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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残肢书生

《鬼打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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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7:53: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妖画
我继续保持住胸有成竹的语气说:"森哥先别着急,那是不是个盗洞还很难说,不过我劝你不要担心这墓给人拾掇净了。盗洞里很古怪,有一口很大的棺材,是个死胡同;更吓人的是盗洞里有不少长毛的黑蜘蛛,成堆的,我和肥佬差点把命都丢扔那儿了!"

森哥有点迟疑,旁边一个老头说道:"森爷,不是老朽没有提醒过你,咱犯不上冒这个险。我早就说过,海河底下的大墓透着邪,不是可挖之墓。这位姓冯的小兄弟讲的'五丁破相大法',老朽我也听说过,那可是世间一等一的恶毒阵势,不是几辈子的深仇大恨,是不会这么做的。被压住的死者那可是永世不得超生,还祸及亲戚后代,森爷你还是听老朽的劝,咱们快点原路返回才是正理。"

那森哥烦躁地说道:"金老片,你他妈再说回去的话,老子枪毙了你!把你从美国弄回来的本钱我还没赚回来呢!"

我瞅了瞅这个被叫做金老片的老头,也就五十上下,一咧嘴上下两排闪闪发光,敢情嘴里镶嵌了不少金牙,都快爆在外边了,倒真是名副其实的金老片。奇怪的是这家伙没有拿枪,啥装备都没有,背后还有个壮实的年轻人警惕地看着他。我一想,明白了,敢情这位叫做金老片的老汉是被抓来的一个老壮丁。

金老片看见我在打量他,无奈地笑了笑,不吭气了。

除了森哥、阿正、金老片和他背后的看守,还有两个人,一个也拿把乌兹冲锋枪,另一个拿把军用的山地铲,都是阴沉着脸,壮实地跟半截黑塔似的站在那儿,一瞧就不是善茬,不好对付。

森哥招呼那个拿枪的道:"大刚,你和山子一起,把这些臭尸都给清理一下,周围看看有啥东西没有。记住,别乱动,有什么不妥的马上吹哨子。"两个人答应了一下,开始收拾这些挂在半空的干尸,强光手电晃悠着,向我和肥佬搜索过两遍的墓室里走去。

我对比了双方的阵势,还是放弃了抵抗的打算。就算金老片保持中立,对方还有森哥、阿正和另外一个拿枪的家伙,没有必胜把握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那森哥烦躁地走动着,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怎么处置我和肥佬在伤脑筋。

不远处,一个哨音突然响起,然后是那个叫大刚的叫道:"头儿,你快来看看这幅画,画得跟真地似的。"

我们几个闻声赶去,只见不远处的墙上露出好大一幅画,我和肥佬那手电筒可能太差劲,居然没有看着,此时在几个强光手电的照射下,那画完全露了出来。我偷偷瞧这帮人,只见阿正和那个金老片的看守,一丝警惕也没有放松,完全注意着我们三个,我不由心里发苦,只好老老实实去看那副画。

画中描述的和我们所处这个墓室很像,角度有点像是从空中俯视,就从我和肥佬跌落那个洞口看下来,包括绘有图画这一面的墙壁,整个墓室的地形尽收其中。画的尺寸很大,若不是我和肥佬已经在这里边转了两圈,大致熟悉了这个墓室的结构,第一眼看见的话,还会真以为这画里是有另一个房间。

森哥不愧是做头领的,瞧了瞧已经明白,说道:"**!有门没窗户,画的就是这个放棺材的地方?可真他妈画得够大的,我都看不过来,阿正!你看好几个青头别捣乱,你们一起过来瞅瞅,放宝贝的地方在哪儿?看到一盏铜灯形状的马上告诉我!"

众人瞧了那画半天,始终瞧不出什么端倪,看来看去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更别提什么放置奇珍异宝的地方了。

我隔着人望过去,正好瞧见画中有图这面墙壁下站了几个人形,顿时结实地吃了一吓:"咱们几个人的样子,怎么被画到那幅画上了?"

众人举头立刻看过去,本来除了墓室布局的墙壁和拱门外,空荡荡的画中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这会已经变了,其中一面墙壁前给人用红墨水画上了几个人形,构图十分简单,只有寥寥数笔勾落而成,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画中的人形就是我们几个:高瘦的是我,两个半截黑塔样子的喽啰,彪悍的森哥,还有一个佝偻着背的正是金老片,肥佬那啤酒肚也给描的非常神似,而阿正和另一个看守因为在我和肥佬后边被挡住了,就只有模糊的影子在上边。

我越看越像,忍不住对森哥说道:"这画太邪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快拿铲子毁了它。"

金老片拦住森哥说道:"森爷你先别急,小心有陷阱。先沉住气看看。"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画,暗自戒备,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戒备之心也就渐渐放松了。

森哥说:"大刚、山子你俩先盯着这画,有什么事先就叫,不要轻举妄动。看来有人不高兴咱们在这地宫中找宝贝,哼,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了我的推断没错,那宝贝肯定就藏在这里!"

说罢森哥掏出一把黑黝黝的手枪,招呼阿正看好我们俩,带着那个马仔继续搜查。

我见阿正虽然警惕性高,但毕竟只有一个人,于是和金老片套起了近乎:"这位金老师,您这把年纪,怎么会干这种活计?您老是打哪儿听说的'五丁破相大法',要不咱俩交流交流?"

金老片看了看阿正,见阿正也是全神贯注地仔细听着,没有阻拦的意思,于是开口和我说道:"这位冯爷别这么客气,我干了一辈子古董活,还没人称呼过我金老师,这名头我可受用不了,叫我老金就成了,我瞧您可真沉得住气,这模样真像我以前搭档过的一位秦爷,也是这般沉稳,老朽当年曾和秦爷结伴下过秦岭的古墓,后来我们一起去了美国,谁知道今年这位森哥专程去美国找我,三说两劝,也怪我一时心动,就跟他回了国,此时是身不由己重操旧业。唉!别提了,要是秦爷在,该有多好。"

"这'五丁破相大法',我还是从秦爷处听来的。他那也有本旧书,和你那《天渊山水纵横秘术》非常相似。上面说的真是非常神奇,我偶尔听秦爷讲过一点分金定穴的诀窍,都是那上边的,其中提到过这'五丁破相大法'。秦爷当时非常慎重地说,这种恶毒的邪术,可千万要少惹为妙。"金老片说了这么多话,有点疲倦地咳嗽起来。

我一听有点好奇也有点恼火:"金老片,敢情这森哥找我的麻烦,也是你怂恿的吧?他怎么会知道我这里有半本《天渊山水纵横秘术》呢!要知道,这书名恐怕没几个人听说过!快说!"

金老片冲口而出:"不是我,是韩小姐说的,森哥打听到的,不关我……"有点尴尬地低下头不理我,一个劲咳嗽。我脑袋一嗡,又惊又怒,想不到我的女朋友竟然也牵扯了进来,肯定是自己显摆能耐,被她这个嘴巴长的家伙说出去了,总不成还真被那龙虎山的测字佬说中了?

肥佬在旁边怒目盯着金爷,估计是在恼怒这个老头子的为虎作伥,好不晓事。要不是叫阿正看守在旁边,肥佬早就已经挥着拳头打上这老头了。

森哥这时候在墓室的另一边叫:"阿正,你押着他们过来,这边有情况!"

阿正押着我们一起过去,只见森哥和那个马仔蹲在地上仔细在看一块微微凸起的青砖。见我们过来,森哥站起来对金老片说:"金叔你看,这块砖有没有什么古怪?"

金老片仔细看了看:"不错,这块砖的确有问题,看起来虽然和其它的青砖完全一样,但是边缘有细微的破损,这是被人撬开过的迹象。从周围的泥土来看应该有几十年没人再动过它了,咱们看看下边有什么宝贝。"

森哥一听有谱,赶忙指挥那马仔用铲子撬这块方砖,那马仔三下两下就把地砖撬开,下面是个小小的凹槽,放着一个小小的黑布包裹。取出来打开,包里面放着一个老式铜灯,旁边还放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森哥一看见那老式铜灯,顿时双眼放光,哈哈狂笑道:"***!真有这东西藏在这儿,黑焰灯!这下老子要发财了!"

我心里一沉,想起了我见过那黑灯,听五叔说也叫黑焰灯,赶忙轻轻问金老片:"黑焰灯?这怎么回事?老金你知道不?"

金老片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森哥就转身瞅着我冷笑,眼中凶光四射:"黑焰灯,告诉你是什么你也不懂,不过你倒是该归位了,老子不需要你那什么破书了,照样能得到这宝贝,哈哈!"说完,已经掏出了枪拿在手上。

我心里一惊,莫非这黑糊糊的墓室真是我冯一西的葬身之地。那测字先生算的可真准,原来这都是命!

眼看穷凶极恶的森哥就要开枪杀了我和肥佬,呆呆站他旁边那马仔却无声无息地一软身子,一声闷响,就像破口袋掉地上一样,倒了下去。五官中流出大量的黑色血块,手脚抽搐,眼见是活不了了,最后挣几下命罢了。

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尤其是森哥几乎一个箭步就跳开了那马仔身边,目光游移不定,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暗中,那个大刚的声音传来:"头儿,快来,有情况!"

森哥大叫一声:"阿正,看好他们几个,谁敢乱动,你立刻开枪杀了他们,我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你走后边一起来。"

我看阿正的手电往森哥跑去的方向转了一下,赶忙弯腰把那笔记本揣进了怀里,然后装做若无其事,在阿正的监视下走到了那副画跟前。仔细一看,果然有情况,墙壁上的画中,除了死的那马仔趴地上不动之外,居然又多出来一个人的轮廓!

画中右下角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中年女人,正在用怨毒的眼光死死盯着我们看。我按照画中那女人所在的位置转头去看身后相同的地方,那里空空荡荡地却一个人也没有

森哥招呼我们缓缓后退,不到十步的地方,砰地一声,肥佬的脑袋似乎撞在一堵透明的墙壁上,肿起了一个大包,连声呼疼。

金老片觉得奇怪,伸手去摸肥佬撞到的地方,吃惊地说道:"森爷,这下麻烦了,这有一堵透明的墙壁!"

我也伸手摸去,在空中确确实实地存在一堵有形无色的透明墙,那墙非砖非铁,坚硬异常。

我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画,对他们说:"咱们是不是被关在画里了?"

四周摸索了一圈,发现周围都是如此,我们就好比是掉进一个大大的玻璃鱼缸之中。于是更加确定地说道:"他娘的真是没错!这女人是用这画把咱们圈起来了,咱们虽然没有进入画中,但是离不开画中所绘空间的范围。哦,对了,这女人很像租房子给我的那个房东梅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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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7:54: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杀机一闪
我心里暗自寻思,宅子里那遗像是用照片做的,说明这女人不是一个古代老死尸,充其量应该是近现代还生活过的人。按照相机出现的年份来看,最多也就是一百五十年,这墓室的建造年代可绝不会是近现代的事儿,包括那盗洞都像是古人挖的,这他娘怎么回事?难道我们面对的是一个还没死透的千年老妖怪?

大刚和山子听说死了个伙伴在头儿身边,兔死狐悲的都有点丧气,阴沉着脸看那副画,表情漠然,而画中右下角的女人给线条勾勒的活灵活现,夸张地瞪着眼,神情满是怨毒,仿佛恨不得一下把我们几个都弄死一样。

我瞧了一会儿,知道别的暂时都不重要,必须先解决了这副透着邪气的画才行,否则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诚挚地对那森哥说道:"老大,咱们之间的恩怨,我想能否先放过一边,你要那本书的话,出去后我一定双手奉上,就算是不要,我毕竟已经记得差不多了,在这个出邪的地方,恐怕只有我那点手段可以对付厉鬼,别忘了在北京时,我还按书上教的机关得罪过您的弟兄,如果您大人大量,放兄弟一马,出去后我保证拿出所有钱财给您赔不是!你看行不?"

森哥恨恨地看我一眼,对着我的枪口缓缓放了下去。我心中大喜,赶忙趁热打铁:"森哥,刚才牺牲的那位兄弟,你不觉得死得很蹊跷吗?一拿出黑焰灯,就出了惨事,这边画中也有了情况,我看一定是'五丁破相大法'在捣鬼,这些事儿,还真的需要我这样的高手去处理才行!"

森哥终于被说动了,有点迟疑地回答我:"那倒是,谅你也飞不上天去。不过,要是你敢玩什么花花肠子的事,我可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的!阿正,给他把手电筒,看他有什么招数!"

就说话这阵工夫,墙上的画又有了变化。右下角那女人竟然在画中缓缓移动,距离那佝偻着背的金老片越来越近,我一眼看到,知道她片刻之间就要对金老片施杀手,于是屏吸凝神准备救人。

突然,头顶有东西带着风声急速坠落,在我们几个的强光手电照射下,似乎是一根巨大的尖刺笔直插了下来,正正对准金老片的脑门。我对这金老片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再加上厌恶感还不是很强,于是一脚就把金老片踢了出去,那东西几乎同时"嘭"的一声,插进了地下的青砖里。

金老片给我踢倒在地上,吓得面无人色,紧紧靠在那无形的透明墙边喘气。

我看了看四周,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掩体。灵机一动,拉着肥佬快速地靠近那副画,差不多紧紧贴着画刚站好,头顶上又唰唰落下几根锋利的尖刺。那个叫山子的正抬头想躲,不防被一根插进嘴里,钉子直直地从两腿之间穿出去把他给钉在了地上,便一声不吭地死了!

