张划得跟迷宫似的路线图。
  很显然,苏彦等人已隐藏了自身的“量”,而且很可能苏正或者战家的人也在暗中干扰。
  “丁爷,方展失踪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贾悦担心道,“会不会他们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鬼算精似鬼,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他越是要我们相信方展已经离开了,就越表明方展还在城市里。”丁进叼着雪茄,一脸的深沉。
  “可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法找出他的下落。”贾悦叹了口气,“难道就让他这么跑了?”
  动听的笑声从门口传来,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众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方展要离开这里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女人的声音异常温柔。
  绕指柔柳晓羽,一个异常麻烦的女人,贾悦看着一愣,她怎么来了?
  “晓羽,听你的意思应该是有什么好主意了。”丁进笑着站起身,“不妨说来听听。”
  柳晓羽柔媚地笑着,走到丁进身边:“丁爷,被勾陈神煞缠上的人,无论走到哪里似乎都不太顺吧?”
  这话说得丁进眼睛一亮,方展被勾陈神煞缠身,又中了霍兴的“煞量”,如果循着这条线索找下去,不愁找不到他。
  “哈哈,还是晓羽聪慧,一语道破天机。”丁进大笑道,“立刻安排下去,全城搜索,一旦发现勾陈的煞气,立刻围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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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02: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下水道里的温度很低,可苏彦的衣服却被汗水浸透了,其实不只是她,萧三才和秦扬的衣服上也沁出了大块的汗渍。
  更湿的是他们的手,大滴大滴的汗水正从三人的手上涌出,慢慢地滴落在一个宽口的玻璃瓶中。那瓶子里已经积存了不少的汗水,淡蓝色的光流随着汗水的晃动不住闪动着。
  昏迷不醒的方展依旧躺在雨布上,那条勾陈的身体似乎又大了些,它并不在意身边的那三个人正在做些什么,只是牢牢地盯着方展的脸,那样子像是准备享受一顿美味的大餐。
  萧三才看了看瓶内,点头道:“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说着向旁边一闪,翻手拿出一把木制的算盘,身子慢慢向勾陈靠近。他的动作并不大,但却引起了勾陈的注意,当即张开大嘴,凶狠地冲他吐了吐信子,似乎在警告萧三才不许靠近。
  见勾陈发怒,萧三才却没有后退,而是更向前进了一步,右手缓缓举起了算盘。
  呼,勾陈被激怒了,身子猛地一抖,张嘴向萧三才冲去,那速度快得无法想象。可萧三才比勾陈更快,没等它攻到,木算盘已挥了出去,一下击中了勾陈的大嘴,刚好卡在了当中。
  木克土,勾陈属土,萧三才的木算盘正好克制它。一击之下勾陈的大嘴无法合拢,脑袋顿时往回缩去。它的身子大部分还依附在方展的右臂上,而萧三才所站立的位置又恰好是它的最大攻击范围。既然嘴被卡住,那就只有把萧三才往回拖,只要拉近了距离,它就可以用身体缠住萧三才。
  但萧三才根本不会给它机会这么做,就在勾陈往回缩的时候,萧三才右手发力拽住木算盘,左手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铜算盘,自下而上地挥出,一下击中了勾陈的下颚。
  土生金,金泄土气,铜算盘属金,这一击中,勾陈全身顿时抖了一下,回拽的力道小了不少。萧三才一击得手,左右手各自一拧,随即双手一合,木、铜两把算盘一上一下地夹住了勾陈的下颚。
  勾陈被木算盘克住,又遭铜算盘泄土气,身体不住地抖动着,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快!”萧三才低喝道,“我拖不了它很久。”
  如果只是靠两把算盘,萧三才并不能拖延勾陈的行动,但他在击中勾陈时,暗中使用了“控量”的能力。勾陈是神煞,本身也是一种“量”的集合体,自然也就会受到萧三才的影响,再加上五行克制生泄,便使它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境地。
  但萧三才“控量”的能力毕竟有限,算盘也只能暂时克制,一旦勾陈缓过劲来,再想控制住它可就难了。
  随着萧三才的低喝,秦扬苏彦立刻闪到了方展的身边,他们的目标是方展的右臂。
  扶起方展的手腕,秦扬一气点了五处穴位,那是通络活血的手法。与此同时,苏彦将刚才玻璃瓶中的汗水倒出,全数浇在了方展的手腕上。
  方展的手腕上一直戴着一个晶莹的木制饰品,那是秦扬和苏彦当初帮他找到的木冰!随着汗水的浇灌,原本有些灰暗的木冰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在那晶莹的表层下隐约显出一抹淡淡的绿色。
  勾陈陡然一震,粗大的身体立刻缩了下去,不多会儿,便成了指头粗细的小蛇,扭动着隐入方展的手腕。这时,方展的呼吸渐渐恢复了正常,苏彦和秦扬不由暗舒了口气,看来他已闯过了这关。
  啪,萧三才抢上一步,两把算盘猛地一夹,尚未完全缩入方展手臂的勾陈竟被他夹断了一截。紧接着,萧三才双手一挥,被算盘夹住的那截勾陈残体飞向了半空。
  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半空中的勾陈残体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猛地一震,化作了一团淡淡的黄雾。
  “太一雷公式?”秦扬眉头一紧,“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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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02: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这个方展不寻常(上)
  
  若是论资排辈的话,在丁进的亲信中,贾悦是当之无愧的二把手。
  可那是在柳晓羽出现以前,现在的贾悦突然有种危机感。且不说丁进对柳晓羽那种暧昧的态度,单就追踪方展这件事上来说,柳晓羽就有点当仁不让的架势。
  这点,让贾悦很不爽。
  不管他爽不爽,卜术不及柳晓羽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况且柳晓羽一出手就探查到了勾陈煞气的所在,这似乎更确定了柳晓羽在追踪方展行动中的地位。
  但现在,贾悦却很爽。
  这会儿他正站在城市地下下水道的一处,那是段被废弃的部分,多数地方已被封堵,留下的空间不大。在地上铺着的几块雨布上,贾悦找到了一些血迹,从凝结的时间来看,至少是一个多小时前留下的。
  很明显,这里就是方展曾经躲藏过的地方。
  既然是“曾经”,那就证明方展已经离开了这里,换句话说,她柳晓羽的卜术追踪也并不怎么高明。
  “太一雷公式。”贾悦轻蔑地撇了撇嘴,“还是多练练房中七十二式吧。”
  当然,贾悦并不是个只会勾心斗角的人,他很清楚事态的严重性。如果找不到方展,丁进或许就会因此而倒霉,他贾悦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
  除了及时向丁进汇报这里的发现之外,贾悦还调来了几名擅长痕迹追踪的手下。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判断,方展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如果卜术无法追查到他的下落,那么索性用痕迹追踪的方法,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这叫双管齐下。”贾悦得意地笑着,“方展能隐藏‘量’,但不代表他也能隐藏踪迹。”
  
  如果说贾悦是一条猎狗,那秦扬就是只狼。
  就在贾悦得意于自己的高明安排时,秦扬等人正顺着废弃的下水道悄悄离去。
  萧三才的动作让秦扬注意到了正在追踪他们的太一雷公式,他知道萧三才这么做的用意,只有让勾陈的残体在半空被太一雷公式击中,它自身的煞气才会最大程度地向四周扩散。
  对于追踪者来说,搜索范围越大就越难锁定目标。
  话虽如此,可丁进至少知道了方展藏匿在下水道,如果加派人手围追堵截的话,秦扬他们要想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立即离开下水道?这也不是上策,从地面搜索的话,丁进更容易找到他们。
  唯一的办法就是另辟蹊径,可到哪儿去找这条蹊径呢?
  秦扬的听力超常灵敏,这一点苏彦就曾领教过,而现在他那灵敏的听力再次发挥了作用。
  在萧三才与勾陈对抗的时候,由于需要稳住下盘,萧三才的脚下十分地用力,而正是这一点让秦扬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现象――在靠近封堵处的地面下隐约有着空气的震动。
  只有当那下面具有足够的空间时,才会产生如此的空气震动。
  翻开铺在地上的雨布,秦扬在附近地面上一一叩击着,终于在封堵处的角落发现了一块响声异常的石板。从边缝抠住,秦扬借力扳了扳,石板略有松动,于是便叫上萧三才和苏彦,三人一起发力,终于掀开了厚重的石板。
  果然,在石板下还有一层下水道,秦扬让萧三才下去探了探路,确定无碍之后,和苏彦一起将尚未苏醒的方展放了下去。接着两人仔细清理了石板附近的痕迹,并拉过雨布盖在石板上,随后跳入下层,三人一起设法将石板原封不动地归位。
  由于雨布的遮盖,表面根本看不出什么,他们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沿着废弃的下水道悄悄前行。
  不能怪那几个追踪高手眼拙,因为贾悦只是让他们顺着下水道追查踪迹;也不能怪贾悦指挥失策,因为他也不曾想到方展他们是钻去了地下。
  要怪就只能怪这下水道的奇怪结构,明明封堵了的地方,怎么还会冒出个下层来呢?
  这疑问秦扬苏彦他们也曾有过,但当走出了一段后,答案出现了。
  下层的这段下水道其实并不长,没走几步,顶部就露出了一片坍塌的痕迹。沿着碎落的水泥和砖块爬出坍塌口,他们又返回了上层的下水道。
  原来封堵的这段下水道是分上下两层的,上层用来排水,而下层则用来缓冲分流。估计是当初的建筑施工不过关,上下层的分隔部分发生了坍塌。不知是省钱、偷懒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改造时这里并没有被修缮,而是索性封堵废弃了。
  不过也好,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或许还在为逃脱的事情大伤脑筋。
  由于长时间废弃的缘故,这段下水道相对要干燥得多,走起来也不那么湿滑。苏彦则负责照明,秦扬和萧三才轮流背着方展,行进的速度倒也不慢。
  可这段下水道似乎长了那么点,他们走了一个半小时,前面的通道依旧深邃黑暗。
  “我们到底在往哪个方向走?”苏彦忍不住问道,这话她是冲着萧三才说的,既然萧三才把方展带进了下水道,那对于下水道的情况应该还是比较了解的,况且这一切没准也是苏正计划中的一部分。
  可萧三才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应该是往南吧?”
  应该,这是个模糊的词眼,而且他用的还是疑问句,苏彦不由停下了脚步,满脸疑惑地盯着萧三才,那意思,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把方展安置在下水道的指定位置,在停车的地方接应你们,协力控制勾陈神煞。”萧三才跟背书似地说道,“苏老对我的指示就这么多,剩下的说是遇到你们就知道了。”
  “嗯,苏老和我也是这么说的。”秦扬伸手摸了摸下水道的石壁,“离地面虽然远了点,但我能确定,现在是在往西走。”
  脚下的通道有越走越低的趋势,而城市的西面没有什么河流,作为排水用的下水道却不通向水源,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苏彦并没有注意这个,她想到的是另一件事――苏正给她的锦囊。

