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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系列三 你在哪里
村口的仓库里,堆着满满当当的杂物,因为没有窗户,即使大白天也是黑漆漆的。但这样的条件,却为喜欢捉迷藏的孩子们创造了优良的环境。夏天的夜晚来得很迟,而且相对于白天的炽热,晚上的时光显得非常惬意。于是房前屋后,乃至空旷的田间都到处充满了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和喧闹的打闹声,而大人们则捧着茶杯,摇着蒲扇,三三两两地聊天神侃。这样的场景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甚至能持续到午夜。
那是同样一个凉快的夏夜,从稻田里吹来的风刮在脸上,不仅十分凉快,还有淡淡的香甜。我和一群孩子举着点燃的蒲棒,追逐嬉戏。不知不觉到了村口。
有人提议捉迷藏,大家一致响应。掐灭了容易暴露行迹的火星后,唯一的亮光就是天上时常被云朵遮掩的月光了。一哄而散后,我又成了倒霉的被找的角色之一。现在不是夏收的时节,隐蔽相当有难度。没有成堆的草垛,也没有足够高得遮住人的棉花或高粱。只有半截高,还没有抽穗的水稻。所以被找的角色在这个季节相当吃亏,不费吹灰之力都被一个个垂头丧气地被挖了出来。正当兴致阑珊地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
小眼睛不见了!他本名叫李明,生来眼睛很小,而且喜欢眯着眼睛贼贼地笑,所以大家都叫他小眼睛。这下,大家都慌了神,连忙四处寻找。可是,周围的地势非常平坦,根本无处藏身,所有的东西都在一眼之下。没有任何意义的寻找,结果当然是徒劳的。天色已经很晚,一层乌云罩了过来,让孩子们的情绪更加局促不安。然而每个人隐藏更深的是恐惧,但谁也不敢表露出来,因为此时所有人的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再也承受不了再多一点情绪的干扰。
这时,有人说:“他~会不会在里面!”说着,战战兢兢地用手指着仓库黑黢黢的门。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停止了嘈杂的互相埋怨,面无血色,惊恐地瞪着就在不远处的这座低矮的建筑。
大家的恐慌不无原因。自记事时,这里就没有人踏足,更是有大人对待淘气的孩子常常恐吓道:“再不听话,就把你关到仓库里去!”每每听到这句话,挂在眼边的泪水都要流回去,抽泣着把哭声噤住。这里半夜怪异的声响,和透过早已腐朽的门能窥出的深邃的黑,在孩子们的心里早已定格成了最典型的恐怖场景。
等待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作为年纪最大的我,壮着胆子,一步步挪近仓库,指挥着:“所有男孩一起进去,女孩子在门口守着!”几个男孩很不情愿地,相互依偎着挤到了我身后。“大家进去后不准分开,背靠背,知道吗!”这样或许让我感觉到会安全一些。这样的环境里,总感觉到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背后袭来!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越刮越大,屋后的树杈剧烈地摆动,在昏暗的夜色下,就像张牙舞爪的恶魔在对着我们狞笑。破败的木门在大风的推搡下,发出巨大的咣咣的闷响,夹杂着风掠过枝叶时发出的声音,让所有人神经高度紧张!
我一脚猛踹向门,结果却没有感觉到任何阻力,门自己打开了!或许是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去想任何一种可能,因为我们都扑空摔倒了地上。颤颤巍巍地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屋内漆黑一片,相比屋外呼呼的风声,这里简直安静得可怕,以至于能清楚地听到急促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声!谁也不敢迈出第一步,因为未知的黑暗里,随处可能潜伏着危机。
过了好一会,我哆嗦着打量周围的环境,却依然是一片漆黑。我扯下腰带,轻声地交代:“每人一只手抓着带子,一只手在四处摸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家跟着我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黑暗的更深处摸索前行。
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声划破宁静!尖锐的声音非常刺耳,像猫或者其他什么动物的叫声,又像是女人的哀嚎!所有人都吓得坐到了地上,直至声音逐渐消退,然而再也不敢往前移动一寸!突然,又是一阵尖叫传来,让我们本已即将崩溃的神经再次经受考验。这次的声音,来自门外一直守候的女孩子们。
循声看去:门外的月光撒了进来,比刚才亮了不少,白白的光映照下,门口的陈设依稀可见,但是,叫声蕴含着什么?!这时,所有人都看到了!从门廪上,垂下一束黑色的~~在月光下摇曳的——头发!而且传来了一阵低鸣!回荡在整个房间,像来自地下,却又不能判断确切的位置。慢慢地垂下来一只头颅!在月色下,依稀可辨:一个就像陈年稻草一样黯淡,黢黑的头颅,就悬在门口,头发还在随风摇曳!
所有的面部特征看不清,就像在火堆中烤熟的肉块一样,焦黑而模糊,只有眼睛!天哪,那样真切,因为那圆睁的眼睛里没有眼球!甚至看到有一条同样黯黑枯槁的手臂在门框上——在移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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