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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oveying1314

《怪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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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23:34 | 显示全部楼层
  【4.小虫子】

  夜里,我总是睡不死,隐隐约约之间,我好像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原来邈还在书房写东西。

  我走进书房,邈看到我的时候,显然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醒了?”

  “我最近总是睡得不太好,听到屋外好像有声音,就出来看看。”

  “噢。”邈飞快地把他正写着的东西塞到抽屉里了。

  “你在写些什么?”

  “没什么,明天有一篇论文要交,我还没有写完,所以就开夜车,想把论文赶完。”

  “要多注意身体啊。”

  我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可我总感觉,邈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自从知道那副骸骨是夏之焕以后,这两天,邈就总是很忧郁,很古怪。

  第二天一早,邈有一个程序设计课的考试,他匆忙地离开家去学校。而我正好没有课,就帮邈打扫房间。来到书房的时候,我发现邈的书架落了一层灰,准备好好给他擦一擦。

  一不小心,我把书架上层的一排书碰倒了,一大堆书掉了下来,多亏我躲得快,否则会被砸个正着。这时,我发现书架顶上露出了一个盒子。出于好奇,我把盒子拿下来,打开,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些信。

  这些信,贴好了邮票,写好了地址,但是,却从来没有寄出过。收信人的名字是小虫子。我很是不解,邈竟然保存了这么多没有寄出的信。为什么没有寄呢?小虫子到底是谁呢?邈从来就不曾和我说起过这个人啊!原来他瞒着我给一个叫小虫子的人写信!我真的好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是不是邈有了另外一个女朋友?我实在感到很不安。

  忍不住,我还是打开了放在最上面的那封信。里面写到:

  “小虫子,我想我是有罪的,不然上天为何要这样惩罚我,旋笛死了,庾蒂死了,米楚死了,现在连之焕也死了。是我,是我害死了她们,如果不是因为认识我,她们就不会死……”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天啊,邈在信上写到的那几个人都是谁啊?难道除了我知道的米楚和夏之焕之外,还有别的女孩和邈有关吗?她们为什么都死了?邈到底和信上提到的那四个女孩有什么关系,而邈写信去的那个“小虫子”又是谁?

  我把盒子里所有的信都看了,大概有二十几封,写的都是邈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情,就像记日记一样,倒不像是和谁在通信。看完信之后,我按照原样把信封封好。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原来邈还有那么多事情瞒着我。也许是因为太喜欢他了,我很想知道过去在邈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如果我直接去问邈的话,他一定不会告诉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知道了。在邈的家里,我东找找,西翻翻,希望可以发现些线索,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录。

  对了,我想起来了!邈还有一处旧居,就是当年他邀请夏之焕去玩的那个家。也许,去那里可以发现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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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5.疑凶推断】

  两天以后,公安局再次打来电话,是表哥打来的,作为夏之焕一案的负责人,表哥希望可以去邈的旧居查看一下。

  于是,表哥和他的同事,还有邈与我,一起来到邈的旧居。

  “表哥,我看今天要获取有用的线索也很难。夏之焕都死了四年了,她只在这呆过半天,而且那封遇害前接到的信也早已经不知所踪。真让人摸不着头脑啊!”我不无感慨地说着。

  “林邈,四年前夏之焕失踪的时候,警察认真搜索过这里吗?”表哥黎威问。

  “他们很认真地搜查过。”邈回答。

  “对了,林邈,你还有没有夏之焕生前的照片,我想看一看。”表哥问。

  “有的。我放在地下室了。我可以拿给你们。”

  “这里还有地下室吗?”表哥又问。

  “是的,地下室放了一些我家的旧家具或是杂物什么的。”说着,邈就把我们带到了地下室。

  我很少听邈跟我提起他家的这个旧居,我想,毕竟夏之焕是在这里失踪的,邈也许不喜欢再提这个房子。

  黎威和邈在一旁找照片,而我却在四处打量这个地下室。

  “我找到夏之焕的照片了!”邈喊道。

  来到邈的身旁,我看到夏之焕的照片,果然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女孩子,尤其是她的眼睛,真是太美了!在看到照片的一刹那,我有种震撼的感觉。在我的脑海中,好像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闪动,我仿佛可以想象出夏之焕的音容笑貌。

  我看到邈脸色苍白,他的情绪是低落的,但同时又有点激动。

  “我会把这张照片带回去,作为我们调查的资料。”表哥说。

  邈点了点头。

  “除了你和夏之焕是好朋友之外,她还有其他朋友吗?”表哥问道。

  “在四年前,警方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之焕是个孤儿,没有什么亲人,性格也比较孤僻,所以在同来的代表团里,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也就是说,在这个城市里,和她相熟的朋友几乎没有,那么害死她的人无非有两种可能性:她身边认识她的人,但是这些人现在不在这个城市里;还有就是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但是可能是陌生人。”表哥缓缓说道。

  这时,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难懂的神情,忽然间,我的心头感到一阵凉意,因为邈的表情很冰冷。

  “你怎么了?邈?”我关切地问道。

  “我只是觉得,之焕的死太奇怪了。是不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克星,所以,在我身边的人才总是出事。”邈的语调低沉。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该回去了。”表哥一发话,大家都离开了邈的旧居。

  晚上,我去了表哥的宿舍。

  “今天怎么舍得来看表哥了?你不用陪你的宝贝男朋友吗?”

