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如同走出那幽暗无尽的隧道,R 忽然感到
光明的感觉。她的身体不再疼痛抽搐,她觉得她飘了起来,停在了半
空。
就停在她的尸体上面。
R 看着护士和医生来回忙碌,看着自己惨白,没有半点血色的脸
蒙上了白色床单。各种复杂的仪器正在被撤走,有护士来将她的身体
用推车推走,她知道她那流血的身体将被装入一个冰冷的柜子。透过
戴着绿色口罩的医生护士默然的表情她也知道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了。
她一点也没有悲伤,她只是很焦急。她要赶快离开。
手术室的门开了,她随着她被推出的身体一起出来。门口是父母
和妹妹:父亲默然地站着,静得象一尊雕像;母亲就象电影里一般扑
到了她的身体上放声嚎啕;妹妹搀着母亲,R 分明地从她那悲伤的眼
神里看到了一些别的什么R 知道父母一向喜欢自己更多一些。
她很想对父母说:你们的女儿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可是她无法
让他们听到一个字。
她真的要走了,她要去见他,因为她已迟到了。她还记得他电话
里温柔的声音,他的爽朗的笑容,他和她在一起热烈疯狂的缠绵,他
的她要对他说,对不起,因为那辆违章的汽车,她迟到了和他的约会。
R 是个很现实的女子,她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她只想再见他一次。
所以她没有让自己浪费在自我的悲伤里,她要了这个心愿!
天很黑,也很冷。R 在街道上飞快地漂移。路边的野猫似乎看见
了R ,凄厉地叫着。一辆车飞快地驰过,从R 的脚下穿过很快不见,
在几小时前,也是这么一辆飞快的车,使匆匆赶路的R 倒在血泊的。
他那在二楼的小屋是留过她无数美好记忆的地方,他是一个人住
的,透过那厚重的帘子里依稀透出的灯光,显然他还没有睡。她飞至
小窗边,想看看现在的他怎么样,他一定还不知道她的事,他也许还
在生她的气。
R 想永远守着他,等着他。冷静的她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变得愚蠢,
而恋爱的女人通常愚蠢。
透过小窗,她进入了屋子。他不在,肯定在卧室吧!音乐开得很
响,乐曲很熟悉。如果她还有身体的话,此刻的R 会脸红和激动。突
然她感觉到很不祥的气味,那种味道甚至比那辆凶恶的车更为厉害。
她透过卧室的门飞进。
R 开始尖叫,如果谁听得见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聋了。R 觉得自
己的脸肯定在疯狂地扭曲,她几乎能想象她如同厉鬼的样子,事实上,
她已经是了。屋里的人听不见她的声音,但小窗的玻璃碎了,她从中
投身进了寒冷的黑夜音乐继续着,一个女子的声音:怎么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