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加入灵隐岛
楼主: loveying1314

《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1:00: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死亡游戏

  在世界上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确实隐伏着不少令人谈虎色变,不寒而栗的死亡地方。

  中国云南腾冲县的迪石乡,有一个「扯萑泉」,此泉是个土塘子,面积不大,泉水充盈,表面看来一切正常,但它有股毒性,不但能扯下天上飞禽,还能扯死两、三千克重的大鸭子。

  鸟儿一旦飞临泉塘上空,就会掉地死亡,走兽误饮泉水,便一命呜呼。

  有人前去观奇猎奇,好久不见鸟儿飞过,便向农家买来鸭子作实验,只见鸭子哀叫几声,挣扎着漂浮两、三分钟,就不再动弹了。

  而印尼爪哇岛上有个死亡之洞,位于一个山谷中,共有六个庞大的山洞组成,据说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只要站在距洞口六至七米远的范围内,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进去,一旦被吸住,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脱身,洞口附近已堆满了动物和人的尸骨残骸。

  死亡洞为何有生擒人兽的绝招?被它吸住的人和动物是慢慢饿死,还是中毒而死?至今无人能回答的出来。

  还有,澳大利亚昆士兰州北部库克敦以南数公里的公路旁,有一座神秘的山,山峰呈黑色,几乎没有土壤,很少有植物生存,因此被人称为黑山。

  这座山不仅因其颜色而有不祥之兆,而且传说山上地道、洞穴比比皆是。经常有大批的蝙蝠出没活动,还有长达五米多,如人的大腿粗的巨蛇大蟒。

  当地土着居民都对这座山怀有无比的恐惧,无人敢轻易的涉足攀登。

  一九七七年,曾有一名叫格雷诺的男子骑马寻找迷路的牛来到山下,他不听人们的劝告,强行闯入山中,结果一去不返。后来又有一个员警追赶逃犯,双双进入山中,也都失去踪迹。

  不错,这个世界天然形成的危险区域实在很多,只是不知道出土香尸的那块土地会不会属于其中之一?

  毕竟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不能用常理来形容。

  我们离开中心医院不久,林芷颜便接到医院内线打来的电话,说那三个女孩死去了。据说死亡的时候,情况很恐怖,左边脸颊的肉瘤不断抽动,黄水夹杂着血液喷泉似的涌出。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不断的流向那个肿瘤。

  三个女孩在短时间内,像是被吸干的尸体,原本光滑的皮肤以极快的速度塌陷下去,最后只剩下脂肪和皮肉紧贴着骨架,所有的体液、血液都顺着肿瘤流出去。

  然后毫无征兆的,肿瘤似乎受不了体内的压力,终于爆开了。恶心的恶臭和难以言喻的怪异体液颜色充斥了整个重隔离室。

  光是听林芷颜的转述,便已经很令人毛骨悚然了。

  「去一零一室看看。」我思忖许久后做了个决定,「大家一起去,或许能有新的发现。」

  二伯父和林芷颜同时点头答应,虽然两人嘴上都很臭屁,但好奇的心思早就透露在脸面上。

  再次回到那个诡异的房间,推开门,里边的摆设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和我离开时基本上一样。

  「呼,好冷!」林芷颜摸着肩膀,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奇怪,没有空调啊。」

  我哭笑不得:「我说,就算有空调,你认为一个空置很久的房间,会长年累月开着吗?电费不要钱啊!」

  「也对!」她认真的点点头。

  二伯父就比较实干一点,他没有看镜子,只是迳自走到对面的铁床前,嘴里发出「咦」的一声,手就开始胡乱翻起来,将杂物全都丢到了地上。

  「这位先生,你又在干嘛?」我冷汗都流了出来,总感觉不是来调查的,我整个就是一导游,带团来这里参观旅行。

  「我似乎看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翻翻看。」他头也不抬的回答。

  「有趣的东西?」这个解释还算马马虎虎听得过去,我埋头也帮他乱翻起来。

  将床上的杂物翻出了一大堆,二伯父突然眼前一亮,抓起一样布料般的东西,神情激动道:「我的天,东西居然在这里!」

  「这是什么?」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件锦缎短袄,短袄正中织着一个巨大的龙纹图案。

  「很重要的东西。那具香尸出土的时候,随葬品被哄抢一空,因为她的墓葬是在拆迁的房屋下面,所以也找不到墓碑,而当地的明清县志中也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记载,她的身分就成了一个谜。

  「一直以来,我只是从她三重棺椁的隆重葬法、楠木做成的名贵葬具以及她随身穿的葬服上看出,这个女人身分的高贵!」二伯父强自镇定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才道:「但有了这个锦缎短袄,我就基本上能判断她的身分了。」

  「你确定?」我仔细的看着他手里的短袄,无奈功力还不够,看不出个所以然。

  「当然确定。」二伯父神色傲然的用鼻孔喷气,很是得意,「你看织物的纹样、工艺特色以及装饰方法,明显带有前清时期的特点。

  「你看这上边的龙,顺治或者是康熙前期不是这样的,位置还要偏后,从纹样上来看,龙的装饰方法很有意思。

  「龙发直立,另外海水的云头,和海水短短的如意头,这都是雍正时期典型的装饰方法。可以判断,香尸埋葬的年代应该是雍正时期。」

  我稍微有些惊叹,「这么说,从一七二二年雍正继承皇位到一七三五年驾崩,不过十三年的时间,女尸显然是在此期间死亡、埋葬的。照此计算,她已经在地下埋葬了二百七十年左右的时间,却依然能保存得如此完好,这实在不容易!」

  「还有更不容易的地方,先前我们的判断都错了,大错特错。」二伯父又激动了起来,「恐怕,这具女尸和皇室完全没有关系。」

  「什么!」我吃了一惊:「但她的下葬方法和衣服上的龙,不正代表皇家吗?」

  「这上边的不是龙。」二伯父指着短袄上龙的爪子部位,「在清代服饰制度中,只有五爪龙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家身分,因此凡是织绣有五爪龙的服饰,无论是官民均不得使用,即便是得到特别的赏赐,也应该挑去一爪后再使用。

  「而即便是龙形,如果只有四只爪,则一概称为蟒,蟒是清代官员朝服上的规定图案,只是用装饰的数量区分官员的等级,你看女尸身上所穿的这件有五条蟒的短袄,只要具有七至九品的官职,就可以穿用!何况,短袄上还有一品武官的标志!」

  在清朝,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当官的,更何况是武官。我眼前猛地一亮:「一品诰命夫人?」

  「不错,这个香尸,恐怕是某个位高权重的清朝武官的妻子。」二伯父舒服的伸了伸懒腰,「好了,我的疑惑已经全部解决了,我决定今天连夜就回去工作组,继续挖掘乾陵。」

  「这个学校发生的事情你就不感兴趣了?」我瞪大眼睛。

  「当然有兴趣,不过你伯父我又不是个闲人,还有你在这里调查嘛。

  有结果了记得告诉我。「说完毫不理会我的呆滞,屁颠屁颠的就朝外边跑去,边跑边打电话,估计是在订机票。

  「你的伯父果然是个有趣的人。」林芷颜嘻笑着道:「小夜,这个房间完全没有特别的地方,我看也不用浪费时间了,我们走人!」

  或许吧,中午的时候,该调查的也调查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应该没有遗漏的地方。就算有,我们也发现不了,毕竟,我们都不是玩过镜仙游戏的局内人。

  和她说说笑笑的朝外边走去,翻过栅栏,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遗忘了什么事情。

  「奇怪,那里有个人影,貌似很熟悉的样子。」林芷颜亲密的搂住我的肩膀,嘴角露出邪邪的笑容:「你说,我们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对情侣?」

  「除非那个人眼睛瞎了,不然疯子才会认为这么不登对的两个人会是情侣。」我轻轻的把她的手从肩膀上拍下来。

  「我看不一定,至少有个人就会误会。」她笑得越发灿烂,笑得我极为不安,像是有什么阴谋得逞了的样子,「你看那边的人影,像不像班上的舒晓若同学?」

  我猛地抬头一看,果然看到晓若的人影跌跌撞撞的从大门口慌忙失措的跑了出去。

  「糟糕,我就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原来是和她的约会!该死!」

  我急忙追赶过去,但出了校门,偌大的大街上哪里还有她的人影。

  这个内向单纯的女孩,恐怕已经被我伤害到了吧。

  「死吧,人生有太多无奈了。你还想活下去吗?对你而言,生还有任何意义吗?」

  「其实,死人的世界并没有那么恐怖。」

  「其实,只需要闭上眼睛,一切就会解脱。」

  「跟我来吧。」

  「到我的世界……」

  我真没用,又胆小,又懦弱,又内向,如果有人会喜欢我才奇怪了。

  傻瓜,我是大傻瓜。但那种心情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心跳这么剧烈,自从看到他和她亲密的在一起的时候,心脏就「怦怦」的跳个不停,就快要蹦出了自己的胸腔。

  不想放弃,真的不想放弃,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不甘心。

  舒晓若蜷缩在卧室的床上,将头用力的埋在双膝间,如瀑布般的长发纷纷垂落。她留着泪。

  自己怎么哭了?她迷茫的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怎么,泪水为什么总是擦不干净?自己在难过吗?心脏的位置,沉甸甸的,好难受。这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压抑得人都快要疯掉了。

  他不喜欢自己吗?他喜欢她吗?那为什么又要约我?为什么又要答应我的邀约?我的心情,我现在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喜欢他吗?第一次有男生约自己,和自己开心的玩。

  不是朋友的感觉。虽然不明白,但自己没有把他当朋友。或许是喜欢吧。很喜欢,喜欢到可以不要命。

  但是他,恐怕并不是喜欢自己吧。

  那,我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对了,有办法,有一个办法。

  舒晓若猛地抬起头。

  召唤镜仙!

  镜仙一定能实现我的愿望,镜仙一定能!

  她从床上走下来,换好衣服,偷偷摸摸的开门,骑着自行车朝学校的方向去了。

  看看表,凌晨十二点整。

  夜晚的月龄镇中学十分安静,安静的令人害怕。学校里一个人也没有,原本雇用的两个警卫也因为学校的连串古怪死亡给吓跑了。偌大的地方死气沉沉的,被校方紧紧的用大锁给完全锁住。

  恐怕这个学校,也基本上到了行将崩塌的时候了吧。

  舒晓若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大门看了看。大锁很严实,估计自己是没办法弄开的。于是她绕着学校的围墙走了一圈。

  这女孩平时在学校乖到可怕的境界,跷课如果没有某人的蛊惑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要她找出平时只限于听闻的,传说中可以翻出去的那段矮围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走了好几圈,她放弃了。又回到学校大门口,紧紧看着大门的栅栏,然后做了个决定。她把自行车牢牢的停在栅栏边,然后小心翼翼的踩在后椅上,用手攀住栅栏的上端,吃力的向上爬。

  这个细皮嫩肉,从来没有干过重活的女孩爬得气喘吁吁。平时这种不可能完成的体力劳动,竟然在坚定的意念和决心下,缓缓翻了过去。

  她轻轻揉了揉被栅栏擦得又红又肿的手,哈了几口气,顾不上疼痛,便朝学校里走。这个空旷的地方,只有一片漆黑。微风抚过伸手不见五指的操场,有点冷。

  舒晓若害怕的停住了脚步。她的双脚刚好站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上,从附近路灯射来的光芒照射到她的脚边便失去了踪影。而再往前一步的距离,就是黑暗,如浓墨一般的黑暗。寒冷的风不断从黑暗中吹袭过来,冷的不像是初夏的天气。

  她很胆小,胆小到不久前还不敢一个人睡觉。听了鬼故事,一个人更不敢上厕所。在往常,如果遇到这种阴森的环境,早就吓晕了过去。

  但这一次不一样,有些事情,非得要做。自己已经没主见、胆小内向许多年了,这一次,一定要有所改变!

  她用力的咬咬牙,闭上眼睛,狠狠的将腿迈了出去。

  黑暗,顿时吞噬了她的身体。

  舒晓若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前走着。她不敢开手电筒,害怕被人发现。

  好不容易走过操场,来到了新宿舍前。

  越来越冷了,这种气温,实在冰冷的诡异。她用手掌摩擦着自己的双臂,转身向大门口望去。很远了,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有点亮光,应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吧。女孩从包里掏出手电筒,拧开。

  一束光线立刻划破了夜色。

  不远处有一道绿色的栅栏,将她和宿舍楼隔开。那栋楼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狰狞,就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正张开大嘴悄悄的等待她走进去。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从来没想过,夜晚的学校居然如此可怕。但有些事情,却是一定要做的。舒晓若强自镇定,她将包包扔进栅栏里,在手上吐了点唾沫,找个低矮的地方又开始攀爬起来。

  还好这道栅栏不高,没用多少时间便翻了进去。

  看看手腕上的表,快凌晨十二点五十了。记得召唤镜仙的地方,应该是在女宿舍的一楼一零一室吧。

  舒晓若瞪大眼睛,用手电筒照在门上,缓缓的找了过去。

  一零一室,有了!她站在宿舍右数第一个房间前,下意识的敲了敲门,然后自己都觉得可笑。里边怎么可能有人,自己的行为太习惯化了。

  房间的门意外的没有锁住,她轻轻推开门,一零一室的大门「咯吱」

  一声开启了。猛地,一股强烈的寒意迎面扑了出来,她几乎全身都要冻结了!

  没关系,没关系,自己可以的,自己不能再内向下去了,一定要让镜仙实现自己的愿望!舒晓若再次深吸一口气,咬牙,用力的跨入门内。

  不知何时,风猛烈了起来,刮得附近的树拼命摇晃,发出怪异的「哗哗」声响。门也被风吹得突然关上,吓了这个胆小的女孩一大跳。

  房内的摆设和自己最好的朋友萧萧的描述一样,有两面对称的镜子,镜子中央有盆水,镜子周围竖立着二十四支蜡烛。她再一次下了决心,走向前去,一根一根将那些蜡烛点燃,然后站在了两面镜子的中央。

  昏暗的烛光下,两面镜子中映现出无限层自己的虚影,每个虚影都在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动作。

  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下,显得格外阴森。仿佛镜中的每个虚影都有生命一样,随时会从镜子里窜出来,伸出手将自己扯进去。

  舒晓若害怕的不敢动弹,心底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胆小的性格又一次的坚定起来。能行的!

  自己从来没有努力过什么,这次,真的要试一试了!

  她坚定的掏出刀片含在口中,蹲在装满水的脸盆前,眼睛死死的盯着水面,然后心里默念着夏萧萧教她的召唤咒语。

  「镜仙镜仙快出来,镜仙镜仙快出来。我有个愿望,希望您能实现。」

  在心里默念了不知道多少次,紧咬着刀片的嘴巴都发麻了,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疑惑的朝四周望了望,然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笨蛋,这个召唤仪式一定要在凌晨一点零一分才有用。离现在,还有两分钟。

  舒晓若从包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表。

  快了,时间就快到了!

