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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oveying1314

《恐怖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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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 00: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15章
黄教授疯了!这是艺术学院最富有爆炸性的新闻。
蓉城市精神病院里,秦风疲惫地对汪处长、韩彬和林语桐笑道:“你们学校可好,三个月出了三个精神分裂。唉,现在医院的病床入住率已经到了115%,医生比病人的精神负担还要大呢,不定哪天我也躺下了。”
三人对视,相互苦笑。隔着厚厚的钢铁大门,可以看到黄教授危襟正坐,翻着一卷书,口中似乎还喃喃念叨着什么。
“其实他的学术造诣蛮高的,可惜利欲熏心了......”林语桐叹息道,想到了古书中所说的琴音即人心。
“你说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疯?”韩彬失落地问。
“谁知道呢?整个世界都这么疯狂。精神病院的铁栏杆能锁住他罪恶的躯体和灵魂,也锁不住其他的黑暗与丑恶。”汪处长闷闷地说道。那晚听完林语桐的录音带后,他既震惊又羞愧,于是赶紧向有关领导汇报了这件事情。可蹊跷的是黄教授在开始接受学校调查前就疯了,于是所有调查停止。他对此狐疑万分,却也无可奈何。
黄教授仍然端坐看书,头发油光可鉴,满脸庄严肃穆,浑然不知道铁栏杆外发生的一切。
蓉城师范大学附小的阅览室里,一个微胖的中年女子正迟缓地整理学生刚看过的书籍,突然一对大学生模样的男女走了进来。她咧嘴笑道:“你们,要借什么书?”眼睛竟有些呆滞无神。
“没什么,我们只是随便看看。”林语桐怜悯地看着她。
“这就是琴房那个精神分裂的女生?白衣幽灵?”韩彬看着中年女子臃肿的身躯、呆滞的面孔,有些失落。
“对,就是她,顾庄红。因为是校工子弟,所以后来退学后被安排在这里上班。”林语桐痴痴地看着中年女子:“22年了,她还一直沉迷在她的梦中。也许,她才是最幸福的?”
三个月后。
清明时节雨纷纷。
荣兴县公墓,程颐非目光哀切地站在杨会的墓前,纷飞的细雨已将他淋湿,他喃喃道:“我就要离开蓉城去念书了,以后来看你的时间会更少,但我的精神,会永远在你身边!”
林语桐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眼睛有些湿润了。程颐非突然转头对她灿烂地一笑:“不必担心,这是最后一次伤感。你说得对,爱是超越,不是沉迷,她在天之灵,也是喜欢我过得健康快乐才对!”
林语桐轻轻嘘了口气,程颐非悄悄指着在远处正向这里张望的韩彬道:“你呢,也要明白自己的话。爱是超越,不是沉迷。好好珍惜身边的一切!”
林语桐眼珠一转,凑近程颐非笑道:“我们来捉弄下那呆子?”
程颐非一呆:“怎么捉弄?”
韩彬在细雨中看见林语桐几乎咬着程颐非的耳朵唧唧喳喳说了一通,随即两人欢笑起来,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得不行。好容易林语桐和程颐非一起下来了,才算松了口气。坐上回蓉城的汽车,韩彬悄悄问:“你们刚才什么事情那么高兴呢?”
林语桐横了他一眼:“不给你说!”
韩彬哼道:“嘉嘉都说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哪象以前,那么斯文......”
林语桐头痛起来:“你呀,还真是呆呢!”
韩彬摸摸脑袋:“我呆?不觉得啊?”
林语桐望着一脸无辜的韩彬,重重地叹了口气。
蒙蒙的细雨也挡不住学生的激情,蓉城师范大学的门口,由校门附近天天超市赞助的“天天超市杯蓉城师范大学校园青春卡拉OK大赛暨共青团员树新风活动”正热火朝天地举行,震耳欲聋的歌声响扯校园。韩彬和林语桐进了学校就听到歌声,便饶有兴趣地跑了过去。
正好是终场颁奖前的广告时间,天天超市的市场部经理在雨中慷慨激昂地讲述超市的若干好处。
“因为报名截止太早,很多有实力的同学没来得及报名。下面,我们将从现场临时邀请两位朋友,成绩一并进入评比!”
主持人话音未落,韩彬一个健步翻上舞台,接过话筒:
“对不起,我不是来比赛的。借用贵地,是想向心中最爱的姑娘表达我最深的爱意!”韩彬有些紧张,话也有些发抖,但声音很大,下边密集的人群开始有人发出掌声。主持人一楞,想过去阻止韩彬,却被超市经理拦住了。
“好样的!”
“她是谁?”
“帅哥帅哥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
林语桐满脸通红,却是笑意盈盈。韩彬吸了口气,大声说:“她就是文学院汉语言文学系2002级2班的林语桐,我一生中最爱的人!”
说到这里,韩彬突然跳下舞台,来到林语桐的身边:“如果你也爱我,那就准许我吻你一下!”
人群热烈地叫道:“吻她!吻她!”
林语桐的心一阵狂跳,雨水从额头滑下,她下意识地眯上了眼睛。韩彬感觉被人推了一把,一个趔趄,抱住了林语桐,对准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上去。
人群立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但随即被超市经理激动的声音所掩盖:“太感动了!这两位同学,你们将获得本次大赛的特别奖,而且将获得本公司的贵宾卡一张,一年内购物可以享受9折优惠......”
韩彬和林语桐相视一笑:
“去你的吧!”
两人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任随身边风雨飘摇,人头攒动!
(全文完)

后记
蓉城师大中文系新生林语桐因练习钢琴到了27号琴房,不想这是间被幽灵诅咒的琴房。从1997年到2001年,每年中秋前后,都有一名在27号琴房练琴的女生离奇投水自杀。林语桐随即遇到一系列诡异事件,而中秋节晚上,同在27号琴房练琴的女生又投水自杀。若干线索表明,林语桐将是幽灵诅咒的下一个目标。这本该是个比较好的题材,但限于本人的能力和经验,写得很不好,希望有机会能将它修改。
这算不上一个鬼故事,更多的是讲述彼岸世界的恋情——“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韩彬和林语桐是我很喜欢的两个人,想从动态上多刻画他们的性格,可惜不成功,反到看起来觉得性格很多变了,失败。他们按常理也不大可能在一起,但还是安排在一起了,也算了了桩心愿。
黄教授其实是个可怜虫。罪恶无处不在,永不消失,算是文章的主题,小说最后若干处地方也隐晦地提到了这点。按明日黄花瘦的想法,这样的人该死,但我还是选择了他进精神病院,而且是否真的疯了也没有交代清楚。也许这样才更符合真实。
第一次写长篇,在情节、悬念、风格上都没控制好,居然也能有这么多朋友喜欢,实在出乎意料。希望下一个故事能让大家更满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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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 00: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404自杀室

    那个学校的女生宿舍之所以会出名,完全是因为其中的一个寝室。
  传言在五年前,有一个女生因为憎恨男友的背叛而在寝室跳楼自杀。从那个事件以后,五年中听说不断有女生在那个房间跳楼。有人说是巧合,也有人说是那个女生的冤魂在作祟。可是,学校却否定了这一系列事件。但两年前的一个夜晚,确实有一个女生从那个房间的窗户跳了下来,当场摔死在众人面前。死者自杀的原因至今仍未查明。
  今年春天,我转来了这个学校,住进了这栋神秘的女生宿舍楼,住进了这个房间——404室。
  我提着行李走在校园里,心中有几许兴奋,因为今天是我第一天报到。这个学校的环境真不错,刚刚翻新的教学楼整齐地矗立在一片浓绿之中,树荫下是干净宽广的大道,大道旁的花坛里整片整片的郁金香竞相绽放着,好不艳丽。也许是刚开学吧,大道上来来往往的学生还真多,不过并不拥挤。我心情很好地边欣赏风景边向前走。这个学校还真大呀,一条路看不到头,满眼是绚丽的花花草草。我停下脚步,怎么还没有看见宿舍楼?该不会是走错了吧?
  正巧有个女生经过,我忙迎上去:“同学,请问第四宿舍楼怎么走?”
  “那边。”她满不在乎地抬手指向前面,“看到那个白色的顶了吗?那里就是女生宿舍楼。”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绿荫中确实有一些白晃晃的房子的影子。“谢谢。”我刚要往前走,却被她喊住:“你等等!”
  “什么事啊?”我回头。
  “你刚才说你要去几号宿舍楼?”
  “四号啊。”
  听我说出“四号”,她的神情似乎有点紧张:“那,那不能往这条路走,那边只有一到三号宿舍楼,四号楼在另一边。”她用手指着左边的一条小径。
  “呃?”我被弄糊涂了。
  她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叹口气道:“算了,从这里到四宿挺远的,我带你过去吧。”
  我感激地点点头:“麻烦你了。”
  这个女生挺好,还帮我提了一袋行李。攀谈中,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李娜,是大四的学生,住在二宿。
  “我不懂,为什么四宿会建在这里?”一路上东拉西扯的,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李娜怔了怔,回答:“听管宿舍的阿姨说,我们学校原本只有三栋女生宿舍,大概因为我们是理工学校,男生特别多,光男生宿舍就有利的十二栋。后来,不知怎么的考入我们学校的女生猛增,学校不得已只能再造一栋宿舍楼。可是,原来宿舍楼那边没有空地了,所以女生四宿只好造在学校最后面的一小块空地上。”
  “原来是这样。”
  李娜带着我七拐八拐的,她说这是到四宿的捷径。一路上都是羊肠小道,小道两旁是参天大树把头顶上方的天空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偶有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我注意到四周没有路灯,我想,到了晚上,这里一定伸手不见五指。
  穿过一片树林,眼前赫然出现一栋老式的工房,不高,只有四层,是用那十分土气的淡绿色油漆刷的外墙。我们正对大门口,门口挂着牌子:第四宿舍。
  “就是这里了。”李娜停下脚步。
  我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感激地谢了她。望着那黑洞洞的大门,我的心中隐隐掠过一丝不安。
  “怎么了?”李娜推了我一把,“干吗发呆啊?”
  “这房子……”
  “是很旧的楼了,去年学校翻修宿舍楼,竟然把这里的四宿忘记了!所以那边的三栋和男生宿舍全翻新了,只剩下这栋四宿还是七年前的样子。”也许是我无奈的表情引起了她的同情,她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你是刚转来的,只能住在这里,到了大三,就可以搬到那边去了,忍耐一下吧。”
  “谢谢你,学姐。”
  “不客气。对了,我还没问你住哪个寝室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分配表看了看:“是……嗯……404室。”
  我看到李娜的神色明显变了,那分明是害怕,她在害怕!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听到我说“404室”,她就害怕呢?

---鹊桥仙

回复[3]:“学姐,有什么问题吗?”我疑惑不解。
  “没……没有。”李娜定了定神,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难道你没有听过传言吗?”
  “什么传言?”
  “就是关于404的……”
  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李娜的话:“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我和李娜吓了一跳,回头,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正插腰看着我们。看样子,应该是宿舍管理员了。在我以前读书的那所学校,里面的宿舍阿姨也是这般年纪,这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大概,所有大学里的宿舍阿姨都是这副德性吧。
  果然,李娜叫了一声“王阿姨好”,然后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王阿姨看了看李娜远去的背影,转向我:“同学,你是新来的吧?到我这里登记领钥匙,别慢吞吞的!”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对李娜刚才没说完的话很感兴趣,但现在只好跟着这个凶巴巴的阿姨走了。
  办完了一切手续,这个严肃的大妈冷冰冰地告诫我:“晚上10点钟以前必须回到楼里,我们要锁门的。”
  我傻傻地点头,初来乍到,什么都要先听着。大概她见我还老实,就转过头干别的事去了。我暗暗松了口气,提起大包小包朝楼道里走去。
  404室啊……我心里叨念着。我发觉即使是白天这楼里也是十分昏暗,也许是太老旧的缘故,楼梯口的灯都很残破,光线忽明忽暗的,仿佛总有个影子在你头顶上晃动,让人感到不舒服。想到以后三年我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心中不免感到几许悲哀。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我的室友可以尽如人意。
  好不容易爬到顶层,一条狭窄的走廊黑漆漆地铺展在我面前。这个楼层很安静,安静得不像一个寝室楼。我小心翼翼地挨着门牌找去,401、402、403……404室!是这里了!这个房间在走廊的中间,和其他寝室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灰色的门虚掩着,我定了定神推开门。
  房间并不大,四四方方的就像任何大学里的寝室一样。一边是四张连着柜子的桌子,另一边是上下铺的床。不知是因为窗子朝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房间里是光线很差,似乎还有点冷,四月天里我竟然打了一个冷颤!还好,最靠门的那张桌子前坐着一个女生,此时,她已经转过头直愣愣地打量着我。
  “对不起,我是新来的转校生。我叫安琪拉。”我冲她笑了笑,并被她的漂亮所吸引。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丽了女孩子。
  不过,这个绝世美女倒没有什么反应,只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桌子,冷冰冰地说:“你的位子在这里。”
  我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那桌子前开始整理行李。那冷漠的女生拿出镜子梳起头发来,我从镜子里看到她秀美的脸庞。我读的是影视表演专业,我想,像她这样有资本的女生肯定是班里的佼佼者,前途无量。
  “阿芳,你在吗?”随着一声叫喊,门外又闯进一个女生来。天啊,我感叹命运的不公,这个女生的相貌简直就是天生的明星,完美得无话可说了。同时和两个美女在一个寝室,我开始有点不自在了。
  后进来的女生看到我,热情地拉住我的手说:“你就是安琪拉吧?我叫高玟玟,你叫我玟玟就可以了。一直想着你能快点来,寝室里只有三个人闷也闷死了!”
  然后,玟玟热心地帮我理东西,还告诉我一些学校里要注意的事项,她的开朗活泼使我们很快成为了朋友。可是,先前那个女生始终没有加入我们,也没有说一句话。同是美女,性格却天差地别。
  我小声问玟玟:“她是叫阿芳吗?”
  “阿芳?”玟玟咯咯地笑了,“阿芳是我们另外一个室友,她的名字叫苏可沁,自以为是的很!”
  玟玟说得很大声,我还来不及阻止她,就听见苏可沁接口道:“自以为是总比某些人乱搞关系好。”说完,她就离开了寝室。
  “你!”玟玟气不过,想追出去,我一把拉住她:“算了。”
  “她就这个德性!她以为她是谁啊?”
  我苦笑,这两个女生看来相处得并不好,可见我以后的生活一定不得安宁了。
  后来,我在食堂才认识阿芳。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不过和美女级的玟玟,苏可沁比起来就很普通了。她不像玟玟那样开朗也不似苏可沁那样冷淡,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生,有好听的声音。她偷偷告诉我说,玟玟和苏可沁的关系很不好,因为两人都是系里的才女,有一大堆男生追捧着,谁也不让谁。
  总之,有了我加入的这个404寝室,除了偶尔的吵闹外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平静的日子使我淡忘了那些传言,可是一个月后,我第一次在这个房间里看到了异象!
  那是一个月色很好的夜晚,玟玟去约会了,我们三人自修完回到寝室,和平常一样梳洗完就上床睡觉了。迷迷糊糊中,我竟然感到一阵发冷!现在是四月天啊,没有开电扇,还盖着被子,怎么会冷呢?而且,我觉得被子里凉飕飕的是一种阴冷。突然,我清醒了不少,拿过身边的手表一看:刚过了午夜。
---鹊桥仙

