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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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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12 16:25: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寄生一·黑沙》

  二子用力挥动着手里那巨大的铁铲,翻炒着大锅里的黑沙和干花生。

  由于用力,二子身上出了一层油汗,也附着了一层细细的黑沙。身上有些痒,二子把锅铲放在锅里,手在身上用力地挠了两下,身上顿时出现四条手指印。

  可身上还是痒,二子挠过的地方,反而比没挠过的地方更痒了。二子索性放下手中的锅铲,去接了一盆凉水,从头上直浇下去。身上的黑沙被冲落下来,二子立即就觉得不痒了。

  二子再把锅里的黑沙翻了几下,连沙带干花生一起倒在那个架好的巨大筛子上,黑沙从筛孔中漏了下去,筛子上只留下炒熟的干花生。

  二子把锅放下,端起巨大的筛子来回地抖着,把炒干花生里的黑沙全部都漏干净了,就放在架子上晾着,然后把黑沙再倒进锅里炒第二锅。

  炒炒货要用黑沙,因为这样不会把炒货炒糊,又能炒到里外都熟透。

  只这一会功夫,二子的身上又起了一层油汗,又粘了一层细细的黑沙,身上又开始发痒起来,二子有些恼恨地狠狠在身上挠着,有几处挠出了丝丝的血迹。

  “他妈的,真是见鬼了。”二子恼恨地想。

  以前炒炒货,身上也会落沙,但二子觉得从来没像最近这样痒得厉害,有时候,他会觉得落在身上的那些黑沙不像是沙,倒像是某种虫,很细小,从他的毛孔深处沿着毛孔钻出来,附着在他的身上,吃他身上的皮肉。

  对,一定是这样的!

  小丽洒在他身上的那把黑沙其实不是沙,是虫,她要用这种虫来折磨他。

  小丽是隔壁再隔壁那家的女儿,自从二子和他哥租了这边的房子和这小院来做炒货买卖,小丽就常常没事往这边跑,二子直觉小丽有些喜欢他。不管怎么说,二子生得相貌堂堂,高高大大,身强力壮,虽然只是卖炒货的,但还是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

  那天二子在河边发现了一堆黑沙,那些沙是船上挖来卖的。炒炒货的黑沙是比较难找的,这次让二子看见这么一大堆,怎么也得去弄一袋回来。

  晚上二子骑着自行车带着编织袋出去,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小丽。

  小丽问二子:“你这是去哪?”

  “去弄点黑沙。”二子停下自行车。

  “大白天的不去,晚上去干嘛?”小丽不解地问。

  “大白天去?你以为那黑沙是天上掉的啊,那是人家卖的。”

  “哦,你是去偷啊。”小丽笑起来,“这好玩,在哪,带我去吧。”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16:25: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远,后面河边。”二子骑上自行车带着小丽去到河边。

  二子把车停在河堤上,拿了车上的编织袋和铁锨下了河堤。小丽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和二子说:“你看这河水多好看,那些灯的倒影一闪一闪的。”

  二子带着小丽走到白天看到黑沙的地方,放下铁锨,对小丽说:“好看,来,坐一下。”

  二子也想不起来是谁先抱住谁的,可能是他先抱住小丽的,那女孩长得挺撩人的,在这样的时间,在这没人的河边,二子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情欲。

  在拥吻中,二子开始把手伸向小丽的裙底。

  小丽显然是没有想到二子会这样做,她忍不住叫起来,这叫声吓到了二子,二子忙用手死死捂住小丽的嘴,可是这举动让小丽产生了更大的误解,小丽开始拼命地挣扎,在这挣扎中,小丽裙下的风光一泄无遗。

  小丽的挣扎却更激起了二子的某种欲望,他在小丽的半挣扎中做完了那件事。

  二子放开小丽后,小丽“嘤嘤”地哭着,爬起来时把手中抓着的黑沙洒向二子:“你这个流氓,你不得好死!”

