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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oveying1314

《那多手记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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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3:52:03 | 显示全部楼层
软禁(3)                                                  那多    “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他得到了羊皮卷之后,我们就毫无利用价值了。”

  “你别傻了,有那么多人见到我们和他在一起,会出什么事呢?”

  “那些工作人员,不是隶属‘X机构’就是军方秘密部门,你认为他们都是很有同情心的人吗?你知道,要让两个像我们这样的记者在戈壁滩中失踪是很容易的事!”

  我停止了咀嚼,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口中的饭与大排的混合物咽下去,然后以清晰的语调郑重地对叶瞳说:“梁应物是我朋友,我信任他,他不会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情!”

  “但愿我只是瞎猜。”叶瞳适时地收起了她那副紧张的表情,嘴角挂了个笑容,这多少都令她的脸上有了些生气。

  “吃点饭吧,大排味道还不错。”我举起手中的菜盆。

  ……

  在度过了两天无所事事又失去自由的生活之后,我和叶瞳尝到了做囚徒的滋味。难以想像那些要蹲十几二十年监狱的犯人是怎样熬过那段岁月的——或许正如《肖申克的救赎》中所说的——“他们都被格式化了。”

  叶瞳开始大声地抱怨,辱骂警卫,问候梁应物的妈妈,以及说其他一些一个女孩子难以说出口的粗口。有一次她甚至试图袭击并劫持给我们送饭的工作人员——真不知她怎么想的,一天前她还怕被梁应物灭口怕得要命。

  她是女人善变最好的例证。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第四天刚吃过早饭,工作人员就急匆匆地通知我们,立即去指挥部所在的一号帐篷,梁应物有急事找我。

  在度过了三天被软禁的生活之后,我们终于可以迈出这该死的帐篷了。

  然而这种欣喜之情仅仅维持了一瞬间,等待我们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一号帐篷外,我似乎听到里面有人在激烈地争论,而当我和叶瞳走进一号帐篷的时候,梁应物、老贺,另一个我不知姓名的指挥者与其他三个研究员同时沉默了下来。

  梁应物与其他几个人低语了几句,我隐约听到“他们是我的朋友……”之类,那种言辞令我愤怒,我从未忘记朋友之道而他给我们的却是软禁的待遇。

  其他几人都走出了帐篷。

  梁应物、叶瞳,和我,帐篷中又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叶瞳几乎愤怒地要冲上去给梁应物一个耳光,然而我们都还没有忘记这里“究竟由谁说了算”——似乎事件又有了变故,而且是不太好的变故。梁应物已经全没了

  四天前咄咄逼人的气势,而变得有些憔悴。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们坐下。

  “对不起。”梁应物道,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有气无力,“我想,我必须向你们表示道歉,那多你是对的,我的估计完全错误。”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母体’又再次失去了控制,它的富集能力已经增强到了原先水平的120倍,并且仍在上升,我们根本无法保持对它长时间的放射性照射。在那个岩洞中,‘核’对金属尤其是铁的富集能力强得惊人,只有两小时,一台伽马射线发生器就报废了。现在托素湖中已经有大量的暗红色絮状沉淀物出现,那是氢氧化铁。克鲁克湖也受到波及,湖中的生物开始大量死亡。刚才我还接到报告,说德令哈农场也发现农作物枯死现象,整个戈壁滩的金属与金属盐都在向这里集中!”

  “……”

  “最糟的是,‘母体’,它在分裂!”

  “你说什么?”我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

  “它在分裂,那多,分支在向四面八方伸展,脱离‘母体’,成为独立的个体,它在繁殖!”

  “‘汝辈后人,当遵此谕,若有违者,土则非土,家则亡家……’”我慢慢地坐回椅子上。

  “现在你说什么都好。”梁应物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疲倦。

  “那你找我们来干什么?”叶瞳厉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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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3:52:12 | 显示全部楼层
 软禁(4)                                                  那多    “我不知道。”梁应物摇着头,“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让你们恢复自由,我必须弥补我造成的不便。对不起,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梁应物,你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是的,我不是。”梁应物喃喃地道。

  “我们还有机会!”

