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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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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7 15:17: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愤怒的狗  
                   
  今天原本是出海的好天气,可是对于金祥老人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自从老伴去后,他就放弃了打渔生涯。  
  金祥老人眯着眼看了一会远处碧蓝无际的大海,然后狠狠地吸了两口辛辣的草烟,他喜欢这呛人的味儿,这使他想起壮年时在深海里跟鲨鱼搏斗的那种感觉,刺激,够劲。  
  那时候,他是这小岛上的英雄,每次捕渔船回港,他都会笔直地站在船首,骄傲地向码头上的人们微笑点头,金色的阳光照得他全身发亮,宛如得胜归来的将军,在他的身后,是满仓的“战利品”,偶尔还高高地悬挂着几条大得吓人的虎鲨。最使他感到得意的是,他曾是这东林岛上众多姑娘暗恋的对象,而且得到了当年岛上第一美人阿霞的青睐,曾经有好几个小伙子气得想扯他一起跳海,可都被他一一摆平。金祥老人想到这儿,皱纹有些舒展开来,四十年前一个秋后的夜晚,在后山那片甘蔗地里,他终于拥有了她,后来,阿霞便成了他老婆,再后来,又改称做老伴,时间过得真他妈的快,自已不知不觉就老了,日子也就这么不知不觉过来了。  
  金祥老人咳嗽了几下,扔掉燃尽的烟蒂,开始淘米做饭。老伴在的时候,这些活是轮不到他干的,每晚他回家,阿霞总会准备好酒菜等着他,她知道他喜欢喝烈酒,但又不许他喝太多,每次也就他妈的三酒盅,真不过瘾,现在没人管了,但这酒喝着却似乎总也没有以前痛快,有时甚至两杯都下不了肚了。  
  金祥老人放下酒杯走出屋子,又点了一根烟,太阳在海平线上挣扎了几下,终于无奈地沉进海里,满天火红的晚霞开始慢慢地变暗,大片大片鱼鳞似地卷积云倒映在海面上,在夕阳的余辉下闪动,让人感觉有点怪异。  
  海岛很小,用他的话来说,东西两头的人吵架,在东头骂一声娘,西头的人肯定会把石头砸进你的茅坑。岛上只有两条街,说是街,还不如叫做石台阶,平整的地方加起来也不过是几百米,所有的房子都是依山而筑,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地住了几百户人家。岛上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是用大块石头筑成,显出一种古老的气氛,唯一的现代化建筑可能就是金祥老人房子对面的那座冷库了,夜幕下,它白色的轮廓很象海边一个巨大的碉堡,占据了这岛上唯一的一块大面积的平地,它属于渔业公司,作为深海作业中转站,每当深海渔船回航时,这儿就会热闹起来。  
  “呸!钞票都叫外地佬赚去了!”金祥老人吐了一口唾沫,他对这座冷库一向没有好感。  
  岛上的石房子里开始陆陆续续地亮起了灯光,显出各家人们团聚的身影,金祥老人突然感到无比地孤独。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行了!”他叹了一口气,儿子和儿媳都改了行,在陆上做生意,听说唯一的孙女小慧在大学有了一个男朋友,今年也没再回岛上看他,其实这岛上的小伙子有什么不好,偏偏找得这么远?  
  金祥老人摇了摇头,回首叫道:“将军!将军?”  
  一条大黄狗晃着尾巴欢跑过来,这狗的名字是他给取的,他觉着这名儿挺威风的,“将军”虽是条普通的家狗,但长得很强壮,也很忠心,这使他感到有点自豪,金家的狗,也准差不了。以前出海的时候,“将军”就伴着阿霞,现在换成他们俩相依为命了。  
  “将军”撒着欢儿舔他的手臂,金祥老人坐下来,开始唠叨起来,每当孤寂的时候,他就习惯与狗说话,“将军”伏在他脚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月光清清爽爽地洒下来,初夏夜的海风轻轻地吹着,海浪在有节奏地拍打着银色的沙滩,这样的夜最容易让人产生睡意。  
  金祥老人望了望对面的冷库,那儿门口总有盏不明不暗的路灯,昏黄的灯光吸引来无数大大小小的飞虫子,在灯下绕啊绕的,叫人看着生气。不一会儿,灯灭了,金祥老人知道已经到十一点了,阿生这家伙总是很准时的,阿生是冷库的看守,每晚此时他会在房子四周巡视一番,然后关灯睡觉,但在金祥老人的眼里,阿生是最没出息的,大小伙子不出海打渔,窝在这儿享清福,真他妈的猪!

[ 本帖最后由 蔚蓝深蓝 于 2009-4-17 19:41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15:17:35 | 显示全部楼层
“将军!咱也回房歇喽!”金祥老人对着狗喊道。“将军”顺从地站起来,跟在他后头。对于“将军”的听话,金祥老人一直感到很满意。  
  然而正当金祥老人准备关门时,“将军”突然变得有些异样,它挡在门口,高竖起耳朵似乎在专注地倾听着什么,然后就变得狂燥不安起来,呲着牙对着外边的黑暗狂吠,就象面对一个可怕的敌人,金祥老人警觉地到外面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可是没发现什么异样。  
  他对狗喝道:“将军!不要叫了!”  
