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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oveying1314

《周德东恐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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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00:51:26 | 显示全部楼层
泥 人(2)闵四杰没有对老婆说起这件事,半夜时,他也没敢再走近过那个猫眼。不过,他坚信那个人夜夜都站在门外。
  每天晚上,他都要反复检查一下门锁。
  他变得缄默起来。
  他猜测,下一个掉脑袋的人就是他。
  这天,他突然破釜沉舟地想,应该走进李径文的家,跟他谈一谈。
  下班之后,闵四杰来到李径文的门前,把脑袋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有一点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敲响了门。
  门开了,李径文看见了闵四杰,立即欠了欠身子,谦虚地叫了声:“闵老师。”
  闵四杰一边走进屋一边说:“你干什么呢?”
  “没事儿。”
  闵四杰在沙发上坐下来。
  李径文端来一杯水,轻轻放在他面前,也坐下来。
  闵四杰看见茶几上有个刚刚捏成的泥人,有鼻子有眼有嘴,而且脑袋上还有头发,跟真人一模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闵四杰感到这个泥人有些吓人。
  “闵老师,您有事吗?”
  “没有,我来随便坐坐。你们最近忙吧?”
  “不忙。”
  “我们也不忙。不过,最近我老失眠,一夜一夜睡不着。”
  “是吗?我也失眠。”
  “实在睡不着,我就看书,这几天把约翰·格里森姆的几本悬念小说都看完了——你睡不着干什么?”
  “我……捏泥人。”
  “这泥人是你捏的?”
  “是啊。”
  “你跟谁学的?”
  “没有人教我,自己捏着玩儿的。”
  “你以前捏过吗?”
  “我从小就捏。”
  闵四杰小心地拿起那个泥人,说:“捏的真不错……咦,这个泥人好像有点眼熟。”
  “是吗?”
  “我想想它像谁……”
  闵四杰拿着那个泥人反复端详,怎么都想不起它到底像谁。
  李径文笑了出来。
  闵四杰看了看他,问:“你笑什么?”
  “您不觉得它像您吗?”
  闵四杰的脑袋轰一下就大了——这个泥人还真的很像他!
  他放下泥人,干笑了一下,说:“有点像,确实有点像……”
  “不管是画画的,还是搞雕塑的,他们创作人物的时候,经常把身边的人作为模特儿,我也一样,捏这个泥人的时候,大脑里就浮现出您的影子了。”李径文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泥人。
  “你是不是把很多熟人都当过模特儿?”
  李径文抬起眼,看着闵四杰,静静地答道:“是。比如,米绢,汪瓜子,我都捏过。”
  闵四杰的双腿不停地抖起来。
  李径文似乎没有发现这个细节,他又一次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她们都死了……”
  闵四杰本来是想来说一说他上次打李径文的事,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现在,他却不敢说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他不自然地说。
  “坐一会儿吧,反正我们都失眠,睡也睡不着。”
  “不了,太晚了。”说完,闵四杰站起身,朝外走。
  李径文也站起来,一边送他一边说:“那您慢走。”
  闵四杰对身后保持着警惕,他感觉李径文离他很近。这让他想起了那个噩梦。
  他绷着全身的神经,走到门口,冷不丁回过身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李径文那张苍白的脸几乎贴着他。
  闵四杰伸手拉开门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个比较硬实的武器:“前些天的夜里,你听没听见那个闹鬼的声音?”
  李径文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影:“听见了。”
  “看来这栋楼还得出事儿。”
  “是啊,还得出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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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00:5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泥 人(3)次日,闵四杰很晚才回家。
  他一眼就看见,李径文的门上贴上了一张画:《钟馗捉鬼图》。穿着蓝衫的钟馗,龇牙咧嘴,双目圆睁,揪断了一个恶鬼的脑袋。那个恶鬼虽然一分为二了,嘴里依然啃着一只白净的人手,血淋淋的。
  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下,这张古怪的画令人毛骨悚然。
  他进了屋,老婆就说:“你看到对门贴什么了吗?”
  “看到了。”
  “明天,你也去买一张。那汪瓜子进不了他家,就会进咱们家!”
  “哪儿有卖的?”