  就在还差十多秒的时候,她慌忙咬住刀片,再一次紧紧的望着眼前的那盆水。

  指针,死死的指在了一点零一分上。向前走了一秒,但似乎时间也被这种怪异的气氛恐吓住了,悄然退了回去。

  她的手表,居然在一点零一分的时针、分针和秒针上,牢固的凝固了。

  她完全没有察觉,只是在心底默念着咒语。

  「镜仙镜仙快出来,镜仙镜仙快出来。我有个愿望,希望您能实现。

  「镜仙镜仙快出来,镜仙镜仙快出来。我有个愿望,希望您能实现。」

  许久,依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她抬起头,略微失望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果然不行,自己真没用,没用到就连镜仙都不愿意搭理。他不喜欢自己才算正常,自己,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一笑,牵扯到嘴角,锋利的刀片立刻在鲜红柔嫩的小巧嘴唇上割出了一道薄薄的口子。一滴红的如火的血液渗出,滴入了身下的水盆里。

  满盆的水受到了刺激,围绕着那滴血液,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颓丧的想要回家,突然,一股风不知道从这个密闭空间的哪一个位置冒了出来,镜子周围的蜡烛纷纷摇晃。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了一跳。风很均匀的从四面八方扑向蜡烛,烛火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掉一般,但站在咫尺之处的她却感觉不到一丝风的影子。

  然后,她猛然发现,脸盆中的水变得混浊起来,水面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疯狂搅动着,水荡起深深的漩涡,甚至水壁都离开盆子,旋转在空中,但却没有一滴水贸然的被甩开,仿佛水已经成为了一种固体,一种不断旋转着,中间深深塌陷下去的固体。

  她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抬头,居然看到对面的镜子中,所有自己的虚影都向自己这边望了过来。无数个自己露出诡异的笑容,嘴角高高翘起,眼神鲜红,就像充满了血丝。她们正死死的望着自己,她们伸出手,不断的向镜子外的自己抓过来。

  舒晓若的心脏疯狂跳动着,几乎就快要爆开了。她浑身都在颤抖,一股股的寒意不断乱窜,恐惧的头发几乎都要竖了起来。

  盆中的水越来越混浊了,搅动得也是越来越厉害。在烛光中,仿佛变得如同黑洞一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亮。那块旋转进去的地方,就像幽冥地狱的深处,似乎随时都有东西会从底下爬上来。

  确实有东西爬了上来,但却不是从脸盆里。

  镜子虚影的最里层,有个漆黑的影子一层一层的向外爬。那似乎是个人影,一个身材不错的女人,但是却看不清楚她的样貌,不,不要说样貌,一切都模模糊糊的看不到,只知道,她,是个女人,年轻的女人。

  舒晓若惊恐的紧紧靠着身后的镜子,她几乎要瘫倒下去。黑影爬得越来越快了,她来到镜子的里边,挣扎着,似乎想要从虚影中爬出来。

  「哇!」

  她尖叫一声就想提起麻软的双腿逃掉,就在这时,所有蜡烛在同一时间熄灭了,四周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舒晓若瞪大双眼,惊惶失措的向四周望着,但她却什么也看不到。慌忙从兜里掏出手电,拧开,依然没有一丝光芒射出。

  突然,有一双冰冷的手从身后抚摸到了她柔嫩的脸颊上,那双手冰冷刺骨,但却很柔软,柔软的不像有骨头,还黏黏的,很恶心。

  她拼命挣扎,但那双手就像绳子一般,将她紧紧的拴住。耳朵里不断有怪异的声音灌入,像是某种撕心裂肺的呼喊,又像是怨恨的哀号,她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就在快要崩溃晕倒的边缘,突然有个尖锐的女声窜入了脑中。

  「你想要什么?」

  她猛地清醒了片刻,突地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能半途而废,就算死,也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就算死……

  她的语气急促,但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坚定的道:「我要和夜不语,永远在一起。」

  接着眼前一黑,沉沉的昏了过去。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1:00: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逼近

  说起来,我们常常安慰别人说:「人生是没有圆满的。」

  你不可能得到一切。你永远不会是最幸福的人。然而,谁说人生是没有圆满的呢?我们所拥有的,就是另一种圆满。

  我们从遗憾中领略圆满。没有分离的思念,怎能领略相聚的幸福?没有经历过被出卖的痛苦,怎会领略忠诚的可贵?没有尝过苦恋的滋味,又怎会体会长相厮守的深情?

  在纷纷扰扰的人世间,能够相聚,彼此忠诚,长相厮守,不正是一种圆满吗?

  圆满的人生,不是拥有一切,而是学会了珍惜和付出。

  在一个小宇宙里,你是圆满的。

  当你不再贪婪,你是圆满的,当你了解了爱情,那是自身的圆满。

  月圆月缺,但是,你不会说月亮是不圆满的。

  你爱的那个人,也许是不完美的,也许是有许多缺点的。你自己又何尝不是?然而,你们的关系是可以圆满的。

  所谓圆满,超脱了现实,是一种领略和追求,也是一种对自己和别人的宽容。

  但现在我调查的这件事,却怎么样都谈不上「圆满」两个字!

  二伯父走得倒是很潇洒,但我和林芷颜却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各自发呆。

  「喂,你说我们的调查方向是不是全都错了?」许久我才道。

  林芷颜摇头:「不清楚,虽然本女子聪明绝顶,冰清玉洁,不过对这些怪异事件完全没有经验。你不是专家吗?」

  「哪个王八蛋告诉你我是专家的?」

  「我们的老板。」

  「杨俊飞那混蛋白痴!」我不屑道:「算了,提到那家伙就有气。我们先来把一切事件都整理一次。」

  在脑子里整理好思绪,我缓缓说:「首先,月龄镇死掉的第一个女孩子,是一个叫做尹晓彤的高三女生。她在一个多月前,在阴阳谷跳下悬崖自杀而亡。

  「接着是一个多礼拜前失踪的钱晴,她最后被我们发现尸体藏在教室的旧储物柜里,她的手里紧紧拽着一面化妆镜。

  「第二天一早,我们发现变成雕像一般早已气绝的左婷,她临死的时候正想要扔出手里的化妆镜;而再一个下午,夏萧萧在照镜子的时候疯了,自残后伤害他人,后经治疗无效死亡。」

  我顿了顿又道:「钱晴、左婷和夏萧萧的死因是一样的,都是死于心脏爆裂。接着,又是一个下午,我们在操场上发现了一个女孩在吃沙子,阻止后,她也因心脏原因死亡。隔天,五个高三女生集体跳河自杀,两个淹死,剩下的三个在之后也因为莫名其妙的怪病惨死在医院里。

  「说起来,我们似乎都忽略掉了一件事情。」我突然道:「我们都忽略了,镜仙的游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在学校里开始流传的。

  「月龄镇中学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问题,出现怪异现象也只是在最近的一个多月,便是尹晓彤在阴阳谷跳崖自杀后。

  「如果说镜仙游戏和那具六年多前出土的香尸有关联,但一来香尸的骨骇已经全部化成了黄水,二来,时间经历了六年之久,学校的宿舍楼也住了六年的人,从没有听说过那么长时间发生过奇怪的事情。

  「就算传言一零一室闹鬼,也是最近两个月才传出的,和尹晓彤跳崖的时间基本上吻合。你觉得,镜仙、一零一室的闹鬼传闻、和尹晓彤的自杀,三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说起来,似乎有道理。」林芷颜翻了翻最近调查的资料,「那个镜仙的游戏根据我在学校里的调查,是在两个月前兴起的。

  「由于地点在女孩宿舍楼那边,男生不敢进去,所以玩的基本上都是女孩子。据说许多女孩都有玩过这种游戏,但死掉的就那十个人。」

  「恐怕是因为,那个镜仙的游戏还需要某种特殊的介质或者条件吧。

  那十个人满足了条件,将貌似镜仙的东西召唤了出来,实现了愿望,然后毁掉了自己的生命。「我轻轻的敲着桌子,缓缓道:」尹晓彤这个女生调查过没有?「

  「当然。」她翻了一页:「很普通的女生,她恐怕也只是单纯的受害者。镜仙游戏的第一个受害者。」

  我点头:「那个游戏的散播者究竟是谁?」

  「这个就不清楚了。」林芷颜的脸色稍微有些凝重:「那个游戏就彷佛在两个月前的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学生面前的。

  「开始有些人还不以为然,但逐渐传出游戏能够实现任何的愿望,于是有些人抱着刺激好玩的心态开始尝试。有些小打小闹的愿望真的实现了,玩的人也多了起来。

  「不过,由于游戏的条件实在很苛刻,不好操作,可以玩到的人的比例不算太高,而且游戏也时灵时不灵的,所以也没人把它当回事情,总之就觉得是普通游戏,不在意。

  「直到越来越多难以解释的事情发生,然后是玩过游戏的女孩不断死亡。现在学校人心惶惶的,恐怕以后也没人敢玩了!」

  我思索了半晌,这才郁郁道:「看来这个事件陷入了死胡同,没有调查下去的价值了。」

  「恐怕是。毕竟一个多月内死了那么多人,这所学校也差不多要破产了,明年的学生源肯定有问题,没有家长会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到这所学校就读的。」

  「那我们就没有可以做的事情了吗?」我问。

  「没有,死了那么多人,警方已经准备介入调查了。不论这里的政府是要彻底严查还是封锁消息,都对我们的身分没有好处,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老板刚刚打电话来的时候,也这么提醒过。」林芷颜瘫倒在沙发上,语气有点遗憾。

  我也很遗憾,突然觉得头脑有点发涨,肩膀沉沉的,像是有东西压在上边,不舒服。

  「臭小子,你怎么了?脸色有点涨红,身体出问题了吗?」她看了我一眼。

  「可能是累了,最近忙得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我艰难的站起身,准备上楼,「我回房间去休息,好好睡一觉就恢复了。究竟是调查下去还是离开,你和杨俊飞那混蛋讨论清楚再告诉我。」

  说完我便上了楼。

  腿在发软,身体实在太沉重了,沉重的像是背了个很大很沉的东西。

  好不容易开门走入自己的房间,我迫不及待的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床的弹簧被我压得发出「咯吱」的呻吟,异常响亮。

  我的头很昏沉,但却没有一丝睡意。想了想,我将钱晴和左婷的那两面化妆镜拿了出来,在手里一边把玩一边思考。无意识的打开镜盖,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突然我惊呆了。一股恶寒猛地窜上了头顶,只感觉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是一个黑影,一个漆黑的黑影,影子像是个身材还不错的女人。她,正骑在我的肩膀上,双爪用力的拽住了我的头发。

  我惊惶失措的将手里的镜子扔在了地上,身体条件反射的从床上翻下来,躲到另一侧去。肩膀上沉重的感觉依然存在,一想到身上坐着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冷汗就冒了出来。

  林芷颜听到声响,飞快的将门一脚踹开。她见我躲在床后,有点无语的叹了口气,「你个臭小子又怎么了,都躲那里两次了!」

  「你以为我想。」我的脸色惨白,声音都在颤抖:「快看我肩膀上!」

  她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大惊小怪的。」

  「用地上的镜子看!」

  林芷颜将镜子拿起来对着我照,看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有!」

  「有没有搞错,怎么我能看见!」我气恼的吃力站起身体。

  「你究竟怎么了?」她对我怪异的行为大惑不解。

  「我的肩膀上似乎有个东西坐着,很沉。」我强作镇定。

  她仔细打量:「完全看不出来,正常的很。是不是太累,肩膀肌肉酸痛?」

  「不可能,那种重量,明明是有个人坐在上边。」我摇头:「而且,我从镜子里看到了那个黑影,杀死所有人的漆黑影子。不信你跟我来!」

  我一步一个脚印,异常缓慢的挪动到客厅,那里有个林芷颜买来减肥的电子秤。我毫不犹豫的站了上去。

  林芷颜看了一眼,吃惊的捂住了嘴巴,她的脸部有些抽搐,语气难以置信:「怎么可能,你居然有一百公斤!」

  「不错,我记得三天前自己还只是五十五公斤左右,不可能三天内就涨了四十五公斤。何况,我的体型根本就没有变!这就说明……」我用视线的余角撇了撇肩膀,「我的身上趴了一个东西!一个四十五公斤左右的东西。」

  「镜仙的诅咒?」她立刻反应过来。

  「很有可能。」我点头,「只是我从来没有召唤过镜仙,怎么样诅咒也传不到我头上。」

  「你不是昨天去一零一室调查过吗?是不是那时候满足了召唤出镜仙的条件?由于你自己不知道,所以也没有许下愿望,但镜仙不会管这么多,它要的只是你的命。」她分析道。

  「不清楚,但事情肯定有了什么变故。」我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二十分,「你马上开车载我去学校,我要再调查一次一零一室。恐怕会有点其他的发现。」

  车开得飞快,由于出租屋就在月龄镇中学前方几十米的地方,几十秒就到了。

  背着一个等同两个普通人身体的重量,攀爬接近高达两米的大门栅栏,实在是一项「很充实」的举动。好几次险些摔下来,花了十多分钟,才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林芷颜一路扶着我走过对我而言显得极为宽敞的操场,又帮我攀过新宿舍的栅栏,居然还一脸轻松的样子,身体素质果然不是一般的好。

  一零一室的门并没有被锁住,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又是一股冷风袭来,我俩同时打了个冷颤,用手电筒无目的的朝里边乱照,居然看到有个人影躺在两面镜子的中央。

  我和林芷颜对视一眼,她立刻走过去将女孩的脸扶正,然后冲我道:「你的舒晓若同学。」

  「她怎么会在这里?」我吃了一惊。

  「恐怕,是为了你吧。」林芷颜看着我,嘴角又流露出邪邪的笑容:「一个胆小内向的女孩,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的男孩和另一个美貌如花,完全不可能比得上的女孩勾肩搭背很亲密的走在一起,任谁都会误会吧。

  「一误会就会有点小麻烦,她对某大美女自愧不如,就干脆乱抓最近的稻草,最后,想到了这个镜仙游戏。」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现在牵扯这些完全都没用了,你还是想点办法吧。恐怕,她的愿望,和你有关系。」林芷颜毫不淑女的呵呵大笑,仿佛事情很有趣一般,「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个纯洁内向的女孩,不是要你喜欢她,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愿望实现后,你们都会死掉。」

  我沉默,站在两面镜子中央发呆,半晌才道:「先不要叫醒她,让我再仔细想想。」

  「你慢慢想。」林芷颜将舒晓若轻松的抱了起来,「我先送这个女孩子去医院。」

  望着她走出门,我一屁股坐在了镜子旁。肩膀上依然沉甸甸的,那种重量,仿佛又增加了一点。我回忆着,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

  香尸腹部中的那块不属于她的下颚骨,以及棺材周围那层白膏泥充填,似乎都在自己的记忆里有所相似的地方。特别是二伯父提到的那层白膏泥充填,好像,在别的地方隐约见到过。

  是哪里呢?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想起来了!

  我猛地从地上站起,一根一根的将周围那二十四根没剩下多少的蜡烛点燃。将腰身挺直,我呆呆的望着脚边的水盆发呆。

  召灵游戏都需要某种介质,当然,时间因素也很重要。但上一次自己是在中午点燃蜡烛的,并没有遵守镜仙所谓凌晨一点一分的规则,但依然有怪异的事件发生,或许,时间对这个游戏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有意义的,是真正的介质。

  某种很多人忽略掉,极少数人才偶然满足了的介质!

  那一天,自己究竟多做了什么呢?

  对了,血!是血。那天嘴皮被自己咬破,有一滴血流入了盆子里。

  我舔了舔嘴唇,用力的将右手的食指咬破,将一滴血滴入了水盆中。

  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所有蜡烛同时颤动了一下。我的肩膀顿时一轻,似乎一直坐在上边的东西离开了。

  完全没有风的密室里,正对着门左数的第四根蜡烛动了动。接着,从那根蜡烛为起点,蜡烛火焰都一根接着一根的依次持续发出「劈啪」的轻微声响,就像烧到了某种东西。

  猛然间,盆子里的水面开始荡漾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落进了水中。

  水面在不断的搅动,开始还只是有些涟漪,后来搅动的越来越厉害,就像有什么在挣扎,想要蹦出来。

  我望向对面的镜子,手电筒的光芒在镜面上什么都没有照出来,果然只剩下一团漆黑的颜色。手电筒的光射到镜面上,就像直接穿透了镜子,又像被镜面吸收,没有剩下任何一点光焰。

  围成圆形的二十四根蜡烛无风自动,火焰整齐的向着我的方向倾斜,就如同受到整齐的压力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又整齐的一起熄灭掉。

  诡异的气氛,越来越浓烈的寒意,情况和那天中午一模一样,有一个黑影,正硬生生的在两面镜子形成的无数折叠空间里挣扎,想要托扼着自己的身体,从地狱的深处爬出来……

  我条件反射的后退着,身体抵在了背后的镜子上。突然,有双冰冷至极的手抚摸上了我的脸颊,冷得我皮肉都要冻结了。

  那双手仿佛没有任何骨头,只是像鞭子一般不断环绕着我。那脸朦胧一片,我看不清楚样貌,但是我很清楚,她正用脸上那双看不到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我。

  不知为何,我居然读懂了她的意思。她,想要我说出愿望。

  很好,愿望。

  我紧了紧手中的手电筒,猛地大吼了一声:「去死!」然后用力将手电筒向对面的镜子扔去,紧接着后脚使劲向后一踢。

  接连两个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那是镜子破裂的声响。

  黑影似乎惊惶失措起来,她无声的嘶吼着,拼命的向水盆窜去。我冷笑一声,又是一脚将水盆远远的踢了出去,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

  黑影在光明里拼命的逃窜,我将她避开,扯过一块盖灰尘的白帆布,将地上的所有镜子碎块和水渍遮盖住。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东西没有能映照出虚影的介质作为贯通她与这个世界的通道,是没有办法长久生存的。她在空中四处窜动,不多久,便渐渐淡去,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身体一软,筋疲力尽的也晕倒在了地上……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1:01:20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在新宿舍的一零一室楼下,挖出了一具女尸。

  那个女孩名叫周铃雨,十七岁,本校的高三生,品学兼优。她的尸体透过法医鉴定,确定死亡时间在两个月前,是自杀。

  恐怕,召唤来的镜仙就是她的鬼魂吧。

  经过调查,我和林芷颜发现,她曾经有一个男朋友,街头的小混混。

  有一次来学校看她的时候,顺手牵羊在学校里偷了一部手机,不巧被保安抓到了。

  年轻人总是喜欢热闹,更喜欢一窝蜂的做一件事情,特别是压力很大的高三生。

  那个学校,几乎所有人都窜出了教室,对那个小混混进行殴打,场面混乱的完全无法制止。周铃雨哭着,跪在所有同学、同校朋友面前,恳求不要再伤害她的男友,虽然那人只是个小混混,但,却是她深爱的人。

  但没有人理会,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陷入了将压力透过暴力发泄的行为。最后员警赶来时,那个小混混已经被全校学生活活打死了。

  周铃雨哭得血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她嘶吼着要向所有人报复。接着不久后,镜仙的游戏便开始在学校里广为流传开来。

  从她的腹部里,发现了一块不属于她的上颚骨。根据鉴定,和香尸腹部中的下颚骨属于同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陈老爷子。(有关陈老爷子的故事,请参看第一部之《碟仙》、《风水》)香尸的一切谜题全都解开了。

  她贵为一品诰命夫人,却以极为罕见的怪异方式下葬,恐怕最大的原因,便是将身体作为一个容器,封印住陈老爷子肢解后的上下颚骨。

  下颚骨封印在香尸肚子里。而她喉咙直至肩膀上那道骇人的巨大T字形伤口,正是放置下颚骨的地方。

  由于出土时周围群众进行过疯抢,陈老爷子的上颚骨从喉咙里掉了出来,然后又被施工队打入地基深处。

  直到颚骨的顶端有人自杀。

  至于那东西究竟又是怎么跑入周铃雨尸体腹部里去的,恐怕没有人能知道了。

  舒晓若醒来后,竟然失了忆,她忘记了最近一个月的一切,包括我的一切。看着去探望我的她,她笑得十分的灿烂:「你,是谁?」

  「算是朋友吧。」我淡淡答道。

  「很好的朋友吗?」

  「嗯。」

  她灿烂的笑容如同绝美的花朵,「难怪,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事件总算是结束了。

  写出这本书,其实并不是为了记载自己的离奇经历,而是想对所有的在校生给个警告——不要毫不在意的玩稀奇古怪的灵异游戏。

  特别是镜仙的游戏。

  更不要在游戏结束后胡乱照镜子。

  因为谁知道,陈老爷子的下一块骨头,又或者比他的骨头更加可怕的东西,会不会就在你玩游戏的地方,正静悄悄的,安静的等待着你们的到来呢?