  “表哥平时那么疼我,我当然要抽时间来多看看表哥了。”

  “说吧,今天又想问什么啊?”

  “果然被你猜到了!表哥,其实,我对夏之焕的案子很感兴趣,所以来和你讨论一下。”

  “我看是因为林邈吧,你是对他的事感兴趣才是。”

  “就算是吧。”

  “其实这个案子很棘手!夏之焕已经死了四年了,只剩下一副骸骨,法医也无法完全确定她的死因和确切的死亡时间。我们也无法找到案发第一现场。她又是一个不在这个城市里长大的孤儿。认识她的同学、老师、朋友都不在这个城市。我们想要逐步缩小范围,确定调查对象,其实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不排除流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但是,也无法确定夏之焕是不是在邈的家里出来后就被害了。是不是出来以后,又遇到什么人,什么事,甚至被囚禁过,然后再被杀害,这也是有可能的。”我俨然一个侦探的模样。

  “那么,有可能杀夏之焕的人有三种:第一,她身边的人;第二,陌生人;第三,林邈。”

  “难道表哥也怀疑过林邈吗?他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朋友呢?更何况如果真的是他杀的,他又为什么去认尸呢?如果我是凶手,我是绝对不会去认尸的,因为这样做很快就可以让警方确定死者的身份,有利于破案,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但是,林邈的确是见到夏之焕的最后一个人,在夏之焕失踪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林邈说在夏之焕离开之后,他就睡着了,但是,无论是夏之焕离开之前还是之后,都没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可以证明林邈的话。”

  “我相信,邈是一定不会杀人的!”我的情绪有点激动。

  “小叶,你不要生气啊。表哥也只是按照逻辑推理来分析案情,我也没说你的宝贝男朋友是凶手。真是个小孩子。”表哥的语气简直是在哄我。

  “我只是不希望有任何人怀疑林邈嘛。”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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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6.蛛丝马迹】

  这天,我偷偷拿走了林邈旧居的钥匙,配了一把相同的。我很想再回到他的旧居去看看。其实,我心里面一直好奇的是那个邈写信去的小虫子。

  邈的旧居是个二层的小别墅,设计布局很是精致。对了,邈说过这房子是他爷爷奶奶留下的,当年他的爷爷是国民党的军官,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家才会有一个隐秘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就在一楼客厅一幅挂画的后面。我打开地下室的门,走进去打开灯,看见里面放的全都是一些过去的东西和杂物。

  我翻了好久,找到一个落着灰的小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有好多封信,数一数,差不多有四五百封呢!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开始一封一封地打开来读。

  这些信果然都是一个叫做小虫子的人写给邈的。八年来,他们差不多通了四五百封信。通过这些信,我可以看到邈和小虫子的成长足迹。

  小虫子在十二岁的时候通过电台的广播,和还在念初一的邈成了笔友。在那些信中他们谈到方旋笛,谈到庾蒂,谈到夏之焕和米楚。原来,方旋笛是邈遇到的第一个女孩子,十四岁那年死于一场车祸;庾蒂是邈初中时代的好朋友,十五岁那年死于一场校园里的火灾;夏之焕是邈在夏令营活动中认识的女孩子,四年前,也就是在她十六岁的时候神秘失踪;米楚是邈的女朋友,两年前死于自杀,自杀的时候是十八岁。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邈会得忧郁症,原来他的朋友一个又一个地离开了他,每一次都使他濒临崩溃。

  邈居然会把所有的内心感受和秘密告诉小虫子,我判断他对小虫子是十分信任的,显然,小虫子在情感上也十分依赖邈。那么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除了通信之外,他们是否见过面呢?