回复[4]:我的床是冲着窗子的,我能很清楚地看到月光透过玻璃洒在窗台上,只一眼,我差点叫出声来,那窗台上分明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孩子,有着美好的身形,头发长得不可思议,我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头发。她是谁?我慌乱地看向周围,除了还没有回来的玟玟,苏可沁和阿芳都很安静地熟睡在自己的床上。那么,我眼前的这个女生是谁呢?
  “嘿嘿……”我听到毛骨悚然的笑声从她那个方向传来。我几乎快停止呼吸了!“嘿嘿…跳…嘿嘿…跳…”她一直在发出那样怪异的声音,周围的空气更阴森更冰冷了!
  我忽然想起关于404寝室的传言,难道,眼前的女生会是……这时,她突然回头,天啊!她的脸竟然插满了玻璃碎片,在她长发下面是无数的伤痕和正潺潺流出的鲜血!她用插着锋利碎片的眼睛看着我,我能清楚看到她左眼下方一颗黑痣。在我尖叫出声的同时,她从窗户跳了下去!
  “小安!你干什么呢?”寝室的灯大亮。
  我感到手臂被人用力拽住,回头一看,是玟玟!
  “我刚回来就看你这样子,你想死啊?”玟玟气喘着大喊。
  什么?死?我看脚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竟然站在了窗台上,一只脚正想跨出去!怎么会有这种事?我怎么会想要自杀?玟玟扶着惊魂未定的我从窗台上下来,此时,阿芳和苏可沁已经醒了过来,正疑惑地看着我。
  “大半夜的,你叫什么?”苏可沁揉着惺忪的眼睛责怪地说。
  阿芳走过来扶我坐下:“你没事吧?”
  “我……我看到了……有一个女孩……”我只感到思绪一片混乱,说出的话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她……她……窗台上……跳下去了!”
  “什么女孩?”玟玟探身看了看楼下,“什么也没有啊。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一个人站在窗台上。我看你是不是在做梦啊?”
  是做梦吗?我知道,除了我,没有人看到那个女生,所以也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而且,我确实也不能肯定那是不是我的幻觉。
  后来,她们见我没事了,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很快,我听到了玟玟打呼的声音。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一直死死盯着那个窗户,生怕又有什么出现在那里。不过,第二天醒来,我才知道,我还是睡着了。
  我没有再提起昨晚的事,我决定自己去调查。404室,究竟有什么秘密?我想到去找李娜,那天她似乎要说什么,可见她一定知道一些事情。
  我特地赶到二宿门口等李娜。
  一个小时左右,我看到她从楼里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热水瓶。
  “学姐!”我叫她。
  她打量了我一会儿:“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小安!”
  “学姐还记得我,太好了!”我说,“我有一点事想请教你,能不能到后面的树林里去?”
  李娜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什么事那么神秘啊?”树林里一个人也没有,正和我意,李娜已经忍不住问了起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是关于我的寝室,404.”
  果然,李娜又露出了第一次见面时害怕的表情:“那……那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你别害怕。”我不打算告诉她我看到的,“我只是想知道,404寝室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大家一听到404就害怕呢?”
  李娜开始迟疑不决,在我再三恳求下,她还是说了:“你大概不知道,在你们之前,那个寝室是我们住的。”
  “原来,你也住过404寝室?”
  “是的。这是两年前的事了。”李娜就着草地坐了下来,“在我们四个女生住进去之前,我们就已经听说那个寝室是凶宅,好几个女生在那里跳楼自杀。可是,我们都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还开玩笑说如果真的看到鬼就把她推下去让她再死一次。那时,我们四人确实没有任何担心。可是没想到,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鹊桥仙

回复[5]:“在我们寝室里,和我关系最好的女生叫裴云霏,她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子,人缘很好,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她自杀……”
  “她……自杀了?!”
  李娜直愣愣地看着我,声音开始发颤:“对,裴云霏自杀了,就是从404寝室的窗户跳下去的,楼下正好在清除碎玻璃,她摔在了那堆玻璃上。当我们赶到楼下时,她已经死了,满脸都是玻璃碎片,血肉模糊。我至今还忘不了她那双死都没有闭上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天空……”说到这里,李娜哽咽起来。
  玻璃?玻璃碎片?昨晚我看到的那个女生的脸也是这样!难道,那真的是裴云霏的鬼魂?想到这里,我急切地喊到:“你的同学,裴云霏她长什么样子?”
  “她很漂亮,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喜欢穿红色的裙子。对了,她的左眼下有一颗黑痣。”
  我简直快要昏倒了,确实是她了,因为我很清楚地看到了那颗黑痣!虽然我们站在阳光明媚的草地上,可是,我还是感到寒冷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自从裴云霏自杀以后,就有人在晚上上厕所的时候听见女孩的哭声和玻璃碎掉的声音。所以我们都搬了出来,没有人敢住在那栋楼了。封楼了一年后,才又开始让新生住。”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打发李娜走的,总之,当我头脑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寝室了。404室,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告诉玟玟她们,又没有证据,我该怎么办呢?天色渐暗,整个寝室变得诡异起来,乎明乎暗的光线洒在水泥地上,仿佛摇曳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看。昨晚的景象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之所以会爬到窗台上去,一定是受她的引诱,或者就是被她附身了。如果玟玟没有及时赶回来,那我不就跳下去了吗?我不敢再往下想。
  “小安!”是阿芳回来了。
  “啪!”的一声,房间的灯大亮。“你干嘛不开灯啊?”阿芳走到我身边坐下,关切地问,“你的脸色很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我还没有准备好把今天的事告诉她。
  “那就好。”阿芳开始削苹果,“你还不知道吧,苏可沁和玟玟吵架了。”
  “她们两个不是一直都不和吗,有什么奇怪的。”我不解。
  “这次吵得特别凶,上午你出去了没有看到,两个人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就差没有打起来。”阿芳小声说着,并把削好的苹果给了我。
  “有那么严重?到底是什么事才吵的?”
  “是苏可沁,她不是有一条很漂亮的水晶项链吗,是她男朋友送的,她还在我们面前炫耀过好多次呢,玟玟看了可眼红了。今天早上,苏可沁发现那条项链不见了,急得到处找,最后竟然在玟玟的抽屉里找到了!她就一口咬定是玟玟偷的,玟玟死也不承认,所以两人就……”阿芳叹了口气,“玟玟说她要申请换个寝室,唉。”
  阿芳在寝室里坐了一会儿就去自修教室了。我早早钻进了被窝,犹豫着晚上她们回来要不要告诉她们关于404的秘密。突然,我感到背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天!竟然是殷红的液体!这是什么?让人看了不舒服的颜色难道是……人的血?!我翻身掀开被子,眼前的情景使我屏息:淡蓝格子的床单上赫然四个血色大字,还我命来!

---鹊桥仙

回复[6]: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幻觉,是幻觉!我拼命揉眼睛,当我再次看去,床单上什么也没有了!哪里有什么鲜血?哪里有什么字?还是原来干干净净的床单。
  我战战兢兢爬回床上,盖好了被子。我自认为不是胆小的女孩,可是经过昨晚和刚才的惊吓,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
  后来的两天里,平安无事。我考虑再三,还是没有把秘密说出来。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更可怕的事还没有发生!
  那是第三天的夜晚,我被轻微的晃动所惊醒。是睡在我上铺的玟玟正在下床。我以为她是去厕所,所以并没有在意。可是,玟玟并没有开门,我听到她的脚步声似乎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我一下子惊跳起来,翻身下床,只见玟玟已经爬上了窗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玟玟!你在干什么?”我大叫起来,她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苏可沁和阿芳被我吵醒,一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说不出话来。我咬了咬牙,冲过去想把玟玟拉下来,可是,只走了一步,我的脚就像钉住似的动不了了。因为,我看见了,漆黑的窗外晃动着一个人影!不,那是一张女人的脸,诡异地浮在空中,青绿的皮肤上是一道道还淌着鲜血的伤痕,她咧开嘴冲着我笑,我看清了她左眼下方一颗黑色的痣!
  是她!真的是裴云霏的冤魂!她是要来带走玟玟的!
  “阿芳!你们看到窗外的人影了吗?她……她是鬼!玟玟被她附身了!”我指着窗户喊。
  阿芳和苏可沁看向窗外:“小安,你说什么?窗外什么也没有啊?”
  “小安,你快叫玟玟下来,你们两个深更半夜搞什么鬼?”
  什么?她们竟然都看不到?可是,她明明就在那里啊!为什么只有我看得到?来不及我多想,本来关着的窗户竟然自己打开了!一阵阴冷的风吹来,玟玟披散的头发和睡衣裙摆在风中乱舞。
  “玟玟!”我几乎发不出声音了。
  玟玟慢慢转过头,对着我们一笑。天啊!那黑痣!那不是玟玟的脸,那分明是裴云霏的脸!
  下一秒,玟玟纵身一跃,竟然从窗口跳下去了!
  “玟玟!”所有的人都叫了起来。
  当我们奔到楼下的时候,值班室的灯已经大亮。在404寝室窗户的正下方,已有很多人围着。看到我们来了,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我第一个冲进去,紧跟着的是阿芳。
  在我们眼前,是玟玟瘫软的身子,她死了。可是,最让我感到恐怖的是,玟玟浑身上下竟然插满了玻璃碎片,殷红的鲜血染满了附近的草地,她就像一只鲜红的刺猬,让人触目惊心!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抓着阿芳的手已经被汗水湿透。我也能感觉到阿芳的害怕,她的手抖得比我更厉害。只有苏可沁,她远远地看着,神情冷淡。
  忽然,我记起了什么,我拉着阿芳飞奔回寝室,扯下玟玟的床单。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拿过节能灯一照,顿时,我和阿芳同时跌坐在地上,因为那条床单上清清楚楚写着四个字:还我命来!
  我再也忍不住,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出来,阿芳已经害怕得不行了:“小安,这……这404室,我们……我们不住了!我害怕呀!”
  窗户还大开着,风吹得我全身发冷,我和阿芳抱在一起,看着地上血红的床单,不知所措。节能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熄灭了,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窗外的树影映在地板上,仿佛鬼的手在乱舞,在向我们扑过来。
  忽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笃,笃,笃……”,由远而近,在我们寝室的门口停住了。我只感到寒气逼人,可是,我的冷汗已经把我背脊的衣服都湿透了!不要过来,千万别过来!裴云霏你阴魂不散,为什么要害我们?你的死不是我们造成的呀!
  门,还是慢慢地开了。
  “你们怎么了?”原来是苏可沁!
  “啪!”,她打开了日光灯,因为出了人命,宿舍楼的电闸恢复了。
  “苏可沁,我们的寝室真的有鬼!”阿芳冲过去拉住她的手喊,“你看!”
  苏可沁看了看地上的床单,想了一会儿,说:“这只不过是恶作剧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玟玟她真的死了呀!”
  “她喜欢跳楼是她的事,我才不相信什么鬼附身呢。”苏可沁轻描淡写地说完,竟然旁若无人的爬到自己的床上睡觉了!