  世界上没有捷径可走,得到一些,就一定会付出一些。

  当你们在玩能够实现愿望的游戏时,或许,只是图了一时的高兴。但,付出的,或许就是——

  你的命……

  ——《镜仙》全文完——

  作者注:贯穿本书全文的「香尸」事件是真实的,参考于《走近科学 香尸谜案 清代女尸散奇异香味》,有关部门对其进行过调查,文中基本上对调查文献进行了引用,并将其延展开来融入了剧情中。前半段真实,后半段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后记

  又到给书写后记的时候了,趁着赶稿的闲暇时间,便写下了这些东西。

  最近佣人不在,三餐突然变得很没有规律起来。总的来说,足够害得我每天都没饭吃。早晨食谱:米粉。午饭:迷茫。晚饭:继续迷茫。家里的狗狗也陪着我迷茫。

  呜呜,生平第一次有种殷切的期盼,召唤佣人回来。

  今天早晨又是吃米粉,吃得胃寡寡的。中午跑去吃了一大碗肥肠粉,胃倒是不寡了,但午觉的时候脑海里满满都是些莫名其妙的美食。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大学时候常吃的那种巧克力。

  其实,我是颇为讨厌吃巧克力的。但是有一种巧克力我喜欢——布鲁塞尔的手工巧克力。

  布鲁塞尔一向都有巧克力之乡的美誉,一提到买巧克力,大多旅游的人都会到最有名的Neuhaus巧克力店去,或许是因为那里的truffe很有名的缘故吧。

  不过在那个地方混迹了很久的我,当然知道哪里好吃且更实惠。

  比利时的巧克力商店之多,其他国家是不可比的。巧克力最早随着殖民历史从中南美传到欧洲,各国都对其有所贡献。

  比利时最大的贡献,是在巧克力里加了馅儿,叫做praline,或者trufflechocolate。比利时人爱吃巧克力是有名的,据说一个比利时家庭每年在巧克力上的消费,相当于在肉制品上消费的三分之二。

  那时候我在荷兰的西部留学,和比利时隔海相望。通常想吃巧克力的时候,就会坐一个多小时的免费餐船,再转两次Bus到布鲁塞尔。在隔了Neuhaus店右边大约五、六条街的地方,有个做手工巧克力的家庭小店,很温馨的小店,那里有我最喜欢吃的一种怪异巧克力。

  不知道那种巧克力的名字,但是样子和味道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种刚做出来的巧克力还是流质的,味道没有太浓烈的COCO味道,不过那种巧克力的保值期只有三个小时,完全凝固后就很难吃了。

  往往我都会去那条偏僻的小店,买三十克左右的巧克力,然后再到附近的露天咖啡店要一杯比利时特有的hot chocolate。这种饮料其他国家也有,但是却和比利时是两种口味,配上流质巧克力,简直就是极品!

  现在想一想,都会流口水出来。

  有点想念自己的大学生活了,虽然清苦,但是却很有乐趣。每天忙碌的学业以及打工,让人没有闲暇充斥烦恼,无忧无虑的。

  其实最近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明,在我心情不好,烦躁郁闷,压力比较大的时候,又加上了食物中毒,于是从昨天八点起就开始又吐又拉的,痛苦的要死。

  一整晚上没睡着,一直都拉了又吐,吐了又拉。直到把肚子里陈年累积了几万个日夜的东西都排泄完,整个人才虚脱的舒服了一点点。

  第二天要去成都给她买参考书。很好,总之睡不着,就七点多出发了。

  整双脚都在发抖,坐上车就吐,还好有先见之明,准备了纸袋。

  到了春熙路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非常不错,没有人的春熙路空空荡荡的,别有一番诗意,如果肚子不是那么绞痛就更完美了。

  用丝毫没有力气的双腿走了几步,很快就见到了那座豪华的地下厕所。没有说话,大脑都不动一下,钻进去就去舒坦。舒坦了出来,还没迈出门,得了,又进去。这样前前后后的弄了几次,每次都是在洗手池前停下脚步,洗手,向后转,找位置……

  一个小时后才勉强的从洗手间出来,已经十点十四了。艰难的走到文轩阁前将要买的书选好。走到收银台一掏,不是这么衰吧,居然钱不够。

  得了,您给我收着,我去取钱。

  出了文轩过马路,到春熙路的另一段领了一百块,再跌跌撞撞虚弱的走回来。突然在文轩对面看到了一个硕大的牌子,顿时令我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气不打一处来的想冲进去踩馆子。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板子上写了四个不该出现的字——建设银行。

  得,老天爷您继续玩我吧,明知道我食物中毒了,肚子绞痛的冷汗直冒,居然还这么个气我法。好,我不屈不挠给您看看。

  取了书走出文轩阁大门,肚子已经痛到了极点,一看到貌似凸起物就想坐下去。抬起头看看,猛然间发现,要走到蜀都大厦那边赶Bus,对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根本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实在太有挑战性了,不错,非常不错。我投降,我搭计程车。

  师傅,送我去百花中心站!

  刚上车,车也才刚起步没多远,就遇到了这年头城市里经常出现的优雅问题——堵车。靠,这车压根儿就没开出两分钟,一堵就堵了十六分钟。

  我在车上度日如年,冷汗不断的在冒,肚子就像随时都会炸开一般。

  得!我怕您了老天爷。我下车还不行?迅速丢了钱给司机,开了车门就往外跑,姿势之优雅,踩步之准确,实在可以当作屁滚尿流形象的教科书。

  没办法了,全线都堵,只有步行到人民公园前的车站那里。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不知道用了多久,我才走到。冷汗已经将全身都打湿了。还好,老天爷放了我一马,顺利的坐上公车到了百花,然后回到了温江。

  仔细想了想,自己居然一路上小命没有挂在成都,基本上已经算是奇迹的一种了。

  回家后,女友很感动。

  我摇摇头,轻声说,自己只是在默默的做着自己的责任。

  其实男友女友之间,并不是单单的有感情就对了,就能长远的下去的。

  在承认对方的时候,便同时承担起了照顾对方,在任何时候为对方着想的义务,就算对方无法理解,但并不表示自己便不用去履行自己的义务,这种义务并非是什么工作的压力、病痛等等因素就能抹去的。恐怕,这点是我最固执的地方。

  呵,扯多了,看来这次食物中毒貌似有点严重的样子。果然,生病的人很敏感,也很脆弱。

  在回温江的路上,突然想起了许多事情。

  突然发现,自己生病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摆平的。

  因为父母都很忙。

  小学之前的事情不太记得了,初二时,在操场上玩,不小心被建筑工地的钢针刺透了整个左腿的骨头,流了好多血,白森森的骨头全都露了出来,我完全没有惊惶失措,很冷静的一跳一跳的出了学校,在温中对面的中医院检查。

  医生说很严重,要截肢,实在很可怕,我吓得立刻把我老妈叫了过来,老妈送我去老夜市的红十字治疗。针灸,上药,三个月。

  记得那三个月的生活实在充实得过分。因为当时住校,每天下午放学后都自己一个人一跳一跳的用一根拐杖走到红十字,治疗完后又一跳一跳的回来。

  父母为了培养我的独立性,再加上很忙,所以记忆里,自己的大病小病基本上是这样熬过来的。

  在这里要感谢一个人,去年已经做了贤妻良母的彭瑶女士。

  前年生日前几天,父母出去玩了,保母回家了,留我一个人守屋。当时居然得了严重到诡异的重感冒,病得没办法出门,只好打德克斯叫外卖,哪知道越吃越严重。

  朋友们有自己的事情,或许他们更相信像我这么独立的人,肯定有办法解决。

  只有彭瑶,她一挂电话立刻请假过来照顾了我好几天。那是我唯一一次生病的时候有人陪着。很感谢,希望她永远健康幸福。

  突然发现,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但忙自己的事情时,总是完全无法顾虑到他人,或许,我是个例外吧。

  朋友什么的生病的时候,不论再忙再累,都会跑过去做牛做马的照顾。生病的人总是希望有人陪,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很能明白那种脆弱。

  所以,在对方最需要自己陪伴的时候,就算那天是自己事业的最后转捩点,都会留在他们身旁。

  而自己呢?当自己真的病了的时候,很严重的时候,又有谁在身边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忙碌的事情,或许一个人的病痛,就是作为自由职业者的悲哀吧。

  作为男友的责任,作为朋友的责任,是我一直都固执的坚持的东西。

  我现在身在美国的,最好的朋友曾经说我很傻,很笨,说我的观念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呼,管他的,格格不入又怎么样。已经习惯了生病时一个人了,恐怕以后还会继续习惯下去……

  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所以病了,就一个人病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事业,没有人有责任放弃自己的东西去陪伴你,这就是我固执的观念。

  傻就傻吧,在意的人,很好的朋友,病了痛苦了,需要我的时候,不论我处在怎样的位置,无论当时的事业怎么转折,都会毫不犹豫的过去,守在他们身旁。

  而自己,病了就病了吧。只要不给对方增添麻烦,一个人,其实也不错……

  不过,恐怕,以后的病痛,都不会一个人了吧。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1:01:46 | 显示全部楼层
[夜不语诡秘档案二零二] 沉溺池(出书版) BY: 夜不语


  文案

  一旦守不住承诺,等待你的结果恐怕只剩一个——死!

  还没展开工作,夜不语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孩给砸到……他失忆了!

  但这不代表,他的人生就不再碰上匪夷所思的事情,

  喂食人体内脏、「梳洗」的酷刑、锯齿状的伤痕……

  三个月以来,多桩残忍命案,再再发他强烈的好奇心,

  而「沉溺池」,这个神秘费解的所在,正在向「忘了我是谁」的夜不语招手,

  他的未来,是福?还是祸?

  序:

  「沉溺」,在这个地方的方言里读作「承诺」。

  「沉溺池」,便是「承诺池」。

  据说,如果在这个子母井前,男方站在子井处,女方站在母井处,同时喊出同样的承诺,两个人就一定会幸福。

  但是,谁又知道呢?

  或许在这个子母井前许下承诺的两个人,守住了承诺,不一定会得到好结果。

  但一旦守不住承诺,就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因为等待你的结果恐怕只剩一个,便是—死!

  引子 一

  礼堂的红地毯很红,她和自己的未婚夫,手挽着手走了上去。她清楚的知道,红地毯的对面有许多含义,幸福,责任,还有厨房。

  据说,每个结婚的女人在结婚当天都是瞎子,否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离婚!

  何鹭就是瞎子,典型的瞎子。她假装闻不到准新郎奔入婚礼礼堂时,身上还带着的香味,一种淡淡的,犹如熏衣草的味道;那种香水她知道,Anna Sui,一个崇尚简约自然主义的时尚品牌。

  因为她也有一瓶。

  Anna Sui品牌洋溢着浓浓的复古气息和绚丽奢华的独特气质,身为设计师的Anna Sui是华裔移民,她的设计大胆而略带叛逆。一切华丽的装饰主义都集于她的设计之中。

  所以她去香港出差时,第一眼看到Anna Sui,闻到那种淡淡的简单香味,就被那近乎抢眼、近乎妖艳的色彩震撼,更深深沉醉于那独特的、巫女般迷幻魔力的风格之中。

  只不过那瓶自己视为珍宝的香水,早在三个月前便不见了,当时她的未婚夫,现在的准新郎只是淡淡的说,她的宠物猫咪不小心将香水瓶打翻,他便打扫了一下,将碎掉的玻璃全都扔到外边。

  那时候她没有闻到卧室里有打倒的香水的独特浓香,虽然这款香水很淡雅,但还没有淡雅到撒在地板上,一点香味也不会残留。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她相信自己的未婚夫,甚至比相信自己更甚。她要和他结婚了,就在三个月后,胜利者是她,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没想到居然在结婚的三个小时前,自己又闻到了久违的味道。何鹭穿着洁白的婚纱,有人说结婚那一天的女人是最美的,没错,她美的不似凡人,甚至不食人间烟火。

  她带着完美的微笑迎上去,接过了未婚夫的外套,鼻子里闻着Anna Sui淡雅的柔软香味,看着外套上几根漆黑的长发,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声音里依然萦绕着即将开始的,人生最大的一件事的喜悦,「亲爱的,昨晚的应酬很累吧?」

  未婚夫无奈的叹了口气:「别说了,部门经理实在很讨厌,那个客户也三八的要命,我真的有点怀疑他不是个男人。KTV唱了,酒也喝了,三温暖也洗了,最后居然就是不签约,根本就绕着我们在玩。」

  何鹭温柔抚摸他的额头,眼睛再也没有瞟过外套上的未知长发,虽然那些断发,已经在未婚夫的外套上出现过许多次,「我一直都叫你少喝一点,你的胃本来就不好。」

  「没关系的老婆,喝再多也绝对不会耽误我们今晚的大事!」未婚夫一把抱住何鹭纤细的腰肢,狠狠的在她嘴上亲了一口。

  她微笑,微笑的十分迷人,也彷佛绝对的幸福。

  礼堂的红地毯很红,她和自己的未婚夫,手挽着手走了上去。她清楚的知道,红地毯的对面有许多含义,幸福,责任,还有厨房。

  千百次了吧,自从在那对子母井前,相互许下诺言以后,就在梦里重复了千百次自己和他结婚的场景。三年多了,终于要实现了!

