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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oveying1314

《那多手记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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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2 23:43:26 | 显示全部楼层
 八,三十八万公里的两端(3)

  “好,我们来试一试。”张鸿渐打开了身边的一个麦克风,用手敲了几下,然后弯下腰说:“程度对接准备,找开大屏幕,密码EAGLEELGAE。三次尝试。进程通过四号频道报告。”
  大屏幕亮了起来,满屏的雪花。
  张鸿渐坐了下来,戴上耳机。他面前的两个屏幕上不断地跳出各种讯息。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尽管没有人离开坐位,但我能感觉到每一个人都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低低的进度报告声此起彼伏。
  焦急等待中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我们只能干着急地盯着大屏幕,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屏幕上的雪花却迟迟不见消失。
  “尝试EAGLE,空格,ELGAE。”我听见张鸿渐重新下达指令。
  又过了半分钟,他抬起头对我说:“这个密码不对。”
  我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不对?那后果可严重了。
  郭栋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我全力开动大脑,想找出有哪一点漏过了。
  “对了,维布里在瑞士工作,瑞士是讲法语和德语的,法语和德语里老鹰怎么说?”
  我这话一说,几个人相互对望,看来都不会这两门外语。
  “欧阳,你去查一下法语和德语里,对应老鹰的单词。”张鸿渐通过麦克风发出指令。
  “可是那多,维布里是英国人啊,他笔记本里的大多是英文软件,包括WINDOWSXP。”郭栋对我说。
  我心里一紧,这样的话,维布里就应该不会用别的语种设置密码,肯定是英语,或是数字。
  老鹰,鹰老,EAGLE……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去掉一个E。”我猛然对张鸿渐说。
  “什么?”他不明白地问我。
  “EAGLELGAE。用这个试试,中间去掉一个E,用原单词的词尾直接当作后半部分的开头,这更符合美感。”
  “新的密码,EAGLELGAE。尝试三次。”张鸿渐没有废话,直接下达了新的命令。
  “密码通过!”
  这次不用张鸿渐转达,我直接听见一个声音大声报告。
  “八秒后建立信号联系。”
  “八,七,六,五,四,三……”我在心里默数着。
  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大屏幕。
  屏幕上的雪花一阵抖动,然后出现一幅模糊的画面,又过了几秒钟,画面稳定下来,三十八万公里之外的景像,慢慢变得清晰。
  “月亮上就是这个样子的啊。”寇云叹息着说。
  “月球上……是这个样子的吗?”我不禁向张鸿渐发出了疑问。
  因为眼前的情景,和想象中的月表,有着一点区别。
  我看过几幅月表的照片,多半是美国人的阿波罗系列登上月球时所拍摄的,那是一片灰白色的世界,和从地球上看到的明亮皎洁完全不沾边。因为遭受了无数次陨石的撞击,没有大气层保护的月球就像被巨犁翻了一遍,每一次的撞击会把碰到的一切坚硬东西轰成飞灰,亿万年飞灰沉淀下来,就是覆在月球的厚厚一层月壤。月球上最常见的,就是比沙子还细,一不小心就会溜进宇航服的月壤。平坦的月壤平原,或高低起伏的月壤山丘,还有少许千创百孔风化状的月岩,和月壤一样,这也是灰白色的。
  当然,风化只是一个比喻,月球上没有空气,也就没有风。岩石之所以会变成如此糟糕的模样,全因陨石撞击时被爆炸的外围扫到,还有月球昼夜三百度的温差热胀冷缩崩碎所致。
  可是现在显现在大屏幕上的,却不是这么简单的月壤月岩。
  画面中央只有一块石头,石头表面坑洼不平,有许多棱角,但并没是结构松散的风化状,反而让我觉得,这块石头质地紧密,有些细部甚至还比较光滑。
  石头的颜色是暗红色的,这让我想到火星的颜色。光线的照射下,石头略微有点透明,仿佛是一块火宝石,红晕流动,很是妖异。
  实际上我觉得这不像石头,反而有些像金属矿石,或者是结晶体的矿石。
  “这是什么东西?”郭栋也同时发出了疑问。
  画面基本是静止的,但这不是照片而是不断传回的摄像数据。这是一个近镜头画面,没有参照物,所以不知道这块石头大概的大小。
  我们的运气不错,正好赶上了月球车上的摄像机启动运转。由于使用寿命和电力的关系,摄像系统不可能不间断运作,一天拍个两三小时算是相当长的了。可是这么样盯着一块石头拍,有什么玄机?
  “这应该是……”张鸿渐也皱起了眉头,他端详着屏幕上的图像,语气也显得有些儿犹豫。
  “这应该是月表比较罕见的露天矿石,在月球表面有十多种储量丰富的金属矿,但像这种露天的很少见。可是单凭这一幅图像,很难判断到底是哪一种。”
  张鸿渐缓缓说了这一段话,脸色越发的凝重,他眼中的疑惑之色一闪而过,心里所思考的东西,绝不仅仅只是这两句话这么简单。
  郭栋作为经验丰富的刑侦队长,对人的观察力只会在我之上。我能发现这位张总指挥语多保留,他当然不会看不出。我不方便说什么,但身负破案重责的他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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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2 23:43:42 | 显示全部楼层
八,三十八万公里的两端(4)

  “张总指挥,这个案子上上下下都极为重视,但是内情复杂,进展缓慢,您的专业知识,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郭栋说得很委婉。
  张鸿渐点了点头,但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大屏幕上的画面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心里大约有点数,但我不是搞月球矿藏研究的,科学讲求精确,特别是我们搞卫星火箭的,一丝一毫的疏忽都不行,已经养成了习惯,所以还是不要轻易开口。我们这里有专家,有设备,有资料库,你们等一段时间,等有把握一点的结果出来,再告诉你们。你放心,我比谁都想知道真相。”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在杨宏民的空位上滑过。
  “啊,快看。”寇云忽然指着大屏幕叫起来。她这一声叫得又脆又响,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在这样的场所,我们都不太敢高声说话,这丫头却没一点顾忌。
  大屏幕上的情景,已经发生了变化。
  说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月球车用机械臂推了一下这块矿石,让它翻了个个儿。我们看的时候,机械臂正慢慢从镜头前退出去,矿石摇晃着,再次平稳下来。镜头略微调整后,矿石还是处于画面中央,看上去和刚才没什么分别。
  这是在干什么?我的心里浮起大大一个问号。