---鹊桥仙

回复[7]:我和阿芳面面相觑。当晚,我们两个睡到了别的同学的寝室。可是,发生这样的事,大家怎么睡得着?
  “苏可沁一个人睡在404那个闹鬼的房间?”
  “她胆子可真大呀!”
  “玟玟死了,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还说不定呢……”
  大家都在议论着,可是我却十分担心苏可沁,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那么冷静?这太奇怪了!难道她也……
  清晨的时候,我们的楼下便停了好几辆警车,404寝室也被暂时封锁起来了。警方调查了两天,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就以自杀结了案。他们都是无神论者,对于我和阿芳的说法,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还说我们是惊吓过度,产生了幻觉。我们本想给他们看那条染了血的床单,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学校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骚动,马上息事宁人,让我们回寝室照常生活。可是,我隐隐感到事情还没有结束,裴云霏的冤魂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吗?
  果然,第二天发生的事证实了我的预感:苏可沁失踪了!
  她一整天都没有来上课,我和阿芳分头去找她,可是一直到了晚上十点,还是不见她的踪影。
  “阿芳,我们先回寝室吧。”我看了看天色,“说不定苏可沁已经回去了。”
  “小安,我怕!”阿芳紧紧抓着我的手,“你说今天晚上那个鬼会不会又来找我们?”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赌一赌运气。走!”我拉着阿芳朝宿舍走去。
  今天晚上没有月光,我们走在漆黑的树林里,四周安静得可怕,可是我老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回头,却什么也没有。我想我们是太紧张了,现在有任何动静都可以把我们吓得半死。
  还好,一路上的诡异气氛虽然把我们弄得心惊胆战,我们毕竟还是平安走到宿舍楼下了。王阿姨怀疑地看了我们一眼,没说什么。
  掠过王阿姨阴冷的眼神,我们走进了宿舍楼。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仿佛在上刑场。自从玟玟死后,很多住在这栋宿舍楼里的女生都搬回了家,特别是四楼,在404室左右的寝室几乎都搬空了。所以,楼道里更静了,静得连我们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404室的灯黑着,苏可沁并没有回来。
  现在这个寝室在我看来,就好象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随时都可能把我吸进去。
  阿芳开了灯,朝窗户看去,突然她的脸变得煞白:“小安!小安!你看窗户!我明明关了,可是它,它现在……”
  窗户大大地开着,那样肆无忌惮,外面漆黑一片,阴森而又恐怖!谁也不知道窗子是什么时候打开的,可是它现在确实是开着,就在我们的眼前。难道那样的事又要重演了吗?
  我觉得我很快会再次看到她,裴云霏的冤魂。她在呼唤我,她还要我们的命!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的心情竟然平静下来了,这次,我一定要保护自己还有阿芳!
  “阿芳,快到我身边来!”我叫道。
  阿芳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我小心地探出身子,伸手去关窗,我甚至做好了被拖出窗口的准备,还好,什么也没发生,这使我又镇定了不少。
  我和阿芳在窗前坐下,死死盯着窗外。我想起一本书上说过,如果有厉鬼催命,只要一次没有成功,那它就不会找你第二次。换句话说,只要今晚没出事,我们就平安了!
  我看了看表,快到午夜了!我和阿芳的手死死握在一起,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沉住气!
  “啊!……”一声惨叫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从窗口一闪而过!与此同时,是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是!……”阿芳愣住了。
  “是苏可沁!她掉下去了!”我摊坐在地上。
  我们挣扎着站起来,恐惧使我们只能相互扶持才站得稳。当我们好不容易来到楼下,苏可沁已经死了。她跟玟玟一样,浑身插满了玻璃碎片,鲜血淋漓。唯一不同的是,在她白色的衬衫上四个触目惊心的红字:还我命来!
  阿芳当场就昏了过去,而我,却感到我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三天的恐怖之夜终于结束了,404寝室真的有鬼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计划完成得非常顺利。第一天晚上的异象我是故意装出来吓她们的,让裴云霏的冤魂似有似无地充斥在404室。可是,她们竟然不相信我的话,倒出乎我的预料。不过没关系,接下来她们谁也逃不掉。
---鹊桥仙