  亲友们的祝福在他们走过那段不长的红地毯时,一直喧闹的围绕着,不绝于耳。她的脸上有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的完美微笑,似乎在向所有人诠释着,这就叫幸福。

  请来的司仪恰到好处的取笑恶搞他们,然后到了交拜的时候。

  她和他相对站着,交拜的一刹那,她故意用头碰到了他的头。母亲说,这样不只代表着白头偕老,更代表了,这个丈夫在以后的一辈子,都只能属于自己了。

  在朋友们的耍闹间,时间过的飞快,很快便到了洞房的时候。

  洞房如同他们同居几年来的每一天一样,最多不同的只是,何鹭起身倒了两杯红酒,端着来到了床边上。

  「喝口红酒润润胃,你今天酒又喝了不少。」她关心的说。

  丈夫笑着,脸上还带着恶闹过后的兴奋,「没关系,男人嘛,喝酒是醉不倒的。」

  「你呀,就会逞能。看我不管你了。」

  「你才不会。」丈夫笑着。

  「要死,快给我喝了。」她娇嗔道。

  「好,喝就喝。」丈夫一口干了红酒,仰倒在床上,看着身旁的妻子。

  「怎么了,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何鹭摸了摸自己的脸孔,「我的脸上有东西?」

  「没,只是头有点晕,看来我真的喝多了。」丈夫摇头。

  「那就睡吧。」妻子说。

  「嗯,困了。」他的声音低沉,只觉得妻子的声音,也渐渐低沉了下去,尾音拖的很长很朦胧,眼睛一黑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后,只感到全身都很痛。张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坐在餐桌的椅子上,身体被人用绳子密密麻麻结实的捆了起来。

  有强盗?入室抢劫?他惊惶的刚要大叫,却突然看到自己的妻子,安然坐在桌子对面,脸上依然带着漂亮温柔的微笑,正默默的注视着他,就像从前千百次那么深情的看他一样。

  「亲爱的,你在开什么玩笑?」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丈夫在脸上浮起一种称为不快的表情,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但依然说道:「快把绳子给我解开。」

  何鹭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开心的道:「老公,还记得在沉溺池前,我们许过什么愿望吗?」

  她的老公愣了愣。

  「怎么?你忘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下?」她笑笑的,脸上浮现两个可爱的酒窝,「你说,会娶我,一辈子爱我,只爱我,绝对不会三心二意,招蜂引蝶。你还说,如果违背诺言的话,就和那个淫妇,吃活生生的内脏吃到撑死。

  「老公,你知道吗?就是因为那个誓言,我才死心塌地的跟你在一起,那晚,我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你。

  「甚至,我不顾父母的反对,还差点和他们断绝血缘关系。那时候的你什么都没有,只是个小清洁工,靠着我父母的关系,才进了现在的公司,爬到现在的位置。一切的一切,你都忘了吗?」

  「没有,我根本就没有三心二意过,更没有对不起你过。」丈夫的脸上浮起一丝不安,但嘴里依然诚恳的说。

  「对,你确实没有三心二意过,你只不过五心四意罢了。」何鹭淡淡微笑。

  「我发誓!」丈夫吼了起来。

  「是吗?呵呵,那我的那瓶Anna Sui哪里去了?」

  「早就说过,被猫咪撞倒摔碎了!」丈夫的声音依然很大,理直气壮。

  「哦,那这些又是什么东西?你说你不喜欢长发,所以我的头发就从来没有那么长过!」她拿出一个盒子,里边有几十根长发,和今天早晨丈夫外套上,一模一样的长发。

  「你知道,公司应酬很多,洗三温暖什么的,总会在衣服上沾些头发什么的。」

  何鹭笑得似乎十分开心,「居然能全都沾上一模一样的头发,这个机率也实在太微妙了,恐怕,买彩券都用不到这么大的机率。」

  「公司……」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公司!」何鹭发出了一种尖锐的叫声,虽然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但眼神里却有一丝不像人类的冰冷。

  在那种目光中,丈夫不禁打了个冷颤,心脏猛地狂跳。

  「对不起,我失态了,还是让我来替你解释吧。」

  妻子优雅的冲他笑着,「嗯,应该说,在这里我向你隆重介绍一位朋友,很好的朋友。这个朋友不管从内在还是外在,你都十分清楚。」

  说完,她走到厨房里,从没有完全关严的冰箱中,拉出一个绑着的女子来。那个女子大约二十五岁年纪,漆黑的长发,全身都冷的发抖,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Anna Sui馨香。

  「丽!」丈夫惊叫起来:「你疯了,这是你最好的朋友!」

  「不错,这个我最好的朋友,居然还是个勾引我丈夫的好朋友!」妻子拉着丽的长发,狠狠的将她拖到餐桌旁,架上了凳子。这一刻丈夫才发现,妻子纤瘦的身躯里,居然还隐藏着那么大的力气。

  「不要伤害她,我和她根本就没什么!」丈夫大叫。

  「是,没什么,你们根本就没什么;除了一个背叛了妻子,一个背叛了好友外,真的就没什么了。」妻子笑得很开心,眼神却冰冷的让人冻结。

  他对面的丽在冰箱里冷的嘴唇发紫,眼睛恐慌的望着他看。

  「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一切。」

  房间的气氛在妻子的笑容里,越来越诡异。

  「其实你根本就不爱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和我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我父母的关系网和权力。亲爱的,你违背自己的诺言了,所以,我为你精心准备了一桌大餐,你看!」

  餐桌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妻子的手只是向前指着,手指的延长线外,是一个人,丽。

  「你要我吃什么?你要我吃什么!」丈夫彷佛预感到什么,恐慌的大声喊着。

  「没用的,装修的时候,我特意叫工人加了一层隔音材料。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听到。亲爱的,开饭了!」

  妻子笑得很温暖,她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尖锐的菜刀,用力刺入惊惶失措的丽的腹部。丽痛苦的挣扎着,血喷了一地,也喷在了何鹭的身上,一身的红色,如同婚礼地毯的颜色。

  「你疯了!你疯了!你这个疯女人!」丈夫撕心裂肺的吼叫,他怕,怕的几乎大小便失禁。

  妻子将她最好的朋友的内脏掏了出来,新鲜的内脏上还残留着适宜的温度。

  她将内脏凑到了他的嘴边,轻声的,柔柔的说道:「亲爱的,吃吧……这是你不守承诺的处罚……」

  二00七年五月三十日星期三,当天的报纸上,刊登了一则不太引人注目的新闻。

  塞纳-马恩省-马恩省河小区发现了三具怪异的尸体,两女一男。那三具尸体死的极为怪异,两具女尸的内脏皆被凶手用菜刀一块一块割下,喂入了男尸的胃中。

  男性致死原因,为胃部破裂,内脏遭受大量压迫而死。

  三名死者关系暧昧,疑为三角恋。只是不知凶手为何用此种残忍的手法,将三名受害人杀害,三名受害人和凶手又是怎样的关系?

  本报将对此案继续予以关注。

  实习记者:怡江

  那个新闻并没有被讨论多久,便消逝在了时间里,而报纸也并没有再追溯下去。人世间每天都有无数的生生死死在发生,如果总是关注的话,恐怕,关注的人也会累到活不太长了吧。

  引子 二

  最近的我实在很无聊。其实大学生活也就正是如此,除了偶尔收集整理些自然科学的数据外,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网和混时间。

  知道什么叫羊群效应吗?

  那是专指管理学上,一些企业市场行为的一种常见现象。例如有个很散乱的羊群组织,平时大家在一起盲目的左冲右撞。

  如果一头羊突然发现了一片肥沃的绿草地,并在那里吃到了新鲜的青草,后来的羊群就会一拥而上,争抢那里的青草,全然不顾旁边虎视眈眈的狼,或者看不到其它地方还有更好的青草。

  羊群效应一般出现在一个竞争非常激烈的行业上,而且这个行业上有一个领先者—领头羊占据了主要的注意力,那么整个羊群就会不断摹仿这个领头羊的一举一动,领头羊到哪里去吃草,其它的羊也去哪里淘金。这里就有一个沉溺在羊群效应里的人,一个无聊到极点的人。在时尚界,领头羊往往是各类明星,最近在明星中掀起了一股喂养蚂蚁的热潮。于是或明恋,或暗恋,或自以为那就是时

  尚潮流的人们,纷纷也购买了蚂蚁工坊玩耍。在这里我稍微解释一下何谓蚂蚁工坊。

  据说这是一款风靡世界的生态教育玩具和休闲时尚产品,源自美国太空实验室,用于研究观察蚂蚁在太空生存状态的实验,而后转为商品形态在各个国家开始流通。此项蚂蚁人工生存环境技术产品,被《时代》誉为二00五年最迷人的发明之一。

  产品的凝胶体里,含有蚂蚁所需要的营养物质和水分,所以不需要额外给蚂蚁喂食任何其它的东西。蚂蚁们会在「蚂蚁工坊」里,快乐安静的生活几个月,不需要你费很多心思,就可以观察到它们的生态。

  最近的我实在很无聊。其实大学生活也就正是如此,除了偶尔收集整理些自然科学的数据外,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网和混时间。

  虽然对这种「蚂蚁工坊」类的不自然生态,十分嗤之以鼻,不过由于实在太无聊了,我终于忍不住买了一个回来打发时间。正在我津津有味的观察它们的生态时,手机响了起来。刚按了接通键,就听到一个懒洋洋的、让人觉得欠揍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臭小子,有工作了。」是我名义上的老板杨俊飞。

  「哦。」我心不在焉,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蚂蚁辛勤劳动的身影。

  「资料已经传进了你的Mail里,后天出发。」

  「哦。」我依然只是哦了一声。

  「靠,不管你了,要死不活的声音听了就烦。这件Case记得早点搞定,Bye!」老男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我随手将电话扔到了床上,继续一动不动,懒洋洋看着眼前的蚂蚁工坊。人类啊,永远都是忙碌的生物。如果真有一天,可以像蚂蚁这种也是一样忙碌的生物般,简简单单的话,恐怕会轻松很多吧。至少,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无聊。你好,本人夜不语,是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不太走运,经常会遇到些莫明其妙、怪异非常的事件的男子。

  我是个无神论者,不论遇到多么诡异的事件,都会坚定的去找科学依据。虽然许多时候,都难以将自己的经历和现今的科学理论对应,但确确实实,许多现象都能解释,需要的只是大量时间而已。

  高中毕业后,我在老男人杨俊飞的侦探社里打工。并在老爸的压迫下,考取了德国基尔大学,就读自然科学,现在正是大一下学期,快要接近期末考的时候。居然就在这当口有任务送上门!有点犹豫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大学的一年里实在旷课太多,如果最近的课时没有混够,恐怕自己就要被学校扫地出门了。虽然绝顶聪明如我,但还是稍微觉得有点麻烦。

  我慢吞吞的走到计算机前,打开,收信,然后点开了Mail里的数据。只是看了一眼,视线就再也没有移开。第二天就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1:02: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失忆

  靠,以前想过千百次自己的死亡方式,但从来没有一次可以猜测到,居然会莫明其妙死于典型的「飞来横祸」。

  「妞妞喜欢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三天了,并没有太多的收获。我一如前几天一样,游荡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

  其实老男人给我的数据并不多,只是隐约提到这个城市连续发生了几起怪异的死亡事件,都是非自然死亡,都是死状匪夷所思,也同样都是凶手难以找到。据推测,有极大的可能是同一个凶手连续犯案。

  但受害者与受害者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当然,除了都是死状很惨以外。

  这些都不是我接受案件的原因,其实,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接手这件案子,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一种感觉,似乎,我非来不可。

  我从来不信感觉,毕竟那种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实在很容易受当时情绪波动的影响。说不定那时候,自己只是为了给逃避期末考一个借口而已;虽然我并没有任何需要逃避期末考的理由。但是,我却来了。我的搭档,那个三十多岁,还一副纯情小女生模样的老女人林芷颜,原本应该先我一天到达这个城市的,但她却至今为止,始终没有和我联络过。

  我打电话给杨俊飞,那家伙只是意味深长的阴笑:「臭小子,别担心那女人,就生存能力而言,她比你顽强的多。在同样的状况下,恐怕她的存活机率永远比你高。」

  我深有同感,嗯,有些女人确实比蟑螂更顽强,特别是那个莫明其妙、犯贱到极点的林芷颜。于是将她彻底抛到脑后,一个人四处走访调查。

  通过杨俊飞的关系网,我看到了数据上,那十二个人的验尸报告以及尸体,他们的死相千奇百怪,极富有想象力,如果非要挤出些共同点,便都是情侣或者夫妻。同样,每一对都死在一起,没有任何一对落单。

  有情妇、情夫的,还顺便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极乐世界。看到后边,我的心慢慢凉了起来,确实,如果要说他们身后没有杀人凶手的话,恐怕鬼都不信。

  这些人的死法,没有任何一个是可以单独成立的。也就是说,死在那里的人,不可能有杀死所有人后再自杀的先天条件。

  我一遍又一遍咀嚼着这些天得到的信息,一边从楼下走过。突然有一个影子猛地从头顶向我砸来,然后听到周围的人开始惊叫。

  我的反射神经实在来不及躲避,被那个东西砸了个正着。那一刹,时间顿时变得慢了起来,我感到脸部的积压感,以及脖子上传来骨骼的脆响。靠,以前想过千百次自己的死亡方式,但从来没有一次可以猜测到,居然会莫明其妙死于典型的「飞来横祸」,这种死法实在太丢脸了。

  我全身都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拼命的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一双纯洁无瑕的眼睛,是一个大约三岁多的女孩子。她正坐在离我不远处的地上,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只是开心的拍手笑着,好奇的看着我。

  「妞妞喜欢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那女孩子笑笑的冲我展开胖胖的可爱手臂,然后从嘴里吐出了那串话。

  我实在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脊椎依然很痛,不过并没有被固定住,估计伤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有个女子坐在对面的弹簧床上,似乎熟睡了。我的视线从模糊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好不容易才看清那女子。她大概十七、八岁年纪,化着很淡的自然妆,面容清秀,果然是睡着了。

  我的左手系着一圈塑料透明管,抬头看了看,果然是点滴。看来自己确实没有大碍,不过大脑里模模糊糊的,记忆有点混乱,就像整个脑子都空空的,又像里边满满的装载了许多东西,可惜就在想提取时用不上丝毫的力气。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于是我用右手狠狠的在脑袋上敲了几下。

  可能是我的动静颇大,将对面的女孩惊醒了。

  那女孩惊喜的看着我,开心的喊道:「你醒了?」我看了她一眼,记忆里并没有她的样子。但她一副关切的样子,似乎和我很熟悉。难道她认识我?

  「你认识我?」于是我问了出来。

  「不认识。」她摇头,不过语气却很兴奋:「我是那个孩子的阿姨。」

  「哪个孩子的阿姨?」我疑惑的问。

  她见我一脸不知所云的看着她,眉头略微皱了起来,「就是今天下午砸到了你的那个孩子的阿姨。」

  「所以我进了医院?」我向四周打量着。

  「嗯,是我姐姐送你进来的。」女孩笑着,明眸皓齿,比睡着时好看得多。

  「随便提一句,姐姐就是那孩子的老妈。」

  「哦,那你们家小孩子怎么砸到我头上的?」这是个单人间,特等护理病房,看来送我进来的人花了大价钱。

  女孩有点黯然,「那孩子最近的行为有点古怪,说话、做事都让人很摸不着头脑。姐姐在朋友家做客的时候,她不知为什么,偷偷的爬上阳台,然后就跳了下来。

  「当时所有人都吓呆了,还好你从下边经过,顺便很有佛心的接住了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搞了半天,我是帮那孩子当了肉垫。不过,为什么脑子一团混乱,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见我有些发呆,于是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了指自己,「对了,我叫时悦颖,姐姐有些事出去了,就叫我来照顾你。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用力的摆了摆头,苦笑:「说了那么多,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她疑惑的说。

  「我究竟是谁?」

  顿时,这位叫时悦颖的小美女呆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你失忆了?」

  「有很大的可能,恐怕是这种传说中的状况。」我继续苦笑。她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看了我很久,才毫不犹豫的摇头,「不可能,一个失忆的人哪有你这么镇定的!」

  「你以前见过失忆的人?」

  「没有,只是在电视里看过。」她摇头。

  「那就对了,失忆的人或许根本就应该是我这种情况和反应才算正常,毕竟我现在失忆了,应该可以当做参考物。」我慢悠悠的说。

  「你真失忆了?」她睁大漂亮的眼睛看我,头凑到离我眼睛只有零点零一厘米的位置。

  「如假包换,百分之百。」我点头。

  「老天,麻烦大了,刚才医生还说你醒来后有失忆的可能,现在居然真的应了他的乌鸦嘴。晕死了!」这女孩似乎很无奈,她用手轻轻的敲着额头,然后走到病房角落掏出手机拨打起来。

  不久后门被推开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抱着有点眼熟的小孩,跟着穿了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那个中年医生问了我一些莫明其妙的问题,然后脸色凝重的转过身,冲年轻少妇和时悦颖说:「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位先生的大脑恐怕受了点创伤。大概是脑震荡造成了短暂失忆,这种情况有点复杂,不过一般而言都会自动恢复的。」

  「那多久才能恢复?」我插嘴。

  「看情况,也许是明天,也许一个星期,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总之会恢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中年医生说。顿时,我有种想飙脏话的冲动。不过看到对面两位女士,脸上精采的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的表情,便硬生生的忍住了。毕竟,虽然失忆了,不过自己还是文雅一点好。

  那个少妇表情复杂的走到床边,挤出一点笑容道:「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我家的妞妞,对了,我是这孩子的母亲。请先生放心,在先生失忆的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先生的生活的,先生就先住在我家好了。对了,不知道先生贵姓……」

  明显知道自己说错话的少妇,尴尬的笑着将自己的问句断开,又道:「不好意思,先生请不要放在心上,先生一定会好起来的。」

  由此断定,看来,我果然是很倒霉的失忆了。不过管他的,就算急,自己的记忆也回不来,随遇而安就好。有意思,真不知道自己失忆前的性格,会不会很懒散,不然,哪会这么怕麻烦。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了院,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那少妇开着一辆奔驰,显然是有钱人家,嘿嘿,看来以后的生活能奢侈的过了。

  我满意的坐在后座上,时悦颖抱着孩子,看我的眼神透着古怪,「喂,说实话,我还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奇怪的人。」

  「我哪里奇怪了?」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很古怪,全身都透着古怪,古怪的要命!」她带着考究的表情打量着我,「一副懒散,慢吞吞的性格,天塌不惊的,就算失忆了都不慌不忙,似乎根本就不介意的样子。难道你以前的人生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回忆吗?就一般人而言,很多人失忆了都会很恐惧吧。」

  「很简单,或许失忆前的我,不是个普通人。」我淡淡的答道。

  「很有可能!」她立刻兴奋起来,「像你这种性格的人,以前不是不凡就是非常平凡。说不定你的职业很特殊。」

  「这个世界还有很特殊的职业?」我顿时有了兴趣。

  「当然,这个世界可是很黑暗的。或许就在你的身旁,你平凡的生活中,就隐藏着天大的阴谋和天大的秘密!」她兴高采烈的说。

  「那你说说,我以前有可能是哪些特殊职业。」我问。

  「看你这么平静无波,不惊不诧,遇事冷静的态度。我看很有可能,十有八九,你从前是……」她可爱的偏着头想了想,「杀手,世界级的顶尖杀手!」

  我顿时彻底无语,久久才冒出一句:「……小姐,您的想象力果然超人一等。」

  「本来就是嘛。」她噘着嘴彷佛不满意我的态度,「据说杀手都要有天塌不惊的镇定能力。

  「他能通过非人的锻炼,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能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最后才能成为杀手!本小姐慧眼晶亮,百分之百,你失忆前一定是位杀手,顶尖的,很厉害的杀手。」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苦笑。