  在这个小木箱里,还有两张报纸的剪报。

  “1998年8月25日下午两点左右,嘉新路路口发生车祸,一名叫方旋笛的十四岁女中学生当场死亡……”

  “昨天夜里三点左右,新雅高中学生宿舍发生火灾,一人死亡,十几人受伤,火灾原因尚在调查中。据了解,死亡女生名叫庾蒂,是高一的学生……”

  报纸上还有当时火灾现场的照片。在照片上,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庾蒂死于宿舍里的一场火灾,整个身体都被火烧焦了,但是为什么她的脸却是完好无损的呢?难道火是长了眼睛的,专门烧她的身体而不烧她的脸?显然不可能。我有一种直觉,庾蒂绝不是自然死亡,否则,就不会出现只有身体被烧焦,而脸没被烧焦的奇怪现象了。

  方旋笛死于车祸,庾蒂死于火灾,夏之焕被谋杀,米楚死于自杀。怎么会这样巧合,跟邈有关的所有女孩都死于非命。出于专业的敏感,我对邈的过去感到疑惑,同时还产生了一查到底的欲望。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一个破旧的小板凳儿绊倒了,我的头撞到一张旧书桌的腿儿上,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我正要爬起来,忽然发现在旧书桌下面有一个类似信封的东西,把头伸进去仔细一看,果然是一个落着厚厚灰尘的黄色信封。旧书桌是靠在地下室的墙角的,而信封恰好就被夹在桌腿和墙壁之间。拂去灰尘,信封上面写着五个字:夏之焕亲启。就在一瞬间,我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那个字迹好熟悉!是小虫子,没错,是小虫子的字迹!邈果然没有说谎,的确有一封写着“夏之焕亲启”的信。但是,只有信封而没有信!

  我感到自己已经向真相迈近了一步,也就是向凶手迈近了一步,虽然只是怀疑,但我有了一种强烈的直觉。

  小虫子曾经给夏之焕写过信,那很可能就是夏之焕被害前收到的那封信。信的主人很可能就是杀害夏之焕的凶手!但是使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信封会在地下室出现呢?还有,小虫子确实给夏之焕写过信,但并不能肯定小虫子写给夏之焕的信就一定是夏之焕遇害前收到的那封信啊。可是小虫子又是怎样认识夏之焕的呢?到底邈、小虫子、夏之焕之间是什么关系呢?很多问题在我的脑子里出现,但是都没有答案。我的心乱得很。

  带着这个无意中发现的信封,我离开了邈的旧居,我还没有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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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24:03 | 显示全部楼层
  【7.不存在的女孩】

  叶景孝,是我的父亲。他是仁理医院整形科的著名医师。只可惜我们的关系一直很疏远,很淡漠。我总觉得父亲不是很喜欢我。在我的心里,他也总是一个待人很冷漠的医生。

  两年多以前,我们还住在加拿大。有一次我在自己家的游泳池游泳,突然腿抽筋,沉到了池底。幸亏父亲及时发现了我,救了我,才让我免于一死。只可惜送到医院的时候,我由于脑部缺氧,醒来的时候失去了记忆。

  我只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死于心脏病,是父亲一手把我带大的。但是他总是很忙,总是无法照顾我。父亲总是在加拿大和中国之间飞来飞去。在我失去了记忆后,对于童年和中学时期的事情我都无法记起来了,父亲也好像一下子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本来他为人就很冷漠,加上我对他不再存在的记忆,这让我们的关系疏远得根本不像一对父女。

  因为我是一个很有逻辑推理能力的学生,所以失忆以后,父亲就把我送回国,凭着我的毅力和天分,我成了这个城市里的东方大学犯罪心理学专业的学生。

  也许,我应该感谢两年前的那场失忆,否则,我就不会回国,也就无法来到这个城市,最重要的是,也就无法遇到我最爱的邈。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买好了给父亲的生日礼物,我去了父亲工作的仁理医院——本市最负盛名的医院。

  父亲的助理告诉我,父亲开会去了,我只好先在他的办公室等他。坐在沙发上,我还在想我看到的那些信,那两张剪报和那个信封,我的思绪乱得很。因为有些疲倦,我打了个盹儿。迷迷糊糊之间,我梦到一个女孩子被很多护士推入急救室的场面,后来,还梦到另有几个女孩子受了重伤也被推进了急救室。画面很模糊,也很杂乱……

  “小叶,你怎么睡着了?”

  蒙眬中,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睁开眼,我看见了父亲。

  “啊,我是特意来看您的。今天是您的生日。这是给您的礼物。”说着我就把一个包装很精美的礼物递给了父亲。

  “谢谢!以后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不要来医院看我了。送礼物这种事在家送就可以了。”父亲还是一贯的冷漠。

  我的心一沉,有些沮丧,也许我本来就不应该幻想父亲会欣然接受礼物,幻想我们还可以快乐地一起庆祝一番。

  “既然您忙,我就不多打扰了。我走了,再见。”我实在无法忍受父亲的态度。

  自从上午发现了那些信、剪报和那个信封,我的心就很不安。夏之焕是接到信之后才走的,信应该是被她带走了才对啊!可是,为什么信会在邈家的地下室里出现呢?难道,夏之焕的死真的和邈有关?

  我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第二天一早,我向着邈写给小虫子的信的地址——青苔路237号出发了,也许这是我唯一的线索了。

  早晨八点,我来到青苔路。其实,青苔路几乎是本市的贫民窟。几栋破旧的矮楼,难道小虫子就住在这里?