  可“将军”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了,两眼发红,全身的毛倒竖起来,白森森的利牙滴着口水,不一会儿,由怒吠变成了狂吼,凄厉的“呜呜”声响彻了夜空。  
  “将军!将军!你怎么回事?”金祥老人想去按住它,可愤怒的狗象箭一般窜了出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将军!将军!”金祥老人跟在后面叫着,但狗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在何处,“将军”的咆哮声仍是那么让人胆战心惊,突然间,吼声嘎然而止,就象一台正在播着摇滚乐的唱机被人猛地拔了插头一般,什么声响也没有了。  
  “将军!将军!”金祥老人呼唤着,可狗再也没有回来。这时,似乎全岛的狗都有心灵感应似的,同时走调地狂吠起来,此起彼伏地象无数的狼群在啸,月夜下,金祥老人忽然感到莫名的从未有过的恐怖。  
                   
  渡轮慢慢靠岸了,乘客们开始三三两两走上码头。每星期才三班的渡轮是外地客来岛的唯一交通工具,实际上,它不过是由一艘旧渔船改装而来,客人少得可怜,除了当地居民的亲友和一些公务人员,是极少有人愿意光顾小岛的。  
  李炜的脚终于踏上了陆地,五个小时的海路让他感觉很不好,他的头有点发晕,一位警校的高材生分配到这鬼地方,实在有些委屈,他咕哝了一声,抬头望了望头顶一轮烈日,长长地吁了口气。  
  “请问,你是李所长吧!”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胖子笑呵呵地迎上来。  
  “我是李炜,你是……赵灵军同志?”  
  “叫我老赵就行了。”胖子从李炜的手中接过行李,说:“刚上岛挺不适应的吧?坐不惯海船的人都会这样,没关系,咱所就在前面,到那儿休息一下就好了。”  
  李炜跟在老赵后面,有点好奇地打量着海岛上的风景人物,对他来说这一切挺陌生的,一个内陆的城市娃竟然阴差阳错地分配到这海岛上当派出所的所长,真有点让人哭笑不得,其实这所长当得也恁窝囊,老赵是他唯一的手下,早知如此,还不如去城市当一名普通的民警。  
  所谓的派出所,也不过是一间稍大的石屋子,里面摆了两张旧得发黑的办公桌,一个木制的文件柜,里面整齐地排放着案卷,为了迎接新所长,老赵特地用石灰把墙粉刷了一遍,显得房间明亮了许多。  
  李炜的寝室紧邻派出所,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蔚蓝的大海和渔港码头,几艘捕鱼船停靠在岸边,码头上围着很多渔民,正在七手八脚地从船上卸下成担成担的海鲜。  
  这一晚刚巧碰上乡长家嫁女儿,听说李炜来了,好客的乡长硬把他拉去坐了上席,好说歹说还灌了他好几斤女儿红,第二天清晨,李炜醒来时感到有点头疼,口里干得很,于是干脆披衣起床,到办公室喝了三大碗水,总算舒坦了许多。他瞥见柜子里整齐的案卷,不禁勾起了兴趣,便随手从架上取下今年的案卷,开始翻阅起来,毕竟在学生年代,他就对刑侦学情有独钟,一个案件就象一本神秘的悬念小说,在答案没揭晓之前,他会睡不好觉的。  
  他在聚精会神地翻着案件记录,希望能找到一起能引起他兴趣的具有借鉴意义的案子,可是也许是小岛上的民风纯朴,治安特别好,或者是小岛实在太小了,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大案,李炜翻得眼皮打架,也找不出一起能吊起他胃口的案子。  
  “5月14日,岛东陈大妈家的母鸡中毒死亡,事主怀疑邻居张虎与其不和故意投毒,遂发生口角,经调解双方互谅。”  
  “5月25日,张达与金建两人因醉酒在渔船闹事,被带回本所接受教育。”  
  “6月3日,张小顺家8岁女儿张鑫不慎落海,被本所干警赵灵军救起,脱离危险。”  
  ……  
  李炜轻声地读着记录,不禁哑然失笑,这些根本就不能算真正的案子,写得也极不规范,倒象极了乡下女人拉家常。  
  “我们这里啊!派出所就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赵笑着跨进门来,听到李炜的嘀咕声,仿佛猜懂了李炜的心思。  
  李炜对着老赵苦笑了一声,便合上案卷,一张记录纸从空隙里掉了出来,飘落在地上。  
  李炜弯身捡起记录纸,用手轻轻地把纸边的折皱抚平,然后读道:“6月16日晚,村民金祥家的黄狗无故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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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15:17:47 | 显示全部楼层
二阿生与鱼  
                   
  这一个月,李炜感觉过得有些枯燥而无聊,虽然乡长和村民们都挺热情,很快接受了他这个外地所长,还耐心地给他讲海岛的各种风土人情,让他对东林岛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但也许是年轻人的缘故吧,岛上极度缺乏的娱乐活动让他感觉仿佛身处一个灵魂的荒漠,闷得发慌。唯一让他精神百倍的,就要数昨天码头工阿泰转给他的一封信,那是女友小晴写的,她说暑期已经到了,为了能更多地接触海洋,她决定来东林岛实习。  
  小晴是海洋学院的学生,读生物的,而李炜的警校就紧靠着海洋学院,那是大二的秋天,警校和海洋学院举办足球联谊赛,足球队长李炜正带领一帮弟兄在球场上纵横,正当双方僵持时,一个绝妙的射门机会出现在李炜面前,他有效地抓住对方门将的防守漏洞,勾球、过人、射门,整个动作连贯、潇洒而有力,全场爆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可结果——球偏了,只见那球擦门而过,直向一个白裙的女孩飞去,一声惨呼后,那女孩的胸前已多了一个黑黑的球印,女孩当场就哇哇大哭起来,为此事,他这一脚被评为本赛事最差射门奖,还特地登门向那个女孩赔礼道歉,被女孩骂成“世界第一臭脚”。可现在,李炜应该感谢那一脚,因为这个女孩后来成了他的女友,只不过这“臭脚”的调侃恐怕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李炜回忆起学生时代,不禁心头一暖,把那封信看了又看。  