  小丽说完就跑向河堤,二子忙着跟在后面追,可是,他的裤子还没系好,他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跑,跑到河堤,他只得停下来把裤子系好,他眼见着小丽一转弯上了河堤外的那条过境公路。

  等他追上过境公路的时候,二子看见了一幕让他至今想起来还有种想吐的感觉的画面:狂奔中的小丽被一辆急驰的货车撞倒,那货车又压过小丽身上,小丽身体的中间部分明显地陷了下去,血一下子流了一地……

  二子没敢上前去,他忙跑回河边,在那里一直呆到半夜,才装了一袋黑沙回了家。路过公路时,昏黄的路灯下,他还能看见那一大滩颜色鲜红的血迹。

  “你不得好死!”很久二子仿佛还能听到小丽那句咒骂。

  从那天开始,二子身上只要沾上黑沙,他就觉得痒,而且越挠越痒。

  自从小丽出车祸死后,小丽的妈就变的像祥林嫂一般,见人就说:“你看那孩子,你说她没事晚上跑那儿去干什么?”

  是的,除了二子,没人知道小丽那么晚跑到河边的过境公路去干什么。

  

  二子一边想着,一边用力地在身上挠,挠出了道道血痕他也不觉得疼。

  一只冰凉的手抚在了二子的背上:“你看你,身上都挠出血痕了,还挠!”

  二子吓得浑身打了个冷战,身上立即冒出一层冷汗来,一个急转身,回过头去,身站着的却是阿玉。

  “哟,你吓这么狠干嘛?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阿玉捂着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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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16:25: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阿玉是二子他哥大兵的女朋友,和大兵谈了没多久,就搬到一起住了,大兵和阿玉住一个房间,二子自己住一个房间。只是大兵万万没想到,没过多久,二子和阿玉却勾在了一起。说真的,大兵虽然和二子是一母所生,可是差的也太远了,大兵的那副长相,实在是恭维不得。

  “不知道是谁做了亏心事呢!”二子毫不客气地回应了一句,虽然二子和阿玉上床,但他有点看不起阿玉。

  二子很快把第二锅干花生炒了出来,把黑沙筛去,花生放一边晾着,自己又去端了盆凉水从头上浇下去,然后用力地搓洗着。

  阿玉把晾凉的干花生用编织袋装上,刚一转身,却被一双手抱上了。

  阿玉原来是摆小摊卖馄饨的,但生意不好,后来和边上卖炒货的大兵好上了,就干脆连馄饨也不卖了,帮着大兵卖炒货。每天下午快到傍晚时,阿玉就回来一趟拿刚炒好的花生,傍晚下班时这些东西最好卖。

  其实,阿玉是借着回来拿炒货给自己和二子一个机会,这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默契了。

  二子把阿玉抱进屋里,扔在自己床上,然后他三两下就把自己的衣服脱光了。

  二子和阿玉做那种事是没有任何前戏的,他只是要满足自己的一种需求,他自己也不太明白是为什么,自从出了小丽那件事后,他的欲望不但没降低,反而更加高昂了。

  阿玉喜欢二子那身肌肉,在二子健壮的身体下,阿玉满足着自己的欲望。

  二子浑身都是汗了,有汗从二子的脸上滴下来,滴在阿玉的脸上。

  阿玉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然后又用手去给二子擦汗。阿玉的手碰到二子身上的时候,忽然有种寒意从心底里升了上来,她觉得指尖上有种冰冷的感觉,还有些说不上来的让她心里发毛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在她的指尖轻轻蠕动似的。

  阿玉猛地睁开紧闭着的眼睛,她看着二子的脸,发现二子的脸上黑黑的,在二子的满是汗水的脸上,好像有些黑沙。

  阿玉看看自己的手指,有些汗,是刚才从二子的脸上擦下来的,但她擦下来的汗中却没有黑沙,真是奇怪。阿玉又抬手擦了一下二子的脸,她的手上沾上了他带着黑沙的汗水,那种寒意又出现了。阿玉看见自己手上沾的汗水里的那些黑沙,那些黑沙忽然像是活的似的,纷纷从汗水走爬上了阿玉的手背,然后一下子消失在阿玉的手背上!

  不对,不是消失了,是那些黑沙钻进了阿玉手背上的毛孔中!

  “啊!”这个发现让阿玉尖叫起来。

  这声尖叫显然是吓着了二子,他一下子软下来,趴在阿玉身上。二子恼怒地问阿玉:“你鬼叫什么?”