  我找到237号。

  237号是一栋破楼里的一户普通住宅。我敲了好久的门,也无人应答。

  “哎呀,不要再敲了!这么一大早的。”237号隔壁走出来一个老婆婆。

  “婆婆,这家没有人在吗?”我问。

  “这家根本就没有人住!我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看见过这家的人呢。”

  说完,老婆婆不耐烦地进屋去了。

  我呆在那里,难道和邈通了八年信的女孩子根本就不存在?又或者,邈是在和一个鬼魂通信吗?事情真是邪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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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24:12 | 显示全部楼层
 【8.最亲密的人】

  一连几天过去了,表哥他们的调查也没有什么进展。他们把邈叫去问过几次话,但是也没有什么收获。案子似乎一下子又陷入了僵局。

  今天下课后,我感到很累,一个人坐公车回家。公车上刚好在放电台点歌节目。

  “小宇,你的女朋友为你点一首许茹芸的《寄信人》,希望你每一天都快乐开心。”主持人的声音总是那么甜美。

  “习惯每天早上\看见你写给我的信在信箱\一边吃早餐一边看\三年来从未间断\习惯每天晚上\在书房一个人静静的回想\一字一句地写给你\生活点滴片段\收信人是我\靠着你的感受活\很像纸放进火\给爱多燃烧一些时候\寄信人也是我\想象你可能关心我\仿佛船飘向海\就算不停摇摆\都觉得是爱……”

  许茹芸的歌声真是细腻委婉,让我得到很好的放松。高潮部分更是缠绵悱恻:“收信人是我,靠着你的感受活,寄信人也是我,想象你可能关心我……”忽然间,我一下子从慵懒状态中清醒过来,我反复念叨着:“收信人是我,寄信人也是我;收信人是我,寄信人也是我……”对啊!会不会有人也像歌中唱到的那样,一直在自己给自己写信呢?如果真的是这样,收信人和寄信人就是同一个人。

  我为自己这个突然兴起的念头不寒而栗,因为它意味着小虫子就是邈自己!不!我不愿意相信这个念头!但愿这只是毫无根据的荒唐推测。邈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写信呢?而且还写了差不多八年的时间。

  但如果不是邈自己给自己写信的话,那么为什么小虫子的地址是一个从来就没有人住的地方呢?小虫子是确有其人,还是人间蒸发了,又或者只是一种虚幻?

  很晚了,我才来到邈的家,邈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男孩,这个英俊得令人怦然心动的男孩,这个我爱了整整两年的男孩,我忽然觉得,我好像并不了解他。原来,过去在邈的身上曾发生过那么多事,曾经有过那么多美丽而出色的女孩喜欢过他。可是,和他有关的女孩却又都遭遇不幸。难道是上天妒忌这个男孩得到了太多女孩的关爱,才把他身边的女孩一个接一个地带走。

  我打算好好预习一下明天要学的课程。课程的题目是人格分裂症。这是一种介于精神病理学和心理学之间的病症。有一类变态凶手就因为患有人格分裂症行凶杀人,而通常出来杀人的并不是凶手本人,而是他或她所分裂出的另一个人格。

  我又在想夏之焕的案子。夏之焕的死和一封信有关,我在邈家的地下室找到了邈所说的夏之焕遇害之前的那封信的信封,但是邈写给小虫子的信封地址上所显示的地方,却十几年里根本没有人住。

  看着笔记,我得到了某种启发,如果邈是自己给自己写信的话,小虫子的口吻呈现出女性的特征,那么邈为什么要模拟一个女性给自己写信呢?除非他患有人格分裂症,并且他所分离出来的那个人格是女性,而不是男性的自己。

  可是,四年前报案的人是邈,四年后认尸的人也是邈,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又为什么自己报案,自己认尸呢?我想起一个国外著名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曾经分析过凶手本人会报案甚至会协助警方破案的原因,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就是:如果凶手患有严重的遗忘性精神病,那么他或她就有可能忘记在发病时的所作所为。

  我想到小虫子,想到夏之焕的死,想到小虫子可能是杀人凶手,想到邈可能自己给自己写信,想到邈可能是杀人凶手……一连串的想法令我窒息。抚摸着邈的脸庞,我的眼前忽然浮现出邈那天在夏之焕遇害前住过的房间里,从背后看着我的冰冷的眼神,我的手在颤抖。

  迷迷糊糊间,我看到一个有着瀑布般美丽长发的女孩子被飞驰而过的汽车瞬间撞到空中,满身鲜血地跌落在马路中间,血一直流,一直流……然后我看到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好像在微笑,可是我怎么都看不清那个一直在微笑的人的脸……

  我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欣,你怎么了?你醒醒,怎么全身是汗?还睡在沙发上?”