  他忽然抬起头,盯着我。

  “那太危险了……况且我根本没有决定的权力。”

  “你必须冒这个险!”我冲上去抓住他的肩膀,“等死可不是你的作风!”

  当他涣散的眼神又重新凝聚的时候,我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心。

  “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相信你吗,那多?”他的神情就像要去赴死,“因为你是我们绝密档案上排名前十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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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3:5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使命(1)                                                  那多    计划很快就产生了。

  由于在梁应物这是严重的越权行动,他有可能因渎职罪被判终身监禁甚至是死刑。所以一切都要在绝密的状态下进行。

  对于白公山的放射性照射不会停止,而我们需要造一个大约相当于在广岛爆炸的原子弹的十分之一当量的小当量核弹并把它在“母体”的“核”旁边引爆。而在爆炸后白公山将会完全被摧毁。

  “由于大当量长时间的放射性照射而引起的‘母体’中所含有的不明物质的爆炸。”——我们连推脱的借口都想好了,这虽然是由我想出来的说辞,然而由梁应物的口中说出来,就由不得你不信。

  “虽然我可以借开山用的定时炸弹来改装,但这可不是个简单的活,你知道,我的机械和电子技术只是过得去而已,我需要24小时的时间,而在这24小时之内,那多,我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

  梁应物拿出最后一张画着白公山内部详细地图的羊皮卷道:

  “由于对于白公山的放射性照射将会持续,在如此强的放射性照射下,我们即使穿着防辐射服也只能支持20分钟的时间,这20分钟包括进洞、放置炸弹以及退出来开车离开那里,所以我要你这24小时之内将这张地图烂熟于心,并且有把握在八分钟之内把我们带到目的地。”梁应物严肃地道。

  “没有问题。”我道,“你知道记东西和找路都是我的强项!”

  “那我呢?我需要做什么?”叶瞳问道。

  “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我道。

  “你休想!”她在我耳边吼叫。

  “你不能去,那太危险了,稍有闪失就会把命送掉,我们根本分不出精力来照顾你!”梁应物道。

  “我根本不需要你们照顾!况且我可以和那多一起记地图,两个人记总比一个人保险!”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这不是在玩游戏!”我有些恼怒了。

  “你别忘了,是我带你来这个地方!我才是‘神’选出的‘降魔勇士’!”叶瞳依然不依不饶。

  “好吧。别再浪费时间了,你和那多一起记地图,记住,我们只有20分钟!”

  在定时器、引信、钚-239和其他所需要的材料和工具都一切就绪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近4个小时,我与叶瞳一刻不停地记忆着地图上复杂的图形,并相互印证,同时我们还必须回忆当时在岩洞中的情形,估计大概的距离,以计算我们必须保持的速率的下限。

  饥饿与疲劳此时被抛在了脑后。

  梁应物也开始了他近二十小时不眠不休的工作,其间他还需要不断抽出时间来应付来访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关注“母体”的最新动向——哈佛与斯坦福双博士的天才在这一时刻尽现无遗,所有与他有关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营地中的科学家仍在不断努力,试图从史前文明所遗留下的飞船遗迹中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然而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24小时过得飞快。

  我们所面对的是生命力强到几乎接近不死的传说中的生物,而我们要用最具毁灭性的武器去杀死它。如果你看过《独立日》,或是《地球末日》,或类似的好莱坞大片,你就可以很容易地理解我们当时所处的境况。然而,不同的是,我、叶瞳和梁应物是孤独的,我们背后没有整个人类世界的声援,我们的计划也没有经过超级计算机周密的认证,我们是这场拯救地球游戏中惟一的

