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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8 00:5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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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日期: 2005-02-18 12:48:54
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春雨颤抖着看着这行字,几乎跪倒下来。那行字写的很大,每个字大约有1平方米大小,写在高高的墙上特别醒目。
是的,那8个斗大的字象刀子一样,深深扎进了她的眼睛,红色尤其很容易让人想到血。春雨只能退后几步。一直退到游泳池边才停下来,心里默默的念着:“心底最深的秘密。”
突然,短信铃声又响了起来,她用颤抖的拇指打开这条短信——
“杀了他。”
在看到这三个字的同时,耳边仿佛响起了某个声音,不断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她恍惚地看着整个游泳池,似乎从天棚到池底,都在反复回响着:“杀了他!”
对,再也不要隐藏了吧,春雨也轻轻地叫了一声:“杀了他!”
这就是她心底里的秘密。
这个秘密,许多年以来一直埋藏在心底,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在十五岁那年的夏天,她非常想杀了那个人:她的肌肤。
那是一个浑身怪味的男人,总是用肮脏的目光盯着她的身体。在妈妈住院的那个夜晚,他真的趁机动手了。是春雨以死来威胁才保护了自己。是的,她恨他,恨极了他,恨到要杀了他。她想那个男人就算死一万次也不可怜。她想用各种方法来结果了他,同时又不露出自己杀人的马脚。而肌肤并未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依然用那种眼神盯着她。就在某一个晚上,当春雨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那个男人从后面抱住了她,一张厚厚的嘴贴着她的耳朵,可怕的气味直冲到她脸上。春雨拼命的挣扎着,但她根本就拗不过肌肤强壮的手。那个男人还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喊出救命。
就在春雨几乎绝望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厨房里的菜刀,她伸出手艰难地抓住了那把刀,再向身后猛刺过去。她感觉刀刃进入了某个柔软的身体,一股粘粘的热热的液体立刻喷了出来,。那双手仍紧紧的抓着她,但后来渐渐的抽搐了起来,直到被春雨挣脱了出去。刀已经掉在地上,春雨颤抖着回过头来,看到了那张完全扭曲的面孔。那个男人依然在抽搐,腹部已经染成了红色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春雨已经完全吓呆了,她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死人——是的,她杀了他。
这就是她心底里最深的秘密。
忽然,春雨听见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那似乎是一个男人的身影,接着她就闻到了那股怪味。
男人的脚步声在游泳观内来回飘荡着,似乎游泳池里的水也跟着荡漾去来,他缓缓地走到了春雨面前,露出那张丑陋的脸。
——继父回来了。
春雨的眼睛睁到了最大,瞳孔里映出了那个男人的脸,他的腹部似乎还是殷红一片。他冷冷的盯着春雨,突然轻声地说:“轮到你了。”
“不!”
春雨惨叫了起来,向后退了一大步,忽然感到脚下什么都没有,原来后面就是游泳池。
穿着厚厚的滑雪衫,春雨沉到了冰凉清澈的水底。她没有象所有溺水者那样挣扎,而是平静的躺在水底。接近0度的池水象冰冷的北大西洋,冰水凝固了她的皮肤,将使她永远保持着青春,妈妈和一群美丽的海妖来到她身边,为她唱起了一首《大西洋之歌》。
突然,一个黑影跃如了水池中,虽然刺骨的池水让他战栗,但他已看到了水底的春雨。他蹩着气潜到池底,双手抱着春雨,艰难的将他托起。
春雨终于被托出了水面,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幸好刚才她一直屏气,所以嘴里没有呛到水。那双有力的手将她推到了岸上,她浑身都被浸湿了,仰面躺在底墒,因为寒冷而全身颤抖。
突然,她感到一双火热的唇贴在了她的嘴巴上,阵阵热气直灌进她的气管。她下意识的知道了那个人,于是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后背,不愿意让彼此的双唇分开。这时已经不是人工呼吸了,而是两个人深情的热吻。
“高玄........高玄.........”