  “仿古一条街。”
  第二天,闵四杰就跑到了仿古一条街,买回了一张钟馗像,贴在了门上,把那个猫眼挡住了。
  他买的是《钟馗镇妖图》:钟馗头上戴着乌纱帽,身上穿着肥大的红衣,腰间束着玉带,耸眉驼背,面染朱砂,是模仿戏台上那位鬼殿神君钟馗的造型。
  第三天上午,一层周角的门上也多了一张画:《钟馗冲冠图》。画上的钟馗胡子飞扬,暴跳如雷,显得更加丑陋。
  同一天晚上,一层衣小天的门上也贴上了一张《钟馗迎福图》。画上的钟馗高举着宝剑,斜上方飞来一只蝙蝠,意思是驱逐邪气,迎来福气……一张画肯定挡不住冥冥中的灾祸。
  这些三流画师粗制滥造的钟馗画像,暴露了几个人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恐惧更多是源于一种愧疚。
  不管怎么说,一层二层都是男人,汪瓜子被害的时候,除了衣小天不在场,所有的男人都当了缩头乌龟。
  她是谁?(1)这天,周角下班时,在楼道门口看见了衣小天。
  他骑着自行车刚回来,手里拿着一卷画。
  打过招呼之后,周角随口问:“你拿的是什么呀?”
  “啊,钟馗像。”
  接着,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尽管家家都贴上了钟馗,但是,大家都没有当面说过这件事,互相心照不宣,对此都避而不谈。
  “你不是贴了吗?”周角问。
  “这些日子,米环在外地录节目,不在家,我想着帮她也贴一张,别落下她一个。”
  “对,应该这样。”
  晚上,周角悄悄爬上三楼看了看。
  衣小天已经把那张画贴在了米环的门上,是一张《钟馗神威图》:钟馗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似乎坚决不允许任何“不干净”的东西进入这个门。
  他忽然觉得,衣小天贴这张画,并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他一定也发觉了米环有点不对头。
  次日一大早,周角上班时,又碰到了衣小天,他推着自行车正要走。周角说:“我看见你在米环门上贴的那个钟馗了,样子真凶。”
  “那是我专门挑的。”
  “米环见了,说不定吓得不敢进那个门了。”他笑着试探了一句。
  “她的胆子可不那么小。”
  停了停,周角突然说:“这个楼里,还有一个门上空着。”
  “都贴了呀。”
  “还有……”
  “噢,你是说汪瓜子那套房子呀?”
  周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对。”
  “那个房子没人住,不用贴。”
  周角低声说:“假如她再回来,在楼道里转来转去,哪个门都进不去,最后,她就会钻进她自己的那个门里。”
  衣小天瞪大了眼睛。
  周角拍拍他的肩,说:“这一张我去买。”
  果然,周角下班后,没有回家,而是跑到了仿古一条街,走进了上次他买钟馗像的那家书画店。
  “老板,还有钟馗像吗?”
  “没有了。”
  周角愣了一下:“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钟馗的画卖得特别快。”
  “你再看看!”
  “好吧,你等一下。”
  老板说着,转身走进了后面的库房。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走出来:“真的没有了。”
  周角莫名其妙地有些恼怒:“你是卖画的,怎么能没有货呢?”
  “昨天晚上,来了一个人,一下把所有的钟馗像都买走了,今天我们还没有去进货。”
  听了这话,周角的全身一冷。
  “是女的吗?”他问。
  “对呀,她戴着一条厚厚的围脖——你们是一家的?”
  “不是……”
  周角说完,仓皇地离开了这家书画店。
  天色已经很暗了,厚厚的乌云布满了天空,隐隐有雷声。
  周角回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他没有吃饭,躺在床上,耳朵警觉地聆听着楼道里的动静。
  这栋楼里,家家户户都贴上了钟馗,只有一个门空着,它在三楼。自从那套房子的主人半个月前被杀之后,它一直空着……他在大脑里反复回想那个买走所有钟馗像的女人。
  她是谁?
  米绢?
  米环?
  汪瓜子?
  过了午夜,那个恐怖的声音又在雨声中隐约地响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他马上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五,又到了“欢乐家家传”节目播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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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00:51:56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是谁?(2)今天,这个声音似乎更加遥远,更加模糊,好像被什么东西阻隔了。周角想,一定是门上的那张钟馗像起了作用!
  过了一阵子,那凄厉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只剩下了凄冷的雨声。
  周角静静地躺着,心里发誓:哪怕跑遍整个三爻市,也要再买到一张钟馗像!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天亮之后,雨还没有停。
  周角爬起来,红着眼睛敲开了衣小天的门。
  衣小天睡眼惺忪地打开门,说:“你怎么起这么早哇?”
  “昨天夜里那个声音又来了,你听见了吧?”
  “怎么没听见,我后半夜才睡着!真是邪了!”
  “还有更邪的呢!”周角把昨天他买画的事说了一遍。
  衣小天早就没有了睡意,他想了想说:“别着急,我认识一个画家,今天我就找他去,让他帮忙画一张。”
  “那就拜托你了。”
  当天晚上,衣小天就把画拿了回来。
  这是一张《钟馗嫁妹图》:丑陋的钟馗走在最前面,背后是四个红衣男子,他们抬着一顶大花轿,周围有一群高矮胖瘦的吹鼓手,卖力地吹喇叭……画面大红大绿,喜气洋洋。
  衣小天把它端端正正地贴在了汪瓜子的门上,转身对周角说:“好了,没事了。”
  然后,他就下楼了。
  他走下半层,回头看了看,周角还在盯着那张画看。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个花轿。”
  “有什么不对吗?”