  二子这样贴近阿玉,阿玉更清楚地看见二子脸上汗中的那些黑沙,只见那些黑沙在二子的汗中蠕动着,细细的,有的好像又进入到毛孔中,有的好像才从毛孔中出来。

  这些黑沙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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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16:25:56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沙!黑沙!活的!”阿玉狂叫着。

  这句话让二子一下就跳了起来,这时二子感觉到身上痒得钻心。

  二子拼命地在自己身上挠着,一会身上就挠出了很多条血痕,但还是止不住那种钻心的痒。

  阿玉在一边上看着二子拼命地挠着身上,挠出一条条的血痕,但身上的那些黑沙却不见减少,还在增加,一会功夫,二子的身体就全被这层黑沙蒙住了。阿玉可以感觉到,那些黑沙是从二子的毛孔里钻出来的。

  二子在屋里转着圈地挠痒,只觉得挠到最后,触手所及的已经不是皮肤了,而是那些细细的,感觉不像是沙的黑色小东西,触手像是在面粉里的感觉,有些滑腻,仿佛是某种生物,比如一种极微小的虫。

  二子又去接了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去,那滚热的身体被冷水一激,立即抖了一下,然后痒的感觉减轻了。

  阿玉已经穿上了衣服,她看着赤裸裸的二子,轻声说:“去医院看看吧。”

  “滚!”二子一声巨吼,阿玉没吭声,把装好的干花生放在三轮车上,骑着走了。

  阿玉走后,二子偷偷地去了医院的皮肤科。

  二子发现,只要他身体发热出汗,那些黑色的沙一样的虫就会从毛孔里爬出来,在他的身上四处爬,然后咬他,让他奇痒专心。

  等到医院快下班了,二子看看那个医生面前已经没有病人了,才拿着病历走进去。

  医生在一番询问后发出了疑问:“有这种事?嗯,我认为你还是先去精神科看一下吧。”年轻医生的话语中有明显的不信任。

  “是真的医生,你相信我!”二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了一下站了起来,这个举动吓了那个医生一跳,他本能地向后抑了一点。“你等一下,我一会就回来。”二子说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功夫,二子就跑出一身汗来,那痒的感觉也随之而来。二子立即回到皮肤科的诊室,进去时正听见那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在说笑:“那小子真应该去看精神科,我看他有精神病,产生了幻觉。”

  “医生,你快来看!”二子已经顾不上理那个医生在说什么话了,把出了汗的手臂一下子伸到了医生的面前,那手臂上有着一层汗,汗里正有黑色的东西在慢慢浮上来,而且越来越多。

  那个医生显然是被吓到了,他坐在那不能站起来,要不可能他就跑了。

  医生迫不得已看向二子的手臂,可是这次他更吓坏了,因为他看见那条手臂上的汗液中,有黑色的细小的东西,真的像是从病人的毛孔中爬出来。

  医生拿了根棉签,在二子手臂的汗液中沾了一下,棉签上立即一层黑色。医生正想把棉签放进无菌试管内,好让病人拿去化验,那些棉签上的黑虫忽然就以极快的速度从棉签上爬到医生的手上,然后消失在医生的手背上,钻进了毛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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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16:26:11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医生扔了手中的棉签狂叫起来:“完了!这下完了!爬到我身上了!”

  二子在那个医生狂叫后只得到了一张处方,他只好去药房拿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有的是涂在皮肤上的,有的是要内服的。

  所有的药吃完了,二子的病不但没见好,反而更严重了。

  二子常常做噩梦,他梦见自己的身体被那些黑色的小虫占据了,他的内脏,他的血肉,全部被那些小黑虫吃了。他的身体就只剩下一层皮是完整的,什么都没有了。噩梦中,二子用手指戳破了自己的肚皮,肚皮下全是黑色的细细的虫子……

  这是小丽给他的报复。二子心里想,他终于是怕坏了,偷偷地买了些香和幂币,到火葬场的骨灰存放处找到小丽的骨灰盒,在盒前插上香,并烧上幂币。

  骨灰盒上镶着小丽的一寸正面黑白照片,二子不敢正眼瞧一下。

  “小丽,我不是人,我是畜牲!不!我连畜牲都不如!你就饶了我吧,以后逢年过节,我一定给你烧高香,给你烧钱花……”

  二子自己都不知道念了多久,香烧完了,幂币也烧了,二子有些放下心来,又偷偷地离开火葬场回家去了。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阿玉已经不再理二子了,见到二子也是绕着走,这让二子恨得牙痒。

  那天晚上,二子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能听见那边房间里传出来的令人心跳加速的声音,阿玉的呻吟,大兵的喘息,还有床不争气的“咯吱”声。

  这声音让二子也觉得面红耳热,身上止不住又痒起来。

  二子气得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可是那边房间的声音仿佛更响了。二子恼怒起来,他抬起来手来想去捶捶捶墙,可是,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没有了!

