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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残肢书生

《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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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8:0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密码天书
我心里当然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对田丽的本领还有些好奇,就装做不知道,催着问道:"田大督察,您别卖关子了,想急死我啊,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田丽轻轻笑了笑说道:"原来那个梅姨的本名叫做张梅玉,经过查阅档案,发现她解放之前就在这栋楼里居住,她究竟生于何年何月,档案上含糊其词,无从知晓,估计她年龄已经在七十岁以上。当时还有个男的是梅姨的亲戚,名叫张道临的也住在这里。解放后第二年,也就是1951年,下落不明失踪了。经过法医鉴定有一个重大疑点,就是那无皮女尸从骨骼密度上看,年龄只有三十岁!时间匆忙,还来不及再做进一步核实。不过我已经安排他们取了组织样本后,尽快都烧掉,省得夜长梦多。"

田丽最后说:"老冯啊,看来只有去你的房间中搜查一番,才能有进一步的线索。"我心里直冒苦水,心想我那房间可是万万进不得的,有盗洞不说,洞里还有死人的尸体,这我哪能脱的了干系?幸亏刚才做了掩饰,可这田丽也不是吃素的,能看不出来吗?

但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不由得我违心的答应:"正是如此,这件事关系到多条无辜的人命,定要查她个底儿掉。"

计划已定,三个人饱餐一顿,让饭馆服务员沏了两壶茶,等消了食就要开始行动。

我心里着急,很怕田丽带着老王去我的房间里搜查,看了看表对大伙说:"现在已经快五点了,我看天色已经晚了,不如我们明天再去,田大督察,你看如何?"

谁知道田丽却说:"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把我气了个干瞪眼。

天黑得晚,只见暮色苍茫,笼罩着那栋小洋楼,显得平静而又古朴,但是越是平静我心中越是感到不安,总觉得前面有什么重大的危险在等待着我们四人,面上却是丝毫不肯带出来一点。

田丽看着神情自若的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老冯你变了。"

我一惊,以为她看出来了什么,赶忙问她怎么回事?

田丽说道:"我感到在你平静的目光深处,似乎涌动着一种对冒险和战斗的渴望,即使面前天崩地裂,你的眼睛也像夜空一样明朗平静,这种职业气质让我非常羡慕,真想问问你这几年都干了什么,怎么养成这样的气质?我怎么就没有碰到这样的男人呢。"

我额头冒汗,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赞过:"过奖过奖,我整个就是一俗的不能再俗的俗人,小田你这诗歌一样的形容词说出来,一套一套的,让我今天才知道我还是这么有内涵的一个伟大男性,干脆咱俩谈恋爱得了,小田你男朋友我来摆平。"

田丽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就这点毛病不好,多少年都不会变,我要给你个棍子,你能爬上王母娘娘的花园去摘桃子!慢说我还没有男朋友,就是有,你抢的走吗?"

正说着,老王他老婆来找他,说老爸病了,自己照顾不过来,要他去帮忙,老王看看我和田丽,心有不甘地跟他老婆走了,我一看正中下怀,赶忙劝田丽:"老王走了,就咱俩我怕不成事,人手太少,咱们还是明天再来,正好我也有事,要去车站接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咱就先歇一晚上,明天再掀他个底儿掉!"说完扭头就想溜之大吉。

却和一个胖子撞了个满怀,我正要开骂,发现是肥佬又来了,赶紧打眼色:"肥佬你下班不回家照顾老婆,都快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没觉悟?"

肥佬看看我,奇怪地说道:"原来你知道去接人啊,那我还白跑了,我可真多事啊!"扭头就要走,我一把拽住他:"说什么呢,我说你这哥们,接什么人啊?我怎么不知道,难道韩叶娜她来了?"

田丽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俩,肥佬只好说:"下午,我接一个越洋长途,一听找胖爷的,闹半天才知道是金老片那伙计,他传真了一张东西给我,让我转给你,好在我是电信局工作人员,要不然这纸的传真费,可够你喝一壶的,金老片还说什么秦爷来北京了,让你注意一下,怎么没听说你啥时候还认识了一秦爷,海外朋友国际友人啊,挺够派的,不过就是听着真别扭,跟跑黑道似的,怎么,你不是去接这个人吗?"

我有苦说不出,当着田丽的面,又不好发作,心想肥佬你这孙子,啥时候变得这么没眼色啊,就算不满意我和田丽眉来眼去,也用不着当着别人的面把我给卖了啊,你是给打晕了不知道,我可为了给你报仇差点把人都杀了,万一东窗事发揪出我,说不清楚上了刑场,敢情肥佬你能替我去吃那粒花生米?

田丽已经听出了一点不对劲,这他娘的职业习惯就是不一般,伸出手就问肥佬要那叠传真纸,把我给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在心里把肥佬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我终于忍不住说出口:"在人民警察的光辉形象面前,我们的肥佬同志乖得像个小绵羊一样,田大督察回去,可一定要给我们优秀的柴勇同志,申请一枚荣誉市民的奖章戴戴,也让日后满天津的人都知道知道,知道你这孙子有多光彩!"说到后来我已经收不住口,把脏话也骂了出来,让田丽听得一愣神。

肥佬却像没听见一样,乖乖交出那叠传真纸,扭头就走,上车前却对我挤了挤眼睛。

田丽或许也是觉得人手不够,就没再坚持要去我那屋里调查,而是把传真纸递给我说道:"这是你的私人物品,我不能不经同意就没收,所以要还给你。"

我高兴地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原来田丽缩手回去接着说:"不过,事情牵涉国际友人,想必冯同志还是非常愿意给我看看的,除非这里面有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特别是刚才肥佬同志还提到什么秦爷的,我听着可是就来了警惕性,你说,到底是不是有些违法犯罪的勾当在里面?"

我只好说道:"那都是几个老朋友瞎叫着玩,没那回事儿,你随便看,随便看。"我也不知道金老片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要是涉及到古墓啦、杀人啦什么的,那我可就死定了,不过转念一想,金老片这样的老江湖,肯定明白这一点,肥佬又对我挤眼睛,说明他已经审查过了,没问题才这么做的,而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肥佬这么做的唯一原因就是想把田丽拖下水。

果然,田丽瞪大眼睛看了两分钟就扔给了我,说道:"看来今天我要立功了,没想到你还是一个潜藏这么深的外国特务,虽然抓特务不是我们警察的强项,但我怀疑你和小楼里的命案有关系,走,这就跟我回派出所去说个清楚!"

我有点着急:"我的田大神探,别,别这么快扣帽子行不行,进了你那局子,我还走的出来吗?怎么说你们都会给我整一罪名出来,就算找不着我有啥罪,羁押个十年八载的,我这大好人生不就毁了吗?祖国培养我容易吗?你想知道啥,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去换一个僻静的地方。"

田丽嘿嘿笑了一声,阴谋得逞一样带我去了一家西餐馆,人少,环境不错,我正想说:再来两根蜡烛,就当是情人约会了。

那服务生已经很知趣地带我们去了角落的情侣包厢,随即点上两根蜡烛,安排我们入座,我只好苦笑着闭嘴不言,田丽却不以为意的直接就坐下了,烛光掩映下,脸蛋分外好看,让我心神一荡,赶忙告诫自己可不能对不起韩叶娜,胡想八想的乱来。

田丽随便叫了两杯饮料,没有人来打扰了,我就取出那一叠传真纸,细细一看,顿时头都大了,这哪是传真嘛,分明是打印机的测试页,满篇都是密密麻麻的汉字,没有段落没有标点,字与字之间还毫不连贯,看不懂金老片想告诉我什么,要么就是被肥佬这孙子忽悠了,拿一废纸来搪塞我。

田丽坐我对面,眨也不眨的盯住我,目光幽幽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没有办法,只好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给她听,至于森哥一帮人的结局,我就多了个心眼,说他们都死在了梅姨的妖画里的那一次战斗,说完这一切,我算如释重负地狠狠喝了口饮料。

田丽的眼睛瞪得老大,目瞪口呆地听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完这一切,半晌不吭气,最后才轻轻说道:"我的老天,真是好大一个鬼话,冯一西,我倒想问问你自己相信吗?"

我顿时泄了气,往椅子上一靠:"我,操,说的我也有点不信。"

田丽已是回过神来,接着说道:"老冯你是不是经常跟人练嘴皮子啊,这讲的还丝丝入扣,我要不是早知道你的为人,说不准还真给蒙住了,你这水平,可惜了,不去写小说真亏。"

我有点恼怒,明明白白的真事说出来别人不信,编个鬼故事忽悠人,倒能把别人说的一愣一愣,这算他娘怎么回事?

我拿起纸又看,哎,你还别说,给我发现了点什么线索,赶忙招呼服务生拿纸笔来,叫田丽稍安毋躁,且看我找出证据来。

因为我突然看见几个特别熟悉的汉字,正是《天渊山水纵横秘术》上的字眼!基本都是破穴八字里头的关键字眼。

我明白了,莫非这纸是秦建军给我的考题?金老片不是说我俩书本凑齐,就可以破解'龙凤玉片'上的秘密,这还不算是天书吗?

我兴奋地拿起笔在纸上按照顺序勾来勾去,无奈有时候是这个顺序,有时候又不是,这十六个字出现的极不规律,有时是斜着一列,有时又跳空几个字连上,我费了半天劲,只辨认出两句连贯点可能有用的字,分别是:'广西南丹融王玉盒、北京车站小心苗人。'我倒!这些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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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8:01: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尸油蛊
田丽看着我写出来的一行字,默默读着,也不知道看懂了多少。

我冷静下来一个个分析,广西南丹融王墓是秦建军挖过最险的大墓,听金老片说过程很有些蹊跷,现在传真里面出现这行字,说明秦建军很重视这个地方,因为秦建军在那里失落过一个很重要的玉盒,里面很可能是最后一块龙凤玉片,现在秦建军凑齐了书本,应该已经揭开了不少秘密,为了揭破全部的暗藏秘密,说不定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去那里,找回融王墓里失落的玉盒?

田丽说道:"北京车站小心苗人的意思,是不是说要你去北京找人,或者有人会在车站等你?但小心苗人又是指什么呢?真怪。"看得出这些字已经引起了田丽的巨大好奇心。

我想金老片为什么会这样隐晦呢?这用书本八卦来做密码,金老片不可能运用的这么熟练吧?如果是那个什么秦爷所写,他通过金老片传给我看,难道是想告诉我什么情报,又不方便见面吗?看看这张传真纸,我发现刚才拆字谜时没注意,最后小心苗人这四个字和前面的隐藏手法完全不同,明显像是临时加上去的,是不是秦爷在北京碰到了麻烦,又打电话给金老片加上的?如果这样的话,我现在处境可就不是太妙,一不小心就被人盯上了。

或许我应该回一趟北京了。

我心里盘算了好久,最后告诉田丽说:"你说的不错,我觉得我有必要回一趟北京,对了,我再次声明,我刚才讲给你的经历全都是真的,一点水分都没有掺和,你万万不可去我那小屋里察看,否则'五丁破相大法'镇压下的女人逃脱出来,恐怕不只害了你一个人的性命,到时生灵涂炭,可是极为不妥。"

"我现在仅仅放了盏黑焰灯在那里,防备百年老尸跳出来害人,但还是很不保险的,等我从北京回来后,估计你那烧尸的行动也差不多了,你要记住,那百年老尸一定要极快的烧成灰,才能彻底解决这事儿,我们再一起去那小屋里勘察勘察,这段时间你只要在那周围加强巡逻就好了。"

田丽瞪着眼说道:"看来,我得说一声遵命了,怎么觉得挺别扭的,你是我上司呢!"

我只好苦笑着不吭气了,田丽却又不肯放过我,说道:"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北京,我对你不放心,万一你开始就是杀人凶手,故意弄出这么个鬼话来逃之夭夭,我岂非白白放走一个坏人?"