  “呵!这鬼丫头,直接说来看我不就得了,还说什么来实习,仿佛跟我不搭介似的。”李炜笑着摇摇头。  
  “8月2日?糟糕!8月2日不就是明天么?”李炜想到这儿,又兴奋又紧张,他盼着她来,可又怕这里简陋的环境吓跑了她。  
  正当他坐立不安时,外面响起了喧哗声。  
  李炜放下手中的信,一个白皙微胖的中年人跨进门来,与后面跟着的一班渔民相比显得极不协调。  
  “李所长,打扰了。不过这个案子你非查查不可。”中年人用一种生硬的口气大声说道,李炜对这种语气感到有点反感。  
  老赵站起来笑呵呵地向中年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向李炜介绍说:“所长,这位是渔业公司冷库的经理陈啸先生。”  
  “你好!陈经理,只要是我们份内的事,我相信一定会尽力做好的。你先说一下情况吧!”李炜说着,示意陈啸坐下,然后取出案件记录纸。  
  “今天凌晨,我们冷库有三百斤大黄鱼被人偷走了。要知道,这些货可是付了一大笔定金的,如果不找回来,我很难向总公司交待,而且,这些渔民也不愿意看到自已的辛苦白费。”  
  “我明白,陈经理。请问,冷库的门被撬开了吗?”  
  “不,在库门外边被偷的。”  
  李炜停下手中的笔,看了陈啸一眼。  
  “是这样,”陈啸咳嗽了一声,“公司里有规定,每次货到,仓库保管员负责验收,在货正式入库之前,还必须由我亲自重新过磅。可这批货到港时,已经是凌晨3点了,当时我正在西林岛,一时间来不了,所以我示意阿生与渔民暂时先把鱼卸在冷库门外,由阿生看守,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偷懒去睡觉。清晨6点,我回岛重新审核,才发现其中大黄鱼整整少了三百斤。三百斤哪!那可不是小数目。”  
  “这么说,失踪的并不是所有的鱼?”  
  “是的,还有一部分没丢。”  
  “怎么说?”  
  “这次全部的货加起来一共有七箩筐,被偷的是外边的三箩,其它货很幸运没被动过。”  
  “可是罪犯为什么只偷这三箩?对于一次有预谋的盗窃来说,运走三箩与运走七箩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分别。”  
  “或许是他们听到阿生有什么动静,不敢再下手了吧?其实,贼都是很胆小的。”老赵微笑着插话说。  
  “阿生呢?”李炜问道。  
  “这混蛋正被渔民看着!”  
  “陈经理,现场没被动过吧?”  
  “当然,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陈啸的嘴角向上歪了一下,说不上是苦笑还是对自已的回答表示满意。  
  “那好,我们到现场勘查一下吧!”李炜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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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15: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冷库边上已经围了很多渔民,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看到李炜他们过来,便自动让出一条路。  
  货物就堆在冷库靠海的一边,李炜一眼就看到在海风微微摇摆的三只空竹筐,旁边靠墙是四箩满满的闪着银光的鱼。他仔细地观察了四周,发现沙滩上除了凌乱不堪的脚印外,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然后弯下身去看竹筐,却吃了一惊。只见筐内出奇地干净,仿佛刚刚被人用水清冼过似的,没有一点杂物,与泥迹斑斑的筐面有着很大的反差。  
  李炜与老赵惊奇地互看了一眼。  
  “陈经理,竹筐真的没动过?”李炜直身问道。  
  “我没答应,哪个敢动现场?”陈啸有些生气地说。  
  “这就怪了,罪犯没有理由偷了鱼还会这么好心帮你洗箩筐!”老赵慢条斯理地说。  
  李炜想笑,可看到陈啸正怒目瞪了老赵一下,便立刻收敛起笑容来。  
  “如果罪犯要把赃物运走,为什么不连筐一起抬走,这样岂不是省力?”李炜对老赵说道。  
  “为了节省空间。”老赵说道,“也许他们有辆不大的车子,把几筐鱼倒在一起,每次就可以带更多。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能轻而易举地把三百公斤重的东西运到五六百米外的码头了。”  
  “可沙滩上没有车轮印又怎么解释?况且怎么能肯定他们从码头逃走,也有可能是从这海滩上的小船偷渡出去的呢?甚至这批货根本还没运出东林岛。”  
  老赵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还是先问问阿生吧!”李炜说。  
  阿生被两个彪形大汉象拎小鸡似的架了过来,不知道因为害怕还是紧张,原先就瘦弱的身体在海风中颤颤发抖,更显单薄。  
  “李所长,阿生是最大的嫌疑犯和责任者,所以我们不得不把他看管起来。”陈啸说。  
  “你是说他监守自盗?”  
  “当然有这可能,因为当时只有他一人在场,鬼知道这家伙干了些什么。”  
  “所长,你相信我,我真得没做过什么啊!”阿生颤声说道,以一种哀求的眼光看着李炜,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李炜想了一下,说:“在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不能妄下结论。这样吧,我把阿生带回所里详细询问一下,老赵,你留在这儿取证。”  
                   
  阿生一言不发地低着头蜷在角落里,虽然努力想使自已镇静下来,可还是不由自主神经质地发抖,象被主人丢弃在暴风雨中的一条小狗。  
  李炜摇了摇头,让押送他的陈啸助手大林扶他坐在椅子上,然后打开记录本。  
  “姓名?”  