  “啊,没什么。”
  说着,周角也下来了。
  回到家,周角还在想画上的那个花轿。
  那花轿是红色的,画着金黄色的龙凤。前面的帘子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儿。
  不知道为什么,周角对那条黑糊糊的缝儿很害怕,甚至莫名其妙地有些气愤:这个画家为什么要画一张《钟馗嫁妹图》呢?
  在雨声中,他渐渐睡着了。
  黑暗中似乎有一种力量支配着他,在梦中,他竟然走进了那张画中。
  那个花轿静静地停放在汪瓜子的房子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房子里没有灯,很暗淡。
  花轿的帘子垂着,依然裂着一条黑糊糊的缝儿。
  周角伸出手,轻轻把它掀开了。
  花轿里很深,一个女子坐在里面,脑袋上蒙着很大的红盖头,一动不动。
  周角朝里迈了一步,身子就钻进了花轿中,又伸出手,慢慢把她的盖头揭开……他首先看到了她的脖子,上面竟然有一圈参差不齐的裂痕!他的手一抖,一下就把盖头拽了下来。
  一张苍白的脸露出来。
  是汪瓜子!
  她直直地盯着他,突然嚎叫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午夜楼梯半夜,玫瑰小区1号楼里每一扇门都紧紧关着。
  大家好像都睡了。楼道里一片漆黑,静极了。
  一个人从三楼走下来。她就像一个影子,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连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没有亮。
  她慢慢走到二楼,停住了。
  她把脑袋贴在门板上,贴在那张《钟馗捉鬼图》上。
  那个龇牙咧嘴双目圆睁的钟馗隐藏在黑暗中,那个血淋淋的吃人手的恶鬼隐藏在黑暗中,这个女人的脸隐藏在黑暗中。
  她一直那样站着,纹丝不动。
  过了好长时间,她终于离开了门板,慢慢朝楼上走去。
  不知道谁家的门“哗啦”响了一声,楼道里的灯一下就亮了,这个女人猛地抬起头,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中。
  她的一头黑发太长了,从脑袋四周垂下来,前面一直垂到脐部,把脸挡得严严实实。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厚厚的白围脖。
  她梗着脖子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人走出来,于是又继续朝上走了。
  她上楼的姿势有点怪,并不看脚下,头一直抬着,双手像两根木头一样伸在前面,似乎在探路。她走得像猫一样无声无息。
  这姿势有点像一个瞎子……有点像一个精神病人……不,是像一具死了很久的——僵尸!
  灯忽地灭了,楼道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这个女人一直朝上走,没有听见开关门的声音,不知道她消失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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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00:52:11 | 显示全部楼层
千金难买的剧本(1)这一天,闵四杰在单位上网,看见了一个电子邮件。
  打开,信里没有一个字,只是附件里装着一部两集电视剧的剧本。
  他只是一个综艺节目的编导,从来没拍过电视剧,但是很多人并不清楚这些,他经常收到一些剧本。
  这个剧本叫《他爱上了偶像》,很地摊,但是却莫名其妙地使他联想到了1号楼里的两起惨案,于是他读了下去。
  《他爱上了偶像》的剧情是这样的:
  有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他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家里的生活条件很好,可是这个男孩从小性格就有些孤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上一个着名的音乐节目主持人。那个女人有两个酒窝,长得十分甜美可亲。
  每次她的节目播出的时候,男孩都会坐在电视前,目不转睛地看,雷打不动。
  渐渐地,他由追星变成了一种单恋。
  他悄悄给她写过无数的信,都石沉大海。
  不久,他还是等来了机会:那个主持人写了一本书,那年冬天,她来到男孩所在的城市搞签售。
  男孩打听到,她乘坐的航班是晚上到,于是他提前来到她下榻的宾馆,在大堂里焦灼地等待她的到来。
  他一直在那里等到半夜,终于几辆轿车停在了宾馆门口,他的梦中情人在七八个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男孩立即跑了上去,没想到,保安早就注意他了,他还没跑到她跟前,保安已经把他拦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和那些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电梯。
  这是男孩第一次见到她本人,他全身不停地抖着,泪水“哗哗”地流下来。
  后来,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那天晚上,他彻夜未眠。他找出了一块一米见方的白布,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王××,我要见你一面!