春雨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终于张开了自己的眼睛。是的,她看见了高端,他正忧伤的看着她。当看见春雨睁开了眼睛,不禁轻声的说:“你醒了!”
寒冷的刺激已使她说不出话来,嘴唇已经完全变成了紫色,但她的眼睛却是柔情似水。
高玄给春雨穿上自己的衣服,见那的背起了春雨,在她耳边轻声说:“坚持住,千万不要睡。”
高玄背着她跑出了游泳馆的后门。黑夜的校园大的吓人,又没有路灯,高玄只能凭着记忆冲出了才智学院的大门。
高玄没有带春雨回学校,而是去了他的画廊。他背着春雨一直到画廊的三楼,这是个简单的个人住房,大约100平左右。他将春雨送进了浴室,轻声说:“快点洗个热水澡,否则你会生病的。”
知道泡了一个多小时以后,春雨才恢复了正常体温,皮肤上也重新有了血色,脑子也渐渐清醒了,至少她知道自己还活着。
浴室门口放着一些干净的女生衣服,都是刚刚高玄特意为他出去买的,她穿上衣服走出浴室,感到自己都快要累昏了。
高玄已经为他准备了一个小房间,她像是做梦一样来到床边。高端给她盖上厚厚的被子,又给她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关灯走出了房间。
在春雨沉如睡梦之前,嘴巴里自言自语的说——
“你已经通过地狱的第十八层,进入地狱的第19层。”
她艰难的支起了身子,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她进入了地狱的第18层,一间关闭了的民办大学,按照短信与文字的提示,她来到了学校的游泳馆里。再注满谁的泳池边,她想起了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这时死去多年的继父出现了,哪个男人又一次来到她面前,让她绝望地掉进了泳池中。就在她即将要淹死的时候,高玄跳入水中救了她,讲她带来这里。对,这里就是高玄的家,下面是他的画廊。
春雨双手抱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已经通过地狱的第18层了,那么什么又是地狱的第19层呢?
这时她又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手机,连同被浸湿的衣服,全都留在了游泳馆里。对她来说,地狱游戏已无法继续下去了。
可是,她知道自己还没有脱离地狱,某个幽灵依然在等待着她。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原来是高玄。他看到春雨已经醒来,立刻坐到床边说:“感觉还好吗?如果觉得不舒服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春雨怔怔的看着他,沉没了一下后突然抱住了他,喃喃地说:“现在我很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
高玄轻轻吻了她以下:“只要你没事就好,如果你也发生了以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昨天晚上,你怎么会到游泳馆去呢?”
“因为,我也收到了地狱第18层的短信,地狱短信把我带到了那个学院。再漫天飞雪的黑夜里,我穿过空荡荡的校园,最后来到游泳池,却看到你再冰凉的水里。我就立刻下水救你,把你带了回来。”
春雨明白了。但她还有一个疑问:“昨天在游泳池边上,你看到那个男人了吗?”
“哪个男人?”
“一个高大丑陋的中年男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怪味,他来到我的面前,使我掉进了水里。”
“不,我没有看到过其他人。我只看到你一个人站在池边,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然后你就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就掉进了水里。”
春雨眼睛睁的大大的:“你是说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存在?”
“当然不存在。”
她摇了摇头,深呼吸着说:“难道只是我的幻觉?”
高玄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头发,说:“别再胡思乱想了,也许你想象种的那些东西不存在呢?”
春雨又闭着眼睛会议了一会,她想起了当时脑子里的幻想——在十五岁那年的夏天,她杀了自己的继父吗?