  “张……张阿……生。”  
  “年龄和籍贯?”  
  “2……26,本……本岛人氏。”  
  李炜看到阿生的汗水象小溪般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然后在下巴上聚成一颗大水珠,晃荡了一会儿,终于滴落在桌面上。李炜意识到这种询问方式可能会使他更紧张,于是站起身来倒了一杯凉水放在阿生的面前。  
  “没什么事的,阿生,放松一下。”李炜拍了拍阿生的肩膀。“现在好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阿生抓住杯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不一会儿,开始平静下来。  
  “所长,我……我确实没有偷那些鱼。”  
  “我并没有说是你偷的,你只要按事实说话就行了。凌晨3点,渔船靠岸,之后的一切细节,你都要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阿生低头回忆着。  
  “渔船到后,人们就开始卸货,我在冷库的门口,负责过磅验收,大约一个小时后,所有的海产都已过磅完毕,我打电话给陈经理,但他说要过两个小时才能从西林岛赶回,要我先把货放在冷库门外,我便按他的意思做了,然后渔民们陆续回家,我在外面守了一会,没什么情况,由于太累了,就回到屋里靠了一下床,哪知道……哪知道竟会出这么个大乱子,早知这样,我……我宁可站在外面,也不会回屋的。”  
  “你在过磅完毕后在外边守了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吧!”  
  “半个小时?加上过磅的时间应该是一个小时半,也就是4点30分左右,陈啸6点钟就赶回岛了,那么罪犯的作案时间只会在这一时段内。这时间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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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15: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躺在床上眯了会眼睛。”  
  “睡觉吗?”  
  “不,我发誓我没有睡觉,我当时很清醒,只是有点累。”  
  “你没有听见什么异常的声响?”  
  “没有,我真的没听到什么声音,不然我不会不出去的。”  
  李炜没说话,站起身来面朝窗外,远处,老赵和陈啸正向这边走来。  
  “在你过磅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李炜转过身。  
  “我想……没有,因为这些渔民都是这几条船上的,我都认识,再说,真有人混在中间,我不在意也不会记得,当时实在太忙了。”  
  这时,老赵和陈啸跨进门来。  
  “所长,现场找不到有价值的证物,沙滩上的脚印证明都是卸货渔民的,码头的阿泰也说没发现异常的船只出海。”老赵说。  
  “做得这么干净利落,不是明摆着内外勾结么?”陈啸囔着,恶狠狠地盯了阿生一眼,阿生吓得打了个哆嗦。  
  “陈经理,阿生帮你做了这么多年,他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你不会不知道吧?”老赵说道。  
  “这年头,谁还信谁?有些人未必就真老实。”陈啸斜着眼看着阿生。  
  “陈经理,我说过,在事情没弄清之前,不能先入为主,这样会误导我们的思路,再说,阿生就是真得参于偷窃,但保管不当的责任总还是脱不了,他不会这么傻呆在这里束手就擒的。”  
  陈啸从鼻孔里哼了一下,对李炜的话不屑一顾。  
  “这样好吧!我和老赵把案情总结一下,先让阿生回冷库……”  
  “什么,你叫他回去?如果让他跑了怎么办?”陈啸打断李炜的话。  
  “没有证据前我们是不能随便拘留人的。”李炜有些生气,“你不放心,我可以叫阿泰看牢码头。”  
  “好,李所长,既然你这么帮他,我只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就信你,希望你能够早日破案,那便皆大欢喜,告辞了。”陈啸歪嘴笑了一下,回身出了房门。  
  李炜嘱咐大林送回阿生,并要求大家不要太为难他,阿生感激涕零地走了后,李炜和老赵开始讨论起案子。  
  “老赵,这案你怎么看?”  
  “奇怪,很奇怪,这几筐鱼就好象凭空消失了般,没有一点痕迹。”  
  李炜思考了一下,说道:“不过这案子有三个疑点,第一,做案时间在4点30分至6点之间,据阿生讲,这段时间他一直醒着,罪犯做案时应该会发出声响,但阿生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响声;第二,根据当时情况推断,这并不是一次有预谋的做案,因为阿生是过磅完毕后才打电话给陈啸,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陈啸会迟来,这批货会放在冷库外,所以可以肯定是临时做案;第三,现场没有作案的明显痕迹,这只有两个可能,除了是偷盗老手,那么罪犯就是在卸货人之中了,因此当时在场的人都有嫌疑,然而最奇怪的就是为什么会留下三个内里洗过的空箩筐?”  
  “难道阿生说谎,他真的是同伙之一?”  
  “我也这样考虑过,但根据他当时的反应和表现,却又不象,如果他监守自盗,应该会考虑到他会成为第一个怀疑对象,而且因为责任重大,他不可能再有这份工作,也不能在岛上生活下去,这与他的懦弱的性格和徒安稳的做人原则是背道而驰的,所以阿生做案可能性不大。”  
  “那么罪犯就在渔民当中了?”  