  二子看见了最令他恐怖的一幕:他的手举到半空中,然后就化成了黑沙,从空中纷纷落下,落到他的床上。他的手,然后是手腕,手前臂……全都化成了黑沙,纷纷落在床上。

  二子被恐怖一下子抓住了!

  他想叫,可是发现叫不出声来,全身也无法活动!

  二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沙化,变成黑沙落下,从手到手臂,然后到身体上,最后是他的头颅。在身体全部沙化后,他还听见了自己的头颅下落时发现的“呼呼”声,但却没有掉在床上时的声音,因为,头颅在落到床上前就已经沙化了。

  

  大兵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二子房间的灯还亮着,他想二子可能是忘了关灯了,于是推开二子的门,却发现二子不在,床上堆着黑沙。

  “这小子,把黑沙放在床上干嘛?”大兵自言自语,“二子!”大兵到门口喊了二子几声,没人应他,阿玉倒是起来了。

  “怎么了?”阿玉问大兵。

  “二子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却把一堆黑沙放在床上,真不象话!”大兵生气地说。

  “什么?黑沙?”阿玉大叫着跑进二子的房间,大兵也调过头走进二子房间。

  两个人看着床上的黑沙,阿玉是一脸的恐惧,而大兵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他看见阿玉紧紧地盯着床上的黑沙,不由地也看着床上的黑沙,却没看出啥门道来,于是走上前去想去摸一下。

  “不要碰那个!”阿玉忽然扑上去拉住大兵。

  大兵不明所以地看了看阿玉,正想问个究竟,却忽然看见床上的黑沙纷纷地散落开来。仿佛那黑沙是种不知名的小虫,在床上四处爬着,在被子,床木板,墙壁上找到一些细细的缝隙立刻就钻了进去。

  一时间,床上的黑沙四处散落,四处散落的沙很有规律地在床上移动着,整个床上都是黑色的,但只一会儿功夫,那些黑沙就不见了。

  床上干干净净,仿佛本来就没有过黑沙似的。

  二子失踪了,大兵报了警,但警方也没能找到二子。

  于是大兵只好自己去炒炒货,让阿玉去卖。

  夏天天有些热,但炒货的生意却不差,很多人买些花生什么的回家去喝啤酒。

  阿玉忙了一阵子,身上已经出汗了。阿玉抬起光光的手臂在额上擦了擦汗,这时,她惊恐地看见,她手臂上的汗里有层黑黑的沙,仿佛还有些正从她的毛孔里钻出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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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16:26:35 | 显示全部楼层
《寄生二·移动》 


  林强看着自己手上的那个小包块。

  这个小包块长得比较奇怪,居然长在右手手指背上,位于食指的第一关节和第二关节处。包块不大,只有绿豆大小,只是林强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那个包块仿佛在动。

  林强记得昨天看时包块是在手指第一关节处稍上一点,并且只有芝麻大小,今天再看时已经到了第一和第二关节之间,有绿豆大小了。林强记得自己的手原来是什么痘痘疤疤也没有的,一双手比女人的还要白净,但那天睡醒来忽然就发现手指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包块,芝麻大小。

  林强开始不以为意,认为那只是一个小痦子。

  可是过了一天,林强发现那个小痦子不仅长大了,而且位置也变了,但林强相信那个小包块就是原来他以为是小痦子的那个。

  第三天,包块已经移到了手背上,有黄豆大小。

  第四天是周末,林强和妻子小雅带着七岁的儿子豆豆回去看母亲。而那包块已经移到他的手腕处,比黄豆大一点,却比花生小一点。

  林强自小没了父亲,是母亲一手把他养大的。林强还有年迈的奶奶。母亲很不容易,父亲把家里老老小小的丢给母亲就独自走了。

  父亲去世的时候林强已经七岁了,按说他应该记得父亲,可是林强不记得,林强一点也记不起父亲,他的回忆中一直是没有父亲的,但也不是把七岁前的事情全忘了。七岁前的很多事情林强都记得,这证明他并不是对七岁前的事情完全没了记忆,只是,在七岁前的记忆里,林强把有关父亲的这一节完全删除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林强的母亲和奶奶住在原来的老屋里,是在城郊的地方,城市发展得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但把城郊的这个地方遗忘了,想来还是没有开发的价值吧。林强在市区交通便利处买的房,他一直要母亲搬去和他一起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和奶奶说什么也不肯去,两个人守在老屋里过着孤寂的生活。

  老屋还挺坚实,据说以前这一片全是林家的房产,林家的祖先是有钱人。

  还没进门,林强就闻到了香味,母亲知道林强每个周末回来,总是做上一大桌好吃的,林强也是嘴馋,平时上班忙,吃饭就随便凑合着吃,那些饭菜哪有母亲做的香?