最村开始颤抖起来,而记忆则越来越清晰。不,她不记得有那样的夜晚,她的记忆里没有那么多的血,也没有那么锋利的刀。
突然,她记起来那个夜来香盛开的晚上,她的继父整整一夜都没有回家。第二天依然没有踪影,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她和妈妈重新过上了平静的生活,那个男人也没有再来打扰他们。
在春雨考进大学的那年,妈妈不幸得了癌症,在生命中最后的时刻,她终于告诉了春雨——原来那一年继父病不是失踪,他是在外面有了情妇,与人家私奔了,后来又去了国外定居,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不久,妈妈就去世了。
对,她并没有杀死继父,是他自己离开了家。
而那个杀人的夜晚,仅仅存在于春雨的幻想之中。
现在,她已经战胜了这个幻想。
春雨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那么多年来的噩梦,应该可以终结了吧。
照这么说,哪天在地铁里看见死去多年的爸爸,在校园里看见继父的影子,全都是自己的幻觉和妄想,大概都是地狱游戏造成的吧。
她重新睁开眼睛,看着高玄说:“谢谢你,让我想起了真实的记忆。”
“你的记忆本来就是真实的,之是再恐惧中产生了妄想而已。”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你已经睡了10几个小时了,现在是下午。你是不是饿了?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吧。等我回来。”高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出了房间。
她又静静地躺了一会,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尽管身体还是有些发冷,她仍然拉开窗帘,窗外积雪的反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雪依然在下,窗下静静流淌着苏州河,无数的雪花飘到河面上,又迅速呗河水吞没。河堤边的马路上没有多少人,只有远处的铁桥上不停地穿行着汽车,对面同样是一排旧式的打楼,实现再往后就被几栋高楼挡住了。
雪花在医院里飘舞着,许文雅隔着窗户看着调空。她的头发梳的很光滑,自然地披在肩头,就像只温顺的绵羊。
叶萧和文医生就站在病房的门口,他们互相点了点头,悄悄地退出了病房。在外面长长的走廊里,叶萧轻声说:"你打电话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不,我有了新的发现,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
"等一下,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春雨失踪了."
"她失踪了?"
"我已经找了她整整一天了,手机也一直打不通.上午,我到学校里去找过她了,同学们说她整整一夜都没会寝室,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叶萧自顾自地向走廊另一头走去,"你说她会不会旧病复发?"
文医生沉思了许久说:"虽然这种病复发比例很高,但根据我对春雨的了解,我觉得不太可能.半年前她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对她的心理作过了深入的分析,虽然她内心深处始终有某处阴影,而且不愿意告诉别人,但她自我控制的意识很强,不是那种神经脆弱的人."
"好吧,但愿我是杞人忧天.你又在许文雅身上发现了什么?"
“上次你已经知道了,我一直在用`以毒攻毒`的办法,通过手机短信治疗她的精神狂躁。主要就是建立她与人沟通的信心,同时克服她的恐惧心理。我深入了解她的内心世界,发现她在玩地狱游戏时,脑子里总是产生各种声音,就像真有个人在耳边对她说话似的。到了医院以后,她仍然常有这种感觉,并以猴子来指代那个对她说话的人。”
叶萧有些不耐烦:“这能说明什么?你上次不是说这是心理阴影吗?”
“是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心理阴影,但有的人会遇到一些特殊的刺激——如果说我们的心理阴影是魔鬼,而这个魔鬼一直被锁在保险箱里。现在有人给了你一把钥匙,迫使你把那个魔鬼释放出来,你明白了吗?”
"能不能说的更清楚些?“
”好吧,简单的说,这把打开许文雅内心的要是就是——心理控制。“
”心理控制?“
”对。达到心理控制的手段有很多,最常见的是暗示与催眠。“文医生也走到了走廊的尽头,看着窗外的雪花说,”暗示——就是人们为了某种目的,通过语言,手势、表情、行动或某种符号,用含蓄的、见解的方式发出一定信息,使他人接受所示意的观点、意见,伙按所示意的方式进行活动。一般情况下,暗事者是主动的、自觉的,受暗事者是被动的。再黑暗、恐惧的环境种,人们比较容易受到暗事。“
叶萧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你是说许文雅受到了某种暗示?哪发出暗示的人又是谁?”