  “除了这,还有一个可能。”  
  老赵抬头看着李炜,过了一会儿,才惊奇地说:“难道你是说,是陈啸搞的鬼?”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出来,海岛上到处笼罩着疏淡的雾气,青黑色的海天在远方连成一片,朦朦胧胧地分不清界线了,海边的冷库在涛声中更显静谧,坟墓一般地静,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薄雾中向它走去。  

  “阿生!阿生,你这狗养的,快给我滚出来!”陈啸使劲地敲打着门。  
  可没有任何反应。  
  “阿生,你不要以为躲在屋里就万事大吉了!你等着,看我不揍死你!”陈啸愤怒地骂道,开始疯狂地用脚踢门。  
  “哐啷”一声,门终于被踹开了,陈啸冲进屋子,但却不见阿生的影子。  
  “妈的,果然给他跑了!”陈啸唾了一口,怒气冲冲地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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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15: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神秘失踪  
                   
 李炜昨晚睡得很不好,也许是由于这烦人的案子,也许是兴奋地想着今天就要来岛的小晴,两件截然不同的事交替地刺激他的大脑,在脑海中纠缠着,让他头痛不已,所以一大清早,他就坐在了办公室,希望能整理一下杂乱的思路。  
 他朝着窗外,深呼吸了一下海岛新鲜的又带着咸湿的空气,感到心情好了许多,这时,他看到陈啸气急败坏地向这边跑过来,心里咯登一下,知道又出什么事了。  
 “李所长,阿生跑了!现在你说怎么办?”陈啸一进门就嚷道。  
 “什么?”李炜吃了一惊,一道念头飞快闪过:“难道我错了?”  
 但他随即镇定下来,对陈啸说:“陈经理,先不要急,我们去他住处看看。”  
 “你当然不急,现在人跑了,我找谁去?”陈啸回头不耐烦地走出去。  
 五分钟后,他们到了冷库。阿生的门敞开着,屋里黑乎乎的瞧不大清楚,李炜走过去开了灯,暗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角落。这是一个狭小而脏乱的房间,唯一的一个小窗户打开着,窗户上钉了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条,在一张小木床旁边,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各种有用没用的杂物,混浊的空气中充斥着一种难闻的腥味。  
 李炜环视了一周,发现门栓是被人用暴力弄断的,一节掉在地上,他捡起断节看了一下,对陈啸说:“你来的时候门就开着吗?”  
 “没有,门被栓住了。”  
 “这是你闯的?”  
 “那又怎么样?”  
 李炜没有回答他,走到木床前。这时,老赵也赶到了。  
 “所长,阿生真的会逃?”  
 李炜也没有回答他,只是怔怔地盯着小木床。这木床已经很破旧了,铺了张发黑的草席,枕头边丢着本乏黄的不知道是哪年的街边杂志,封面上有个妖艳的女郎,一条小被子被推在了床尾,床下扔着一双旧凉鞋,李炜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这双凉鞋上,这正是阿生昨天穿在脚上的。  
 “陈经理,你回忆一下,阿生平时是不是穿这双鞋子?”  
 “我管他穿鞋做什么?”陈啸背身出去,他受不了房间里那种刺鼻的味儿。  
 李炜开始细致地搜索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找到线索,但一无所获,他拿起枕头捏了捏,竟意外地发现里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边上的扣子,从里面掏出来一叠钞票,数了数,一共二千元。  
 “这钱是阿生的储蓄?”老赵走过来。  
 “怪了,如果说阿生畏罪潜逃,他为什么会放着自已辛辛苦苦攒的钱不带?还有其它的一些生活用品都是原封不动的。难道……”  
 “难道他想自杀?”老赵惊呼道。  
 李炜猛地转身,向沙滩上的陈啸奔去,沙滩上的风很大,泛着白沫的阴暗的海面在起伏摇动,发出巨大的海涛声,陈啸对着大海,黑色的领带向后飘动着。  
 “今天是阴天,看来太阳不会出来了!”陈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脸看着李炜。  
 “阿生并没有逃走,他肯定还在岛上。”李炜扬了扬手中的钱。  
阿泰似乎证实了李炜的猜测,他说昨晚没有任何船只出航,于是李炜发动了全岛的渔民去找阿生,几乎把整个东林岛翻了个底朝天,但仍然没有阿生的踪影。  
 李炜无力地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连续三个小时的奔波让他实在太疲倦了,他握拳轻轻地敲打自已的额头,在思考着一个他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  
 “为什么陈啸叫门时,门是从里面栓住的?窗户上安了铁栅,房间里只有这两个通道,阿生又是怎么出去的?如果他从门口出去,那么怎样才能把门反栓起来?还有,为什么他不拿自已的储蓄?甚至连鞋子都没穿……”  
 李炜的脑子飞快地旋转着,但这些奇怪的悖论让他始终找不出头绪,他站起来喝了一杯水,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突然一道闪光划过脑海,没错,阿生的房间里好象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呢?李炜使劲回忆着,然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反正,当时那东西似乎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但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吸引过去了,究竟是什么呢?  
 李炜叫上老赵,又来到了阿生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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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15:18:52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用眼晴对整个房间又进行一遍细致而有致的扫描,最后,视线落在了床尾的那条被子上,是它,肯定是它,李炜凝视着被子,这是条薄薄的旧花被,有几个地方已经磨破了,露出微黄的棉絮来,它被挤到了床尾的木格栏上,而且不是一般地堆放着,有一部分深深地卡在了木格子中间,仿佛有人用力塞进那儿,良久,李炜都没说话,神情出愈来愈严峻,最后,才慢慢挤出一句话,这是李炜最不愿去想的。  
 “这是挣扎所致,当时阿生肯定在用力蹬它。”  
 “你说阿生他……”  
 “我不敢肯定,但不能排除这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麻烦可就大了!可又有谁要杀他?是他的同伙想灭口?对了,门是陈啸撞开的,难道……他刚才在骗我们,实际上,是他撞门杀人灭尸,然后才来报案?”  