“临走前爷爷给了我一个锦囊。”苏彦从背包里拿出锦囊,“说是遇到你们后才可以打开。”
  锦囊并不大,里面的东西也只有三样:一个精巧的铜制罗庚、一枚老旧的棋子、一把带着号码牌的钥匙。
  完全不相干的三样东西,苏彦愣了愣,爷爷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见到我们才能打开。”萧三才看着那三样东西道,“也就是说,苏老是要我们共同猜解这些提示。”
  罗庚是风水用具,也可以用来指示方向,特别是现在在这个不知通往什么方向的下水道里。可棋子和钥匙又是什么提示呢?难道在这下水道的尽头会有地方用得着这两样东西?
  萧三才用电筒照着罗庚,校准了一下方向,从上面的显示来看,三人行进的方向的确是向西,而且是正西。铜是金属,是金,又是指示方向的,西方也为金,这么看来苏正的意思是让他们往西进发。
  三人架着方展继续沿下水道西行,苏彦一直拿着钥匙和棋子,边走边琢磨着,突然手一滑,棋子掉在了地上,骨碌碌地往前滚去。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丢,苏彦身子往前一纵,紧追几步,伸手在地上一抓,准确地捞起棋子。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和秦扬同时低低地咦了一声。
  “这棋子上带着的‘量’好乱。”苏彦再度审视着,这是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棋子,木制的棋身上刻着一个红色的“車”字。
  “嗯,这三样东西上的‘量’都很混乱,应该是苏老故意弄乱的。”秦扬侧了侧头,“也许是怕这些东西落到丁进他们手里。”
  凭物占卜也是一种寻找踪迹的方式,这在卜术界中是相当普遍的,但如果是凭着这样的物体去占卜的话,根本无法获知苏正的去向。
  换句话说,苏正留给他们的提示是源自物体本身的含义。
  “红車……”萧三才念叨了一句,“红为离,为火,棋子为木,火在木中。”
  从颜色和材质去分析,配合五行含义,这倒是个符合逻辑的做法,苏彦再看了看棋子,車……車不就是车吗?她小时候看爷爷下象棋,总喜欢把“車”叫作“车”。
  “我明白了,红为火,红車就是火车!”苏彦眼睛一亮,“爷爷是要我们去火车站。”
  城市的南、西、北三处都有火车站,而现在他们走的方向是正西,那也就是说他们该去的是火车西站。
  那钥匙是普通的双齿钥匙,看着有点像办公家具上常用的那种,只是尺寸稍许要大些,上面的号码牌清晰地刻着“五十五”。这个数字的含义很多,五又代表巽,钥匙是金属的……
  “是储物箱钥匙。”伏在秦扬背上的方展突然开腔了,那声音像是没睡醒似的
  “方展,你醒了?”苏彦一下扑了过去,脸上满是关切的神情。
  在萧三才的搀扶下,秦扬靠着墙根把方展放下,这小子虽然声音有气无力,但看上去似乎已经恢复了不少。
  “刚醒一会儿。”方展掏了掏兜,摸出那包已经压得不成形的三五香烟,叼了一支就想点着,可手上却发软,连打火机都打不着了。一旁秦扬准确地捏住他的手,啪地摁下打火机,替他点着了烟。
  “咳咳,老爷子这烟真冲。”方展呛了口烟,咳嗽不已。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抽烟。”苏彦冲他皱了皱鼻子,“你怎么知道那是储物箱钥匙?”
  “好莱坞大片里不都这么拍的吗?” 方展连抽了几口之后,精神好了不少,冲着苏彦一呲牙,“这种钥匙我见过,是火车站储物箱的钥匙。”
  刚醒过来就没个正经,苏彦心中暗暗生气,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还有功夫开玩笑,真不知道方展这家伙是怎么想的。
  秦扬和萧三才简要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方展,他们当然不清楚方展在高楼天台上所发生的事,可方展却依稀记得,特别是福山雅史最后的那丝苦笑。
  “霍兴他们三个背后一定是丁进在撑腰。”方展摁灭了烟头,站起身道,“逼走苏老,控制论卜局势,多半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对丁进来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无非是为了钱,再者就是可以掌握卜监会的最高管辖权。按这么说,方展的境地就很清楚了,如果丁进不除掉方展,钱和权都岌岌可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刻的丁进和方展是不共戴天的。
  “逃跑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不是我的风格。”方展挠挠头,“咱们先摸摸丁进的底,丁为火……”
  他显然是要用卦法推算一下丁进的动向,可说了一句之后,方展的表情却茫然了,右手不住地挠着头,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苏彦觉得奇怪,连忙问道。
  秦扬在一旁也觉查到了不对,上前伸手试了下方展的脉门,又在他头上摸了几下,脸上同样茫然了。
  “到底怎么回事?”苏彦急了,“是勾陈神煞又发作了?”
  “比那更糟,他的六门完全闭塞了。”秦扬缓缓道,“现在的天卜,就是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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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这个方展不寻常(下)
  