“当然就是地狱短信了。从地狱的第一层到第19层,整个都是一个暗示的过程。事实上人类大脑接受的任何信息,都有可能成为某种暗示,手机短信当然也是一种信息。我通过短信与许文雅交流,其实也是一种暗示疗法。我发现她所玩的地狱游戏,有着非常强烈的心理暗示作用。”
“我明白了。那么催眠呢?‘
这时,叶萧心里想到了一部叫《催眠》的日本恐怖片。
”暗示在我们的生活种无所不在,而且大多数是在无意识种发生的。而催眠必须要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段,使人进入类似于睡梦的状态,也可以看做是一种特殊的暗示。“
“特殊的手段就是催眠术吗?”
“你认为什么是催眠术?那些用某个小摆钟或是巫术般的仪式才是催眠术吗?不,催眠术有许多种手段,不一定要面对面的进行。”
“这么说,通过手机短信也可以进行催眠了?”
文医生沉默了一会说:“从前没有任何这样的报道和兵力,但我觉得许文雅很可能是——全世界第一个被手机短信实施了催眠,并导致精神分裂的病例。”
听到这种骇人听闻的推论,叶萧不禁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哪全世界第一个被手机实施了催眠的人,应该是素兰;而全世界第一个因此而自杀的人,则应该是清幽。”
“目前,我还不太清楚通过手机短信进行催眠的细节。但这种具有强大催眠作用的短信游戏,绝对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否则不可能吧正常人变成精神分裂。”
这时叶萧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地狱游戏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文医生的推测的没错,那绝对是精心策划出来的。
文医生继续说下去:“催眠的程度一般分为浅催眠、中度催眠和‘梦行’三级。在许文雅玩地狱游戏之初,所经理的是浅催眠,当时她病不感到恐惧,反而感到非常有趣。但这时她已经接受了暗示,对地狱短信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必须不断进入地狱的下一层。然后就是中度催眠,这时她已离不开地狱短信了,有了越来越多的幻觉和妄想。最后就是催眠的最高一级——“梦行”阶段了,当她进入地狱游戏时,实际上已处于一种类似盟友的状态,她的意识完全被短信控制了,对自己妄想出来的情景深信不疑,最后的结果就是精神分裂,永远陷在被深度催眠的‘梦行“阶段了。”
听到这里,叶萧的汗毛都竖起来。到现在他才明白,当自己在地狱游戏中漫步时,已经被实施了浅催眠和中度催眠。这有点类似于未来电子游戏种的虚拟体验,通过在大脑上插上电极,让电脑直接与人脑交流,使你在玩游戏的过程中身临其竟,好象真的到了某一个环境中。其实不过是电脑给你的综合刺激,使你产生了虚拟的幻觉。
他又想到了昨天凌晨,他在游戏种发生了许多幻觉,仿佛真的见到了雪儿,甚至产生了自己枪杀毒贩的强烈妄想,这大概就是最可怕的“梦行”阶段了吧。如果当时他不把手机摔碎,大概结果就是精神分裂,或者是和清幽和素兰他们一样。想到在合理,他脱口而出:“那么会不会因为‘梦行’而自杀呢?”
“完全有可能。当可怕的妄想充满了你的大脑,内心完全被地狱短信所控制时,那包括自杀在内的任何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我也不知道,但这个人绝对是个天才,既具有心理学方面的丰富知识,又精通计算机编程与游戏开发。而最重要的是 ——这个人非常疯狂!”