森哥和剩下的阿正、大刚还算灵活,躲过了这一波尖刺,但也是给吓得不轻,瞪着眼看我和肥佬,不过也不敢走到画这边来。

短暂地平静过后,除了大量的尖刺越来越多地坠落,顶上似乎还有什么沉重地东西在往下压,巨大的体积带着重量,森哥大骂道:"冯一西你个王八蛋,不是有办法对付吗?怎么还不动手!再他妈磨蹭,大家都要变肉饼了!"

我这时也不客气了,叫道:"别他妈催老子,都是你拿那个什么黑焰灯惹出来的祸,你要是不给我把刀,就等着咱们一起完蛋吧!还有,快点扔个胶布过来,我有用处!"

森哥毫不犹豫地挥手扔过来一把刀,咄的一声,刀带着一卷胶布扎进了墙上的画中。我拔出来一看,乐了,还不错,这森哥的装备都是一流的,这短刀竟然精钢打造。不过肯定不会是军用刺刀,因为刀身很宽,拿着就是个唬人的并不实用。

空中暂时没有尖刺落下来,我瞥了一眼画中那女人,现在又呆呆地蹲在角落里不动了,用手在地上抠着什么,我心头一凛,顾不得敌我矛盾不属于人民内部情况,赶忙招呼森哥小心脚底下。果然,我叫声出口,面前的地下就伸出了几只毛绒绒地干枯长爪,很像那些黑蜘蛛,一把攥住了阿正和大刚的脚脖子,森哥动作灵活,纵身一跳,没给毛爪子逮着,半空中一转身,哒哒哒哒,三个人同时开枪,打的地上青砖冒烟。

肥佬掏出了打火机,紧张得胖脸上都是汗水,对我说道:"老冯,我放火烧了这妖画,把她变一老烧鸡,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我赶忙制止肥佬:"别烧,画里头还有咱们几个人的形状,搞不好是咱们身上的什么东西,你烧了画不要紧,我就怕连咱们也一起烧死了。"

看着画,我突然有了主意,森哥和两个手下正拼命地闪避地下伸出来的黑手,一边用枪突突地乱扫,我可真怕子弹不长眼,飞到我们这边来。正想着,忽的一声,一个东西飞了过来,我一看是那把肥佬买的菜刀,从阿正包里掉了出来,活的一样盘旋着,直奔我脑门劈了过来!

菜刀来势快如闪电,我吓得两腿发软根本闪避不开,耳中猛听"扑"的一声响亮,我心想这回可真是死定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想摸摸看是被砍掉了半个,还是整个都没了。

没想到一摸之下,竟然完好无损,仔细一看原来是森哥百忙之中把背包掷了过来挡在我面前,菜刀正好砍在背包上。

我死里逃生,不由对森哥有了点好感,心想:"不愧是当头领的,说一是一,还知道照顾别人!"

不过被森哥这背包一掷,我脑子里却有了对策,赶忙喊道:"森哥!再坚持一下,对准画来一枪!"

森哥毫不迟疑,乌兹冲锋枪对着画中的右下角就是一梭子弹,差点打着我。

估计那画中的女人也是被邪术操纵着,正在让主人享受任意摆布我们的乐趣,没想到有人如此大胆,竟敢开枪还击,控制她的邪术不由放松了片刻,那女人的身形滞了一滞。

也就在这一瞬之间,我一看是个机会,飞身跳到画的右下角,用刀把画中女人所在的那一部分切了下来,折了两折,用胶布缠了一百多圈。

从我出手割画,叠画,到缠上胶布,快得难以想像,行动之迅速,准确得令人匪夷所思,真如同电光石火一样。我这才知道一个人的潜能被逼的发挥出来时,竟然这么惊人,连肥佬在旁边都大张着嘴合不拢。

画中的女人应该一向都是祸害没有抵抗能力的人,哪想到今天碰上我的动作比鬼魅还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我用胶带包得严严实实了。

我捏着这片包的严实的画布,觉得里头有好大力气在挣脱,几乎要带着我离开地面,赶忙大喊道:"肥佬你个呆鸟,打火机呢?还不快点来烧,真要眼瞅着哥们儿完蛋啊!"

肥佬这才惊醒过来,赶忙掏出打火机来点,只闻见一阵恶臭,那包胶布在地上蹦了几蹦,灰飞烟灭。

我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画,我们几个人的身形已经消失了,画中所绘的情况也慢慢褪色,最终变成一片空白的墙壁,散发出臭气和灰白的人肉颜色。仔细一瞧,那画竟是好多块人皮给针线缝在一起做的画布,忍不住心头一阵恶寒,赶忙跳开那面墙壁。

我想这恶毒女人的妖法算是破了,如果这就是那个被棺材钉扎住的女人,本来还想救她离开,这下完全没了好感,不由痛恨自己的妇人之仁,差点连肥佬一起葬身在这里。

周围平静了下来,金老片也慢慢走过来,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哥真是神勇,兄弟的胆色和手段能及上你的一半,死也情愿,我看你这手段都快撵上那位摸金倒斗的高手秦爷了!不是你刚才救我那一脚,恐怕老朽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兄弟谢谢你了!"

我没有任何得意之情,对金老片和森哥说道:"今夜的情况凶险无比,我没料到世界上真有如此厉害的妖术,过于大意了,没做任何准备就冒然来这里搜查,险些死在这里,刚才也只不过是赌上性命搏了一把,侥幸得很,若是一击不中,咱们都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森哥阴着脸察看阿正和大刚的伤势,一时没有理我。

我看了看肥佬还好,没受什么伤,于是趁此机会和那个金老片又攀谈起来:"听你老是提起什么秦爷,这人是谁?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那黑焰灯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那灯是个不祥之物,闹不好会害了大伙的!"

金老片咧了咧嘴:"说起秦爷的事儿,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年轻那阵可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那份冷静,那份心机,真是一代倒斗的奇才高手!他差不多在美国待了十年,孩子都这么高了!唉,可惜了!"金老片说着用手比划了个小孩子的高度,不住摇头惋惜。

我听得怦然心动,不由好奇地问道:"记得你说他手上也有本跟我那本差不多的旧书,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拜见一下交流交流,黑焰灯怎么回事,你还没说呢,就别卖关子了!"

金老片接着说道:"这个黑焰灯,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在美国的时候,森爷找到我,给我看他一个家传的笔记本,上面说了这么几句话:'鹧鸪穿山甲,发丘天管印,墓里黑灯鬼打墙;掘岭四海游,摸金校尉留,鸡鸣五鼓鬼上身。'我一看就乐了,因为秦爷经常念叨的跟这差不多,讲的是:'发丘印,摸金符,鸡鸣五鼓鬼上身;蹲葬棺,寒气坟,穿山掘岭绕着走。'差不多一个意思,都是盗墓四大流派的切口和一些禁忌。对了,那个笔记的主人也是姓冯,不知道和森爷是什么关系。至于这黑焰灯嘛——"

正待跟我仔细分说,那森哥走了过来,瞪了他一眼,金老片赶忙闭口不言。

森哥走到被尖刺钉在地上的山子身边,阴郁地伸手覆上了山子圆睁的双眼,扭头对我说道:"唉,这一趟真是得不偿失,大刚也是不成了,阿正的伤还能有救,都是为了这黑焰灯闹的,这他妈怎么回事?惹急了老子就拿你们几个陪葬!"

我心里有气,虽然森哥刚救了我一命,可这话听着也太刺耳,除了阿正,这人也就是个光杆司令了,还这么嚣张,不由心中杀机一闪,有了其他的想法。

我把刀扔回给森哥,省得他疑心,毕竟他们俩手上还有枪,翻脸还不是时候。

我走到躺在地上的大刚身边,骇了一跳,非常眼熟,因为大刚的腿从膝盖往下都被地底伸出的黑爪子夹断了,两截带着血的人脚上套着鞋子,跟我和肥佬在盗洞里见到的诡异人脚非常相像。黑暗中,我似乎瞧见大刚的后脑勺凹陷下去一块,手边平放着一把手枪,于是趁手电晃动的空档,悄悄把那手枪塞进了裤兜。

我对这黑塔样的汉子没什么好感,于是扭头又去看那个阿正的伤势,还好,阿正估计是反应够快没给那黑爪子夹断,有点瘸的一只脚站着,也没有血流出来。我看了一眼阿正的痛苦脸色,走回森哥旁边,轻声说:"森哥,阿正有状况,你看出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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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7:55: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头发里的疑云
森哥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不太明白我说的话。

我见他不明白,于是扯着他走开了一点说道:"大刚死的很蹊跷,双腿给夹断不应该这么快毙命。你留意没有,大刚的后脑勺上有个凹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的,那才是致命伤。可是刚才在他身边的只有阿正和你,至于你应该不会这么做,所以我才说阿正有问题。"

森哥皱着眉头低声说:"这很难说,万一是大刚跌落地上时自己磕出来呢?阿正跟我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再想想,阿正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知道没有什么证据的话很难说明这件事,于是继续给他分析道:"证据我当然有,你瞧阿正的眼神,不觉得冷静得过分吗?还有他头发里肯定藏了什么东西,我记得你们本来都戴着头盔的!"

森哥瞟了一眼阿正,他泰然自若地站在那儿不做声,一场生死搏斗下来,阿正确实很冷静。森哥凝神细瞧阿正的头发,影影绰绰地似乎趴着一个东西,被森哥的手电一照,又缩了回去,于是摆摆手示意我一起过去,一左一右把阿正夹在中间,森哥冷冷说道:"阿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者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咱们多年兄弟,断不能叫你没了下场。"

阿正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说道:"老大,我很好,我,我…….啊!"话没说完,竟然一声惨叫,抛下枪,转身飞跑了出去。

森哥一咬牙,拔出手枪就要瞄准,我赶忙拦住他说道:"别着急,森哥,我看阿正只是受了什么劫持,他头发里隐约有别的东西趴在那儿,先不要开枪,我们人已经不多了,再有损失的话,恐怕难以逃出去了。"

我看森哥有点不信,只好说道:"这是我从书上学来的,'五丁破相大法'过于阴狠恶毒,葬尸之地都会有异象发生,我和肥佬先前就发现过成堆的蜘蛛纠缠在一起,阿正头发里隐约露出来两只爪子样的东西,毛绒绒的,就很像蜘蛛的脚。"

现在只剩下我、肥佬、金老片和森哥四个人了,力量对比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看着森哥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化,我想他应该也明白这一点,肯定正在心里作决定。

我想起刚才从大刚身边偷偷摸来的手枪还藏在我裤兜里,于是悄悄瞄准了森哥,以防万一。

没过两分钟,森哥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缓缓说道:"冯一西,金老片,还有这位胖兄,今天的事情实在出乎预料,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等平安出去了,我自会把关于黑焰灯的事情全讲给你们。至于我陈见森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用废话,以前多有得罪的,还望包涵。"说罢周围一拱手,掏出那把匕首又递给了我。

我示意肥佬从地上拣把枪起来,拿在手上,虽然知道肥佬对于怎么开枪压根一窍不通,但毕竟了胜于无,关键时候还有点用处。我拿着匕首对陈见森说道:"森哥,咱们这是在闹市区的地下,折腾了大半夜,上头是个什么状况,还一概不知,我希望接下来咱们齐心协力,一起找路出去,至于出去后怎么做,就以后再说。你那黑焰灯要是带不走的话,还请你不要太固执,免得害了大伙性命。刚才你救了我一命,我都记下了,我冯一西也是条汉子,断不会做出背后暗箭伤人的事情。"

森哥点点头,从背包里翻出几个弹夹递给肥佬,四个人就算暂时达成了和解。

我对森哥说道:"现在有三件事必须处理,一个是死去这三人的尸体,你那个马仔、大刚和山子,我看必须得清理一下,得防备着尸变化煞;第二就是金老片你们进来的路在哪里,咱们能否顺着原路退出去,也得赶紧计划一下;第三就是那个逃走的阿正,我总觉得他还有救,咱们要不要去找他?"

森哥看了看手表,无所谓地说道:"阿正的事儿就不要管了,各安天命吧!这会差不多快四点了,天亮前咱们就得出去,要不然大白天一露头保准就给警察拉走。冯兄弟你拿主意怎么做吧,我听你的没意见。"

我握紧匕首走到最先死掉那个马仔的地方,竟然发现那尸体不见了。赶忙晃着手电去看两具尸体,这下真的大吃一惊,大刚和山子的尸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都处于紧张的气氛下,没人注意这几个已经死透的倒霉蛋,怎会知道尸体也长了脚,就这么不见了?

难道这鬼地宫里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别人?我联想起死去的大刚后脑勺上,那块凹陷下去的打击伤痕,心里有点发怵。

墓室空荡荡的一点陪葬器物都没有,也不是很宽广,更不是复杂的千门万户般难走,唯一担心的就是墙壁,别看都是一模一样的青砖,我只怕不少都是些可以活动的暗门,这就比较麻烦。我们只有四个人,分头行动的话很容易走散,再说那个跑开的阿正很可能就躲藏在哪个暗门后边。

我把心里的想法告诉肥佬他们几个,然后就问金老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别藏着掖着了,赶紧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森哥接口回答道:"我们进来的路怕是没啥用处了,因为那条路在天亮后就是一条死路,走不得的。"

我一听奇怪了:"这,这叫怎么说?只听说:天黑莫回头,背后不是人。我还真搞不懂明明白白一条路,怎么会大白天反而变成个死路呢?"