  卜监会的临时会议室里,贾悦和柳晓羽正斗得不可开交,当然他们并没有动手,而是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冷嘲热讽着。
  听人吵架可不是件有趣的事,尤其是心烦意乱的时候。
  “够了!”丁进一拍桌子,瞪了两人一眼,“推诿责任谁不会?关键是抓到方展!”
  别看丁进平日笑嘻嘻地像个和事佬,可发作起来倒还真有点气势,贾悦和柳晓羽一下闭了嘴。这一声之后,丁进却没再说话,眼睛盯着桌面,沉思了起来。
  柳晓羽用太一雷公式发现了勾陈煞气所在后,丁进便立即派贾悦前往追查,并以首席监察的身份通知所有执行监察火速前往配合。因为他知道,即便到现在这步田地,天卜依旧是天卜,不容小觑,况且此刻在方展身边也许还有其它的帮手,譬如无故失踪了的苏彦和秦扬。
  可贾悦却扑了个空,负责追踪的几名手下也无功而返。丁进觉得不妙,方展他们可能早已离开了下水道,于是他下令所有执行监察在附近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结果却是同样的,不管采取什么方法,执行监察们始终还是找不到方展的踪迹。
  也是,方展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下水道,这样南辕北辙地跑去地面上搜索,就算那群执行监察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得到。
  得知方展不在勾陈煞气出现的地点,柳晓羽也是暗暗吃惊,虽然上一次在用太一雷公式获取信息时被方展动了手脚,但这次只是用以追踪。她很清楚,太一雷公式在追踪方面是相当精准的,除非……
  “除非有人帮方展拔除了勾陈神煞。”柳晓羽是这么判断的,这话连她自己都有些怀疑,可就目前看来,这是唯一说得通的解释。只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方展身上的勾陈神煞并没有消除,只是被他吸收了,而萧三才用算盘夹断的那截勾陈残体则造成了被拔除的假象。
  对这一点,贾悦根本不信,他认为柳晓羽是在找借口,神煞反噬是相当严重的,没多少人能从这上面逃过去。现在说拔除就拔除,真那么容易的话,那将来的卜术界还不天下大乱?
  就这么着,两人较上了劲。
  其实这两人的话都有一定的道理,丁进听在耳里,算在心里。
  正因为方展这个天卜有神煞反噬,身上附上了勾陈,加之有火星、陀罗、铃星三煞的阴毒手段相助,这才使得丁进有足够的把握和胆量去对方展下手。但如果方展摆脱了神煞反噬,以丁进等人的能力就很难控制局面了。更何况苏正、战家这两股势力动向不明,万一来个三方会师,再组织次绝地大反攻,他丁进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可换个角度去想,如果方展真的已经摆脱了神煞反噬,现在多半就会知道丁进安排霍兴偷袭他的事,那么方展就该是来找丁进的晦气,而不是躲躲藏藏的不露行踪。
  有时候不怕事情有结果,无论好坏至少还可以寻求对策,怕就怕现在这种悬而未决的状况,因为事态越是不明了,其变数也就越大。
  就在丁进苦思该如何解决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丁爷。”电话那头的嗓门挺大,震得丁进一哆嗦,“老子的钱呢?!”
  这声音丁进很熟悉,但他没想到这时候会接到那人的电话,看了看身边的人,他起身走到窗边。
  “你怎么能直接打我手机?”丁进的压低了声音,“我正在处理紧急事务。”
  “紧急事务?那也是你的事,老子只关心老子的钱。”电话那头的嗓门更大了,“不打你手机,难道叫老子干等着?”
  “霍老大,我丁某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丁进被他说得有些不快,“现在这事火烧眉毛,要真出了纰漏,你我都没好处。”
  也难怪丁进这么忌讳,来电话的这人正是霍兴。虽然丁进一直和他们暗中勾结排除异己,可这毕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若传了出去,只怕会影响他刚刚篡取的地位。
  “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方展那小子跑了吗?”霍兴一付大大咧咧的口气,“你先把钱拿来,后面的事好说。”
  丁进闻出了话里的味道,眼珠一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快步走到电脑边,打开网银程序,快速操作了起来,不多会儿一笔数字可观的资金划入了某个账号。
  “已经划过去了,你自己查看一下。”丁进对着电话道,“现在,你可以说说后面的事了。”
黑暗的下水道里,方展等人继续前行着,大家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那气氛说不出的沉闷。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苏正为什么这么安排了,也明白了为什么连提示都给的那么隐讳。
  因为方展。
  没有卸职演说,没有归隐声明,更没有金盆洗手卸甲归隐之类的辉煌仪式,就在这么一个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连老鼠都懒得光顾的下水道里,方展正式从天卜回归成了普通人。
  一旦失去了卜术能力,那天卜就不再是天卜,而是天字第一号的大麻烦。
  萧三才不怕麻烦,战家老爷子和苏正的安排的事,他必须办,哪怕得把自己给搭进去。
  秦扬也不怕麻烦,他的命是方展救的,大不了还回去,再说,他还有事要求方展。
  苏彦更不怕麻烦,爷爷交待的事她自然是要全力办好的,况且这还关系到方展那条大懒虫的生死。
  可麻烦就是麻烦,事实存在如影随行,完全不管你怕还是不怕。
  才走没多远,方展的脚就抽筋了,紧跟着连手也抽了起来,整个人跺脚甩手忙得不亦乐乎。萧三才好不容易把他给摁住了,让秦扬在他腿脚胳膊上推拿,帮着松松筋骨。
  好好的怎么就抽筋了呢?苏彦觉得不太对劲,暗地里用“明瞳观量”看了下方展。才看一眼,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这怎么可能呢?
  即便是普通人,身上也存有一定程度的“量”,这是一种自然规律。如果没有这些“量”,卜者就很难预测出人或事的发展趋势。可方展身上的“量”却少的可怜,如果一定要以数值来衡量的话,那就是接近于零!
  为了追踪方展,丁进调动了诸多卜术高手,其中不乏一些与柳晓羽类似的人。在追踪卜术上,他们都是依靠某些方展曾经用过的物品,强行激发上面残留的“量”,以此来搜寻方展的下落。
  如此一来,方展身上仅存的那些“量”就被激得混乱了起来,这就像身上有了一股子到处乱窜的气,逮哪儿哪儿不自在。
  “也许是吸收了勾陈神煞的关系。”萧三才看着方展琢磨道,“归元当初吸收玄武神煞的时候也有过类似的反应。”
  战归元,战家那个愣头青的小胖子,苏彦和秦扬都记得当初和他接触的情景。的确,目前他是唯一一个和方展情况类似的人,但看来却比方展要好得多。萧三才是战家派来的人,从他刚才对付勾陈的手法来看,战家一定是掌握了什么特殊的方法,才可以控制住战归元身上的玄武神煞。
  “刚才只注意到他六门紧闭,忽略了身上‘量’的异常。”萧三才点点头,“照现在来看,他之前比试中消耗过多,又被‘狂量’和‘煞量’激发,再加上吸收了勾陈神煞的煞气,从而导致自身的混乱,造成了卜术能力的丧失。”
  在萧三才的记忆中,战归元当年就曾有过这么一次,那是战归元还小的时候,因为好奇他偷学了萧三才的“控量”能力,结果一下失控,引发了身上蛰伏的玄武神煞,发狂似地在战家上下要打要杀。后来被战如风和战家几个叔伯辈的高手联手制服,战如风的一条手臂就是在那时候丢的。
  事后,战归元一样是六门紧闭,“量”感丧失,那状态要多差有多差。
  “后来在老爷子的指点下,我们找到了一个办法,治好了归元。”萧三才握住方展的右手道,“这方法应该也适用于你,就是用我的‘控量’能力散去你身上残留的‘量’。”
  说着萧三才的脸色平静了下来,那样子像是在静思。可苏彦却看到在他的手臂前流动起一道道淡蓝色的光流,在那些光流的牵引之下,几个微弱到难以分辨的淡蓝色光点从方展的右臂上浮了出来。
  秦扬和苏彦心中都明白了萧三才的手法,散去所有的“量”,方展的身体就成了一个“量”的真空地带,反而有助于他从外界重新吸收储存“量”。这么一来,方展的卜术能力就有恢复的可能。
  很快,萧三才便放开了手,和秦扬苏彦一起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变化。
  “完事儿了?腿脚倒是不抽筋了……”方展活动了下四肢,“可我怎么觉得还是有什么不对劲。”
  是不对劲,旁边那三个也看出来了。
  “不可能……”萧三才把眼镜推到了眉毛上,“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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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04: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鬼算出的智力题(上)
  