  一大桌子的菜,老少五口坐着边吃边聊。

  林强伸手夹菜的时候,发现眼睛早就花到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奶奶盯着他的手看,那混浊的眼睛里在那一刻发出一丝令人发寒的光:“小强,你手上长了个包啊?”

  林强惊讶地听到奶奶的话,她的眼睛几乎是瞎了,居然能看见他手腕处那么小的包。

  母亲听了这话,脸色忽然变了,把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起身走进了房间里。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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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16:27:01 | 显示全部楼层
林强走进母亲的房间,看见母亲低头坐着,脸上有泪滴,嘴里还在念着:“真是报应,真是报应……”

  “妈,只是一个小包块,没啥大事,你不用担心。”林强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只能这样安慰母亲。

  “嗯,没啥,我知道。”母亲听见林强的声音,忙擦去脸上的泪水,勉强露出一丝的笑容来,有些词不达意地回答了林强一句,接着又叮嘱道:“下午去医院看看啊。”

  “我明天去,今天下午这不是要陪你和奶奶吗,这种小包块,迟一天看也没啥。”

  晚上离开老屋的时候,林强感觉到母亲和奶奶的目光直刺脊背,特别是奶奶,她那双几乎瞎了的眼睛,再次发出令人发寒的光。

  第五天,那个小包块已经移到了手腕上一寸的位置,比黄豆大了。

  林强去医院看病,医生往他手臂上瞄了一眼,又用手在小包块上摸了摸:“没什么,只是一个脂肪瘤,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开刀把它切了。”

  林强犹豫了一下,把这个包块这几天的发展告诉了医生,医生研究似地看了包块一会儿,又看了看林强:“这样吧,后天下午我上班,到时候你再过来,我帮你割了它。”

  第六天,包块移到前臂的中间,已经比花生还大一些了。

  第七天下午林强再去医院的时候,包块已经移到肘关节下一点点的位置,看起来像个小鸟蛋似的了。

  林强有些心慌,他找到前天给他看病的医生,什么也没说,先把衣袖卷起来给医生看,那个医生牙痛似地倒吸了口冷气:“发展还挺快的,居然还会向上移动……”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嚓嚓”开了张处方给林强,“你去拿药,拿了药去注射室,做完皮试过来。”

  林强做了皮试,屁股上又扎了一针,他听见打针的护士在嘀咕:“这种小手术,还打什么安定。”

  林强一拐一拐地走回医生那里,医生看了看林强手中的单,带着林强去了门诊手术室。

  这种小手术确实很快,不到半个小时,林强的手臂上就包上了一大块纱布。这时刚才打的安定让林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医生,没事吧?”林强看着做完手术,在那里看着白色腰形盘子里被切除下来的小肉块的医生,不安地问。

  “没事没事,不过,你来看看,这个开出来的小瘤子怎么像虫卵呢?”

  林强心里打了个寒颤,他伸头看去,盘子里放着刚切下来的瘤子,那瘤子像鸟蛋那么大,半透明的,外面是层薄薄的膜,透过那层薄膜,赫然看见薄膜里仿佛有一条蜷曲着的虫,虫的头上还有黑色的眼睛……

  林强身上真的打了个寒颤,这让他想起前几天的事。

  那天下班,同事的儿子到办公室找同事,那孩子手里拿了个小盒子,顺手放在了林强的办公桌上,林强没注意,不小心把小盒打翻了,从盒子里掉出来几片桑叶和几条白白胖胖的蚕。蚕宝宝本来是挺可爱的,无奈林强从小就对虫子深恶痛绝,不管是什么样的虫。一条蚕刚好落在林强右手前的桌上,那蚕的身体蜷了一下,卷在了林强的右手食指上。蚕的身体冰冷冷、滑腻腻的,让林强心里有种强烈的恐惧和恶心感,于是他手指不由得用了点力,那条白白胖胖的蚕就从中间断了开来,蚕身体里有些液体流了出来,粘粘的,弄得林强的手指上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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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16:27:23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来,林强一遍一遍地洗手,不过他总觉得手上还是粘着蚕的体液。就是那件事的第二天,林强发现他的手指上长了个小包块……