  「V8生活频道。」

  「那是什么?」

  正在驾驶车的少妇插嘴道:「专门播放肥皂剧、教坏小孩的电视频道。」果然,难怪。这女孩能把妄想力保持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了,她父母居然忍住了没能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去。车行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进入了一个恢宏的小区,看装修就透露着一股「不是一般有钱你就买不起我」的气势。然后车在一个豪华的别墅前停住了。

  我们四个人下车,时悦颖在前边带路。少妇用遥控器打开别墅的门,笑着示意我们进去。看来还真不是一般有钱的人家,嘿,以后的生活肯定很有意思。我犯贱想着有的没的,大跨步走进了房内,突然一股恶寒猛地窜了上来……

  那股恶寒很强烈,猛地渗入骨髓,我不禁打了个冷颤,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倒下去。身旁的时悦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

  「当心!看来你的身体果然没完全好。」她见我能自己站稳了才放开手。

  「或许有点吧,刚才头突然晕了一下子。」我见她们似乎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有那少女怀中的小女孩,很兴奋的冲天花板挥舞着手臂,彷佛见到了有趣的东西,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紧了紧外套问:「这个屋子有点冷,不觉得吗?」

  「哪有,这才初秋,你看,温度计都显示二十五度,正好是最适合人体的温度。」她笑笑的从玄关鞋柜上,拿了一个电子温度计,「我看是你身体太虚了,这样可不行哦,这样弱怎么能保护自己喜欢的女生。」

  「是是,等我找到了,我一定好好锻炼身体保护她。」我敷衍的搭着话,目光开始在房子里扫视。这栋洋房很大,从外边看大概占地一千平方米,除去花园等,主体建筑面积〈注一〉或许在九百平方米以上。客厅是挑高式,约有三百多平方米,顶很高,可以看到二楼排列着许多房间。

  「喂,别发呆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时悦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哦,好。」我点点头,跟她从对面的旋转楼梯走上了二楼。奇怪,这栋楼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建筑很新,有点仿照歌德结构,修建起来恐怕还不足三年时间。三年,并不会让一个建筑给人陈旧苍老的感觉,但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地方,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气氛,似乎,哪里有问题。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能感觉到,而其它人若无其事,根本没注意的样子。还有,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真不知道没失忆前的自己,是干哪一行的,对环境如此敏感,就这一点而言,说不定真被那个搞笑的时悦颖说对了,我还真的是个杀手呢!

  我们在二楼左拐角第二间停下了,时悦颖打开房门指了指,「这就是你的房间,以前是客房,不过从来没有人住过,便宜你了,回复记忆前你就住这里吧。」

  「没问题,麻烦你了。」我难得客气的谢了一声,然后转身进房。

  这个客房布置的还不错,大约有四十平方,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床很大,就算没有躺上去过,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色,睡觉肯定不是一般的舒服。

  我将厚重的天蓝色窗帘拉开,屋后的花园立刻露了出来。花园里灯火通明、花团锦簇,打理的很精致,看来是有专人负责经常修剪。舒服的坐在落地窗的咖啡椅上,一转头就看到时悦颖像跟屁虫一样站在我身后,不禁惊奇的问:「你怎么还没走?」

  「人家还没叮嘱完嘛。」她坐到了我对面道:「我家早饭八点整,午饭十二点整,晚饭六点整,如果错过了的话,可以叫佣人帮你做,不用客气。」

  「嗯,好。不过,我貌似听你说这是你姐姐家吧,怎么一副你也住这里的样子?」我问。

  「很遗憾,我就住你隔壁房间。」她用手撑住头,「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来干正经事吧!」

  「正经事?现在的不算?」我疑惑道。

  「当然,我们来调查你的身分,嘻嘻,你不是失忆了吗?身上总会有一些证明你身分的东西吧,来,全部翻出来,我帮你总结总结。」这女孩果然神经有问题,一提到自己所谓的「正经事」就不禁两眼发光,说着还伸手向我兜里掏。

  「慢,算我怕了你了,我自己来!」我忙躲开,无奈的将身上所有口袋都翻了一次,把东西全都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她兴奋的一件一件整理着,甚至哼着小歌。我随身带的东西实在少的可怜,一目了然,很快就被清理完毕。时悦颖掰着指头边调查边数:「钥匙一串,钱包一个、票据一迭,钥匙总计有一、二、三、四……共十五把,钱包里有三千六百五十一块钱,国际信用卡一张……」

  她数的很仔细,最后郁闷的仰倒在床上大叫了一声:「什么嘛,根本就是普通的要命。」

  「废话,你以为会有什么?」我皱眉。

  「一般而言,杀手的话,都会有他固定的标志,例如一支红色的金属玫瑰什么的,你身上居然什么都没有。」她气呼呼的,似乎全都是我的错,偏过头去似乎想了想,这女孩又翻身起来,拿起了我的外套和鞋子。

  「喂喂,这位大小姐,您又想干嘛了!」我再次迷惑。

  「哼哼,本小姐可是个天才,迷惑不了我的。」她嘟哝着:「杀手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外边,流于一般形式,我应该破开外相看本质,电影里,那些职业道具,都是藏在衣服夹层和鞋子后跟里的。」搞了半天,她根本就没有为我的记忆担心过,只是因为好奇,真把我当杀手了!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位女孩顿时气呼呼的背对着我,嘟着嘴生闷气。我的天,本来自己失忆,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偏偏还要遇到这种怪异的女生。老天可怜可怜我,给我一道雷劈直接把我送上奈何桥吧。

  「其实,从这些东西上,也能看出些端倪。」我咳嗽了几声,果然,这天真的家伙,注意力立刻向我偏移过来。

  「例如这些东西里,居然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身分的证件。也就是说,我出门时并不是有特定的目的,只是出来瞎转悠。

  「我晕倒时是礼拜三下午,正好是工作时间,既然我能瞎转悠,就证明我并没有工作,至少没有在本地工作。」我说道。时悦颖果然上钩了,「听你的口音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国语过于标准了。」

  「不错,既然我不是本地人,那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引导她。

  「嗯,大概是旅游吧。不过,更有可能是执行任务,刺杀某个重要人物。」无限郁闷。这家伙还死咬着认为我是杀手,算了,不和这种胸部大没见识的小女子一般见识。

  「就当我是来旅游的吧,当然,事实上一定是。」我拿起那串钥匙,掏出一把递给她看,「你看这是什么?」

  「上边写着二0六,啊,一定是旅馆的钥匙。」她高兴的拍手。

  「不错,这应该是我入住的旅馆钥匙。你再仔细看,这把钥匙有什么不同?」

  「很普通的钥匙啊,至少和我家的钥匙有点异曲同工的地方。」女孩疑惑的看了又看。

  「不对,肯定有不同的地方。」我指着钥匙,「你住过酒店没有?」

  「当然。」

  「那你觉得酒店的钥匙和这有什么不同?」

  「嗯,酒店基本上都用的是磁卡,很少用钥匙的。」她答道。

  「不错,但我住的地方用的却是钥匙。」我笑。

  「啊,我知道了!」时悦颖兴奋的道:「你入住的一定是很低档的旅馆,只有那里才会用钥匙开门。」

  「对了一半。」我点点头,「你再看钥匙的造型,你不是说过和你家里的有点像吗?」

  「对呵。」她用手指抵住下巴想了又想,「低档旅馆应该用不起这种昂贵的门,但你住的地方又是用钥匙开的。或许、恐怕是国际性的大酒店!」

  「很对!这个城市一共有几家国际性酒店?」我满意的问。

  「这个……」她答不上来了,随手打开不远处的笔记型计算机查了一番,「六家。」

  「那,有哪家附近有个叫做森鲁连锁超市的?」我翻出钱包里的一张单据问。

  「希尔顿,是希尔顿大酒店!」时悦颖激动地几乎要跳了起来,「哇,我知道了,你就住在希尔顿大酒店的二0六号房里。」我也笑着,内心里稍微有些激动,看来只要去一趟酒店,自己从前的身分就能揭开了,也能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从事怎样的工作,父母是谁,有着怎样的人生了。虽然从失忆到现在,自己并没有惊惶失措,但是心烦意乱还是会有点的。失忆,果然很麻烦。

  时悦颖激动了好一会儿,这才意犹未尽的拉着我,「走,我们现在就去希尔顿。」

  「现在太晚了吧。」我看了一眼窗外,「而且,我还不急。」

  「但我急。」她语速快的像是连珠炮,「这样我就能知道你的身分了。」

  「你对我那么感兴趣?」我挠挠头。

  「当然!不、不对!」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红润,「才、才不是呢,只是对你的身分感兴趣。之前我以为你是杀手,现在看来,哼哼,你那一番清晰的推理,让我更好奇你的从前了。」

  「哦,你对我的从前有所改观吗?」

  「算是有吧。」

  「说来听听?」我坐直身体一副期待的样子。

  「你恐怕是比世界顶级杀手还要顶级的杀手,简称顶顶顶级杀手!」

  ……算了,还是让我当顶级杀手就好了吧。我郁闷的正想发话,突然,又一股恶寒袭来。我猛地向花园的方向望去,只见花园里飞快掠过一道绿色的影子,速度很快,快的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便消失的了无踪迹,让人很难不怀疑看到的会不会是错觉。

  注一:所谓的建筑主面积,是以基础面积乘以全部楼层掏出越层空间来算的。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1:02: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痕迹

  「这是什么东西?」我蹲下身,在沙子上清晰的印着四道两对很对称的痕迹,每道大约有三十多厘米长。

  「你有没有看到?」我紧张的一把抓住时悦颖的手臂。

  「弄痛我了!」她呜了一声,朝我的视线方向看去,「看到什么?明明什么都没有!」

  「不对,一定有什么。我应该不会眼花的!」我死死的盯着花园看。

  「大哥,你失忆了。万一你失忆前,根本就是个超级散光加近视眼呢?只是因为失忆,你一时给忘记了!」她撇了撇嘴巴。我摇了摇头,「我们去花园看看。」

  「不要,那么晚,佣人还以为我们俩去干什么呢,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女孩……」

  不等她啰嗦完,我已经拉着她跑下楼,从一楼后门进了花园中。这个后花园并不算很大,但是立体感很强,而且用两米高的篱笆树墙隔开,显得很深邃的样子,至少一眼看不到全景,不如在楼上那么一目了然。

  我和时悦颖顺着篱笆墙隔出的路向前走,好不容易才在迷宫中认出方向,来到我望见绿色影子的地方。这地方在花园里算得上是最中心的位置,种着许多时令鲜花,而且还有个爬满青藤的小木亭,木亭四周洒满干净的海沙,很有一种别致的味道。

  「你看,明明什么都没有,你现在死心了吧?」时悦颖气呼呼的冲我说。

  「不对,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我在楼上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我皱着眉头,不断的向四周打量。

  「没什么好奇怪的。设计这个花园的是一个很出名的设计师,他都说这个花园是他这辈子最顶峰的设计,以后再也设计不出比这更新颖、更有特色的花园了。

  「在上边俯瞰和身临其境,原本就是两个感觉,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也有一种不协调感!」时悦颖满不在乎的道。

  「我不是在说感觉,而是这里实实在在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用手抵住下巴,思考了一阵子,然后向四个方向转了一圈,「明明觉得有点不一样,但偏偏形容不出来。」这个处于花园中央的空间呈五角星状,亭子在最中间位置,这样的设计在空中俯瞰,和身临在花园中,确实有不同的感觉,但却并不是让我在意的地方。

  不知为何,那道从花园里猛地划过的绿色身影,总是在我的脑海深处缠绕徘徊,挥之不去。突然,我的视线凝固在木亭周围的沙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我蹲下身,在沙子上清晰的印着四道两对很对称的痕迹,每道大约有三十多厘米长。

  「可能是佣人的扫帚留下的吧。」时悦颖看了看道。

  「不对,应该是某种昆虫的足迹。」我摇头,伸出手臂在每道痕迹上比了比,「而且是一种只用四只后腿,便能支撑起身体的昆虫。」

  「胡扯,哪有昆虫能长这么大个子的!」她嘲笑道:「那个……嗯,小奇奇,你是不是失忆后,就连宇宙常识都忘光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我诧异道。

  「小奇奇啊。」她答。

  「为什么要叫我小奇奇?」我疑惑的问。

  「废话,你一天到晚老是好奇这好奇那,一副好奇心旺盛,而且还很逻辑、很唬人、很正儿八经的,说些莫明其妙的东西。何况人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只好自己发挥丰富的想象力,帮你取个十分贴切的名字了,唉,我容易嘛我?!」

  她的语速又连珠炮似的窜个不停,绕的我脑子都混乱了,说完,一句不停的继续道:「对了,小奇奇,对我取的名字满意吗?」

  「废话,怎么可能满意!」我抗议。

  「好,就这么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叫小奇奇。」她高兴的拍手,哼着歌唱道:「小奇奇,小奇奇,小小奇奇……」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失忆了还遇到一个疯女子。

  「哦,对了,小奇奇,继续刚才的话。来,姐姐教你这个宇宙的常识!」这个十七、八岁,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居然在我面前自称姐姐。老天,她父母怎么管教孩子的!时悦颖蹦蹦跳跳的,跑到沙地上的痕迹前,屁颠屁颠的用手臂比了个叉,「这个宇宙的常识其实很简单,第一,地球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巨大的昆虫。

  「你看看,它的腿都有三十厘米长了,那整个昆虫还不大到一米多两米?而且,那么巨大的昆虫,体重应该很重才对,怎么可能在沙地上才留下这么浅薄的痕迹。」

  她又用手抓了一把沙子,得意的继续推理:「你看,这里的沙子可是很厚的,有一米多深,而且用的是海沙,很柔软的。真有那么大的昆虫,还不在沙子里留下个半米多深的痕迹。」

  这小妮子,理论上来讲,说的很有道理。我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抬头苦笑,至少,我想不出话来反驳她。

  「好了,肯定是你失忆的后遗症,以后就会好的。」时悦颖拍着我的背,带着安慰的语气:「小奇奇,好好睡一觉,明天本小姐带你去希尔顿酒店逛逛,把你的行李拿回来,你就知道自己是谁了,也能和你的家人联络了!」

  「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是杀手吗?」我奇道:「怎么现在你的口中,我一下就变平凡了?」

  时悦颖嗤之以鼻:「哼,杀手难道就没有家人了吗?」也对。算了,或许那道绿色影子,真的只是失忆的后遗症吧。和时悦颖一起来到二楼,就要进房间时,她突然在身后叫住了我。

  「那个……」

  「嗯?怎么了?」我回头。她却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像花突如其来的开放,开放的十分灿烂,「遇到你真好,小奇奇。嘻嘻,晚安,小奇奇。」说完,她就用力的关上了房门。

  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子。最后的那句话,我可不可以听成,「遇到你真好,我总算找到个可以捉弄的对象了」呢?

  记得看过一个故事,说是曾有人做过实验,将一只最凶猛地鲨鱼和一群热带鱼放在同一个池子,然后用强化玻璃隔开。

  最初,鲨鱼每天不断冲撞那块看不到的玻璃,奈何这只是徒劳,它始终不能过到对面去。但实验人员每天都有放一些鲫鱼在池子里,所以鲨鱼也没缺少猎物。只是它仍想到对面去,想尝尝那美丽的滋味,所以每天仍是不断的冲撞那块玻璃。它试了每个角落,每次都是用尽全力,但每次也总是弄得伤痕累累,有好几次都浑身破裂出血。持续了好一些日子,每当玻璃一出现裂痕,实验人员马上加上一块更厚的玻璃。后来,鲨鱼不再冲撞那块玻璃了,对那些斑斓的热带鱼也不再在意,好像它们只是墙上会动的壁画。它开始等着每天固定会出现的鲫鱼,然后用它敏捷的本能进行狩猎,好像回到海中不可一世的凶狠霸气。但这一切只不过是假像罢了,实验到了最后阶段,实验人员将玻璃取走,但鲨鱼却没有反应,每天仍是在固定的区域游着。它不但对那些热带鱼视若无睹,甚至当鲫鱼逃到那边去,它就会立刻放弃追逐,说什么也不愿再过去。

  实验结束了,实验人员讥笑它是海里最懦弱的鱼。

  可是失恋过的人都知道为什么。它怕痛。不知为何,昨晚我一直在做梦,梦见我就是那只鲨鱼,我不断撞击着玻璃,但是我却被囚禁了起来。这栋别墅就是那个池子,我看得到外边,但是却出不去,别墅外有一层玻璃一样的东西,不管我怎么努力,我也没办法出去。

  醒来后,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暖洋洋的很舒服,我坐起身体,用手撑住额头。真是个奇怪的梦,难道没有失忆前的我也失恋过?又或许,是常常失恋?所以我才对失忆处之泰然。难道恢复记忆后,我就会很痛?