  主角。

  我知道,这叫做别无选择,孤注一掷。

  时间开始变得冷酷无情。

  不断有坏消息传来。

  农场农作物的死亡数量不断上升,这已经造成了德令哈农场方面的恐慌并开始怀疑与所谓的“孪生湖勘探研究”有关,西北防护林方面也有动植物异常的消息传来,方圆一公里范围内土壤中的金属含量已经超出正常值700倍,甚至用肉眼也可以看出我们脚下的土地颜色的改变,“母体”富集能力的数据此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这一切不能在短时间内得到抑制,梁应物将不得不面对向地区政府解释的窘境,即使能够得到政府的支持,“X机构”也必将被揭去它的神秘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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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3:52: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使命(2)                                                  那多    然而最糟的是,干冰与液氮的投放对于抑制和杀死“母体”的繁殖体只是杯水车薪,收效甚微。

  惟一能令人振奋的消息是,梁应物的核弹比预期的提早一小时完成了。

  他的眼眶因连续24小时不眠不休的高强度工作而陷了下去,而唇色却变得苍白,这令他线条刚硬的脸看上去多少都有些恐怖。

  然而由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依旧保持着——或者说尽最大努力保持着冷静、清醒的状态。

  “你们都准备好了么?”他的声音很微弱——我们都不想在谈话上浪费太多的精力。

  “好了!”叶瞳坚定地道。

  于是他将小型的核弹装在一个外部是防辐射塑料,内层包铅的箱子中。

  在每人吃了两块压缩饼干、喝了一点水后,我们又再次穿上防辐射服,将自己打扮得像个救世主。

  一辆配备V8发动机、动力强劲的大切诺基,在戈壁中画出一条笔直而乏味的线,直奔白公山而去。

  一路上我们一言不发,气氛就如同这个大戈壁一般坚硬。

  梁应物全神贯注地开着车,行进时速维持在110公里,梁应物相信以他的驾驶技术和应变能力,保持这一速度能应付一切突发事件。

  一路上都很平稳,惟有辐射仪的指数在不断上升。

  有梁应物在,一切关卡通行无阻。

  我们很快就看到了架在白公山山脚的伽马射线发生器。

  而白公山已经从数天前的土黄色变成了深棕色。

  我们迅速从车上下来。

  “对表!”梁应物道。

  三人的防辐射服上的计时器同时由10∶20 a.m.跳到了10∶21a.m.。

  我们对望一眼,阳光明媚,透过厚厚的铅玻璃面罩,谁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三只毫无二致的、包着黄色防辐射服的右手搭在了一起,梁应物用力向下一按:

  “上苍保佑我们!开始行动!”

  由我领路,梁应物提着箱子走在中间,叶瞳殿后,我们快步向洞中奔去。

  洞中已与我们上次造访的时候大不相同,为了运送伽马射线发生器,洞中狭窄的路段都已经被拓宽,四壁上也以高强度塑料梁加固,防止塌陷,路变得十分的好走,我们几乎一直都可以跑步前进。

  然而越接近中心的岩洞,阻挡我们前进的铁管就越多,纵横交叉的铁管令我很难在第一时间判别方向,我们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判别正确的路,身后不时听到梁应物低声的催促:

  “快!快!快! 我们已经慢了!”

  好在叶瞳与我同时记忆的地图,在我犹豫的时候,她总是能够及时指出方向。

  9分12秒后,我们到达了中央的岩洞。

  幸运的是,这里已经装置了一架绳梯,令我们可以毫不费力地迅速下到岩洞的底部。

  那种骇人的生命力又再次压迫着我的神经,我们不断倾听着自己越加粗重的呼吸声,叶瞳开始表现出轻微的不知所措,而我的思维也开始变得有些混乱。

  在此,梁应物表现得就像个精神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工人员——我相信这一点——而不仅仅是一个科学家,他动作干净利落地打开箱子,取出核弹,用铆钉枪和特制的塑料铆钉将核弹的四个角钉在岩壁上,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冷静地道:

  “那多,你带叶瞳先离开这里,我会赶上你们的。”

  “放你的屁!”我大叫,“要走一起走,我和叶瞳走了,谁来给你带路?”