  天亮之后,他又来到那家宾馆,举着那块写着血书的白布,等待她走出来。
  他不吃不喝,一直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天,引来了很多人围观,其中还有报社的记者。但是,她始终没有出现……天黑的时候,他饥寒交迫,已经快昏倒了。
  次日,就是她在书店签名售书的日子。
  男孩又来到了书店。这里人山人海,男孩被裹在人群中,像一片激流中的树叶,完全身不由己。
  他不知道,这时候,那个主持人还没有出现。
  突然,四周的人像爆炸了一样猛地朝前冲去,他从那些晃动的脑袋间,远远地看到了她那甜美可亲的微笑和酒窝,不过,他的视线马上就被挡住了,只看到无数形态各异的后脑勺。
  很多戴红袖标的保安在拼命地堵拦过于狂热的观众,他们大声叫喊着,嗓子都哑了。
  男孩也跟着大家一起朝前冲。
  一个高大的保安揪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推,他就摔倒了。接着,无数双鞋子就踩到了他的身上。
  他惨叫着,用双手抱住脑袋,身体蜷成了一团。
  这时候,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人群就像密集的乌云彻底挡住了光亮,他的耳朵“轰隆隆”地鸣响,就像满天滚动的闷雷,那些脚板像冰雹一样击打着他全身每一个部位……渐渐地,那乌云,那闷雷,那冰雹,都远去了,天空变得一片明朗,世界变得一片静谧。
  他睁开眼,转了转脑袋,看见了一片辽阔的花野,红红绿绿,十分绚丽。有很多彩蝶,忽高忽低地飞舞。
  还有水声,极其清脆,可以想见,那水一定十分清澈。
  他想站起身,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于是,他继续转动脑袋,竟然在刺目的阳光中,隐约看见了那甜美可亲的微笑和酒窝。她的身上好像裹着长长的白纱,看上去有几分飘渺,有几分仙气,有几分梦幻……在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了他和她两个人。
  这是多么好的局面。
  “是你吗?”他怔怔地问。
  “是我。”她的声音就像天空中一片洁白的羽毛。
  “你能走近一点吗?”
  “可以呀。”停了停,她又说,“不过,现在不行,你得等我一段时间……”
  “要等多久?”
  “三百天。”
  “为什么是三百天?”
  “这是一个秘密,你不该知道的。”
  男孩咬咬牙,说:“好吧,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来。”
  她笑了笑,一转身就消失在太阳的光芒里。
  于是男孩就那样躺着,聆听着无穷无尽的水声,等待她回来。
  日月沉浮,时光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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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00:52:26 | 显示全部楼层
千金难买的剧本(2)男孩一直躺在那里,像石头一样安静,也像石头一样固执,孤独地度过一个个黑夜,一个个白天……记不清是哪一天,他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他。最初,他以为是王××回来了,可是,他越听越不像,那个声音十分悲痛,十分急切,好像在警告他这个地方很危险,请求他回去。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很快就听不见了。
  终于,他熬到了她诺言中的那个日子,她该来了!
  果然,她又一次恍恍惚惚出现在刺目的阳光中,白纱在微风中轻轻飞舞着。她显得是那样遥远。
  “你终于来了。”男孩激动地说。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走近你……”
  “为什么?”
  “你要再等我一段时间。”
  “还要等多久呢?”
  “这次时间短,三十天。”
  “三十天……为什么是三十天?”
  “我跟你说过,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好吧,我等你!”
  她似乎抱歉地笑了一下,转眼就消失了。男孩也笑了一下,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男孩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始终没有一个人从这里经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过去的那个无比熟悉的世界在哪里。
  对于他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
  有几次,他又感觉到那个曾经警告过他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呼唤他了,那声音十分熟悉,十分亲昵,好像来自一个温暖的梦……他凝聚全身的力量来捕捉那个声音,还是听不清楚,他越来越疲惫,终于放弃了。
  她又来了。
  这一次,她依然站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怎么,还要我等吗?”男孩悲伤地问。
  “对,还要等……”
  “这回,是三天,对不对?”
  “是的,再等我三天。”
  “……这好像是童话。”
  “不是童话,是现实。”
  男孩静静地望着她那不真切的面孔,忽然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你不在时,我怎么总听见有个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我?好像是叫我离开这个地方,马上回去。”
  她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严峻了,低声说:“千万不要听信那个声音!”
  “为什么?”
  “否则,你就完了!”
  男孩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走吧。”
  她远远地望着男孩,轻飘飘地说:“再见了……”
  男孩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他再看她时,她已经不见了。
  他微微闭上了双眼。
  阳光真好,他一闭上眼睛,它们就铺天盖地落下来,落在他的头发上,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眼皮上,温柔地摩挲他……而那呼唤声又隐隐响起来,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贴近。
  他拒绝了它,专注地等待。
  那声音渐渐地消退了。
  这三天无比漫长,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日子。
  第三天到了。就像那天他在宾馆门口等待她一样,他从天亮等到天黑,始终没见她出现……千金难买的剧本(3)当黑暗完全吞噬他之后,他猛地打了个冷战,一下就睁开了双眼——他看到自己躺在一个空荡荡的病房里,憔悴的母亲守护在他身边!