  摇摇头将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开,我苦笑起来。怎么可能!虽然不知道失忆前自己的性格,但是和现在偏差应该不大才对。

  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害怕失恋的痛苦而选择逃避呢?看看对面的钟,居然已经十点了,这一觉睡得还不是一般的沉稳。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粗鲁的敲门声,就听这声音,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某个姓时名悦颖的秀逗雌性哺乳类生物。

  还没等我去开门,她已经闯了进来。

  「快快,居然睡到这么晚!」她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估计也是才起床,匆匆忙忙穿上衣服便过来骚扰我了。

  「总要让我洗漱一下嘛。」我咕哝着。

  「只准三十秒哦。」她看着手腕上那只精致的手表。

  「喂喂,不是吧,三十秒钟怎么漱口?人家世界牙医协会都证明过,漱口低于三分钟,口腔类的细菌根本杀不死!」我郁闷。

  「那不干我的事,细菌又不长我口里。」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万一你想要和我接吻呢?」我嘿嘿怪笑着,伸出右手穿过她肩膀以上十厘米的位置,将她抵在墙和我之间。

  「谁、谁、谁会想要和你那个、那个……」她结结巴巴说着,脸色顿时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看起来诱人无比。变成玫瑰色的清秀脸庞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抖动着,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立刻气恼道:「啊!你耍我。」

  「没有啊,我刚才其实是这辈子最认真的时刻。」我哈哈大笑着说违心话。

  「坏死了,哼,不想理你!」时悦颖气呼呼的嘟着小嘴,狠狠在我脚背上踩了一下。哎哟,痛!女人啊,怎么不管是谁,换了什么年龄,还是一样喜欢使用暴力!

  就这样打闹着,原本吵着要我三十秒钟搞定的某人,害我花了三十分钟才洗漱完,吃了早饭走出大门时,都快要十一点了。

  昨晚来的时候天很黑,周围的环境没有看太清楚,现在出门才发现,别墅处在一个景致很好的地方。

  这个小区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沿路却有一排排不断向前延伸的梧桐树。初秋的天气不算很冷,但是梧桐树叶已经开始变得枯黄,一片一片的叶子在微风中飘落到地上,已经堆积成了不薄的一层。

  「很漂亮吧。」时悦颖的语气里透露着得意,也不知道她在神气些什么。

  「我最喜欢梧桐树了,特别是梧桐树叶飘落的时候,感觉很沧桑很凄凉,但是却很美……对了,小奇奇,知道吗?梧桐树从前叫做凤栖木,是每五百年便浴火重生一次的凤凰栖息的地方。」

  「这个我知道。」我点头,「直到现在人们还常说『栽下梧桐树,自有凤凰来』,有钱殷实富贵之家,常在院子里栽种梧桐,不但因为梧桐有气势,而且梧桐是祥瑞的象征。」

  「哼,怎么什么浪漫的东西到了你嘴巴里,就变得一丁点情调都没有了?」时悦颖不满的伸手掐了我一下。

  「我能怎样,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十分的无奈,想了想又道:「这位美女,能不能和你商量件事情?」

  「你说,本小姐视心情好坏,判断答应与否。」

  「能不能不要小奇奇、小奇奇的叫我,难听死了!」

  「不要,绝对不要,完全不要,根本不要。我就喜欢叫你小奇奇,这个名字多有创意!」时悦颖嘻嘻哈哈的笑着,自顾自向前跑去。

  我极度郁闷,突然,一股寒意再次袭了上来。我猛地转身,身后什么怪异的现象也没有,只看到时悦颖的姐姐抱着孩子正要走进家门,彷佛是感觉到我的视线,她回过身,冲我笑了笑。

  奇怪,最近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个地方给我一种无法适从的感觉?彷佛,有什么超出常理的东西在附近徘徊着,但是却只有我能感觉到。

  难道,这也是失忆的后遗症吗?我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猛地停住了,飞快的跑出大路,在一个角落里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时悦颖迷惑的在我的身旁蹲下。

  「你看看。」我指着地上的痕迹说,这些痕迹有四道,跟昨晚在别墅花园里看到的,类似昆虫的足迹一模一样。

  「没什么奇怪的嘛,不就是这些痕迹,能用扫帚的又不只我们一家。」她不屑的道。

  「有谁会没事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用扫帚印这种痕迹?」我不置可否,用手臂丈量了一下痕迹的长度和宽度,「而且这痕迹和昨晚看到的,不论从长度上还是宽度上,都是一样的。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弄出来的痕迹。」

  「这又关我们什么事情?」时悦颖用力的拽我,「现在的地球可是个和平到令人乏味的世界,不会有那么多事情非要我们去过问的,还不如早点去解决你的问题。」似乎这番话也是很有道理。对,自己的问题都还没解决,过问这种无限类似于子虚乌有的东西干嘛?没有再多说,我和她走出小区,坐上出租车向希尔顿酒店去了。

  到了酒店我俩直奔二0六房间。将门钥匙插入钥匙孔,就听到一股微弱的电流声,似乎计算机正在识别钥匙的真伪,然后是「喀」的一声,门锁开了。我和时悦颖推门走进去。希尔顿饭店的二楼,都是很普通的单人房。

  这间也同样如此,简单的家具,一个电视,一张舒服的大床,大床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房间里一尘不染。只是,彷佛少了点什么。

  时悦颖左看右看,「咦」了一声,奇道:「小奇奇,你的行李呢?」我不断扫视着四周环境,咖啡色毛茸茸的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衣柜在床的左边位置。打开后,里边只有一些备用的床上用品。

  我将那些东西通通扯了出来,里边便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走进盥洗室,里边的设备也同样一目了然。马桶,浴池,根本没有任何藏的下大件东西的地方。果然,房间里找不到我的行李。

  我苦笑着坐到软软的床沿上,时悦颖也坐了下来,在我旁边小声问:「你说,会不会出门时你没有带行李?」

  「四种可能。」我转头看她,「一种是我就在当地居住,只是为了图新鲜或者其它什么原因,便在这家饭店租了个房间,由于离家很近,我当然不会带行李。第二,失忆前的我,出门压根就没有带行李的习惯;第三,由于出租的时间超过了,我又没有退房,酒店将我的行李转移了出去;第四,我的行李被全部偷走了。」

  「嗯,貌似四个可能都很大。」时悦颖冥思苦想的样子很可爱。

  「不错,不过我们还能用点排除法。」我缓缓道。

  「我应该不是本地人,听口音就知道,而且昨天推测过我没有在这里工作,既然没有在这里工作,我还干嘛住这里?所以我是外来人口,第一个可能去掉。

  「至于第二个可能……对了,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用用?」我问。

  「用来干嘛?」时悦颖疑惑的将手机递给我。我伸手拿过来,熟练的操纵着手机,拨号,挂断,发简讯,然后还给了她,「你看,我能熟练的使用手机。」

  「这有什么,现在的人,除了特别穷的人,谁还没有手机的?」她更加不解了。

  「这就是问题!」我解释道:「既然我能住希尔顿大酒店,我当然不穷。而且,我能熟练的使用手机,证明我肯定是有手机的。问题是我们昨天调查我的随身物品时,居然没有在我身上找到手机!那,我的手机又到哪里去了?」

  「对啊。」时悦颖兴奋的拍手,「从你被我的小外甥女砸到后,你的随身物品就一直保管的好好的,肯定没有遗失。」

  「不错。既然是这样,也许我出门只是想溜达一下,为图方便,没带我的手机,但没有料到会飞来横祸,自己倒霉的失忆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算我没有行李,房间里应该也会留下一只手机才对。所以,第二个可能扔掉。」

  「第三个可能我知道,也不对,要扔掉!」时悦颖神气的抬头,彷佛是在参加益智类抢答节目,「希尔顿大酒店是跨国连锁酒店,他们标榜的就是一切为顾客服务。就算你的房间到期了,而你的东西忘了拿走,酒店方面会将那个房间保留十五天不出租,直到找到你,或者期限满后,再移出房间想办法联络失主。」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我的目光再次扫视过四周,缓缓道:「你仔细看看房间的地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她立刻低下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沮丧的摇头,「除了地面是长毛绒地毯,咖啡色的,我什么都发现不到。地毯很干净,可能早晨还有清洁工打扫过。」

  「多看看。」我站起身在地毯上用力踩了踩,「你看,长毛绒地毯有个特点,就是有压力的时候,毛绒会被压下去;如果长时间压的话,毛在短时间里是不会恢复原状的,就会在上面留下一些痕迹。」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在床的右侧,靠窗户的地方停了下来,「你看看这里。」时悦颖惊讶道:「真的,真的有很大一块痕迹。就像,就像……」

  她一时形容不出来。

  「就像紧靠在一起的两个箱子,一个躺着放,一个立着放,对吧?」我提醒。

  「对,就是那样。」她激动的语无伦次。

  「或许这就是我的行李,看来第四个猜测很有可能判断对了。」我苦笑:「看这些痕迹的恢复深度,行李应该是在昨晚以后才拿走的。奇怪,究竟是谁,为了什么偷走我的行李呢?」

  时悦颖偏过头来看我,「说起来,越来越觉得你神秘了!」

  「怎么?」我回看她。

  「你看看,失忆了还能保持镇定,像个没事的人似的,有着超强的推理能力,不知为何旅游到这里,还有,现在居然有人偷走你的行李。」她掰着指头数起来。

  「两个大箱子一起偷走,里面肯定隐藏着某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否则一般的小偷拿了值钱东西便溜人,哪会费这么大工夫将箱子,连带着换洗衣服一起偷走的?所以,你肯定不是普通人,或许,你真的是个杀手,世界顶级杀手。」

  「又来了。」我摸着额头,很是苦恼,「为什么我非得是杀手,就不能是侦探什么的!」

  「也有这个可能。」时悦颖眼睛顿时一亮,「太有趣了,跟着你,生活肯定不会无聊。」

  说着说着,她突然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说起来,你肯定知道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秘密,不然怎么有人那么费尽苦心,偷走你的全部东西。都这样了,我们会不会有危险?」

  「什么危险?」我没好气的问。

  「就像电视里那样,一颗子弹『啪』的一声打过来,把玻璃射穿,打在我们背后的墙上。或是有人拿着狙击枪站在制高点,跟踪我们然后伺机击杀?」她的表情实在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害怕,这个小女生,看来是生活太安逸,缺少刺激,都变得性格扭曲了!

  「小姐,你九流下三烂电影看多了,生活中哪会发生这种事,就连我这种失忆的人都知道这种简单明了的世界常识……」我正准备批评她,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呼啸着,伴随玻璃破碎的声音射入了房间。我条件反射的将她扑倒在地上,倒地时迅速向上看了一眼。是子弹,真正的子弹。那颗子弹从斜上方发射出来,击破了玻璃,打在了离我头部高五十多厘米的地方。

  「走,快走。」我对枪枝没有任何研究,不过就算研究过,也预计不到下一颗子弹会从什么时间、什么方位射击过来打中我或者时悦颖的脑袋,于是推着她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好不容易才爬入走廊,不顾来往的人怪异的目光,我和时悦颖背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吸气。倒霉,这是什么世道?难道失忆前的自己,真的发现了某个惊天动地、可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秘密,有人偷了我的行李,现在还想杀我灭口?这、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吧!不过,那颗子弹可是真的,管他逻辑不逻辑,命只有一条,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原本还想去查查酒店记录和信用卡数据的,看来这条路也行不通了。

  如果真的去查,危险性也会大大增加。靠,第一次有种迫切的愿望,想要知道自己失忆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了!

  一路上时悦颖都没有说话,只是全身都在发抖。这小妮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估计差点被吓死吧?大概她以后再也不敢缠着我了。对了,她姐姐那里我还回去吗?会不会连累她们一家?正想着,时悦颖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太、太刺激了!」她兴奋的手舞足蹈。

  郁闷!还以为她在害怕,这家伙,根本就是兴奋过度罢了。

  见我目瞪口呆的看她,时悦颖抓住我的手更用力了,「决定了,本小姐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不然、不然、不然我就不姓时!」

  彻底无语了。她的神经究竟是什么做出来的?

  不过,果然,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不会那么倒霉,活不到记忆恢复的时刻吧?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1:03: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凌迟梳洗

  「当然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我说的『梳洗』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据说它指的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小奇奇,知道什么是『梳洗』吗?」

  「女子的梳妆打扮?」

  「当然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我说的『梳洗』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据说它指的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梳洗之刑的真正发明者是朱元璋,据沈文的《圣君初政记》记载,实施梳洗之刑时,刽子手把犯人剥光衣服,裸体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

  「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

  「梳洗之刑与凌迟有异曲同工之妙。据《旧唐书.桓彦范传》记载,武三思曾派周利贞逮捕桓彦范,把他在竹槎上曳来曳去,肉被尽,露出白骨,然后又把他杖杀。」

  经过惊险的一幕,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大街上绕着圈子,确定没人跟踪后才偷偷潜回了家。刚进房间躺着,这小妮子就冲了进来,还说了以上一番莫明其妙的话。

  「为什么想到这个了?」我奇道。

  「你看这张报纸。」她将一份城市快报递给了我,「头版。」我定睛一眼,只见报纸头版头条,写着这样的一行字:昨日凌晨青杨小区,两男两女被害,死状恐怖,疑似遭到古代酷刑「梳洗」。

  本报讯:昨日凌晨二点四十分,青杨小区B栋发生一起凶案。三十三岁男子惨死家中,凶手用铁刷子将余某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当地派出所说,死者在小区开了一家小吃部,兼做屠夫卖猪肉。警察昨日凌晨接获报案后,立即赶往案发地点时,看到余某早已气绝身亡。据警方描述,现场情状凄惨,死者余某不仅遭到「梳洗」,头部和颈部也被人用屠刀砍了八、九刀,只剩下一点皮肉将头部与身体连在一起,余某的阴部则被割了三刀。法医尸检后,已排除了自杀可能。

  据了解,余某与其三十岁的妻子周某,生有一个女儿。警察在调查中发现,余某与其妻子关系一直不好,经常吵架、打架。

  警方判断余某的妻子周某,有重大作案嫌疑,但当找到周某时,才发现周某也已经死亡。周某被杀死在自己的「女友」家中,其「女友」则满身鲜血昏倒在一小树林里。

  谁是凶手,警方正在侦查之中。

  凌晨四时五分,记者接到爆料后赶往事发现场,看到一名穿黑色长裙的中年女子,满脸是血斜躺在小树林的树桩上,脖颈的气管已被刀片切开十多厘米的口子,手臂动脉多处被割断。

  女子的喉咙和嘴角边,还在不停地流血,身上也有被「梳洗」的情况。赶来的医务人员和警察,迅速将昏迷不醒的女子送往医院抢救,不过很不幸,到达医院时,死者已经断气。据一名邻居说明,女子名叫李纹,今年三十七岁,是附近有名的同性恋者。与她相恋一年的女友周某,也就是余某的妻子,刚刚死在她家的卧室内。

  记者随后与警察来到距余某家三百多米外,小区A栋的李纹家。透过窗户看到,一名青年女子侧卧在卧室的地板上,地上全是血,卧室内电视机仍开着。

  邻居张某向记者讲述发现的经过。当日凌晨两点左右,她回家时走过李纹家,见后门开着,她便好心喊了两声提醒,但却无人答应,张某听见有电视声音,以为李纹在卧室内看电视,便推门进屋,却看到一女子血流满面侧躺在地。张某赶忙跑出去喊人,几名玩牌的邻居听到呼喊声后赶来,一看倒地女子是住对面楼的周某,再细看,周某全身多处被利刃捅破,身上伤痕惨不忍睹,已经停止了呼吸,邻居见状立即报警。

  李纹父亲伤心的告诉记者,女儿和周某既是邻居又是多年的好朋友。由于女儿没有结婚,周某的婚姻并不幸福,于是两人便经常睡在一起。老人几次找女儿谈话,希望她能醒悟,可每次谈话后冷淡个几天,女儿便又将周某喊来同居,为此,老人伤透了心。近几年,女儿见周某渐渐疏远自己,经打听得知,周某开始与丈夫和好,她很伤心,几次作梗,导致周某和丈夫的和解不能成功。

  警方认为,有可能是李纹心灰意冷下,对周某和余某产生了杀意,最终产生了行动。

  「如果凶手是我女儿,作为父母,希望政府用法律制裁她,我们是管不住她了。」李纹父亲伤心的对记者说。至于凶手究竟是不是李纹,警方现在还无法断定。就在案件没有实证之际,又一个死者出现在了青杨小区B栋。凌晨五点左右,就在余某家楼上,二0三号房又发现一具男尸,据警方称,该男子由于吸食过量白粉导致身亡。记者约三十分钟之后赶到时,警方已对现场勘查完毕,二0三室外面的铁门敞开着,但里面木门紧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物业公司工作人员〈注二〉陪同三位警察上来对二0三室进行勘查,半个小时后,警察从楼上下来。