  苦命的孩子早当家,聪明的孩子早成熟,萧三才挺聪明但也挺苦命,所以早当家和早成熟是他小时候的特点。
  打从记事起,萧三才就是战家的一份子,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战家,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可他不想去追究,除了不姓战,他找不出自己和战家子弟有什么不同,战家老爷子和战如风对他也是关怀有加,这一点完全不比对战归元逊色。
  战归元是个稀里糊涂又调皮捣蛋的孩子,虽然萧三才比他大不少,可两人一直挺投缘,除了练习卜术之外,就是干些招猫逗狗的事。
  四婶家的大公鸡没了,萧三才和战归元立刻多了几个鸡毛毽子,打着饱嗝满场踢;三叔公家的大花猫抓了战归元,回头身上的毛就给剃了个干净;姨婆刚给老爷子炖好参汤,一转身的功夫就没影了,找了几圈,就看到他俩蹲在地上头望天,鼻子里塞满了草纸卷。
  别看那时候两人都是小孩,做事倒是分工明确,战归元出主意,萧三才经手办,一来一往干净利落。为这小哥儿俩没少挨罚,可都属于口头教育,老爷子那点家法也就是拿在手里舞弄几下吓唬吓唬而已。
  皮归皮,没谱归没谱,这小哥儿俩都属于争气的主,论卜术论天赋,在战家年轻一辈中都是一等一的佼佼者。当然,这俩也不是什么完人,战归元有点愣头青,萧三才则比较书呆子,这点没少让老爷子和战如风操心。
  等到两人稍大些,对于他俩的教导,战如风便采取了不同的方法。
  战归元一直是被关在战家大院里苦练,琴瑟琵琶,古筝二胡,长箫短笛,鼓钹镲磬是样样都来,整得战归元一见带有洞带弦可以敲打的东西,立马就会扑过去折腾一番。
  萧三才则不同,如果说战归元属于圈养,那他就是放养的。战家上下,只要是有出门办事的,战如风就一定会让萧三才跟着去,而且还特意关照,见着什么人都得记下,碰着控量的机会就多练练,遇上什么特别的事都得用算盘算算。
  战家上下有好几百口人,外出办事的机会又特别多,萧三才常常是跟着这个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跟着那个出门去了。
  不过也正是这样,萧三才不但练就了一手好算盘,在相人行事,经验阅历上也是大有收获。凭着这些历练和战如风教授的铁板神数,萧三才二十六岁那年在卜术界打响了自己的名号。
  但他从不提自己和战家的关系,这点是老爷子特别关照过的,说是于将来有利。
  也就是这样一个阅历丰富的萧三才,此刻却被方展弄得不知所措。
  “他这种体质,我从来没见过。”萧三才仔细看着方展,恨不得再给自己加副眼镜。
  战归元的体质已经是非常特殊了,可跟方展比起来绝对是小巫见大巫。在萧三才散去方展身上残留的“量”后,三人都等着方展那个完全“真空”了的身体去自行吸收“量”。可什么都没有发生,方展还是方展,只是他身上的“量”已经完全没有了。
  苏彦和秦扬也有点意外,这是违反常识的事情,就像是你在一个真空包装的塑料袋上剪了个口,却发现袋子还是瘪瘪的,一点空气都进不去。
  既然是意外,肯定就有不死心的,三个人轮流变着法地往方展身上试,结果连强行输入“量”都不起作用。
  “得,得,谢谢你们,饶了我行不行。”方展被整得晕头转向,一连迭地讨饶,“‘量’没了也就没了,可你们再这么折腾下去,指不定连我的命都要没了。”
  三人没辙,只好罢手,把个软脚虾米似的方展扶了起来,六只眼睛一对耳朵,对着他直忽闪。
  “鬼算就是鬼算,连我差点变鬼都算出来了。”方展呲牙咧嘴了一番,“靠你们的话我是没救了,不过苏老应该会有办法。”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苏彦一跺脚,“爷爷的提示是让我们去火车西站。”
  “嗯,还有一把火车站储存箱的钥匙。”萧三才扶了扶眼镜,“苏老肯定在那里放了什么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去了才能知道,但方展却有一种预感,苏正留下的东西一定是与他现在这种状况相关的,也许是药,也许是方法,也许是别的什么。
  当然,这只是预感而已,因为从现在起,方展根本没法再卜算什么了。
 在丁进身边待久了的人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丁进这人很善变。你别看他三秒钟前还跟你称兄道弟两肋插刀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你给卖去中东南非洪都拉斯。有人给篡改了一句古诗:“一阵日出一阵雨,看似有情却无情”,说的就是丁进。
  这不,挂上电话,丁进的脸上就晴空万里了,之前那点沙尘暴似的模样早就丢去了冥王星。贾悦和柳晓羽心里一阵嘀咕,电话那头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三两句话就能让愁了半天的丁进如此舒心。
  “交待下去,所有执行监察二十四小时待命。”丁进悠闲地点起一支雪茄,“暂时按兵不动,一切等我的指示。”
  “丁爷,万一这段时间里,方展他们跑了呢?”贾悦似乎没有丁进那么乐观,“虎落平阳还是虎,真要是给他找到机会反咬一口,咱们可就毁大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既然落了平阳,老虎的命运还不都掌握在犬手里?”丁进得意地喷着烟圈,“风从虎,云从龙,老虎要动,那风里就有它的味道。”
  “到时候丁爷只需循着这味道,就能把这只没了牙的老虎给擒住。”柳晓羽温柔地笑着,贴近丁进身边,“可谁是那只闻味道的犬呢?”
  “既然是犬,就不必深究是谁。”丁进笑着拍了拍柳晓羽的腰背,“只要他们能给我带来猎物就行。”
  柳晓羽笑了笑,她并没有追问,丁进要是肯说的话,早就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只要能除掉方展,别的她并不关心。
  
  自己屁股后面有多少条猎狗在追踪?这个问题方展同样不关心,不过他知道,那数量肯定不会少。
  再多的猎狗充其量也只是循着气味来找他的,可那些猎狗却不知道,此刻的方展连一丝气味都不会给他们留下,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了“气味”。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方展失去卜术失去“量”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好处。无论哪个卜者,哪种卜术,要追踪方展,其根本的追踪点就是他身上的“量”。但方展却成了个“量”真空的人,这么说来,在众多卜术高手的追踪下,他反而成了个货真价实的隐形人。
  方展一向是个乐天派,但不代表他就没有烦恼,比如说现在,他正对着这长得有些吓人的下水道犯起了愁。和福山雅史的较量,被“狂量”、“煞量”激发,再加上吸收勾陈后的副作用,他的体力消耗得相当厉害。这种情况下,要走出这段不知长短的下水道,似乎困难了那么点。
  而且他也一直觉得奇怪,这下水道里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这让他又找到了当初还是程序员方展时的感觉,明明能感觉到一些东西,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到底哪里不对劲?”方展一路走一路嘀咕,这一分心就没怎么留意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摔了个蛤蟆落地式。
  “这里黑,更得注意脚下。”身边的苏彦拽起他,顺口责怪道,“还好是个小凹坑,要是个没盖盖子的窨井,你还不给摔死?”
  绊倒方展的是地上的一个凹坑,可方展却没去看那块,而是直愣愣地盯着苏彦的脸。
  “你看着我干嘛?”苏彦被他盯得脸红起来,所幸下水道里黑,不太看的出来。
  “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方展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窨井,是窨井。”
  他这么一叫,把秦扬和萧三才的注意也吸引过来了,两人停下脚步,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把电筒给我。”方展从苏彦手里拿过电筒,对着顶上的石壁扫了一遍。
  果然没错,方展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这一路走下来,整段下水道没有一处通往地面的窨井,换句话说,这里到地面没有任何的出口。
  从下水道的结构和材料来看,这段下水道的年月挺久了,如果是修建好没多久就废弃的话,这里应该是属于被人遗忘了的角落。如果没有一处出口,那不管他们怎么走下去,都是徒劳的,因为根本找不出通向地面的路。
  “进入地下更深了。”秦扬伸手摸了摸石壁,“感觉不到延伸下去的方向。”
  “被困在这里了?”方展挠挠头,“不会啊,既然是苏老的安排,就不该是这个结果。”
  众人四处找了找,除了石壁还是石壁,并没有什么出路可寻。
  “不能有依赖心理,苏老既然给了提示,接下来的路应该靠我们自己。”萧三才从包里掏出算盘,“毛主席教导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着哗啦一抖算盘,埋头就打了起来。
  “四人取数为震卦,头顶黄土坤为八,西行属金兑生变,地雷复动二爻卦。”萧三才把个算盘打得山响,“坤土居上震木下,震为青龙动利爪,复得二爻生变化,地泽临来生金花。”
  萧三才顿了顿:“看来结果是:土下龙蛇兀自动,泥中金刃迎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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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05: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鬼算出的智力题(下)
  
  要放在以前,这串词方展肯定能明白个所以然,现在他听着却有些云里雾里,虽然听出点变化的意思来,可到底是怎么个解法他还真没想出来。
  苏彦倒是听明白了,萧三才用的是算数起卦法。
  这卦取了人数为体卦,土为用卦,四也就是震卦,土也就是坤卦,因为这会儿大家都在地下,所以坤上震下,得卦“地雷复”。从卦象上来看,震木克坤土,体克用,事情波折点,但应该是有出去的希望。
  不过,萧三才还取了动爻,也就是以行进的方向为动爻取数,这会儿是往西走,西为兑,为二,所以就是二爻变。“地雷复”二爻阴爻变阳爻,这就得到了一个变卦――“地泽临”。
  “地泽临”是上坤下兑,因为是从“地雷复”变来的,那么坤照样是用卦,兑则是体卦。坤土生兑金,那就是用生体,是个不错的兆头。
  事情的关键就在萧三才说的后几句上,“地雷复”中震为木为龙,木克土,就有破土之相;龙在土下,震卦又有动爻,那这条龙就是要动的;土下龙蛇兀自动,这附近的地形肯定会有什么大变化,轻则是崩塌,重则是地震。“地泽临”中兑为金为刃,土生金,金泄土气,也有松动之相;兑是金刃,又是动爻变来的,也就是一把埋于土中的金刃要冒土而出;土中金刃迎风起,刚才说到的地形变化肯定是和挖掘有关。
  综合这些卦象判断,应该是附近的地下会有人替他们挖开通道。
  可这是条被人遗忘了的废弃下水道,没事谁会往这儿打洞呢?难道是丁进他们找到了这里,一路挖过来不成?
  “有动静!”秦扬耳朵一动,“很大,机械声,速度不慢,是从那里过来的。”
  说着手一指边上,那是离开他们不远处的一块石壁。
  也就在他说完没多久的功夫,下水道的四周震动了起来,泥土和碎石子稀里哗啦地落了众人一身。一块石头掉向了苏彦,方展本能地冲了过去,一把拉她过来,可自己却没刹住,身子一歪,那石头刚好擦过额角。
  到底是地震还是挖掘?这老旧的下水道要再这么震下去,没准就塌方了。可现在是没处躲没处藏的,除了贴墙角站好,就只有等着这倒霉的震动快点消失。
  哗啦,秦扬刚才指的石壁一下塌了下来,满通道的尘土呛得众人一阵咳嗽。
  尘土散尽之后,几道雪亮的灯光照射了进来,隐约间还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施工设计吃什么长大?!”有人不满地大声道“工程路线上横着这么大段下水道,挖塌了谁负责?!”
  “是段报废的下水道。”另一个声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的了……哎,好像里面有人。”
  说着几个施工人员模样的人从坍塌的石壁外走了进来。
  原来这段下水道刚好拦在了某个地下通道的施工路线上,原本无路可走的方展他们就这么灰头土脸地钻出了这段下水道。
  施工人员挺纳闷,这么段连老鼠都不太知道的下水道,里面居然会有四个大活人?一个老师模样的书呆子,一个胡子拉碴的瞎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外加一个蔫儿了吧唧小伙子,四个完全不靠谱的人没事还一起钻了下水道,这要不是碰巧被施工队发现,还不饿死在里头?
  萧三才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跟人解释,说是方展和苏彦新结婚,买了套老式房子,怕风水不好。自己是他俩的朋友,恰好认识秦扬这个风水先生,没成想看着看着在老房子下头发现个通道,一时好奇就走了下来,结果迷了路,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是萧三才长得可信度比较高,还是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功夫好,那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施工人员居然真信了,一边安排人送他们四个出去,一边问秦扬要了个手机号码,说是今后有看风水啥的业务,还要找他帮忙。
  方展看着是哭笑不得,习惯性地想去挠头,却正好碰在了刚才被砸的额角上,痛得呲牙咧嘴不说,还摸着个老大不小的包。
  “我又不是躲不开那块石头。”苏彦嘟着嘴白了他一眼,看方展头上那包确实厉害,赶紧问秦扬要了点消肿化淤的药膏给方展涂上。
  “但凡成功人士,在长相上多少都有些特别。”萧三才边走还边跟送他们的工程人员忽悠,“就拿我这位朋友来说吧,长得头角峥嵘,一看就是个做大事的。”
  方展气得鼻子都歪了,我这是头角峥嵘吗?