  月球车这个动作,要么是程序预先设定,要么是黑旗集团正在远程指挥。让三十八万公里外的一块石头翻个面,这里面的意图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
  “张总指挥,这个……刚才月球车的这个举动,从对月探测的专业角度说,有什么讲究吗?”郭栋问。
  “没有。”张鸿渐爽快地回答:“看起来是无意义的举动,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几年后我们的月球车上去了,要么采样准备带回,要么就地进行简单分析。这种半天没有动作忽然推一下,除非……”说到这里张鸿渐摇了摇头。
  “除非什么?”郭栋追问。
  “除非月球车的程序出了问题。”张鸿渐笑了笑,他自己也觉得这不太可能,接着说:“但据我所知,就是把地球上的模拟试验都算进去,也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月球车的各个环节都有严格的测试,突然失去联系或机械故障卡壳这些,在极端的外部条件下都可能发生,但程序出错令月球车乱动,这样的错误太低级了。”
  “会不会是维布里做的手脚呢?他既然能放后门,如果再放个病毒进去,不就能让月球车失控了吗?”我问。
  “不会,他放了个后门进去已经是大丑闻,病毒……除非他疯了,不然不可能这么干,哦等等。”好像有研究员通过耳机报告新的消息,张鸿渐听了会儿,说了句“知道了“。
  “月球车是接到远程指令,才做了刚才的推动动作的。”他说。
  “这个后门程序,最大限度发挥出来的话,能做到怎样的程度?”郭栋问。
  因为无法猜到黑旗集团的意图,所以我估计郭栋是希望能尽可能掌握月球车的资料,来进行分析。
  “共享信号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不会被发现。这个程序倒是也能尝试夺取控制权,但这不可避免会让主人知道。如果在主人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有一定成功的可能。”
  “如果有准备呢?”郭栋问。显然黑旗集团已经知道了后门的事。
  “那样机会就很小了。而且,一旦被发现我们插手别人的商业机密,会对我国航天事业的声誉造成不可挽回的巨大伤害,一般情况下,我不可能批准这么做。”说到最后一句时,张鸿渐的语气是决然的。
  我完全理解。
  无论在什么国家,国家利益是凌架于个人生死之上的,哪怕杨宏民是个优秀的科学家,也不可能为了解开他被杀之谜,而让中国航天业蒙羞。
  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的调查就会困难许多。
  “对了,张总指挥,用刚才出现过的月球车机械臂进行参照,这块东西大概有多大?”郭栋问。
  我们这几个人对月球车的大小都没什么概念,所以无从比较。
  “大约这么大吧。”张鸿渐用手比划了一下,比篮球稍小一点。
  又等了一会儿,屏幕上的画面再没有动过,王翦把我们领出指挥中心,陪我们在基地里走马观花地参观了一下,晚饭后安排在航天宾馆住下。
  两间房,我和郭栋一间,寇云一间。她吵闹着要和我一间,被我大声喝止,这让郭栋看我的眼神十分暧昧。
  洗完澡躺在床上,电视里能看到的频道十分有限,不过我们两个眼睛看着电视,想的却是这宗悬案。
  真是线索越多,头绪越乱,想来想去一片茫然。
  我们能看到月球车拍的矿石图像,说明信号正不断地传回来。可是这种和空镜头无异的讯息,又有什么价值,要让宝贵的月球车一直拍着不停?还得保持和地球信号通畅,把这几十分钟几小时的空镜头传到黑旗集团的神秘基地。
  说它神秘,是因为调查组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黑旗集团这个太空控制中心在什么地方,所有这个集团的产业里,找不出一丝痕迹。
  通过后门程序,这台月球车和地球之间的通信往来,资料传输,就像橱窗里的陈列品,看得清清楚楚。除了源源不断地回传静止图像数据流之外,月球车在刚才没发回来任何其它信息,而黑旗集团方面,也就仅发了一个推石头指令,再无其它。
  然而我和郭栋都清楚,导致维布里和杨宏民被杀的天大秘密,恐怕就隐藏在这对张鸿渐来说毫无科研价值的矿石图像里。那一下推动矿石,也绝对是有道理的。
  我们两个人貌似看着电视,其实都快想破了头。
  “看来是机缘未到啊,怎么都想不通呀。”我叹了口气,自嘲了一句。
  郭栋“嘿”了一声,却不答话。
  “你说会不会是黑旗集团方面故意搞的玄虚,知道有人会用后门偷看,来个故布疑阵?”我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
  “也许吧,不过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一直监视,他们终究有一天会露出马脚。再说对他们而言,知道密码的人已经全死了,有必要这么做吗?”
  “我这不是想不出了才这么说的嘛。”我苦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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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2 23:44:04 | 显示全部楼层
八,三十八万公里的两端(5)

  “对了,关于黑旗集团,有一个不太寻常的消息。”
  “哦?”我竖起了耳朵。郭栋下午参观基地的时候接了很长时间的电话,我就猜有什么新的情况。
  “黑旗集团昨天宣布,旗下的一家船场和一家新成立的能源公司合作,制造了一艘利用新能源作为动能行驶的游艇。”
  “新能源?是什么能源?”
  “黑旗集团搞了个噱头,并没有宣布新能源的详细情况,只说这是一种高效,安全,清洁的能源。采用这种能源的游艇叫作新希望号,它有两套动力系统,一套是常规的石油动力系统,另一套就是黑旗集团宣布的新能源。为了见证新能源的真实有效,新希望号将进行一次环球航行,一些能源和轮船机械动力专家已经被邀请随船参与这次航行,今天上午黑旗集团在这些专家的面前,封闭了石油动力系统,下午这艘船离开伦敦,直航亚洲。他们宣布在中国将停靠的两个港口是上海和香港,每个城市都会逗留一天。整个环球航行过程中,船上的专家将会监视动力系统的运作,保证这艘船所采用的是新动力,而不是石油。等到环球航行顺利结束,新希望号回到欧洲,黑旗集团才会宣布这种新能源的奥秘。”
  听郭栋这么详细一说,我还真被吓了一跳。在这个全球高喊能源危机,石油每桶价格节节上升的时候,如果有能取代石油的新能源出现,其重要性用石破天惊来形容也绝不过份。
  “这可是爆炸性的新闻哪。”我惊叹着说。
  “这倒也未必。这些年类似的新闻难道还少吗,水变油之类的笑话倒是闹了不少,所以新闻媒体都相当的慎重。而且欧美的各大媒体比我们这里要严谨许多,在最后结果没有出来、黑旗集团把新能源的详细情况秘而不宣的情况下,他们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报道,就是有也写得很克制。”
  我重重咳嗽一声,我一个中国记者就坐在他面前,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
  郭栋也反应了过来,笑着说:“哎呀不好意思,倒忘了你是个记者,不过这也是事实嘛。”
  我苦笑,却也无法反驳,总不能说国内的这些媒体,比欧美各大通讯社还要牛吧。国内是有一些精英级的记者(内心深处升出一只小手摇一摇,比如俺),也会出一些不错的报道,但行业的整体水平,却不是靠个别的优秀人物就能提升上去的。这是长时间的积淀,急也急不得。
  “但据我所知,那些媒体现在虽然没有集中报道,可是却都很关注。因为黑旗集团请的那些专家,都相当有威望,如果这新能源是弄虚作假,在这么长的航行时间里,不可能瞒住他们所有人的眼睛。黑旗集团这么做的意图,是先让事实说话,这和之前的能源骗局,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一旦这次环球航行获得成功,黑旗集团成为巨富不在话下,连全球的局势都会为之改观。”