  他不再说什么,打开核弹的控制板,开始设定时间。

  我不断地看着计时器,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如坠冰窟。整个安装过程持续了3分20秒,在哔的一声轻响之后,梁应物锁上控制板,大声叫道:

  “快,我们离开这里!”

  我拖着叶瞳的手,在甬道中没命地奔跑,羊皮卷上的地图本能般地在我脑中展开,头盔顶部的灯光照亮眼前三米的距离,洞中的景物迅速地向后退,由头盔的铅玻璃看到的景象,就如同一场异常真实的虚拟幻境,一个第一人称视角的逃亡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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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3:52: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使命(3)                                                  那多    我不时回头看看,梁应物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A.M. 10∶38∶50。

  我们准时退出白公山山洞。

  我们以最快速度跳上吉普车,梁应物大声喊道:

  “系好安全带!”

  V8发动机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车子加速到200公里/每小时,我和叶瞳被加速度紧紧压在座位的靠背上,车两旁扬起的尘土令窗外的景物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当我们看到第一个关卡时,梁应物降低了车速。

  这里已经是安全范围。

  然而我们谁都没有勇气回头看将在十分钟之内被摧毁的白公山。

  切诺基绝尘而去。

  在脱下压得我喘不过气的防辐射服之后,我忽然感到一阵头晕恶心,而叶瞳则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将出发前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梁应物扶我们两人坐下,从药箱中找出三片胶囊,给我们一人一片:

  “这是抗辐射剂,快吃了它。”

  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科学家忽然冲进来,也不顾我们的存在,焦急地道:

  “梁博士,你去哪儿了?我们四处找你,正等你开会呢!”

  “我去了趟白公山,了解一下实地情况。”虽然他满头大汗,脸色愈加苍白,然而语调仍是很平稳。

  “你知道,局面已经失控了,我们正准备开会讨论向央请求支援,摧毁那个东西!”

  梁应物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和叶瞳作为史前文明飞船的发现者列席了这场会议——这是梁应物一再坚持的结果,当然我猜想我的特殊身份可能也不无作用。

  事实上我和叶瞳并不在意他们所讨论的内容,我们始终都关注着这里与白公山观察站的联系——照理来说,白公山中的核弹应该已于二十多分钟前爆炸了。

  虽然是小当量的核弹,但我们也应该感受到核弹爆炸的震动。可是为什么没有,我非常小心地感觉着地面,一丝震动也没有。

  梁应物眉头紧锁,对于会议,他显然也有些心不在焉。

  难道说,核弹没有爆?梁应物的土法制核弹失败了?

  “没有任何异动,山的土色比三天前进一步加深,露在山外的铁管似乎已经停止生长,转而向地下发展……等等……异常!金属吸收力测定发现异常!吸收力……吸收力……”一旁紧盯着仪器的监测员脸色苍白。

  “怎么了?”梁应物一下子站起来大吼。

  “对金属的吸收速度再次上升,现在已经比半分钟前增强20%,30%了,已经到30%,增幅还在上升。”

  会议室中忽然一片寂静,仿佛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被夺去了舌头。

  人们面面相觑。

  只有监察员干涩的声音不停报出令人惊恐的数字。

  “100%。”

  “150%”

  “200%。”

  十分钟后,监察员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增幅趋于平缓,现在每分钟的增幅大约是,大约是……”

  “是多少?”老贺发青的嘴唇里艰难地发出问话。

  “47.857%”

  天,竟然每分钟暴涨近五成的金属吸收力。

  “所有人员迅速撤离。”老贺当即下了决定。

  是对于核弹的报复吗?撤的话,撤到哪里,以现在的速度,吞噬掉整个中国,不,整个地球都指日可待了,还有哪里可以逃?