“还痛不痛?”苏彦在边上看了下方展的头,“老秦的药膏挺管用,消了不少。”
  “还好还好……”方展支吾了两声,心想,这小丫头不凶的时候还挺不错。
  也许是找到了出口比较兴奋,几个人走得都挺快,没多会功夫就到了地下通道的出口。方展四处一看,乐了――出口处离开火车西站竟然不到二十米。
  火车西站并不是这个城市的主要铁路吞吐口,这里的车次都是往西边少数几个城市去的,因此车站的人流也显得稀稀拉拉。
  为了不至目标太大,四人分散着进了车站,苏彦眼尖,第一个找到了一处寄放小型行李的存储箱,找到对应的号码,用钥匙试了试,果然打开了。
  箱子里放着一个黑色的风琴包,苏彦拿起包,联系了车站内其它三人。
  忙了几个小时,大家也都饿了,四人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吃店,随便买了点吃的,挑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吃了起来。
  “又是一堆谜题……”苏彦打开风琴包,看着那些东西,“爷爷的爱好还真广泛。”
  风琴包里全是些不靠谱的东西:一张剪报、一小袋金属徽章,一张旧版十元纸钞、四把和先前类似的钥匙。
  当然,最不靠谱的要属那个个头最大也是最值钱的玩艺儿――一台SONY PSP掌上游戏机。
  “你爷爷至少和我有一样共同爱好。”方展眼睛发亮地抓过那台PSP,埋头捣鼓了起来。
  萧三才拿过剪报,看了看,确切地说,那是在一张A4纸上整齐地贴了九张豆腐干大的报纸新闻,内容则是九个不同城市的旅游报道。
  “很久没摸到这种纸币了。”秦扬摸着那张十元钱,“嗯?上面还有字。”
  那是张一九六五年版的十元人民币,票面有点发黄,一角上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学兵”两个字,但又被划了一道。那年月不是“学兵”就是“建军”,估计多半是人名。
  那袋金属徽章总共是四个,一个是南京中山陵的纪念章,一个是带有“八一”字样的红五星,一个是人民大会堂的纪念章,最后那个确切的说是胸针,是一枚雪莲花的胸针。
  至于四把钥匙,样子都差不多,上面也带着号码标牌,分别是二十四、四十六、五十七、八十一。苏彦注意到钥匙的塑料层上有些被刮去的字样,仔细看了半天,仅能分辨出一个“超”字。
  剪报、徽章、纸钞、钥匙似乎有些什么关联,但又缺少了相连的线索。
  “剪报新闻都是和各地相关的,九张新闻贴成三乘三的格局。”萧三才指着剪报,“正中间是我们所在的城市,苏老让我们来火车西站,应该是在这里暗藏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的确,周围的那八张新闻都是按照上北下南八个方位粘贴的,所贴的方位正对应着新闻内容所涉及的城市。
  “嗯,从钥匙来看,应该是四个不同的地方。”苏彦点点头,“那四个徽章很可能是城市中的四个标志。”
  “除去中间我们所在的城市,剪报上还有八个城市。”秦扬拈着纸币道,“那就是二选一的问题,而且这张纸币又代表着什么呢?”
  其中肯定有着什么暗藏的规律,只是这规律暂时还没法找到。
  “四个城市,八个方位……”方展捣鼓着PSP,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是什么规律了!”
  他乐颠颠地把PSP的游戏画面给众人看了下,苏彦和萧三才不怎么玩这个,看得不明所以,秦扬就更不用说了,谁见过瞎子玩PSP的。
  “这游戏叫拳皇97。”方展喜滋滋地解释着,“这个是八神庵、那是不知火舞……”
  PSP里没有任何的图片和文档,只装了一个街机模拟器,里面的游戏也只有一个,就是方展所说的“拳皇97”。
  打开游戏的时候,方展注意到里面有一个进度存档,选入一看,是一组人物与最终BOSS的对决记录。这组人物的名字很有趣:八神庵、不知火舞、二阶堂红丸,而他们对决的最终BOSS则叫作“大蛇”。
  “二、八、火?”萧三才对数字比较敏感,他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兑二、坤八、离为火,正好对应了西、西南和南。”
  对应剪报上的城市方位,萧三才立刻勾出了位于西南、南部和西部的三座城市。
  可这只有三座,还有一个城市。
  “大蛇……”方展挠挠头,“蛇是叫小龙,那大蛇就是龙了,震为龙。”
  “东!”萧三才兴奋地报了个方位,下笔又勾出了一个城市,这么一来四座城市就完全明了了。
  他的声音大了点,把边上几个吃饭的客人吓了一跳,更夸张的是,连门口停着的几只鸟也被他惊得飞了起来。
  呱,其中一只黑色的鸟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叫声,那居然是一只乌鸦。
  “倒霉,早上开市就碰上这扫把星。”店门口的伙计啐了口,“大吉大利。”
  乌鸦飞了几圈,展翅落向了一处街角,一个浑身黑衣的人伸手让它停在了胳膊上,抚摸了几下那乌黑发亮的羽毛。
  “对别人你报的是灾难。”那人微笑道,“对我你报的可是喜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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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06: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死去的兄弟没情谊(上)
  
  顺藤摸瓜,找钥匙开锁,有很多事就是这么一环一扣地去解决的。其实这世上并没有什么难题,关键看你有没有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
  只是,在解难题的时候,人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一处,就比如方展他们,谁都没注意到那只奇怪的乌鸦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事情是要一步一步来的,一旦跳过了某个环节,那结果就会完全不同,如果总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只怕要天下大乱了。
  