  这话可一点都不夸张。各国对中东地区的战争纷纷插手,说到底还是那里的石油。对一个国家来说,石油就是生命线,如果冒出来一个可利用的新能源,其会产生的剧烈影响,是让所有国际形势分析专家都会热血沸腾的大课题。
  如果一个国家掌握了这种能源,那么世界上国家力量的格局就会改变;如果是一个公司掌握了这种能源,那么他的力量连一个国家都会感到畏惧。
  “难道这就是黑旗集团隐藏的秘密?维布里和杨宏民的死,会不会和这种新能源有关?还有那家能源公司,是什么背景?”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郭栋直接回答了我最后一个问题,因为前两个问题也是他所怀疑的,但和我一样他现在没有答案。
  “原本那是一家注册在英国的小能源研究所,资金和研究员都很缺乏,一直没有什么成果,也从不被人注意。两年多前这家研究所被黑旗集团以很小的代价收购,改组成公司。”
  “没了?”我惊奇地问他。
  郭栋双手一摊:“没了,就这些。这个新能源项目显然不是收购之前带过来的,看起来更像是黑旗集团为了把某项不知从何而来的技术合理化,才借来的壳。实际上这样一条采用双能源系统的船,从设计到造好,就算只用三年时间也是神速了。”
  “真是见鬼了,难道是外星人给他们的新技术不成。”我嘟囔着。
  “以你的经历,说出这么一句话,可也不能全当玩笑听哟。”郭栋开了个玩笑。
  我晒然一笑。外星人给地球人新能源的技术,这是太老的科幻小说套路,如果这就是真相,也太俗套了吧。
  “上午专家上船,下午起航,在起航前,有几位参观过新希望号能源动力系统的专家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据他们说,新能源动力系统的关键部份非常袖珍,有少许设计让他们联想到核动力系统。然而黑旗集团对新能源的形容是安全和清洁,现今的核能利用情况是既不安全又不清洁。”
  “是啊。”我叹了口气:“今年是切尔诺贝利核事故20周年,那场灾难的创伤到今天仍未愈合。现在各国几乎都不再建造核电站,就是因为这玩意儿的问题太多太危险。”
  “更重要的是,核裂变反应堆结构复杂,并且需要重重的安全保护装置,新希望号的关键部份既袖珍又简单,如果那也是核能,至少比现今各国的核技术领先两代以上。而且黑旗集团说了,是新能源,而不是老能源的新利用方式。”
  “说了半天,其实还是搞不清楚其中的玄机啰。”
  “就这样看一看,哪有这么简单就搞清楚。”
  不知不觉间,和郭栋聊到很晚,这可和平时的打屁闲聊不同,说话的时候脑子一刻不停,到后来又累又困,呼呼睡去也。
  一夜过去,天刚蒙蒙还没全亮,“叮咚叮咚”的门铃就把我们吵醒。我眯缝着眼爬起来开门,刚开一条缝,一脸鲜活的寇云就把门扒啦开跳了进来。
  原来这丫头昨天玩得太累,回到房里很快就睡着了。我昨还奇怪呢,她怎么这么老实没跑过来串门烦我们两个,原来在今天早上等着我呢。睡得早当然醒得也早,这丫头从来闷不住,也不顾别人的死活,冲过来也。
  她既然已经过来了,我当然就睡不安生,心中痛骂嘴里报怨,挣扎着爬起来。我既然已经爬起来,郭栋当然也别想好好睡,很不甘地被我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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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2 23:44:31 | 显示全部楼层
 八,三十八万公里的两端(6)

  寇云早上起来精力足话也特别多。两个目光呆滞的男人以拉长音的“嗯”和“哦”来回答她,还不时夹进一个惨痛的呵欠。
  洗漱完毕,准备去吃早饭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起来。
  是王翦打来的,说是半小时后来接我们,再次去指挥中心。是关于那块矿石的事情。
  昨天他说让我们等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会要好几天,没想到这么快。搞科研的说话果然很谨慎。
  同时也比较欣慰,因为我们就算不被寇云吵起来,也会被这个电话吵起来,多睡不了多久。
  早饭后来到宾馆大堂,王翦已经等着了。
  第二次来到指挥中心,这回却没有去地下基地,而是在地上二楼的一个会客室里。我们略等了一会儿,张鸿渐快步走了进来。
  打过招呼,他很快进入正题。
  “昨天的图像传输,从我们接通开始总共持续了一小时三十二分钟,你们走后矿石又被翻了两次,除此之外月球车没有其它的动作。画面上的矿石我们请了几位专家一起讨论过。以往环月球飞行的探测器也曾拍到过一些月球上的露天矿脉,像这种近距离的图像却没有。我们比对了一下,同时根据月球的自然条件推测,最接近的有两种矿石。一种是铁,另一种是钛。月球上这两种金属的含量极高,一般情况下他们分布散落于月球玄武岩或者月壤中,只有在少数的情况下,他们才会聚集成能更方便利用的天然矿石。”
  “铁……和钛?”我有些失望地问。听起来这是两种没什么搞头的金属,还期望能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宝藏,这样才能稍稍解释一下黑旗集团干嘛要派辆月球车盯着嘛。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是那么大颗的彩钻,光派月球车盯着又有什么用,能看不能吃只能意淫一下,黑旗集团没这么无聊吧。
  “是的,那块矿石中,应该富含铁或钛。可是,如果就这样把它称作铁矿石或钛矿石,并不是合适的叫法。”
  “那该叫什么?”这次抢着提问的是寇云。
  张鸿渐略一沉吟,好像在思索有些话该不该说,又或者该怎么说。
  “关于人类登月的历史,你们都熟悉吗?”他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应该多少都知道一些吧。”说完我忽然想到寇云,估计就她不清楚。
  “唉,我知道得少一点。”寇云怯生生地举手。
  什么少一点,肯定是根本就一点不知道。
  张鸿渐也不禁向寇云微微笑了一下,说:“那我简单介绍一下,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美国宇航局就提出了‘阿波罗登月计划’。他们用了八年的时间,阿波罗1号至10号飞船进行了多次不载人、载人的近地轨道飞行试验或登月预演,终于到1969年7月20日,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乘‘阿波罗11号’宇宙飞船首次成功登上月球。从那时起到1972年底,美国共发射了七艘飞船登月,其中包括中途返回的‘阿波罗13号’。前后共有十二名宇航员踏上月球。那时不知有多少人惊呼,人类就此走向宇宙。”
  说到这里,张鸿渐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那时候我还很年轻,听见这个消息,激动得不得了,就立志要搞航天,让中国人也能上月球。可是,自1972年之后,美国宇航局全面收缩,登月计划中断,直到今天,美国人再也没有上过月球。然而从去年开始,美国、欧洲、中国、日本、印度等纷纷启动登月计划,从各国公布的登月时间表来看,几乎是争先恐后地要再次登上月球。这突然停止和突然复苏之间,究竟藏着怎样的玄机,估计你们就不清楚了。”
  听他说到这里,我心里突突直跳。看来张鸿渐准备把一宗牵动各国登月计划的隐密抖出来了。
  “其实也算不得绝密。”张鸿渐看看我们的表情,笑着说:“注意留心这方面的新闻报道,也能猜出一二,还算是在台面上的,只是大家心照不宣,没有公开正式的宣布罢了。1972年以后美国人不再搞登月,原因很简单——入不敷出。以人类当时的航天水平,登一次月要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回报却几乎没有,那么多年撑下来,终于抗不住,得歇一歇了。这一次各国几乎同一时间要再次登月,其实是同一个原因,那就是登月能产生利益,而且是巨大的利益!”