回复[8]:我偷了苏可沁最喜欢的项链放进玟玟的抽屉里,成功的使她们的矛盾激化到极点。我故意站在玟玟那一边,并怂恿她装鬼从四楼跳下去,吓一吓苏可沁。当然,我会在下面放好垫子,肯定让她平安无事。为了得到玟玟的信任,我在她面前示范了好几次,玟玟报复心切,同意了。当天晚上,她便开始装神弄鬼,还按照我的指示在床单上留下“还我命来”的字样。不过,谁也不会知道,我原本的计划就是要让她死,我告诉她因为晚上很黑,我会在垫子那里放上反光镜,你只要朝亮光的地方跳就可以了。玟玟真是听话的孩子,她果真朝那里跳下去了。呵呵,在她死的一刹那一定知道我骗了她,因为我根本没有放垫子,我只放了一堆碎玻璃而已。
  接下来就是苏可沁了。那天她并没有失踪,而是被我下了安眠药在天台上睡着了。那个天台没有人会上去,就算有人上去,我让苏可沁躺在了天台栏杆外侧的水泥地上,没有人会看见。等药效过去,她一翻身就会摔下去。我算好了时间,果然她在我和阿芳的眼前直直掉落下来,摔在了我事先准备好的玻璃上。
  我之所以没有杀阿芳,是因为我必须为我留一个证人。一个跟我在一起看到过鬼的证人。
  我为什么要杀害苏可沁和玟玟?其实,我的目标一开始就只有苏可沁一个人,可是如果只杀了她,那警方一定会怀疑和她同个寝室的我,所以,我必须使一个障眼法,让玟玟做了替死鬼。
  这一切,只为了我的姐姐,裴云霏。
  姐姐没有向任何人提过我是她的妹妹,所以没有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姐姐确实在404跳楼自杀了,而她自杀的原因只有我知道:她的男友被另一个女生引诱而背叛了她。那个女生,就是苏可沁。
  所有的事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事发后,四宿女生寝室再次封楼,而警方对于这次事件也不了了之。我和阿芳坚持转校,学校同意了我们的请求。
  走之前,我回头看了看这栋陈旧苍老的宿舍楼,不觉笑了。我想,即便真的有自杀者的冤魂徘徊在404寝室,那也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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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 00:22:3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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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客中的游客、商人等散去的很快,转眼间还留在站台上的就只剩下那些肩背行李,脸带憧憬的打工者了。他们依旧停留在这里的原因一来是因为惊讶于这车站的一角所透露出的大都市的繁华,二来是象他们这类的打工者来到这种大都市,往往都是由先来一段时间的同乡介绍的,他们就是在等这些同乡的迎接。
    一群群操着各地乡音的人从车站走出去,一汇入街上的人群就很快看不见了。这座城市就是这样,每天“吞食”着这样外来的劳力和智慧,使它们成为自己的养份,因而使自己越来越庞大。然后又吸引来更多的外来人,再壮大自己……就象滚雪球一样的效应。
    “走近了来看,总觉得这个城市象个特别大的妖怪呢……”一个在车站等待的人自言自语地说,“它一口可以吃下好多东西埃”他是个年轻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相貌普通,身上穿了一件怎么看也不相称的西装,脚上穿的却是一双布鞋,背上背着一个好象登山者用的特大背包。他吐哝过那句话后,就继续东张西望,充满了好奇。这时站台上的人群已经慢慢散去,很快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为什么叔父没来接我?”他终于开始感觉到了不安,“我记得他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用来和他联络……”他在手上背的大背包里东翻西找,终于找出了一只手机,“对了,就是这个东西,可是要怎么用呢?”他皱起眉头,右手虚空划了几个,向手机一指喝道:“显!”只听“嘭!”地一声,手机炸成了碎片。他茫然地看着手里的手机零件,心想:“这样就算和叔叔联系过了吗?”
    站台上的人都看着他,议论纷纷:“看到了吗?他的手机刚才好象爆炸了!”
    “他的手机……”
    “‘嘭’的一声……”
    “爆炸……”
    人们指指点点的,他开始有些受不了,抓着自己的行李跑出了车站。
    面前是车辆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下好几层的高架公路,他左顾右盼,根本不知道要向什么地方走。
    “嘀滴……”四周的车嗽叭响声一团,原来他无意中走到马路中来了。他慌忙向后退去,被阻住的车疾驰而过,有几名司机还打开车窗骂几句脏话,吐口水。
    “唉……”大都市根本就是寸步难行的地方嘛,他有些垂头丧气,本来是兴冲冲地出来开开眼界的,结果连个车站都走不出去。
    “请上车。”一辆红色的车开到他面前停下来,司机打开车门说。
    他小心地看看车子,确实它不会突然开起来,才躬着腰坐进去。“这就是书上说的‘出租车’吧?”
    “先生去哪里?”
    “我,我去……”他记得叔父给过他一个地址,手慌脚乱地在包里找起来,“唔,这个,山南路167号。”说着抬头向司机说,“麻烦您了。”他一眼看清楚司机,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头“嘭”的一声撞上了车顶,他捂着头,连喊疼都忘了,指着司机说:“你……你也是!”
    司机似乎在不解他为什么这么惊讶,略一点头说:“我是周影,你是今天刚来的吗?”
    他一时间明白自己的大惊小怪有点不好意思——叔父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座人口五百多万的城市里,住着三千多只妖怪,和人类相比虽然不算多,但是遇见一个两个也不是很奇怪的事,自己应该象在家乡那样,遇见同类以后有礼貌地招呼才对。他忙在座位上向周影鞠了个躬说:“我是鹿,鹿,鹿蜀,我叫小九,今天才到这里……我叔父本来说来接我的,可是他没有来,所以我才……”“一只鹿蜀,”一个脑袋从周影的口袋里伸出来,“我第一次看见这种妖怪。”随着说话的声音,一只必方出现在周影肩上,它好象还没睡醒,用翅膀揉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鹿九,说:“看不出原形是什么样,不过听说你们的毛皮可以让人多子多孙是吧?”
    “必方……”鹿九惊叫的声音都在打着颤,尽力向坐位一角缩去,看它一双火眼盯着自己,不是要想扒自己的皮吧?
    “火儿,他们不会愿意让别人多子多孙自己就被扒皮的。”周影对必方说。
    “那就是真的可以让人多子多孙了,真想看看他的原形是什么样。”火儿这么说着,但是已经失去了对鹿九的兴趣,站在周影肩上开始继续打盹。
    ---鹊桥仙
    回复[3]:鹿九悄悄松了口气,心“砰砰”地跳着,一时还不能从见到必方的惊吓中恢复过来。为什么这里会有必方?周影又为什么可能驱使灵兽?难道他是道行圆满,游戏人间的仙人?”对了,必方!好象叔父曾经提过!”鹿九又在大背包里一阵寻找,找出了一本记事本。这是叔父特意为他写的,关于在这个城市居住要注意的事项。鹿九打开一看,在特别用红笔写的危险事项中第一条就写着:如果在这个城市里需要乘坐出租车的话,切记不可搭乘一辆车号为XXX00544的红色桑塔纳出租车,因为该车由一只法术高强的影魅驾驶,并有一只爱吃妖怪的必方跟随,一旦搭乘了该车,可能连骨头都剩不下。
    虽然记不清车牌号,可是红车、影魅、必方已经一样不缺了,难道自己不一小心就踏入了这个城市最危险的地点之一的出租车。
    “喔,这是诽谤!”鹿九一抬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火儿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椅背上,正伸长了脖子看自己手里的记事本,一边忿忿地说,“我才没有这么贪吃!我吃妖怪时决不吃骨头!”
    鹿九几乎要吓昏过去了——这就是叔父写的那辆车没错,父亲、娘、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八哥、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恐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车缓缓停在路边,周影向他转过身来。
    鹿九把眼一闭:“要被吃了,要被吃了!”
    “到了,车费二十三元,谢谢。”
    “到了,”鹿九不敢相信地重复周影的话,拉开车门,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喂!站住!”火儿大喝一声,冲到他面前,“竟然不给钱就走,你想知道在我的料理下那些坐‘霸王车’的人类的下场是什么吗?”
    “钱,钱,我带了。”鹿九记得父亲特意给了自己一些钱,说人类很重视这种东西,他从背包里把钱全掏出来,统统递给周影。
    周影诧异地看看他双手里捧的碎金、银说:“人类早就不用这些了。”
    “碍…我只有这些。”他们不会把自己当作晚餐抵车费吧?
    周影从钱包里取出四张百元钞票递给鹿九,看他不接便塞在他手里说:“人类现在使用这种纸币。这些你拿去吧,这城市里没钱很麻烦。”他看看脸色苍白的鹿九,心想这只鹿蜀胆子也太小了吧,就算看见火儿,也不至于就吓成这样。
    “火儿,走了。”
    红色桑塔纳扬长而去,鹿九腿一软坐到地上,一只手捏着纸币,一只手捧着金、银,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山南路167号……就是这里……”终于鼓起勇气站起来的鹿九开始打量眼前的地方时又受到了一次惊吓,这里前前后后排着二、三十座楼房,每座楼房都是五、六层高,“人类就是住在那些一个个亮着的小窗子后面吧?”鹿九这么想,在他的故乡,住户之间往往相隔很远,象他的家就是有一个大大的院落,几十间房屋,一家人开开心心地住在一起。而人类住的地方却是上上下下叠在一起的,这样住一定很辛苦吧?当鹿九为这一切惊讶完了,才又想到这么多住处不可能全是叔父的,那么叔父究竟是住在哪里呢?
    鹿九再看一次这个地方,这里有一个共同的大门,门上写着“桃源小区”几个字,旁边还有几个小字的铁牌“山南路167号”。
    “这些全都是山南路167号……”鹿九再一次跟在车站一样,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处境。
    “救命!救命啊!”女性的呼救声吸引了鹿九。
    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条窄街传出来,但是路过的人类脚步匆匆地,竟然没有一个人向那边看一眼。
    “救命碍…救命碍…”女子的声音几乎是声嘶力竭了。
    鹿九壮起胆子,把背包向肩上托一托,迈着小心地步子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向路灯昏暗的窄街上一探头,轻轻吐出一口气:“好在是几个人类。”如果在前面试图非礼女性的是几只妖怪,还没从见到必方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的鹿九多半转身就逃走了,可是对方是人类还落荒而逃、见死不救的话实在太丢妖怪的面子了吧?鹿九这么想着,又向前走近了一些。
    ---鹊桥仙
    回复[4]:四个人类男子围住一名女性,一边说着一些下流的话语,一边捂着女子的嘴,按着她的手脚,撕扯她的衣服。忽然女子的皮包从地上跳起来,狠狠地撞在其中一个男人脸上,硬皮的书包立刻把他的嘴角碰破,他怒吼一声,回顾寻找“凶手”,却除了自己的同伴们和受害者之外什么都没看见。紧接着他身边的一名同伴惨叫一声仰身向后倒去,鼻子也塌了下去,好象被人一拳打飞出去一样,然后另一个男人捂住下身直跳起来,捂住女子嘴的那个人不解地看着同伴们,自己的脖子却突然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他用力向身才踢去、用手肘撞去,却什么也碰不到,那双手依旧不依不饶,拉着他的头向墙上撞击,一下、两下,血从他的额头淌下来。
    原本是传出女人尖叫声的小道上立刻变成了传来男人的哀嚎声,随着杀猪般的声音,几个鼻青脸肿的男人冲出来,转眼跑了个无影无踪。
    鹿九从阴影里伸出头来张望,确定他们都去远了才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那个女人。
    女人还是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咬着嘴唇,一动都不动。
    “这位夫人,他们已经走了,你可以起来了。”鹿九小心地说。
    女人还是不动。
    “难道死了?”鹿九蹲下来推了她,女人似乎抽动了一下,但是还是不醒。鹿九为她搭脉——他不擅长治疗法术,却从母亲那里学得了一手好医术,迅速判断出女人是因为惊吓过度引起的呼吸不顺后,他站起来,习惯性地搜寻在深山里随处可见的草药。发觉触目所及全是墙壁和装饰性的花草后,他才明白在这个城市里连找根深山最常见的野草都难,何况是草药。他跺跺脚——偏偏听了大哥的话,把针灸用的银针放在家里没有带来。对了,大哥是怎么说来着——“人类住在城市中,他们是用一种叫‘医院’的东西来治病的。”
    用“医院”来治病!鹿九想起来了,他知道这个女人再这样下去会因为不能呼吸而死掉,所以顾不得多想,把女人抱起来向街上跑去。
    “要怎么去找‘医院’?”鹿九东张西望,“对了,出租车,让它带我去有‘医院’的地方。”
    鹿九站在街边看见车就招手,终于有一辆车停了下来,司机却不给他打开车门,隔着车窗看他抱着的女人,一副怀疑的样子。鹿九拍打着车门:“快带我去找医院!她快死了!”
    “上来吧。”司机总算让他上了车,“去那家医院?”
    “只要是可以治病的‘医院’就行!”
    “……那去最近的吧。”司机一边发动车一边问,“先生,这是你太太吗?”
    “不,当然不是。她被几个男‘人’袭击,所以……我,我要带她找‘医院’。”
    “喔,你救了她啊!”
    鹿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好,看在你这么勇敢的份,飞车送你去医院!”司机突然来了精神,连连踩油门,车开的象腾云驾雾一样,从其它的行驶中的车缝里冲来钻去,鹿九害怕地抓住座椅,张大了嘴,连叫都叫不出来,心里不住地祈祷着。好不容易“吱……”的一声,车滑动了一段停住了。
    “到了!只用了七分钟,我的技术了不得吧!”司机用力拍着鹿九的背,自得地说。
    鹿九咧着嘴、呲着牙,手抖脚软地下了车,一下子想起坐车是应该付钱的,忙赶在司机发脾气之前,把周影给他的钱抽出一张递上去。
    司机豪爽地一挥手:“免了!小兄弟你能救她,难道我还不能免费送你一次,快点送她进去吧,进去免不了是要用钱的!”一边说一边发动车子,嘴里还感叹着,“这年头啊,这样的好人不多喽。”
    鹿九看着车驰远。
    “开出租车的不论人和妖怪都很好,不过……也都很可怕。”鹿九这么想着,抬头看眼前的“医院”,脱口叫出来:“什么!这根本不是一样东西!而是……好大好大的楼碍…‘医院’会在哪一个房间里啊?”
    一股怪物的气味从远处渐渐靠近,鹿九机警地跳起来四处张望,鹿蜀特有的警觉常常可以在关键时刻救这种相对弱小的妖怪一命,但是这次因为身处人群之中,各种气味混杂,等它发觉的时候已经迟了,鹿九眼睁睁地看着一名穿着白衣化作人类女子的妖怪走到了面前。
    ---鹊桥仙
    回复[5]:“是你送这个女人来的?”她看清楚鹿九后也很吃惊。
    “是……是的。”
    这名妖怪女子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点点头说:“难道我发觉她身上有妖气,还以为是有妖怪对她出手呢。”
    “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吓跑伤害她的人类,把她带到这里来……我本来想帮她治疗的,可是我不会治疗法术,这里找不到草药,我的银针又放在山上……”妖怪女子伸手制止他说下去,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了,如果你伤害了她就不会送她来医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南羽,在这家医院作医生。”
    “鹿……鹿九。”南羽温和的态度使鹿九渐渐放下了一颗心,关切地问:“她……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我给她用了镇静剂,睡一觉就好了。”
    鹿九虽然不知道“镇静剂”是什么,但是听到那个女子没事了,轻轻松了口气。
    “我想,你还是先离开吧,”南羽建议说,“不然待会儿会有很多麻烦。”
    “她不是没事了吗?”
    南羽看看他说:“不是因为她,而是待会儿警察会来找你问话,要你证明伤害她的不是你,还有她的亲属什么的,你想面对这一切吗?”
    鹿九用力摇头。
    “那你就走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处理。”
    鹿九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说:“钱,医院要用钱吧,我有钱,我先给你钱。”说着把周影给他的钱全掏出来递给南羽。
    “不用这个,你交给我就好了,快回去吧。”南羽推开他,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很高兴认识你,鹿九,希望以后还可以见面。”
    鹿九又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溪海小区门口,他再次翻看着叔父给他的笔记本,其中用红笔写的危险事项中的一条郝然写着:“市立医院是本市妖怪的禁区,内有一只修行千年的吸血僵尸,它是本市妖怪中道行最深的一只,化身为医院的医生,并把市立医院视为她的势力范围,所以进入该医院的妖怪一律会饱满着进去(满血),瘪着出来(吸干了),切记切记!”
    “胡说!”鹿九把笔记本用力一合,“全是在吓唬人!周影,南羽分明都是好人!连那只必方也没有伤害我。”他把笔记本扔回背包,深吸了口气,仰望着天空:天上看不见几颗星星,却有被霓虹灯映出的红、青颜色,有咱鹿九没有领略过的美丽。“城市是个不错的地方啊,有很多没有见识过的东西,妖怪们也都很和善,回去后要告诉爹娘,我很喜欢这个城市。”
    “哎哟!”
    鹿九的肩头被撞了一下,差点坐到地上。
    “喂!小子!”几名服装怪异、神情不善的人类男子把他围在了中间,“你撞到我了!”其中一个头发是黄色的男子说,一边把一口烟喷到鹿九脸上。
    “对不起!”一定是自己刚才一直仰着头,所以不小心碰到了人家,鹿九连忙道歉。
    “对不起就完了,乡巴佬!”男人在他肩上推了一把,“对不起值几个钱啊!”其他几个男人一拥而上,你一拳我一把地推搡着鹿九。
    鹿九在他们当中被推来推去,跌跌撞撞地,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可是什么!把钱交出来,赔偿我们!”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敲诈”!鹿九恍然大悟。