好说歹说,我只好答应田丽,和她约好明天一起去北京的时间和地点,又聊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外人看来我俩还真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缠绵,越发挑起我的兴头,不知不觉喝下不少啤酒。直到田丽看表,我一看快半夜了,已没车去北京了,立刻酒醒了一大半,心知被这小丫头给算计了。明天一大早肯定要在我住处或者肥佬家堵我,闹不好现在已经安排了人手盯上我了。我可不想回北京还带一个大盖帽,别人会以为我是从外地抓获的,那我在北京可不用再混了,所以从西餐馆出来,我立刻打车直奔肥佬家。

肥佬见我脸红脖子粗的不是个颜色,赶忙拉我到客厅泡上热茶,也不耽搁时间,直接告诉我:"哥们儿有些话当时没明说,金老片在电话里交代了一些事情要我告诉你,还汇了一笔美元在我这儿,不过还没有到帐,当时田丽在旁边,没法跟你细说。"

我就知道肥佬这孙子果真留了一手,不过现在跑路要紧,就催他:"你快点说金老片还有什么话,钱我这儿还有,金老片的钱到帐后,就当是我给没出世的小肥佬一个红包吧。"

肥佬推辞了一下,看我急,就直截了当地说:"金老片让我转告你,秦建军这次回大陆后本要来天津见你,因为碰上了麻烦要先去广西,有些东西留在了北京,希望你帮忙取一下,至于北京什么地方,金老片说他也不知道,传真件是秦建军起草的,最后四个字是他按吩咐加上去的,说你看得明白,要是看不明白的话就一把火烧掉,从此不要再联系了。"

我知道这是激将法,想激我跟他一起冒险,否则肯定赖掉欠我的上半本书不给我了。不过这时候就算不激将,我已经被神秘的探险经历撩拨的浑身是劲,这种破解密码,考验我的事儿,更是充满了挑战感,说什么都要回北京走一遭了,管他龙潭虎穴都要去闯一闯!

我要开肥佬的车去北京,他老婆也好说话,反正有金老片汇来的美元作保,也不怕吃亏,这女人的心眼虽然小点,看她一门心思为了自己和肥佬的家着想,我也不好说什么,拿了车钥匙就走。

高速公路刚刚修好,一个多小时的路,我开了快三个小时才到北京,这条路,质量是不错,但车道少,又全是弯道,最糟糕的还是道路外侧没有防撞护栏,一路夜驾,吓出来的汗把衣服都浸湿了好几遍。

到了北京,已经是早上了,到处热热闹闹的,我有点迷糊,秦建军所说的北京车站指的是哪一个呢?一般来说提到北京站,指的都是东单和建国门之间的火车站。西客站还没修好,正阳门那个老前门站也不像。按道理来说,秦建军从境外到达,不把东西放到机场而是车站,说明他还是在北京停留了不少时间的,我该去哪个车站呢?

我犹豫了很久,北京站太乱,人多嘴杂,想来想去还是先到前门的老火车站碰碰运气,不行的话去潘家园旧货市场转转,看能不能搞点关于黑焰灯的资料。我把车停在西大街的老舍茶馆,东绕西绕又吃了个早餐,确定没人跟着我,一抬头,到了前门地铁口附近,已经是上午了。

正站在那发愣,身后有个人撞了我一下,然后我的裤子给人抓住了,险些把正在出神的我弄个四脚朝天,我生气地扭头一看,是一老头,很瘦,不知道怎么撞上了我,手拽着我的裤子坐在地上,把手里拿的东西都给打翻了,一看就是个练摊算命的,我肚里暗笑,怎么今年都和算命测字的人干上了,这刚到北京就送上门儿一个。

心里狐疑,这位就开工也太早了吧,用不着这么敬业啊?正胡思乱想,那算命瞎子已经开始嚷嚷:"谁呀,这么不长眼呢,我王瞎子起个大早还赶一背集!唉哟,不赔我医药费门儿都没有!"

我一听明白了,敢情这位是讹人呢,得赶紧断了他的念想儿,不然人围起来就麻烦了,急中生智,我也大声说道:"您这是唱的哪出儿啊?一大老爷们儿家,净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撞了我冯老瞎,还得瑟个啥,难道我瞎了,你也瞎了眼吗?"

那王瞎子一迟疑,手有点松,呸了一口嘟哝道:"敢情你也是个瞎子?我这么点儿背?"

我赶忙说道:"该干嘛干嘛去,甭跟我套瓷,没用。"然后甩开王瞎子,扭头就撒丫子跑了。

走了几步,我发现自己错了方向,钻进了前门地铁口的通道,周围突然多了不少人出来,有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念叨"发票发票发票发票";有人举一牌子上写:旅馆三十,单间;有人抱着一箱结冰的矿泉水叫卖,更多的好像不是在等车或者等人,而是四处游荡像个闲人一般,我来过这里有几百次了,但这次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周围的人都有些不对劲。

我试着想返回地铁入口那里,却觉得自己走入一个奇怪的地方,每当我绕过一个人以为就要过去时,前面就会冒出来一个人挡路,绕过一个出现一个,就这样,小小通道里,零乱不堪的人,让我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深不见底地人的深渊。

我有点怀疑,这绝不是什么排兵布阵,如果能用无关的闲人来摆阵,这高水平也就根本没必要来害我了,大把人民币都等着他去拿。

所以这些活人肯定是中了什么邪术,自身并不知道。我抽抽鼻子,觉得周围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是臭肉味,又像是炼油味,很怪。

我盯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闲汉,看到他额头上滚落一滴汗珠,橙黄色的像是油,根本不粘布料,顺着衣服快速滑落,我吓了一跳,情不自禁摸摸自己的额头,还好,不是油,是水珠。

秦建军叫我小心苗人,我已经仔细回忆了一遍所知道的任何消息,苗人善于用蛊,怎么用?什么症状?如何破解?一概不知,只记得苗人用来放蛊的除了毒虫外,还有用尸油、头发的,我闻到的这股味道,越来越让我觉得就是尸油味,那种尸体腐败后,油脂凝结形成的,很臭。

我慌了,这么快就碰上了,我还毫无防备呢。定定神,我想既然用尸油放蛊,这人不会离得太远,《天渊山水纵横秘术》中,只有'破'字篇里,略微提到过一些邪术的解破,我不敢想的太多,记得书中讲到:邪,坡路,同斜。邪之为邪,出其不意也,定心观阴,间有附物伤人,一正一反坐虚位,不可离弃,获其亢,澄其虚,必血破反噬,故我辈万不可为。

虽然不太懂意思,照我理解,这下蛊的也算是阴邪之术,就有血破反噬的危险,'破'字决不是说要获其亢吗?很可能就是说占据施术之人的上位,怎么血破反噬我还不会,但也只能试试。

左右看来看去,如果把这些人组成的深渊,看成一个周而复始转动的圆盘,或者太极图的阴阳鱼,那么中心点就是前面右侧一点,那个正在给人算命的老头所坐的位置。我慢慢移动脚步,一步步走过去,刚开始脚步非常沉重,但是离那老头越近,我越是觉得心头轻松。走到跟前一看,老头果然不是表情呆滞,一脸庄重,正在给一个老板模样的人神吹:"你老婆是个妓女。"

我心想:"这回算砸了吧,说人家老婆是鸡,他不骂你才怪。"

没想到那个老板连声称准,说:"我看上了一个女人,她是做三陪小姐的,和我相识一年多了,感情很好,她愿意嫁给我,只是不知道此婚姻能否圆满,并且字理如何,还请师傅指点。"

算命的说道:"你从事筛网滤布的生意,所以写了一个'筛'字让老夫来测,这不足为奇,但是你来看。"

说完算命的把那张纸片倒过来,指给那老板看:"你看你写的不够工整,连笔颇多,从纸的背面来看,很像一个'茆'字,花字头,柳字旁,似花非花,似柳非柳,字面都是残花败柳之象,故断之为妓。末笔从节,犹可为善,说明她对你确是真心实意,应当娶了她。"

老板打扮的中年男人称谢不已,心甘情愿地送上卦金,告辞离去。

我想我可能和测字的有缘,见到的个个都是神机妙算,中国的汉字实在是太奇妙了,搁一老外身上,那曲里拐弯的英文字母,少了多少乐趣啊。

但我的后脊背却突然痒得厉害,像是有东西在爬,让我极不舒服,心一下收缩起来,难道还是中招了,被人在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更糟糕的是,我抬头一看,发现那个算命的老头冲着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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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8:01: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踏上征途
我有点发晕,神不守舍地看着老头站起身,收拾摊子往外走,对我招招手,我居然身不由己地跟着他移动了脚步。我害怕极了,大叫一声:救命!却嘴张了张,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脸上更像是被糊上一层泥巴,僵硬地连眉毛都不会动。

完了,看到老头耳垂上大大的圆孔,还有腿上穿的那裤子,宽大而且刚过膝盖,上衣对襟大褂,真他娘像一个苗人,我还嫌死得慢,凑上去给人捉!

老头带着我穿街走巷,远远相隔五步左右,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满头油汗顺颊而下,恍惚看到熟人,有女友韩叶娜的尖叫,有田丽和一个傲气的年轻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一处窄巷子后,老头突然停住脚步,站那不动了,我猛然觉得身体一松,像是什么东西飞离了我的身体,然后就见老头回过头,扭曲着脸孔指着我说:"你……你……"话没说完,居然倒地上了!

我背后一阵奇痒,钻心蚀骨,正难受,突然觉得奇痒的地方给人用两根手指掐住了。一疼之下,极为舒服,我回头看去,发现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撞过自己的王瞎子,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这王瞎子居然不是真瞎,看相貌也就不到三十岁,原来刚才都是装的,那王瞎子用手使劲掐住我脊背上奇痒的那块肉,低声说道:"冯一西是吧?你若不要命的话就尽管跑,老实跟你说,你已经中了邪术,我现在不帮你必然死路一条!"说完手松了一下,我立刻感觉脊背里真的有东西在死命挣脱王瞎子的手指,心知此人所言非虚,也就乖乖地不动了。

这个僻静地儿,暂时还没有人过来,王瞎子手脚麻利地从口袋里掏出样东西,一下就扎进了我的脊背里,我痛得冷汗珠子直冒,又不好意思叫出声来,只好咬牙忍着。

王瞎子费劲地在我背上钻探,一边跟我说话:"别晕,记住别晕,我可扛不动你。我叫林楠,是秦建军托人让我等你的,你小子可真够胆大的,居然想着去破蛊术。算你命大,误打误撞地带着整个邪术反噬这老头。还好,救得及时,死不了了。"

我忍不住反驳:"什么误打误撞,那是我真金不怕火炼,全身都是特殊零件,刀枪不入,搁了是你,早蹬腿儿见阎王了!"

好在很快,林楠就松开了手,我扭头一看,林楠手上拿着一根猪鬃样的东西,上头扎着一条带翅膀的肉虫,通体红肿得极为难看,湿淋淋地往下滴着橙黄色的油脂。臭得一闻就是尸油,林楠正在把这肉虫往一个小竹筒里面塞。

我骇了一跳:"我的妈呀,这是啥子玩意?哪个操蛋的东西搁我背上的!"

林楠面色凝重地伸手翻我的眼睑,看了看说道:"好了,睡一觉就没事了。你的同伴一直跟着,要不要我帮你甩掉她?但是就你这水平,怎么去广西南丹啊?"

我一听愣了:"你谁啊你,别以为救了我,就能发配我去那不毛之地,没得商量。再说,敢动我同伴,你也不看看自己斤两?"

林楠也愣了:"你不是冯一西么?秦建军说你昨晚上必然到这里的,还说给你交代的清清楚楚,我等了一夜,你不光迟到,敢情还啥都不知道?"

话没说完,林楠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人,我定睛一看,咋这么眼熟呢?却头脑一阵发晕,站不稳,直想往地上坐,勉强睁开眼睛,认出离近的那人是穿了便衣的田丽。毕竟这是个熟人,于是我放心地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我觉得躺进了房间,灯照得我刺眼,听到田丽和林楠在说什么,再次睁开眼,只有田丽紧张地瞧着我,我笑了笑,田丽居然和人一起搀着我下了床。我摆摆手不用,摇摇晃晃地跟着他们走,走啊走啊,昏沉中,恍惚又见到张床,撑不住,我一下又睡了过去。

彻底清醒过来时,脊背上痛得要命,我忍不住呻吟起来,像是睡在火车的卧铺上,外面隐隐约约还在咣当咣当地响着。

田丽就在我面前,眼圈红红地盯着我,我心头一宽,于是忍不住说道:"小田,你咋这么不仗义,说好了在天津一起出发,却不等我,打你单位电话你也不在,我还以为你有啥急事不来了呢,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事儿,往后记得要提前打个招呼。"

田丽被我气乐了,瞪着眼说道:"你就贫吧你,刚鬼门关上转一圈,再接着忽悠,你干脆死进去得了!火车到站你还不醒,我就准备把你扔下了!"