  “利益?”我皱起眉问:“难道现在的航天科技已经发展到投入有产出的程度了吗?怎么在我印象里这还是个砸钱的活呢,在月球上建立移民区或开发月球矿藏,这还远得很吧。”
  “你说对了一半。在月球建立适合人类居住的区域,这还是一项相当长远的目标,但那么多国家的登月计划,却的的确确是冲着月球上的资源去的。当然,把月球上的铁啊钛啊运回来,成本太高,就算是金矿也抵不上来回的运费。但是月球上有一种东西,其价值远远超过了黄金。”
  “什么?”我和寇云同时问道。
  “氦-3,听说过吗?”
  我肯定自己看到过这个名词,可也就是看见过而已。
  “好像有点印象,不过您还是详细说一说吧。”
  “氦-3是热核反应堆最合适的燃料,热核反应堆和你们一般概念里的核电站里的反应堆是两回事,热核反应堆要做的是核聚变,而之前我们利用的是核裂变。核聚变又干净又安全,没有放射性,而且地球上的核聚变原料是核裂变的一千万倍。就在去年,欧盟、美国、加拿大、中国、日本等多个国家合作,在法国卡达拉舍开始建造国际热核反应堆,乐观的估计是8到10年建成,也有可能会长达30年。”
  “造什么东西要这么长时间?”寇云感叹。
  “这项工程的确非常困难,因为目前能用的燃料是氚和氘,让它们达到核聚变需要上亿度的高温,热核反应堆需要能持续长时间承受这样的高温,所以难度极大,要攻克的技术难关比比皆是。但如果用氦-3和氘进行聚变,则聚变的点火温度大大降低,以我们现今的技术水平,可以说利用起来是没有难度的。可是地球上氦-3储量极少,有的说是500公斤,有的说是几十吨,这些氦-3散布在各处,所以不管是500公斤还是几十吨,都和没有一样,提炼的代价大到不可能承受。”
  “原来是这样,那月球上一定有大量的氦-3了。”我说着,却忽然想到了黑旗集团的新能源。
  “是的,其实不管是地球还是月球,氦-3都来自于太阳。氦-3最初是在太阳上由于热核反应形成,然后借太阳风撒向四面八方,只是很少量能到达地球和别的行星。因为有大气层和磁场所阻,它们很难落在岩层表层上。而月球没有大气层,所以太阳风所携带的微粒便能顺顺当当地落在月球表面。因为月球的土壤经常被小行星撞击,一撞以后,土壤就翻来覆去,大约每四亿年月球的土壤就要翻一次,所以月球的土层当中吸收了很多氦-3,且含量比较平均。月球有46亿年的年龄了,氦-3储存量非常丰富,因为没有详细探测过,只能说,氦-3在月球上的储量约在几百万吨,到几亿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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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2 23:44:47 | 显示全部楼层
 八,三十八万公里的两端(7)

  说到这里,张鸿渐看看我们,说:“你们可能还不清楚这几百万吨的意义,以石油的价格换算,每吨氦-3价值高达40亿美元,而大约10吨氦-3就能满足中国一年的能源消耗,全世界一年用100吨左右。像北京上海这样的城市一年的照明用电,几百克的氦-3就能解决。”
  “这么厉害!”张鸿渐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这种叫氦-3的燃料居然牛到这种程度。
  “是的。俄罗斯人做过估算,在月球上提纯氦-3,再能过宇宙飞船运回,每吨的成本是15亿美元,远低于石油。而随着航天技术的发展成本会越来越低。所以有登月可能的国家,现在都拼了命的发展航天科技。虽然月球是属于全人类的资源,但谁能早一步在月球上站住脚,就抢占了先手,谁能最先把氦-3运回来,谁就掌握了未来!”
  最后一句话张鸿渐说得掷地有声。老头子年纪大了,在1969年燃起的那把心火却还没有熄。
  “有点扯远了,回到正题吧。理论上所有的月壤里,氦-3的含量都高到可以直接拿这些月壤提炼,但是在有些地方,氦-3还会更密集。而钛和铁,都能吸收大量的氦-3,所以那块矿石,不管里面蕴含的是钛还是铁,它的正确称呼,应该是氦-3矿。这样一大块矿石,如果进行提炼的话,很可能会提纯出几十克甚至更多的氦-3。”
  我和郭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骇。
  黑旗集团的月球车紧盯着氦-3矿,他们的新能源安全、高效而清洁,并且动力装置看起来像核反应堆。
  这两者之间,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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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2 23:45:04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最强的神偷(1)

  我压低了头上的棒球帽,让帽沿几乎和太阳眼镜连在一起。拉了一把旁边的寇云,让她跟着我,慢慢移到另一边的船舷,躲到了楼梯的背面。
  “哥,你在躲他们吗?”寇云看着刚从露天的弧型楼梯上走下来的一行人说。
  “嗯,现在被他们看到,的确不太方便。”我苦笑着回答。
  “哦……”寇云说着,鬼鬼祟祟伸出脑袋去偷看。
  我一把把她拉回来。
  “喂,我说,你要么就正大光明走出去,要么就安心和我躲在一起,你这样露半个脑门会把他们引过来的!”我气急败坏地说。
  “那就算啦。”其实这丫头就喜欢鬼鬼祟祟给我捣乱,真叫她跑过去专程看那些人,又没有帅哥,她才没兴趣。
  那行人并未在甲板上过多逗留,很快下船去了,让我松了口气。
  都是上海各大媒体的熟人啊,碰上以后大眼对小眼,你说让人家报警好还是不报警好,还是不要难为别人了吧。我很好心地想。
  我脚下的这艘游艇,就是近日里在亚洲各国大出风头的新希望号新动力游艇。
  两个多星期前我们从酒泉返回上海,结果正遭遇台风过境,飞机一头扎进雷暴雨云团里,外面乌黑的云团里一道道骇人的闪电炸开,机身剧烈震动,像被巨人的手捏住不停地甩。
  我一颗心通通直跳,寇云更是面如土色。机长拼命把飞机开出云团,盘旋许久,然后转飞杭州。在萧山机场等候了大半夜,气温降到二十度,等第二天早晨五点在浦东机场降落时,寇云已经发起了烧,回到家里一量体温,飙到了三十九度二。
  于是吊针吃药卧床睡觉,直到一个星期前,寇云才完全恢复。