  一睁眼,我看到邈在摇我的肩膀,关切地问:“是不是做噩梦了?”从窗外透射进来的那微弱的月光映照在邈的脸上,他好像就是我在梦中看到的一直在微笑的人,好像……

  我下意识地一把推开邈:“我,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才会做噩梦吧。”

  我问邈:“对了,你去陈医生那里复诊了吗?”

  邈微笑着说:“去了,他说我现在的情况稳定,你不要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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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24:22 | 显示全部楼层
 【9.另一个自己】

  早上,我接到了邈的心理医生陈医生的电话。

  “叶欣,我是陈医生。今天能过来诊所吗?我有事和你谈。”

  “好的!陈医生。”

  来到陈医生的诊所,我们谈起了邈的病情。

  “其实,作为心理医生,对于病人的病情我是一定要保密的。但是,要医治好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也一定要得到家属的配合,病才能有所好转。”

  “您的意思是邈的病情严重了?”

  “他最近到我这里复诊,他和我说起他总是不太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人和他提起他的事,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做过。”

  “陈医生,我是学犯罪心理学的。虽然我们的研究领域和临床心理医生不一样,但是对于心理学的一些基本理论和病症我还是了解的。”

  “那么,作为林邈的女朋友,又是一个懂心理学的大学生,你认为林邈现在的症状最可能是患有哪种心理疾病呢?”

  人格分裂!这是我最想给陈医生的答案。可是我没有勇气说出口来。

  “我还是想不出来。”我说。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误的话,我想林邈已经有了人格分裂的倾向。所以,他发病的时候所做的事情,他是记不起来的。”

  “那么,他的这种倾向到底有多久了呢?”

  “可能是刚刚才开始,也可能是一直在潜伏。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具体的病因和患病的时间。可能是暂时性的或者间歇性的。”

  “那么,您今天找我的目的是?”

  “因为,林邈只有你这么一个最亲密的人,你也知道,他的父母两年前已经不在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多留意他的行为,配合我尽快发现病因,更好地医治他。”

  “我会的,陈医生。”

  离开陈医生的诊所,我心里感到很痛苦,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仔细认真地阅读一遍小虫子写给邈的信,来推断邈是否在自己给自己写信,他是否有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

  下课后,我回到邈的家,径直走进邈的房间。刚一进屋,我就闻到一股烧东西的味道。我竟然看到邈坐在桌边烧着什么。我快步走过去,问道:“邈,你在烧什么?”邈看到我显然也大吃一惊。

  我发现邈的脸色苍白。我关切地问他:“你在烧什么?你怎么了,邈?”

  邈的眼神是冰冷的:“在烧一些旧的信件,已经没有用了,就烧掉吧。”

  我看到了那些还没有烧完的东西,是邈写给小虫子的信,没错!是那些信!看着燃烧信件的火焰,我的头痛起来,我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我看到过的那张庾蒂被烧死的照片。她的脸是完好无损的,但是她的身体却被烧焦了,她死得好惨。我似乎可以看到她在大火中头被卡在安全门外,身体卡在门内,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直到被活活烧死!

  我看到邈对着燃烧的信件露出了微笑,在烟火弥漫中,我似乎又看到了在梦里看到的那张微笑的脸!

  几天,只有几天的时间,我发现自己完全生活在一个令人恐惧的世界里。我不止一遍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把我心爱的邈联想成一个变态杀手?小虫子的无从查找、许茹芸的《寄信人》、人格分裂的信件,似乎都令先前的假设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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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24:35 | 显示全部楼层
【10.我家的旧居】

  我的心里一直很矛盾,为什么和邈有关的四个女孩都死了呢?如果真的不是邈杀了她们,那么又是谁和这四个女孩都有关系呢?邈的四个好朋友的死到底确实只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杀呢?为什么最近邈的行为越来越怪异呢?另外,小虫子到底是谁,是确有其人,还是根本就不存在呢?我开始怀疑邈,可是却没有任何确实可靠的证据。而某种不好的直觉和预感又一直折磨着我,让我无法停止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些天,因为邈的事情,我的心情也很差,我决定回自己家的旧居住几天,散散心。我们家的旧别墅虽然不像林邈家的那么独特,但是靠海,而且装修简单,非常宜于休养。

  自从失忆回国后,我还是第一次到这幢别墅里住呢,爸爸总是很反对我住在这幢别墅,要不是我乘爸爸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配了别墅的钥匙,我肯定进不来。

  这幢小别墅果然可爱!我来到书房,看到书房里有好多好多的书。而且,有很多关于心理学的书籍,还有一些推理小说,什么《福尔摩斯探案集》《艾伦·坡故事集》等等。真没想到爸爸也喜欢看这种书。我很好奇地摸摸这儿,碰碰那儿。忽然,我碰到了书桌上的台灯的一个按钮,遮住半面墙的书架向两边分开了!书架的后面竟然有一个门!我有些好奇,同时也有些害怕。看来,不仅是邈的旧居布局独特,我们家的旧居也是“机关重重”呢。

  打开门,我走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忽然,我好像碰倒了什么东西,然后是瓶子倒地的声音!我返回门口,找到一个类似开关的东西,暗室的灯忽然亮了起来。我又去找那个被我碰倒的东西,在一个桌子的下面,我仔细一看……天啊!原来一个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着两只用药水泡着的眼睛!我吓得一下子把瓶子扔在了地上!