麻雀飞走了,天空中继续飘着雪,一条油轮冒着漫天飞雪,从蜿蜒的苏州河上驶过。眼前所有这些景象,酷似高更的一幅油画。
春雨离开了窗户,缓缓的走出了小房间。外面是个非常大的客厅,摆着各种欧洲古典家具,房子的装修也是欧洲古典风格的,就连墙上的涂料,感觉也像电视里看到的凡尔塞宫。而这栋楼本来就是30年代建造的,所以高玄房间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好象会到了19实际的欧洲。
房间里摆着许多油画,全都是19实际的古典风格,不知道是不是高玄自己画的。这些油画使房间看起来更像是宫殿,画种许许多多欧洲人的面孔对着春雨,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神态都是那样奇特,好象在这间屋子里都有了生命似的。
突然,春雨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在所有这些油画的右下脚,都用铅笔写着一个阿拉伯数字‘19’。
这些数字看起来好象是作者的签名,在画中非常不起眼的位置,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为什么要再所有油画签名的地方写上19呢?但接下来的发现更让人吃惊,在所有家具上也镶嵌着19这个数字,比如一个欧式的打壁橱,在门把上镶嵌着金色的19,在沙发侧面的护手底下也镶嵌着一个金色的19,在写字台的转角处,也有一个金色19。
所有在家具上的19都有一定的装饰性,就像英文的书写体那样,用镀金的铁条镶嵌在家具表面。
带着对19的疑惑,春雨慢慢走进了另一个房间,这里应该就是高玄的卧室了。这房间布置的富丽堂皇,简直就像欧洲城堡里的贵族房间。更奇怪的是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暗室,全靠床头灯的照明。
在卧室正对着的大床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幅的油画,春雨立刻就认出了油画里的人——马佐里尼。
是的,她看到过马佐里尼的照片,就是油画上的这个欧洲男子。他的目光深邃的看着前方,那双米人的眼睛真的很象高端。
高玄为什么把马佐里尼的画像对着自己的床呢?
忽然,她觉得画中的马佐里尼的眼睛还在看着什么,她顺着想象中的马佐里尼的视线向后看去,发现正对着一张大壁橱。大壁橱足有两米多高,门上有面落地镜子,对面墙上的马佐里尼的画像,正好被照在了镜子里面。
春雨感到有些奇怪,她缓缓地走到大壁橱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里面还衬着厚厚的衣服,因为房间里开着很足的空调,所以并不感觉很冷。
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眼睛睁的不是很大,目光略有些用蓝。但脸色还是过于白皙了,看上去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她轻轻地抚摩自己的脸,忽然感到脸庞有些扭曲了——
奇怪,她死死的盯着这面镜子,好象镜子后面还藏着什么,似乎听到了一些轻微的细语。
“谁在和我说话?”
春雨紧张的回头看了一圈,没有其他人和声音。她目光又落在了马佐里尼的画像上,难道是他在和自己说话?
不,马佐里尼盯着的是这面镜子。
于是,春雨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她不知道这面镜子后面藏着什么,但她必须打开来看一看。
她打开了大壁橱。
大壁橱里什么也没有,而是一个小暗门。
春雨忽然激动了起来,她知道马佐里尼为什么要盯着这面镜子了。她轻轻地伸手推开了这扇门,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暗室。
屏住呼吸,她小心地跨进大壁橱,进入了这间秘密的暗室。
暗室里不见天日,春雨在墙上摸了好一会才找到电灯的开关。这是间20平左右的屋子,没有窗户也没有家具,实际上房间里什么也没有,除了挂在墙上的一幅油画。油画几乎占据了整堵墙壁。画的长度有10米,高也有2米多,放在暗室里更象是洞窟里的壁画。
春雨是从画的开始看起的,这是一幅欧洲古典风格的优弧啊,无论色彩还是线条都非常写实,只是画的背景非常阴暗,似乎是一坐莽莽的黑森林,或者是地下的某个山东。
画面一开始是个地羊女子,她被两个妖怪一样的人抓住,铁钳正在拔出她的舌头。
“拔舌地狱!”
她忍不住叫了起来。没错,这幅画面酷似在古代洞窟里见到的壁画,正是《十九层地狱》里的第一幅,也是地狱的第一层。
春雨按捺住心里的紧张,依次从左往右看去。下面所有的换面都是如此,按照地狱的顺序来排列,从地狱的上9层到下9层,把每一层地狱的景象都表现了出来。
虽然天苍山洞窟里的《十九层地狱》是中国花的技法,而眼前这幅画完全是西洋画的技法。但无论是人物还是构图都差不多,可以说是中国画的夕阳版。
如果说有不同的话,那就是油画所展现出来的效果更恐怖,给人的视觉冲击和震撼力也更强,看到后来居然有了一种恶心的感觉。幸亏春雨今天还没有吃过东西,否则早就要呕出来了。
看着眼前这幅可怕的油画,她从左面地狱的第一层起现在已经数到了第18层了。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又产生了游泳池嗲下才有的冰凉感觉,因为,最后的答案就要揭开了。
你知道地狱的第十九层是什么?