  正在想着,林强忽然听见医生的低呼,林强回过神来,发现医生手里拿着个镊子,而那白色腰盘里卵状的肉块已经裂开了,流出一些混浊的液体。

  林强觉得手臂有些痒,迷迷糊糊地用手挠了一下,却挠在了纱布上。林强醒过来,觉得手臂痒得钻心,但却不敢挠,万一把手术的伤口弄感染了,可不是好玩的。

  “沙沙沙”,林强听见房间里传来一些细细的声音,这声音让他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强半支起身体,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

  很奇怪,房间里是一种绿绿的颜色,怎么会是这种颜色呢?房间在装修的时候,林强选用的基色是浅咖啡色,外加一些少少的明黄,使得整个房间看起来简单大方但又不单调。可是,林强想,自己是不是睡晕了,房间里怎么会是绿色呢?墙,天花板,连家具也是绿色的,而且,都是一种绿,没有深浅之分。

  “沙沙沙……”这声音仿佛渐渐大起来,林强细听,这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说不清到底来自哪里。

  就在这时,林强发现绿色的墙壁上有些白色的点,那些点在慢慢地蠕动着。就在林强疑惑不解的时候,绿色的墙上又多了更多的白点,看起来都在蠕动。

  “啪”,林强面前掉下一个东西,林强忙抬眼望去,只见床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绿色的!而刚才掉下来的那个东西,居然,是一条白色的虫!

  林强想把那条虫抖到地上去,这时,“啪”“啪”“啪”,床上连着又掉了几条虫。这虫是从哪里来的呢?林强抬起头,只见绿色的天花板上密布着许多白色的虫,它们有的在墙上爬着,有的半截身体在墙里,半截身体在墙外,奋力地蠕动着,仿佛要从墙里钻出来,爬到外面自由的大空间里。

  “天哪,怎么会这样!”林强浑身发冷,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

  再看看四周,墙壁上也爬满了虫,全都是白色的那种,它们在墙上爬来爬去,还扭动着身体,有的还在吃着绿色的墙壁,仿佛吃树叶一样,“沙沙”,“沙沙”。

  床上也爬满了虫。

  林强浑身发抖,他仿佛感觉到触到虫时那滑腻腻、凉冰冰的感觉。

  “小雅!”林强忍不住伸手去推睡在身边的妻子,他想让妻子来帮他判断一下,他是在做梦呢,或者是产生了什么幻觉。但触手处,一片滑腻腻、凉冰冰的感觉。林强猛地缩回了手,不由得转过头去看一眼小雅。可是,这一转头,林强终于忍不住狂叫起来。

  他身边睡的居然是一条一米多长,白色的胖胖的,还在微微蠕动的虫!

  “啊!”林强在这样的夜里狂叫着,他掀开被子跳下床,可是脚触到地上,也是一片滑腻腻凉冰冰的感觉,地上也全是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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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16:27:38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林强的尖叫声中,那些白色的虫飞快地向墙里钻去,墙壁对它们来说仿佛是豆腐做的,很快那些虫像它们钻出来时一样,钻进了墙壁里,房间一瞬间恢复了原来的颜色。而林强自己,则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怎么了?”小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她穿上拖鞋走到林强的身边,用手摸了摸林强的额头,“做噩梦了吗?”

  林强下意识地打掉小雅的手,退开一步。

  林强走到墙边,仔细地看了又看,墙壁好像和豆腐不一样,还是那么坚硬。他小心地伸手触摸了一下,墙壁凉凉的,完全没有裂缝,这是用上好的涂料喷的,广告天天播着,在梅雨季节也不会长霉的那种。

  手术后七天,林强手臂上的缝线拆了,留下一条差不多三公分的疤痕,像条小蜈蚣。这感觉让林强恶心,不过想到那个怪异的包块没了,心里又有一丝的轻松。

  可是,就在拆线后的第二天,林强右手臂肘关节上一寸处外侧,又长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包块。