金老片苦笑着说:"冯爷你听我说,这黑焰灯是传说中的一个古物,说是非常神秘,很值钱的。海河底下藏着一处水底墓穴,昨夜里天黑后,我们几个人包了一条船停在海河边上,装做是船坏了正在修,实际上我们都是潜水下到河底,找到了这个水底墓穴的入口,神不知鬼不觉钻了进去。忙了半夜也没啥收获,还有两个伙计死在了水里,那个血腥啊!我现在想起来,腿肚子都要转筋,太惨了!"

金老片瞟了一眼阴着脸的森哥,接着说道:"我们几个正在撤退的路上,水底墓穴的墓道里却冒出了几个蹲葬棺,这下麻烦了,我们就像碰上了鬼打墙一般走不出去。好在老朽我发现了一条地下暗河的通道,连滚带爬地顺着水道摸了进来,一身泥水里除了摸到几个旧玉片,啥也没有。后来听到你俩说话,心焦却找不着出来的路,幸亏这位胖爷打开了暗门,咱们这才算胜利会师了。"

森哥这时也插口说道:"这黑灯的事儿,说来话长,我是从我一个亲戚的手上拿到个下窖子的经历笔记,才知道的这档子事儿。几年前曾经在南阳的一个山里头露过面,我那亲戚见到过,后来他追查到这灯在天津,就无影无踪地查不下去了。今晚上是意外,本来没有想到会碰到黑焰灯的,你和肥佬没有潜水装备,就算咱们命大,走到那水底墓穴,我只怕死去那两个伙计的尸体已经浮了上去,干我们这行的,没几个忠肝义胆的还会等着咱们,那接应的船只肯定早跑了,咱们大白天浮出水面,绝对是死路一条。"

我这时算是明白了,要想出去恐怕还得从我和肥佬下来的那个盗洞打主意,不由自主望了一眼肥佬,出奇地竟然看到肥佬依然很平静。我心想肥佬这是怎么了,自打碰到森哥这伙人后,肥佬经常一言不发的,这可不像他的脾气?

我这时没想那么多了,况且我从来也没有怀疑自己哥们儿的习惯,于是简单地和森哥、金老片介绍了我们下来那条路,最后告诉他们:"像这样的龙眠地,给高手排下'五丁破相大法'后,变成了一个'人气不入,阴气不出'的四绝之地,生气不聚、戾气不出、鬼气凝结、寒气孳生。这种特殊的风水格局能培育出什么怪物来,还很难说,比如那长毛蜘蛛,我就怀疑是什么变种,还有这么多削了皮的死尸究竟做什么用处的?那个被我烧掉的画布上的女人,会不会让咱们平安离去?都是未知数。"

金老片嘘着气说道:"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说的还是荒无人烟的野外,这在城市里要想准确点出穴位,恐怕没有三十年工夫是做不到的。这块龙眠地的正主究竟是哪个?我金老片倒真想开开眼界。"

一时四人无话,我和肥佬摸索着寻找我们掉下来那个洞,在青砖铺地的墓室里边走边想这个墓室的正主会是谁?

我越走越觉得肥佬表现得很可疑,以我俩的交情,他有什么事情不会不和我商量,况且我俩一直都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但他总是保持沉默。在大学时肥佬再怎么说是专门学过业余拳击的,那时他还没这么肥,以肥佬的身手几场打下来气都不喘,赢多输少,那张嘴更是叽里哇啦没停过,怎么几年不见,身手撂下了,连脾气也改了?

我装做无意识地把手电向肥佬头顶照了照,顿时吓了一大跳,我的妈呀!

肥佬头发里居然也藏着东西?

我有点懵了,想起那个阿正被揭穿后大呼小叫的逃跑,顿时不敢惊动了肥佬。忍住发软的双腿,走近森哥,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有情况要单独说。

森哥也算是绝顶聪明的人,神色不变,眼角瞧都不瞧肥佬和金老片一眼,就哗啦啦打开枪机,大声说道:"且慢!休息片刻,都不许乱动!"然后和我一前一后无意地走开了几步。

我凑近森哥告诉他肥佬头发里有古怪,八成是和阿正头发里的东西一样,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吓走了肥佬,在这种险地可就算是栽定了,救都没法救。

森哥皱着眉毛想了片刻,拉着我回来,无意识的靠近肥佬,摸出一根烟递了过去,招呼我也过来抽一根喘口气,金老片在旁边不知内情,插口道:"森爷,冯爷,这里空气已经很浑浊了,老朽都快透不过气来了,你们就别抽烟了,要知道我可是一直忍着烟瘾不敢抽的。"

森哥眼一瞪:"你个老杂毛别唧唧歪歪的,这里和海河通着呢,河水会不停地送风进来,别他娘打扰老子的兴头!站过一边去!"

我对金老片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站开,我们有事儿要办。

肥佬低头把烟凑上来点的时候,森哥的手掌无声无息地拍了上去,可能有点害怕头发里藏的东西,拍的很靠近脖子,一下就把肥佬给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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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7:56: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棺液淋浴
我瞪了一眼森哥说道:"你也不轻点,打出毛病来我可跟你没完!"

说归说,我心里知道刚才那一掌实在是高明,肥佬块头本来就大,一招不慎打不晕他,可能就彻底害了他,我自问我自己还拿捏不好这个分寸。

事不宜迟,我拿出匕首,蹲下来慢慢靠近肥佬,其实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对于什么毛绒绒、软绵绵的小动物一向就有种天生的恐惧感,这会儿为了好朋友的性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轻轻拨开肥佬的头发,赫然发现一只古怪的蜘蛛,有掌心那么大,四条毛绒绒的长腿,紧紧扣在肥佬的头皮上。长腿的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黑色很扁平的肉瘤,上头没有五官,只有两只眼,嘴巴应该也咬在肥佬的头皮上,而眼睛似睡非睡的,眼皮耷拉着,还没有意识到被我和森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我看的头皮发麻,这死肥佬,啥时候头皮上趴这么一个恐怖地东西,居然一声不吭的,要是就这么给带了出去,那我们可真是作孽大了!

我招呼森哥走过一边,商量下怎么办,那森哥虽然不惧真刀真枪的硬仗,但是对这种诡秘地东西很是害怕,脸色已经白的发青,忙不迭地找出头盔紧紧箍在头上。

金老片也看到了肥佬头发里那只奇异的蜘蛛,同样给吓得脸色发白极不自在。

我看了看森哥,见他耸耸肩膀也没有啥办法,不由心头焦躁,这可怎么办,我是绝不会答应把肥佬扔在这里不管的,可是怎样才能弄死那蜘蛛而不伤到肥佬呢?

我焦躁了片刻,知道对事情毫无帮助,于是苦苦思索那本《天渊山水纵横秘术》里头,有没有提到过这种情况,森哥见我发呆,凑过来说道:"冯兄弟你得抓紧了,天就快亮了,我那一掌也就能撑一会儿工夫,万一他醒过来时咱们还没有解决,我怕……"

听森哥这么一说,我心头灵光一闪,蜘蛛一般都是怕光的,如果有几秒钟可以让蜘蛛愣一下,就有办法把它从肥佬头皮上铲下来,再说这蜘蛛怕是已经和肥佬心意相通了,也就是说肥佬暂时不醒,那蜘蛛也暂时不会发难,对,就他妈这么办了!

但这可是要命的事情啊,又不敢再耽搁下去,我咬咬牙,拔出匕首,招呼金老片和森哥一边一个摁住肥佬两条手臂,叮嘱他俩等下用强光手电对准蜘蛛猛照它一下,一切准备妥当,我轻轻拨开肥佬头发,贴着肥佬头皮把匕首的刀刃轻轻滑了进去,顶在黑色肉瘤的中间,微一用力,咔嚓一声,那蜘蛛的两眼瞬间睁了开来!

几乎同时,森哥和金老片两只高强光的手电同时转了过来,正正的照上这蜘蛛的两只眼睛,蜘蛛猛然暴露在强光下,四只毛绒绒的长腿一缩,就想钻进肥佬头皮里去,我哪能让它钻进去,等的就是它毛腿一缩。一瞬间,我手腕猛然发力,刀刃用劲,就把蜘蛛挑了出来,吧唧一声,摔在青砖地上,森哥一梭子弹打上去,顿时毙了这东西。

我们三个立刻松了一口气,但我马上想到为什么阿正和肥佬会被蜘蛛附身,而我们几个却没有事情?不过这会没时间考虑这些了,我扶起还在半晕的肥佬,也顾不上擦他前额上淌下来的血,赶忙向我们掉下来的那洞口走去。

墓室并不是很大,我们四个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洞口。肥佬也清醒了过来,除了神色萎靡不振外,倒还没什么大碍。我一直留神注意着他,担心他可不要再中招了。

森哥一直左右打量那个洞口,从包里掏出一根长长的细铁链,一头带着个可以伸缩的钢爪,森哥嘴里叼着手电,试摸着想顺着那个黑洞扔上去,这可是个技术活,我压根帮不上忙,却见金老片靠近我身边,往我手里塞了个东西,我一捏,硬硬的,像一实心木牌,有点莫名其妙,就用目光询问金老片怎么回事?

金老片神秘地笑笑,小声说道:"冯爷你身手了得,还救过老朽的命,我看你脖子里戴的项链不是凡品,极像南洋的佛珠,这位胖爷可什么都没有,所以老朽就自作主张,取出一件辟邪的宝物赠送给你,说不定就能克制那种蜘蛛不来胖爷身上捣乱,好在我预备的不少,身上还戴的有,冯爷倒是不用担心我。"

我赶忙看金老片塞我手里的东西,是一个木牌样的东西,打磨的油光锃亮,又有点像是玉石,仔细一看镶嵌了不少小玉片在上面,整个也就是烟盒的一半大小,看起来流光溢彩,上面雕刻的龙盘虎踞,就是不认得是什么东西。

金老片看我狐疑地神情,赶忙解释道:"这可是个真货,有名的穿山掘岭甲!"

"穿山掘岭甲?那是什么东西?"我还是不明白,不过我一边问金老片,一边已经取下自己脖子上挂的佛珠给肥佬戴上。我看这个甲牌有个手链,估计是戴在手腕上的,于是照葫芦画瓢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心想要是没有辟邪的能力,也不能让肥佬再中招了,还是我先戴上试试吧。但有点怀疑地问道:"这些事儿您老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别是忽悠我的吧?"

金老片面现尴尬,笑着说道:"这些事情都是我这些年在美国田纳西州时候,跟秦爷和他太太一起吃饭时听来的。秦太的外公早年是一名不世奇才,一身本事兼修穿山术和摸金符,非常了得,可惜已经过世很久了,这枚穿山掘岭甲就是……就是……就是秦太送给我的祖传宝贝,据说是古代穿山人在墓里佩带的辟邪宝物,我这次顺手带了回国。听森哥说你获得了那本奇书后,我就寻思什么时候可以抄个副本回美国,和秦爷手上那本比照着看看,也是一件幸事嘛。我相信秦爷也一定会给你他那本书的副本,这点老朽可以打包票!"

金老片说的煞有其事,不由得我不信,顿时有了见见这位传说中的秦爷的念头,正要央着金老片给我引荐一下时,却听森哥那边,梆地一声,力道很足,钢爪可能碰巧钉上了那个红木大棺,我心里一惊,叫声不好!

已经来不及劝森哥千万不可使劲,我只好推过金老片躲过一边,因为我记得那个红木大棺已经朽的很严重,这么大力一拉,岂不是会拉个散架。想起里面那恶臭的棺液,我直想吐,可不敢给这玩意兜头一浇,那可真是生不如死。

果不其然,我就知道这家伙力气十足,也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随着他手腕的一使劲,哗啦一声,那个红木大棺的一头盖板给拉了下来,很多纠缠在一起的腐烂尸体,恶臭扑鼻的棺液,伴随着一些泥土,整个都顺着洞口兜头浇了下来!

森哥压根没想到会有这么大阵仗,一时也忘记了躲避,腐烂的尸肉和黑色的棺液立时把他浇了个透心凉,再也忍不住地奔到个角落,蹲下大吐起来。肥佬也是够呛,虽然没有站那么近,也给溅上了不少秽物,头晕眼花地一屁股坐地下,把我俩下洞前吃的喝的那些食物都给吐了出来!

我只有看着金老片,苦笑着无话可说。

过了好一会儿,我估计他们俩肯定是连胆汁都出来了,才停止呕吐,肥佬还好,不怎么需要换衣服,森哥就麻烦了,整个身子都是臭的,瘫在地上,只有出气的份了。

我心里偷笑,这个嚣张的家伙也有今天!不是在北京那阵子,满世界派人找我麻烦的时候了。要是早点像金老片这么好好地跟我说,下半本换来上半本,何乐而不为呢?何苦搞的我像是逃难一样跑来天津,惹出这么档子事儿?