    “小子,快点,老子们可没什么耐性!”
    鹿九皱起眉头,心想教训他们要用什么法术“法术……法术……碍…刀子!”一把雪亮的刀子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鹿九一感受到那钢铁压住脖子冰冷的感觉,立刻把记忆中所有的法术抛到了九宵云外。
    “把钱交出来!”
    鹿九颤抖着手,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捧给了对方。
    “早点这么老实不就没事!”他们晃着那几张钞票塞进口袋中,把鹿九推倒在地,大声说笑着一些“晚上哪里快活”之类的话题,摇摆着身体走了。
    鹿九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还在惊魂未定的时候,头上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居然会被人类敲诈,你简直丢尽了妖怪的脸啊!”鹿九抬起头来,看到了这个略带稚气但是又充满嘲弄声音的主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
    ---鹊桥仙
    回复[6]:只见男孩伸手虚空一抓,前面那群男子还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几个钱包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他把钱包往鹿九身上一扔,扬着眉毛笑着说:“拿去,别再丢了。”
    “小睿,你在干什么?”一个人类女性从路边的超市中走出来,向男孩问。
    “妈妈!”男孩立刻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跑过去,“这个叔叔好奇怪啊,坐在地上。”
    他如此迅速地转变鹿九一时接受不过来,看着他发呆。
    他的母亲走过来关切地问:“先生,你没事吧?”从母亲的背后,两道冰冷的目光射来,充满了警告地意味。
    “我……我跌倒了,我……我的钱包也掉了我在捡……”鹿九慌乱地编理由。
    “没事就好了,”她温柔地笑了,“来,小睿,和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男孩向他挥挥手,牵着母亲蹦跳着走了,“妈妈,我写作业之后可不可以玩电脑?”
    “先写完作业埃”
    “一定!我今天要和他们大战三百回合……”鹿九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楼群中:“她很象我妈妈……他有个很好的妈妈呢。”鹿九知道自己遇见的一定是叔父记录中提到的小九尾狐,这个城市中的危险因素之一,不过他一样看起来挺友善,不象是诡计多端,并且会用看见的妖怪款待朋友“吃饭”的样子。
    鹿九拍拍身上土,心想:“快点找到叔父住的地方吧,不然要这样游荡到什么时候?”
    在桃源小区里转了半天,所有的楼房在他眼中看来都一模一样,他完全不知道怎么找到叔父住的地方,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在街上等到叔父找到自己为止,又累又饿的鹿九颓然地一屁股坐在路沿上。
    “啦,啦,啦……”一个人从最近的楼中出来,一边走一边还在唱歌,他从鹿九身边摇摆着走过去,鹿九在一瞬间听见他唱的一句歌词,内容竟然是“……一只妖怪,一只妖……啦啦啦……”“一只……妖怪?”鹿九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迟疑了片刻,想抬头看看那个人,却一下子看到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哇!”鹿九惊叫一声。
    那个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正把身体弯成90度,侧着头看着鹿九,眨着眼问:“叫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鹿九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头看着地面,喏喏地说:“对不起。”
    “喂,干嘛坐在这里?还背这么大的包——你刚来的?”
    鹿九点点头。
    他径自在鹿九旁边坐下来,取出一盒烟递给鹿九,看鹿九连边摇头,就自己抽一根,手指一弹点着了,吞云吐雾起来,问:“没找到住的地方?”
    “不是,我在找我叔父,他说好会来接我,却一直没来。”
    “喔,你叔父是谁?说来听听,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妖怪我都认识。”
    他的口气好大啊,鹿九这么想着,偷眼看他,他的外表是二十三四岁的人类男子,英俊高大,一副很神气的样子,鹿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象他这样,有这种充满了自信的样子。他又低下眼帘回答说:“他叫鹿为马,他说他就住在山南路167号。”
    “鹿、为、马?哈哈哈……”他忽然拍着鹿九的背大笑起来,险些把鹿九推到地上,又趴在地上,开始捶着马路大笑,“鹿为马,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原来那只老鹿蜀的名字叫鹿为马,太有意思了!”
    “你真的认识我叔父!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鹊桥仙
    回复[7]:对方好不容易收住了笑,说:“他住在哪里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在河边公园里摆了个摊子算卦骗钱,你白天去他一定在那里。”
    “算卦?我叔父?他的占术可是弱项埃”“所以才说他在‘骗钱’埃”“骗……”鹿九没想到自己极为敬重的叔父,在城市中过活的家族英雄竟然是以骗为生的,有点受到打击。
    “他白天才会在那里,你今天晚上怎么过?”
    “我去等他……”鹿九垂头丧气地说。
    “那怎么行,你初来乍到,让你露宿公园也太可怜了,今晚我来照顾你吧!”他搂着鹿九的肩膀站起来,“我会带你在这个城市最值得一去的地方的!今天晚上我们就去吃喝玩乐个痛快!我请客!”
    “初次见面,就这么麻烦你……”好热心、好善良的妖怪,鹿九都快感动器了。
    “走吧,走吧,别那么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吗。!我们的第一站是……”他拉着鹿九向前走,扭头问他,“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刘地。”
    “扑通!”鹿九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刘地”这个名字不用看叔父的笔记鹿九也知道,因为叔父每次只要回乡探亲,就会提到这只地狼,关于它有多么强大,多凶狠、多可怕的故事讲也讲不完,和它博斗会被吃掉,和它吵架会被吃掉,跟他抢食物会被吃掉,和它抢女人会被吃掉,不听他的话会被吃掉,让他看不顺眼会被吃掉……总之,他是这个城市中妖怪们的恶梦,据说它连不遵守它定的规矩的猰貐也吃过。
    鹿蜀在地上飒飒发抖,不知道他是要带自己去哪里:屠宰房还是厨房?
    “你也太没用了吧?”刘地蹲在他面前,“我就有那么可怕?”
    鹿九用待宰羔羊的目光看着他。
    “你是不是从鹿为马……鹿为马,哈哈哈哈哈哈,什么时候叫也这么好笑,哈哈哈……从他那里听了些什么有损我光辉形象的话吧?这个死老头,下次见到吃了他!”
    “啊!”听到刘地要吃叔父,鹿九惨叫一声。
    “你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刘地用力拍了他的头一掌,“快点站起来,我来教你什么是生活——别没出息地跟那个鹿为马(哈哈哈哈哈)学!”
    “来,来,来,看看!这是本市最大的夜总会!这里的美女也是最多的喔!我来介绍几个给你认识吧。”刘地亲热地搂着鹿九的肩向七彩霓虹闪动的大门里走去。鹿九一边喃喃地念叨着:“反抗他会被吃掉!反抗他会被吃掉!”一边被拖了进去。
    坐在两个衣着暴露的女郎中间,鹿九双手放在膝上,一动不敢动。刘地坐在他对面,左搂右抱,眯着眼睛问:“怎么了,这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鹿九不敢用力地摇头(怕碰到头枕在他肩上的女郎)说:“我们……从来不和外族通婚的。”
    刘地的眼睛睁地有铃铛大:“结婚?和这里认识的女人?哈哈哈哈,你真是……哈哈哈哈,我第一次看到比周影脑子还木的家伙!哈哈哈哈……”原来他认识周影,不知道他们谁更强大?在山林中,强大的妖怪信总是不断地相斗,因为王只能有一个,想像一下他们彼此争斗的情形鹿九都觉得发抖,而且这城市里还有南羽和九尾狐,这么多强者在一起,争斗一定经常发生吧?
    “你身上有周影的气味?”刘地向他吸着鼻子,“你坐他的车了?”
    “……”
    “竟然没有被火儿吃掉,命真大!”刘地侧着头说,“看在你是周影的顾客的面子上,不捉弄你了。”他弹弹手指,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小房间里的女郎们都默默地出去,不一会,侍应端着装满了各色水果的盘子进来。“来,吃饭了!你吃素的是吧?别客气,说过我请。”
    ---鹊桥仙
    回复[8]:鹿九早就饥肠辘辘了,看着桌子上各色的新鲜水果,甚至还有他叫不上名字的品种,用力吞着口水。
    “别客气啊,”刘地抬起几个葡萄扔进嘴里,“就算要吃了你也要把你喂肥了再吃啊!???嫘Γ??嫘Γ?鸲?欢?桓币?赖难?樱?斐裕 ?
    鹿九终于忍不住了,向苹果伸出了手,然后是梨子、小西红柿、荔枝、弥猴桃、龙眼、甜瓜……桌子上的水果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他的手指和牙齿之间,刘地一边叫侍应生添了三次,他才打着饱嗝,看着手里剩下的西瓜,停了下来。
    “吃饱了?”刘地皱着眉说,“这样暴饮暴食对胃可不好——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
    鹿九不好意思地笑着,拧着手里的毛巾说:“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了——上了火车后就没东西吃,车上的东西全有油味,我宁愿吃青草。”
    “你可真象周影啊!”刘地感叹,“该不会连酒也不会喝吧?”
    “酒,我很爱喝,我们家常用水果和谷子酿酒,很好喝。”
    “那就好,拿酒来!”刘地高兴地一挥手,“我们喝个痛快!”
    鹿九看着他笑着说:“我来城市之前叔父一直说这里很危险,也说你、周影、必方、南羽和九尾狐是非常危险的。可是我今晚全遇见了,你们一点都不可怕……你们都很好……”“那当然!”刘地毫不谦虚地说,“虽然其他的家伙都很危险,但我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人。这个城市的事有什么不懂得就问我,包在我身上!”这时,侍应用托盘端来了七、八瓶洋酒进来,刘地“嘭嘭”打开两瓶,塞到鹿九手里一瓶,自己抓一瓶,“来,干瓶!”说着一仰头,一瓶白兰地就这么下去了。
    鹿九咧咧嘴,看着手里的伏特加,这种酒闻起来就很烈,可是刘地这么热情,拒绝他实在不好,咬咬牙,也灌了下去。
    “好!看来你酒量不错,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和我喝出个高低的对手了!再干!”
    在刘地的催促下,他们左一瓶右一瓶,不一会就把桌子上的酒喝了个干净。鹿九满脸通红,不住眨着眼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自幼跟祖父酿酒,酒量还算很不错,但是这种喝法也太不得了了。看看刘地,虽然脸也红通通地,但是神情自若、清醒,一点醉意都不露。
    “再来十瓶!”刘地大手一挥。
    “还……还喝?”鹿九挥手说,“不……不……行了,我现在看你脑袋都有两个。”
    “等看我脑袋有九个时候再说——刚好和林睿配起来看。来,干了!”又是一瓶白瓶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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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 00:22:51 | 显示全部楼层
鹿九又强撑着喝了一瓶,觉得自己确实不行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喝了,“你这家伙怎么这个不爽快!”刘地抱怨着,抓住他的脖子,塞开他的嘴,一瓶茅台倒了进去,灌完了自己也干一瓶,抹抹嘴说:“好酒!再来一瓶茅台!”
    “我真的喝不下了……”鹿九求饶。
    “别客气,别给我省钱!”刘地“叭叭”又打开两瓶。鹿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逃走,被躺在沙发上的刘地一把抓住了脚脖子拖回去,“别走啊,还没喝够呢!”又是一个瓶子塞进嘴里,不分由说往下灌。
    “咕嘟……咕嘟……救命……”鹿九挣扎着,眼泪涌上来,“叔父,您是对的,这个刘地真的……咕嘟……我要被酒淹死的……救命碍…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咕嘟……救命……咕嘟……”“碍…”鹿九捂住头呻吟一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花了数分钟才回想起昨夜的事:在被刘地连灌了十几瓶酒后自己完全醉了,后来就昏睡了过去……那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刘地的家吗?
    他打量着自己所在的房间。房间所处的地势一定很高,从窗口可以看见远处高高低低的楼群和一轮快沉没的夕阳。房间里只有鹿九睡的这张床和一个衣橱。鹿九摇晃着拉开房门——宿醉之后头疼的象要裂开,他捂着头,想要去找点水喝。
    从睡房走出来是一间卧室,鹿九第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沙发上,抱着一个大靠垫呼呼大睡的刘地。鹿九一阵感动:他虽然把自己灌醉了,但是还是好心地把自己搬回家来,并且把床让给自己,他却睡在沙发上。
    “唔……“刘地翻了个身,把嘴咂地“叭唧、叭唧”地,咕哝着说:“这个人真好吃,再来两个我也吃得下,”“叭唧、叭唧”!
    光是想像他在作什么梦就让鹿九的酒醒了一半,后退了几步。
    “他在说梦话,你不用害怕。“
    鹿九被这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转过头去,客厅一侧是几面大窗户,夕阳从中射进来,周影坐在窗下的余辉中正看着他。
    ---鹊桥仙
    回复[9]:“周影?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周影站起来,为鹿九倒了杯开水,鹿九接过去一饮而尽,“今天早上刘地醉醺醺地把你扛来,说是要拉上我一起继续去喝酒,因为他太吵闹了,火儿就把他打昏了。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只好把你放在我家里。”
    “原来是这样……”鹿九本来就隐约觉得刘地不象那种会让自己睡床他却睡沙发的人,在周影的浴室里用冷水洗了脸,又吃了一棵白菜,鹿九总算感觉好了一点。四周看看,自己的大背包刘地也把它弄来了,便背起来向周影告辞:“我要去找我叔父了,刘地说他白天会在公园里摆摊,我怕天晚下来就又找不到他了。”
    “看到了吗?河边那个有一大片绿色的地方就是,你跟出租车司机说去‘春波园’就行了。”周影站在窗边为他指那个公园的方向。
    “谢谢您!”鹿九向周影鞠了一躬,走了出去。
    虽然时间不长,鹿九已经觉得自己有点习惯这个城市了。他小心地避着那些流气的青年走,叫了一辆出租车,顺利地到达了公园,在到处都是建筑的城市里有这么一块充满了植物的地方让他觉得神清气爽起来,脚步也轻快了,头也不痛了,心中也充满了对将要在这座城市生活的希望:妖怪们虽然很强大,也有种种可怕的传说,但是其实他们都很和善,并不难相处,甚至也不象山林中的大妖怪们那么嗜杀。人类中有好人也有坏人。可是自己是妖怪,如果连区区人类也畏惧不是太没用了吗。自己在城市中要修行的地方,就是先学会不害怕那些邪恶的人类!鹿九这样下定了决心。
    决定了自己的下一步目标,一转过小径也看到了那个算卦摊,一张小桌子,一面青布幡上面几个白字:天师嫡传。“天师?那不是我们妖怪的敌人吗?为什么是他的嫡传?”鹿九顾不得细想这些,欢呼着:“叔父!叔你!”快步跑了过去。
    “叔父,你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鹿九快活地问着,等来到卦摊附近,才发现卦桌后面站起来迎接他的并不是他的叔父鹿为马,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妖怪化身的男子。
    “你是老鹿的亲戚吧?”他一见鹿九就笑着迎上来说:“我在这里整整等了你一天一夜了,你可算回来了。”
    “您是……”
    “喔,我是老鹿的朋友齐仲生,是他把我在这里等你的。”
    “那我叔父呢?”
    “老鹿他那天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去车站接你的,结果走到路上被车撞了,等我把他送到家里再去接你你已经走了,可真让我担心坏了,你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向老鹿交待啊!”
    “我叔父出车祸?怎么样?怎么样?他……”鹿九抓着他问。
    “他没什么事,只是腿伤了,不方便走动,在我家里住着呢。”他靠过来压低声音说,“人类的汽车别看是钢铁做的,也不见得能把我们怎么样啊,对吧!”说着“嗤嗤”地笑了起来。
    鹿九也笑了,这个齐仲生看来也是个挺和气的人。
    坐上了刘仲生的车。却是开向偏僻的街道,齐仲生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和两个兄弟一起来到这个城市,大家都不喜欢吵闹,所以找了一栋没人的旧房子住,老旧点,但比闹市区安静。”
    “城市里是很吵。”鹿九赞同说。
    齐仲生住的地方与其说是栋房子,不如说是一个大仓库,这里原本是一家破产的企业的厂房,早已经被闲置,齐氏兄弟就径直住下来。三层楼高的厂房,上面立着几根大烟囱,两扇大门其中一扇已经掉了下来,露出里面布满灰尘的旧机器,工厂的窗子都很小,一格一格的,大部分玻璃都破了,黑洞洞的窗口张在那里。
    这个地方让鹿九看得不舒服,下车这后犹豫了一下。齐仲生用推着他往前走,连兴冲冲地喊:“季生,季生,我把他带回来了,快通知伯生不用在桃源小区等了!”随着他的叫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男子从厂房里走出来,他上上下下打量鹿九一番,满意地笑了。
    齐仲生和齐季生一左一右夹着鹿九往前走,鹿九不安地问:“你们就住在这里?我叔父呢?”
    “他就在里面,进去你就见到了!”