  “可是动机呢?一个富有的经理为了区区三筐鱼去杀人,你认为值得吗?”  
  “但除了这样,又怎么解释反锁的门窗,总不会是阿生莫名其妙化为蒸气,从空气中消失了?”  
  “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我得向上级报告,我们再勘查一遍现场。”  
                   
  回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了,肚子咕咕作响,李炜这才想起还没吃早饭,突然间一件重要的事冒上心头,李炜一看表,惨了!他的额头直冒冷汗,赶紧向派出所跑去。  
  刚跨进门,眼前不禁一亮,一个蓝裙女孩的背影跃入眼帘,她正向窗外眺望着远处的大海,飘逸的长发富有动感地在海风中飞舞。  
  “小晴!”李炜惊喜地脱口喊道。  
  女孩回过身来,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友杨晴,她俏趣的娃娃脸让李炜倍感亲切,这一瞬间,他有一种强烈地想拥她入怀的冲动,可小晴好象并不领他的情,有点生气地嘟着嘴说:“你这‘臭脚’又跑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人家不会坐船的,下了船,又不见你,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失望吗?还好这儿的渔民挺好,领我到了你这儿,倒是我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你都说了我是‘臭脚’啦!我有时候也怪他为什么总跑不快,害得我的小晴老等我。”  
  小晴“卟哧”一下笑了,说道:“李所长,想不到你当了官后还这么油嘴滑舌,没个长进!”  
  李炜看到小晴这一笑,顿时感到阳光灿烂,扶着小晴的肩说:“嗨!别提什么官不官了,你看这地方……”  
  “挺美的呀!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小晴笑着说,“怎么了,优秀团支书,毕业典礼时的誓词全忘光了?”  
  “你还嘲笑我!”李炜说着就去拧小晴的脸蛋,她咯咯地笑着躲开了。  
  “唉!唉!别闹了,有一件事我很想问你呢?”  
  “什么事?”  
  “我刚下船时,看到有很多渔民在漫山遍野找东西,象我们大学时玩的寻宝游戏,感到挺好奇的,他们究竟在找什么呀?”  
  李炜迟疑了一下,随即又笑道:“没什么,只不过跑丢了一只小猪,大伙儿帮着找一找。”  
  小晴还想问什么,李炜拉起她的手抢在前面说:“小晴,你不是很喜欢吃海鲜么?现在可以让你吃个够了,走,我带你去陈大妈那儿。”    
  岛东的陈大妈很热情,她的丈夫十几年前出海遇到风暴,永远留在了大海里,李炜有时就帮这个孤独的老人做做一些家务,前几天李炜跟她谈起小晴来岛的事,大妈就一定要他们来作客,今天她老早就准备好了新鲜的海味,李炜他们一到,她就把小晴拉过去瞧了又瞧,还啧啧地称赞城里的学生娃就是不一样,仿佛在看自已的媳妇。  
  这顿午餐让小晴这个海洋学院的学生大开眼戒,什么观音贝、紫海螺、剑鳗……,这些以前都只是在书本上读到过,现在竟然都摆到了眼前,小晴还特地挑了几个漂亮的贝壳说要做标本。而李炜则毫不留情地说她这一次是大开口戒,贝壳呢,也只不过是当成在同学面前炫耀的资本,小晴骂他原来除了“脚臭”,想不到连口也这么臭,害得陈大妈赶忙在旁边打圆场。  
  午餐后回到了寝室,李炜突然想起阿生的事,不禁眉头微锁,愁云满腹,幸好没被小晴看出来,趁她午睡时,他走进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给局里,对这案子作了一个简要的汇报,领导指示先把有关资料寄过去,于是他开始整理案件资料,等写完最后一个字,抬手看表,已经4点半了,便匆匆整理了一下,跑回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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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15:19:08 | 显示全部楼层
小晴正坐在床头看那本三毛的《稻草人手记》,这是大三时她送给他的,她说她很喜欢三毛,希望有一天也能去远方流浪,他总说她又发白日梦了,象她这种女孩,恐怕还没流浪多远就被人拐跑了。  
  “我到过你办公室,看到你那么用心写东西,就没打扰你。”小晴放下书说。  
  “我有要紧的事,对不起!”  
  “嘻!怎能说这话哩?我到这儿来可是来实习的,又不是来玩,你明天给我介绍个活,这样你就可以放心工作了。”  
  李炜笑笑没说话,坐在了小晴的旁边,轻轻地拥着她。窗外,不知何时,天空的阴霾已经散去,夕阳柔和的光线从云朵的空隙间投在海面上,反射出变幻的桔红的光芒,整个世界象披上了金色的纱衣,让人感觉有点儿神圣,又有点儿温柔。      
  吃完晚饭,李炜带小晴去海滩散步,一轮半圆的月亮正冉冉地从海平面升起,海上开始笼罩着淡淡的夜雾,天地一片银亮飘渺。  
 “阿炜,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送花给我的时候吗?”小晴笑着问。  
 “怎么会不记得,那是我认识你的第一个情人节,当时玫瑰紧销,我跑了三条大街,四条小巷,费了很大力,终于买到了最鲜最美的那一束。”  
 “恐怕还费了很多口水吧?”  
 “口水?”  