等他们俩稳定稳定情绪之后,我就想走过去,给来两句风凉话,尤其是肥佬,这次可让我有了猛料来嘲笑他。谁知道刚走到那洞口下边,上面扑通一声,那具红木大棺简直就是贴着我后脑勺,戳了下来,可能是森哥这一下劲用得太大了,朽烂的大棺也给拽了下来,残存的尸液几乎全泼到了我身上。这些可是多年的沉淀精华物质,味道厚实的不行,几乎把我熏晕了过去,胃里翻江倒海,狼狈地也跑去肥佬身边,低头一阵猛吐。

唯独金老片毫发无损,笑嘻嘻地看着我们,打着手电往上照照,高兴地说道:"冯爷您可真是员福将,这么大个棺材简直就是个天然的梯子啊,这下我们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出去了。呵呵,本来我还担心老朽身体欠佳,等会爬不上这个洞呢,这下可省心了!"

我心里暗恨你个老不死的,别高兴太早,上头还有不少毛绒绒的黑蜘蛛等着您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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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7:57: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对还是错
又折腾了这么久,天都快亮了,这一夜也该划上句号了,我估计那个深长的盗洞没什么意外的话,七点前我们可以回到小屋。想到衣柜里那张还钉着六枚棺材钉的女人遗像,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趟,似乎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那副妖画里的女人就是租房子给我的梅姨,这一点我非常确信。那种冰冷阴森地神态非常特殊,至于假装好人给我什么高人的电话,更是不能相信了。奇怪的是,如果这个棺材钉下头的女人非常恶毒,给人这么镇压的情况下,还能找来梅姨做爪牙,又为什么不让梅姨直接拔了那棺材钉放自己出来呢?这其中必然有些不为人知的原因,那我还要不要找到这女人的尸体烧了呢?

想想以前布置阵法的高人,我心里很是不愤,这人为什么除恶不务尽,留个尾巴来害别人?要是当时直接一把火烧了,哪来这么多破事,除非这女人根本不是人类而是妖怪,烧掉都没法解决问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和肥佬就真的太冒失了。唯今之计,只有先回去,搞清楚怎么回事,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我和金老片站在下面稳住那大棺材,森哥跳上去看看,离洞口还有一人多高,这时那钢爪才真正派上了用场,没怎么费劲,森哥就固定好了钢爪,然后把肥佬给拽了上去。我让金老片先上,这人年纪有点大,还得我在下面帮他一把才能拽着绳子爬上去。

肥佬用手电往下面乱晃,大声叫我快点上去,而此时的我,一个人站在下面的墓室中,突然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想要顺着绳子爬上去,却抬不起腿来,豆大的汗珠子顿时顺着我的前额淌了下来,在寂静地墓室中,吧嗒吧嗒地坠落脚下的青砖上。

那个朱红的大棺材像堵墙一样竖在我面前,森哥的细铁链就顺着棺材边垂下来,我用劲全身的力气去抓,指尖离铁链只剩数寸距离,却再也伸不出去了。我脑子一片空白,心想这次是真的完了,我和这个墓室看来是有缘分,没那么容易离开的,厉鬼已经找上了我,可惜我还没有个后代来继承香火,真是糟蹋了这块龙眠地来葬身。

我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相信别人不说,肥佬是肯定不会撇下我一个人的。突然,我觉得脖子里似乎有别人的头发轻轻扫了一下,然后,就觉得有人抱住了我两条腿,凉飕飕地手又扳住我脑袋向后扭,把我整个人都向后扯去,我手脚不能动弹,脑袋给扯的向后扭了过去,正好这时候在头顶上,有几束强光手电的光柱照了下来,让我看清楚了后边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我身后耸身立着一只好大的黑色蜘蛛,腿上的毛很长,扫过我脖颈让我以为是别人头发的东西,就是这蜘蛛腿上的长长绒毛,抱住我腿和脖子的是蜘蛛嘴里吐出的丝,蜘蛛那丑陋的眼珠子愣愣地盯住我,嘴唇不断开阖,已经准备好享用我这顿大餐!

我啥时候受过这等惊吓,只有电影里的异形才有的东西居然抱住了我,来个亲密接触,我终于撕心裂肺地狂叫一声:"我的妈呀!肥佬快来救我!"

上面的人和那蜘蛛一起被我这嗓子吓了一跳,森哥的枪立刻开火了,哒哒哒地准头极好,全都打在了蜘蛛的脑袋上。脓血四溅,我脚脖子一松,赶忙抓住了面前的细铁链子,手脚并用地拼命往上爬,爬了一半,听见森哥的声音:"他娘的没子弹了!"

我没顾上理他,肥佬正伸手拽住我衣领死命往上拉,终于把我给弄了上去。我惊魂未定地浑身发软,就见那只蜘蛛居然也顺着铁链子往上爬,我赶忙推着肥佬快往前爬,就听肥佬闷哼一声,整个人朝我的方向一扑,把我又给推了下去,跟着就软软地趴了下来。

我大吃一惊,半身悬空在洞的外面,铁链子勒进了我的手里,钻心地疼痛,看不清楚肥佬出了什么事情,那只蜘蛛离我越来越近,终于把我给逼到了绝境。

处在绝境的时候,往往会有惊人的发挥,我发现自己就是这种人,我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那只手枪,祈祷里边还有子弹给我留着,森哥在时,一直没敢检查是不是把空枪,这时只好赌一把了。

蜘蛛的毛腿往下一蹲,被子弹打伤的地方汩汩地渗着黑血,整个身体却快速地跃了起来,大嘴一开直咬向我伸出的手,把我整条手臂都吞了进去,我闭着眼使劲一扣扳机,**!枪是空的!顿时脑袋一晕,彻底傻眼了。

蜘蛛的嘴里好多小牙一样的东西在吮吸我的手臂,麻酥酥地让我欲哭无泪时,却突然感觉蜘蛛的咀嚼动作停了下来,整个身子一抖一抖地把我的手臂往外吐。我想这怎么回事?赶忙用力抽回手臂,一看自己手腕上戴了个玉牌,顿时想起这是金老片给我的穿山掘岭甲,莫非这玩意有毒?

那蜘蛛已经跌落地面,蜷缩成一团在抽搐,我赶紧抓着铁链子翻身爬了上去,肥佬依然还是昏迷不醒,我摸起他的手电照照,发现和那个死掉的大刚一样,后脑勺一个小小的凹槽,往外渗着血迹。我一看大怒,这分明是森哥做的好事,忍不住大骂陈见森你个王八蛋,落井下石让老子给你作牺牲品,忘记谁说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真他娘的有道理!

无奈之下,我在前面,拖着肥佬费力地也往前爬去,挡路的大棺材被扯下去之后,我和肥佬原先进来的地方,很清楚地看到有三条岔路,我还记得左右两边的岔路都给死尸堵住了,中间这条是我们爬进来的路,不会错的!

在一个狭窄地洞里拖着一个大块头往前爬的滋味真不好受,这种高难度的工作,把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没有空闲的手来打手电照路了,我就这样摸黑往前拼命地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肥佬死在这里。隔一会儿摸摸他的鼻孔,一直还有气息,让我放心了一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正往前爬时,我一头撞上了一个人的鞋底,吓得我寒毛一炸,忙不迭地后退,那只鞋底显然也吓得不轻,死命地往后蹬我,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嘟哝:"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中有十八岁小老婆,下有吃奶的孙子,您就放了我吧,定当日日给您烧高香,送纸钱!如有虚言,天诛地灭!"

我一听乐了,这不是金老片吗?

转念想到他是和森哥一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立时松开拽着肥佬的手,摸出匕首就扑了上去,压在他身上,用匕首顶住了他后脊梁,金老片给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恶狠狠地问他:"好你个金老片!居然是个背后害人的东西,那森哥呢,去了哪里?"

金老片一听是我,松了口气,赶忙求饶:"冯爷你先下来,我一把年纪,肋骨都要被你压断了,我金老片虽然贪财好色,却绝对不是那种卑鄙小人,我一看森哥对肥爷下手,心知他也饶不过我,我这点本领,哪是人家的对手,抢先一步钻进盗洞就跑了,真的没和森哥在一起。"

我知道金老片也是被森哥胁迫进来的人,气昏头的情况下,很快恢复了理智。从金老片身上爬下来,继续问他:"就你这老骨头,森哥能追不上你?少在我跟前玩假的!"

金老片喘着气说道:"真的,我在盗洞里爬了不远,就看见一双人脚在前面挡路,赶忙爬过去,把人脚摆在我后边做成个假人,那森哥追上来后掏出手枪,趴趴几枪全打那死尸上头,我这才逃了一条活命啊!又等了好久才掉头顺着森哥的痕迹,找到这条不是死路的洞。这把老骨头已经要散架了,又听到后边有人爬上来,没办法啊,只好趴这喘气等死呢,原来却是冯爷您哪,可千万千万不能撇下我这把老骨头啊!"

我看金老片说的像是实情,搜了他下身没有武器,也就没有再难为他,只是交代他在最后帮我推肥佬,我在前面拽,使出吃奶的力气继续往前爬。

估摸着时间过去差不多两个钟头,应该就要到了,我心里暗喜。肥佬虽然晕迷不醒,但气息还算深厚,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于是停下来招呼金老片休息下,准备出洞。

刚喘口气,就听到寂静的洞里,前面传来一阵声响,很像是有人在拼命地爬。我赶忙打开手电一闪,只见一双脚正倒退着往后死命倒爬,我灯光一闪,这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静悄悄的。

我看那鞋子的式样,觉得应该就是森哥无疑,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倒退着爬回来,难道前边有什么东西吓着他了?想到这里我也非常不安起来,死死盯住那双不动的脚。

对峙了好一会儿,听见一丝微弱地声音:"后面是不是冯兄弟啊,快上来救救我,我是阿森啊!"

金老片扯住我,示意我别上去,这人狡诈得很,难说是不是在玩什么把戏?

我打开手电,就见那双脚上的鞋底全是血迹,还顺着边缘不停地往外流,一抖一抖地似乎快要断气了。我就慢慢爬了过去,一看果然是森哥,正大口大口往外吐着黑血,看起来快要死了。

我这次可不会那么慈悲地去救他,于是在他身上混摸一番,看有什么伤痕或者宝贝。摸到怀里时,一个硬硬的东西,我想这莫非就是那个让他大喜的黑焰灯?正想一把拽出来,森哥竟回光返照般抓住了我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道:"冯兄弟,这黑焰灯不能动,要人命的!"

我可不管那么多,随手扇了他一巴掌,掰开手指就拿出灯来,塞进怀里,森哥可能知道我不会救他,吐着血说道:"冯兄弟,是我的错,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我已经不成了,内脏碎了,疼死我了!"说完又是一大口血块吐了出来,手脚蜷缩起来不停地抽搐。

我这辈子还没有杀过人,也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念头,明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命大,刚才必然已经给他害死。但就是这样,我还是下不了手给他个痛快,这是对还是错?

森哥用乞求地眼神看着我手中的匕首,我微微摇摇头。只见森哥露出绝望的眼神,一大口黑血块吐了出来,我心里一软,叹口气,挥起匕首就想割断他喉咙,刀子刚刚离近,就见森哥两眼一瞪,气绝身亡!

一刹那,我呆住了,如果没这么凑巧,森哥最终难逃一死,是死于我的刀下,还是自己寿限到头,这笔帐要算在谁的头上?

短短几秒钟,我觉得自己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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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7:57: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真 相 大 白
金 老 片 经 过森 哥 的 尸 体 时候,默默地低头祷告了点什么。我也情绪黯然,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只听说 过 逼 人 造 反 的,没 听 过 逼 人 杀 人 的。虽然森 哥不 是 死 在 我 的手 上,但我已 经 有 了 杀 机。当时森 哥 不 死,我恐怕也真会 割 断 他 喉 咙,难道我真的性情大变,不再是以前的 冯 一 西 了?

顺着狭窄的洞,我和 金 老 片 一前一后,拽着 昏 迷 不 醒 的 肥 佬 终 于 爬 了 出来,还是我那间小屋子,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虽然没有窗户可以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但从门口透进来的光亮来瞧,应该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除了 金 老 片 还好说一点,我和 肥 佬 一 身 的 臭 液,呛得人发晕,衣服磨得破烂不堪,满脸都是黄土,更 可 怖 的 是 我那条手臂,被蜘蛛咀嚼过,变得黑糊糊地吓人,大天白日的,我也不敢出去洗洗,只好拿出件干净衣服 叫 金 老 片 换上,出去打了桶水来,草草抹了下身子,然后把脏衣服都脱下来丢进那个洞里,又把床垫子抬过来堵住。

一切忙完,该 死 的 肥 佬 醒 过 来了,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这是哪儿啊?"然后一拍后脑勺,叫声头痛,倒头就睡得鼾声大作。

我算彻底放心了,一口气上不来,浑身虚脱,和金老片他们两个人挤在床垫子上,一起睡了过去。

金 老 片 在 旁边,我总是睡不踏实,没过一会儿,我就醒了过来。

看 肥 佬 呼 吸 均匀,这 厮 身 体 底子还是不错,应该没有大碍了;金老片也是睡得呼呼的,不时活动一下身子骨,这 老 骨 头 这 一晚上可是 遭 了 罪 了!

我取出那个厚厚地笔记本,从第一页开始看起来,直看得我出了一身透汗!