  所有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整理行装,一些笨重的器材甚至来不及带走。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感,在之前,就是在核心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好像我的生命力正源源不断地被黑洞吸收掉。

  我向切诺基跑去,脚下却忽然一软,险些摔倒。这不是因为双腿无力,而是因为地面传来了剧烈的震动。

  这场突如其来的震动持续了大约30秒钟,才渐渐减弱。

  一个声音突然叫起来:“金属吸收力正在下降,核正在远离我们。”正是那个监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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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3:52: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使命(4)                                                  那多    “核正在远离?怎么可能,往什么方向?”梁应物大声问。

  “地下,它向地下去了。”

  白公山依然分毫无损地矗立在我们面前,一如它跨越千万年的岁月,它也将继续在柴达木中继续存在千万年。

  近三十个人穿着笨重的、黄色的防辐射服鱼贯走进洞中,这场面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

  梁应物、我和叶瞳走在最前面带路,“母体”莫名地消失。经过一番考虑,老贺决定让我们带队,来这里看一看。

  第四次拜访,白公山山腹之中错综复杂的甬道恐怖之色已经尽去,当接近中央洞穴时,我发现那些用来支撑岩壁的高强度抗辐射塑料已经完全融化——那颗核弹确实爆炸了,但我们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连仪器都未检测到,这就是这种生物的力量吗?

  半小时后,27支25瓦的盔顶灯将白公山中央的洞穴照得灯火通明,然而这里已经变得空无一物。

  所有包围着“母体”的分支已经全部消失,洞壁上覆盖着一层银红相间的金属层,想必是核弹爆炸时熔化的金属粘在了岩壁上。我猜想正是由于这些密集的金属承受了核爆的大部分的能量而使白公山逃过了被摧毁的厄运。

  而在洞的中央,原先“母体”所在的位置,留下了一个半径约有二三十米,深不见底的洞穴。看来“母体”在钻入地下的时候,还把最核心的一些铁质枝干带了下去。

  当我接近洞穴时,忽然一种微弱却顽强的力量再次触动了我的神经,令我站在洞口,呆呆地望着洞中的黑暗出神。

  “看来我们不必再开什么会了。”梁应物道,“‘母体’已经消失了,据我的初步推断,它在长时间、高强度的放射性照射下部分物质起了反应,自行爆炸了。”

  老贺道:“除了观察站必要的人员外,所有研究人员撤出白公山,观察站继续严密观察并报告数据。”

  “唐教授,麻烦你在最短时间内尽量消除这里的放射,在山外部辐射量降低到对人畜无害的程度之前,继续封锁这里。”

  在回营地的路上,我暗暗地对梁应物说:

  “它还活着!我感觉到它还活着!”

  “我知道。”梁应物说。

  “地心,它是因为地心大量的金属而沉下去的,并不是因为核爆。”我说。

  “我知道,”梁应物道,“几百万年过去,我想它成熟了,就像成熟的果子要掉到地上一样,它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钻入地下,或许我们的核爆提供了它最后的能量。”

  “真是可笑,如果它早一点成熟的话,我们的祖先也就不用放弃地球了吧。”

  我回到上海不久,就得知梁应物因为“指挥失误,造成巨大经济损失”而被调离了托素湖研究站。但由于史前文明飞船的发现,他算是功过相抵,并没有受到什么处分,继续回到上海的B大担任生命科学院的老师。