我装作好奇地问:"那这是怎么回事?我背上咋这么疼?不是你做什么手脚了吧?还有,你劫持我上火车干嘛?这是要去哪儿,回天津不用火车这么麻烦吧,我还有车在那呢,唉哟,我的车还在老舍那停着呢!"说着就要坐起来。

田丽按住我,似笑非笑地说道:"省省吧老冯,不忽悠了?原来是开着柴勇的车来的,怎么没招呼我一起坐顺风车呢?"

我面现尴尬,一时不慎说漏了嘴,看来这娘儿们一直跟踪我,我摸摸衣兜,车钥匙已经不在了,自然给她妥善地安排了,于是嘿嘿一笑,静静听她怎么说。

田丽说道:"你已经昏睡几天了,那天以为你清醒了,谁知道你还在装,一上火车你就睡了,要不是林楠说你十个小时内必然彻底清醒,否则我还真要把你扔下去了!这会咱们刚过了武汉,进入广西地界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我插口问道:"咱们还真跑广西南丹来了?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林楠呢?怎么不见了?"

田丽没理我,接着说道:"我跟着你一到北京,就发现你身边总有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转悠,可笑你还懵头不知,后来见你奔进地道,我一时没注意,不见了你,正找你找的心焦,就看见你跟着一个穿著怪异的家伙走出来,傻乎乎的,我看你不对劲,定是那人害的,说到这儿,我觉得你这人也太鬼了吧,没一句实话,居然假扮瞎子跟人对吵,那林楠可能给你弄糊涂了,才让你遭了这一劫。"

我想了想说道:"那也不一定吧,那苗人一定是认识我的,不然也不会布好圈套等我进去,就算不是林楠那一搅,我也会掉进圈套的,但他没想到我居然懂得怎么坏他的事儿,才不得已现出原形,看起来我还不是完全没用!嘿嘿!说起林楠,也怨她为什么不明说,我这人在你跟前从没说过半句谎话,你这样生搬硬套是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我常教导你什么?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田丽说道:"你就少说两句吧,听我说完别打岔,我一直跟着你,就发现那个撞了你一下的假瞎子也跟着,也就是林楠,后来那老头莫名其妙的死了,还化成了很臭的一堆烂泥,连衣服都没有剩下。"田丽皱了皱鼻子,许是想起了那肮脏地场面。

"林楠也是受人拐了几道弯所托,按照你的那秦爷所说,一直在车站附近游荡,他告诉我你是被苗人的蛊毒所害,幸好那苗人的尸油蛊还不是很高级。林楠以前去过云南,就给你解开了,把秦爷,秦爷这么拗口的称呼,留给你的一个包交了给我,还说你追着秦爷的路线,一定也会去广西南丹的。我想既然这样,就干脆打电话回单位请了假,陪你跑一趟,看看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拍拍发晕的脑袋,这越来越离奇了,我啥时候招惹一个会放蛊毒的苗人了?还居然知道我和秦爷的事儿,太可怕了!想到这里,我呆了一呆,广西南丹,广西南丹会不会是苗人的大本营?那里的融王墓厉害无比,我跑这里来,岂不是找死?

我问田丽:"那林楠呢?她去了哪里?"

田丽甩过来一个包给我,打着哈欠说:"他说了句什么'凤舞龙楼',告诉我他是地质院的勘测专家,要去陕西的凤凰山考察地质,寻找矿藏,我懒得问,就叫他陪我送你上了火车,各走各路了。"

我眼睛一亮,我记得那金老片提到过这个名词,因为文绉绉的,一下就记住了,莫非秦建军这么快就解决了'凤舞龙楼'的秘密?赶忙问田丽:"他去凤凰山跟谁一起?是不是秦建军叫他去的?"

田丽一瞪眼:"我哪知道这么多,你当我是传话的,不过他说去凤凰山还真是秦建军告诉他的,说那里地质复杂,下头一定有大矿藏。"

我乐了,秦爷的朋友恐怕都是倒斗的高手吧,还地质工作者呢?也就只能骗骗田丽这小女孩,八成那个什么"凤舞龙楼"的秘密被秦爷揭开后,有了什么根据,凤凰山附近的下面,埋有什么惊天大墓罢了,我对这个挖墓没啥兴趣,大不了又出一套兵马俑赚点外汇罢了,也就懒得再问。

看着田丽甩过来的背包,我知道这就是秦爷给我的东西,赶忙打开。哇!里面的东西还真不少,一个小册子,我翻了翻是那《天渊山水纵横秘术》的复印件,但我此时对这个兴趣不大,接着又翻,有一份秦建军、秦太和胖子十年前一起在广西南丹融王墓的经历笔记,最后吸引我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小匣子,面上粘着一张纸,看那娟秀的笔迹却是秦太所写,郑重地说匣子里有她外公传下来的一本书,是《穿山秘术》,现在正式的转赠予我,希望好好学以致用,还有那块'穿山掘岭甲',要好生保护,有大用场的。同时又要我把小匣子带给在广州一个叫Lisa杨的人,看名字是亲戚,后面果真说这Lisa杨的中文名叫杨凌霜,而杨凌霜的父亲与秦太的父亲是亲兄弟俩,匣子很重要,一定要亲手交给杨凌霜或者他爸爸才行,最后一再拜托,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我有点丧气,里面没有提到'龙凤玉片'中龙的秘密,秦建军得到全本后,解答出了什么一点也没说,金老片说起有关黑焰灯的事情,也只字未提,我百无聊赖地拿起那本融王墓经历的笔记,翻看起来,而田丽见我不睡了,打着哈欠说:"幸亏我有警官证,一路押解犯人有不少方便之处,没个人来打扰,这下我要睡会了,老冯你中毒刚好,眼睑下头的黑点还没有完全消退,别看太久,多休息。"

我奇怪地问她:"等等,什么眼睑下头,我记得那林楠也看了我的眼睑,到底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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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8:02: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取得联系
田丽强打着精神说道:"看看你自己的眼皮里头,就知道了。我也是听林楠讲的,跟你一个风格,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骗我,他说当眼睑的中间部份竖着一条直线时,基本肯定你中了邪术,要是布满了黑色小点就是被下了早期的蛊毒。你就是这样,好多黑点密密麻麻的,瞎子说害你那苗人用的是蜘蛛草做蛊毒,落进去后在人体内会以惊人的速度衍生,你跟着莫名其妙发高烧,最后发狂而死!死时蜘蛛草透体而出,尸体有如稻草人般,太可怕了!至于眼睑如果是青白色微带血丝,那是健康的,而满是血丝可能是你前一晚熬夜、喝酒过度,刚哭过或得了结膜炎,都不用担心。"说完这些,已经倒头呼呼睡过去了。

我听得浑身发冷,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看来我和这北京没缘分,招惹了森哥一伙人差点做了牺牲品,这次刚回北京又中了蛊毒!对了,那苗人究竟是和秦建军有关系还是和森哥有关系,才会对付我呢?这个问题倒是需要好生想想。

恐怕秦建军已经知道了苗人跟踪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安排林楠一直不挪窝地等我,但是苗人是怎么知道这一切呢?我接到金老片的电话后,在天津耽搁了大半天,这时候秦建军应该早就下了飞机,布置好一切后,发现问题才又吩咐金老片打电话给我的,就在这短短一到两天内,苗人获悉了一切,赶到北京等我,又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东西呢?

看着沉沉睡去的田丽,我不自觉地有点怀念女朋友韩叶娜,短短几天没有见面,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我在北京车站中招以后,恍惚看到她被抓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回来后得赶紧打一电话问问。我把这些危险都一一引开,远离了我俩的生活,会不会也是标志着我和韩叶娜在逐渐远离,那龙虎山测字先生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当时我若是不离开北京的话,森哥一帮人迟早会去找她的麻烦。对了,那恶毒的苗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同伙,万一就是他们做下对韩叶娜不利的事情,我该怎么办?想得我头痛。

秦建军果真是个奇才,书在他的手上,牛刀小试就可以找出了凤舞龙楼的秘密,现在恐怕他已经到了融王墓,也不知道有没有帮手,我这次和田丽一起去寻找他留下的痕迹,是妥还是不妥呢?田丽又是怎么回事儿,那时候和肥佬一起在她跟前献殷勤,也没想那么多啊,这次怎么这么反常地坚决要跟着我一起呢?

一时千头万绪,纷至沓来,我盯着这本融王墓的笔记,慢慢看了进去,看起来应当是他老婆所写。从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静而且详细地记述了这次经过,看完笔记,我除了一身冷汗外,更多了许多疑惑。

那融王的绝世大墓真得很壮观,靠人力强改风水,人为的制造了一个风水宝地,护墓手段花样百出,瘴气、邪术、尸洞,一应俱全,秦爷的疑惑里提到,老融王所描绘的观湖仙山景,没有仙气缭绕,而是一座西方风格的城堡,建在高山绝顶,山下白云环绕,正中的宫殿里,供奉着一只巨大眼球形的图腾,四周侍立着一些服饰奇异的人物,怎么看都有点像是阴曹地府。这总不会是老融王希望自己死后能当上十殿阎啰?真正的天宫内幕?但这天宫和我脑海中的美妙劲相差也太远了。

难道他看到的天宫并不是真的?

火车到了柳州之后,我和田丽已经疲惫不堪。由于不知道秦建军会不会留下什么线索,在我的坚持下,我们在柳州休息了一天一夜,趁着这个空档,我赶紧把没花完的一万块钱存入了银行,又把秦太托我转交给她亲戚的东西,让田丽以证物的名义存在了当地的公安局,想想应该有所装扮,于是我买了一个性能不错的照相机,在背包里还装了不少的胶卷和电池。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我们乘车沿着十年前秦建军走过的路线,顺着铁路来到了广西西北部的南丹市,目的地就是桂北的群山万岭。那里有凤凰山、九万大山、大苗山、大南山和天平山,紧靠云贵高原东麓,溶岩遍布,林木苍翠,青山连绵。

九万大山的主峰游龙山,海拔四千多米,其中的蛇河虫谷融王墓。在这么多年后已经不再是人迹罕至,那些以前经常出现的白色瘴气,随着十年前那一场恶斗,完全消失掉,一派山清水秀的环境,近几年越来越多色彩艳丽的大蝴蝶,再次成群结队的出现。

我本来还担心路上不好走,发愁怎么去那'融王墓明堂',谁知到了之后才知道,想那么多都是多余的,神秘莫测的秦建军早都有了安排。

十年前的彩霞客栈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更大点的两层小楼。我们抵达的时候,老板娘刚好出山去采购东西,没有回来。我在小楼转了一圈,发现有人在墙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两句话:我是司马迁,凌仙殿上见。

我一看明白了,这玩意肯定是写给我的,只是这书法也太糟糕了,歪歪扭扭不成体统,为什么是写给我的呢?因为我姓冯,这个姓氏的来历,很多人并不知道,有种说法是这样,当年司马迁入狱后,家人害怕诛连纷纷改姓,大儿子司马临用'司'字加上一竖改姓'同',老二司马观用'马'字加上二横改姓'冯',我在和金老片吹牛时说过自己是司马迁的后裔,想必秦建军也知道了这回事儿,至于凌仙殿更是靠谱,笔记里不止一次提到那融王墓的明堂就叫做凌仙殿,看来秦建军已经来过这儿,搞不好还给我留有东西。

于是我和田丽安心地等老板娘回来,缸里有水,锅中有饵饼和米,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老板娘才回来。

和老板娘客套了一会儿,我就问墙上这两句话是谁写的?老板娘仰着脸想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这两句话是前几天一个中年人写的,男的,写完还给我说,要是有人问,就让问的人拿牌子出来,没有牌子就算了。"

我一寻思,什么牌子啊?灵机一动,赶忙露出手腕,取下那块穿山掘岭甲,递给老板娘看,老板娘一看乐了:"呵呵,一模一样,那人手上也有个这样的,给我看过,就是没你这个沉。对了,那人说你是收茶叶的大老板,他有急事要先进山去,放了个背包在我这儿,叫你拿到后赶紧去勒托森麻家,那有最好的茶叶,要是等不到你来,几天后他回来再拿走呢,来吧,跟我来。"

我和田丽一笑,不错,老秦这人挺细心的,这样找当地人联络确实很安全,就是不知道那个什么勒托森麻家的茶叶是什么意思,等一下倒是要好好问问。

老板娘从屋后拎出一个背包,哟,还蛮沉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些啥玩意儿,不敢当着老板娘的面打开,万一里面有些不尴不尬的违禁物品,岂不是穿帮,于是我赶忙接过连声称谢。

老板娘对我不检查背包,觉得我挺信任她的,挺有好感,赶忙下厨房给我们做中午饭去了。

我和田丽把背包拿回房间,一打开,果然不出所料,都是些好东西,猎刀、战术头灯、可以伸缩的钢丝绳、密封防水袋,奇怪的是里面居然有两套爬雪山用的防寒服和护目镜,我就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田丽眼睛也挺毒的,见我发呆,慢慢伸手到防寒服里一摸,就拽出一根猎枪来,枪管被锯掉了一截,保养的很不错,还有一些锃亮的子弹堆在一个小胶袋里。田丽端着枪,瞪着我:"看吧,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你那位秦爷不是来找什么玉盒的,倒像是劫道的,或者又要挖什么古代墓葬,这我既然知道了,可绝不能允许!"