原来这本笔记就是我在龙虎山找到那个 张 天 师,张 道 临 亲 笔 写的。真是无巧不成书,电影里才会有的奇妙巧事,竟然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笔记中说的内容大致上是这样的:笔记主人名叫 张 道 临,日 本 侵 华 战 争 时期,大概是 一 九 四 四 年,张 道 临 二十多岁的血气方刚一小伙子,在龙虎山学道,正 逢 乱 世,天 下 兵 荒 马 乱 的,怀着独善其身不如兼济天下的崇高理想,出山四处云游,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仗着身有法 术,寻常 日 本 鬼 子 和 国 民 党 的 溃 兵 倒 也 奈 何 不了他。所以在大江南北、黄河上下活人无数,博得小有 名 气 的 张 天 师 称 号。

华 北 沦 陷 之 后,张 道 临 随 着 难 民 到 了河南南阳附近,一日在城郊的山上挖草药时,从土中挖出一名年轻女子,这女子自称是因为前一天山上塌方被压在下面,靠仅有的一点空气得以支撑至今,若无 张 道 临 相救,过不了多久就会 被 活 活 憋 死。今日得君子相救,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张 道 临 看 她孤苦可怜,又甚懂礼数,就带了她在身边,但这女子体质非常瘦弱多病,一天时间的一大半都在屋里躺着调养,不肯见人。

张 道 临 对 于这女人所说的以身相许根本无意答应,再加上治病救人的公事繁忙,见她不肯见人,只当是女人家 脸 皮 薄,嫁 人 不 成,羞愧一段时间自会好转,所以一直也就没有仔细盘问她,见面机会也就少了。此后 张 道 临 参加抗战,日 本 无 条 件 投 降 之 后,张 道 临 携 此 女到了天津定居。

这时腾出手来了解这女子的情况,才大吃一惊,动用龙虎山道 术 严 刑 拷 问 下,获悉了一个惊 天 动 地 的 真 相,这女子竟然是 百 年 老 尸,生前学了一些 憋 宝 的 邪 术,可以看见地下墓穴宝藏,就到处 挖 坟 掘 墓。在湖北一古墓中找到一本古书,里面记载一种 邪 术,依其法修炼,专门剥 下 活 人 的 皮 肤,整 张 吞 下,来延缓自己的衰老,已不知有多 少 无 辜 性 命 死 在 她 手 中。

后来到了 洪 武 年 间,朱 元 璋 的 头 号 谋 士 刘 伯 温 摆 下 五 鬼 轧 尸 大 阵,擒获此女,逼 她 服 下 药 物处 于 僵 死 的 状态,连同 黑 焰 灯 一 起 活 埋 在 南阳,准备动用天 地 玄 火 整 个 炼 化此尸,不料还没发挥作用,刘 伯 温 就 死 在 了 朱 元 璋 手 上。

明 代 末 年 一 六 四 四 年,这女 尸 逃 了 出来,但是又被贼猫咬伤,让 黑 焰 灯 给 吸住,没跑出多远就 僵 死 在 土中,三百年后,女 尸 恢 复 了很多,擒住几个喽啰为自己 卖 命,了解了不少当时的情况,正想搞个 天 翻 地 乱 时,却碰到 张 道 临 出现,一身道 术 正 气凛然,镇得女 尸 不 敢 妄 动,又摆脱不开,就勉勉强强撑到了现在。

张 道 临 得知此事后大 惊 失 色,知道这一切后又变得很是犹豫,毕竟追随自己多年,也一直没有再出来 害 人,很难说是不是真心向善,放了她又实在害怕她用 邪 术 再 次 害 人,最后道 家 除 魔 卫 道 的 念 头 占了上风,就 狠 下 心 肠,施以'五 丁 破 相 大 法 ',活 剥 其 皮,埋 入 地 下。

在笔记的最后,张道临写到,这件事情一直让他良心难安,一想起那女子苦苦哀求地神情,而自己居 然 活 剥 其 皮!虽然是为了除 魔 卫 道,但手 段 残 忍,一直以来,心中非常后悔,也怨自己当时实在没有办法,可以在瞬间产生高温灼烧此女,因为时间不够的话,还会酿成大祸。只好动 用 邪 术,以 暴 治 暴。埋 下 女 尸 后,想想不妥,这才写下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把笔记和 黑 焰 灯 一 起 埋 于 地 下,盼望日后有缘人读完笔记后,找出那具 没 皮 的 尸 体,烧掉她也算是让她早日超生吧!

我看完笔记只觉得脊背发凉,看看这个时间表:一 六 四 四 年 女 尸 逃 脱;三百年后身体复原碰到 张 道 临;二十五年后我出生,张 道 临 来 给 我 取 名字;又过了二十五年我出差龙虎山,得到 张 道 临 的《 天 渊 山 水 纵 横 秘 术》,来天津这女 尸 的 葬 身 之 地!

这 张 道 临 分明是又想放了那女 尸,又不愿意自己承担责任,一个 老 滑 头!高温?不就是火葬场那焚烧炉吗?浇上油,烈火一焚,管她什 么 妖,什 么 尸,还都不 是 灰 飞 烟 灭!

唯独让我大惑不解的是,按照 张 天 师 所 说,这 百 年 老 尸 和 黑 焰 灯 一 起 被 埋 在天津的地下已经有年头了,为什么三年多前,我会在南阳的一个破屋子里见到 黑 焰 灯 呢?难道 百 年 老 尸 逃 出来想回老家看看,刚巧又碰上了五叔和 陈 脸 子?那这灯难道长了腿又带着 老 尸 飞 回了天津?又或者说这 黑 焰 灯 还 不 止 一 盏?

看到这儿,我心里也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五叔说的趴在 陈 脸 子 背 上的黄 衣 女 鬼 恐 怕和 百 年 老 尸 有 点关系!而 陈 脸 子 和陈见森之间恐怕也有点什么关系!这一切更和我又是大有干碍之处,否则为啥连我小时候做的梦,里头都是些 没 有 皮 的 尸 坑,那不就是被 百 年 老 尸 吃 掉 的 人 吗?

敢情这一切都是老天做好的 套,等着我来跳的!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大骂:"好你个 张 道 临!居然弄这么大个 套 来 忽 悠 老 子! * * !"话没说完,肩膀上就被人轻轻一拍,吓得我一哆嗦,后面的脏话没有说出口。

扭头一看,原来金老片被我惊醒了,这老年人睡得轻,被我这么一嚷,顿时醒了。

我把笔记扔给他看,一个人点根烟生闷气去了,肚子饿得咕咕叫,烟也抽的没滋没味的。

金 老 片 目光炯炯的一会就看完了笔记,合上后说道:"原来这么回事!老朽看来,这有缘人必定指的就是 冯 爷 无 疑,黑 焰 灯 除 了 有 神 奇 的 法 术 之外,真的是一个不 祥 之 物,那陈见森不是有缘人,自然被其所害,只是这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我听得窝火,走到衣柜那儿,几把撕开胶布,指着里边嚷嚷:"你自己来问问这位 百 年 老 尸吧!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金 老 片 赶紧转过头不肯看,直叫:"我的好 冯 爷,您就快点关上门吧,这种东西我可不敢沾惹,听 秦 爷 说这'五 丁 破 相 大 法',谁 见 谁 死 啊!"

* * !我更加没好气了,怎么这破事净摊在我头上了,看见金老片吓得发抖,心中不忍,也就关上柜子门,走过来坐下。

我想了想说道:"金 老 片 ,这本《 天 渊 山 水 纵 横 秘 术 》,我看你就复印一份带 回 美 国 吧,顺便问问那位 秦 爷 有 什 么主意,不枉咱们相识一场。"我从那倒 霉 的 森 哥 怀 里 摸出的 黑 焰 灯,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于是压根没提。

金 老 片 看 得出很高兴,一竖大拇指直赞我没有门派之见,实在是高,跟着又迟疑地试探我:"冯 爷,还有件事儿,那块穿 山 掘 岭 甲,您看是不是也该还给我了,一起带回去?那玩意可是有 魔 力 的 宝贝啊!"

我一听就又来气了,敢情你这 金 老 片 是 为了让我给你 卖 命 才 装 作送给我的啊!顿时没好气地一挥手:"得了得了,那块木头片就当是你拿 来 秦 爷 书 的 定 金 好了,哪那 么 多 废 话!"

看看也到了中午了,那杨宾要给他姐姐送饭去,外面暂时不会有其他人来,于是我叫起来 肥 佬,出去好好洗了洗身子,换上干净衣服,三个人出去吃饭。

天津的美食很多,可我刚来没两天完全不熟,于是 肥 佬 开 着车带着我俩,七拐八绕地去了东门外一家素菜馆。许是饿坏了肚 皮,八大碗素菜一上,我们仨风 卷 残 云 一 顿 猛 吃,坐在雅间里直喘 粗 气。

肥 佬 吃 完饭,想起今天还没请假,单位有事情急着要先走,我拉住他问道:"身体咋样,能吃得消吗?"肥 佬 拍 拍 脑 门 子 说道:"没事,头还有点疼,那 森 哥 的 枪 托砸的还不够狠,我歇歇就没事了,你们先聊,我下班再来看你。"

我赶忙拦住 肥 佬 说:"别,你下班回家好好歇歇吧,我和 金 老 片 随 便坐会儿就回去。"于是 肥 佬 就 开车先回去了。

我见 金 老 片 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点上烟招呼服务员沏上茶,开始聊了起来:"金 老 片,你说你早些年曾经下过古 墓,真有这事吗?"

金 老 片 说道:"老朽这一把骨头是只能跟着别人喝汤的份儿,下古墓那是全靠了 秦 爷 和 胖 爷 提携,十年前 秦 爷 从 西 藏 回 来 后 就 金 盆 洗 手,摘 符 去 了 美 国。老朽舍不得 秦 爷 这一走见不着了,于是丢下北京城潘家园好大一份家业,跟他们一 起 去 了 美 国,一晃十年过去,我还可以找他们打 打 麻 将 消 磨 时间,那 秦 爷 可 就顶不住了,对以前的冒险经历非常怀念,不止一次和 胖 爷 嘟 囔 着 去 广州,找他一个亲戚坐坐。"

我说:"秦 爷? 胖 爷?金 老 片 你 就 爱 乱 扣 高 帽,这两位也没那么老 吧,别的不说,我对 秦 爷 那 个书倒是最有兴趣。"

金 老 片 笑笑:"那是,秦 爷 大 名 叫 做 秦 建 军,和 胖 子 差 不 多 岁数,今年应该小四十了吧,不过因为当过兵,身体好,看起来那可是很年轻!像你这年龄,今年最多也就二十五六,秦 建 军 在你这年龄正当兵呢,呵呵,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以 冯 爷 这 身手,埋 没 民 间 实 在 太 可 惜了,我回了 美 国 之 后,一定把上半本的复 印 件 给 您 弄 一 套 来,您也真应该趁年轻 好 好 干 一 场!"

我瞪 他 一眼:"好 好 干 一 场!你说的 是 掉 脑 袋 的 事 情 吧,去 去 去!少 来 这 一 套,冯 爷 我 还 没 穷 到 那 地 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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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7:58: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怦然心动
金老片凑上来小声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老实讲,兄弟我在美国这十年,除了打麻将消磨时间,赚那鬼子的钱,可也是——海了去了!"说着用手比划了个数钱的意思,接着说,"包括秦爷、胖爷都不缺钱,本来就不是什么花钱的主,秦爷要不是还惦记国内一些死去的战友,早就做个富家翁退休享福去了。我说这个好好干一场的意思是,那《天渊山水纵横秘术》,隐藏有惊天秘密,可以据此揭开'龙凤玉片'的难解字谜,历史上记载,这'龙凤玉片'内容艰深晦涩,包含两大历史谜题,第一就是'凤舞龙楼'的天大谜团,和秦始皇有关,第二就是'龙盘仙山'的内幕,事涉幽冥鬼道,和几大民间传说都有关系,想当年秦爷、秦太和胖爷为这'龙凤玉片'记载的秘密,可是新疆、广西、西藏、陕西、东北跑了个遍呢!"

我听得怦然心动:"什么秘密!有没有这么神奇啊?"

金老片说道:"这'龙凤玉片',目前知道的只有三块,秦太姓杨,祖传下来那块是当年她父亲在西辽国黑水王墓里头找到的,解放后在陕西的古田县也出土过一块,不过因为运输机坠毁而失落了,最后一块装在玉盒里,被秦爷失落在广西南丹的融王墓中,之后没有拿出来,所以目前实际上可以看到的,只有秦太家传的那块,但是这'龙凤玉片'不能用来做墓主的陪葬品,一般都是在墓室里作为守护神存在,所以秦爷认为这'龙凤玉片'的秘文中,那个'龙盘仙山'的内幕极有可能是长生化仙,逃脱六道轮回的秘诀,但解读的方式另有他法,这就需要冯爷你的那本书来帮忙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心中隐隐觉得我拿着的黑焰灯或许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金老片更加神秘地说道:"秦爷他们当年盗过最离奇的大斗就是广西南丹九万大山中的融王墓,那可是九死一生才拣条命回来的,可惜最神秘的一个玉盒和铜镜给失落了,千辛万苦带回来十六枚黑戒指,是凌驾于所有陪葬品之上的宝贝,最后猜测是专门用来解释'龙凤玉片'的秘密工具,就像密码本一样,现在秦爷手里有了龙凤玉片密码,有了解读密码的工具指环,但是怎样把这十六枚指环按顺序编号,就必须要你们俩这两本《天渊山水纵横秘术》凑齐,才算大功告成,当年秦爷为了找这本书可是腿都跑断了也没找着,你说这事儿神奇不?这就叫缘分呐!"