  不仅如此,两只手的共十个手指,从食指到小拇指八个手指的第一指关节和第二指关节处,两个大拇指的指甲和第一指关节处,都长了一个芝麻大小的小痦子。

  林强心里一阵阵地发寒,他想到了手术后那天夜里的梦,那满房间的白色的虫。

  林强只对小雅说要赶一个项目策划,搬进了书房住。书房里有张单人小床,是林强在赶工作时用来小憩的。

  拆线后的第三天,上臂上的包块移到了上臂中间段的外侧,不过,包块开始溃烂,中间部分先是红色的有些烂肉,可没几个小时,那红色的烂肉四周就发黑,然后向外蔓延,形成了一个疮,有一块钱硬币大小。疮上流着黄色的脓,仿佛还有阵阵的腐臭味。

  手指上的小痦子已经移到了第二和第三指关节之间了,绿豆大小。不过,在十个手指原来长小痦子的地方,又再次长出了十个芝麻大小的小痦子。

  林强再次去了医院,他手臂上的切口还在。

  林强把手和手臂伸到给他做手术的那位医生的面前,那医生再次牙痛似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这次发出的声音更大。

  医生给林强清洗了疮,然后包扎上,开了一堆的药和针给他,并让他每天来医院换药,同时也观察手指上的那些小包块的发展。

  林强有些没信心地拿着那些药走回去,打了针的屁股还在疼。

  拆线后第四天的早上,林强起来就看向手臂,看了一眼,他就倒回到床上,不想再爬起来了。疮已经移到上臂关节下一寸三角肌的位置,而溃烂的面积比原来大了一倍,黄色的脓液和黑色的腐肉让他自己都想吐。

  而他的手上,当然是又多了十个包块,这些包块都整齐地排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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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16:27: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两天后,林强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包块,不过,这些包块都是整齐地排列着,越是向上的位置,包块越大,还有些开始溃烂。

  林强请了假,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不出去,连每餐饭都是小雅送到房门口的。

  那天书房的门在不是吃饭时间被敲响,林强没好气地对门外说:“我还没死,别打扰我!”

  “小强,妈妈来看看你。”门外的却是母亲,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妈!”林强喊了一声,鼻子酸起来,仿佛小时候有一次在街上和妈妈走散了一样,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看见母亲出现在面前,那种欣喜和归依感。

  “让妈进来,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妈妈有些事要告诉你。”

  林强把书房的门打开一条缝,母亲侧着身子走了进来,小雅在门外看着,眼睛红红的,林强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轻轻地关上了门。

  “妈……”林强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但母亲却没为难林强,直接让林强把上衣脱下来。

  林强身上长满了包块,包块已经很密集了,有些地方甚至两三个包块连在了一起,还有一些大包块开始溃烂,溃烂的疮有大有小,最大的一块就是原来右手上第一个长的包块,这时已经移到林强的颈上了,溃烂的面积已经有鸭蛋大小了。

  母亲的眼泪落下来,她用手轻抚着林强的身体,那些包块在她手的抚摸下,仿佛在轻轻地蠕动着。

  母亲哭着喃喃自语:“真是报应啊!报应!”

  林家祖上是很有钱的,这个城市郊外的大片土地全是林家的。

  在这个素有鱼米之乡称号的南方,几乎城外的各处都可见到桑树,乡下人家,总忘不了在田间塘坝上种几棵桑树,春天到的时候,家家都养蚕缫丝来卖,生活还是比较富足的。

  在这大片的属于林家的土地上,除了住着林家这一大族还有林家的佃农。

  曾属于林家祖先某代的时候,佃农中有一户张姓人家,这家的女儿据说生得美若天仙。张姓女子擅长养蚕,每年春天,家里有些空的地方就放上竹匾,在竹匾里养蚕。

  张姓女子每日里就如罗敷一般,采摘桑叶喂养蚕虫,女子把养蚕缫丝所得的钱拿给母亲,母亲将钱收起来,总是眉开眼笑地偷偷对女儿说,这些钱存一部分起来,留给女儿以后做嫁妆,而女子便羞红了脸。

  那日天气和暖,张姓女子在路边的桑树下采摘桑叶。

  林家的大少爷,一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二世祖,那日正带着几个家丁在外闲逛,看见路边的采桑的女子,不时调笑几声。无巧不巧的是,林家大少爷看见了正在采桑的张姓女子,为张姓女子的美貌震惊,于是上前想调笑,不想张姓女子为人正派,看见林家大少爷前来轻浮,忙拎了采桑的竹篮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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