 “你跟宿舍管理员李阿姨呀!我看到你在楼下手舞足蹈跟她解释了好一会儿,肯定又是你偷闯女生宿舍被抓住,李阿姨可不是好惹的,你呀!当时面红耳赤点头哈腰地陪了一大堆好话,就差给她跪下了。”小晴哈哈笑起来。  
 “好啊!原来你一直在楼上偷看,也不下来帮我。”李炜的脸有点辣辣的。  
 “嘿!这能怪我么?我怎么知道一定是送我的,你当时又没对着楼上喊:杨晴,我李炜给你送花来了!快下来接吧!”  
 “下一次我肯定带个喇叭喊,让整个学院的人都听到。”  
 “别瞎吹了!”小晴轻轻地甩开李炜的手,“我就不信你有这胆量。”  
 “好!你就等着瞧。”李炜开心地笑了。  
 “你看,这夜多美!”小晴微笑着,张开双臂迎着凉爽的海风款款地向前走,海风吹舞起她的蓝色长裙,仿佛象一只在银色的沙滩上飞舞着的一只美丽的蝴蝶。  
 “是啊!真美!”不知是小晴点缀了海岛的夜,还是夏夜装扮了小晴,李炜发现自已来岛一个多月,从没有发现海岛之夜竟这么美,而小晴此刻也格外地靓丽,他真想这一刻能永远的留住。  
 不知不觉间,沿着海滩就到了冷库的附近,李炜抬头看见它巨大而平整的轮廓在月下反出苍白的光,在角落里,阿生房间的门半掩着,里面漆黑一片,阴森森地隐在暗里,李炜仿佛看到阿生在睡梦中被人突然掐住脖子,痛苦挣扎的惨状,一丝凉意爬上了心头。  
 “怎么了?阿炜。”小晴看出了他的异样。  
 “没,没什么。小晴,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吧!”  
 “我知道你遇到了麻烦事,从一上岛就猜得到,能不能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真没事……”  
 “你不要骗我了,总是把我当小孩,阿炜,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小晴有些生气了,“我不喜欢你常常无缘无故发愣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在小晴的再三逼问下,李炜只好对她说了阿生的事。  
 “这真是一宗怪案!”  
 “难道这岛上以前从没发生过类似的事?”小晴低头想了一会说。  
 “以前?好象——没有,这儿治安一直很好……等一下!”李炜象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前方。  
 “对了!”他激动地拉起小晴的手,向派出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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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15:19:25 | 显示全部楼层
陈大妈忙完了一天活,正准备休息,外面的母鸡咯咯地叫起来,“准又下蛋了,还真是行。”她想着,用花边小碗舀了一些米,这母鸡有个怪毛病,每次下完蛋都得吃些米食,不然就会一夜难安,陈大妈早就习已为常了。  
 她走进院子里,嘴里“咕咕”地叫唤着,希望能把母鸡引出来,但四周一片寂静。  
 李炜推开门,扑到文件柜边,把案卷全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开始寻找,不一会儿,他的手中便多了一张记录纸。  
  “6月16日?已经两个月了,金祥?不就是那个整天数落别人的老头?”李炜自言自语道。  
  “他的狗到现在还没找到?”小晴问。  
  李炜点了点头,取出一张东林岛的地图铺在桌上,分别在金祥家和冷库的位置做了一个红色的记号。在它们的中间,是弯弯的月牙似的沙滩。  
  他死死地盯着地图,一言不发,严峻得让小晴有点害怕。  
  “这两个地方都是离东沙滩最近的,从这儿到那儿、那儿刚好成等角线。”李炜从海上的一点连接起那两个红色的记号,开口说道。  
  “如果这两件事有必然联系的话,罪犯必定从沙滩直接上岛的,但它到底是什么呢?”李炜思考着,从海上那个点又沿伸出一条等长的红线,对准了岛上的某个位置。  
  “陈大妈家!”小晴惊呼道。    
  陈大妈走近鸡窝,蹲下身子向里面望去,没有母鸡的影子,只有一只蛋窝在干草堆里,她伸手取了过来,还是热乎乎的。  
  “是哪个缺德的,偷老太婆的鸡!”她大声骂道。  
  四周仍是静悄悄的。  
  陈大妈忽然发现不远处的篱笆下面似乎有一滩水洼,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奇怪,今天又没下雨,哪来这一大滩水?”她低声嘀咕,站直身子,慢慢地,慢慢地向水洼走去……  
四海的精魄  
                   
  李炜从保险柜里取出一支三八式手枪,装上子弹,这是岛上配备的唯一的现代化武器,只属所长专用。  
  “你要到陈大妈那儿去?”小晴拉住他。  
  李炜点了点头,说:“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我良心上会不安的。”  
  “可是,那儿也许会有危险的!”小晴有些担心。  
  “我去,就是因为那儿需要我,因为我是一名警察啊!”李炜说着,用手扶住小晴的肩,“没事的,况且,我还会叫老赵跟我一起去。”  
  “我也要去!”小晴嚷道。  
  “不行!”李炜大声说,“你留在所里,我们很快就回来。”  
  小晴还想坚持,但看到李炜正用坚定的目光盯着自己,她第一次接触李炜这种冷峻的不容情面的目光,心里不禁一颤,让她感觉到男人那种强大的威摄力,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那你要小心点!”她轻轻地说。  
                   
  李炜看了一下表,时针刚好指向十一点,陈大妈家就在不远处的那棵老树下,海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仿佛有无数的虫子在互相吞噬,昏黄的灯光从粗糙的玻璃窗里和敞开的木门里透出来,在变幻的树影下忽明忽暗地微闪着,象是黑夜中的一丛鬼火,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所长,这儿真有些不对头呵!”老赵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抖。  
  “你跟在我后面,保持警惕,我们走。”李炜小声说。  
  离房子越近,房间里面就越清楚地显现出来,房里一片死寂,一只低功率的白炽灯挂在天花板上微微地摇晃着,使房内古老陈旧的家具摆设变化出光怪陆离的阴影,显得有些阴森恐怖,李炜发现灯下空无一人,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他示意老赵不要说话,然后轻轻地掏出手枪,跨进门去。  
  李炜小心谨慎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陈大妈的厨房,里面的摆设他都很熟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物,连着厨房的就是她的卧室,只隔了一层花布帘。  
  “陈大妈?陈大妈!”李炜低声呼唤着,却不敢掀开帘子,这一刻他多么希望里面能响起大妈熟悉的回答声,哪怕就一声咳嗽也好,然而没有丝毫动静,他慢慢掀开花布帘,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大妈床上已经铺好了小被子,床尾悬挂着一盘燃烧的驱蚊香,大约只燃了二十分钟,很显然,陈大妈已经准备好睡觉了,一切都很平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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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7 15:19: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李炜盯着这张床,眼前仿佛幻化出阿生的那张小床,感觉被人猛猛地击了一下头,一股烦恶涌上心头。他定了下神,回身对老赵喊:“快,我们分头到房子周围找找!”  