我好奇地问道:"什么融王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金老片笑了,想了想说道:"要是连你都听说过,那他们还能在美国吗?不过秦爷最近经常提起的,就是融王墓的事儿,总觉得还有不少难解之谜,为这些问题秦爷、秦太和胖爷不知道争论了多少次,都没个头绪。"

接着金老片给我讲了讲融王墓的事儿,大致意思是:在秦汉年间,古代广西有一个融国,据传国中人多会邪术,有的史学家称之为困惑的国度,记载不多,但是最为离奇的就是这个王国最后整体失踪了,直到多年以后,有个死里逃生的官员供称,那融王带着国民,远远地迁移到深山里避世而居,最后一代融王选了处绝世的风水宝地,用邪术逼着全国人陪葬,因为那地方有很特殊的环境,很难被人倒了斗,但是通过这唯一的幸存者的口,绝世大墓的情形才流传出来,秦爷、秦太和胖子三人一番惊心动魄后,顺利挖开了这绝世大墓,安全返回。最离奇的,最让人不能相信的却是最后时刻,三个人居然晕了过去,后来怎么回忆都觉得跟梦儿似的,抓不着点实际。秦爷他们一致结论,这不符合融王这狠角色的作风,定是另有内情。

金老片说的话,引的我目眩神飞,好奇地情绪被勾到了最高处,满脑子都是那个陌生的融王他老人家,直到金老片说要走,我才回过神来,赶忙扯住他问道:"在下头的时候,你说的那绕口令似的一段话,就是鬼打墙、鬼上身什么的,到底是啥意思?我也听说过,但一直不太明白。不急,你说完了再走。"

金老片清清喉咙对我说道:"我说的是'鹧鸪穿山甲,发丘天官印,墓里黑灯鬼打墙;掘岭四海游,摸金校尉留,鸡鸣五鼓鬼上身。'那意思可多了。按照祖传的说法,盗墓有四门,穿山掘岭为始祖,发丘摸金是分支。"

这些我已经听五叔说过,和金老片说的差不多一个意思,就没再仔细听了,只不过金老片后来说,秦爷和秦太一个劲争论这个鬼打墙和鬼上身究竟哪种局面更糟,没个结论时才哈哈笑了几声。

金老片临走时,问我要手机号码,我哪里有,那种水壶手机万把块一个,贵得要命,只好留了个肥佬的办公室电话给他,金老片去银行取钱订机票时,硬塞给我二万块钱,说我正当困难时期,千万不可沉沦了,要等他的消息,这钱就当是买我下半本书的定金,我看看拾元一捆的厚厚两砖头,不好拿,就先收下一万,心想那黑屋子的确不是人住的地方,还是要换个好点的地方搬过去住。

金老片估计是直接订了回美国的票,看他乐颠颠地带走了我那本书的复印件,就知道这件事意义重大,不是故意忽悠我的。

我吃饱了也就慢慢往回走,心想天津这地头我还没有仔细逛过,干脆走着回去,路上也好想想怎么处理屋里那女人的遗像,究竟要不要放掉。

回到小屋,我也没有想好究竟该怎么做,昨夜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情,这小屋在我眼中也不再觉得可怕了,就想早些休息,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也不知睡了多久,半睡半醒之间,耳边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我真可怜……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我睁开眼睛循声望去,黑暗中影影绰绰地看见从地下那个坑里,钻出一个黄衣女子,四十岁左右,向我冷笑着走来,边走边说:"你不放了我……大家一起死……死了好……跟我走吧……"

我想起身下床,身体却动弹不得。四肢不能动,但是心智清醒,知道这就是那个被'五丁破相大法'镇压的老尸,只是瞧她如此可怖,不由心中骂道:"丢你老母,看来老爷我要归位了。"

我知道只要这百年老尸再走近几步,我就再也无法收敛心神,必死无疑,就算不死,恐怕也要变成梅姨那样的小喽啰给她卖命。

黄衣女子离我越来越近,面貌也依稀瞧得清楚了。面容白净丰满,只是口鼻却一片模糊,唯独两只眼正如我所见相片中的那两个漩涡,房间里虽然黑暗,但是这两个黑色漩涡简直比黑夜更加漆黑,是一种完全没有生命迹象如同太空黑洞一样的黑暗。在她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更显得狰狞可怖。

我这时才真正吓坏了,比起墓室里的蜘蛛还要可怕!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我承认我当时如果不是全身僵硬,一定会尿裤子的。她似笑非笑地缓缓伸出手,就来拉我的手腕跟她一起走,就在她的手刚碰到我的手腕的时候,忽然怪叫一声,撒手跑掉了。

我发一声喊,从床上坐起来呼呼呼地大口喘气,只见窗外阳光灿烂,耀眼生花,看看表竟已是上午十点了,我这一觉竟然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

我环顾左右,房间中一切如常,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急促地喘息声和心脏砰砰砰地跳动声。难道是南柯一梦

若说是梦,梦中的情景怎能如此真切?我下意识地抬起手看自己的手腕,这才想起手腕上还戴着金老片给我的'穿山掘岭甲',想不到短短两天,竟然两次救了我的性命,看来这玩意定是真品,至少材料是一种有毒或者克制阴邪的稀有物品。我抚摸着已经褪去黑气的手腕,思潮起伏,对金老片和秦建军、秦太的经历又多了几分向往。

中午我又煮了两包方便面,吃过之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我想到这间房子处处透着古怪,再住下去非神经不可。我性格中有一种重大的缺陷,就是太过心高气傲,都说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傲骨我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的,但我自尊心很强,处处不想被别人看低。又自恃头脑灵活,身体素质出众,甚至觉得世间事没有我做不到的。若不是过于高看自己,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这个地步!

江山易改,本性难易。我虽然知道自己性格上的种种弱点,却无法克服。这时想到逃跑,不由得又激起了我破罐破摔地傲慢之气,心想我平生从未见过鬼怪,近日来运气衰落,所以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出现,我要是怕了它们,真是枉为男子汉大丈夫了。从北京跑到天津,接着还要往哪里跑?张道临这个老杂毛,不会那么容易放我这个替死鬼跑路的。

说不定这些都是睡眠不足产生的幻觉。再退一万步想,就算真是闹鬼,鬼把我杀了,大不了我也变鬼,那时候我再找害死我的女鬼算帐,他***,大家都是鬼,我还怕她不成?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我既然打定主意住下去,就抖擞精神,来到我们这小楼的院子里散步。说是院子,实在是小得可怜。左手墙边有个小小的花坛,右边拉了根绳子,晾着几件衣服,地上是正方的大块青砖所铺,时间久了,已磨得毫无光泽,整个小院配着这幢二层的洋式小楼,虽然破旧,却有一种文物古玩所独有的颓废之美。

天津民风淳朴,楼里的居民知道我是新搬来的,都很热情,围着我问东问西,我跟他们闲聊起来,对我楼上的三家邻居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

在一楼,我住楼道最靠里的单元,104。旁边三家都没人住。二楼最外边的201是杨琴杨宾姐弟所住。至于202则是一家三口,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女儿。这家丈夫王师傅四十来岁,下岗在家闲着,偶尔出去做点小买卖,妻子三十五六岁,是个会计,大伙都称她为王嫂,家里有个七八岁的女儿小华在念小学。203的一家是开出租的刘师傅,带着自己十九岁的女儿刘凤彩。

聊了一阵子,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各家人都分别去做饭了,我光棍一条,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饿的时候随便煮几包方便面吃就行了,所以我仍然在院里闲坐。

六点左右杨琴姐弟回来了,姐姐杨琴回家做饭,杨宾看我在院里坐着抽烟,就凑过来跟我聊天。因为杨宾不上学,又是外地人,没什么玩耍的伙伴。他见我也是外地的,而且没有大人的架子,说话挺逗,就喜欢找我来玩。我对他也是比较有好感的,于是就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起来。

侃了一会儿,杨宾问我会不会讲故事,我说:"讲故事啊?那我太拿手了,你想听哪种故事?"杨宾想了想就说:"西哥,讲个鬼的好不好?我在老家就特别喜欢听吓人的。"我嘴里答应,心中暗骂:"这臭小子,听什么不好,非要听鬼的。这两天老爷我算是跟鬼缠上了,连讲故事都要讲鬼的,今天有必要吓唬吓唬他。要不然以后他还要让我讲这些怪力乱神。"

我正盘算着要讲哪个惊悚的段子吓一吓杨宾,杨琴把饭菜端了出来,招呼我和杨宾一起吃饭。我本想拒绝,但是饭菜的香气扑鼻而来,这种家常菜我很长时间没吃过了,连忙假装咳嗽一声,借机把口水咽了下去。

杨宾也拉着我的胳膊劝:"西哥,一起吃吧,我姐姐做的菜很好吃,来嘛,来嘛。"我假装客套了几句,便跟她们坐在院里一起吃饭。杨宾让我边吃边讲故事,杨琴听说我会讲故事也很高兴,让我快讲。

我紧扒了两口饭,已经想到了一个段子。我在大学念书时经常给同学们讲段子,工作之后虽然没什么机会表现,但是当年的经验还是记得的,讲恐怖故事需要营造气氛,于是我压低声音不紧不慢地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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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7:58: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半夜失踪
我讲的这件事啊,非常悲惨,而且绝对是真的(这是我惯用的伎俩,是一种心理暗示。一个"真"字,就立刻让气氛凝重起来,听众也从放松的状态中变得认真了)。

刚解放的时候,有个从军队转业到地方当警察的男人,此人姓林,他的工作是法医鉴定。所谓法医院,就是解剖尸体,勘查命案现场进行分析的工作。公安局配发给这个姓林的警察一部照相机,为什么给法医配发照相机呢?因为法医要对被害者的死尸拍照存档。姓林的法医就用这部相机拍了很多死尸的照片,这些死尸没有一个是正常死亡的,有出车祸撞死的,有被人用刀砍死的,也有从高处摔下来死亡的。

就这样,林法医干这行业一干就是二十年,这部相机他始终舍不得换掉,因为非常好用,照出来的相片其逼真程度,让看的人以为是真的在看尸体。这部相机拍的照片早已经不计其数,但是唯一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从来没有给活着的人拍过照。

一次,林姓法医勘查一个命案现场,他带着这部相机,拍了几张有价值的照片。正在此时,公安厅的领导来现场视察工作,局长也跟来了,因为领导来得突然,没有记者采访,局长想,如此难得的机会,不跟上级合影留念实在是太遗憾了。正发愁呢,看见林法医脖子上挂着部相机,就让林法医给他和领导照张相。这是领导的命令,林法医怎么能不服从,于是调焦距,按快门,咔嚓一声,给领导和局长拍了一张。

晚上回到单位,林法医洗相片,发现今天拍的照片都很正常,唯独两张给领导的合影有问题,似乎是曝光的原因,整个画面黑乎乎的,两位领导面目全非。不!不是面目全非,这,这简直就是给死尸拍照时那些尸体的面目啊!

林法医大惊失色,这要是被领导看见,还不得给我穿小鞋啊!赶紧的把照片和底片销毁了。然后收拾收拾东西下班回家了。没想到第二天一上班,就传来了坏消息,头一天拍照的两位领导坐在一辆车里出车祸,全给撞死了。这种情况法医肯定是要到现场的,到了现场一看,两位领导尸体的脸部扭曲变形,看来死的时候受了不少痛苦。林法医突然觉得这有点眼熟,这才想起来,与昨天相片中的情景竟然一模一样。

他想这部相机拍了无数死亡的照片,莫非是阴气太重,怨念纠结,所以产生了强烈地诅咒。想到这里不免心情沉重起来。这天下班回家之后,像往常一样看报吃饭。忽然发现自己的相机带回来了,这相机是公家的,他从来没有带回过家里,大概是今天心神不安,无意中带回家来的。唉,明天赶紧带回局里。

晚上正准备睡觉,发现他老婆正在摆弄相机,林法医大惊,说:"快住手,这个千万别乱动,太危险了。你刚才有没有用它给自己拍过照片?"妻子摇摇头,林法医这才放心,忽然妻子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看着林法医……

我讲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把手一指正听故事听得入神的杨宾:"可是,我给你拍了一张!"把杨宾吓得两眼发直,张大了嘴再也合不上了。过了半晌,才缓过劲来,捂着胸口说:"西哥,你讲得太吓人了,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我讲了大半个小时,正是要这样的效果,心中得意,喜形于色。

杨琴也吓得够呛:"太刺激了,心脏不好的还不被你吓死了。"然后我又讲了两个笑话,哄得她们姐弟哈哈大笑。正在这时肥佬从外边急匆匆地走进来,对我说:"你又讲段子呢?快奔三十了,还愿意玩这块儿。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走,我有急事找你。"