我也被吓了一跳,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低头一翻,发现秦建军还留下了一封信在里面,话说的很直白,大致有三层意思:第一个表示感谢冯先生,对于仗义赠书给金老片带回美国非常感动,立刻用融王手里得到的十六枚黑玉戒指,解开了手上那块'龙凤玉片'的密文,内容非常震惊,觉得在融王墓失落那个玉盒尤其重要,不管能不能找到,都需要尝试一下,所以赶紧飞回了中国。

第二层意思是说,自己回到北京后,本想立即去天津,谁知道在朋友处验证了一个重要线索后,得知凤舞龙楼的秘密藏在陕西,很可能周公墓所在的凤凰山下有惊天秘密埋藏,那朋友又托一个叫林楠的帮忙,一来二去发现意外地被人跟踪。听朋友说这帮人很危险,怕连累你,所以匆匆自己先来了广西南丹,叫金老片打电话给你,自是希望你能够来给予帮助,现在你看到这封信,就什么也不用多说了。

第三层意思是说一定小心跟踪的那帮人,个个身怀异术,自己不敢在广西南丹逗留着等你,所以先进山了,那'龙凤玉片'上说凤凰眼是一个危险的上古宝物,使用不当将会造成严重后果,留下无穷祸害,而讲到补救措施的下文时刚好截止没有了。推测融王墓的玉盒里,肯定会找到这个下文,这次不得已旧地重游,结合《天渊山水纵横秘术》,居然发现融王墓的背后还大有玄机,所以自己进山去找玉盒,希望我可以直接深入九万大山,找到雪山主峰上的"黑焰楼、履真阁",不仅可以一次性解决凤凰眼的遗留祸害,闹不好登仙的可能都有,所以给你准备的雪山衣服务必带上,去找那个叫勒托森麻的人,那是自己一个老战友的弟弟,景顺族人,很可靠,会做好向导。

我看到最后乐了,登仙的可能?只听说过终南山有捷径,倒还不知道这广西南丹的十万大山里也会有?田丽凑过来看了看,摇摇头对我说道:"这秦建军我看就是整个一胡说八道,我就不信这些,什么'黑焰楼、履真阁',真会有这种地方?不会是又一个什么大墓的代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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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8:02: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扛天灯
黑焰楼?我忙拽过纸来一看,果然是这几个字,怪了,怎么那么像我藏在天津那个黑焰灯呢?没这么巧合吧,看田丽一点都不相信,我只好解释道:"我说小田啊,只有思想解放了,我们才能正确地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指导,解决过去遗留的问题,解决新出现的一系列问题。对有些情况还未搞清楚,不要急于作决定,这样才能保证决定或决策的正确性,才能取得好的效果。对于目前咱俩碰到的一系列问题,我看可以这样嘛,一分为二,分开来看待问题。"

田丽被我说的有点发懵,猎枪一晃,止住我继续信口开河:"喂喂喂,省省吧,上学时看你还蛮斯文的,怎么现在啥时候练出一个京痞子了?得,别说了,我最烦听这些紧箍咒。"

我笑笑说:"小田啊,你想想咱要这么一撤,老秦可就孤军奋战了,万一不成功留下什么严重的后果,知道不?严重后果啊,万一害了这广西的大好河山,我可于心不忍。"

田丽撇撇嘴,态度有点松动:"难不成你还想当个英雄?拯救万民于水火?你有这么崇高吗?"

我赶忙肃容说道:"别,真正的英雄都是烈士!我可不想当烈士。"

田丽噗嗤笑了,正要骂我,突然听到外面有响动,走近门边悄悄一看,只见又来了一帮人,有七八个大汉,其中一个阴沉脸的瘸子像是个苗人,其他的则一色都是汉人。在柳州时我了解过,少数民族男子的着装基本都以简洁为主,最常见的就是头上包着头巾,对襟短衣,下身裤子较宽而且短,多用青蓝二色,苗族主要聚居在融水苗族自治县。

这个瘸子穿得比较花哨,我估计是一个花苗,衣服上都是刺绣,显得特别注目。而且刺绣地非常华丽,用了红、青、紫、黄等各种丝线,看起来美伦美奂,真不知道这是他的民族服装还是日常就穿这些衣服,配着阴沉的脸色,增加了很多诡异。

我对被苗人下蛊耿耿于怀,加上秦建军说过要我小心提防,所以一瞥之下,赶忙回来给田丽说:"大麻烦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针对我来的,看起来咱俩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能撤。这地方是人家的地头,看那些大汉的背包里鼓鼓囊囊的,弄不好藏的有家伙,一个大的犯罪团伙。"

田丽嗅到了犯罪的味道,反而来了兴头,毕竟这么快升到一级警督,不是吹出来的。兴奋地神色在眼里一闪而过,我赶忙拦住她说道:"你别看了,我觉得那花苗古怪得很,别让他觉察到什么,对方人多,只可智取,再说也不一定就是歹人。"

田丽白我一眼:"你当我是傻子,这地方如果不是当地人来贩茶叶,一下子来这么多外人,八成都有问题。你看咱们一路上有没有见这么多外人?我是想看看这些人面相咋样,有问题的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本事比起你可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一会儿工夫,那些人竟然都走了,没来得及让田丽仔细观一观犯罪相,我倒是庆幸那老板娘没有冒失地叫我们下去吃饭,要不然这深山老林的,等我们一离开,一闷棍把我们黑了的可能性都有,现在至少我们在暗处,对方在明处,情况就好多了。

这帮人一走,我和田丽赶紧下来,老板娘也把饭端了上来,我们边吃边说话。

吃了一会儿,我就试探着问那老板娘:"刚才那帮人干什么的?不会也是收茶叶的吧,看起来怎么鬼鬼祟祟,不像啥好人呢?"

老板娘很爽快地回答:"是啊,真的不是啥好人,最近已经来过两趟了,都是这样饭也不吃,急匆匆就走,哪里是什么收茶叶的,依我看啊,八成是些扛天灯的,尤其那个花苗,听说很会用巫蛊,现在会这个的差不多都绝了,所以我是绝不敢惹的,你们也要小心点,千万别惹到了他们。"

田丽插口问道:"什么叫扛天灯的?我怎么不懂这意思?"

老板娘叹口气说道:"要说起这些扛天灯的,还是这十年来才出现的,以前我们这里没这么坏的人,这十多年,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来了帮汉人,只听说是北京那边的一个老板组织的,和这里的一些坏的个别苗人不知道怎么就搞在了一起,带着一帮人,经常在这山里晃。要说扛天灯,是因为我们这山,又叫游龙山,无尾龙的意思。这些年在雪山顶上,有时候会黑气冲天,天上掉下来许多火石头,都落在雪山顶上,这些人就经常上去捡拾,就算拣石头,那倒不犯法,可他们每次拣完石头回来,都要把这附近的寨子折腾个遍,很多姑娘都被他们糟蹋了,还有些小孩子也被抓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唉,作恶得很呢!"

我很生气,脱口问道:"那政府呢?还有公安武警都干什么去了?"

老板娘更不开心:"政府啊,远呢,这边出事,等他们来,什么都晚了。要不我也不会早早的让孔雀出嫁,去的远远地。我这也就要走了,等几天再回来,躲躲吧,我可惹不起这些人。"

田丽有点难受地问道:"那既然知道这些人坏,这周围的人没有防备吗?"

老板娘回答道:"防备?我们弄不到好枪,政府不让买,歹徒有枪,政府又抓不着。我们那火药枪根本不行,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老是抢姑娘,抓小孩,我们打不过只好躲。因为他们每次下山,肩膀上都扛了很沉的东西,很多面色都不对,像是死人一般难看。抢不到姑娘,曾经杀光过一户人家,惊动了武警,来拉网一样搜捕了几天。后来这帮人和武警一起就失踪了好几年,这俩月才又出来。因为我们习惯上管那些天上掉下来的火石头叫天灯,一来二去就称呼他们是扛天灯的,后来听那些汉人还很生气,说这名跟点天灯似的,不准我们叫,对了,点天灯什么意思?"

田丽已经气地说不出话来,我只好回答老板娘说道:"点天灯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一般来说,是把犯了大罪的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层层包裹,放进油缸里浸泡一天,到了夜里,将他头下脚上穿在一根笔直的高高铁杆上,从脚上点燃,有麻布吸的油加上人体的油脂,往往烧一夜的都有,天亮才死。看他们这样没人性,真该被点天灯!"最后,我恶狠狠地骂道。

老板娘吓了一跳:"点天灯这么惨呢!我的天。"

我们三个人不再言语,埋头吃饭。一时吃完,我就要老板娘告诉我们那个什么勒托森麻在哪儿,我好去找他,早早收了茶叶快点离开。

老板娘叫我先别急,收拾好饭桌,又把粮食和水缸清空,锁好门,才对我们说:"你们也抓紧时间快点忙完就离开,不然等他们从山上下来,就麻烦了,我把这些吃的喝的藏好,再有来的人就知道出事了,不往里头走了,要是万一撞上扛天灯的抢钱杀人都做得出。"

老板娘把我们送出好远,指了条路就回去了,说是要去孔雀家躲几天再回来。粮食和水藏在哪儿我们也知道,走的时候照原样藏好就行,我坚持给老板娘塞了些钱,这才告别。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快黄昏了,勒托森麻的寨子里很不凑巧,正举办一起丧事,我和田丽背着包问了几个人才找着。一问,原来这勒托森麻的汉名叫徐群,三十岁左右,人很精悍,话不多,嘴里总是吧嗒吧嗒的嚼着草烟。身穿黑色的对襟短上衣、裤子又短又宽,头上包着白头巾,腰里挂着个棉麻织成的挂包和长刀。

我和田丽这才知道景顺人是景颇人的一个分支,迁居桂北后,逐渐自称是景顺人,其实保留的还全都是景颇族人的风俗习惯。我说呢,中华大家庭,我不记得有景顺这个民族,原来是这样!