  我逃也似的从我家的旧别墅里跑了出来。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看到了两只人的眼睛,对,没错,是人的眼睛!我被吓坏了,我决定先找个地方让自己安静下来,理清头绪。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刚才看到的一切。我开始思索,对了!眼睛!夏之焕不是在临死前被凶手活活挖掉双眼吗?我是怎么了!居然联想到了夏之焕的眼睛!可是,一对眼睛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的暗室里呢?难道、难道爸爸他……

  虽然我很害怕,但我还是回到了别墅,把刚才弄乱的一切都整理好。我转念一想,爸爸是搞整形美容的专业医生,在暗室里发现人的眼睛标本也是不足为奇的。我不应该那样惊慌。

  我又搬回学校来住了,我的脑袋根本就无法静下来。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爸爸的助手纪晓锋医生,我总是叫他纪哥。

  我和纪哥来到一个咖啡屋,我今天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爸爸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研究。

  “纪哥,你做爸爸的助手很多年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爸爸这几年到底在致力于哪个方面的研究呢?”

  “其实,叶老师这些年来一直在忙一项研究,就是如何保持女人的青春。他翻阅、研究了大量的资料,也做了很多临床实验,还解剖过很多少女的尸体。”

  “那都是关于什么的呢?我的意思是爸爸需要哪些具体的实验材料?”

  “比如少女的头发、面部皮肤、眼睛等等吧。”

  结束了和纪哥的谈话后,我的心情突然感到沉重。其实,自从看到那双藏在我家暗室的眼睛之后,我就一直在回避一个念头,那就是:我怀疑,爸爸在利用真的人体做实验。尤其听了纪哥的介绍后,我就更加怀疑,爸爸是用真的少女器官做实验。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开始怀疑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呢?而且这些人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小虫子、邈、爸爸,到底他们谁才是凶手呢?又或者他们都不是,只是我的神经敏感而已?

  我去了爸爸工作的医院,那天爸爸刚好出差了,不在医院。我想起了关于方旋笛和庾蒂的报道。没错!报道上显示她们两个都曾被送入过仁理医院。我想起来了,米楚自杀那晚也是被送入仁理医院的。三个女死者都被送入过爸爸工作的这家医院,而我又在旧居发现了人的双眼。假设那双眼睛是夏之焕的,那么和那四个女孩子都有关系的人就不只是邈一个人了,还有爸爸!

  这时我头痛欲裂,在恍惚之间,我似乎看到一个样子丑陋的小女孩儿在拼命地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不停地撞,直到自己浑身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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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24:49 | 显示全部楼层
【11.神鬼莫测的谜局】

  我开始逃避两个人:林邈和我爸爸。我的苦恼无处倾诉,我只能找表哥黎威吐吐苦水了。

  我去了表哥家。

  “表哥,夏之焕的案子有进展吗?”

  “没有啊,丝毫线索也没有!”

  “表哥,可不可以说些我小时候的事情给我听啊?你也知道两年前我失忆了,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

  “这个,我好像也无能为力啊,我也是差不多在两年前才和你爸爸相认的。对了,就是两年前米楚自杀的那个案子,我去医院调查当时的抢救情况,刚好遇到你爸爸,我给他看我的证件时,他才认出我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外甥。”

  “可惜,我早已经不记得妈妈了。”

  “我妈是你妈的姐姐,她们两个都有很严重的心脏病,都是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还好,我们两个没有遗传这种病。”

  “对了,表哥,过些天学校要组织献血活动,我参加了,下午我还要去体检,你陪我去吧?这两年来都是爸爸亲自给我体检的,我这次是瞒着他,偷偷报名参加献血活动的。”

  离开表哥的家,我们一块儿去了学校的医院体检。

  体检完,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等结果。

  “叶欣,请你进来一下。”一个护士叫道。

  我走进医生办公室,看到老医生脸色非常严肃。

  “你就是叶欣同学?”老医生问道。

  “是啊!”我有点费解。

  “开什么玩笑!叶欣同学,你做过换心大手术,还敢来参加献血!你的体质非常差!还和学校开这种玩笑,谁担得起这个责任啊!”老医生有点愤怒了。

  医生的这句话让我无比震惊!我怎么会做过换心大手术呢!爸爸给我做体检的时候,结果都是良好啊!爸爸总是告诉我,我的身体状况一向很不错啊!

  天啊,连我做过换心大手术那么大的事情,爸爸都要瞒着我,那么他还瞒过我多少事啊!