  他在书店里被数不清的人踩踏,送到医院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处于植物人状态。
  这是第三百三十三天的晚上,他突然醒过来了……应该说,这是一个挺凄美的故事。
  不过,闵四杰读着读着,却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冷。
  他想,这个剧本中的男孩一定就是杀死米绢和汪瓜子的那个变态杀人狂,也是这个剧本的作者。
  他曾经在另一个世界里痴痴等待了三百三十三天,结果又被耍弄了。于是,他仇恨所有被光环笼罩的女人,杀死了米绢和汪瓜子,但是,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
  他嘲笑周围所有人的愚笨,现在,他有些急不可待了,要把他杀人的原因告诉世人。本来,他是打算在法庭上说的,可是,警察却一直抓不住他。
  三百天,三十天,三天……闵四杰终于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恐怖。
  米绢被杀之后,第三百天,汪瓜子就被杀了。
  那么,再过三十天,是不是又要有一个主持人被杀呢?
  下一次血案之后,再过三天……闵四杰认定,这个剧本中的男孩就是李径文。如果他一直像植物一样存在,那就好了。可是,上帝偏偏让他苏醒了,变成了一个动物,于是,他开始按照梦中的日程杀人。
  闵四杰看了看对方的邮箱,是七个古怪的字母,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又想,这个人为什么要把这个剧本寄给自己呢?
  他陡然想到了那个泥人,那个脑袋上有头发的泥人,那个照着他的样子捏成的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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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00:52: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部分:明星之死我像不像汪瓜子?(1)文豪儿从北京回来了。
  她长得很漂亮,而且反应机敏,口才出众。
  周角把她带到电视台,跟文艺部主任见了一面。文艺部主任对文豪儿印象不错,当时就决定试用她。
  这天晚上,文豪儿跟周角一起来到他的住处,她看到每一个门上都贴着钟馗,就笑着说:“现在又不是端午节,你们怎么都贴上了钟馗像?”
  周角的脸色有些沉郁,突然说:“你还是找一家杂志当记者吧。”
  文豪儿不解地问:“为什么?”
  周角朝楼上看了看,说:“我们进去说。”
  两个人进了屋,文豪儿又问:“到底怎么了?”
  周角低头想了想,说:“不到一年,电视台的两个女主持人都被杀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米绢死后,大家都在半夜里听到了她的哭声,一声声喊冤,结果,汪瓜子就死了。前些日子,这楼里又出现了汪瓜子的哭声……我想,接下来肯定还得有人横死。”
  “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有一件事确实很诡秘:米绢死了后,招聘新主持人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叫米环,现在就是她在主持米绢的节目。”
  “什么意思?”
  “我怀疑……米绢又回来了。”
  “她住在哪儿?”
  “她就住在米绢原来住的那个房子里,和汪瓜子对门。”
  “……这事的确挺蹊跷。”
  “而且,自从她出现之后,这楼里再也没听见过米绢的哭声。”
  “你能不能领我去见见她?”文豪儿突然说。这个女孩子一直在外面闯荡,好像什么都不怕。
  “现在?”
  “现在。”
  “太晚了,又没什么由头。”
  “你就说我刚刚进入电视主持人这个圈子,想跟她请教请教。”
  “那好吧。”
  说完,周角就带着文豪儿出了屋,朝三楼走去。
  经过二楼的时候,文豪儿认真地看了看李径文和闵四杰门上的钟馗像。
  周角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无声地做了个鬼脸。
  到了三楼,周角怔住了——在昏黄的灯光下,他发现衣小天在米环门上贴的那张《钟馗神威图》被撕掉了,门上只剩下几块被胶水粘住的残纸。
  他回头看了看另一扇门,那张《钟馗嫁妹图》还在。
  文豪儿说:“你呆头呆脑地看什么呢?敲门哪!”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很响。周角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他把脑袋贴在米环的门上听了听,里面又传出了女人的说话声——那绝对是米绢的声音!
  他按响了门铃。
  过了好半天,米环才打开门。
  “对不起,又打扰了。”周角指了指文豪儿说,“这是我女朋友,刚刚接手‘欢乐家家传’节目,没什么经验,想请你指导她一下。”
  米环淡淡地说:“你们进来吧。”
  两个人进了屋,坐在了沙发上。
  周角敏感地看了看电视机,电视机并没有开。屏幕玻璃上映出他和文豪儿的影子。
  文豪儿一直在打量着米环。
  “你门上那张钟馗像怎么不见了?”周角突然问道。
  米环垂下眼帘,避开了周角的目光:“我把它撕掉了。”
  周角愣了愣,干干地笑起来:“最近,这楼里经常有闹鬼的声音,大家都贴上了钟馗。前些天,你不在,衣小天就帮你贴了一张。”
  米环依然低垂着眼帘,说:“我从来就没听到过。”
  周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刚才你好像正在看米绢的录像?”