现在,春雨已经看到地狱的第19层了。
这张巨幅油画的最右端,一对男女正再深情的拥抱着。那男人是个30多岁的欧洲人,有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穿着件欧洲中世纪贵族的长袍。春雨立刻就认出他——马佐里尼,画中的这个男人就是马佐里尼!
画中的女子是个中国人,只有20岁左右的年纪,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一头瀑布般的乌黑头发垂再肩头。但更让春雨感到吃惊的是,画中的女孩和自己长的很像。尤其是那张白皙的脸,瘦消的脖子,忧郁的双眼。而春雨现在身上穿的白色长裙,恰好与画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春雨恐惧的后退了一步,仿佛面对着一面镜子似的,看着地狱的第19层里的女子——同样是长发披肩,同样的白色长裙,同样是那张脸,同样是那双眼睛。好象画家就是以春雨为模特,画下了眼前这幅画。
她呆呆地看着画种的自己——她双臂环绕着马佐里尼,两个人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他们分明是最亲密的爱人,似乎已经历了无数磨难,永远都不能分离。
不,春雨忽然有了另一种感觉,在马佐里尼的延伸里,似乎还带着某种邪恶?
天哪,她这才发现了马佐里尼的真实面目,他拥有着魔鬼般的邪恶,完全控制了眼前的女孩,使她无限深情地爱上了自己。
耳边忽然又想起了那个致命的问题——
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吗?
此刻,春雨已经知道了答案:地狱的第19层=爱上魔鬼。
这时她像虚脱了一样坐在底墒,嘴里喃喃地念着:“当你进入地狱的第19层,就会爱上邪恶的魔鬼。”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你终于发现了最后的秘密。”
春雨像是被电触了一下似的,缓缓会过头来,看见了一张黑暗中的脸——
高玄。
“这个人非常疯狂?”
叶萧看着外面的雪,北风猛烈了许多,雪花疯狂地乱舞起来,全都融化在了窗玻璃上。
文医生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如果不是这么疯狂的人,怎么会想到发明这种游戏呐?而且还造成了这么可怕的后果——天才往往都是疯狂的。”
叶萧忽然想起了严明亮,他还不清楚那个人的底细,但已经委托同事去调查了。难道严明亮就是那个“疯狂的天才”?
文医生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些情况要告诉你。到我楼上的办公室去吧。”
他们很快来到了楼上,文医生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了一封E——mail.
叶萧看了一演说:“全都是应为,我没时间细看了,你说说吧。”
“昨天晚上,英国一家精神病院给我发来了E—mail.最近这些天,因为研究许文雅的病历,我查阅了国外大量的相关材料,还给欧美许多著名的精神病院发去了E—mail,询问他们是否有类似的病历。但到目前为止,国外似乎也没有类似许文雅这样的病历。但我在E——mail里说明了这种罕见的地狱妄想。英国这家医院,就因为这个原因给我发来了这份病例资料。”
“关于地狱妄想的病例?”
“是的,这家医院三年以前曾经收治过一个年轻的男病人。该病例具有某种家族病史,从小就极度自恋,认为自己是最完美的。他长大以后经历了某种挫折,内心变得更加阴暗,经常产生幻觉和妄想。英国一位捉名的精神病专家,曾经专门研究过这个病例,通过长达好几个月的催眠治疗,渐渐发现了他内心所隐藏的东西。该病例病人认为自己不是一般的人类,而是尼采所说的‘超人’。但更为奇特的是,该病例病人有着极其罕见的地狱妄想,他认为除了18层地狱以外还有第19层地狱。”
“地狱的第19层?”