    一踏进厂房里面,阴暗使鹿九一时间看不清东西,他脚下一步踩到了什么差点摔倒,揉揉眼睛仔细一看,被自己一脚踢出去,还在“咕啸咕啸”转动的竟然是一个骷髅头,上面还沾着一些皮肉,两个空空的眼洞正对着鹿九。
    ---鹊桥仙
    回复[10]:
    “碍…”
    鹿九的惊叫声惊动了一个被捆在旧机器上,昏昏沉沉的老人,他努力睁开眼嘶喊:“小九,快逃,快逃!他们要吃你啊!”
    “叔父!”鹿九大喊,向前冲去,却被齐仲生一反抓住了,他一扫刚才的和气,阴笑着说:“听说他有亲戚从山里来我们才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把你等来了,你想往哪里去?”
    “吃,吃我……”
    “小九,他们是穷奇三兄弟,专门抓和骗一些初来这个城市的妖怪来吃,以提高他们自己的法力,你快逃啊!”
    “放开我!”鹿九用力挣脱齐仲生,向鹿为马跑去,手忙脚乱地解他身上的绳子。齐仲生和齐季生也不阻止他,站在大门口看着他们冷笑。
    “傻孩子,你解开我有什么用,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埃”鹿九的手抖的厉害,一个绳结半天都没有解开,哽咽着说:“可是……可是……”终究还是坚持要解开他。
    “年轻的那个肉嫩。”
    “年老的更有嚼头啊!”
    齐氏兄弟站在门口悠闲地讨论着食物的质量问题。
    “小九退下!”鹿为马被解下来后沉声说。他一抖衣服,挡在鹿九和齐氏兄弟之间,“那天是他们出手暗算,今天我倒要让他们知道知道,鹿蜀也不是好欺负的。”
    鹿为马的外表六十岁上下,身体修长,面貌端正,一缕白色长须,头上花白的头发挽了一个髻,双眼有神,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袍,往那里一站,也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滋味,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公园摆摊,明明算得不准还生意兴隆的原因。他这么一摆架式,连齐氏兄弟一时也被他唬住了,警惕地看着他。
    “看招!”鹿为马双手一扬,空荡的厂房里突然升起了一片迷雾,他趁机拉起鹿九便跑。两人还没跨出门槛,齐仲生便揪住了他们的脖子,阴笑着:“老鹿蜀,这个城市里的妖怪谁不知道你是个骗子,难道我还能被你唬住!我先咬断你的脖子,看你还跑不跑!”说着张口向鹿为马脖子上咬去。
    “不!”鹿九用力一甩他的手,推向齐仲生,就看一道红光闪过,齐仲生和跟他上来的齐季生一起被弹进了厂房,碰倒了好几台机器,等他们爬起来,两只鹿蜀已经没有了踪影。
    “他们跑了!”
    “追!到嘴的肉怎么能让他跑了!”
    天色已黑,在只有昏暗路灯的小道上,一只奇怪的动物风般地跑过,它形状象一匹马,头部是白色的,身上却象生着老虎一样的斑纹,尾巴又是红色的,色彩搭配的有点滑稽。它的背上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如果有人看见他们这个组合,不知道是会以为在拍电影,还是会以为遇见了神仙下凡,这就是显出了原形背着叔父逃跑的鹿九和他背上的鹿为马了。
    “小九,想不到你的法力竟然这么高,连他们也可以弹开。”
    “不是我……”鹿九气喘吁吁地说,“那是……必方的羽毛……”今天他一直睡在周影床上,自己也没发觉身上沾了一片火儿掉下来的羽毛,当齐仲生向他出手,这片灵兽的羽毛自动对妖气进行了反弹,击倒了齐氏兄弟,也把鹿氏叔侄向推出了老远,使他们因此捡了一条命。
    “叔父我们该往哪里跑?”
    “去桃源小区!去那里!白天影魅和必方在家,晚上九尾狐在家,没有妖怪敢在那里乱来!(这就是他选择住在那里的原因)”对,鹿九也想到,去向周影求救,他一定会救自己的。这么想着,他加快了步子。
    眼看就要到达灯火通明的街道了,没有妖怪会笨到在大庭广众之下闹事(因为会被刘地吃掉),到了那里,在到处都是人类的地方就算可以松口气了,鹿为马一边这么想,一边催促鹿九。
    只差十步,五步……两步……
    鹿九脚下一绊摔了出去,鹿为马从他背上一路翻滚下来,头“砰”地撞上了电灯柱,昏了过去。一个和齐仲生他们长得一样的男子踩住了鹿九说:“仲生、季生快来,我拦住他们了!”
    “幸亏伯生在前面拦着,不然晚上要饿肚子了。”齐仲生和齐季生气吁喘喘地赶上来说。
    ---鹊桥仙
    回复[11]:“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开饭了!”齐伯生吩咐。
    “咦,这里怎么有个大背包?”人类的声音传来。鹿九的背包滚到了小道外的繁华大街上,被一个人类看见了,他顺便往小道里一瞄,惊叫:“一个老头躺在那里!”
    齐氏兄弟及时拉着鹿九,捂住他的嘴躲到暗处,没有被跑进来的人类看见。
    “他在流血。”
    “没死吧?”
    “谁打一下110!”
    “先打急救电话吧!”
    “……”
    人们议论纷纷地,有人开始拔打电话,齐氏兄弟对视一下说:“反正好吃的这个到手了,走吧!”捉着鹿九消失在黑暗中。
    被用铁链系在铁柱上,鹿九蜷着身体,连眼睛都不敢睁。他周围的地上到处都是齐氏兄弟吃剩的妖残骸:几个骷髅头,几条手臂,还有一张皮毛被挂在上方晾干着。
    “呜……呜呜……”鹿九低声抽泣着,还不容易得到了父母的允许,自己也鼓足了勇气到城市里来,没想到下场是要被吃掉,自己刚刚才过了五十岁生日,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就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了,皮也会被扒掉成为用来求子的法宝了,“爹……娘……我好害怕……呜呜呜……”一口大锅里热腾腾地开着锅,齐仲生扎着围裙,正把葱花、姜末什么的往里放,一边大声说:“水开了,准备宰了他吧!”
    齐伯生挥动一下磨的雪亮的杀猪刀,大声答应:“好!”
    “别忘了剥皮时小心点,鹿蜀的皮挺有用,能卖大价钱。”
    “没问题,看我的刀功!”
    “叭嗒”,一声轻轻的脚步传来,在这个宽大空旷的旧厂房里听得格外清晰,“叭嗒”,又是一声。齐氏兄弟一起回过头去看。一条人影正慢慢地从外面走进来,站在门口处,很有礼貌地问:“请问,有一位名叫‘鹿九’的鹿蜀在这里吗?”听声音是名女子“你是谁?”齐氏兄弟产肩而站,向她发问。
    “南羽。”她已经走到了厂房内唯一的一盏灯下,灯光照在她脸上,正是市立医院的南羽医生,只是她现在长头发放了下来,披散在脑后,脸色十分的苍白,嘴角微微有一颗尖牙露出来,她对齐氏兄弟点点头,客气地说:“我来找鹿九,他在吗?”
    “你找他做什么?”
    “他的叔父住院,我需要他这个亲属去办理住院手续。”
    “他可是我们的晚餐,你想这么轻易就把它弄走!太小看我们了吧!”齐季生身子一抖,无数尖刺从他身上飞出来,射向南羽。
    南羽一向安安静静地待在市里医院里治病救人,只以血库里的血为生,所以即使是同样住在本市的妖怪们也大多数不知道她的存在,不知道已有了一千年道行的她才是这个城市里道行最深的妖怪。齐季生的攻击到达她站的地方,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哪去了?”齐季生四处寻找,发现她已经走到鹿九身边。
    粗大的铁链被僵尸力大无穷的双手一扯,碎成了一段一段的,“你能站起来吗?”她向鹿九问。
    “南羽……”已经吓得神态不清的鹿九颤抖着叫,“救命……”“你叔父被送到我的医院里来,他求我来救你。”南羽边把他扶起来边说,“他说如果我可以从穷奇那里把你救出来的话,我可以随便吸干你的血……”“吸,我的血?”
    “他说能把你的干尸带回去,总比让你连皮带毛被吃了容易向你父母交待。”
    “……叔父……你……”鹿九眼泪掉了下来,“爹,娘,小九不孝,就让你们看见我的干尸了……”南羽看着他胆战心惊的样子,轻轻一笑:“你放心,我已经很久不吸生物的血了。我们走吧,你叔父的伤需要你去照顾。”
    “想走,没那么容易!”齐氏兄弟气势汹汹地挡住他们,“既然你来了,就留下你做明天的早餐!”齐季生又是第一个冲过来,鹿九直往南羽身手躲,南羽轻轻一伸手捉住齐季生的脖子,“咔嚓”一声把他的颈骨扭断了。就在鹿九连眨眼都来不及的情形下,一只妖怪就这么丢了性命。
    ---鹊桥仙
    回复[12]:“你……你杀了他?”南羽给鹿九是印像是即文静又和善,而且慈悲为怀,没想到她出手时这么不留余地,鹿九声音都直了,不能置信地问。
    “杀就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南羽泰然自若地说,她的慈悲只针对弱者,经过了漫长的时光,看尽了世事沧桑之后,她和刘地一样信奉“以杀止杀”的原则。
    “你说过你不吸生物的血?”
    “我只是不吸生物的血,不是不杀生。我不为自己的食欲杀任何生物,中代表我任何时候都不杀。”南羽一边回答鹿九的问题,一边作着应付另外两只穷奇的准备——有时候就是这样,一旦开了杀戒就很难收手,她在心里这么叹息。
    “季生!季生!”齐伯生和齐仲生抱着季生的尸体大声哭喊着,“你这个女人!我要杀了你给季生报仇!”齐伯生大喊着,化出了原形:一只野牛样的怪物,口中有獠牙,象刺猬一样身上长满了刺,它用脚爪咆着地面,两只角闪着锋利的光,向南羽冲过来。然而不等它冲到南羽面前,一个人影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一伸手把它推了个大跟头。
    “刘地……”南羽皱皱眉头,她不喜欢这只流里流气的地狼,虽然他是周影的好朋友。
    “嗨,南羽!”刘地可不管人家看到他有没有皱眉头,热络地迎上来,“真是有缘,在这里也能见面,待会一起吃个消夜。”
    “你来这里干什么?”南羽与他保持距离。
    “来干什么?”刘地突然一把揪出躲在南羽身后的鹿九,抓着他的脖子用力晃动他,大声说:“你这个家伙,竟然敢趁我睡着了溜走!被吃掉也是活该!”
    “我不是溜走,我是去找我叔父……”鹿九被他晃得头昏眼花,慌忙解释。
    “还敢顶嘴!”
    “可是……”
    “你们也认识?”南羽插口问。她直觉地认为和刘地沾边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一阵子这个城市里比较弱小的妖怪和刚来的‘乡下’妖怪大批的失踪,我一直想弄明白是谁干的,可是那些家伙一直躲着我。昨天看见这只鹿蜀,他刚从乡下来,而且你看……”他托着鹿九的下巴,给南羽看,“怎么样,这只长得也很呆吧?我想那些家伙一定会选他做食物的,所以一整都陪着他吃喝玩乐,没想到猎物还没出现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趁我睡着溜了。差点被吃掉吧?这就是从我身边逃走的下常”他把鹿九拎在手里教训着。
    “陪你玩一整夜?如果那样的话,连周影都会逃走,别说他了。”南羽同情地看着鹿九。
    “喂,站住!”刘地向南羽摆出一个受伤的表情后,板下脸向正准备溜走的齐氏兄弟喊,“你们在我的地盘上猎食,也不来跟我打个招呼,现在不交点保护费就走,说得过去吗?”
    如果对手只是南羽的话齐氏兄弟还会想要给齐季生报仇,可是当刘地出现后,他们脑子里就只有“逃走”一个念头了。听刘地这么一说,忙不迭地回答:“那只鹿蜀就,就送给您了,我们马上就走,马上离开这个城市。”
    “那可不行,这只鹿蜀本来就是我先发现的,我看……”他的目光从齐氏兄弟身上跳来跳去,仿佛在考虑留哪能只来吃。
    齐氏兄弟交换台下眼神,拔足向门外飞奔,不等他们靠近大门,又有一条人影出现在那里,当看清对方的样子时,齐氏兄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周影,你怎么来了?”南羽有些惊喜地问。
    “我送客人去医院,想顺便看看你,可是一只老鹿蜀说你来了这里,我就来了。”周影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常常会有想保护南羽的想法,一听说她来救人马上跟来——她的道行明明比自己高埃南羽低下头,嘴角难以掩饰地露出笑容。
    前有影魅,后有地狼和吸血僵尸,齐氏兄弟权衡了一下向前冲去,毕竟没有必方跟在他身边,现在的影魅比地狼危险性要小得多。
    “哗啦!”上方传来为数不多的几块玻璃的破碎声,火儿从窗口直冲起来,原本阴暗的厂房因为它的出现一下明亮起来。它的背上站着一只雪白色、九条尾巴的小狐狸,九尾狐从火儿背上跳下来,落在地上变成了男孩林睿,他笑嘻嘻地说:“我跟火儿来看看热闹。”火儿则飞到周影肩上问:“影,我跟林睿正在玩《传奇》啊,你着急叫我来干吗?”
    “他竟然连火儿也叫来了。”南羽心中充满了感动。
    “你们……”齐氏兄弟惊恐地看着他们:地狼、僵尸、影魅、必方、九尾狐……还有鹿蜀(这个可以忽略不计),“弱肉强食本来主是我们妖怪的法则,你们何必摆出一副正义之士的架式来苦苦相逼!”
    ---鹊桥仙
    回复[13]:刘地笑嘻嘻地说:“我们就是在实行这个法则啊,你有什么意见吗?”
    “弱肉强食,我喜欢这条法则。”火儿称赞说,“特别是眼前有‘食物’的时候,我觉得也可以叫它‘弱肉我食’。”它得意洋洋地咬文嚼字,很为自己的文化水平自豪,一边说一边盯着刘地,把他视为重要的晚餐争夺者。
    “你们要吃了我们……”
    “看看你们把这里弄的,打扫起来多费劲啊,就当我们为你们打扫不让人类发现的报酬好了,不要再罗罗嗦嗦的了。”刘地说着,准备动手清理这个地方。
    “我,我来帮忙!”林睿兴冲冲地举手,“我常常帮妈妈打扫卫生,很能干!”
    地上、砖缝里、机器底下,到处都有骨头、毛发,墙上、机器上、地上也到处都有血迹,刘地皱皱眉头:“我要怎么打扫埃”“这还不容易,可见你从来不干活。”林睿指点说,“这样不行了!”他伸手掰断了一根柱子,天花板上的灰土纷纷落下来,“把这里拆了,火儿再放上一把火……”“喔”刘地一脚踹倒一面墙,“你都是这样帮你妈妈打扫的啊!她真可怜……”鹿九连滚带爬地从摇摇坠坠的厂房里逃出去,躲过了一块险些砸中他的水泥板,被飞扬的尘土呛得不住咳嗽,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在他面前飞快地变成瓦砾。南羽空着手走出来,站在鹿九身边评价说:“他们干得挺快的。”
    鹿九可不这么想。
    “扑通”火儿把一只化出原形的穷奇从天上丢下来,鹿九分辨不出它是齐氏兄弟中的哪一个,因为它已经一团焦黑了,“外焦里嫩,味道刚刚好。”火儿解释说,接着又飞了回去,从逐渐倒塌的厂房里抢救剩下的食物。
    眼前的“工程”还在继续,刘地拍着手上的土走过来——身后的墙壁、钢筋水泥、地板横梁自动的瓦解,仿佛这只地狼还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拆它们一样,他踢了鹿九一脚,说:“干吗坐在这里偷懒,也不过来帮忙!”
    “他受了这一夜的惊吓,别再吓他了。”南羽责备说。她张口轻轻吹出一口气,一阵灸热的狂风卷过,厂房里的机器相互碰撞,乒乒乓乓,成了一大团铁块。
    火儿从快倒塌的厂房里拖着另外两只穷奇出来:一只是被南羽拧断脖子的,另一只被周影刺穿了心脏。火儿把它们堆在一起,对大家问:“怎么样,大家平分?”
    南羽摇摇头:“我不吃肉,你们分吧。”
    林睿垂涎地看着穷奇,不甘心地说:“我倒是想吃,可是答应过妈妈不乱吃外面的东西,她说对身体不好。”他舔着嘴唇,在做好孩子和满足食欲之间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要听妈妈的话!”火儿立刻把“食物”往自己这边堆了堆,“那我和刘地‘平分’吧”它虎视眈眈地看着刘地,目光中可没有一点要和对方平分的意思。
    “吃、吃、吃……”鹿九忙闭上眼睛,逃避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血肉横飞的情形。
    “你也要吃?”火儿不快地皱眉,“你们鹿蜀不是吃草的吗?”
    “不,我死也不吃!”鹿九忙不迭地摇头。
    “死也不吃?你说要吃才会死呢!”刘地嘟囔着。他和火儿对视了一会,乖乖的放弃了对穷奇的“食用权”,抬头对倒的七零八落的厂房上喊:“周影,已经十多分钟了,怕人类快要发觉了!你好了没有!”
    周影从原本是三楼高的地方跳下来,楼的残影跟着他的动作反转过去,把整个废墟拍成了平地。这时原本的建筑已经连一块完整的砖头也没有剩下。就算人类出动各种机械和炸药,没有几天时间恐怕也弄不成这个样子。
    “结束了,走了走了!”刘地挥着手,一边伸手去搭南羽的肩,“大家一起喝一杯去吧?”
    南羽用两根手指把他的手推下去,说:“我要带鹿九去医院。”
    ---鹊桥仙
    回复[14]:“我送你们。”周影伸手一指,他的红色桑塔纳自己开过来。
    “那我呢?你不是重色轻友的人吧?”刘地不怀好意地搂住周影的肩问。
    “你们别争了,先送我回去!”林睿注意到时间以后扯着头发叫起来,“我妈妈快下夜班了!如果被她发现我半夜里出来;我可就变成坏孩子了!”
    “半夜里出来打架、杀‘人’、拆房子,这还不算坏孩子啊!请问你对坏孩子的定义是什么?”
    “我妈不知道这些,我就不算坏孩子!”林睿斩钉截铁地说。
    周影打开了车门,大家一齐拥进去,刘地拎着腿软走不动的鹿九,火儿拖着三只穷奇。
    “已经够挤了,别把那种东西带进来!”刘地坚决反对和自己吃不到的食物一起坐车。
    火儿根本不睬他,一起堆起来喜滋滋地说:“放在冰箱里可以吃上好几天呢。”
    “你们家的冰箱里还是专门用来放这些东西碍…‘鹿九一阵反胃,他想起周影曾经从那个冰箱里拿了一棵白菜给自己吃。
    一边是刘地,一边是林睿,脚边堆着三只穷奇,火儿站在前座的椅背上监视刘地不要偷吃。虽然施加了法术使车厢坐起来很宽敞,可是鹿九还坐的心惊胆颤,不住地淌着冷汗。好不容易到了桃源小区,火儿和林睿搬着穷奇的尸体下了车,刘地却不走,亲密地拍着鹿九说:“我跟你一起去医院,看看鹿为马(哈哈哈——习惯性发笑),再一起去喝一杯。你的酒量不错,可以做我的对手。“鹿九觉得自己快昏过去了。
    到了医院,刘地果然也下了车,“快去,快去,我等着你。“南羽带鹿九走进了一间单人病房,鹿为马躺在床上,身上缠满绷带,一见他就坐起来:“小九,你活着回来了……南前辈果然去救你了。“南羽走出去,关上门,让这对劫后重逢的叔侄独处。
    “小九,你果真得救了,不然我怎么跟大哥大嫂交待……”鹿为马老泪纵横,“幸亏南前辈法力高强,能人穷奇手中把佻救出来。”
    “不止她,”鹿九神情有些呆滞,说“还有刘地、周影、必方和九尾狐”。
    “他们一起去救你?”鹿为马惊喜地抓住他的手,“你竟然能和他们混得这么熟——只要有了他们作靠山,你就可以在这个城市为所欲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小九,你果然是青出于蓝啊!”
    “叔父……”鹿九颤抖一下嘴唇,终于趴在他身上号啕大哭起来,“您说得对,他们太危险了……呜呜呜……太危险了……呜……我想回家……呜呜呜……刘地还在外面等着我……呜呜……怎么办……呜呜……”病房里传出如此凄惨的哭声,路过的病人和医护人员都不禁叹息,低下头匆匆走过,有人还轻声念一句:“人死不能复生碍…”不久之后,在立新市的车站、机场,刚刚来到这个城市的妖怪们会遇到一只鹿蜀,他在贩卖一本名叫《给妖怪们的安全手册》的生活指南,这本薄薄数页的小册子给初来乍到的妖怪们不少帮助,据说也给这只鹿蜀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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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 00:23:24 | 显示全部楼层
《暗夜离魂》
“懒虫起床,懒虫起床!”
  