  米环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说:“是啊。”
  有文豪儿在身边,周角的胆子大一些,他继续说:“你跟她越来越像了,我看你的节目时,经常有一种错觉,以为米绢又回来了。”
  米环依然看着周角,说:“她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只是她的一个影子。”
  这句话让周角打了个寒颤。
  文豪儿说:“米小姐,请你教教我,我怎么才能做好‘欢乐家家传’这个节目?”
  米环把眼睛慢慢转向文豪儿,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每天晚上都看看汪瓜子的录像。”
  ……离开米环的房子,下楼时,周角小声问了文豪儿一句:“你看到她家的录像机了吗?”文豪儿想了想,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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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00:53: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像不像汪瓜子?(2)这一夜,文豪儿跟周角在一起。
  关了灯,两个人互相亲吻着,文豪儿似乎比周角更激烈一些。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说:“你在想什么呢?”
  周角说:“电视台会分给你一套房子。”
  “那是好事啊。”
  “现在,只剩下汪瓜子住过的那套房子空着了……”
  文豪儿歪了歪脑袋,说:“那有什么?”
  周角说:“你不要急,这事儿归我们办公室管,我想办法调一调。”
  “不,我就要住那套房子!”
  周角看了看她,说:“你不想要命了!”
  黑沉沉的天边,悬挂着一弯细细的月亮,它略微有些发红,像一只不吉祥的眼睛。
  一只不知什么名的鸟,在窗外断断续续地叫着,那声音孤独而嘶哑,它的叫声使黑夜更加寂静。
  两个人做爱时,文豪儿在周角的身下笑起来。
  周角立即停止了动作,吃惊地问:“你笑什么?”
  文豪儿依然笑着,说:“米环接替的是谁的节目?”
  “米绢。”
  “我接替的是谁的节目?”
  “汪瓜子呀……怎么了?”
  文豪儿突然停止了笑:“现在,你好好看一看,我长得是不是很像汪瓜子呢?”
  周角一下就软了。
  在暗淡的月光下,文豪儿的脸模模糊糊的,他越看越感到她正在演变成汪瓜子的脸!
  他从她身上翻落下来,手忙脚乱地打开了灯。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文豪儿又笑起来:“跟你开个玩笑,吓着啦?”
  无论文豪儿怎么任性,周角都不让她住进汪瓜子的那套房子。为此,两个人还吵了起来。文豪儿甚至认为,他之所以百般阻止她住进玫瑰小区,是因为他还有其他的女人,不想和她住在同一栋楼里,免得她天天监视和控制他。
  周角气得摔门走了。
  他坐上一辆出租车,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最后竟然来到了南郊。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路边,有一大片树林。他想撒泡尿,就下了车,让司机走了。
  树林里传出一只鸟孤独的叫声:“嘎!嘎!”正是那只一直在1号楼外面鸣叫的不知名字的鸟。
  这只鸟沟通了梦境和现实。
  他走到那片树林的边上,撒完尿,提上裤子,刚要返回路上,却看见一条羊肠小道,一直伸向树林的深处。
  他鬼使神差地顺着它走了进去。
  天上悬着很多黑色的云。
  树林里暗极了,但是他能看见那些树光秃秃的,都枯死了,像一具具干尸。地上布满了深深的坑穴,不知道是谁挖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好像是一些刚刚挖好的坟坑。
  他不知道这个树林有多深,越走越害怕,顺手捡起一块石头,紧紧抓在手中。
  突然,他听见树上有响动,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毛烘烘的东西,他举起石头猛地砸过去,竟然准确地打中了那个东西,它一下就掉了下来。
  是一只松鼠,它的脑袋已经碎了,血淋淋的。
  他小心地跨过这只死松鼠,继续朝前走,终于,看到了依稀的灯火,于是飞快地奔跑起来。
  他跑出树林,看到了一条街道,两旁是一些店铺,不过好像停电了,里面闪烁着幽暗的烛光。
  有一些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他们的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表情也木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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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00:53:1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像不像汪瓜子?(3)他感到这是一个小镇。为了核实一下,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同事的电话,“环城南路旁边有一大片树林,你知道吧?”
  “知道。你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穿过这片树林有一个小镇你知道吗?”
  “胡扯,树林那边是个湖,哪有什么小镇!”