  这次回到上海,照顾寇云之余空闲的时间我没回父母家,既然郭栋专门开了证明让他们安心,在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我就不回去了,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们铺天盖地的问题。倒是趁寇云后来慢慢恢复了,我跑到马戏城再次拜访了幻彩团。既然把寇风作为重要突破口,张团长和其它的团员好歹也和他共处了相当长的时间,或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为了有个合适的理由,我精心编织了一套说辞,说从来没在中国听说过像寇风这么有传奇性的魔术师,没有人可以识破他的魔术,这样的人才湮灭太可惜,一定要写一篇人物专题报导,希望通过这篇报导能把寇风找出来,让他重回魔术舞台。
  子虚乌有的报导计划被我说得头头是道,张团长满面红光,已经在想象着寇风重回幻彩团,重振往昔荣光的景象。对我所问的一切关于寇风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非但如此,还发动全体团员来给我提供素材,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被重新翻出来,好让我的报导更血肉丰满。
  拿着记者证扯瞎话我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一点都不会有心理负担,回头告诉他们稿子被领导毙了,没准还有好心人来安慰我。
  连着采访了两天,还真得到了一条线索,顺着摸下去,竟然断了。再往下查以我的身份,再怎么编瞎话都不太方便,只好给郭栋打了个电话,郭栋转手交给了上海公安局特事处的下属,帮助调查。
  寇云在床上躺了这么久,用她的话来说“闷得痒痒虫爬进脑壳里,快要疯了”。没啥说的,那就陪她玩吧。
  上东方明珠下黄浦江,逛新天地泡衡山路,热带风暴嘉年华外带室内滑雪。我的皮夹子由厚变薄再由薄变厚,如是反复三次。这当然不是变魔术,三顾自动提款机罢了。可怜我现在并没有收入,坐吃山空啊。
  之后的一天,郭栋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新希望号就要抵达上海。
  这是个极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消息。由上海到欧洲走海路的速度,我大概是知道一些的。走苏伊士运河,一般海运快速货轮来回的周期是56天。当然其中有停靠沿途各国口岸的时间,但海上航行时间单程总也要二十天以上。
  可是新希望号离开轮敦这才几天,这艘船也不是直航上海,当中也是要在一些大城市靠岸的。
  “因为新希望号的最高时速接近六十节。”郭栋告诉我。
  “六十节?那不是要将近每小时一百公里?”我惊叹。
  “是每小时一百一十一公里。”郭栋纠正我。
  “这艘船的动力可真够劲的。”
  “是的,而且新希望号在亚洲停靠的口岸比较少,远低于接下来要去的美洲和最终返回的欧洲。所以两天后它就会抵达上船,停留一天,有限度地开放参观。”
  郭栋上次和我说过,新希望号环球航行的最终目的是证明新能源的真实可靠,然后大量融资。或许开发能源的过程中已经让黑旗集团财力耗尽,只能寻求国际上的风险资金注入。只要这次航行成功完成,不用他们吆喝,想要投资的资金流一定会汹涌而至的。从这个目的上说,选择美国和欧洲重点展示自己,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郭栋问我有没有兴趣上新希望号看一看,我当然说想。
  新希望号穿过杨浦大桥,停靠在新建成的十六铺客运码头。黑旗集团方面给出的参观名额,是上午下午各一百名市民,加上媒体记者,晚上还要遍邀名流,在甲板上开一个最IN的PARTY。
  在郭栋的安排下,我和寇云就成了被“幸运”选中参观的两位市民。
  安顺序上船的时候,我们没有像其它的参观者一样,先上楼梯看动力系统的展示。因为寇云在上船之前,就对昂然立在船首的一件东西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东西我玩著名的“大航海时代”系列游戏时是相当熟悉的,但现代的船只上就很少见了。这就是船首像。
  这尊船首像是精钢所铸,黑黝黝立在船头。船下远望的时候,觉得是个挺凶猛的兽头,现在上了船,却看不见它的正面。寇云扒着船舷掂起脚探出头去看它的侧面,我担心她摔下去,正要拉她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正从不远处楼梯上下来的同行们。
  看他们走远,我和寇云转出来,顺着楼梯拾阶而上。
  这艘新希望号游艇头尾长六十三米,完全是超豪华游艇的配置。甲板是橡木的,弯月状的露天透明楼梯也很有型,三层高的船舱就像三层起伏的海浪,曲线柔和优美。
  顺着楼梯上到二楼,入口的门楣上是一个木质的高浮雕,我一看就认出,这和船首像是同一个造型。
  这样近距离的细看,原来是一个虎头,圆睁虎眼,额上一个“王”,张着血盆大口,两只长长獠牙露在唇外,两只利爪向前探出,抱住门楣,要进门,就要从它的钢牙利爪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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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2 23:45:19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最强的神偷(2)

  雕师的功力很深,这虎头雕刻得并不狰狞恐怖,却又气势不凡。
  然而再多看几眼,我又觉得,这未必老虎。
  额头上的花纹实际上不是“王”,而是“三”,弯曲蜿蜒,更像三道深深的皱纹。两只獠牙间的上下两排牙齿,不是食肉动物尖尖的锐齿,而是食草动物的平板牙。抱在门楣的两只爪子,也都各只有三指。
  似虎而非虎,还有一点点像狮,这抱着门的样子,让我猜到了它的来历。
  这应该是一种名叫狴犴的怪兽。
  中国的传说中,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狴犴又名宪章,形似虎,是老七。
  让我奇怪的是,狴犴在传说里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风凛凛,囚此是装饰在狱门上的,又或者匐伏在官衙的大堂两侧。古时每当衙门长官坐堂,行政长官衔牌和肃静回避牌的上端,也有它的形象,虎视眈眈,环视察看,用以维护公堂的肃穆正气。
  这刑讼的象征,怎么会成了新希望号的船首像,还装饰在门上?难道负责设计的人从中国的神话传说中选择这个形象,却不知道它的象征吗?