  “X机构”在飞船遗址处以飞船为中心建造了一个高度机密的研究基地,在这一年之中,我国的载人航天技术突飞猛进,令世界为之侧目。

  而对于白公山的封锁也于我们离开后的不久解除了,和母体相隔了“千山万水”的“分支”在来年冬天死于大戈壁的严寒之中,长埋于地下。

  说到德米尔希人的祖先,他们因为贪图制取铁器的方便而违背了“神谕”,以至于家园败落,流离失所,流落成为了游牧民族,这从羊皮卷以及克鲁克湖古村落遗址中所发现的铁器都可以得到验证——然而叶瞳却始终不承认这一点,我们就因此在回来的火车上吵翻了,她足足有两个月没有和我联系——当然这并不能掩盖叶瞳的族人为人类的生存环境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我们在回上海之前曾在德令哈与其近郊四处寻找叶瞳的族人们的踪影,然而这个神秘的民族竟然就从此杳无音讯,再没人碰见过他们,仿佛他们从来都只是传说中的人物,未曾真实地存在过——他们举行仪式的老屋已经空无一物,地下室中的神龛也不见了“神盒”的踪迹,连天井中的篝火的灰烬也都已经被风沙吹尽。那场庄严的祭祀、奶奶那布满皱纹与斑点的脸,仿佛都只在梦中出现过,叶瞳曾为此伤感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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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3:53: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使命(5)                                                  那多    我们也问了些当地人,而他们无一例外地不愿提及和“德米尔希”族有关的只言片语。我们很想告诉他们,有关“妖山”与“地狱看门人”的传说应该终结了,然而我们并没那么做。

  由此,羊皮卷上永远不能再回到族中的警示却更像是个诅咒。

  最后,在回上海之前,梁应物和我们所说的话令我和叶瞳印象深刻:

  “你们都已经做了多年的新闻工作了,都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我想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方法,当然,我是不会对你们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的。”

  这句话令叶瞳最终还是认为他与间谍片中动辄灭口的特工是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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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27 13:53:22 | 显示全部楼层
 尾 声                                                  那多    当写完这些文字的时候,那些一个小时之前还清晰逼人的记忆仿佛一下子又都成了遥远的回忆。

  我将大叠的新闻纸与叶瞳送给我的第一张和最后一张羊皮卷都夹在了我的记事本中,将它们亲手塞进随身带的皮包或是锁进办公桌的抽屉中。幸运的是,在这样一个迷宫般的巨大办公室中,没有谁会注意到我在写什么。而所有的真相都将淹没在主流媒体那些浩如烟海却无关痛痒的文字中。我的《那多手记》也一样。

  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鼻中立时涌入一股令我厌恶的烟味。

  这个四平八稳的房间就在我眼前铺开。与羊皮卷不同,它并没有什么可发掘的秘密,有时我羡慕它的平凡,有时我又厌恶它的乏味。

  但无论如何,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青海那片土地了。

  这个故事——我称它为“故事”并不表明它是不真实的,恰恰相反,它已经真实到了传奇的地步——应该到此为止了。

  就在我以为终于可以解开心中的郁结、轻松一下的时候,那该死的、藏身于我办公桌上废纸堆深处的电话又再次响起:

  “那多,好久没联系啦,你身体好点了没?我和朋友约好下星期出发去西藏,你一起去吗?”——叶瞳的声音。

  还记得吗?我对你说过,好奇心是一种极其有害的情绪……

  那  多

  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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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 02:04:45 | 显示全部楼层
6.神的密码