  表哥也很震惊。

  “我们家的家族史上,有很多人都得过这种严重的心脏病,能活过三十岁的人不多。我还以为你可以逃过这一劫呢。没想到原来你也……”

  我已经听不进表哥的话了,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爸爸说个清楚!

  傍晚,爸爸出差回到家,正非常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爸爸!你为什么骗我!”我大喊道。

  “怎么了,叶叶?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爸爸皱了皱眉头。

  “你骗我说,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可是,在今天学校的体检中,医生发现我做过换心大手术!还有,我失去了记忆,你就给我编织了一个记忆,是不是我的过去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样?你到底有多少事在瞒着我?我们家暗室里的一对人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爸爸的脸忽然变得没有血色。

  “你、你怎么知道的?”

  “爸爸,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难道你连我也要欺骗吗?你就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吧!”

  爸爸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久好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其实,你不是在外国长大的,你就在这个城市里长大。你妈妈在你三岁的时候,因为严重的心脏病去世了。你也很不幸地遗传了她的心脏病,正常来说活不过二十岁。”

  我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我没想到关于自己的过去,爸爸会这样骗我。

  “你因为从小有病,所以很少和同龄人接触,整天躲在家里看书。你的样子有些……有些丑陋,是因为你妈妈生你的时候,由于医生的失误,用助产钳夹坏了你的脸。所以,你一直很自卑,很自闭,从来不和其他人说一句话。”

  “然后呢?爸爸?然后我是怎样长大的?”我已经痛哭失声。

  “你很爱听广播,十二岁那年,通过电台的征友活动,你认识了一个笔友,就是你现在的男朋友,林邈。你和他整整通了八年的信,只有在和他通信的时候,才是你最快乐的时候。”

  “原来,我就是小虫子!那个神秘的小虫子是我啊!”

  “爸爸知道,林邈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感情寄托,你太在乎他了,没有他的消息,没有他的信,你就会活不下去!每次他在信里提到他新认识的女孩子,你都会痛苦地用头使劲地撞墙,直到鲜血淋漓。爸爸看到,实在是心疼啊!”

  “是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样子丑陋,所以就一直不敢去见他,还和他定下永不见面的约定?”

  “是啊,你太自卑了,好几次,你都差点自杀。所以,我就……”

  “所以怎样?您就为了我不顾一切,甚至去杀人!对不对?”

  “对!为了我的女儿,我什么都可以做。所以我就杀死了所有和林邈有关的女孩子。”

  “爸爸!”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听到的一切!

  “你现在的心脏是两年前移植的,就是林邈的女朋友米楚的心脏。她不是死于自杀,是我用一种类似于安眠药的毒药把她毒死的,目的就是要救你,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你就会死,医生曾断言你活不过二十岁,我想看到我的女儿活下去。在那次心脏移植手术过程中,大出血导致你脑部缺氧,你失去了记忆。”

  “为了我,你就可以杀人吗?还要挖掉人家的眼睛,你太可怕了,你简直是魔鬼,我恨你!”

  “明天,我会去自首的。也许,早就到了接受惩罚的那一天了。我今天回到旧居,发现书房的暗门已经被打开,那对眼睛也不见了,就知道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没有办法再骗你了!”

  第二天一早,爸爸开车去公安局了。看到爸爸走时的身影,我心如刀绞,我该如何面对爸爸,该如何面对林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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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25:02 | 显示全部楼层
 【12.最完美的女孩】

  爸爸在去公安局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也许,过去的所有噩梦般的回忆都可以随着爸爸的去世而告终。而我最爱的男朋友林邈,也将永远不会知道事实的真相。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三个月后,我打算把我们家的旧居卖掉。在书房整理旧物的时候,我找到一本日记。

  1998年8月25日 天气晴

  今天,我在方旋笛的果汁里放了一些从爸爸那里偷来的麻醉药,她过马路的时候就摇摇晃晃的,“砰”的一下被车撞死了!我还去她刚刚理过发的理发店捡了她剪掉的长发留作纪念,因为那长发是林邈在信中称赞过的。

  1999年4月15日 天气阴

  我在庾蒂的学校宿舍放了火,还把她的头卡在安全门那儿,她被活活烧死了,只是脸没有被烧到。我也在火灾中受了伤,毁容了,爸爸给我做了整形手术,植的皮正好是死去的庾蒂的。太好了,我又多了一样纪念了:庾蒂的脸皮。林邈总是在信里说庾蒂是个皮肤白皙的漂亮女孩子。

  2001年9月30日 天气大风

  我今天给夏之焕写了封信,还约她去林邈家的地下室呢。在那里,我挖掉了她的眼睛。林邈被我用麻醉剂给弄晕了,他醒来的时候,我早已把一切都做好了。我还留了夏之焕的眼球作纪念,因为林邈曾经赞美过她的大眼睛。