  他惊愕地四下看了看,陡然感到这个小镇有些鬼气森森。
  同事一定是记错了。如果这个小镇只是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说它是个幻影,那还有可能;现在,他已经脚踏实地走进了这个小镇,它怎么可能是不存在的呢?
  他一边慢慢朝前走,一边继续观察着街道上的人。
  他渐渐看清,这些行人并不都是穿着现代服装,有人竟然穿着古代的衣服!难道这里住着一个拍古装戏的剧组?
  突然,他脚下滑了一下,差点摔倒,弯腰查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条街道上,到处都扔着血淋淋的器官,不知是人身上的,还是动物身上的,由于被行人踩,被车轮轧,很多都变成了血饼。
  他纵身一跳,闯进了路旁的一家店铺,想跟老板打听一下情况。
  店铺里点着一排蜡烛,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它们都在摇摆不定。 店里出售的竟然是女式服装和化妆品,各个朝代的衣服都有,尤其是清朝宫廷女装,穿在塑料模特儿身上,显得很怪异。
  一个黑唇女子在蜡烛后面问他:“你需要点什么?”
  “我随便转一转。你们还不打烊吗?”
  “我们刚刚上班。”
  “天都黑了……”
  “没错,天黑了我们就上班了。”
  周角越想这句话越不对头,正想着退出去,迎面却有个人走进来。当周角看清她的面目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竟然是汪瓜子!
  她看到了周角,也愣了一下。
  周角傻傻地望着她,说:“你……”
  汪瓜子笑了笑,说:“我来买管口红。”
  然后她和周角擦肩而过,走到柜台前,挑选了一管黑色的口红,付了钱之后,转身走过来:“我赶着拍节目,先走了。”
  然后,她匆匆走出门,拐个弯,不见了。
  周角惊骇地问那个黑唇女子:“你们,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那个女子用长长的指甲弹了弹蜡烛上的火,轻轻地说:“我们都是冤死的。”
  接着,她抬头看着外面说:“你看这个老头,他一九六八年死于械斗;那个穿花袄和绣鞋的女人,一九四八年死在乱棒之下;还有穿囚服的那个,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他南宋建炎年间死在大狱里……”
  周角不关心这些,他用讨好的口气试探地问:“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那女子打量了一下周角,说:“你得把你的良心留下来。”
  “我的良心?”
  “这世上有善心,恶心,花心,爱心,佛心,鬼心,忠心,反心,恒心,玩心,孝心,忍心,伤心,雄心,贪心……总共一百三十六颗心。你的良心变质了,必须摘下来,扔到大街上,让行人在上面踩来踩去。”
  周角后退几步,猛地转过身,逃了出去。
  有几个人立即从不同的方向朝他走过来,他们正是那个死于械斗的老头,那个被乱棒打死的女人,还有那个瘦骨如柴的古代死囚……周角寻个空当,撒腿猛跑。他不时地踩上一个血淋淋的器官,几次差点摔倒。
  街上的行人全都转过身,紧紧盯着他,直挺挺地包抄过来。
  他感到自己跑不掉了,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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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00:53:34 | 显示全部楼层
洗 手(1)闵四杰和李径文不在同一个楼层办公。
  这一天,他来找李径文,想和他在有阳光的地方聊一聊。
  广告部办公室里,有个女孩正在电脑上打字,并不见李径文的影子。
  “请问,李径文呢?”
  “他没在。”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那个女孩说着,朝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看了看,说,“他的东西都在,肯定没走远。”
  闵四杰发现,其他的桌子都乱得一塌糊涂,只有李径文的桌子很整洁,几乎一尘不染,上面放着李径文常年不离肩的那个黄色帆布包,还有一个随身听。
  在桌子的最里端,摆着一个长着头发的泥人,闵四杰一眼就看出,这个泥人同样是按照他的五官捏成的!
  他的眼睛避开那个泥人,说:“他出去多长时间了?”
  “大约半个钟头吧。”
  “谢谢。”
  闵四杰说完,就退了出来。
  他不知道李径文在哪个办公室里,就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溜达了一阵子。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似乎有冲水的声音:“哗——哗——哗——”响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过了一会儿,一间办公室的门开了,他立即转头看过去,衣小天走出来。
  “闵四杰?”
  “我来找李径文。”
  “找到了吗?”
  “没有。”
  衣小天侧着脑袋听了听,低声说:“他一定在卫生间洗手。”
  “你怎么知道?”
  衣小天的神色有些异样,声音更小了,说:“我发现,他经常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洗手,而且要洗好长时间,好像手上有什么永远洗不掉的东西。”
  闵四杰又感到身上发冷了。
  “你找他干什么?”衣小天不解地问。
  闵四杰朝卫生间看了看,然后对衣小天简单地讲述了那个《他爱上了偶像》的剧本。最后,他说:“我想试探试探他,这剧本是不是他寄给我的。”
  衣小天呆呆地说:“他竟然死过三百三十三天……”
  “你知不知道他家是哪里的?”闵四杰问。
  “不知道。听口音好像是宜昌人。”
  “你对口音怎么辨别得这么准?”