离开家走不了几步就是海河,我们俩就沿着河边散步,我是第一次看到天津海河得夜景。两岸***辉煌,映得河水金光闪闪,其美难以言宣,只不过我心事很多,无心赏玩。

我问肥佬:"什么事这么着急,到我屋里说不行吗?还非要出来讲。"肥佬说:"我晚上真的是不想进你的房间,白天我还能壮着胆子,你那屋里诡异得很,你也要多加小心了,赶紧换个地方住,别死要面子硬撑,前天夜里搞那么一出,差点把命都丢了,亏你还能住下去。"

经过前天夜里的事情后,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往后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想把肥佬扯进来,所以和金老片说的那些话就没有告诉他,杀死森哥的事情更不能说了,于是我把话题扯开说:"昨天你走了之后,到晚上还真有个女鬼出来,想和我上床,我一看她长得忒不成啊,一嘴大黄板牙,就给她踢飞了。"

肥佬被我逗得呵呵直笑:"你就是个肉烂嘴不烂的人,刀尖顶着胸窝子,也忘不了说些废话。"

我问他:"究竟什么急事?不会就是让我换房子吧,这点破事你都说了N遍了,烦不烦呀?"原来肥佬急着找我是因为他为我找了份工作,等个两三天就能定下来,他怕我急着自己去找活干错过了面试的时间,所以特意赶来告诉我。

我感动得不得了,肥佬说:"行了,快打住吧,这算不了什么,当年我困难的时候,你也没少帮我啊,咱哥们儿之间就别见外了。"肥佬又问我:"既然工作有眉目了,今后打算怎么办?是就这么混下去,还是有什么别的计划?"我说:"什么计划不计划的,现在心思太乱,长远的打算暂时还没有,先混一段时间,等把心态调整过来之后再说吧。"一看时间不早了,都晚上十点多了,我们就分道回家。

院里没有灯,只有借着楼中窗户透出来的灯光勉强看清楚路,我一进院门,正往楼门里走,一瞥眼之间只见有个穿白衣的女人蹲在院子左侧角落里一动不动,我心想这是谁呀?大半夜的蹲这撒尿。

不过既然是女人小便,我也不好意思多看,但因为此事实在太过奇怪,我忍不住进楼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回看清楚了,原来是二楼的刘师傅的女儿刘凤彩。她是个大学生,今天下午我在院子里跟她说过话,很聪明的一个女孩。我心想既然是认识的人,就别多管闲事了,可能楼里的厕所都占满了,她憋不住了在院里解手也是万不得已。我要再看她只怕有些不礼貌了。

快走几步进了自己房间。我开了灯,躺在床上,随即想到了和韩叶娜相恋的时光,心中一阵甜蜜,一阵酸楚。望着白亮亮的灯管,产生了一种两世为人的感觉,几个月以前的美好生活离自己仿佛有无限遥远的距离,那一切都太美好,以至于显得很不真实,美好得仿佛如梦似幻。

随后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十分畅快,一个梦也没做,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伸了个懒腰,觉得精力充沛,心中的郁闷似乎也少了许多。我心想这是住在这里的第四天了,什么都没发生,看来前一天被百年老尸勾命的事儿确实是梦。

这一日无话,白天出门逛了逛街,到了晚间回来,楼里出现了骚动,二楼刘师傅的女儿失踪了。

已经是晚上六点多,几位邻居正围在院子里人人面色焦虑,我听大家说了几句,了解了原因。原来是刘师傅的女儿昨天晚上八点半出去给父亲买药,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回来。刘师傅从昨天晚上一直找到现在,亲戚朋友以及刘凤彩的同学老师家都找遍了,去派出所报案,警察说不到四十八小时不算失踪,不给备案。

刘师傅的老婆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剩下父女俩相依为命,对这个女儿视如至宝,刘凤彩是走读的大学生,每天放学都回家,到现在竟然整整一天一夜下落不明,刘师傅如何能不着急,邻居们都纷纷安慰刘师傅,让他放宽心,说年轻人贪玩,可能忘了回家,明天是周六,早晨大家一起去找,终归是能找到的。

我也劝了刘师傅几句,本来想把昨天晚上回来看见刘凤彩蹲在院子里的事告诉他,但是毕竟我刚搬来两三天,不知道其中的详情,而且黑灯瞎火的也许是我看错了,就没再多说。

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听到院子里有个女孩在哭,我心中好奇,就出门去看,见到刘凤彩蹲在院角正哭得伤心,我正想过去问问她这两天去哪了,梦就醒了。

早晨起来洗脸刷牙洗澡,想想昨晚的事,有些后怕。

中午十一点左右,肥佬开车来接我,说要领我去见见他姑父,我问他给我找的什么工作。原来是家报社的文字编辑,我骂道:"你***,咱们都是学金融专业的,你让我到报社去打字,这不是要我命吗"

肥佬说:"操你祖宗,少废话,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工作多难找,这活你不干,有成千上万的人削尖了脑袋想来顶替你。你不是挺能侃的吗?胡乱编点报纸上的内容,能有什么难度?再说了,你以为你有多重要似的,其实给你安排的版面是最最不受关注的,根本没人看,除了广告就是废话。"我想原来是那种报纸上的弱智版块,这有何难啊,就答应了肥佬。

中午在宴宾楼吃饭,见到了肥佬的姑父,一个姓孙的小老头,我们之间谈了一些关于报道方针以及相关政策之类的话题。总之,我给孙老头留下的印象很好,他让我后天,也就是星期一去报社上班,于是把这份工作应承了下来。

向孙老头告辞之后,肥佬说今天要带我去玩玩,我说:"周末你不回家陪你媳妇,合适吗?"

肥佬牛逼哄哄地说:"老子在家说一不二,想不回家就不回家,就算那婆娘一步一磕头地来求老子回家,老子也不理她,老子不惯她那毛病。"

我说:"你他娘的就吹吧,忘了在家跪洗衣板的日子了。"后来肥佬讲了实话,原来这个周末她老婆单位组织员工去盘山旅游了。

我同肥佬商量着去哪玩,肥佬没去过什么地方,只知道去洗浴中心找小姐。我经过这几天夜里的事情,忽然变得虔诚起来,就说:"天津有什么灵验的寺庙吗?我想去上柱香,拜拜菩萨。"

肥佬说:"天津寺庙很多,有名的比如大悲院,挂甲寺,蜂山药王庙,南市还有个尼姑庵,我忘了叫什么名字了。"

我说:"你知道的真够详细的,你信佛是吗?"

肥佬说:"我是业余的信,想起来就信,想不起来就不信,有事的时候信,没事的时候就不信。我对这些庙比较熟,是因为我认识一位在大悲院修行的居士,法号叫青莲,他儿子和我在一起工作,我们之间关系不错,偶尔见到老爷子,他总是给我们讲一些佛理因果之类的事。"

我想让他引见引见这位老爷子。于是肥佬开车带我到了大悲院,从后门进去,走不多远便到了这位居士的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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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7:59: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宿命
肥佬为我引见之后,双方客套一番,闲谈了几句,我听青莲居士谈吐不俗,确实是个通晓佛理的高人。自到天津之后,怪事数不胜数,心中有不少疑问,我对居士讲了我和肥佬在房中柜子里见到六枚棺材钉钉住一张女人照片的事,却隐去了后来那一夜惊心动魄地经历,想问问他怎么解决这事,顺便验证一下我从书上学来的东西是不是真的。

居士一惊,问了详细的过程。想了半晌对我们说:"我听一位已故的老友曾经说过,莫非是'六丁破相之阵'?那是个厉害无比的咒术,专门镇压难以收伏感化的厉鬼妖魔,我活了六十多岁还从未见到过,其中原由不甚知晓。你们碰到这六根钉子,也是机缘巧合,不能避免,但是之后行事切记要多加小心。"

我心里早已有了这种精神准备,此刻听居士说了,不禁想起来在龙虎山测字的事,那测字先生说我命不长久,今日何不求教居士,我如何避祸免灾?

我问道:"晚辈想请居士帮忙算算命,看看晚辈来日吉凶如何。"

居士笑道:"佛家只讲缘法,不讲命运。人生一切孽报,都是因果形成,昔时之因,成日后之果,若想多福少灾,唯有一心向善。"我听罢若有所悟,但一时半刻也不能参悟透彻,便对居士讲了在龙虎山测字的经过。

居士说:"佛家虽不测字,但是我有一位师兄出家前经常给人测字,百不失一。他遁入空门之后,仍偶尔小试牛刀,助人解惑。今日你二人也是有缘,正巧我师兄在隔壁,我可以带你们去测上几个字,请他指点一二,对你二人今后多少有些帮助。"

隔壁是一间禅堂,四壁雪白,清静整洁,身处其内使人心中俗念尽消,屋中一人,相必就是居士所说的师兄了。

我们对老和尚说明来意,老和尚说:"只因登门测字之人太多,耽误了不少参禅的功课,故此贫僧测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论几人来,同行之人只可测一个字,一个字只可问一件事,日后再来亦不复再测。不知二位哪位来测,欲测何字?"

我心中盘算,这老和尚小气得很,只肯给测一个字,既然如此我就让他测测刘凤彩的下落,她失踪快三天了,而且在她失踪的那天夜里,我在院子里见过她,昨天晚上做梦又梦到她,虽然同她不熟,毕竟大家邻居一场,搞不好她出事也是因为我屋里棺材钉在作怪。此事无法以常理揣摩,但是终究要着落在自己身上。

我以前是很自私的一个人,事事先想自己,但是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心理上成熟了不少,凡事都先为别人着想。但是又一想,自己的死活也是至关重要的,不如让老和尚先测刘凤彩,然后我再把龙虎山测字的经过请他评估一番,这就等于测了两个字,大占便宜,还让他没有借口推脱。嘿嘿,饶是你老光头奸似鬼,也让你喝了老爷的洗脚水。

我心里想得奸诈,表面上假装恭谨:"就请老师傅,测一个字,我想问一个女孩的去向。"老和尚说道:"不知施主所测何字?请示下。"我心想:前一番在杭州测字的时候,我因为想要个好结果,才测的一字,没成想事与愿违。这次不能再多想后果,要随口说个字,越随意越好。当下更不多想,口报一字:"不"。

老和尚将"不"字用毛笔写在一张白纸上,说道:"'不'字,问女子下落,主身在地下。我把字理说予施主,不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说明在地下,下面多出来的一笔在左,施主报字之时坐于贫僧之西南方,故贫僧断之,此女被埋在西南角左侧。"

我回想两次在院子中都见到刘凤彩蹲在院子左边角落,整个楼座北朝南,进门左手边果然是西南角落。心中佩服不已:"老师傅,真乃神数。"

然后又以杭州测字之事请教,老和尚只是摇头不答,似乎已经看穿了我的想法。我心里骂了十几遍:"老贼秃。"我见再也没什么好问的,就想告辞。

不料老和尚不肯让我们走,对我和肥佬大谈佛理,生死无相,微言大义,精深奥妙,当真是口吐莲花,怎奈我跟肥佬都是俗人,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最后听明白了一些,原来他的意思是专门讲给我听的,说我前途茫茫,闹不好血光之灾,惨遭横祸,最后下场尸骨无存,让我把生死之事看开一些,最好现在就皈依佛门,随他修行,才能免去灾星,老和尚侃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放我们离去。我和肥佬如遇大赦,跑出了大悲院,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肥佬约我去吃饭,我急着回去告诉刘师傅她女儿的下落,就让肥佬开车送我回家,半路上肥佬买了两只烧鸡给我,让我作为晚饭。

回到家中,见二楼的刘师傅并不在家,听杨琴说是去派出所了。

我回屋之后把烧鸡放在桌上一边吃一边思索今日的所见所闻。

杨宾过来找我,说是请我到他家吃饺子,我一听是饺子不由得食欲大动,更何况是小琴这么可爱的女孩包的,二话不说就去了杨宾家。

吃饭的时候和杨琴聊天,我借机问了她一些关于这栋楼的事,杨琴说她们姐弟来这里住了多半年,邻里相处和睦,也未见过什么怪事。

我看她屋里放着一本厚厚的《易经》,我心想看不出来,她一个做服装生意的女孩,还研究这个,杨琴见我好奇,就说:"其实我也看不懂的,我爹去世之前,是老家省城中周易研究协会的成员,这本书是他的遗物。我也看不懂,只是觉得有纪念价值就一直带在身边。你如果懂《易经》的话,有机会给我讲讲。"

其实我对《易经》的理解,仅限于听说过这两个字,对内容是一无所知,不过想在杨琴面前卖弄一番,就说:"这个啊,我太熟了,上学时天天看。"

杨琴见我吹得没谱,就问:"那么这本书为什么叫《易经》呢?"

我说:"易,就是变化的意思,因为这是本讲事物变化规律的书,所以叫《易经》。"我怕杨琴再问有难度的问题,就岔开话题,给她和杨宾讲了几部我看过的书。

我连说带比划,口若悬河,正讲到一半,有人敲门,杨琴开门一看是两个公安,我胸中尚有许多事要向杨琴卖弄,见突然来了两个警察,心中咯噔一声,暗暗担心警察会不会是因为盗墓杀人的事儿来抓我?