  怀着满腹疑惑,我在狴犴的俯瞰下走了进去。
  “好漂亮啊。”寇云小声赞叹着。
  这是一个很宽畅的球型大厅,正中央竖着一根粗大的青铜色立柱,精美的浮雕图案其上。这是一幕天堂地狱图,大约以一个正常人的身高为限,可以平视或俯视的地方是地狱,罪人有的正垂首进入地狱之门,有的在亡魂渡口排队等候,浊浪中无数挣扎的头颅若隐若现,再往下数层是各种接受可怕罪罚的景像。而抬头仰望,天堂之门正散发出煌煌光焰,天使飞舞接引贤者,再往上是天界的圣洁世界,圣歌缭绕于祥云之间,天使神态各异,或威武或怜悯,或神圣或逍遥,最上方大天使们众星拱月托起圣母和耶和华,圣光万丈。
  只是这一根图腾柱,就让大厅生出无穷气象。
  环型大厅四壁的上半部份是透明的玻璃钢,厚厚的天鹅绒窗帘早已经拉开,浦江两岸的景色尽收眼底。如果是在海上,想必更有一番风味。这玻璃钢是淡蓝色的,且经过了特殊的工艺处理,猛烈的阳光经过这一层过滤,洒落在大厅里时变得相当柔和。
  有繁复花纹装饰的窗台向内伸出很长一截,成了展示船主藏品的展台,上面安放了许多风格迥异的艺术品。这一圈窗台上都有特制的固定装置,以便船在海上航行遇到风浪时,这些珍贵的藏品不至于倾倒损坏。
  有负责带领参观的船员正在向市民讲解介绍,这个大厅本是宴会厅,和三层的露台乃是一体。主人在这里宴请贵宾,晚宴之后如果觉得气闷,就可以直接上到三层,那里有一个圆型泳池,中央是一个小型音乐喷泉,没雨的时候,三层的顶蓬可以自动张开,人处其中,有和天光大海融为一体的美妙感受。
  现在这个宴会厅撤掉了桌椅,所有先前上来参观的人都涌在大厅后方的一处,因为那里正在展出这艘新希望号的心脏、黑旗集团的骄傲——新能源。
  我和寇云选了个略有空隙的角度,伸长了脖子向里面张望。
  聚光灯下的玻璃罩中,足以支撑新希望号作全球航行、并且能以六十节的速度乘风破浪的新能源,就静静躺在那儿。
  玻璃罩中央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球,又或者是水晶球。它躺在黑丝绒上熠熠生辉。这是一个中空的容器,仔细看去,环绕着腰部有一道几不可察的白线,要是把这个水晶球拿出来顺着白线一拧,它就会分成两个半球。
  现在水晶球里放着的,是一个不规则的亚光金属物件。
  因为不规则,所以很难形容出这个小物件的模样,勉强要说的话,就像一个生了很多脚的圆柱型铁块,有的脚粗些,有的脚细些,有的脚直直地伸出去,有的伸出去后还会拐一个弯。
  水晶球的直径和一圈没用过的卷桶纸差不多,这枚金属物件的大小,比一枚二号电池大不了多少。
  根据介绍,这枚造型奇怪“电池”的许多脚,实际上是一个个的接口。为了方便我们这些外行参观,“电池”被拆了下来,放在这里供人观赏。在开船之前,把“电池”重新安放回去,排山倒海般的能量就会从这枚小小的“电池”里奔腾而出,驱动新希望号驶入茫茫大海。
  想象着这枚“电池”的威力,再对比眼前小小的身躯,让人不由得觉得这简直是神迹。
  参观完这枚奇形怪状的小铁块,再参观这艘游艇上其它的地方,不管是再豪华的装饰,还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都有些索然无味。身前身后的人口中所议论赞叹的,也全都是它。
  “这个世界又要变啦。”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对身边的人说。
  在巨大的力量面前,能丝毫不被震慑的人极少,我也不是其中之一。
  “如果能把东西拿出来研究一下就好啦,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不是氦-3。”我轻声说着。
  “不是说等环球航行结束,他们就会宣布的吗,哥你太心急啦。”寇云抓住少有的机会数落我,笑嘻嘻地很是高兴。
  “那可得再等一两个月,没办法,好奇心一发作就难熬得很啊。要是我还是个正牌的记者,一定会找个随船的专家好好采访一下,刚才的那帮人,也不知采访到了些什么。再说,什么时候宣布,宣布时透露多少消息,可都掌握在黑旗集团的手里,只要证明新能源的安全有效,就算他们到时候毁诺什么都不说,也不愁找不到资金啊。而且黑旗集团的谜团实在太多,他们说的话,会掺多少水份可难说。”
  “可如果里面真的像哥你猜的那样,是氦3的话,那岂不是更奇怪了?”
  “嘘,轻点。”我见寇云说话越来越不注意压低声音,赶忙提醒她。这可是在黑旗集团的船上,好在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我们。
  不过寇云说得可一点都没错。黑旗集团绝不可能有实力发射飞船上月球去采矿。像美国中这些航天大国,要做到这一步,大约还需要二十年,更何况黑旗集团要是有这实力,又何必委托中国把登月舱发射上天?
  更不用说把飞船发射上月球,又从月球带着矿石成功返回,这是多么大的动作,能瞒得过谁?
  即便套用科幻小说的路数,这黑旗集团得了外星人的技术,又或者有外星人的帮助,能神鬼不知地从月球上运回氦-3,那么请问,他们又何必借助中国那么“落后”的航天技术,发射那么“落后”的探月舱和月球车上月球呢?
  简直从任何一种角度推想,都存在悖论啊。
  “哥,我想再去看一看那个东西。”
  我们已经顺着参观路线走了一遍,准备通过搭在甲板上的舷梯上岸时,寇云却朝楼梯上方指了指说。
  这个很平常的要求我当然满足她。重新走上楼梯,经过狴犴,我看着寇云围着玻璃罩左看右看,心里着实奇怪,这丫头怎么突然对“电池”这么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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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2 23:45:36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最强的神偷(3)

  我围着浮雕立柱细细看它的雕功,过了约十分钟,寇云才结束了她的第二次参观。
  “看出啥来啦?”我笑着问她。
  寇云一脸神秘,笑而不答。
  真是奇怪了,难道她还真看出了什么道道?
  我忍不住也凑上去看了会儿,转头瞧瞧寇云,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这小丫头肯定是等着我去求她呢。
  我就是不去问,看她能憋多久。
  出了码头,我正扬手要拦下一辆出租车,却被寇云挡住了。
  “哥,先别叫车。”她说,模样很鬼祟。
  她拉着我沿着中山路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
  “嗯,大概没法再远了。”她四下看看说。
  “你在搞什么啊?”
  “哥,进去喝茶吧。”寇云指着旁边的小红茶馆说。
  我眯起眼睛盯着她瞧,直看到她低下头去玩衣角。
  “进这个茶馆就可以了吗,还要干什么不,一起说出来。”
  “没什么要求了,进这里就行。”
  推开门,茶馆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寇云找了个很隐蔽的角落坐下,
  “冰红茶。”我对服务员说。
  “一样。”寇云没看茶单,她的心思明显不在喝茶解渴上。
  服务员应声走开,我靠在椅背上,等着寇云开口。
  寇云蹙着眉,抿着嘴唇,神情局促。
  我笑笑:“怎么现在又犹豫了,我看你先前的模样,不是都准备好了吗?”