马哈巴利普兰预言(1)
    亚洲5国遭遇40年来最大灾难 超过3000人死亡美联社的最新消息称,印尼12月26日发生近40年来最强地震。强震引发的海啸席卷亚洲5个国家,造成至少3000人死亡,其中斯里兰卡1500人,印度1000人,印尼400人,泰国120人,马来西亚15人。另有数百名失踪,死亡人数可能还将上升。
    《中国日报》网站2004年12月26日
    海啸后印度海底现古城南亚大海啸带来灾难,也带来一些意外的发现──一座水下的古城遗址。
    印度沿海水底古城马哈巴利普兰所在地是海啸灾区之一,海啸过后,该城镇附近露出三个石结构,上面都刻有精细的动物画像。这是因为海啸过后,覆盖在结构上的沙层被冲走。印度考古研究所高级考古学家萨蒂亚穆蒂说,这些结构,可能属于这个建于七世纪的港口城市。
    这个古城名为马哈巴利普兰,早就因其古老、雕刻精致的海岸庙宇闻名。这些遗迹被列为联合国世界遗产保护地区,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印度教朝圣者和游客前来朝圣和观光。据早期英国旅游作者的记载,该地区还有七座塔,其中六座沉入海底。
    萨蒂亚穆蒂在马德拉斯接受美联社电话访问时说:"海啸过后,露出一件浅浮雕,似乎是一座寺庙外墙的一部分,或那座古代港口城市的一部分。我们的发掘工作将会揭开更多谜团。"《中新网》2005年2月19日每一篇的手记开始,我都会把新闻放在最前,作为上海《晨星报》的一名记者,我接触到了隐藏在这些新闻背后的事件,这些新闻就好像一株株藤蔓,顺着它们,我摸到了深藏在地下的,巨大而惊人的果实。于是我从这些人人都可以在网上查到的新闻开始,有所保留地,讲述你们完全无法想像的故事。
    这次的藤蔓,有两株。
    今天,任何一个生活在人类文明世界里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第一株藤蔓,相信就算在一百年之后,都会有许多人记得这场浩劫。而第二株藤蔓则弱小得多,它在前者巨大的阴影里生长出来,作为这场浩劫的副产品,或许并没有太多人关心。
    我是从新浪网上,看到那片从海水中露出的遗迹的,对于这类带着古老神秘色彩的考古发现,出于个人的兴趣,我一向都比较留心,所以很认真地把整篇新闻看完。
    仅此而已,对一个记者来说,看绝大多数的新闻都一扫而过,或只看个标题就足够。
    所以我当然不可能料想到,不久之后这片遗迹会变成一株小小的藤蔓,可是我顺着它摸到的并不是果实,而是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让我意识到了第一株藤蔓,是的,那竟然不仅仅是一场劫难!
    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是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这真相的果实,巨大、庞大、浩大?
    我只能试着用对比的方式来表达,与之相比,这场席卷人类世界的海之狂澜,算不了什么,毫不夸张的说,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
    我愿意从头说起,希望你们有些耐心。再狂暴的飓风,它的边缘末端,也只能微微吹动衣襟。
    二零零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的晚上,我点开大洋网新闻的时候,才看到这场让全世界震动的海啸事件,距离海啸发生已经有一段时间。那天是周日,我没去报社,所以知道的晚了。
    那时我看到的数据,就是我在上面列出的第一则新闻里的数据:超过三千人死亡。这已经足够让我在显示器前呆了十几秒钟。这些年来,在一般意义上文明世界里所发生的地震、飓风、洪灾,死者达到三位数的已经算得上大灾难,可是这次竟然有三千人。两个月后,这个数字上升到三十万。
    这场让人类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渺小的灾难,却让我在二零零五年的春天有了一次免费海外旅游的机会。
    为了加速被海啸重创的国内旅游经济。印度政府组织中国各大报社旅游条线记者印度游,好让他们回来多写稿子促近旅游业复苏。十天的游程,有多条路线可供有限度的选择。所谓有限度选择,就是说不能有些线挤太多记者,而有些地方没人去,目的是促进国内旅游业,当然要搞搞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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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2 02:05:09 | 显示全部楼层