  四座城市的方位迎刃而解了,可这只是个开始。
  “四个城市里的四把钥匙,那使用钥匙的地方就是那四个徽章代表的了。”秦扬摸了摸徽章道。
  从现有的东西来看,这个可能是最大的,但那些城市里却并没有这四个徽章所代表的名胜或景点。
  “中山陵……会不会是指路名?”秦扬似乎找到了突破点,“中山陵是指中山路,红五星是指八一路,人民大会堂是指人民路,雪莲花……”
  “雪莲花应该不是雪莲路吧?”方展关上PSP,“天山雪莲,应该是指天山路。”
  他们一头说着,萧三才便在随身的记事本上记录着,四个城市四条路,城市和路的对应关系……
  “南为火为红,对应红五星的八一路;西为金为白,对应雪莲花的天山路。”苏彦盯着徽章的颜色道,“东为木为绿,对应中山陵的中山路;西南为土为黄,对应人民大会堂的人民路。”
  城市道路一一对应,行进的方向就很明确了,众人精神为之一振。接下来要找的应该就是钥匙所在的地方,可这四把钥匙又会是什么地方的呢?
  “有存储箱的地方并不多,火车站、轮船码头、飞机场、超市、商场……”萧三才掰着手指分析道。
  “超市?钥匙上有被刮去的字体痕迹。”苏彦突然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字样,“我只认出了一个‘超’字。”
  “超市有很多,怎么确定是哪个超市呢?”秦扬捏着纸币道,“答案会不会在这张纸币上?”
  一张普通的十元纸币,上面就只有被划去的“学兵”字样,这里面能有什么隐藏的信息?
  “没记错的话,以前我们管这钱叫‘大团结’是吧?”方展趴在桌上,盯着纸钞发愣。
  “没错,是叫‘大团结’,前面这一排是工农兵,后面是全国各族人民。”萧三才熟悉地解释着。
  “大团结,工农兵……这上头印得不全啊。”方展继续趴着发愣,“我记得毛主席他老人家当年提倡的是工农商学兵……”
  萧三才点点头,方展说的的确没错,那段年月里这个五个字可是人人都耳熟能详的。
  “工农商学兵……旁边划掉那两个字是‘学兵’……”方展瞟了眼纸钞上的字,突然坐直了身子,“去掉‘学兵’就只剩‘农工商’了。哈,这不就是我家楼下那农工商超市吗?!”
  这思路转的够快,的确有点意思,其余三人赞同地点点头,大有佩服之意。
  要是平常人,估计会顺势谦虚两句,可方展没有,得意之余,他还乐不可支地跟了一句:“天才啊!不做天卜,做个天才也不错。”
  萧三才呛了口豆浆,秦扬噎了口馒头,苏彦差点把一碗豆腐花倒在了方展身上,他们三个夸张的人的见多了,可像方展这么没心没肺的还是头一回见。
  “如果我们的推论没错的话,那现在就赶紧出发。”萧三才咳了半天,终于喘定了气,“第一站应该就是这个城市。”
  他的手指点了点西面的那座城市,西兑二、南离三、东震四、西南坤八,萧三才显然是依照二、三、四、八的数字排序来确定行进顺序的。那是个有名的矿产城市,至于到底多有名,这么说吧,那城市有条主干铁路,通车主要不是为了拉人,而是为了拉矿。
  决定了行进路线,众人决定立即动身,待在这里越久产生变数的机会就越大。何况,现在也只是知道了目的地而已,苏正在这四座城市里究竟安排了些什么,大家并不知道。
  介于方展和秦扬比较扎眼,萧三才决定让两人在车站售票大厅的角落处等候,自己则和苏彦去排队购票,选择最近一班去那城市的车次。
  虽说火车西站不是主要客流吞吐口,但这里的售票处也兼售其它站点的车票,再正好赶上是春运售票高峰,售票处里的人比整个车站还多。萧三才挤了半天,面前的队伍看着还是那么长。

 “哎,哎,朋友,去哪儿的?”正排着队,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凑到萧三才边上。
  萧三才推了推眼镜,打量了那人一眼,五短身材,脸皮蜡黄,一付睡眠不足的模样,看样子应该是个票贩子。
  “有票吗?要四张。”萧三才报了个地名,一脸老实巴交的模样。
  那票贩子一看萧三才的模样,心想买卖上门了,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摸出一叠各地的火车票,顺手撸成了个扇形,舔了下手指,准确地拈出四张前往那个城市的车票。
  “两百二一张,四张一共八百八。”票贩子呲着一口大黄牙道,“看你是个老实人,我给打个折,算八百五吧。”
  票面上标价一百六,票贩子坐地起价就给涨上去了不少,这显然是趁火打劫的作法。
  “太贵了。”萧三才一扶眼镜,摇头道,“我还是排队吧。”
  票贩子眼珠一转:“前头还有好几百人呢,排到你估计就没票了。”
  也是,萧三才面前的队伍长得看不到头,照这速度没两个小时排不到,再耽搁下去,只怕真的是买不到票了。
  “能不能再便宜点。”萧三才终于还是松了口,“我这身上钱也不多了。”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叠七零八碎的纸钞,顺手点了一遍。
  “唉,好人难做啊。”票贩子叹了口气,故作懊恼,“八百四,我赚的也是辛苦钱,再低也不卖了。”
  说来也巧,萧三才手里那叠钱刚好就八百二,这还是连上钢镚毛票啥的。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票贩子咂咂嘴,揣起那把钱闪进了人群之中。
  “八百四。”萧三才捏着车票,一脸感慨,“还没人能这么坑我。”
  收起火车票,萧三才挤出了人群,但却没有急着去和方展秦扬会合,而是待在一个不起眼的禁烟标志附近。
  “萧大哥,票到手了。”苏彦从一处赶到他身边,“四十分钟后的一趟车,你那朋友很帮忙。”
  她手里同样拿着四张火车票,可上面标注的目的地却与萧三才刚才买的不同。接过火车票,萧三才从兜里掏出刚才问票贩子买的那四张票,附在苏彦耳边说了些什么。
  “他们的速度还真快。”苏彦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办。”
  话没说完,人就一阵风似地消失了,那干练的劲头倒是颇有些老江湖的味道。
  “八百八,八八坤为地。”萧三才捏了捏手里的车票,笑了,“小人就是小人,连报价都不经意地会透着阴险。”
  他说的是票贩子的第一个报价,八为坤,八八就是“坤为地”,这是个纯阴之卦,纯阴可为小人,应了小人之相。你有急事,莫名其妙地就有人凑上来,这当中多少就有那么点蹊跷。
  更何况,萧三才并不真的是排队买票,他只是在等人,等那个让他感觉不适的人。
  从一进售票处开始,萧三才就感觉到附近有什么不对,但对方的那种感觉很奇特,让他捉摸不定。他悄悄安排苏彦去站内找自己的熟人帮忙弄票,自己则大大咧咧地排在队伍里招惹视线。虽然他不能肯定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但在这种时候是必须慎之又慎的。
  果然,那个票贩子凑了上来,张口就是一个让他警觉的报价,看来的确是有人盯上了。
  方展身上的“量”已完全消失,萧三才等三人一直也隐藏得很好,究竟是什么人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
  
  关于萧三才的这段思路,那票贩子肯定是毫不知情的,要不他也不会颠颠地跑去那边请功邀赏了。
  离开售票处,票贩子在站内拐了三四个弯,顺道还做了两票生意。他的眼睛始终有意无意地瞟着身后,见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他,这才放心大胆地钻进了车站边的一家咖啡厅。
  进门右拐,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个敦实的男人,那体格像是练过,壮实的脖子赶上大腿粗了,一头板寸隐约是暗红的发色,脸上星星点点地落着些麻子。
  “霍老大。”票贩子谄媚地打了声招呼,挨边坐下,“您说的事儿我办妥了。”
  “猴子,你他妈越活越回去了。”那男人翻了翻眼,“以前还是侯半仙,现在怎么当起黄牛来了。”
  “污眼污眼,我当年那点伎俩也就是混口饭吃。”猴子脸色有点尴尬,“不过,要不是现在干这营生,也就帮不到您霍老大的忙了。”
  “行,行,算你孝顺。”霍老大不耐烦地摆摆手,“说正题,摸出什么道道没?”
  猴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那叠票,打里面拈出一张,指了指上面的地名:“他们去的是这个地方。”
  “行啊,猴子就是猴子,就差没贴上毛了。”霍老大眯眼看了看,“给我也弄三张。”
  说着大手一伸,猴子脸上有点不情愿,可还是抽了三张票递了过去。
  “刚才卖那票没少黑钱吧?”霍老大斜眼看了看他,“老子又没让你出多少血。”
  “才赚了两百而已,一进一出我还亏四百四。”猴子嘀咕道,“早知道当初就咬定八百八了。”
  他也就是抱怨那么一声,霍老大的脸却突地变了,也不拿票,一把揪住了猴子的衣领。猴子个小,被他一拎,整个人就过去了,霍老大也不管旁边的客人怎么看,伸手就往猴子兜里掏,闹得大小票子带钢镚洒了一地。
  在霍老大看来,其中几枚硬币特别扎眼,这正是萧三才付给猴子的那堆零钱。
  “你他妈报了多少?!”霍老大那对泛红的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
  “八……百八……”猴子被吓得魂都飞了,声音一个劲打颤,“那是一开始的报价啊。”
  啪,霍老大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脸色铁青,跟路边的窨井盖似的。
  “你真他妈对的起你那外号。”霍老大恶狠狠地骂道,“压根儿就是一没进化了的猴子!”
  说完直接把猴子撂在了那里,也不付帐,起身急冲冲地向门外走去。
  “阿洛,猴子漏风了,正主要溜。”霍老大一路走着,拨通了手机,“甭管讹钱的事,先把天卜掐了。”
  手机那头嗯了一声,立刻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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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07: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死去的兄弟没情谊(下)
  