“对,他认为每个人都将经过地狱,但再前面的18层地狱种,都会因为种种罪孽而被淘汰,只有最勇敢的‘超人’才能到达地狱的第19层。当然,这种妄想深埋在他的心底,平时从来不显露出来。那位英国专家是在对他治疗的过程总,很偶然地发现了这一罕见的妄想症状。”
但叶萧还是有疑问:“既然这个人吧内心的妄想隐藏的很深,又是怎么才会被送到精神病院的呢?”
“这是因为一起刑事案件。据说他在家安装了偷窥的望远镜,偷看对面楼房里的每一户人家,他发现每个窗户里都发生了罪恶的事情,比如丈夫虐待妻子,主人强暴了菲律宾女佣,子女殴打了年迈的父母等等。这些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其实私下里都非常肮脏,而这些人都逃脱了惩罚。”
“听起来就象是希区柯克的《后窗》。”
“是的,他也给那些做了坏事的人打了电话,但不仅仅是在电话里讹诈,更可怕的是,他在电话了对他们实施了催眠。是不是很奇怪?通过电话也能催眠?这大概和手机短信催眠是一样的道理。他实施的电话催眠相当有效,使那些人产生了严重的幻觉和妄想,结果有人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而自杀。英国警方介入进行了调查,根据死者的电话记录找到了打电话的人,发现了实施电话催眠的真相。本来英国法院是准备要起诉他的,但后来又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这才发现了他的地狱妄想。”
文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叶萧已经走到了窗边。他看着大楼对面的一栋住院楼,一排排窗户展现在眼前,每一扇窗户里都有精神病人在看着他。
隔在他们之间的,是漫天的雪花。
突然,叶萧新换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感觉非常别扭:“喂,是叶萧警官吗?”
“你是哪位?”
“我是严明亮,能和你谈谈吗?”
高玄的脸渐渐露了出来,在这间秘密的暗室里,他的眼睛竟有些可怕起来。他缓缓地走到春雨面前,将手伸向了她的额头。但春雨却后退了一大步,几乎退到了那幅画上。她颤抖着看着高玄,好象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高玄露出了奇怪的微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地狱的第十九层就是一个字——爱!”
“爱?”
“是的,你知道你身后这幅画是谁画的吗?就是马佐里尼本人——当年他从天苍上回到上海,曾经举办过一次画展,挂出来的就是这幅油画,名字就叫《地狱的第19层》。”
“可你为什么骗我?明明这幅画就在你的手里。明明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的秘密,却还让我到处去寻找,让我经受那么多恐惧!”
高玄又一次伸出了手,抚摸着春雨的头发说:“对不起,从我出生的时候起,这幅画一直就挂在这间暗室里,因为——我是马佐里尼的后代。”
“马佐里尼不是意大利人吗?”
“是的,但我也说过——当他在天苍山隐居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当地的美丽女子,他们深深相爱,并一起到了上海。”
“就是画上的这个女子?”春雨又回头看了一眼,颤抖着说,“她长得怎么这样像我?”
“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了。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马佐里尼已经和她秘密地结婚了,后来还生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我的曾祖父。马佐里尼被绞死以后,女人独自带着儿子长大,并一直在上海居住。三十年代,他们买下了这套房子,就把马佐里尼留下来的这幅画,一直放在这间暗室里,不准让任何外人看到。我是在这房子里长大的,从小就看着这幅画,我觉得马佐里尼一直在对我说话,他的灵魂始终飘荡在画中。”
“你有十六分之一的意大利血统?怪不得你的眼睛像欧洲人,特别是马佐里尼。”
“是的,我之所以满着你,是因为我曾发誓不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
“是的,我之所以隐瞒你,是因为我曾发誓不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
高玄继续抚摩着她的头发,手指像梳齿一样在她的发间穿梭。他又贴到了春雨的耳边:“当我第一演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无法控制自己了。我知道我迟早会爱上你的。但我又不能说出秘密,只能一直暗暗地帮助你,用特殊的方式让你知道马佐里尼,带着你去天苍山寻找古代壁画,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发现秘密。其实,我刚才说出去买点吃的,就是为了让你有单独行动的机会。我想以你的聪明,一定会发现我卧室里的秘密的。这样一来,我既没有违背我的誓言,又染该你如愿以偿了。”
“可现在我已经到了地狱的19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幅画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吗?永远和我在一起吧,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春雨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在犹豫了几秒钟以后,她终于把手放到高玄手中。
高玄轻轻地揽她入怀,在她耳边呢喃着:”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
马佐里尼正在画中冷冷的看着她。
突然,一阵门铃打断了他们,高端皱着眉头说:“是外面的门铃声,我出去看看,你就等在这里,千万不要出来。”
高端偶出暗室,来到客厅外打开房门,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是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你就是高玄?”他亮出警官证说,“我叫叶萧,能进去和你谈谈吗?”