  我翻了个身,啪的一下拍掉闹钟,闹钟在跌向地面的同时含糊地报出时间,我叹了口气,拥被而起,坐在床上愣了一下神,匆忙开始穿衣洗漱。
  
  叮的一声长响,烤好的面包片弹了出来,我拿起那两片面包,匆匆涂了一点果酱,拎起包跑出门去。
  
  车库里拿了车出来,我匆匆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自己,还好,昨晚的糟糕的睡眠并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镜中还是那样白皙细致的肌肤,我轻轻揉着眉心,一边顺手打开音响,柔和的乐曲在车厢里响起。
  
  车外依旧是一片繁忙的景象,所有的人又是一幅匆匆忙忙的表情。我轻轻笑笑,又是繁忙的一天了。
  
  总是这么忙……
  
  
  我走出车库,乘电梯到十二楼。
  
  “怎么回事?”我拉住站在电梯门口的同事陈非,“怎么这么多人?”
  
  陈非转头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看我:“我也不知道,来的时候这里就被围着,里边可能有什么事。”顿了顿又补一句,“可能是警察在里边。”
  
  “警察?”我不由错讹,这么大的架势,会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陈非还是一脸茫然,“我比你来顶多早十分钟。”
  
  “噢,”我淡淡应一声,转头打量四周,十二楼的大门外全是被清出来的同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对着门内指指点点。我低低叹口气,一片三姑六婆的市场,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依依。”一只手搭在我肩上。
  
  “可盈,知道里边什么事吗?”我淡淡问问,心里却很是着急,上午约了客户来谈,这个样子,该怎么办?
  
  “早上来的时候,钟点工出来报的案,说是有人死在里边了,”可盈皱着眉头,“不知道是谁……”
  
  我摇摇头,这个小糊涂,说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一团乱。我伸手出去捏捏她的脸,不由笑了。
  
  “依依,你还笑,我们这一层要是真的死了人,那多恐怖?”可盈瞪了大大的眼睛,“我想起来就怕。”
  
  “急什么,”我瞟了一眼大门,“你也不能肯定是真的出了事,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吧?”
  
  “也是哦,”可盈慢慢红了脸,我不由笑笑,揽了她的肩。
  
  “先等着吧。”
  
  
  “出来了……”人群一阵骚乱。
  
  我拉着可盈站到一边,大门里两个抬着担架的白大褂慢慢出来。
  
  “是法医啊。”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
  
  “那担架上的该是尸体了?”有人低低地问了一声。
  
  “依依,我有点怕。”可盈在我耳边小声说。
  
  “别怕。”我握紧可盈的手,“应该没什么的。”
  
  那两个法医慢慢抬了担架向电梯那边走过来,我拉着可盈往一边再闪远些。有人按了电梯的按钮。
  
  电梯门开了。
  
  “啊——”担架在电梯门上碰了一下,罩在尸体的上的布滑下半幅,身后的可盈尖声大叫。
  
  我转过头去扶住可盈,勉力忍住喉咙中作呕的感觉。
  
  好多的血……
  
  我闭上眼,看到的那一幕却像是定格在眼底。
  
  死的是市场部的龚言,白布滑下,露出死者可怕的伤口,整个颈部好像是被生生扯开的一般,血肉模糊的一大片,而他的双眼,那么死死的瞪着,好像要从眼眶中突出来一般,一种巨大的恐怖慢慢弥漫在我心底。
  
  “是小龚啊……”
  
  “是啊,昨天他还好好的……”
  
  “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挺好的人呢……”
  
  我盲目的晃晃头,好像这样就能把看到的东西甩开似的,周围的人的窃窃私语让我觉得异常烦闷。
  
  “依依……”可盈拽着我的手,“我好想吐……”话未说完,未消化的早餐便已喷在我身上。
  
  我退了一步,低头看白色套裙上的污渍,打开包找纸来擦。
  
  一条手帕送到我眼前。
  
  我抬头,一个并不认识的人。很高很瘦,并不是很帅气的人,但眉宇间却隐隐透着英气。
  
  “我是警察,”见我疑惑,他笑笑,“便衣,你不信?”手中的手帕向前递递,“擦擦吧。”
  
  “不了,很脏的。”我迟疑一下,从包里拿出纸来,对他笑笑。
  
  他也笑笑,无所谓的耸耸肩,收回手帕。向电梯转去。
  
  “再见。”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到他低低的声音。
  
  “依依,对不起,”可盈怯怯地看着我的衣服,“你的衣服……”
  
  “没关系,”我丢掉手里的纸,抬起头,“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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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 00:23:36 | 显示全部楼层
依旧是繁忙的一片,清晨的惊悸过去,十二楼的“精英”们仍旧像往常一样的忙碌,没有人有时间关注这个带着恐怖气氛的命案,龚言死了,其他的人还是要这么活着,忙碌着自己的生计问题。
  
  我到更衣室换了放在这里备用的衣服,打电话叫干洗店的人来拿了换下的衣服去洗,稍作整理一下,前台的小姐打电话过来说昨天联系好的客户便已到了。
  
  又是好一阵的忙碌。
  
  “忙完了吗?”可盈抱了一堆文件过来,“早上的事真是对不起。”
  
  我笑笑,接过可盈递来的文件放在一边,整理一下桌面,站起来。
  
  “别想那件事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楼下的餐厅里挤满了人,大多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他们一定在说龚言的事情,”可盈皱着眉头,“人都死了,还说什么?”
  
  我笑笑:“随他们说去吧,反正龚言也不会知道。”一边端了餐盘找了座位坐下。
  
  “韩依,”十楼营销部的李雪端了餐盘过来挤到我和可盈身边,一脸兴趣满满的样子,“我听说你们那里死了人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暗暗皱了皱眉,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淡淡回答:“不清楚,警察来看过,没有定论。”
  
  “警察都来了?”李雪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这么夸张啊?”看到别处的人都盯着她看,越发得意地笑,又赶忙压低了声音,“韩依,昨天好象你们企划部的人走得最晚啊?”
  
  我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可盈却不服气的叫出来:“李雪,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说龚言是我们杀的?”
  
  李雪却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可没说啊,是你自己这么说的,而且也确实是你们企划部离开公司最晚,到底是什么真相,鬼才知道,你可不要随便诬赖我!”说完,低了头装作专心地吃饭。
  
  “你……”可盈不由气结。
  
  我拉了可盈的手,收拾吃好的餐盘:“可盈,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可盈不服气地嘟了嘴:“总是这样,每次都是她搞出一堆是非,然后赖在人家身上,最讨厌了!真是好人不长命,这种人却会活得好好的。哼,最好……”
  
  “可盈,不要胡说,”我看了可盈一眼,“何苦和她计较。”
  
  
  “韩小姐,”我抬头,是总经理的秘书,“郭先生叫你。”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郭先生。”我推门进去,屋里还有一个人,我看了一眼,不由愣了一下,是上午那个自称是警察的人。
  
  “韩依,这是刑警队的副队长周易,他来了解情况,你负责接待一下。”说完转向周易,“韩依,企划部主任。”
  
  “你好,”周易笑笑,伸出手来,“我们早上见过。”
  
  “你好,”我笑笑,“到我办公室来谈吧。”
  
  
  “为什么找我?”我递了杯水给周易,“因为昨天企划部的人走得最晚?”
  
  “谢谢,”周易欠身接过水杯,“是啊,你们离开的最晚,所以想问问你一些情况。”
  
  “昨天我们开会,确定投标方案,因为今天上午有客户来谈这件事情,”我低头想了一下,“我们大概是九点的时候离开的,当时市场部好像灯是亮着的,但是不知道里边有没有人。”
  
  周易笑笑:“不要紧张,我不是怀疑你,以龚言的身体状况,你……”他看着我笑笑,没再说下去。
  
  我也笑笑:“我知道的就这些。”
  
  周易点点头:“你们开会的时候又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吗?”见我疑惑地看他,“比如说是奇怪的声响什么的。”
  
  我摇头:“没有啊,晚上这里很静的,我们开会的声音也不大,有动静我们会听得到的。”
  
  周易笑笑,站起来:“谢谢你的合作,有什么想起来的,可以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电话,”又是爽朗的一笑,“很高兴认识你。”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不客气。”
  
  “那么,”他看着我,“再见。”
---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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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 00: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半个月平淡地度过了,警方还没有找到明显的线索,龚言的死带来的恐怖气息似乎也已经远去,终于不再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许不再会有人想起,曾经有这么一个人,竟然以如此恐怖的面目离开世间,一切会慢慢地消逝,伴着时间。
  
  “依依,你的信。”可盈递来一个大大的信封。
  
  我撕开,一张大红的喜帖掉了出来,我愣了一下,捡起来看,没有打开,找出信封里的信纸,慢慢地读。
  
  “依依,我要结婚了,也许寄这封信给你太过残忍,但我还是希望可以得到你的祝福,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我没有再看下去,慢慢折起信纸,和喜帖一起收了起来,开始工作。
  
  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信是天昊寄来的,一个曾经在神前发了誓要和我相守一生的男孩,终于有这么一天,寄来一封信,平静地告诉我,就在那个我曾经逃离的城市,他要牵起另一个女孩的手,携手走这一生。而曾经留下的那个关于爱与不再爱的故事,点点滴滴,留下的伤痛,也许只有我在承担而已。
  
  “天昊,对不起,你的婚礼我不能去参加了。”我放下笔,不再多写,相处那么多年,这点默契,相信还是会有,我不写出原因,相信他会明了。
  
  我慢吞吞将信纸折好放进信封里,仔细地粘了信封,但愿所有的尘缘往事,可以随着这寥寥的字,全部封存。
  
  “依依,还不走啊?”可以推门进来,“圣诞夜啊,不用那么辛苦啦!”
  
  我看着她笑笑,她的脸慢慢红了一下:“依依!不要这样看我啦!”
  
  “你去吧,知道你有约会,玩得开心,”我挥挥手,“走吧,不要叫人家久等。”
  
  “那你也早点走喔!”可盈退出去,随手带了门。
  
  
  寄了信,独自踯躅在街上,看对对情侣相拥而过。也许今夜,落寞的只有我一个。
  
  街心的花园里幽幽暗暗,正是适合情侣谈情说爱的好场所。我慢慢走进去,选了幽静的角落坐下。
  
  一对情侣相拥着从我面前走过。
  
  “怎么只有她一个啊?”
  