  「我在楼梯上碰到警察,他们看到我有点害怕,就安慰我说『不要害怕,人已经死了,晚些时候会有人来处理。』」物业公司黄小姐说,当时她还听到其中一位警察打电话给同事,称有一个吸白粉的人死在该栋楼内。

  同楼业主邓小姐说,死者为一名张姓男子,今年三十五岁,「听邻居说,他以前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有一个能干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但自从他吸毒后,家境从此开始衰落。」

  去年该男子的妻子和儿子离他而去,「他吸毒后把钱都花完了,找不到工作,就经常从垃圾桶里捡剩饭拿回家吃,搞到整栋楼都很臭。」

  为此,同楼住户多次向派出所和小区委员会投诉,但该男子依旧无动于衷。「今天派出所警察再次来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死在家里。」

  目前,具体情况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据传,此名男子因为吸食白粉、妻离子散后,最近更患上了精神障碍,常常怀疑有人要加害他,自己将房门反锁,就连熟悉的家人也不让进,家中的灯则一直不分昼夜的亮着。

  那一天恰巧警方因为余某的死亡,在整栋楼里收集证据,却怎么也敲不开门,经过的邻居们这才了解到,这名男子已经足足把自己关在家中两个多月了。无奈之下,警察只好决定请求增援。当地消防队迅速赶到现场,有几位消防官爬上顶楼,用绳梯从该居室阳台进入屋内。一位在现场参加救援的消防官告诉记者,进入室内后,救援人员发现卧室门虚掩却无法推开。

  已呈干尸状。不过死相却极为怪异,法医虽判断死因为吸毒过量,中毒而亡,但死者身体上却有许多「梳洗」的伤痕。

  而且在死者房间里,发现了其与周某的亲密照片,疑似有过不同一般的来往。余某、周某、李纹、张姓男子,身上都出现了用铁刷子梳过的痕迹,这与古代酷刑—「梳洗」极为相似。

  等到救援人员进入室内时发现,那名男子就坐在门后的杂物旁,死亡多日,尸体已呈干尸状。不过死相却极为怪异,法医虽判断死因为吸毒过量,中毒而亡,但死者身体上却有许多「梳洗」的伤痕。

  而且在死者房间里,发现了其与周某的亲密照片,疑似有过不同一般的来往。余某、周某、李纹、张姓男子,身上都出现了用铁刷子梳过的痕迹,这与古代酷刑—「梳洗」极为相似。

  而且四个人都有具体的关联,周某是余某的妻子,而周某同时又与张姓男子和李纹有染。不知道四人死亡的原因,究竟会不会与此有必然的关联。本报会继续关注此新闻,请留意近期本报的报导。

  实习记者:怡江

  我看完报纸坐在床沿上发愣,许久都没有言语,总觉得脑袋里有一种思想要迸发出来,可是那种思绪实在太缥缈了,我实在捉摸不到。或许,这些东西和失忆前的自己有所联系吧。

  「你怎么了?」时悦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发呆。」

  「只是发呆?没有想到点其它什么的?」她把头凑进我的视线范围,「例如,你不觉得很好奇吗?居然死了四个人,两男两女,而且死亡的方式都一模一样,我热血沸腾了,本小姐一定要去查个水落石出。」

  「严格来说,他们的死亡方式并不相同,余某、周某、李纹都是刀伤致死,而张姓男子是吸毒致死,相同的只有一点,便是他们身上都有酷刑『梳洗』的痕迹。还有,余某的妻子周某与李纹、张姓男子有暧昧关系。

  「所以,有可能是余某受不了,干脆杀了其余三人泄愤;也有可能是张姓男子、李纹不甘周某离开他们,于是杀了其余人;当然,还有可能是周某觉得没意思了,杀了所有和自己有暧昧关系的人,以及自己的老公后自杀。」我皱眉。

  「你这样说等于白说,根本就找不出先后顺序嘛,何况,这样一来四个人都有嫌疑了。」时悦颖郁闷道?

  「当然不是,还有一种可能,一种可能性最大的可能。」我摇头。「说!」她不客气的坐到我身旁。

  「或许,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自杀,也没有一个人是凶手;或许,凶手另有他人,这四个死者,不过是单纯的受害者罢了。」我低声道。

  「但报纸上并没有写这种可能。」时悦颖拍了拍报纸。

  「这个世界有许多事情,报纸上不会写,警方更不会说,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就连我这个失忆的人都很清楚。」我笑了笑,看着报纸上的一处。

  「实习记者:怡江」,这个名字自己居然有点印象,恐怕没有失忆前,她和我有所关联吧。要不要去找她看看呢?就在此时,那股熟悉的恶寒猛地又出现了。那股恶寒从脚底窜入了头顶,我只感到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然后,一阵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进来的人是时悦颖的姐姐,她穿着睡衣裹着被子,满脸惊恐的看着我们,大声叫道:「刚才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没有啊,难道有贼?」时悦颖疑惑的看着她。

  「我被鬼压床了,刚才!」她瑟瑟发抖,原本甜美的声音也在颤动,像是喉咙被掐住了一般,哑哑的:「我刚才在床上睡午觉,突然觉得四周很压抑。

  「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跳在了我身上,很沉,压得我喘不过起来。于是我拼命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一个绿色的庞然大物站在我身上。」

  绿色的东西,昨晚我在花园里也见到过一种绿色的影子,难道是同一种东西?我猛地抬头,问:「那东西具体是什么样子?」少妇想了想,「那东西样子很怪异,不过身影却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我挣扎着,好不容易才坐起来,等我到处去找那个东西时,它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想,一定是鬼压床!」

  「姐姐,我看是你睡觉时压住心脏了!」时悦颖安慰道:「世界上哪有鬼。」

  「不对,最近我老是被鬼压床,那东西一直都在压我。而且它的身影一次比一次清楚,说不定、说不定下一次,我完全看清楚它的模样时,就是我的死期了!」

  她的姐姐怕的用力抓住身上的被子,开始歇斯底里起来,「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全世界都变了。整个家阴阴沉沉的,妞妞也行为怪异,喜欢胡言乱语,你姐夫更是……」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但她那番话,确实让人背脊发凉。「姐姐,我看是你最近神经紧张,为这个家操劳过度,实在太累了,出去散散心会好一点。」时悦颖体贴的走过去按摩着她姐姐的肩膀,「明天我陪你去购物,我们大家都放松放松。」

  她的姐姐麻木的点点头,被她哄回床上继续午觉去了。

  过了不久,时悦颖又回到了我的房间。「小奇奇,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她的声音有些沮丧。

  「为什么这么问?」我疑惑道。

  「因为姐姐被鬼压床了。」她抬起头看我。

  「可笑,鬼压床这种事很常见,而且有一定的科学道理。所谓『鬼压身』,绝对不是鬼在压床,更不是鬼缠身,事实上是罹患了睡眠障碍的疾病。『鬼压身』的现象,在睡眠神经医学上,是属于一种睡眠瘫痪的症状。

  「患者在睡眠当时,呈现半醒半睡的情境,脑波是清醒的波幅,有些人还会有影像的幻觉,但全身肌肉张力降至最低,类似『瘫痪』状态,全身动弹不得,彷佛被罩上金钟罩般,也就是一般人所谓的『鬼压身』现象。」

  「但是她的鬼压床很特别,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最近真的很频繁。刚开始的时候是晚上,现在就连白天睡觉时都有发生,姐姐从前不是这样的,她最近特别容易睡着,被鬼压床时,还常常带着强烈的情绪……」她皱着眉头。

  我思忖片刻道:「有一种『猝倒型猝睡症』的患者,最常发生这种『鬼压身』的状况,此型患者随时可以入睡,随时呈现半醒半睡情境,经常产生『入睡幻觉』,梦见怪异的人、事、物。

  「患者清醒的时候,每当兴奋、大笑、或愤怒时,会突然感觉全身无力而有倒下的现象。

  「据说有一位中年妇女,常发生这种『鬼压身』的情况,睡眠质量不好,以为上班时间工作压力大,下班后家务太繁重,后来辞去工作,减少家务,结果睡眠并未改善。

  「心理医生为她做二十四小时多功能睡眠生理检查,在午夜睡眠时,患者突然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直逼全身,梦境怪异恐怖,想叫又叫不出来;想起身,或张开眼睛,却无法动作;心中一直想说话却无法开口,发不出声音;全身肌肉张力瘫痪,耳边一阵阵嗡嗡作响,一阵阵的力量压在胸腔,自己无论如何使力,都使不上力,一直挣扎数分钟后,最后才能缓缓使力,直到惊醒,发现满身大汗。

  「心理医生又为她做五次『多次潜睡试验』,在睡眠结束前数分钟,发生两次睡眠瘫痪,突然全身不停地轻微抖动,无法出声,她又发生鬼压身的现象了,此时旁人立刻用手碰她,她随即清醒恢复正常。

  「此妇女在未就医之前,就常告诉枕边人发现她有上述情况时,马上叫她一声或拍她一下,让她清醒就没事了。」

  「真的不是鬼怪引起的?」她小声问。

  「真的!」我没好气的回道:「要知道,我们的睡眠周期,依序是由入睡期、浅睡期、熟睡期、深睡期,最后进入『快速动眼期』,也就是俗称的做梦期。

  「睡眠瘫痪,主要是提早出现快速动眼期的关系,导致在快速动眼期的阶段协调不一致。事实上快速动眼期的阶段,身体本质上是呈现出休息状态,而且和大脑的连结信号也暂时中断。

  「这是一种防御措施,这样人体就不会将梦境实现在真实生活里,例如梦见打人时,就不会真的付诸行动,而对枕边人拳打脚踢。

  「当睡眠神经瘫痪时,大脑却从睡眠休息中复苏过来,来不及和身体重新连结,使人发生半睡半醒状态。梦境与实现互相交错,导致身体与大脑发生不协调情况,此时全身肌肉张力最低,所以会造成想要起来,却起不来;想用力,却使不出力的状况,这是『鬼压身』最常有的情形。

  「一般而言,压力过大、太过焦虑、紧张、极度疲累、失眠、睡眠不足,或有时差问题的情况下,睡眠会提早进入快速动眼期〈做梦期〉,而发生『鬼压身』—睡眠瘫痪的情况。

  「这种情况任何年纪的人都会发生,大多数发生在青少年时期,很少有人连续发生。除非经常发生,须向睡眠医师寻求协助外,只要对此症状有所认识,倒不必过于忧虑。

  「据美国研究报告,有百分之四十至五十的人,在一生当中至少会经历一次睡眠神经瘫痪〈鬼压身〉,人数比例不算低。

  「所以,当你遇到『鬼压身』,大可不必焦虑不安,去找所谓的『高人』解厄运。明白了睡眠的真相,自可心安理得,高枕无忧。」

  我想了想:「说起来,你姐姐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一些很难解决的问题,令她的情绪受到很大波动,以至于疑神疑鬼,甚至莫名焦躁?」

  时悦颖沉默了半晌,似乎不愿意多提,「恐怕是感情上的原因,姐夫他又外遇,正和姐姐吵着闹离婚。

  「自从第一次闹离婚开始,妞妞也变得奇怪起来,行为举止很怪异,而且嘴里常常咕哝着什么『妞妞喜欢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的话,真的会让人心力憔悴。」

  「可能就是这些因素造成的吧,你多陪陪她,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我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有点黯然。

  「谢谢。」时悦颖勉强的笑了笑,突然用手托着下巴默默的看我,眼中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

  「干嘛?」我被她看的不自然起来。

  「小奇奇,你真的失忆了吗?不会是骗我们,混到这里来白吃白喝白住的吧!」她怪声怪气的问:「你看你,推理能力超强,还能随口说出一大堆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知识,这种状态也叫失忆,那我也想失忆试试。」

  「抱歉,我是真的失忆了,虽然也不排除失忆后无亲无故,势力单薄,想找个地方先骗吃骗住的嫌疑。」我耸了耸肩膀。

  「算了,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好,总之我也不在乎。嘻嘻,横竖我也是在这里混吃混喝的人,也没资格说你啦。」她笑得很开心,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轻声道:「对了,昨天忘了说这句话。欢迎你到这个大家庭混

  吃混喝混住……真的,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一直……」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注二:「物业」亦即不动产,例如大楼、小区、商场等。物业公司多指物业管理公司,亦有保全(小区私人警卫)公司之意。物业公司工作人员,接手管理小区中的一切,包括收水电气费,保安,小区理财等等。小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去找他们。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1:05: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雪糕

  「我从前也喜欢吃。」我逗着她,「但雪糕为什么也想要吃妞妞呢?雪糕是好东西,从来不会想要吃妞妞的。」

  这晚,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是被困在楼里的鲨鱼,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没办法从楼中挣脱出去。这个梦似乎有别的什么深意,又像在拼命提醒我某些至今还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我用力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满身大汗,异常的热。打开床头灯,用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急促跳动着的心脏好不容易才平缓下来。抬头看看钟,才凌晨三点十一分,但却感觉自己怎么样都睡不着了,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准备到花园里瞎溜达一下。

  正走过时悦颖姐姐的寝室前时,我猛地停住了。只见门边不远处的木地板上,赫然有一道一米长的痕迹,痕迹笔直,像是用锋利锯齿飞快割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晚上接近十二点时才睡觉,那时候还没有看过这道锯痕。这痕迹十分明显,我没理由忽略掉的。也就是说,痕迹是我睡着以后,到现在的三个小时之间才割出来的。但如此大的锯痕,又是在硬度极好的红木地板上,就算用电锯割开也极不容易,何况是于地面平行的割出这么长的一道痕迹。

  就算有人趁着大家熟睡时开始割,但声音呢?为什么没有人听到一丁点噪音,就连我也如此。想要锯出这种裂痕,用膝盖想都知道,发出的声音一定会非常的大,但假如真的发出声音了,为什么又没有一个人被吵醒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有个白色物体猛地向我滚了过来,原本就神经紧绷的我,吓得摔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向后翻了几下才躲开。

  那个白色物体停了下来,然后发出了「咯咯」的低哑笑声。听声音像是个小孩子!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时悦颖的小外甥女,妞妞。

  「妞妞喜欢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妞妞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笑着,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这句话。这小女孩,她不是一直和她妈妈住在一起吗?究竟怎么出来的?而且我正在她母亲的寝室前,门一直都没有开过。也就是说,她早就从房里溜了出来。

  我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好奇的问:「妞妞喜欢吃雪糕吗?」「嗯,最喜欢了!」妞妞一直在笑,开心的点头。

  「我从前也喜欢吃。」我逗着她,「但雪糕为什么也想要吃妞妞呢?雪糕是好东西,从来不会想要吃妞妞的。」

  「不对,不对,雪糕想要吃妞妞,最想吃妞妞了。」妞妞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雪糕说妞妞吃完它的时候,就轮到它吃妞妞了。」

  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雪糕不是那种冰冰凉凉、甘甜可口的东西,在她的心中,是另一种拟人类的物体?还是说她曾经看到过什么,或者一直都看到什么?不是说小孩子的眼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东西,看得到世间的一切污秽吗?又或者,她口中的「雪糕」,一直都是她想象出来的朋友?我咽了一口唾沫,轻声问:「妞妞,雪糕是什么呢?」

  「雪糕就是雪糕。」她笑笑的捏着我的脸,这小孩还真不怕生。

  「那雪糕总有样子吧,它是什么样子?有多高?有多大?长得像什么?」我缓缓诱导她。

  「雪糕有那么大!」她用手在空中虚画出一个我无法理解的宽度。

  「那么高!」又是一个无法理解的高度。

  「长长细细的,有三双腿,全身绿绿的,样子模模糊糊,妞妞老是看不清楚它。」妞妞说着说着,突然开心的指着我身后,「你看,叔叔,你看,雪糕就在你后面。」顿时,一股恶寒从脚底飞上背脊,刺骨凉意在身体的血管里乱窜着,我止不住的全身打颤,只感觉头发都快要竖起来。那种恐惧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我咬紧牙关,缓缓的回头望过去,但是身后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转过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绿色影子,在墙的拐角处一闪而过。

  我长长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将狂跳的心脏稳定下来。如果心脏每天都这样担惊受怕,恐怕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嗝屁吧。妞妞「咦」了一声:「雪糕为什么跑掉了?叔叔,雪糕是不是在害羞?」

  「可能是吧,雪糕一定不想让别的人看到它。」我强笑着将她放在地上,就在这时,她突然哭了起来,嚎啕大哭,哭得整座房子似乎都在颤抖。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灯光一盏一盏亮起,二楼和一楼陆续传来开门的声音。我有点手足无措,对付小孩子的哭声,说实话,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好傻傻的,蹲下身问:「妞妞,你怎么了?」

  「妞妞怎么了?」时悦颖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顿时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知为什么她就哭了起来。」