  搜寻的结果令人很失望,没有人,没有线索。  
  李炜颓然地坐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我们来晚了一步,陈大妈恐怕已遭不测,而自已作为一名干警,却找不到凶手留下的一点痕迹,真是愧对帽沿上的国征。他很想用手撑一撑乏力的身子,可手指一着地,却粘上了一种黏糊糊的流体,他抬手借着月光仔细地瞧了瞧。  
  “鸡蛋?”他奇怪地叫道。  
  老赵闻声赶来,却一脚踏了个咧趄,一口打破了半边的小瓷碗叮呤哐啷地翻了几个跟头,滚到李炜身边。  
  李炜拾了起来,不远处的地上,洒着一堆白米,在月下闪着寒碜的微光,他用手摸着碗缘,低头沉思着,慢慢地,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抬头看了一眼老赵,忽地站起身,向角落里的鸡窝跑去,果然不出所料,那只芦花大母鸡已经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老赵问。  
  “陈大妈是在准备喂鸡时失踪的,当时这只鸡刚好下了蛋,她曾经向我提起过,这只鸡下蛋后必须喂东西的……”  
  “于是她用这口碗盛米去喂鸡,可她当时一点都没感到有异常吗?”  
  “不,当时那只鸡已经失踪,她已经感觉到了,甚至看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  
  “这口破碗和那只打碎的蛋,都在离房间十五米,离鸡窝也有十米的地方被发现,如果我没猜错,陈大妈应该在那儿出事的。当时她去鸡窝掏了蛋,然后准备去喂鸡,就在这时,她发现了什么东西,走了过去,如果她没发现什么,就没有理由走出去那么远,因此这个东西一定是异常的,因为只有是异常的,才会吸引人的注意力。然而,从现有的情况分析,当时她可能没作任何防备,或者根本没有觉察到有危险,要是她发现有危险,肯定不会靠进危险源的,更不会拿着鸡蛋和碗过去,我们可以推断一下,这东西肯定又是平常的,甚至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经常见到的,这又是一个令人头痛的悖论。”李炜停顿了一下,眉头紧锁起来,他的脑子里充满了问号:“可是,什么东西即平常又异常呢?当时,那儿到底有什么呢?它跟阿生的案子真的有联系吗?”  
  “所长,这是什么味道?”老赵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  
  李炜发现这气味似乎在哪里闻过,那样腥腥的,弥散着淡淡的臭味,与海岛正常的鱼腥味有点不同。  
  “是在阿生的房间里!”李炜终于想了起来。  
  “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搞错方向了。”李炜直身对老赵说道。  
  月亮已经隐到云后了,海风渐渐大了起来,呜呜地越过海岛上空,象哮喘病人沉重的呼息,虽然是夏夜,李炜却感到有一股无比地寒意开始笼罩着自已,笼罩着小岛,在黑沉沉的大海上弥漫,让他不寒而悚。  
                   
  调查工作进展得也很不顺利,最靠近陈大妈家的渔民张虎对邻居的动静一无所知,当他得知陈大妈失踪的事后,不知是害怕还是惊奇,张大的嘴巴再也合不拢了,李炜提醒他要提高警觉,如果发现有什么异常首先向派出所报告。  
  为了郑重起见,李炜和老赵连夜赶到乡长那儿汇报了事态的严重性,回来的时候,已接近凌晨4点了。  
  夜里的山路很不好走,没有一点光亮,每一步都要试着向前探,然后才能踏实,李炜磕磕拌拌的,走得有点狼狈,老赵就显然熟练了很多,在前面领路。  

  忽然,老赵停了下来,恐惧地望着前方,踉跄地倒退了一步。  
  “所长,那……那是什么东西?”他指了指前面,声音明显有些发抖。  
  前方是黑暗的小路,夜雾中,有一个白影在晃动,若隐若现地向正这边而来。  
  李炜机灵地拉过老赵藏到路边的草丛里,手中紧紧地握住枪柄,准备随时拔枪射击,也许,所有的谜就要揭开了,他屏住呼吸,听到自已血液流动的声音,手心有点湿湿的,枪柄似乎不如以前那样握着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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