  “也许,她在等男朋友呢!”
  
  我苦笑一下,这个没有雪的城市里,连圣诞节的时候居然都可以穿着薄薄的裙子度过,哪里像在家乡,圣诞节的时候,都会有片片的雪花飘下,那么美丽。
  
  连那时幸福的我,大概也是美丽的吧。
  
  
  “依依,玫瑰还是火锅啊?你来选!”那是天昊帅气的脸,永远都如同灿烂的阳光。
  
  “可不可以都有啊?”我塞了冻得冰冷的手在他掌心。
  
  “不可以这样贪心……”他一手握了我的手,一手点了我的鼻尖笑骂。
  
  我笑笑,那时的我们,没有钱,买不到浪漫,每每的圣诞节,都是去火锅店里饱饱地吃上一顿大餐,冬日的寒气慢慢去驱散,留下点点的温馨。
  
  玫瑰是奢侈的,情人节、七夕、圣诞,每每看了别的女孩子捧了满把的玫瑰依在男友身边,心里都会有一点淡淡的心酸,天昊捕捉到我的目光,便会握了我的手:“依依,有一天,我会捧了满把的玫瑰……”
  
  可惜没有等到那一天,因为景萧的出现。
  
  “依依,对不起……”
  
  我遥遥看向天际,过不了几天,天昊便会捧了满把的玫瑰,迎娶他今生的新娘。我知道,景萧是喜欢玫瑰的。
  
  玫瑰不再是奢侈,现在的我,可以用玫瑰铺了满屋,只要我乐意。
  
  却不是天昊送的。
  
  当日负气出走,拼了命要做出一番事业给他看,要他知道,离了他,我一样可以过,甚至活得更好。如今当年奢望的东西全有了,大屋、名车……却少了身后一直注视的目光。终于知道,这一场爱恋,我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低下头,眼泪不争气的滑下,这个寥落的城市,这个寂寞的我,伴着的只有孤独。
  
  “韩依?”一双脚停在我面前。
  
  我茫然抬头,迷离的泪光中,立在面前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
  
  居然是周易。
---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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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 00:24:0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一夜,在酒吧和周易喝了很多酒,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话,很多埋在心中很多年的话,曾经以为这一世都没有机会讲出来了,但却一股脑地倒给了周易,终于明白,所有的坚强都是伪装的,那一夜,那个人,如果不是周易,我想我也会那么哭哭笑笑的诉说一晚上。也幸亏是周易,才有了无惊无险的回了家,沉沉睡去的那个瞬间,似乎看到周易忧郁的双眼,那么忧愁的看着我。
  
  “韩依,为什么,你那么不开心?”
  
  我没有回答,带着泪水和困倦,沉沉睡去。
  
  
  第二天,仍是那么匆匆忙忙的赶了去上班。
  
  十二楼的楼梯口又围了满层的人,惊惧无比地盯了紧闭的门看。
  
  “怎么了?”我拉住可盈。
  
  “依依,又死了人了……”可盈惊恐的看着我,“这是第二个了,我好怕。”
  
  我的头开始沉沉的疼起来,又一个,这回是谁?
  
  法医抬了担架出来,有人让道,有人帮忙按了电梯,我呆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一切就像上次的样子,就像是镜头的闪回,旁观的人似乎也因为适应而麻木一般,连可盈都是漠无表情地看着。
  
  进了大门,看到经理送周易出来,平淡的点个头,就那么擦肩而过。
  
  “韩依,这段时间公司出事挺多的,策划部这边你负责,注意一下安定人心。”郭先生送了周易回来,忧心忡忡地推门进来。
  
  “我知道。”我抬头淡淡回应。
  
  中午的餐厅可谓人声鼎沸了,不用听也该知道是在讨论新的命案。
  
  “依依,这次是谁啊?”可盈搅着餐盘里的饭粒,苦着脸看我。
  
  “市场部的董庆。”我盯着盘里的食物,一点胃口都没有。
  
  “唉,”可盈叹口气,“又是市场部的,他们部门和我们部门很近的,你说会不会……”
  
  “别说了,”我摇头,“不会的。”
  
  
  下班回了家,居然发现周易的警车等在楼下的车库。
  
  “有事吗?”我锁了车,和他并肩走出车库。
  
  “没什么事,”周易侧头看看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我没事的。”我淡淡回答,没有转过去看他。
  
  周易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案子,有进展吗?”见他看我,慌忙接上一句“不方便说就算了。”
  
  “没什么,这个案子发生在你们那里,透露一点给你,也不算是违纪,”周易转过头去,“现在还是没有什么明显的线索,不过两个案子的作案手法一致,所以很怀疑是同一个人所为。”
  
  “那就是可以算作连环杀人案了?”我转头看看他,“这样的话,可能还会有第三起,第四起了?”
  
  周易愣愣地看我一眼:“不要想得那么可怕,现在两件案子的死者都是市场部的,你在企划部,应该不会……”
  
  “算了,”我笑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是这么说的吗?”
  
  周易无奈地叹气:“韩依,你这么说,我这个警察真是颜面扫地。”
  
  我勉强笑笑:“你多想了。”想了想周易之前的话:“你刚才说,两个案子的作案手法一致,是不是可以说,董庆的伤口,和龚言一样?”
  
  “是啊,像是被人生生撕裂的,没有刀痕,可是正常的人,哪有这种力量可以做到这样,毕竟脖子这个地方,并不容易着力的。”周易紧紧地锁了眉头,“这件案子发生在保安很是严密的写字楼,影响很大,我的压力也很大。”
  
  我默默看了周易一眼,没有再开口。
  
  “进来和杯咖啡吧?”我打开门,“也算谢谢你昨天……”我自嘲地笑笑,“昨天,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周易走进门,“偶尔发泄一下,是可以缓解压力的,你不用谢我,最起码,我是警察,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笑笑:“你先坐,我去煮咖啡。”
  
  
  “尝尝我的手艺,”我端出咖啡,“应该可以拿出来见人。”
  
  周易接过杯子:“很香……”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
  
  “我知道了,我就回去。”周易合上手机,一脸抱歉地看我,“韩依,我要回去了。”
  
  “没关系,”我笑笑,“你先忙吧。”
  
  周易拉开门,又停了一下:“韩依,我还是先跟你说一声吧,刚才那个电话是检验科打来的,关于伤口,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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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 00:24:15 | 显示全部楼层
之后的两天,我都没有见过周易,我想他应该是在忙,而且,我和他并不是相熟的朋友,他在做什么,他来不来见我,实在不应该是我该关心的。
  
  但是在忙碌的间隙里偶然还会想到他,想起他含着忧伤的双眸,那样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上所不应该有的表情,想起他忧伤地问我,“韩依,为什么,你不快乐?”
  
  将近下班的时候,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我想见你,韩依,如果你有空,晚上可以和我一起吃饭吗?”
  
  我没有拒绝。
  
  
  “案子,有什么进展么?”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和他在一起,似乎总在关注这个问题。
  
  周易长长地叹气:“韩依,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也许我说了你都不会相信。”他苦恼的挠头,这个举动让我不由失笑,原来这个一贯稳重的刑警队长也会有着孩子般的一面。
  
  “说说看吧,”我抿了一口果汁,“你不说,我岂不是连相信的机会都没了?”
  
  “好吧,”周易看看我,“韩依,法医发现龚言和董庆的伤口不单纯是撕裂开的,伤口的断面上有比较奇怪的印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们初步判断,是齿痕。”
  
  “齿痕,”我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周易苦笑:“我要是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好了,而且根据法医的判断,我们初步判断是齿痕的这种痕迹是发生在撕裂的伤痕之前的。”
  
  “那么,撕裂的伤口会不会是凶手用嘴巴造成的?”我不由打了寒颤。
  
  “不是的,应该是手或者其他的外力造成的,韩依你想,如果是用咬的造成的,这个很机会很明显的,而且我怀疑,之所以会有这个撕裂的伤口,是为了掩饰之前的那个奇怪的痕迹的。”周易缓缓摇头,眉头越锁越深。
  
  “先有齿痕,后有撕裂?”我看了一眼周易,“你曾经说过,那个伤口不是常人所能造成的,有了这个齿痕,会不会容易一点?”
  
  “不会的,那个痕迹很小,不会有多大的助力,”周易无奈的裂了咧嘴,“那个只是怀疑是齿痕,现在还不能断定呢!我们做警察的,说话要有证据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漫无目的地搅着果汁:“你觉得这会是什么人做的案?”旋即又笑笑,“这个问法,是不是很无聊?”
  
  周易宽和地笑笑:“不知道啊,心理变态者,或者是杀人狂魔,怎么都有可能,而且是个很不容易对付的人,好像有很强的反侦查的能力,做下的案子干净利落,没有多少踪迹可以追查,你们大楼的保安系统有自动录影,但是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资料,”说着看看我,“韩依,你不怕吗?你们公司那里现在可是很危险的。”
  
  我笑笑,戏谑的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公司的薪水那么高,而且并不很劳累,倒是舍了命都可以的。”
  
  周易无奈地看我:“我倒很想你暂时不去上班的……”
  
  我摇着手笑:“那不可能,你去过我的家,那样的消费,又要养车,又要供楼,如果我不工作,生活不好支持啊!”想了想又说,“我小心就是了。”
  
  周易看着我:“好吧。”
  
  我站起来:“我要回家了。”
  
  周易慌忙站起来:“我送你。”
  
  我笑笑:“不用了,我有车的。”


---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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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5-1 00:24:28 | 显示全部楼层
之后又是很久没有见到周易,我想他一定是在忙着研究那个奇怪的伤痕。而我,也在这么日复一日的忙着我的事情。
  
  “晚上大家辛苦一下吧,赶着时间把方案拿出来,明天我打算约客户来谈。”我走进企划部的大房间,“有异议吗?”
  
  “老大,不是吧,晚上还要加班,我们可不可以这么辛苦?”楚洋一脸可怜巴巴的看我,“明天再做吧,好不好?”
  
  我看着他笑笑:“可以啊,不过明天是周五,要是我们今天晚上做完,明天客户通过,周末我请大家去郊游烧烤,要是今天不做……”
  
  我的话没说完,房间里就是一片欢腾,楚洋立马换了一幅笑脸:“没问题,老大!今天通宵都可以!”
  
  我摇摇头,和可盈相视一笑,走了出去。
  
  
  “OK,就这样啦,通过。”我翻了翻手中的企划书,“大家辛苦了,明天如果能通过,我一定兑现我的诺言。”把企划书收进包里,“大家回去休息吧。”
  
  “老大,知道你说话算数,周末多准备点我喜欢吃的就好了!”楚洋一边快手快脚地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
  
  “猴崽子,天天就记得吃!”楚洋的姐姐楚菲拿着手中的文件夹顺手拍了楚洋一记,“周末什么也不给你吃!你上山采点叶子嚼嚼算了。”
  
  楚洋装模作样的捂住脑袋,嘴里哇哇大叫:“你真是我亲姐姐啊?这么虐待我,我回家问问妈妈去!”
  
  我强忍了笑:“好了好了,大家快回家吧!都快十一点了!”只要有这对活宝姐弟在,永远都这么热闹。
  
  “依依,晚上我去你那里住吧,太晚了,我不敢回家了。”可盈拉住我,“我用的东西,你那里应该还是有的吧?”
  
  “还在我那里放着,你过来住吧,没问题。”我拎起包,“大家收拾好了没有,我要关灯了。”
  
  
  “依依,”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可盈盘膝坐在我床上,“我们去喝早茶啊!快起来!”
  
  “不是吧?”我哀哀叫了一声,“小姐,你精力过剩啊?昨天忙得那么晚,你还不多睡一会,还要去喝早茶?你自己烤点面包片吃吧?”
  
  “起来啦,”可盈拉住我的胳膊乱晃,“我搬出去之后,都没有和你一起吃过早餐啦!”
  
  “好吧……”我无奈的坐起来,“早知道不给你住在这里了!”
  
  
  “真倒霉,喝早茶也会把衣服弄脏!”可盈一边抹着裙子上的油渍,一边气呼呼地说。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可盈:“谁让你吃得那么急,我又不跟你抢啊!”一边从包里拿了纸巾递给她,“老这么猴急猴急的,你自己说怪谁啊?”
  
  “依依,”可盈嘟了嘴,“你说我怎么办啊?”
  
  “我在更衣室放得有衣服,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穿我衣服了。”我淡淡笑笑,电梯正好停在十二楼,便拉了可盈走出来。
  
  “好吧。”可盈无奈地看看裙子,“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楚菲,帮我把这份文件发给……”
  
  一声尖叫从更衣室里传来,我丢下文件,转身冲了出去。
  
  “可盈!”我一把抱住冲出来的可盈,“怎么了?”
  
  “死人……”可盈颤颤巍巍地指着更衣室,眼珠一翻,昏了过去。
  
  我扶住可盈向下坠的身体,冲正在发愣的楚洋喊了一声:“楚洋,你去看看。”把可盈交给楚菲,也跟了过去。
  
  是美工段小飞。
  
  更衣室的地上满是血,翠绿的地毯上浸满鲜血,显出一种似黑非黑的颜色,段小飞仰面躺在地毯上,脖子的地方是血肉模糊的一大片,一只手微微扬起,似乎要抓住什么似的,脸上有一种巨大的恐惧,或许还混着惊疑和不可置信。
  
  我的身子晃了一晃,楚洋连忙扶住我:“韩衣,我们……”
  
  “我们不要进去,快报警。”我抹了一下脸上的汗,“快去。”
---鹊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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