景颇人的丧礼要通宵达旦地跳舞,日子愈多,主人愈显得光荣。屋子外头跳舞的"喔热、喔热"地吼叫着,动作粗犷有力,屋内舞者随着深沉、中速的歌声和铓锣节奏绕尸起舞。

他们唱的歌声不怎么悲哀,而有点欢乐的味道,内容我们听不懂,勒托森麻解释说主要唱的是人为什么会死,再追叙死者生前的为人处事并且教育后代怎么做人、要辛勤地劳动、感激死者的养育之恩等等。

勒托森麻是个性情中人,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怕我们劳累,不习惯那场面,早早引了我俩去他那儿休息。过门口的时候告诉我:"我们这儿的人,住房一般都有三道门,第一道门是家人、客人出入的;第三道门是通往晒台的;第二道门叫鬼门,专供人死后抬出和鬼出入。鬼门是禁止家人和外人出入的。你们相信万物有鬼魂吗?我们是遇到不祥之事就要祭鬼,还挺灵验的。"

我见田丽已经很累了,于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勒托森麻大哥,说真的,我不相信。"

勒托森麻眉毛一挑:"哦!是吗?我在你们汉人的地方生活过,好多人都是拿鬼来吓唬别人,而自己却压根不信,呵呵,不过人各有志,我明白。你们往后就叫我老徐吧,顺口点儿。"

景颇人是个朴实好客的民族,老徐的老婆孩子在寨子里,那家人处帮忙,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地收拾了一桌酒菜招待我俩,殷勤地劝我们多吃多喝,我和田丽中午没有吃饱,都是饥肠辘辘,也不客气地闷头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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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8:0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六章 关系微妙
我想那帮扛天灯的人暂时先不要告诉老徐,这次上山定能碰到。以田丽的身手,我们躲在暗处,说不定就能除了这一害,我还担心这伙冒出头来的人,或许和我要找的'黑焰楼、履真阁'有关系。

看看吃的差不多了,我就和老徐攀谈,游龙山好不好上,要多长时间才能上去,秦建军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他。

老徐看来在内地呆过不少时间,汉话说的不错,习惯也知道不少,这时酒喝的差不多,凑近了拉住我肩膀跟我说:"小冯你上过雪山没有,看你身子骨怕是还不如你老婆呢,咱们明天一早就走,一切顺利的话,天黑时能到半山腰处露营,到顶上时候,应该是后天中午吧,路不好走,真是不明白胡大哥为什么要我带你们上去,那山顶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不过,不是胡大哥照顾我,我也不会有今天,当年我哥牺牲后,也就胡大哥来家里看过,还一直给我寄钱,真是好人啊,兄弟你放心,我老徐怎样也要把你和老婆带上去,一定完成胡大哥叫我做的事情。"

田丽被老徐一口一个你老婆说的很尴尬,加上主人盛情之下,不得已喝了一点酒,脸色愈加红润,瞪了我一眼,叫我赶紧说明,我却被这一眼瞪的心神一荡,觉得田丽穿着便装,说不出的俊俏,矮桌边蹭着她鼓鼓囊囊的胸脯,万般风情迷人,而一头短发看起来更是清爽可爱,我顿时傻傻地望着,一时呆住了,没吭气。

田丽见我这般模样,更是尴尬,可能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一扭头,也不看我了。

我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居然见异思迁,这许多天来,想韩叶娜的次数越来越少,真是极不应该。

我看老徐有些发困,赶忙问他:"山顶有什么古怪?老徐先别睡,咱们合计合计,带些什么东西上山?"

老徐迷迷糊糊地嘟囔道:"古怪的很呢,听说上头有妖怪,还有好多死人,不用带什么东西,胡大哥都准备好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别咯唧咯唧弄的太晚,明天要赶路。"

别弄得太晚,还咯唧咯唧的!什么意思嘛?这话一说,让我极度的不好意思起来。摇晃着老徐问他:"我的老徐啊,你可真要命啊,我们不是夫妻,你得给我们弄两间房子呢,快,快醒醒!**,什么酒量啊,我还没醉你倒是先睡了!"

田丽白了我一眼,起身就走,抛下句话说道:"冯一西你这下满意了,不过别担心,景颇女孩婚前有一夜情的自由,不知道现在这风俗还有没有,你可以出去试试,找地方将就一晚就是,我这楼上,你想都不要想!"自顾自上楼去,把我一个人扔下了。

我没有办法,坐在老徐家楼下,迷迷糊糊地打盹,听着远处举办丧事那家的鼓声、歌声、跳舞声,一会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想起来上厕所,走出门一看,也没什么合适的地方,看到一个不高的小木桩,像是竹子搭成的,我就扶着上面圆圆的顶部,准备就地解决。

这个短木桩我摸上去时,才觉得很凉,触手冰冰的,有点像是要把我手掌都粘上去的感觉,我彻底醒了,心想怎么这么邪门?

沿着木桩往下滑,费了好大劲,我终于抽回被粘住的手掌,想饶过木桩再走远点找地方,转身却被地上一堆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趴下,借着月光仔细一瞧,地上蜷着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像是个人,又浑身长满黑毛,说是动物吧,又有点太大,看不见四条腿在哪,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被我踢了一脚后,蠕动下身子,往旁边躲了躲,我好奇地凑近了去看,真的是一个活物。只是寒气森森,不知道是不是雪山下来的稀有物种,我转了个圈,饶过去看另一面,刚一挪动身子,这黑影里竟然伸出两只手,一把掐住了我脖子,冰凉干枯的爪子勒进了我的皮里,一阵刺痛。

我惊骇得想大叫,却被掐住脖子叫不出来,手脚乱蹬,踹那个东西,又够不着距离,一会就把我掐的直翻白眼。

天上的月光白惨惨的,远处的鼓声伴随着低沉的歌声反复吟唱,我可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被掐死,脑子里一直想的,竟然是可别给田丽看见,我就这么死在门外,太窝囊了!

我拼命地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拖着这堆东西靠近那木桩,伸出手死命扒住木桩顶,把那两只爪子卡在木桩上,憋着劲挣命,我甚至听见那爪子咔嚓咔嚓的碎裂声,终于,爪子有点放松,无声的松开了我,然后这个长满黑毛的东西,慢慢爬进了木桩子里头,一点点全部挤了进去,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平静下来。

我死里逃生,离那木桩子远远地瘫坐在地上低头直喘气。

树影婆娑,凉风阵阵,突然有个人在背后拍了我一巴掌,把我的魂都差点吓掉,扭头一看,是田丽穿着衬衫出来察看动静,我立刻控制不住,一把抱住田丽,带着哭腔说道:"我的小田田啊,为啥每次碰到你,都被你背后拍一巴掌呢,你知道不知道,会吓死人的。我刚才差点就没命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啊!"

田丽这次出奇地没有推开我,也伸手环抱住我,把我脑袋压在胸口,轻轻摇晃着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大男人不哭。"

田丽温软丰满的胸脯让我感觉很舒服,我把脑袋往里挤了又挤,不想离开,逐渐意马心猿地按捺不住,想起韩叶娜,又有点惭愧,觉得很是不妥,思想斗争了好一会,终于挣扎着坐起来,不敢抬头去看田丽的眼睛。

仿佛听见田丽低低地叹了口气:"这景颇人非常崇拜鬼,在门外一般都会有个鬼桩,专门给鬼居住,我在读书时,听一个少数民族的室友说过,非常忌讳去触摸鬼桩,连主人都不会碰,你不知道差点送命,唉,都是我不好,刚才不该和你生气,我听见声响下来时,正看见那鬼物钻进鬼桩去睡觉,往后,我再也不会意气用事了,原来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竟然都是真的。"

田丽伸手拉住我,低声说道:"要不咱们上去休息吧,夜里风大,明天还有事儿,休息不好可不行。"

我被田丽的温婉震动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一向坚强冷酷的外表下,会有这么体贴的话语。上去休息?是不是说要…….,我张张嘴,有点口吃地说道:"我,我,不好吧,老徐说不要弄的太晚,这会都半夜了,还要……。"

田丽脸一红,骂道:"冯一西,你!你一脑子坏水,我不和你说了!你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吧。"扭头就走。

我苦笑着跟进去,眼瞧着田丽上楼,短裤包裹着丰满的身体分外诱人,忍不住小声嘀咕:"我只是说这几天没洗澡,得好好洗洗才行,哪有什么不肯的意思啊。也不听我说完,真是的。"

田丽听我这样一说,身形顿了一顿,跟着就发狠地扔下来一块布毯子,再不和我说话了,我只好叹口气,终究不敢跟上楼去,草草地偎在房角睡过去。

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老徐把早已准备好的装备,重新整理成三个背包,一人一个,我们简单地吃了点,就出发了。

四千多米的雪山我可从来没爬过,尤其是处于苗疆边境的游龙山,像这样不出名的深山,更是没有什么好路可走,田丽身体素质明显要比我好,老徐这景颇族的汉子更不用提,看来三人中属我登山本领最差。

老徐手里的长刀,已经拿了出来在前面开路,越走越是带劲,大声喊道:"男人不会耍长刀哟,不能出远门哈;女人不会织筒裙哟,嫁不了人哈,我们景颇的阿昌长刀,是生命之刀!我们景颇汉子,个个都是真的男子汉!"

这老徐是个耍刀能手,好走的下坡路上,经常看见他踩着轻盈灵活的步子,腕花轻快,动作流畅优美,像是跳舞一样,中午休息进餐时,我们干脆要老徐给表演一下,老徐却摆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这舞的是'拳嘎'不是'摆拳嘎',不好看的,下山后我拿了'串歌'可以给你表演下十刀舞或者'以弯弯',那才是真的刀舞。"

看我听得糊涂,老徐又解释道:"拳嘎重于实战,步法扎实,舞姿低矮,运刀砍劈有力,进退攻防和摆拳嘎不同,摆拳嘎意思是舞刀花,好看不实用的。"

走走停停,我和田丽经过昨晚的事儿,感觉亲近了不少,也敢拉手行进了,只是田丽有时候会沉下脸若有所思,不知道想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天快黑时,有惊无险,三个人到了老徐所说的宿营地,一块大石头下面,凹陷进去一个不深的洞穴,天然的遮风挡雨,地势上还能防备猛兽,相当不错。

趁着天黑前的时辰,我们抓紧时间填饱肚子,准备明天继续攀登,听老徐说,明天的路开始要碰到真的危险,会有积雪,冰盖、冰缝,搞不好还可能碰上雪暴,所以今晚一定要休息好。我们商量下守夜的顺序,后半夜危险,自然指派给老徐守,所以没过一会,老徐就率先去睡觉了。

我叫田丽去睡觉,她不肯,山上风大温度低,看她不好意思过来我身边,我只好涎着脸跑去她旁边,偎在一起暖和。

漆黑清冷的夜里,我抱着田丽似睡非睡的柔软身体,山上太安静,我一点杂念都没有,目光炯炯地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的离奇经历,和以前写字楼白领的生活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那时候虽然是个军事迷,也参加过不少户外活动,但和这比起来,就简直是小儿科了。

田丽睡梦中抱紧我,把我思绪给打断了,看着月光下的年轻女郎,我忍不住低头亲了亲田丽的额头,风吹的凉凉的,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儿家,在局子里是怎么吩咐下属做事的,说不准外表坚强冷静,心里也是燃烧着一把火,又想想韩叶娜,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胡思乱想好久,睡意渐渐涌上来。

直到老徐推推我,示意我去睡觉,轮到他看场子了,我这才靠着田丽,搂在一起踏实地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老徐推醒时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觉得好冷,看看天还漆黑着,正想问老徐怎么回事,难道有情况?老徐却示意我别出声,指给我看不远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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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8:03: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黄金尸
影影绰绰的不远处,有一堆火光,我把防寒服给田丽掖好,跟着老徐悄悄摸到外边,拿出望远镜仔细分辨。

一看之下,我不由一惊,还真的碰上了那伙子扛天灯的汉人,猎枪和长枪挎在背上大部分都在睡觉,两个可能是守夜的耐不住冷,刚点起一堆篝火在喝酒聊天。

老徐轻轻在我耳边说:"这伙人刚上来,可能在路上走错了,碰到什么东西还死了个人,我一直看着他们,还好,根本没有往我们这边来的意思。游龙山上没什么猎物可打,看他们带这么多枪,肯定是前些年失踪的那帮扛天灯的人。你可千万莫要惊动了他们,回去收拾好地方,明天让他们先走。"

山里很静,夜风不是很强,隐约听到俩人似乎在商量什么事儿,我听见一个说道:"老大叫我们这次做最后一次,是不是真的?"

另一个压低喉咙说:"噢,老大亲自……看来是真的,这么多年都…….北京那韩叶娜……这次应该……。"后面听不清楚,只是我被那句北京那韩叶娜吓了一大跳,天啊,可不会是有人对我女朋友做了什么手脚要害她?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呢。难道我在北京恍惚中看到的都是真的?

老徐拉着满腹狐疑的我,悄悄退了回去,等到天快亮了,我摇醒田丽,悄悄告诉她莫要出声,有意外情况发生。

过了好久,老徐回来说:"没事,已经走了,看方向不是下山回去,和我们走的方向一致,也是奔那游龙山顶去了,真是奇怪,你们都要上那山顶做什么?"