原来听警察说,在海河里打捞到一具尸体,尸体上的身份证是住在这里二楼的刘师傅,他家没有亲戚,女儿又失踪了,所以请邻居去辨认一下尸体。

我听到警察说在海河里发现了刘师傅的尸体,脑子里"嗡"了一声,心中祈求:"千万别是与那百年老尸有什么关系。"

又想到刘师傅的女儿失踪三天,多半也已无幸,不觉黯然神伤。

把杨宾留在家里,我和杨琴跟着警察到了天津市河东分局,签了字,被一个警察引领着进了分局停尸房,我小时候在父母工作的医院中玩耍,见过不少重病不治患者的遗体,但是在公安局的停尸房认尸,尚属首次。

冷色调的墙壁和白马塞克瓷砖地板把停尸房的气氛衬托得压抑无比。带着大白口罩的法医打开冷柜,拉出一具男尸,盖着尸体的白布一扯开,我不用细看就知道确实是刘师傅,他一丝不挂静静地躺在铁板上,面目安详,就如睡着了一般。杨琴胆小不敢看,把头藏在我身后,我本想借机抱她一抱表示安慰,但是在这种场合下实在不合时宜,只得强行忍住。

我忽然发现刘师傅的遗体在冰柜里冻得全身发白,但是手腕上有几条黑色於痕,就像是被一双黑手狠狠地掐过留下的痕迹,甚是显眼。

我想起那夜百年老尸来拉我手跟她一起走,我因为戴着正牌的'穿山掘岭甲'才得以幸免,不然那日之后躺在这里被人辨认的尸体就是我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暗道:"侥幸。"正想得投入,突然背后有人猛得拍了一巴掌,有个尖锐地女声大声说:"冯、一、西!"

我一条命被这一巴掌吓没了半条,剩下那半条命也被这声音吓了个半死。

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个警察,一位干练地女警员,短发大眼非常俊俏,神采飞扬显得英姿飒爽。越看越觉得眼熟,正在思索自己认识的警察中有没有这么个人。

那警察对我说道:"你不认识我了?这才两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来啦?"

我这时方才想起来,原来这位警官叫做田丽,是我和肥佬上大学时一个同学的妹妹,当年我俩还抢着给她送花,跟我和肥佬都处的不错,她那时读的是警官学校,想不到毕业两年后竟然在公安局停尸房里重逢,真是惊喜交加,忍不住一把握住她的软软小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在停尸房,我一定会抱紧田丽,因为她绷紧的胸脯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女朋友韩叶娜。

田丽左右看看,说此地不是讲话之所,换个地方,带着我和杨琴到了她的办公室。

我见田丽警服的肩章是两杠加三个十字星徽,心想这女的敢情是个工作狂,不得了啊,混上了一级督察,真是替她高兴,又有点担心她嫁不出去。我们到了她的办公室里,田丽见杨琴急着回家照顾弟弟,就打发一名警员开警车把她送回家。

俊俏丰满的女警面前,我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我说起从北京来到天津之后的种种事端,田丽圆睁双眼惊奇不已,最后说道:"刘师傅死的确实奇怪,经法医鉴定是被人用手掐住手腕,推下河里导致的死亡。但是据报案的目击者说,在北安桥上,见到刘师傅自己从桥上跳下河去,身边并无他人,而且目击此事者很多。真是难以理解。看来又是一件破不了的悬案了。"

我差点就把百年老尸的事儿讲了出来,后来掂量了一下轻重,只好说我测字的事情,那老和尚指点我失踪的刘凤彩埋尸地点,希望田丽带人来弄弄清楚。田丽对我说:"这件事,别对别人讲,明天白天我去你家找你,咱们在你住的楼里调查调查,看来此事不能由公安出面明查,但是如果真有鬼怪作祟危害普通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我虽然不会捉鬼,但是职责所在,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不能坐视不理。我要以私人身份去查一查,务必搞他个水落石出。"

我知道田丽读书时就身手了得,何况现在加官晋爵,既然有她帮忙,这事虽然棘手,但我们合力,应该能搞定。心想:如果中国警察都跟田丽一样英明神勇,尽忠尽职,现在的社会治安状况也不会这么恶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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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8:00: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百年老尸
见时间不早,田丽开车把我送家里就回去了,我进院的时候特意留心了一下左侧的墙脚,只有个花坛种着十几株干枯的花,这次却没看到刘凤彩的身影。

我紧张起来,以为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然而一夜无事,白白吓死了我无数的脑细胞,最后干脆把心一横,就这样了,来天津不到一个星期,所遇到的怪事实在太多,就算是把我前半辈子经历的奇事怪事和惊险的事情统统加在一起,也比上这几天的百分之一。

既来之,则安之。按那老和尚的话讲这就是"缘法",既然躲不开避不过,不如接受现实,坦然面对。

第二天一早,田丽就穿着便服来找我,我们在房中合计了一下,田丽说:"既然大悲院的老师傅说刘凤彩埋在院子左侧,咱们就挖上一挖,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是急性子,说干就干,到二楼老王家借了两把铁锨,老王听我们要找刘凤彩的尸体,也来帮忙,他怕老婆孩子害怕,就把她们打发回娘家去串门。

院子左侧是一个破旧的水泥花池子,与地面连成一体,要想挖开地面,就要把花坛砸碎,那花坛的水泥十分结实,我们废了不少力气才见到花坛下的泥土,三个人轮番上阵,用铁锨一阵狂挖。

一个多小时之后,挖到大约两米半深的地方。我眼尖,已是看到点东西,赶忙叫道:"先别挖了,下面有东西。"

把碎土泥块拨开,赫然见到是一块朱漆木板。我说:"这像是个棺材盖子。"二人点头称是。

顺着棺材盖子向四周挖去,发现这棺材大得出奇。不得不把坑的直径扩大。足足又挖了两个小时,一口硕大的朱红棺材在坑中呈现出来,年深日久,棺材已经有些腐烂,我强压住心头狂跳,因为这棺材和我跟肥佬掉进去的那个,形状极其相似,就连腐烂程度也差不多!

三人累了半日,满头是汗,我说先不忙开棺,递给老王香烟,老王在家泡了一壶乌龙茶,大伙抽烟喝茶放松放松,一会儿打开棺材好好干。

老王一边吸烟一边说:"我在这楼里住了十几年,没想到,院子下面埋着这么大一口棺材。这事真是吓人。还好打发老婆孩子去串门了,要不然他们见了非吓出病来不可。"

我问老王:"咱们这楼里,有哪家是一直以来就住在这里的?"

老王说:"一楼你住那个屋子,以前是一姓沈的女人,可能身体有病,从来不出门,那个梅姨定期会来看望她,你搬进来之后,我们还以为那姓沈的女人病死了呢。"

田丽说:"等把棺材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然后我们去找那个梅姨谈谈,看她知道不知道什么有关情况。"

眼看天色近午,阳光充足,三人用铁锨一撬棺材板,竟然毫不费力,原来棺材盖并没有用棺材钉钉住。我抓住棺盖前端,田丽和老王抬住另一端,把棺盖向外移开,棺板沉重异常,一股腐臭之味直冲出来,我们秉住呼吸用力搬动,随着棺板缓缓移开,三人见到棺中的情形,都大吃一惊。

棺材里一个压一个的叠放着三具尸体,尸体中没有任何的水份,干瘪的皮包着骨骼,全身赤裸。田丽没见过刘凤彩,我和老王却认得,虽然和人类生前的样子相去甚远,但她的头发在后面扎了个马尾,系发的头绳上挂着HELLOKITTY的吊件,这具干尸趴在那里看得清楚,应该就是刘凤彩。

我想到一个花朵般的女大学生,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不禁为她感到难过,她全家只有父女两人,三日之内全都死了,真是灭门惨事。

我和老王用勾煤球炉子用的火钩子,把三具尸体拉了上来,谁也没想到第二具尸体我竟然认识,居然是梅姨,老王简直要吓傻了,田丽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她的尸体和刘凤彩不同,面目栩栩如生,身上的衣服穿得干净整洁,似乎是她自己梳洗打扮之后特意躺进来的。

我们谁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整件事都太过匪夷所思,院子里面埋了具如此大的棺材并不奇怪,但是从地面的泥土来看,至少几十年没有挖动过,更何况上面还有一个很坚固的水泥花坛和地面连为一体,刘凤彩和梅姨的尸体究竟是怎么进去的?

但是想到几天前我还见过梅姨,从她手上租下房子的事儿,可把我吓得不轻。当真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既然想不明白,也只好见怪不怪了。

看到第三具尸体之时,我们三人身上都冒出了冷汗,如果说刘凤彩的尸体是悲惨,梅姨的尸体是奇特,那么第三具尸体我想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

这是一具没有皮的尸体,更奇怪的是她身上肌肉并未腐烂,肌肉的纹理和筋脉血管清晰可见,鲜活得就像是屠宰场里刚被人剥了皮的牛羊,从身体上看这应该是一具女尸。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直觉:这具没皮的女尸就是我见过那遗像上的女人,除了她还有谁?以前只见过她的照片,觉得就够吓人了,想不到尸体竟然更加狰狞恐怖。看了张道临的笔记后,生出的一点怜悯之心立时化为乌有,也难怪张道临当年那么狠的心肠,估计就是这百年老尸那活剥人皮再吃掉的邪术太过血腥残忍的缘故。

看罢三具死尸,眼前一层层厚重地迷雾,逐渐在我脑海里串成了一条清晰的线索,我想在场的人中只有我清楚这事儿的真相。

我问田丽如何处置这三具尸体,田丽看着尸体说:"我让公安局用车把三具尸体拉走,检查一下,然后都火化了。"

我心想这还不错,正在为难怎么烧掉,想不到就这么容易解决了。疑惑地问田丽:"这件事情,被你单位里的领导知道了怎么解释?"

田丽说道:"当然实话实说,但是官方的书面报告却不能照实写,这些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自会料理。"

一直以来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因为跟公安说实话,会被当成神经病抓起来,又实在编不出来能解释这一系列事件的谎话。听田丽说的这么有把握,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这百年老尸的事儿总算有了个交代,张道临那里也该放宽心了。

田丽想起还有件事情,就对我说:"这件事情还不算结束,你和老王别在这待着,到路口的鸿起顺饭庄叫一桌酒菜,你们先慢慢吃着,回头我去付钱。"

我问田丽还有什么事情要办,田丽一笑回答说:"我带人把尸体送回分局,然后去找你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咱们毫无头绪,唯一的线索就是你说的那个租房子给你住的梅姨,等会咱们去你屋里调查一番。"

田丽回局子找人搬运棺木,我和老王准备到街边的宏起顺,要上满满一桌酒菜,好边吃边等,刚出门就碰到肥佬开着车来找我,原来是肥佬怕我忘了明天要去报社上班,专门买了些新衣服来提醒我,正好,三个人一起吃饭喝酒。

老王那厮虽然年纪一大把,却是个十足的好事之徒,他见晚上还有行动,兴奋得大呼小叫,引得饭馆里的食客和服务人员都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我觉得应该低调一点,就岔开话题对肥佬讲:"明天我不准备去报社上班了,这些天经历了很多事,我似乎成熟了许多,目睹一些人的死亡后,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生命是如此脆弱易逝,人的生命与广阔的天地相比,实在是渺小的微不足道。我不止一次地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现在终于有所觉悟,我再也不想逃避了,等现在身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就要回北京去直接面对自己的人生,我要去见韩叶娜,我要再一次的告诉她我爱她,不论她能否原谅我,我都坦然接受自己应该得到的结果。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懦夫了。"

肥佬听了十分高兴,说我终于自己想通了这个道理,并且又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今天我老婆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怀孕了,老子这回真的要当老子了。"

我听到哥们儿要当爹了,自然是替他高兴。脑海中浮现出肥佬抱着个肥仔的情景,觉得十分滑稽,忍不住大笑,笑笑又想起我那屋子里的坑还没补上,万一田丽去了,我岂不是要变成嫌疑犯?所以我对肥佬使了个眼色,出去上厕所了。

马不停蹄,我杀回小屋,那大棺材和三具女尸已经被吊车拉走了,一个人没有,左右一瞧,正好!外边堆了不少土还没来得及填回去,我赶忙来回跑了几趟,把屋里那个洞填满,又把床拖过来压在上面,看看正好挨着那个衣柜,心想我今晚说什么也不回来睡觉了,有啥事情都明天再说。

出门前,想想忘了点啥,金老片给我那一万块钱还没动,也塞进怀里,至于黑焰灯我就犯头疼,个大不好带,爬出盗洞时可以别在腰里,现在可不行了,最后我把这灯也塞进了那衣柜里,好在这里的阵法不是谁都进的来的,再加上又是凶宅,我倒是不担心小偷来光顾。

回到饭馆,几乎是和田丽前后脚进门,肥佬他俩已经在饭馆里坐了个把小时,见到田丽进来,精神一振,小声对我说:"你这蜜可真够飒的啊,你小子太不地道了!我可要告诉韩叶娜知道。"

田丽听到了这话,眼一瞪说道:"好你个柴勇,几年不见居然和老冯一样装做不认得我了!"

肥佬这才认出来是田丽,忙不迭的赔礼道歉,似乎对田丽有点害怕,急匆匆地说自己吃好了要赶回去上班。

田丽大大方方的跟肥佬握手告别。见她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我又随便新点了几个热菜。

我问田丽:"你怎么能肯定梅姨和那具无皮女尸有关系?也许她只不过是和刘凤彩一样的遇害者罢了。"

田丽说道:"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中午的时候我只是凭我多年来公安侦破的经验,说她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回到局里之后,查了梅姨以及那栋楼的档案资料。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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