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村庄

残肢书生

大头是我高中的舍友，憨厚得可爱，不爱讲话。
学校是寄宿式，半军事化管理的典范，平时一时也出不了大门。只有周末的一天半才能呼吸到墙外的自由空气。为什么是一天半？因为其实只有周日放假，但考虑到大多数同学都住在周边的乡镇，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每周六下午两节课下放学。在夏天，日头较长的时候，也还能有半天的光景。
县城周边水路纵横，而公路的情况却实在让人很难满意。往往乘船到家的时间和乘车相近，还省的一路颠簸。于是很多水路方便的同学都选择乘船。大头也不例外。
又是一个周末，在大家一致的诅咒里，老师不紧不慢地结束了拖堂。还没有等到老师离开前门，都从后门作鸟兽散。
大头照旧搭他表舅的顺路船回去。
天气非常好，过了7点，太阳的余晖还能把每个角落映得透亮。眼看夕阳西下，他俩不紧不慢地才离岸回家。路途并不远，正常8点左右就能到家。
两岸的水稻田里安家的青蛙欢快的唱着。夹着河道的堤坡上种满了蚕豆，现在赶上开花的时候，风夹着香味扑鼻而来。在这样舒适的傍晚，每个人的心情都很舒畅。
不知不觉星幕替代了霞光，天色黯淡下来。大头不仅嘀咕起来：怎么还没有到啊？！今天的路途感觉特别的长。不过还好，月光很亮。欣赏着漫天的星斗和水里荡漾的倒影也别有滋味。
时间像河里的水一样流淌着，直到两岸稀疏的灯火逐渐黯淡下去，他们才意识到真的很晚了。舅舅挽起袖子一看手表，不禁皱紧了眉头：整整9点了！可是船始终在走，而这条不知跑了多少次的河道也没有任何的岔口啊？
大头看着舅舅的表情，突然也紧张了起来，是啊，从上次看到最后一点灯光到现在足有半个钟头了！而这里路上应该零星地都有人家啊！那，现在，到底是在哪里？！为什么前面的河面还是一眼看不到头？！
一向沉着的舅舅看得出来也有些慌乱了，他加大了油门，全力想冲破这让人困惑的迷局。马达的轰鸣回荡在空荡荡的水面上，听起来实在让人心慌。
河面不知什么时候渐渐地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远处的景物看起来有些朦胧。这样的变化让两人更加不安。
船仍然在全力地行驶，溅起的水花打落在船沿上，升起阵阵寒意。
就在崩溃的边缘，不远处的一些微弱的光线燃起了他们心底的希望。渐渐地，船接近了。前方是一座陌生的村庄。不等船靠稳，大头一步跨上了河岸。
确切地说，这里更像是农村常见的晒场。平坦空旷的地面上，高矮不一，错落地分布着数以十计的草垛，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更别说一栋建筑。大头感到非常失望。因为此时，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句话，都能极大地抚慰他俩恐慌不已的心情。然而，现在只剩下空落落的失望。
那，刚才到底是什么在亮，什么在吸引，或者说是指引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舅舅狂躁地在晒场中间来回地跑动，不时大声地喊：“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暴突的青筋在脖子上剧烈地搏动。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悠远的回声。
“舅舅，我们回去吧，”大头跑到舅舅身旁，紧紧地贴在他的身后，“再走一阵看看？”说完，抬起头，用征询的眼神看着舅舅。舅舅耷拉着脑袋，无可奈何地拖着双腿，往河岸边挪去。
就在这时，那神秘的亮光又出现了！在薄雾里，显得非常朦胧。一点，两点，三点，越来越多！他俩朝着一个亮点冲了过去。一个人！确实有一个人就在亮光处!他们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一个老人，根据衣着，他们这么认为。“大爷，请问这是哪里？”可是对方似乎根本听不到他俩的声音，依然深深地低着头，佝偻地直立着，一动不动。或许老人家耳朵不太好吧。于是，大头拖着舅舅又朝着另一个亮点靠去。结果，一个，两个，三个，都是这样毫无反应，甚至动都不动一下，低着头，头发盖过了脸，木然地站着。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头和舅舅的理智快崩溃了。又是一个，站在不远处！舅舅再一次努力地跑了过去，大声地喊：“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告诉我吗？”
对方依然没有反应。他控制不了焦躁的情绪，带着几分怒火，用力地朝着那人的肩膀拍了下去。
一直保持直立姿势的，那个人，他，终于动了！他缓缓地抬起头~~~~
突然，舅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声，头也不回地向着河岸，狂奔！
大头大惑不解，看着他逐渐逼近而来。紧接着，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这次是大头。
因为，雾色下的那人，渐渐抬起了头，而那渐渐抬起的脸上，除了头发，还是只有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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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终于在拂晓时分冲出了迷雾，而那个神秘的村庄，也再也没有出现在那片水域当中。但是或许，在其他的河道里，还在发生着同样的故事

钟馗再世

太长了，没耐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