我看老徐是秦建军交代过可以信赖的人,也想让那帮人走远了我们再出发,于是简短地给老徐讲,话里也是有真有假,希望他能听懂:"是这么一回事儿,十年前老秦染上怪病治不好,听说游龙山里头的虫谷有药可医,于是千辛万苦地闯进去,却意外发现一座两千年前的大墓,很邪,差点跑不出来,不过最后还好,拿到了治病的药,却把记载怎么用的药方给掉在了虫谷里头,所以这次,老秦又来找那个药方,因为我对这个用药方法还算有点研究,就让你带我上山,山顶有一个'黑焰楼、履真阁',我负责找到这个地方,等老秦我们会合一起后,就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他那不治之症。我说的还算明白不?"

老徐点点头,皱着眉毛说:"原来你还是个医生?看来老秦是想拿着药方到山顶一个什么特殊的地方去治,可他要是找不着那药方,或者耽搁了时间,上不到雪山顶,我们难道一直等着?"

我真不知道这种情况怎么办,于是说道:"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估计那'履真阁'里说不定会有解决的办法,我还是相信他既然这么做,就有他的道理,我觉得咱们要小心的是前面那帮人,老秦跟我讲过他被人跟踪的事儿,我在北京也吃过亏,唯独不知道是不是这帮人在搞鬼。"

接着我又简要讲了一下在北京遭逢苗人下蛊的经过,末了总结说:"我不理解的是这些人的办事效率会这么快,我刚到北京就被盯上,所以现在很难确定是不是也来了广西南丹,再加上我听到那人提起,北京韩叶娜……什么的,我担心女朋友有什么事儿,更不放心,所以老徐你一定要想办法让咱们跟上这帮人,一起找个机会除了他们。"

老徐有点怀疑我和田丽的关系,昨夜还搂在一起,怎么今早上就说,还有另外一个女朋友?奇怪地看了田丽一眼,摇摇头说道:"你们汉人哪,我想不明白,但是我会尽力的,为了老秦,我也要听他的计划,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也要干掉这帮扛天灯的坏汉人。"

田丽默不作声地整理好东西,看也不看我一眼,率先走了出去,我和老徐一愣,赶忙也出发了。

山路愈发难走,有些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好在老徐很熟悉这里的地形,领着我们一步步地往前走。

起风了,山顶上很快有吹落的雪粒飘下来,在这三千多米的高山上,温度变化很快,我们陆续拿出防寒的服装和护目镜,披挂整齐,应付越来越深的积雪和寒风。整个上午,我们都在和积雪与寒风作战,所幸还没有到达高处的冰层地带,我还应付的了,除了不时的气喘要求走慢点之外,没出现什么大的问题,可能就是因为我走的慢,才没有超过前边那帮人的速度,一路上,反而可以见到他们留下的痕迹。

中午时分,老徐示意我们又到了啃干粮的地方,哆嗦着僵硬的嘴吃完这餐,天空开始下雪,气温陡然降低许多,看来前面就要上到雪线了,接着就要踏足积雪不化的寒冷峰顶地带。天气骤变,不再是柳絮棉绒一样的雪片,大颗的雪粒冰晶被寒风从地上卷起,山上也变的阴寒潮湿,风雪夹杂着冰粒抽打着我们,让我苦不堪言。

一步一挨,我跟在后面上到了雪线,已经快天黑了,老徐忙着找宿营的地方,我们下了山岭,找了一个背风的雪窝子,这次可没有昨夜那么舒服,背靠的山石不够大,不时有雪粒子钻进脖子,冻的够呛,天寒地冻中,嚼着干粮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我味同嚼蜡的难以下咽,看田丽也是差不多,皱着眉头,吃不下去。

在雪窝子里呆了一会,我耐不住,出来活动下手脚,这时风雪小了一些,到处都被白雪映衬的不是很黑,我试着想练练眼力,于是仔细察看起这山的走势。

俗语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中国风水的龙头都起自昆仑,北边沿着天山、阴山、燕山一路若隐若现的入与渤海后,又上岸抬头成长白山系;中间是祁连山、巴颜咯拉山,到了秦岭,龙头一分为二,一头向北成太行山,一头向南成大巴山、南岭、武夷山入于东海;最南边的是横断山系,在云贵高原调头南下出了国境,这三条巨龙在大地上腾挪跌宕,盘出了无数风水宝穴,古人常说,入山寻龙,意思就是上了昆仑,才能顺着龙脉一路排查寻找最好的风水。

这桂北的山脉都从云贵高原下来,我们经过两天的漫长行程,也不知走到了哪块地头,眼前这山的走势,十几座山峰环绕,似乎一般高大,而我们的方向略微偏西一点,回头望望山下,林海、山洼、水潭稀稀拉拉的点缀左右,一点也看不出龙脊和龙头的走势,换句话说,就是我没有发现这是条龙脉,这山顶如果有蹊跷的话,无外乎土木石建工程,凿山挖陵,最多把山都挖空,经过两千年的风雨剥蚀,地面的植被和石头分布都应该会露出一点痕迹,可我偏偏却看不出。

左右换了几个方向,看的我有点焦躁,《天渊山水纵横秘术》不可能是骗人的鬼话,我按照书上的口诀和方法竟然看不出龙脉,也太笨蛋了吧?

静静心,稳定下情绪,我反过来从另一个角度看,那融王的地宫是在虫谷的深潭里,人为改变环境,造就一个水龙晕的格局,而秦建军说这山顶大有玄虚,难道是暗示我这山没有被挖空,或者说山根本就是人为建造的?看看周围每座山峰,我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个工程量不是人力所能完成的。

虽然看不出大的头绪,我已经觉得这山顶确实如老秦所说,大有玄机,隐隐然潜藏着非常邪恶的气息,因为山势地势根本就不成风水,而且连一点风水的概念都没有,这就好像十道判断题非对即错,闭着眼睛瞎填也会答对几道,而我偏偏十道题全部选择错误,这就很不合常理,此处应该被人力移动过什么东西,不然绝不会这样!

记得老板娘说这山顶经常会砸落火石头,以我的看法,无外乎就是陨石流星雨,那帮扛天灯的人从山顶搬了什么东西下来而导致性情大变?这会儿我很难想出其中到底有什么联系。

后半夜轮到老徐守夜,田丽已经在身边给我留了个位置,我带着满腹狐疑,一脑门高深莫测的想法挨着田丽睡下,远处的群山被白雪覆盖,山顶烟岚弥漫,散发出一片片的黑气,我只好寄希望于明天的行程,可以彻底揭开心中的谜团。

或许是天意吧,注定了这个夜晚将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进入梦乡不久,我就被弄醒了,脚下的地在抖,靠着的山石都摇摇晃晃,我第一个感觉是不是地震了!

耳边一声声闷响此起彼伏,是石头重重砸落地面的声音,紧张的老徐扯着我和田丽死命往里边躲,等我清醒过来时,心里明白我们是碰上了流星雨,这些仿佛地震的征兆都是一颗颗陨石闹出的动静,看来这就是客栈里老板娘所说的火石头,只是那些扛天灯的人怎么会知道,今晚有这样的天文异象,是他们计算出来的,还是他们搞出来的?

纷落凌乱的流星雨持续了五分钟左右结束,周围再次恢复了平静,老徐小心地探出去看了看,回来叹气道:"雪崩了,幸亏咱们走的慢没有上到山顶,否则这会儿准准的给活埋掉,不过也好,明天咱们上山时倒是不用担心雪崩的问题了。"

我一听雪崩了,赶忙问老徐:"那帮人呢?会不会被雪崩给吞了,咱们今天看到的痕迹不是表明他们已经上去山顶了吗?"

老徐摇摇头:"这谁也不会知道,雪崩后,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但愿这帮歹人都给活埋掉,也算老天爷帮我们除害了。不过我想没有那么简单,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呢!"

此时的田丽却暗中使劲掐了我一下,我猛回头一看,只见田丽面无人色地盯住我不言不语,只是示意我看前边,老徐身后的雪地里,静静趴着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我一把拽过他,老徐反应很快,转身的时候,手里已经拿出了长刀,斜斜地横在胸前。

时间一闪而过,那黑糊糊的东西仍然保持着刚被发现的姿势,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人形物体,是从不远处滚落下来的,很可能被刚才的流星雨砸出了地面,借着雪光映衬,老徐一步步走上去,田丽拿出了那支枪,戒备着那东西暴起伤人。

长刀的尖端轻轻一触,叮当一声,似乎是个金属疙瘩,老徐我们立刻长出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个活物,一切就好办,那天夜里在老徐家里,我已经被这种黑糊糊的东西吓怕了,生怕又伸出两只爪子掐住我脖子。

走近点一看,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东西是个人,不过已经死的不是一天两天了,身上服饰还是古代的战士盔甲,叩刀按剑,每一寸皮肤,连头盔、头盔下圆睁的双眼,大张的嘴巴都是泛着一层金属的光泽,让人感觉这战士是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老徐拿刀轻轻一刮,露出了黄澄澄的金子颜色,竟然是黄金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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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8:03: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鬼门关
黄金尸!

看到雪地里黄澄澄的金子颜色,我第一个联想到了那帮扛天灯的人,原来是为了黄金,这一个黄金尸上覆盖的黄金分量相当多,如果一次刮几具尸体,把弄下来的黄金扛下山,我怕是要累趴下。

不过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难道老融王除了在山谷里造出'水龙晕'的神仙宝穴之外,还在山顶给自己留下了退路?不过也难怪,这家伙活在世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身后事儿上了,无怪乎会亡国灭种。

我对死人身上刮金子的行径没有兴趣,老徐作为景颇人非常崇拜鬼神,定要挖坑好好安葬这古尸,也由的他了,唯独田丽这时露出了人民警察的高度警惕性,手中的枪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也幸亏这警惕性才救了我一命。

看老徐搬不动,我就搭把手,拖黄金尸去刚挖出来的坑里,压根没有我想像中那么沉重,如果不是尸体的脸上,那牙齿和舌头栩栩如生,我都怀疑这古尸不过是个镀金的木像,低头仔细看那个眼珠,我想找出点证据来证明这不过是个木像。

轰的一声闷响,是田丽手中的猎枪开火,我抬头一看,一个高大的黑影跌跌撞撞的,从我身边匆匆跑开,全身挂满了毛绒绒的黑色肉球,一路上左摇右晃,不断从身上跌落雪渣碎石,我吓了一跳,却听老徐叫声:"快追,别让它跑了!"

顾不得多想,我跟着老徐和田丽追过去,那东西跑的越发匆忙,身上更是不断跌落大块颗粒,原本臃肿的体态苗条了不少,很快就消失了踪影,老徐停下脚步:"别追了,来不及了,跑的差不多了。"

我喘着气问老徐:"这是什么东西啊,老徐快点说说。那帮歹徒要是没死的话,这一枪只怕是会被他们听到,我们现在怎么办?"

老徐带着我们往回走,路上低声讲了一件事情,虽然同样发生在雪山的山顶附近,却离我们目前所在的游龙山很远。

那是流传在西藏藏民中的一件事情,在雪山上,每当黑夜时分,便会有种躲在冰下的动物爬出来,聚集在一起搜索刚死不久的尸体,它们钻进尸体的衣服里噬咬血肉,尸体就会变成白色。如果继续扑咬活的人畜会越涨越大,随后会因各种行动的消耗而萎缩;如果两三天内吃不到活人,就会散开,钻进冰川下藏匿起来,直到再找到新的死人。这种东西喜欢钻雪沟和冰坑,只在深夜出没,七百多年前,曾一度酿成大灾,死人畜无数。

我问老徐道:"原来这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一群?很多聚集在一起?"

老徐点头道:"没错,最多时一个尸体上会附着十几个,它们吸收了尸体内的血肉,变得肥胖起来,像是整团整团的肥肉,远远看上去像是个胖乎乎的雪人,藏人管它们叫做'雪弥勒'。年头很久,都被人们逐渐遗忘了。"

我抽了口凉气,有点后怕地看着田丽说:"刚才差点扑到我身上的,想必就是这个东西,要不是田丽开枪,我就死了一回了,真他娘的恐怖!"