  2003年2月11日 天气晴

  我用毒药毒死了米楚,谁让林邈总是在信里夸她有一颗善良的心,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呢。

  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走到镜子前面,看着我的头发、我的皮肤,摸着我的心脏,想到那对眼球,我终于明白了我在梦中见到的人是谁,那不是梦境,那是我在逐渐恢复的记忆。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到:

  当我拥有了方旋笛的长发、庾蒂的面孔、夏之焕的眼睛、米楚的心脏时,我就可以骄傲地对林邈说:我才是属于你的最完美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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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8 00:25:21 | 显示全部楼层
  初九

  

  【1.小镇惊魂】

  湘西北端有个小镇叫酉水镇,镇里的房子都沿着酉水河两岸的悬崖绝壁而建,地势非常险要。据说,酉水镇上居民的祖辈都是解放前为躲避匪患才迁居到这里的。

  但是,无论是世代居住于此的,还是偶然路过借宿的,都知道陈家老宅是这小镇上最大的忌讳,平日里莫说谈论其一句半句,哪怕是远远地朝那里瞧上一眼也不敢,甚至没有人敢从老宅门前经过。人们都说那老宅是座凶宅,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总有一双眼睛在门缝里监视着你……

  事情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那一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地面上的洼地积起了小水塘,小镇上的人们都早早地关门闭窗,蒙头大睡了,只有陈家老宅依稀还有灯光透出。陈家老爷子已经瘫痪多年,一到阴天下雨,浑身就痛痒难当,所以儿子媳妇们正在给他捏手捶背,一直要等到他睡去了大家方可各自回屋。

  “啪!”一道刺眼的闪电突然划过屋顶,映得窗户上一片雪白。恹恹欲睡的老太爷似乎受了极大的刺激,一直眯缝着的小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竟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哆哆嗦嗦地抬起一只手指着对面的窗子,嘴里“嗬嗬”喘着气,浑身直抖:“他……他……”

  老爷子反常的神情和举动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大家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爹,您怎么了?”“您看到什么了?”

  老爷子仍然指着窗户,连眼白都瞪出来了,含糊不清地重复着:“他……他……”

  一个细心的儿媳妇立刻顺着老爷子的目光走到窗边查看,可是外面除了茫茫的大雨和黑糊糊的街道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时,老太太过来把儿媳妇拉到一边,哽咽道:“上次来的那个赤脚大夫说过,你爹他的大限可能就在这几天了。我看,他八成是时候不多了……”

  “娘,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不要慌,反正寿衣已经做好了,咱们现在就下楼去商量一下后事怎么办。”老太太说完,对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大家连哄带劝好不容易伺候老爷子躺到床上,这才一起轻手轻脚下了楼。

  几个人在楼下商量着陈老爷子的后事,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大家这才各自打着哈欠回房睡觉。老太太还特意再上楼看了一眼,见老爷子已经打起了呼噜,才放下心来。

  后半夜,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万籁俱寂,一直熟睡的老爷子突然一下子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窗子,挣扎着奋力叫喊:“他……他……”

  可是他反反复复只能说出这两个字,他瘫痪多年,加上年迈体衰,一受到刺激肌肉就开始痉挛,连舌头也不听使唤了。

  这时,倒贴在窗玻璃上的那张脸突然冲他笑了一下……陈老爷子惊惶地瞪着那张倒挂的脸,终于拼尽全力,“啊——”的一声从床上翻到了地上。

  楼上的响声惊醒了楼下的人,老太太领着儿子媳妇们奔了上来。一看老爷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都大吃一惊,七手八脚地把老爷子扶上床,急急问道:“爹,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使劲翻着眼睛,费了很大力气才挣扎着说出了两个字:“初……九……”

  然后,老太爷就断了气。他死的时候,微微抬着一只手指向前方,有三个手指翘了起来,似乎是比画了一个数字“三”,苍老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对面的玻璃窗,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可是,那张古怪的脸却不见了。

  不止如此,这天夜里,陈家老宅里所有的人都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在他们耳旁轻轻说了两个字“初、九”,但这个人却不是陈老爷子。

  只可惜,他们没有来得及从梦中醒来。

  第二天,有一个信差路过陈家老宅,见院门虚掩,里面隐隐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心下好奇,就循着那哭声一直向院子里走,最后竟然在屋子里看见了十一具尸体,每一具尸体的眼睛都在盯着他看,个个都死不瞑目。

  信差吓坏了,转身就跑出院子,“砰”的一声关上大门。慌乱中他回头看了一眼,竟然发现那扇门的门缝中挤着一双闪着凶光的小眼睛,和刚才那些尸体一样的眼神。

  信差离开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沉。一路上,他都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死死地盯着他……他突然想起陈家老宅里的那一幕,心里一阵发凉,于是加快步伐,在天快黑的时候终于找到一家小旅店投宿。

  第二天,他的尸体就被人发现了,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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