  “呃,哥,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对你说的。”寇云垂下头看着空空的台面,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女生。
  “那也没什么,每个人都会有些秘密。不过,你现在准备说出来了吗?”
  “唔。”寇云点头:“其实好几次我都想说的,可是从小到大,村里人一直都叮嘱,说这个本事,一定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否则会有很大麻烦的。不过哥一定不会害我,而且……”
  寇云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哥,你是不是很想要那个玻璃球里的东西?”她眨了下眼睛,有些捉狭地问我。
  “是有一点想,可是这和你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寇云没有回答,反而闭上了眼睛,两只手收起,挺直背,正襟危坐。
  她的眼皮颤动,咬着牙,太阳穴鼓起来,额头一会儿工夫就冒出一片细细的汗珠。
  这副模样,好像很努力地在“想”。
  更正,是恶狠狠地“想”。
  服务员把茶送上来,扫了我俩一眼就匆匆走开。在她看来,肯定是寇小美女正在向男友撒气,止不定什么时候就哭出来了。
  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寇云睁开眼,大口喘气。
  “距离这么远,还真是难搞定也。”
  说着,两只原本放在桌下的手托了个东西上来。
  没有强烈的阳光,没有射灯的照射,这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却几乎晃得我双眼失去了焦距。
  还是那个水晶球,里面长了脚的怪“电池”安静地躺着。几分钟前它还在几百公尺外的一个玻璃罩里,现在却被寇云用力地“想”到了我的面前。
  哦天哪。
  “这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
  寇云点头。
  “那现在展览大厅里。”
  寇云摊了摊手,好似一切后果与她无关。
  哦天哪天哪天哪。
  顾不得追问是怎么回事,逃跑先!
  幸好我随身带的公文包足够大,把水晶球塞进去,立马付了茶钱,拉着寇云出门跳上出租车就走。
  开过几个路口,我隐约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
  旁边寇云老老实实坐着,一声不吭。
  这惹祸的祖宗呀。
  我忽然又想到了狴犴。我们竟然在这只主管刑讼的神兽眼皮底下,干了件偷鸡摸狗的事,这也算是一种行为艺术了吧。
  出租车上不方便盘问寇云,我暗自回想着刚才的情形。
  首先,这是一宗现阶段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事件,也就是俗称的超自然现象。寇云隔着很远的距离,用想的就把水晶球隔空摄入怀中。在新希望号上她最后要求再参观一次,显然就是为偷水晶球作准备。
  寇云居然有这种能力,这足可称之为特异功能了吧,讲起来,和隔瓶抖药丸算同一种能力,都是无视间隔把一样东西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但难度就有天壤之别。
  寇云的奇异能力就像一根线,转眼之前,把许许多多的东西连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第一个在我脑海里冒出来的,却是一盏灯。
  那盏在看守所里突然坠地,引发绝地大逃亡的灯。挂着灯的铁链莫明其妙的分开了,原本紧密相连的两个铁环被魔术师抖了开来,而那时,寇云不正扒着窗往外看吗?还有之前,她被带出去审,回来的时候,因为磨磨蹭蹭而挨了看守警的训。她在看什么呢?她一定抬头往上看,看那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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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2 23:45:5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最强的神偷(4)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施展这种能力的前提,是要对转移的物体有一定的熟悉度。至少你得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的。
  第二样在我脑海里冒出来的,是一把枪。
  我曾经以为寇云受过严格的训练,可以让她在奔跑途中从地上捡起枪。后来我和她慢慢熟悉,觉得她实在不像个受过那种训练的女孩,那把枪,就成了埋在心底里的一个谜。
  现在谜底揭开了,寇云不需要动手也不需要动脚,她只要想一想,就可以把枪弄到手。
  还有她百战百胜的骰子,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啤酒瓶砸到的可怜男人……噢,还有她被抓进看守所的原因——偷面包。
  天,她可绝对是个神偷,不过空有技术,人太笨,这才被逮了进来。
  然后,还有寇风,那个神奇的魔术师。
  那个再优秀的魔术师,都无法识破的魔术。因为那并不是魔术!
  我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现在这个鼓鼓的包价值亿万,不过我并不急着打开它。
  “除了你和你哥哥,这种本事还有人会吗?”我问寇云。
  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刚才耗了太多的“能力”,没有恢复过来,还是心情忐忑不安的缘故。
  她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像头惊慌的小羊羔。
  “别人我不清楚,不过村子里,人人都会。”她轻声回答。
  听起来,这像是遗传。一种变异的能力,通过血脉传承下来。
  “所以,你在看守所里听我说起自己的遭遇,就猜想,这件事情可能和你哥哥有关。别人以为这是个笑话,插在死人胸口的刀怎么可能自己飞到我的手里,但是你却知道,这是有可能的。因为你能做到,你哥哥能做到,甚至你们寇家村的每一个人都能做到。”
  寇云“哇”的大哭起来,边哭边和我说:“哥……我是那么想过……我想跟着哥走,可能会找到……找到……但是但是,哥我不是要利用你呀,真的不是……”
  她情绪激动,哭得话越来越讲不利索了。
  我站起来,走到卫生间给她绞了根毛巾。走回来的时候,小丫头以为我不理她了,缩成一团嚎淘大哭,还不时“哥”“哥”地喊着。
  “哭啥哭啥,再哭邻居就该来敲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出什么事了呢。来来,自己擦擦脸。”我把毛巾塞给她。
  “先说好啊,这身衣服你可得自己洗,眼泪鼻涕的,脏死了。”
  “哥你不赶我走?”寇云仰起大花脸,抽噎着问我。
  “哪个说过要赶你走啦。自己在那里瞎哭一通。”
  其实我眼睁睁看她哭起来,也是蓄意让她误会,好出出心里的气。这丫头最初死赖着我,绝对有顺着我找她亲哥哥的意思,不然这丫头可精着呢,哪有被一个陌生人帮了一把,就不顾三七二十一粘上去的道理。但是后来两人相处,她确实是越来越把我当兄长亲人看,所以今天把这个大秘密说出来,才表现得如此患得患失,诚惶诚恐,生怕失去我的信任。
  所以嘛,虽然已经决定不和她计较,哭还是要让她哭一通的,好叫她长长记性,以后少和我玩什么花样。
  这是少有的可以收拾小魔女的机会,怎能轻轻放过。
  擦完脸,顶着两只水蜜桃眼睛的寇云前所未有的乖,鼻子还不时抽几下,问什么答什么。
  寇氏一族,也不知从哪位族先开始,就有了意念摄物的本事,之后但凡血统纯正,大多天生就带了这副本事。只是这样的能力太过惊世骇俗,连现在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估计会被斥为伪科学的骗子,又或者被秘密保护起来,配合相关机构进行研究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在古代,更是没有好下场。吃的苦头多了,又发生了几宗惨剧,到了清中叶,当时寇家的几位长辈,下了决心,遗世隐居,自我放逐,以求平安。
  从那时起,寇家就自成一系,不和外人往来,并立下规矩:除非有人能在这隔空取物一项本事上慑服全族,才能打破全族的隐居状态。
  说来定下这条规矩的寇家先人深谙心理学,如果定一条没有退路的死禁令,那么人心思变,时间一长,迟早会有人把它打破。而留一个空缺,让族人的心里有一个盼头,那么禁令的有效期,就可以大大延长。
  可是寇家之外,要找个能隔着玻璃瓶把药丸抖出来的奇人异士,已经难得,又怎么可能有一个人会剩过所有的寇家人呢?