  车站售票大厅里依旧人流熙攘,萧三才和苏彦去了有一会儿,但依旧没回来。方展一边等一边往嘴里灌可乐,他也不是渴,一晚上没怎么睡,现在开始犯困了,这东西刚好能够提提神。
  两瓶可乐下肚,方展打了一连串的嗝,看看萧三才他们还没回来,就又啃了个蛋糕。这一啃可好,太油了,没多久肚子里就叽里咕噜地闹腾起来。
  “不成,老秦,我得去厕所。”方展捂着肚子一脸着急,忙不迭地找厕所。
  秦扬摇摇头,拽住四处乱蹦的方展,指了指大厅的一侧,那角落边上正挂着块公共厕所的标牌。
  “谢了,我得赶紧去。”方展一拍秦扬,“还是你的鼻子比我眼睛好。”
  说完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厕所。
  有这么夸人的吗?秦扬苦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往厕所走去,他倒不想上厕所,只是有点不放心方展。
  因为,这附近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苏彦去的时间有点长,不过这不能怪她,作为非职业黄牛的她,要把四张火车票兜售给不同的人,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按萧三才的说法,这票上很可能做了特殊的标记,追踪他们的人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手法。
  为确保万一,他便让苏彦去处理掉这些票,一则可以混淆追踪者的视线,二则也能把钱弄点回来。毕竟,萧三才还没做过亏本的买卖。
  票处理完了,苏彦找到窝在角落里的萧三才,两人立刻赶去与方展秦扬会合。在追踪的人发现之前,他们必须离开这里,而且列车的出发时间也只剩二十多分钟了。
  可方展他们却不见了。
  
  哗啦……轰……方展跳着脚从厕所里蹦了出来,这水也太凶猛了点,好在他蹦得够快,可那只是躲过了裤子,鞋上还是溅了不少。
  “不是贴着‘节约用水’的牌子嘛?”方展郁闷地看了看冲水把手边的铁牌,“怎么冲起来跟不要钱似的。”
  也是,鞋子脏了,还得用水洗,方展倒是想节约用水,可那鞋子也太……没辙,只好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把鞋子凑近洗拖把的池子里。
  其实方展的肠胃一向还行,只是忘了自己喝可乐再碰油腻容易拉肚子这档子事儿了。拉了半天,又加上一夜没睡人困马乏的,脚下觉得有点发软。
  厕所里的人也不比外面逊色,熙熙攘攘地跟赶集似的,方展正冲着鞋没留神被人挤了一下,身子一歪,差点摔进水池里去。方展一扶墙,人是站稳了,可整只脚就踩进了水池,这下好,全湿透了。
  “兑为缺池,坎为水,好一个‘泽水困’。”一个浑身黑衣的男人暗暗笑道,“兑金生坎水,体生用,泄体伤神。方展,你跑不了的。”
  他就站在厕所进门的地方,离开方展不到十步的距离,除了浑身黑衣外,这人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双眼睛细长上挑,看着容易让人想起某种动物。
  不但眼睛像动物,他动作起来也有点那意思,往前走动时总是脚尖先着地,脚跟很少和地面接触,看着轻飘飘的。肩往左甩,人却往右走,厕所里那么多人,他却能在人缝里游刃有余。
  甩了三下肩,那人与方展已是触手可及,盯着一脚水的方展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接近。那人的右手在袖管里动了动,一种奇怪的嘶嘶声隐约传出,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袖管蠕动,而那只袖管正接近方展的后背。
  啪,袖管接近方展的一刹那,却被边上伸出的一只大手捏住了,袖管上一阵扭动,渐渐没了动静。
  那黑衣男人细眼一眯,左手从右肋下伸出,刚想去切那只大手的脉门。可那大手根本不容他反制,顺直拉着他的胳膊,一路拖着往厕所门口就走。
  遇上高手了!这是黑衣男人的第一反应,那只大手拿捏的角度非常巧妙,黑衣男人既无法争脱,也反击不得。他索性放松了全身,由着那人把自己拖去门口。
  但他并不是放弃了反抗,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将敌人一击毙命的机会。车站这么热闹的地方,要是死上个把人,一定会很混乱,趁着这个机会再摆平方展,倒也是一箭双雕的好策略。
  过了一分钟,大手的主人和这黑衣男子面对面了,而且全身都是破绽,可那黑衣男子并没有动手,他似乎有些惊讶,又似乎有些喜悦的意味。
  因为那大手的主人对他做了个动作,右手中间三指弯向掌心,大拇指和小指竖起向内弯曲。
  这是个很奇怪的手势,他却很熟悉。
  “老羊?!”黑衣男子低呼了一声,“你活着。”
  “阿洛。”大手的主人点点头,“你也活着。”
  被叫作阿洛的男子又打量了一下那人,眼中开始闪烁起疑惑:“他们说的瞎子就是你?”
  “是我,所以你不能动方展。”大手的主人声音低沉道,“至少现在不行。”
  “霍老大答应了丁进。”阿洛向厕所里瞥了眼,方展还在设法弄干他的裤脚,“他必须死。”
  “我的事办完前,谁都不能动他。”大手的主人冷冷道,“霍老大也不行。”
  阿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他知道,这位的脾气是出了名的说一不二,若真翻起脸来,霍兴也看着头疼,自己当然也就不必要讨这个没趣了。
  “霍老大要追,随他追,要动手随他动。”大手的主人继续道,“但到时我是不会讲兄弟情谊的。”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逐客了,阿洛点点头,转身就走,根本不再注意方展如何。走出没两步,他的袖管里落下了一样东西,那是条三寸长的小蛇,已经死得僵硬了。
  有老羊在方展身边,这事情就麻烦了,阿洛心中是这么想的。
 倒霉蛋似的方展终于摆平了他那已经一塌糊涂的裤脚和鞋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厕所。一出门,就看到秦扬像支标枪似地站在旁边,脸上满是不快。
  “老秦,你也肚子不舒服?”方展打趣道。
  “是不舒服,但不是肚子。”秦扬皱了皱眉,“是鼻子。”
  方展差点乐趴下,心想你鼻子那么灵干嘛还凑厕所边上,这味道我闻着都够呛。可转念一想,倒有些感动了,秦扬这么做还不是怕自己有事。
  想着他拍了拍秦扬的肩膀:“难为你了,咱们这就走。”
  可秦扬却闪去了一边,顺手指了指方展的脚下,脸色更不好看了。
  “这也不怨我啊……”方展算是明白了,让秦扬鼻子不舒服的原来是自己。
  秦扬可不管他那么多,往前指了指,让方展走在前头,自己则拉开距离跟在后面。
  如果这时有人在身边留心的话,一定会发现秦扬的耳朵有点不对劲。
  那双灵敏的耳朵正诡异地抽动着。
  
  “你他妈是不是见鬼了?!”霍老大脸上的麻子泛着红光,“老羊早几年就挂了,现在还能诈尸不成?!”
  这是他听到阿洛描述后所说的话。
  当然,“老羊已经死了”这点并不是他不信的依据,这年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算是一个你认为已经死了的人,也可能某天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
  他只是不信,那个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能说出这种话来。
  “老羊给我打了咱们常用的手势。”阿洛很确定地说道,“而且他身上那股子杀气是谁都不会有的。”
  “咱们四个里就他屁事多,死还死出个花样来。”霍老大摸着下巴上的短须道,“不让动方展,那笔钱怎么办?”
  “老大,照老羊的说法,他该是要让方展办事。”阿洛眯眼道,“咱们要是硬来的话,估计会扯破脸,你也知道,他那几手不太好对付。”
  虽说这个霍老大平日粗横惯了,可他却不是个浑人,真要和老羊扯破脸,倒也是件难缠的事情。
  可这笔钱实在太诱人了。
  “先盯着,看机会再说。”霍老大终于拿定了主意,“叫凌子过来,实在不行,咱们并肩子上。”
  
  站台边,一趟列车正缓缓驶离,八号车厢的尽头位置上,方展等人围坐在一起。
  “到了那边,我先买裤子和鞋子。”方展还在懊恼,虽然他的裤脚和鞋子上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了。
  “老秦的鼻子也够狠的。”苏彦笑着道,“我们还真闻不出来。”
  她这么一说,方展又来劲了,俯下身凑近了裤腿鞋子自己闻起来。
  也就是那么一弯腰,一张红色的纸条从他的衣领中落了出来,萧三才眼尖,伸手一把抄住了纸条。
  那纸条一指来宽,是那种比较常见的即时贴便条,上面画着一个卦象――地泽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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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08: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神医老太恨簸箕(上)
  