马哈巴利普兰预言(2)
    旅游版的记者跑不开这么久,所以极其郁闷地把机会上交给了报社,领导决定让报社最辛苦的机动部出个记者,算是借印度政府之手犒劳。至于回来要交差的那算篇吹捧稿,是个记者都会。
    这个美差最终落到了我的头上,虽然我很想说因为我是机动部最劳苦功高众望所归的一个,但其实只是我手气好,抓阄抓到了那张写着“印度阿三”的纸片。
    和普通旅游不同,这次可供选择的十几条线路,每条只去一到两个景区。印度旅游部门希望我们这些记者把去的地方写深写透,而不是走马观花。
    我选择马哈巴利普兰。其实对于没去过印度的我,许多地方都很有吸引力,但前些天那个在退去海水中出现的遗迹为我的选择投下了最终的砝码。
    我知道那些报道里对遗迹用的许多诸如“神秘”“谜题”之类的词语,仅仅只是为了让这则新闻更好看,可我无可救药的神秘情结啊,只这一点点挑拨便已足够。
    二月二十三日,我和众记者们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登上飞往印度首都新德里的班机,在新德里我们会根据各自选定的旅游线路转机,我的同行者是《扬子晚报》三十多岁的旅游版编辑王嫱,之前从未谋面的同行,并不非常热情,飞机上基本处于睡眠状态。
    从新德里转马德拉斯,在马德拉斯机场等我们的印度方面陪同叫尼古拉,这个肤色黝黑的微胖男人操一口流利但不标准的英语。由于的我英语既不流利也不标准,所以交流起来很费神。顺便说一句,王嫱的英语似乎比我更糟糕,所以只好由我这个次糟糕的人出来现眼。
    我们会在马德拉斯这个海港城市逗留一天,次日傍晚驱车前往马哈巴利普兰。尼古拉问我们为什么会选择马哈巴利普兰,王嫱的理由是看过朋友拍回的照片很漂亮,而我则说了那个原本深埋在海底的遗迹。
    我的理由让尼古拉有些意外,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提醒我说,因为那个遗迹,现在当地的个别老百姓里有些传言,希望我们不要理会。
    我当然知道在这样官方语境中“个别”的含义,就细问尼古拉。
    “新露出来石头上的文字使民众产生了误读,一些人认为在一千多年前刻下这些字的人就预言到了不久前的海啸,从而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情绪,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尼古拉说。
    我的眉毛耸动了一下,是预言吗?尼古拉没有说得更详细,不愿或他也并不十分了解。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水份,听起来荒唐的很,可如果只是流言,却连政府都惊动了。
    在了解到实际情况之前,我没有深想下去,只是对马哈巴利普兰更多了一份热烈的期待,以至于在马德拉斯观光的时候,对那片漂亮的海港都视若无睹,拍照片的劲头和王嫱相差甚远。马德拉斯当然也经历了海啸,不过这个港口城市的设施比普通的旅游景点坚固得多,至少我并没有看见海啸的痕迹。
    第二天我们在马德拉斯港一家靠海的餐馆里吃过了便宜的海鲜大餐后,尼古拉就开着一辆福特载我们去马哈巴利普兰。王嫱犹在抱怨说应该在马德拉斯多待一天,坐在后座假寐的我,其实心里已经急不可耐了。
    我们入住的酒店叫Quality Inn Mgm Beach Resort,准四星。尼古拉将在第二天一早领我们参观一圈马哈巴利普兰,介绍这里的旅游业情况,或许还会给我一份新闻稿,然后他的任务就结束了,如果我们没有特别需要的话,就可以安静的在这个小镇上渡八天的假。
    王嫱不愿意和我一起去逛夜店,她要早点睡觉为明天储备精力。一个城市的魅力绝不是看看风景就能领略的,当然我不会和初识的王嫱说这些,记下酒店的名字和地址,挎了个背包逛了出去。
    马哈巴利普兰并不大,对于我这们的游旅者来说,晚上值得去的,也就是离酒店不远的几条酒吧街和周边的街区,那里有许多有趣的小铺子。
    马哈巴利普兰的旅游设施虽然已经恢复,但观光客依然很少,不然印度政府也不会请我们来,那些酒吧在旺季应该是人声鼎沸,不过现在一家家都有些冷清,在里面喝酒的多是当地人,我走在街上也看不见几个游客。是不是游客一看穿着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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