  一代传一代,代代都是近亲结婚,竟然极少出现痴呆残障儿,倒也是一大奇事。不过香火却一直不旺盛,寇氏一脉的人数始终维持在百人左右。
  这隔空取物,据寇云说,一是取的东西重量越重、体积越大越困难;二是距离越远越困难。另一样,就是是否在视线范围内。
  如果是眼睛看着的东西,只要不是数十上百公斤,对寇云来说,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取到手上。可如果眼睛看不到,在视线不及的所在,那么就必需对这样东西很熟悉才行。不过这东西是藏在保险柜里,还是被别人紧紧抓在手上,都没有关系。意念所至,隔空取来,不在话下。
  至于距离,小时好玩的寇云和她哥哥寇风专门做过试验,超过三百米,成功率就大幅降低,五百米以上,他们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村里的其它人,或有超过的,但也差不了太多。
  “看到那把刀了吗,你试试把它移到我手里。”我指着餐桌上那把长柄西瓜刀说。
  寇云看了看刀,又看我的手,瞄准了很久。
  “小心不要扎到我。”我被她看得有些不放心。
  话刚说完,我的左手被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叮哐”一阵响,刀掉在地上。
  “呀,失败了,要正好把刀柄转到你的手掌里,这太精细了,如果是到我自己手里就比较容易。”寇云说着,也没见她怎么闭眼凝神,地上的西瓜刀就到了她的手里。
  “哥,要不我再试几次,多几次就知道分寸了。”
  “算了算了。”我连忙摆手。万一她不小心把刀刃转移到我手里怎么办……
  寇云只要练习几次就能做到的事,寇风肯定就手到擒来了,毕竟他做过两年的魔术师,那是很考验精细度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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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2 23:46:04 | 显示全部楼层
九,最强的神偷(5)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这种事情的发生简直无可解释。物体无视空间而点到点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进行位移,就算用空间折叠假说中的虫洞说,也无法说明。因为使空间弯曲产生虫洞,需要天文数字般的能量集中在很小的一点,在一瞬间爆发才可能达到。看看寇云,除了把水晶球搞到手的时候出了几滴汗,眼前的东西转来移去的还不和玩似的,难道说她身上蕴含的能量,比氦-3还厉害?
  然而科学无法解释,并不等于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存在,反而,现在科学力所不能及之处比比皆是,我面前就站着一位。
  说到底,还是人类的科学依然处于相当低级阶段的缘故。
  阻止了寇云继续拿刀子做实验,我忽然想到另一个很重要的方面,连忙开口问道:“那你们有没有试过,移动有生命的东西,比如人?”
  这样神奇的穿越空间旅行,刀啊水晶球啊的没有知觉,但如果是一个人,会是什么情况。是眼前一黑,就到了另一处,还是会看到瑰丽的空间奇景?
  又或者……变成一堆碎肉……
  我期待着寇云的回答,却见她摇了摇头,答道:“试过移动小甲虫,可是再大一点的,像山里的野兔就不行啦,更不用说人。”
  这是什么道理?我心里嘀咕。
  一样那么重的东西,为什么野兔不行铁块就可以,如果说有生命的不行,那么甲虫却又可以,而且就算是一把刀,上面也附着着千千万万的微生物,那不也是生命吗?
  我见过许多有特殊本事的人,所以寇云隐藏的能力虽然匪夷所思,也不至于把我惊吓到怎样,心中感叹一番,打开包,把水晶球捧了出来。
  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不把水晶球打开,就让“电池”呆在里面就好。虽然黑旗集团说这东西很安全,可谁知道呢,命是自己的,万一水晶球有隔绝幅射的作用,把它打开不是找死。
  “看来这里面就是氦-3了,没想到竟然能用这种方式,把矿石从月球上取下来,这成本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啊。”
  “啊,哥你说用这种能力从月球上拿矿石?不可能的!”寇云用断然的口气说。
  “怎么?从一切的迹象来看都是这样的啊,那辆月球车把镜头对着氦-3矿石,还时不时的翻一个个儿,你哥哥肯定呆在黑旗集团的基地里看着,等他把这块石头熟悉够了,就能把他变过来啦。就算你哥哥做不到,肯定有能力比你哥哥大的人可以做到。”
  “地球到月亮那是多远哪,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别说一个人,就是有一千个,一万个这样的人,把他们的本事拧到一个人身上,也干不了这件事呀。”
  我被寇云说的一愣。
  原本这件事里让我最难以索解的两个节点,都可以用寇云这种隔空取物的能力串起来。首先是那天夜晚刀是怎么到我手上的,这答案已经极为明显,无可争议;其次就是黑旗集团为什么大费周折把月球车送上天,又为什么只是拿摄像机对着一块矿石,唯一的动作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换个角度拍摄。这第二点,在我的心里本也得到了完美的解释,因为具备这种能力的人,只有在非常熟悉一件东西之后,才能对它进行位移。那块矿石有一定的体积重量,全身上下坑坑洼洼,很不规则,所以需要很久才能熟悉,进度很慢也是自然。
  但我却忘了一件事,经寇云提醒才反应过来。
  那就是人力有时而穷。
  我见过许多的能人异士,其中的一些也成了朋友,他们所具备的能力诡异非常,比如遵循远古修行秘法的路云的幻术和夏侯婴的超级暗示,都可以让一个人迷失本性;而身上流动着海底人血脉的水笙则可以长时间在水下活动,不必换气;基因变异的六耳力量非凡,更能变幻体型,化出翅翼,凌空飞翔。他们每个人的本事,都称得上厉害二字,但却没有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达到排山倒海的程度。
  而从月球上把氦-3矿取到地球上,这需要的力量,恐怕用排山倒海,也不足以形容吧。
  那是需要突破地球和月球的引力圈,跨越三十八万公里真空宇宙的力量啊。
  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神。
  仿佛觉得自己解开了所有的谜团,又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其间的落差,让我不禁有些沮丧。
  不过沮丧只在我心里一闪而过,而倒是另一种情绪慢慢滋生。
  “哥,你笑什么呀?”寇云奇怪地问。
  原来不知不觉,我的嘴角浮现起一丝微笑。
  “我是觉得,这件事情变得开始有趣了,看来这件事情的答案,是在我现在的想象力所达不到的地方啊。”我说。
  该死的好奇心,像一头小野兽,撅起屁股开始扭来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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