  “我老家就是宜昌的!”
  “噢。”
  “你问他家在哪里干什么?”衣小天问。
  “我想,如果找到他家,就能查出他是不是有过剧本中描写的那段经历,这件事搞清楚了,他的面具也就被撕开了。”
  “你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警察。”
  “到目前为止,并不能肯定剧本就是他寄给我的。而且,这个剧本写了一个男孩追星的故事,跟凶杀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种暗示。”
  “你说得有道理。”
  “我想到人事部查一查他的身份证。”
  “我估计没有用。如果真是他干的,那么他的身份证一定是假的。”
  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止了,接着,李径文从里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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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24 00:53:53 | 显示全部楼层
 洗 手(2)衣小天马上说:“……昨天晚上我到他那里去了一趟,把第四盘光碟借来了,我觉得,拍得不怎么样。”
  闵四杰暗暗佩服衣小天的表演才能,鬼知道他说的“他”是谁,鬼知道“第四盘光碟”是什么内容。
  李径文走过来,朝闵四杰笑了笑,笑得还是那样谦卑。
  闵四杰把脸转向他,说:“李径文,我来找你。”
  李径文似乎早有准备,他说:“走,我们到会客室吧。”
  闵四杰离开衣小天,跟李径文来到了走廊另一端的广告部会客室,面对面在沙发上坐下来。会客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闵四杰不时地瞟一眼李径文的手。
  他的手十分白净,像女人的手。他抬起那细弱的手,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说:“闵老师,您有什么事?”
  闵四杰说:“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聊聊。”
  李径文笑了笑,说:“我知道您有事。”
  闵四杰也笑了笑,说:“你老家是哪儿的?”
  “我是湖北孝感人。”
  “孝感……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他们都死了。”
  闵四杰脸上的肌肉又跳了一下,说:“我想开创个新节目,讲述普通人不普通的成长经历,不知道你过去有没有什么曲折的故事?”
  “没有。”
  “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
  “那你肯定爱过吧?”
  “也没有。”
  闵四杰把头转向窗外,说:“我之所以想开创这个新节目,是因为得到了一个剧本,它讲述了一个很离奇的故事。”
  “您讲讲。”
  “一个男孩,偷偷爱上了一个屏幕里的偶像,他为了见那个女人一面,在她签名售书的现场被狂热的追星族踩到了脚下,成了植物人。他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有一天突然醒了过来。没有一个植物人苏醒之后记得自己沉睡了多久,但是这个男孩却一清二楚,他说,他在一个美丽的地方等待他的偶像,总共等了三百三十三个昼夜……”
  说到这里,闵四杰看了李径文一眼。
  李径文的脸上第一次不见了那谦卑的笑,变得异常冰冷。他的眼睛和闵四杰的眼睛碰在一起,说:“我不喜欢听这样的故事。”
  钟馗跑了周角越来越恐惧了。《周公解梦》上说,梦见黑云,坑穴,枯死的树,打死松鼠——都是灾祸的预兆。
  文豪儿已经到电视台上班了,起早贪黑地录制“欢乐家家传”节目。
  她一直和周角住在一起,这个女孩身心健康,夜里总是睡得很香。
  周角却经常失眠。
  这一天,是汪瓜子被杀的第三周,又是“欢乐家家传”应该播出的日子。
  午夜之后,周角听见那个凄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他急忙叫了一声:“文豪儿……”
  文豪儿睡得像个死猪。他伸手用劲推了推她,她嘟囔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那声音比前两次都真切,好像一下逼近了,就在窗外。
  黑夜更加宁静,全世界好像都在聆听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汪瓜子啊!你死得冤啊——”
  周角感到自己快崩溃了,伸手推开了窗子。
  窗外的草坪上,灯静静地亮着,什么都没有。
  他关上窗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打开门,朝外看了看。
  外面也没有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衣小天的门上——那张画只剩下了一张白纸,上面的钟馗不见了。他跨出一步,看了看自己门上的画,也剩下了一张白纸,上面的钟馗也不见了!
  他快步走上二楼,看了看李径文和闵四杰门上的画,同样只剩下了白纸。
  他朝三楼看了看,上面的灯没有亮,黑糊糊的。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爬上去看看。
  他十分警觉地爬上了三楼,大声咳嗽了一下,灯亮了——汪瓜子那个门上也剩下了一张白纸!
  他转头看了米环那个门一眼,那个猫眼诡秘地盯着他。
  他快步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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