老徐摇摇头说道:"这个应该不是雪弥勒,那跑掉的黑影身上东西不是白的,而是长满黑糊糊的绒毛,几年前扛天灯的人闹得很凶,杀死了不少当地人,后来公安武警联合起来进山剿匪,结果只活着逃回了两个。据他们所说,藏地流传的雪弥勒已经在游龙山顶扎根了,不过奇怪的是这些雪弥勒变成浑身黑色,奇臭无比,现在看起来,应该是游龙山埋了不少这种黄金尸,被雪弥勒吞噬枯骨干肉后所引起的变异,我们当地人管这个东西叫'黑弥勒'。藏人说过,这种东西特别惧怕大盐,唯一的弱点就是只能在夜里出来,白天即使有雨雪也不敢现身,不过我并不知道变成黑弥勒后还有没有这些弱点。"

最后老徐沉重地对我说道:"咱们现在只有不多的一点盐巴,黑弥勒一定会再来捣乱,那帮扛天灯的人听见枪声,也会知道咱们在后边,估计这会儿已经等着机会偷袭了,看来今晚这雪山山顶会有场好戏上演,大家也别睡觉了。"

黄金尸,黑弥勒,雪山顶上还有歹徒随时会打黑枪,我越想越觉得压抑的难受,嘴里阵阵发苦,看一眼田丽,神色凝重,攥紧枪管,比我多了许多冷静。

拿起装备,我们都觉得此处不可久留,黑弥勒受伤逃走,谁也不能保证它是不是去召集同伴,如果那帮扛天灯的派人下来解决我们,以我们的武器,是很难抵挡偷袭的。

风后暖、雪后寒,我们决定趁着这风停雪住的机会,摸黑向上攀登,打定主意要换个地方歇息过夜。

还没有走到雪崩发生的地方,冰盖和冰沟冰缝就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不得已只好步步为营的小心前进,仍是走不了多远,我停在一处挡住前路的山崖边,看着前面轻轻说道:"田丽,你知道什么叫做鬼门关吗?"语气平静的出奇。

田丽吓了一跳:"老冯,你又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么个东西,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去想这种鬼怪为好。"

我苦笑着看看山上,一丝一缕的黑气原本都是静静游弋在山崖残壁间,这会儿已经逐渐凝结纠缠,所到之处,隐隐漂浮无数的淡淡身影,其中大多都是面目狰狞,一个个呆呆地瞧着我们,似乎在慢慢流淌、聚拢过来。

像是一个梦境,不过却是黑色的梦,我出神地看着山崖上,陨石打穿出的一个大洞,呼哧呼哧往外冒着黑气。老徐和田丽也是呆呆地看着。这个山洞出现的真不是时候,黑弥勒在后面悄悄地跟着,而我们却被山石挡住去路,更为要命的是,山石上居然有三个大字,秦篆字体,我虽然不认识篆字,但这三个字还是记得的,因为在看过的电影中不止一次出现过。

"鬼门关"!

站在这三个大字前,我们大眼瞪小眼,只有选择了沉默。

只听老徐大喝一声,挥起长刀就往我们身后重重劈落,刀光中,地上一只黑色毛球,吱吱怪叫,凌空扑了上来,像是刺猬一样,上面黑毛根根直立,下面肉乎乎的极为黏稠,也没个鼻子眼睛,全是一张张小嘴,不停开合,可以想像给咬上一口,将会有什么可怖的后果!原来这就是黑弥勒的本来面目,好在只有一只,老徐几刀就把它劈成碎片,顺着雪地钻了进去。

顾不得擦去额上的汗珠子,老徐沉声说道:"此地不可久留,周围已经被黑弥勒围上了,看来我们不进山洞的话,是撑不到天亮的!"

我在背包里找来找去,摸出老秦准备的头灯和猎刀,拿在手上,好歹也算有个武器,头灯只有一个,我打头,往山洞里试探着走去。

刚进洞口,里头却传出撕声裂肺的一声惨叫,然后,痛苦的嚎叫声不断头地传到我们耳边,我忍不住拉住老徐问他:"你听听,这是不是被黑弥勒咬上的声音?"

老徐困惑地摇摇头:"不是,肯定不是,黑弥勒是整个扑到身上,顺着热气率先钻进嘴巴,根本不可能让人嚎叫这么长时间,这山洞里莫非还有别的东西?"

我闪眼瞧见后面的黑弥勒越聚越多,心知不可再犹豫,赶忙扯着老徐和田丽钻进洞里,又拿出仅有的一点盐巴撒在洞口,希望多拦住黑弥勒一会,让我们能够走远一些。

山洞深处的嚎叫声慢慢低了下来,一声声若有若无,冰凉刺骨地飘过来。

走不多远,我们终于来到惨叫声发出的地方,虽然已经经历了很多恐怖的场景,但是这一刻,我还是被面前的残忍吓住了!

一个汉子,原本应该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直直站立着,两手并拢,被牢牢绑在一根铁条上,几个铁扣套着他的脖子、肚子和小腿,正缓缓旋转,可怖的是这人脚下,有一个圆铁盘,上面刀刃向上固定着几把尖刀,铁条每转一次,汉子都经过这尖刀,被削下一条肉丝,圆铁盘上已经堆了几堆皮肤和碎肉,仔细看的话,还有些内脏在蠕动,汉子已经被尖刀刮的剩不下什么体积了,但脑袋还在,眼眶瞪的出血,估计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切碎,却逃脱不了,活活痛死的。

我强忍着反胃和战栗,低声说道:"这还是来扛天灯的,他娘的这死法,比点天灯都惨,这不就是,不就是古代的千刀万剐,那个什么凌迟吗?"

想想不对,我又加上一句:"是凌迟,不过是半自动凌迟,老融王的思路还挺开阔,知道使用机械来节省人力了。"

新鲜的人血腥味扑鼻,田丽已经被吓得不轻,忍不住紧紧拽住我的胳膊,才没有跌倒,老徐更是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落入陷阱,体会这个被我形象的称为半自动凌迟的机关。

我皱皱眉,被田丽的指头掐的生疼,用头灯左右晃晃:"你们俩快看,周围有东西。"

老徐不作声的从包里掏出个松油火把,刚一点燃,田丽就是一声大叫,把我吓得不轻:"天啊,这人…………"抓住我的胳膊,整个人都要软倒。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又一具尸体,还有点面熟,竟是昨天晚上被我和老徐见过的,那两个守夜的歹徒之一!

不过这人马上就要变成了两个,同样被固定在一根铁条上,不同的是头下脚上的倒悬,两腿被分的大开,一把大锯从上往下,顺着胯骨一路直锯,卡在了肋骨的地方,肚肠流了一地,人还没死透,脚尖一颤一颤的挣命。

我拼命站稳一点,拍着田丽说:"别晕,千万别晕,老徐你也别动,看起来这块地方遍地都是杀人的机关,触发的装置一定埋在咱们脚下的石头地里。"

火把的哔剥哔剥声,一跳一跳的,那个快要变成两半的人,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大脚指头瞬间蹬的笔直,已经无力再缩回来。

我们后边,隐约听到动物爬行的声音,我心里暗暗叫苦,成群的黑弥勒这么快就冲了过来?真的要我们三个死无葬身之地吗?

老徐突然开口说道:"冯一西,老秦到底是怎么和你说的?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咱们这可是把脑袋都提在了手上,进了鬼门关,他娘的什么狗屁鬼门关,老秦为什么现在还不露面?"

紧张的语气中透出一股子阴狠,把我吓了一跳,不由苦苦思索我到底什么时候告诉过老徐,我的全名是冯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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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8:04: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鬼打墙
前面有杀人的机关,后面的黑弥勒步步紧逼,旁边是古怪的令人生疑的老徐,周围听起来像是不少动物在蹑手蹑脚地靠近,我看看,只见黑暗中移来一盏盏绿幽幽的眼珠,那是猫眼,眨也不眨的包围着我们。

田丽靠在我身边,有点发抖。

我说:"这是老猫的眼睛,跟狼眼一样,据说可以采光。一到黑夜,就会发出绿光,别怕,老猫是不吃人的!只是这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老猫,它们吃什么呀?"我猛得想起来吃了黄金尸后变异的黑弥勒,软不拉唧的恶心人,有点害怕这些老猫是不是也是吃尸体长大的?

想想此地不宜久留,我决定暂时不回答老徐的话,疑点暂时搁在心里,脱离险境再作计较。头灯左右晃晃,到处白惨惨的。

我对老徐说:"老秦在哪里,我真不知道,老徐别想那么多了,这会还要靠你脱险呢,有啥事儿,咱们安全了再说。"

老徐可能觉得自己有点失态,点点头不吭气了。

我们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脚下的动静,往前走了几步,累得满身是汗,我心想这样不是个办法,黑弥勒的速度可比我们快得多,甩不掉这些吃人的东西,压根别想走出去。

这鬼门关里头是别有洞天,走了这几步,我们就发现环境起了变化,原来这只不过是个走廊,前面有股寒风吹了进来,望过去,只见雪地泛着白光在月色里,似乎是通到露天的所在,我们不会是快要走出洞了吧!

前面不知道什么情况,难道山中有山,雪山顶是一个中空的大坑?这也太奇怪了吧!

管不了那么多,我知道老猫还有黑弥勒都在周围潜伏着,等着我们精神松懈后,好扑上来饱餐一顿。

我努力辨认着前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看起来这雪山顶还真有可能是个中空的大坑,像那月球上的环形山,只是上面的口子要小的多,丝丝缕缕的还有些东西,鱼网一样扯在上头,而我们就意外地穿过山腹,站在了平坦的环形山底部。

前面有一条小路,像是黑石头铺的,在雪地里很显眼,路并不长,只有二十多米,两侧啥也没有,都是墙壁,要不了多久就能走到头。

迟疑了一下,我想这条路毫无疑问是人工铺的,穿过这条路,会不会就是我们要去的目的地?那秦爷说的"黑焰楼、履真阁?"就算不是,也应该会有些事情发生,我闻到后面黑弥勒的气味越来越近,我赶忙招呼田丽和老徐一起走进了小路。

快到转弯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胡同的拐角处趴着个老猫,背上醒目地三个大白点排成个三角形标志。

未曾细想,已经转过了拐角,向右继续走,我跟田丽说:"想必咱们走的是终南捷径,升仙近道,这趟伟大的任务就要划上圆满句号了,小田你说天上那么多仙女,看到我这样的凡人会怎么想?"呵呵笑了两声,可是没等笑完,我就愣住了,我们面前又是一处丁字路口,右侧的拐角处赫然趴着个老猫,背上居然有同样醒目的三个大白点。

田丽有点发蒙:"别想美事了,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怎么这老猫那么面熟?"

我故作镇静:"别管它,咱走咱的。"我们向右一拐,没走几步,又看到跟前面一样的情况,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叫苦。

越来越是不对头,我们明显没有发现这路的古怪就走了上来,现在看这笔直的小路充斥着邪气,地面和两边都是黑石铺砌,严丝合缝,走来走去都是这样!

老徐恼怒地低吼一声:"鬼打墙,错不了,你们汉人真他娘会想,原来还真有鬼打的墙,怪不得这么笔直!这下完蛋了!咱们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我跋涉了这么长时间,快到终点时,居然发现掉进了鬼打墙的泥潭,浑身一软,靠着墙就坐了下来,有关人生观、世界观的知识彻底被颠覆了,心里第一次对辩证唯物主义的科学性打上了个问号。

老徐比较烦躁,一点也看不出像是心里有鬼的样子,照我估计,这老徐就算和那些扛天灯的不是一伙,恐怕也不会和秦爷我们一路,这个向导当的其实心怀鬼胎,只不过这会大家都在难中,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揭穿的好,何况这会看起来,他也是完全没了主意。

难道这果然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那么怎么会有这么希奇的现象呢?是什么原理造成的?我想得头快要破了,也没有想起个所以然,只好对田丽说:"都是我不好,这阵子一直走背运,今天可能要连累小田了,你怕不怕这鬼打墙?"

田丽虽然是一个女流之辈,却不肯在我们面前示弱,勉强做了个笑脸说:"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我不怕。"

我见田丽笑得吃力,拍了拍她肩膀以示鼓励:"咱们接着走,我曾经听别人说过鬼打墙的事,只要多走一会儿就能出去,放心吧。"

老徐逐渐冷静下来,这次到了路口不在往右侧转了,拉住我们改走没有走过的左侧,不过走到底的时候,依然回到了丁字路的交叉处,往回走也是如此,无论走任何方向,始终离不开这条竖着的丁字胡同。

我情急生智对他们说:"咱们跳墙。"

田丽攀住墙头,又把我拽上去坐在墙头上,老徐说:"你俩先跳过去,在原地等着我,别乱走,在这地方可千万别走散了。"

田丽答应一声就翻了过去,我咬咬牙跟着跳了下去。

一落地,就见老徐站在面前,搓搓双手正要往墙上爬,我赶忙叫住他:"老徐,我们在这里,在你后边。"

老徐扭头一看,我和田丽面如土色的就站在他身后。顿时吓得不轻:"你们不是跳到墙那边去了吗?怎么会在我身后?"

