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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8 00:2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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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绿松扳指】
“我当然不是。”竹竿的身体像一件没挂好的衣服一样滑下,露出了依附在他身后的另一个人。
“你是谁?”石头盯着这个瘦长的人,想起了昨天晚上消失在浓雾中的那个影子,“你就是昨天晚上袭击我们的人?”
那人冷笑了两声:“昨天之所以没杀你们,那是因为我没摸清你们的底细,也没有找到我也在找的东西。但是现在不必再等了。”那人说着扬了扬手上的精钢袖扣,“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个东西是你故意扔下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有这等心计。虽然这个招数有些拙劣,可我当时还是上了你的当。幸好,我来得还不算晚。”
“是吗?”石头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把那个纸卷抢回来。
“看年纪,你应该是那个信差的弟弟。你们两个人长得实在太像了,简直就像同一个人,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既然你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你是谁?”石头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这个人,已经知道哥哥就是死于此人之手。
“我?”那人冷笑了两声,“我叫老关,我是来取回我自己的东西的。三十年前,你们的父亲和陈家这老头偷了我爹的东西。他们该死!”
“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杀我哥?”石头攥刀的手藏在背后,悄悄往前挪了两步。
老关冷笑了一声:“他该死。他半夜进入陈家老宅,说明他也脱不了干系!”
其实这一点石头早就猜到了,从他看到那枚从老太爷尸首上掉下来的精钢袖扣时就明白了,他想到了哥哥给他的那枚同样的精钢袖扣。其实他与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确切地说,他是他父亲的私生子,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他才被接到父亲家。为避免他在家里受到冷遇,父亲把他送到省城里念书。他很少回家,甚至连放假都不回去,他坚持认为那不是他的家。哥哥唯一一次主动来找他就是出事前的那次,托付给他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来陈家老宅找到“初九”。
“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你杀了陈家上下十一口人?”
“看来你还真是不明白……”那人顿了顿,决定让石头在临死前知道真相。
原来,陈家老爷子陈炯在解放前是匪窟里负责管账分金的小头目,在政府的一次剿匪行动中,他眼看大势已去,瞅准机会,和看管财宝仓库的石达、鲍清河一起连夜把库存财物秘密运了出去,从此隐姓埋名在酉水镇落了户。
但他们并不敢大肆分赃,以免其中的一人暴富露财,引人怀疑,从而牵连出其他人,因为无论是残匪还是政府都一直在找他们。
为此,他们商议后,分了小部分钱财,将贵重的财物都藏在陈炯房子背后的茅岩洞。陈、石、鲍三家各抽出一人来共同看守,实际上是互相监督。
这样一直相安无事了一些年。
这一天,又到了他们三家共同清点财物的日子。可他们发现里面最珍贵的一颗绿松扳指不见了。
陈炯怀疑鲍清河偷了绿松扳指。因为陈、石两家是儿女亲家,石达自然也跟着说肯定是鲍清河动了手脚。
陈炯、石达联手,鲍清河不敌,被绑住押到他家里搜查,结果什么也没有找到。他们严刑拷打鲍清河,问他把绿松扳指藏到哪里去了,但他只是不停地说“初九”。最后鲍清河被活活打死。鲍家仅有一女,早在九岁那年不幸夭折。从此财宝就落在陈、石两家之手。
鲍清河死后不久,陈炯、石达便分了财物。陈家人丁兴旺,后人依然居住在酉水镇。石家到外地去做生意,举家迁移。
而老关则是当年匪首的后人。他一直惦记着他娘死前念念不忘要他找到陈、石、鲍三人,并特别提到了绿松扳指。
“经过多年的暗中打探,我终于得知陈炯一家住在酉水镇。当我听说陈老爷子病中念叨‘初九’的消息后,便立即猜测出这与那颗绿松扳指有莫大的关联。于是当天晚上我便潜入了陈家,可是没想到,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全都死了。”
“什么?不是你干的?”石头有些吃惊。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一点线索也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那个杀手好像一下子从人间消失了。”
“会不会这件事情还有知情者?”石头说着又悄悄往前走了两步,握着刀的手已经出了汗,他咬了咬牙,决定动手了,但他还对一件事感到很疑惑,于是问,“‘初九’到底是什么?又与绿松扳指的下落有什么关系?”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老关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纸卷,凭手感他心里已经有底了,不由得一阵暗自欣喜。
突然,老关把头往旁边迅速偏了一下,斜眼盯着石头身后,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
“怎么了?”石头见老关这副表情,也回头看了一眼,但身后什么也没有。
“没什么、没什么。”老关干咳了两声,像是故作掩饰,“可能刚才是我眼花……”
“你是不是没有把握杀得了我,所以不敢贸然把‘初九’的秘密告诉我?”石头冷笑了一声。
老关知道石头这是在用激将法,止不住哈哈大笑:“乳臭未干的小子,我要杀你,你根本就跑……”
可是这次,他再也无法说下去了,他此刻的反应就和陈家老爷子临死前的表情一模一样——双目圆睁,一脸惊恐。他指着石头身后,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他……”
石头立刻警觉地转过身去,可他仍然什么也没看见,后面只有一扇光秃秃的窗子反射着灰白的月光。
难道刚才窗外有人?石头快步冲过去推开窗子,上下一通扫视,但仍然一无所获。
“你刚才到底看到什么了?”他扭过头去狐疑地问道。
但是他听到的不是回答,而是“呃”的一声闷哼——老关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脖子上皮肉外翻。
“你怎么了?”石头大惊失色,冲过去扶起老关,“刚才有人进来了吗?”
“快……走……”老关挣扎着说出这两个字,然后又抬起一只手,指着对面的窗户,艰难地张了张嘴,突然眼睛一翻,什么都没有再说出来就断了气。
“嘻嘻。”就在这时,石头突然听到有人在身后不远的地方轻笑了两声,那笑声里竟然满是戏谑的味道,笑得他浑身一哆嗦。
这院子里难道还有别人?他慢慢地扭过头去,看见一张古怪的脸紧紧地贴在白花花的玻璃窗上,对着他笑了一下。
石头还没反应过来,头部突然遭到重击,有粘稠的东西从头顶流了下来,他瘫软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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