高玄的表情异常镇定,他微笑着说:“当然可以,青筋。”
叶萧缓缓走进客厅,目光敏锐的扫视着四周,说:‘你是大学美术系的老师吗?“
”我不是老师,之是学校请我每周去讲几次课而已。我真正的身份是个画家。“
“你认识一个叫春雨的大四女生吗?”
“是的,我认识她,她给我做过模特。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高玄耸了耸肩:“这个我不台清楚。她怎么了?”
“她现在非常危险。”叶萧暗暗地握起了拳头,目光像鹰一样盯着高端的眼睛说,“她很可能和一个精神变态者在一起。”
叶萧沉没了一会,缓缓的说:“他的名字叫高玄。”
高端的脸色依然保持正常,平静地看着叶萧却不回答。
忽然,高玄背后的房间里,露出了春雨的脸。
叶萧立刻就看到了她:“春雨。”
高玄的脸色霎时变了,他飞快地退进了房间,然后吧房门关了起来。他一吧抓着春雨的手,向后面的房间跑去。
春雨还没有反映过来,之是一路叫着:“你干什么?我认识叶萧的。”
但高玄病不说话,他吧春雨拖进了一个小房间,屋顶有一间小天窗,架着一道狭窄的梯子,他现吧春雨托上梯子,然后自己也爬了上来。
春雨立刻感到一阵寒冷,原来上面就是房顶了。脚下踩着积雪的瓦片,头顶上飘着雪花,而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高玄又吧梯子拉到上面,然后观赏了屋顶的小天窗。他们沿着屋脊向旁边走去,瓦片上积了许多雪,稍有不慎就会滑下去,所以高玄非常小心,几乎是爬着过去的。
到了屋脊的另一边已经无路可去了,他们只能坐在瓦片上。高玄吧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春雨颤抖的讲帮上,轻声说:“没关系,只要忍耐一会,他们在下面找不到我们的,就会以为我们已经条窗逃跑了,到时候就会离开。”
春雨已经瑟瑟发抖了,她呆呆地看着周围的天空,屋顶上的视野非常开阔,旁边就是缓缓流淌的苏州河,四周耸立着许多栋高楼,但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除非是从附近的高楼看下去。
她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高玄,冷冷的说:“不,你现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逃?”
高玄知道再也瞒不过去了,忧伤的说:“我之是不想与你分开。”
“为什么?难道叶萧是来抓你的?”
“我想是吧。”他轻轻叹了一声,口里的热气立刻被风吞没了,“他们应该发现了秘密。”
“什么秘密?”
他那双眼睛忽然变的特别吓人,再飘雪的也色里似乎露出某种野兽般的幽光:“地狱游戏的制造者——那个人是我。”
孙件,春雨的身体差点失去了平衡,高玄紧紧搂出了她。沉默了一会之后,她终于说话了:“你就是幕后黑手?地狱里的幽灵?”
“对,是我发明了地狱游戏,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还记得在地狱咖啡馆里和一个叫马佐里尼的呢称聊天吗?”
高玄忽然停了下来,为她轻轻拂去了头上的雪花,“那个聊天室里的马佐里尼其实也是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是马佐里尼的后代,我不但继承了他的遗产,还继承了他的精神。你看过《地狱的第19层》,你知道每一个进入地狱的人,都是犯下过严重的罪孽的,而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逃脱过地狱的惩罚。有谁能问心无愧地告诉自己,一生中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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