我说:"我从墙上跳下来,就站在你身后了。"

老徐说:"那你等着,我跳过去看看,你们站在这千万别乱走,如果那边有路,我再翻回来接你们。"

老徐没费多大劲就翻上了墙头,落地之后大吃一惊,我和田丽背对着他正抬头看着墙头,原来他和我们一样,从墙上跳下来后便又回到了小胡同之中。

我们连跑带跳,能想到的招全使了,始终是离不开这条长仅十几米的小胡同,三个人都累得混身是汗,不得不坐下来休息。

此时的天色看起来已经快要到凌晨了,天高云淡,明月高悬,星星闪烁,在胡同中抬头向上望出去,真不知道天有多高,月亮有多远,一切都被头顶斑驳的黑影笼罩着,灰蒙蒙的,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我看了看手表,刚好零点零三分,我不禁奇怪,我们走上小路的时候我看了时间,正好是零点,我们在这条小路里转来转去,跳墙上房,折腾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怎么时间才过了两三分钟?

看来这地方实在太过邪门,时间、空间、逻辑概念,在此都不适用,我一直觉得这世上是没有鬼的,今日身临其境,也不由得我不信了,心想如果能飞就好了。

我拍拍脑袋,让自己冷静一下,好好想想这是怎么回事儿。

所谓鬼打墙,意思就是说在夜晚时分,郊外或者一个熟悉的任何地方,冷不丁发现自己在一个***里走不出去,走来走去都不行,经历过的人少,知道这事儿的人多。

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上头说把一只鸟的眼睛用黑布严严实实的蒙上,然后放开它,在开阔的天空中,你会发现,它居然飞出一个圆圈做圆周运动,要是你亲自把自己的眼睛蒙住,在学校的操场上或者一个空旷的环境中,完全凭自己的感觉走直线,最后你发现你走的也是一个大大的圆圈。

为什么呢?因为身体结构有细微地差别。鸟的两条翅膀力量和肌肉发达程度有细微的差别,人的两条腿的长短和力量也有差别。这样的话,迈出的距离自然产生差别,比如左腿迈的步子距离长,右腿迈的距离短,积累走下来的多了,肯定是一个大大的圆圈。其他生物也是这个道理。

但是为什么我们又能保持直线运动呢?那是因为我们用眼睛在不断定位,修正自己的方向,改正两条腿的差距,所以最后走成了直线。

好了,说到鬼打墙了,这个时候肯定就是我们三个人失去了方向感,也就是说,我们早已经迷路了。

眼睛和大脑的修正功能不存在了,或者是周围环境给我们的修正信号是假的、是混乱的,我们感觉自己在按直线走,其实是在按本能走,是在按照周围环境给出的提示走,走出来也就被环境所左右,难免会是个圆圈。

有时候在固定的地带,比如坟场,会遇到鬼打墙,这好像很神秘,其实是因为这些地方的标志物容易混淆,到处都差不多,因为认清方向主要靠地面的标志物,当这些标志物给出了错误的信息,虽然觉的自己仍有方向感,其实也已经迷路了,当人迷路的时候,如果不停下来继续走,再加上自然产生的恐慌感觉,那么一定是本能运动,走出来是一个圆圈。

而这种错觉被一些高明的风水术士掌握,在建造帝王的陵墓的时候,会运用这个规律,人为的布置一些地面标志物,让人很容易在此迷路,感觉遇到了鬼打墙,还有个家伙更是精于此道,那就是三国时候的诸葛亮,他能用些石头,摆出一个八阵图,千军万马走进去,也转不出来,或许就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说,人走路,鬼打墙,人写字,鬼画符,这些都是有点内在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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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8:04: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此地不宜久留
在胡同狭小而又压抑的空间中待得久了,紧张与不安的感觉减轻了几分,心里却是越想越怒,蛮劲发作,老徐对着黑暗的胡同一端破口大骂:"操你老母,这些个死鬼,想要你爷爷的性命就尽管放马过来,操你***,摆这种迷魂阵,滚出来跟老子练一趟,老子还真就能让你没脾气!"

我不怎么会讲脏话,看老徐毫无惧色大叫大骂,也壮了壮胆子,对着胡同尽头的黑暗大骂,反正只求骂个痛快,形式重于内容,我们越骂胆子越大,脏话也越来越恶毒,把鬼的直系亲属都骂遍了。

不管怎么骂,始终没有任何反应,鬼东西们似乎在黑暗中冷笑,看着我们还能骂多久。

骂到最后实在没有什么创意了,只好相对苦笑,又坐了下来。

我想起来我研究了好久的那本《天渊风水秘术》,上面曾经提到过"鬼打墙",甚至"八阵图"这种现象,还煞费苦心地仔细讲解分析,都怪我看到这里就嗤之以鼻,从小学会的知识先入为主,压根就不信,自然也没有努力的去学怎么摆阵破阵,如今事到临头,真他娘的后悔!

我长叹一声,清清嗓子对田丽说:"我冯一西将来有了宝贝蛋儿,一定痛改前非,决不让我受到的教育悲剧在他身上重演,他在地上画个圈,我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他这个圈是字母O或者数字零,让他自己去想出一百种可能,弄不好他就会想出来这是砸着牛顿的那个苹果!小田,你说是不是,被扼杀了自由空间的脑袋,就像我过去的二十多年一样,简直白过了!"

田丽目光复杂地瞅了我一眼,啥也没有说。

骂了这么长时间,多少也出了一些憋闷的恶气,虽然仍陷于困境,但是心里痛快了不少,我只觉口干舌燥,正想问问田丽背包里有没有水,我想弄点水来喝,田丽却忽然低声说:"你们看,那老猫旁边是不是蹲着个人?"

夜色中,我顺着田丽说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幅情景,诡异地难以形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蹲在胡同口正看着我们几个。

老徐说:"这***胡同里好不容易见到个人,且问问她知道什么情况,过去瞧个仔细,管她是人是鬼,瞧瞧再说。"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穿山掘岭甲,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距离很近,月光下瞧得十分清楚。这个女孩好像营养不良,瘦瘦小小的很可怜,头上用黄绳扎了两个羊角小辫,脸上无任何表情,还发出一闪一闪的银光。

小女孩蹲在地上,双手前撑,上半身抬起,田丽可能是受不了这眼光,被看得浑身发毛,扭过脸不去看她。

我一咧嘴挤出点和蔼可亲的笑容,对小女孩说:"小妹子,你在这附近住是吗?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家大人呢?"问完我就知道自己纯粹废话一堆,很是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下降了。

小女孩不作声。

我又问了几句,她还是不理,老徐恼火起来,凑近了就要拉她起来。

刚一挨到小女孩,老徐忙不迭地缩手,失惊打怪地嚷道:"什么鬼东西!真晦气,这是个死小孩,他娘的,身上还抹了银粉!"

我不知道抹了银粉是什么意思,正想走上去瞧个仔细,田丽一把拉住我:"不戴手套千万不能碰!有毒的,我们刑侦队有这方面的资料,你仔细看这小孩身上,都是一片片青紫色的瘢块,这是水银尸瘢。"

田丽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看到过的新闻报导,极个别的古墓里头,会有殉葬的童男童女,据说这些童男童女还没死的时候,从嘴里灌进去水银,还要在身体上一些比较柔软容易腐烂的地方挖洞,同样用滚烫的水银封住,活活弄死后再用水银粉抹遍全身,为的就是做成万年不腐的标本,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恐怕就是拿祖国的花骨朵儿来殉葬了。

老徐戴上手套把小孩的尸体抱了起来,小女孩尸体上有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一片片黑紫色斑点,这种斑块俗称"水银瘢"或者"水银浸",也有些地方称尸斑为"烂阴子""汞青"。

我低声告诉田丽:"真的是水银瘢,咱们内地解放前有过买小孩陪葬的事儿,活着抹上水银粉,有的地方为了让小孩死的慢,血液多流通一会儿,还有灌热桐油的,看起来这个死小孩当年死的真惨!"

我看了几眼,越来越觉得后背发凉,小女孩冰冷的脸上大睁着双眼,似乎在控诉什么不公平的天理,又似乎是认命的流露出无辜。我皱眉说道:"真惨!咱们得把她带出去好好埋了,也算积德做个善事,会有好报的!只是不知道咱们出的去不!唉!"

老徐拿出一件衣服,过去盖住小女孩,左右包了一下,扛在肩膀上,点点头说:"是啊,能走出去最好,走不出去就跟这小可怜做个伴吧,一个人孤魂野鬼的滋味可不好受!"

田丽眼尖,瞧见小女孩坐的下头有字,赶忙凑过去看,只见歪歪扭扭的写着:右左左右左左右,黄泉路上莫回头。

我困惑地说道:"这不是小孩的笔迹,肯定是大人写的老体字,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指引咱们出去吗?"

老徐不说话,看了又看,一指丁字路口的右边,示意让我们快走,"看来咱们不是第一个被困在这里头的,以前有人出去过,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带不走小女孩,所以写下了秘诀,咱们要不是突发善心,也发现不了这字,赶紧走吧!这世上的高人多了!"

我点点头,回头嘱咐田丽一会儿走的时候,不论背后怎么样,都不能回头看。田丽见我俩说得郑重其事,答应道:"我晓得了,你们放心。"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们顾及不了这许多怪事了,只想尽快离开这条小黑路。

大声念了三遍"右左左右左左右",我扯过田丽走在前头,嘱咐她,等我说可以了,才能回头。然后问田丽准备好了吗,田丽点点头答应道:"准备好了。"

老徐扛着死小孩,嚷嚷:"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按照指示的方向,我们三个走到胡同尽头的丁字路口,向右转去,走到底后又向左转。转了两次左边的路又改转向右的时候,我发现胡同口趴着的老猫不见了。

接下来还要转左左右三次,看来我们可以走出去了。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老徐又嘱咐了一遍我,千万不可回头,尽量别走太快,留神脚下,别摔倒了。

想到脱困在即,我忍不住兴奋起来。很快,我们三个就走到了最后一次右转的路口,忽然觉得两条腿变得沉重起来,每一步都迈得很吃力,走不出三步,腰腿酸麻,忍不住就要坐下,田丽这时候说:"我怎么这么累,实在走不动了,老冯咱们歇一会儿好吗?"

我说:"坚持住,万里长征还差最后几步,你觉得很累,应该是幻觉。一定要克服自己的软弱,明白吗?"这话一是劝他,二也是给自己鼓劲。我们咬紧牙关,又向前走了两步,田丽已经筋疲力尽,向前一跪,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走到她前边,把她背起来,艰难地向胡同口一步一挨地缓缓走去,双腿就如灌了铅一样沉重,背上的田丽也出奇的重,累得我气喘如牛。

忽听背后有女人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这声音撕心裂肺,深夜听来,让人汗毛倒竖。我觉得心跳加快,那女人的叫声太过凄惨,忍不住就要回头看一眼,心里突然想起'黄泉路上莫回头',我赶紧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步,就听到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冯一西,我跟你讲的小人书故事还没讲完呢,今天给你讲完好不好?"这声音让我汗毛倒竖,立刻想起小时候做过的恶梦,恶梦里那个拣松针摆小人的老头,还有那老头没有讲完的故事,忍不住就要回头看一眼。

田丽在背上用劲拍了我一巴掌:"老冯你怎么了?放我下来吧,你可千万别回头,不然咱就永远出不去了。"

我心头一凛,这是幻觉!

我让田丽把眼睛闭上,用手堵住耳朵。不论背后的女人怎样惨叫,有多少熟悉的人和我搭话,我也不去理会,只顾往前走,背后的声音已远远不限于女人的惨叫,时而觉得后面有一辆火车向我们呼啸冲来,时而又觉得霹雳炸雷一个响过一个,时而又似乎是虎啸龙吟刀剑劈风……

我背着田丽不能用手堵住耳朵,被那些声音搞得心胆俱寒,不过我打定了主意,把心一横,纵然真是有火车从后面撞过来,把我撞成肉酱,我也绝不回头,一步一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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