  六十四卦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它是由八个八卦符号上下重叠后形成的,按组合规律八八组合得出了六十四这个数。可对于卜者来说,六十四卦所能代表的含义是非常之庞杂的,你得对事对、人对物、对环境、对时间、对上相关的你能看到、摸到、听到、想到的一切因素进行筛选判断,然后代入卦象的变化中找寻解决之道。
  就算是这样,也要看事态会不会有变数,因为一旦有了变数,那卦象自然也就变了。
  “地泽临”只是六十四卦中的一个,方展还记得在下水道的时候,萧三才就曾取了个“地泽临”的变卦。可那是在下水道,那时候对这卦的解释拿到现在肯定是不适用的。
  相对这卦的含义,方展他们更关心的是那张纸条的来历,
  从一开始到上火车,方展身边始终跟着人,只有他上厕所那会儿是单独的。方展记得,在冲洗鞋子的时候,自己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闹到一裤脚一鞋子的水。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人从背后塞进了这张纸条。
  “当时厕所那么多人,进出还要避开老秦的注意。”方展挠着头道,“能这么做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进出的人我都注意过,没有什么异常的。”秦扬面无表情地说道,“能避开我注意的人,论本事应该和苏老差不多。”
  当然不可能是鬼算苏正的杰作,这个可能性四人当即就否定了,苏正留下这么精细的谜题,就是要指示他们之后每一步的行动。如果他能随时随地用纸条之类的方式来提供暗示的话,那之前所做的这些事情就变成画蛇添足了。
  “爷爷不会用这种方式暗示我们的。”苏彦确定地说道,“这不是他的风格。”
  鬼算就是鬼算,苏正总是预先算好了每一件事,而后才逐步去实现的。
  这才是他的风格。
  “我们现在是去西面,西为兑,也就是‘地泽临’中的‘泽’,但是‘地’就比较难分析了。”萧三才教书似地分析着,“地为坤,坤可以是老妇、黄土、田地、牛,而且不分体用只看生克的话,现在很难了解。”
  方展知道,他之所以说得那么细致,完全是为了照顾自己,其实他也觉得奇怪,自己只是失去了卜术能力,可为什么连对那些占卜基础理论的记忆都渐渐模糊了呢?
  “对方是敌是友都不清楚,这就更难说了。”秦扬摸着络腮胡道,“也许是个善意提示,也许是个严厉的警告。”
  提示和警告,两者间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这点如果都弄错的话,只怕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但不管那卦象属于哪种,方展他们现在都无法知道。
  “可惜现在的火车都禁烟了。”方展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付烟鬼上身的模样,“还要坐那么久,难熬啊~”
  别人费脑子,他却想着抽烟,还真够没心没肺的。
  “每天一看到你就是叼着烟,少抽点又没坏处。”苏彦白了他一眼,“抽烟能抽出答案来,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一条。”
  这口吻听着有点耳熟,似乎是在某种特定关系下女人们常用来教训男人的话,秦扬和萧三才心里暗笑,脸上却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
  方展倒没在意,依旧一付没心没肺的嘴脸:“那你愁就能愁出答案了?”
  也是,想破头也无济于事,苏彦被他呛得无语,索性闷头不说了。
  “想不出不如不想。”方展倒哲学了起来,“如果你要打击一个数学家,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一道看似合理却永远没有答案的难题。”
  “没错,也许对方就是要我们自乱阵脚胡乱猜疑。”萧三才扶着眼镜道,“如果我们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很容易就忽略了其它什么重要的事情。”
  既然达成了共识,纸条的事情暂时被丢去了一边。萧三才掏出一份地图,那正是他们所去城市的交通地图。这书呆子挺细心,在火车站就预先买好了四个城市的地图。
  从地图上看,那座城市的火车站在城市西南面,他们所要去的天山路在城市的西面,两边相差的距离并不大,估算车程的话大约在十五分钟左右。而且天山路是条不长的马路,总共只有三公里长短,要找到目标点的农工商超市的话应该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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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5 15:09:13 | 显示全部楼层
“西南……西……”方展看着地图,嘴里嘀咕着,似乎在想什么问题。秦扬听着他嘴里的词眼,脸上有点诧异,却也没说什么。
  一阵轻柔的叫卖声传来,年轻的女乘务员推着售货车走进了车厢。苏彦毕竟是女孩子,看见那些零食,当时就有点嘴馋,远远地探头看了看那车里的食品。
  “没烟抽,弄点零食也不错。”方展两眼冒绿光地也盯上了售货车,“老秦、老萧,你俩想来点啥?”
  秦扬摆摆手,低头只管想他的心事,萧三才客气地笑了笑,表示自己也不要。
  方展耸耸肩,和苏彦两人伸长脖子继续等那乘务员过来。
  售货车到了跟前,他俩忙不迭地叫住,连挑带捡地翻了一堆东西。最后方展弄了一包花生、一包话梅和一袋牛肉干;苏彦索性抱了一堆膨化食品外带两块巧克力。
  “吃这么多垃圾食品和高热量的东西,你就不怕胖?”方展一边嚼着花生,一边坏笑着说道,“身材可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啊。”
  他在那里贫,苏彦却不搭理,自顾自地吃着,方展哪知道,她是个天生吃不胖的体格,别说这点东西,再翻个倍也闹不出多少脂肪来。
  正吃着,刚才的那乘务员又推着车回来了,冲方展歉意地一笑:“先生,不好意思,刚才收钱的时候算错了。”
  两人拿着食物一对价目表,真的是算错了,少收了他们八元钱。
  “没事。”方展掏出张十元钱递了过去。
  “收您十元,找您两元。”乘务员客气地递过找零,“打搅了,祝您旅途愉快。”
  说完刚要推着车离开,坐在一旁的萧三才突然一拍大腿:“不对!”
  乘务员吓了一跳,方展和苏彦也是一愣,心想没错啊,少收八元,方展给了十元,应该是找两元。
  “不是说你们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萧三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冲乘务员打了个招呼,脸色却有些不对劲。
  乘务员推着车走开了,萧三才冲方展他们使了个眼色,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方展看他一脸神秘的样子,有些摸不透,“那乘务员有问题?”
  “不是乘务员,是刚才的数字。”萧三才低声道,“又出现了一个‘地泽临’的卦象。”
  “不是一个。”秦扬也开了腔,“是两个。”
  原来刚才方展他们找零的时候,萧三才注意到了那些数字。
  少付八元,八对应着坤,坤则为地;找回两元,二对应着兑,兑则为泽。这一先一后刚好构成了上坤下兑的卦象,也就是先前所看到的那个“地泽临”。而且收错钱也是个不常发生的事情,是种异动,正应了卜术上的“不动不占”。
  而秦扬所说的另一个“地泽临”则是来自于方展刚才的嘀咕。
  秦扬的眼睛看不见,刚才方展他们看地图时,他只是在边上听着。但方展嘴里嘀咕的那些方向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目标城市的火车站在西南面,要去的天山路则在西面。按顺序,他们是先到达西南面的火车站,而后驱车赶往西面的天山路,这当中也暗藏了一个“地泽临”的卦象。
  “西南为坤,是先抵达的地方;西面为兑,是后抵达的地方。”秦扬缓缓道,“上坤下兑,正好是‘地泽临’的卦象。”
  事情变得有些诡异了,如果说先前那张纸条上的卦象是虚张声势的话,那之后他们所遇见的暗含卦象又代表着什么呢?而且这卦象相继出现了两次,从卜术的角度来看,这所预示的是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
  “怎么一下子跑出来这么多的‘地泽临’?”方展一头雾水。
  从接触卜术后,他一直认为,最痛苦的事情是知道某事即将发生却无能为力,而现在他的想法却变了。
  如果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自己却不清楚那是什么,这也许更痛苦。
  
  剩下的旅途时间里,方展他们苦思冥想假设了各种可能,最终还是没能参透那连续出现的“地泽临”究竟是什么含义。
  人是有感觉有思绪的,所以才会痛苦才会快乐,可事物却不会来管你痛苦不痛苦。
  时间就更不会了,等他们意识到时间的飞逝时,火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他们此次路途中的第一座城市。
  参透也好,参不透也罢,首要的还是按照苏正的安排去找寻线索。四人下了火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天山路。
  要说也算顺利,方展在路口的小店买了包烟,随口打听到了这条路上唯一一家农工商超市的所在位置,四人走了不到半小时便直接找到了那里。
  超市的规模不小,进门角落处整齐地排着几排存储柜,苏彦掏出那四把钥匙,对照着号码找了起来。可如果是一把把去对照的话,似乎有些不合理。
  “钥匙应该也是有顺序的。”萧三才问她拿过钥匙,“二十四、四十六、五十七、八十一……应该是这把――二十四。”
  第一站是西边的城市,也就是兑二,萧三才注意到,钥匙号码牌上的首位数字刚好和四座城市的方位数字对应。
  果然,二十四号存储箱被打开了,里面放着一个与先前相同的黑色风琴包。
  这次里面的东西没那么丰富了,只有一张中医处方笺,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堆药名,看样子是开具的药方。
  “黄芪、决明子、方解石、罗汉果、薏米、展枝唐松草、枸杞、天麻、寻骨风、麦冬、玉竹、一年蓬。”方展总算认得全这些潦草的字迹,可把一堆药名念下来之后,他的倒是要去找点药来治治气喘了。
  说到中医药,鬼算苏正箇中造诣相当深厚,他把谜题埋在这张药方里,一时要解开,看来不太容易。
  “这些药名很奇怪。”秦扬也很熟悉中药,听到药名后,他一直皱眉,“有相冲相反的药物,也有根本不适用同一种病症的药物,应该不会是真正的药方。”
  苏彦拿着药方看了看:“爷爷会不会是把答案隐藏在药名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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