  「一定是你欺负她了。妞妞乖,我们不理那个大坏蛋!」时悦颖冲我嘟嘟嘴,将妞妞抱了起来。突然,她惊讶的道:「这什么?」

  「你也看到那个像锯齿的痕迹了?」我这才发现自己刚巧把妞妞放在了那道痕迹上。

  「别管那道痕迹,你看,这是什么!」时悦颖结结巴巴道,整个身体都恐惧的僵硬起来。她将手凑到我眼前,只见她手上被一种红色液体染的极为鲜艳,那些红色液体还在不断往下滴,不是从时悦颖手上,而是在妞妞身上,不断的滴下,滴在地上,汇流成一道弯曲蜿蜒的小河。

  「妞妞!」一道撕心裂肺的惊叫声响起,是时悦颖的姐姐。她满脸恐慌看着地上的血,拼命将妞妞抢了过去,「妞妞,亲爱的,哪里来的血,哪里来的血!你千万不要出事,妈妈就只有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妈妈也不想活了!」

  她用力在妞妞的身上抚摸,像是在找伤口。

  「妈妈,妞妞没事!」妞妞的声音清脆响亮,绝对不像受了伤。

  「时女士,请放心,妞妞没有受伤。」我轻轻拍了拍她。她顿时全身瘫软的坐倒在地上,想了想,又像不放心的样子,将妞妞全身脱光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就连手指脚趾都数了好几次,果然没有找到一丁点伤口。

  「奇怪了,既然妞妞没有受伤,那她身上的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时悦颖诧异的道。我从地上捡起妞妞的外套和内衣,这件外套已经浸满了血,但内衣上的血却少了很多,这说明血是从外部渗透进去的。那究竟血的来源又是什么呢?就在我的目光四处扫视的时候,又一声惊叫传来,只见有一个年轻女佣脸色惨白,颤抖的伸手指着离我们不远处的地面。

  所有人都缓缓看了过去,顿时,全部人都呆住了。那道犹如锯齿状的裂口处,正不断向外冒着鲜血,鲜艳的血液呈现深红色,伴随着越来越刺鼻的腥臭味道。血的颜色渐渐变深,像是脓肿的伤口冒出的体液,恶心的让人想吐。

  「悦颖,从花园里拿一把铁锹来。」我强自镇定,大喝了一声:「其余所有人都回房间里去,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一叫顿时把所有人都吼醒了。女佣叽叽咕咕的向楼下走去,时女士用力抱住自己的女儿,不想让她看到这幕令人恐惧的画面。

  时悦颖怕的要死,用力抓着我的衣角,细声说:「我、我怕,不敢一个人去!」晕倒。自己一时间忘了,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罢了,铁锹在花园边的工具房里,普通人才遇到这种事情当然不敢去拿。

  「那你照顾好你的姐姐和妞妞。」我冲她点点头就向楼下跑去。从别墅主建筑到工具房要穿过花园。这个用篱笆植物编织出的迷宫,我虽然走过两次,但这一次的感觉却特别复杂。

  有一种诡异气氛,不只萦绕在别墅里,就连花园迷宫中都弥漫着,一股寒风吹来,我用力裹紧外套。初秋的夜很凉,只是今晚特别的凉,凉到了寒冷的程度。突然,有道绿色影子猛地冲我的视线范围冲了过去,我用力眨巴着眼睛,果然有一道影子,绿色的,就像昨晚看到的那个。

  只是它给我的感觉,稍微有点不太一样,似乎,影子变得清晰了……

  我停住脚步,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那影子不断在花园里来回冲刺,就像在捕食猎物,它模模糊糊的,却不是因为速度快的缘故。

  而是、而是它本身就是一个模糊的整体。那东西只是一道虚影,并不像实物。如果非要形容,恐怕,它更像一只托扼着影子的昆虫!突地,那道虚影又在我眼前消失了,无影无踪,就如同它莫明其妙、毫无征兆的出现时一般。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全身僵硬,虚汗打湿了整件内衣。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我没有办法判断。

  但今晚发生的怪异事情,时女士身上经常出现的鬼压床现象,妞妞嘴里叫着的「雪糕」,是不是都是同一种东西,就是这个鬼玩意呢?还有,为什么自己觉得它比昨晚更加清晰了,就如同时女士梦中的情况一样。

  「那东西一直都在压我。而且它的身影一次比一次清楚,说不定、说不定下一次我完全看清楚它的模样时,就是我的死期了!」

  不知为何,我又想起了时女士昨天下午对我们说的话。看来,这东西既冰冷又残忍,恐怕来到这个家并不是带着善意的。抓紧时间从工具房里拿出铁锹,赶回房中,我用力将带着那道裂痕的几块木地板挖开,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地板下就是水泥地面,虽然也有血迹,但却很少,明显是从上边渗透进去的。这就意味着,能够渗透出血液的地方,就只有那不足两厘米,薄薄的一层木地板?

  不可能!那么薄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空间位置,能够容下如此大量的血液。那,究竟血液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大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时女士接起来一听,顿时又倒了下去,险些吓得晕倒。

  「怎么了?」我奇怪的问。

  时悦颖接过电话,脸色变得惨白,许久才回答道:「姐夫死了,就在刚才,凌晨三点十九分!」

  有人说,死亡是作为疾病的一种转归〈注三〉,也是生命的必然规律;生命的本质是机体内同化、异化过程这一对矛盾的不断运动;而死亡则是这一对矛盾的终止。

  人体内各组织器官的同化、异化过程的正常进行,首先需要呼吸,循环系统供给足够氧气和原料,尤其是中枢神经系统,耐受缺血缺氧的能力极差,所以一旦呼吸、心跳停止,可以立即引起死亡。

  但是时悦颖的姐夫,死亡却有一点异常。具体异常在哪里,我会在后边提到。

  现在的时家全乱了,所有人都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等着警方过来调查。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见整个房子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便开口问。

  「不知道。」时悦颖回答的很干脆,经过早先的惊讶以后,现在的她似乎变得无所谓起来。

  「那你姐夫是怎么死的?」我又问。

  「不知道。」她摇头,撇了撇嘴,「不过那种男人,死了都无所谓。」

  说起来,我在这里住了两天多,确实没有见到过这里的男主人。刚开始还以为时女士是个寡妇,后来才知道丈夫的工作很忙,很少回家。不过见佣人言不由衷的样子,恐怕里边有点见不得人的问题。客厅再次陷入了沉默,没有人主动说话,所有人就这么坐着。时女士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实在没办法从她脸色中看出任何信息,因为,表露出的信息实在太多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走进了别墅。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一份数据般的东西递给时女士,然后迅速走了。

  时女士低头缓缓看着,看完,又一言不发的走上楼,回到了寝室里。

  周围不知是人还是环境,透着一种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时悦颖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沙发上拿起数据,看完后又随手递给了我。

  我好奇的接过来。这是一份复印的新闻初稿,居然能够拿到这种东西,看来时女士的关系网络还不是一般的庞大。

  写这篇新闻的是个女子,看落款,又是那个让我熟悉的怡江,她的文字很纤细秀婷,令人如沐春风,但她写出的新闻却令人不寒而栗。

  原文如下:

  本报讯:一男一女,一富豪一情妇,这对情侣持刀互砍、双双落井,女子惨死,男子缝两百多针后死亡。警察封锁事发现场,已经进行勘察取证。

  邻居眼里好好的一对准夫妻好情侣,转眼间就双双死亡。

  今天凌晨两点左右,本市西路一小区内发生血案:一对平时十分恩爱的情侣突然反目成仇,双方拿刀互砍对方,女方惨死在小区天井内一口井中,男方随后也投身井内,抢救无效后死亡。两个死者浑身是刀伤。

  今天凌晨三时多,记者看到现场站满了警察和治安员,出事的房屋四周也围起警戒线,不时有警察进进出出。

  记者从门外看到,位于出事房屋不远处就有一个天井,天井内乱七八糟堆放了许多杂物,在天井一侧,有一口井,直径不到一米的水井。据附近邻居所说,这对情侣就是在这口井附近出事的。

  「女的已经死了,人现在躺在屋子里面,身上盖着白布,从井里面捞起来时身上还有很多刀伤。」据死者的邻居张先生说,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两人双双投井,男的三十岁左右,姓杨,女的只有二十多岁,外地人。

  两人同居在一起差不多有一年多的时间。

  「这个男人说自己以前离过婚,他和前妻还有个小孩,今年三岁多,这个女的是后来找的,两个人去年在一起同居,好像还没结婚。

  「今天早上我只看到邻居马先生在叫救护车,那两个人则躺在天井内水井旁边,身上到处是伤,地上还有血。」据邻居透露,落井前他们曾对砍住在离杨某家不到五十米处的一名女子告诉记者,就在昨日早上七点左右,她路过杨某家门口时,还看见杨某和女友两人,坐在门前的树下聊天。

  「当时两个人还满恩爱,有说有笑,根本就不像会出事。大概今天凌晨两点多钟,我应酬完生意回家后不久,就听到他们在吵架,于是我出去看看,很远就望见他们两人,手上拿把刀在互砍,从屋外打到屋里。

  「当时我觉得是别人的家事,也不好管就没过去看,接着没多久,就听说两个人都投井了。」该邻居告诉记者,就在出事后十余分钟,救护车就赶到现场,经过医生检查,发现女方已经当场死亡,男方仍有呼吸,当即抬上车送往医院急救。死者颈部缝了两百多针,抢救无效后死亡。

  今天凌晨三点过后,记者赶到死者曾入住的医院。据杨某的主治医生说明,杨某被送到这所医院时,呼吸已经十分微弱。

  「他的伤主要集中在颈部,脖子处被砍了七、八刀,最深的一刀刀口直入颈脖的三分之一处,已经伤及了大动脉,再怎么救也救不回来的。

  「而且他身上还分布有一种锯齿状的痕迹,不好说是不是致命伤,不过伤口十分恐怖,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

  有可能两人并不只用刀砍伤对方,还用锋利的锯子锯过!医生透露,手术进行三个多小时,光是颈部里里外外就缝了两百多针。但由于受伤严重,依然没能救回杨某的生命。死者家属还没联系到,死者杨某疑似并未离婚。

  「杨某对这里的邻居说,小孩才出生不到一年,亲生母亲就跟他爸爸离婚走了!」

  就在邻居议论两人事故的同时,不少居民对于杨某女儿的未来表示十分担忧。但当记者提及杨某并未离婚时,他们显得十分惊讶。

  据邻居们说,杨某声称与前妻结婚后育有一女,由他母亲代为抚养,年龄在三岁左右。自从他一年前与现任女友同居后,两人一直感情不合,经常为一些小事争吵。

  落井原因三个版本。就在记者向邻居们询问这对情侣吵架并落井的原因时,邻居说法不一。

  说法一:不堪经济压力。

  邻居马先生告诉记者,他到现场时,两人都已经出事,当时就是他将他们从井里救上来的。他猜测杨某两人是因为不堪经济的压力,才丧失生活信心。

  「还不是没钱,有钱谁会吵架,两个人经常为钱吵架。」据马先生说,杨某称他们本来准备最近结婚,但经济压力非常大,而且父母也会随同他一起生活,两位老人因为年纪很大,体弱多病,而且行动已经不便。但当记者告诉马先生,杨某有豪宅别墅多处,并有另据有不菲的身家时,他显得难以置信,「这个人看起来老实,从来不显富。」马先生如是说道。

  说法二:滥赌成导火线。据在现场围观一邻居所述,杨某平时脾气并不好,有赌博的习惯,她猜测是因为男子赌博输钱后心情不好,与女友发生口角才大打出手。「他女友也许觉得委屈就一下跳井了,男的估计看情人跳井后觉得愧疚,也就跟着跳了。」

  记者随后从该小区附近一商店老板口中得知,就在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这对情侣曾在她的店内打牌,当时两人没有任何要自杀的迹象。

  而且以杨某的财力,赌博的输赢并不看在眼里。

  说法三:逼死女友后自杀。由于水井井口很小,除了以上两种说法外,不少邻居对于死者的死亡原因表示怀疑。据一位邻居所述,他以前曾看过那口井,他认为女方的死十分可疑。

  「那口井井口好小的,根本不可能两个人同时跳下去,而且两个人之前还用刀互砍,说不好是打架时男的不小心把女的逼下去,后来觉得自己脱不了干系,一害怕也跟着跳了。」不管两人的死法有多少可疑之处,终归已然死亡,活着的人再怎么揣测已经无济于事。只是不知道杨某还未离婚的妻子,和他的三岁女儿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想法。具体的案件侦破警方已经在着手进行,相信不久后便会有答案。本报会继续追踪报导,请关注本报最近的新闻。

  实习记者:怡江

  随着这份新闻手稿后边,还附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有一男一女,背景是停尸房。这对男女身上都有十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男人的脖子上还有一条极长的缝合痕迹。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男女双方身上分布的、大量如同锯子割过的伤痕。锯齿很锋利,切开肉如同熟练的人割开牛排似的,干干净净。

  我打了个寒颤,脸色变得惨白起来。这些伤痕除了小一点外,居然和二楼木地板上突如其来出现的裂痕一模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

  隐约中,我内心深处有一个很不符合逻辑与现实的猜测,但是这种猜测却盘踞在心里一直难以消除。于是我转头问时悦颖:「你能不能找到你姐夫的头发,或者身体某部位的东西?」

  「你要这些干嘛,恶心死了!」时悦颖诧异的道。

  「有用!」我答道:「你不好奇二楼裂痕里的血,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吗?」

  「你的意思是说……」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顿时全身僵硬,许久才拼命摇头,「怎么可能!姐夫可是死在离这里有三个小时车程的地方,他的血怎么可能又从二楼的木地板里冒出来!」

  「但你不觉得奇怪吗?」我用手敲着沙发。

  「他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九分,而我是凌晨三点十一分醒来的,于是来到走廊上溜达,发现了裂痕,然后和妞妞谈了一下话。现在想起来,裂痕冒出血液的时间,正好是三点十九分,你姐夫死亡的那一刻!」

  时悦颖低下头不语,显然还是难以接受。

  不要说她,就算是我,至今对自己的这个想法,也抱着太多的怀疑。但这件事上总是透着一层诡异,很难用常理去解释,所以,姑且就听信直觉一次吧。

  她似乎也在动摇了,什么也没说,走上楼到她姐姐的房间里,不久后拿了一件衣服出来,「这是姐夫的外套,你看上边有没有他的头发。」

  我迅速找了一遍,还真找到了几根。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将头发和刚才收集到的血液放在了一起。

  「你要他的头发干嘛?」时悦颖见我做的仔细,忍不住问。

  「明天拿到黑市医院去检查DNA,如果运气好的话,三个小时就能拿到结果。」我头也不抬的答道。

  「这里还有黑市医院?」她惊讶道。

  「每个城市都有黑暗的地方,黑市里什么都有,只要你有钱,就连人的器官都能买到,更何况是检查一下DNA这种事情。」

  「好,就算有吧,但你为什么会知道普通人都不知道的东西?」时悦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你不是失忆了吗?」对啊,我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我会知道黑市,而且还清清楚楚明白它的位置。难道我没失忆前去过,而且还经常去?突

  然一种剧痛从大脑深处传了出来,痛得我难以忍耐,我拼命的抱住头,倒在地上疯狂的滚动着。

  「你怎么了,小奇奇,你怎么了……」我听到了时悦颖惊惶失措的喊叫声,但是那个声音却离我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终于,我晕了过去。

  注三:转归,这是英国一位著名作家的话。意思是,死亡是一种升级后的疾病。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1:05: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螳螂(上)

  「沉溺池一定有一套它自己判断的标准,又或者只在特定的时候,许下承诺才会起作用。所以我才坚持来采访时女士。」

  所谓的昏迷,是意识障碍的最严重阶段,是高级神经活动的高度抑制状态。昏迷时,意识清晰度极度降低,对外界刺激无反应。

  程度较轻者,防御反射及生命体征可以存在,严重者消失。昏迷既可由中枢神经系统病变引起,又可以是全身性疾病的后果,如急性感染性疾病、内分泌及代谢障碍、心血管疾病、中毒及电击、中暑、高原病等均可引起昏迷。

  但我的昏迷症状明显不同,至少,并非因为疾病,而是因为大脑的自我保护功能。这是我醒来后,时悦颖转述医生的话。那我为什么会失忆?

  失忆原因可分为心因性失忆症,脑部受创和解离性失忆症,主要是意识、记忆、身分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因此对生活造成困扰,而这些症状却又无法以生理的因素来说明。

  患者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会经验到有很多的「自己」。

  现在,我确实不知道自己从前是谁,但我很清楚的确定,自己只有一个,不会有那种,被从前的记忆喧宾夺主,时不时改变人格的现象。

  至少现在还不会。当然,我的大脑里确实会在自己需要时,冒出一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浮现的大量知识,那些知识往往唾手可得、十分方便,这也令我对从前的自己越发感兴趣起来。其实,我很想查清自己遗失掉的人格,但却不由自主卷进了时家的怪异事件中,至今抽身不得。我的行李究竟到哪里去了?谁因为什么目的偷走的?行李里到底有些什么?我从前是谁?为什么会拥有如此丰富的知识?我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来学这些东西,又是为了什么?而又是谁想要杀掉我?

  一切的一切,许多疑问在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安静下来时,不断的涌出。我的好奇心如同炽热的烈火,几乎要将自己焚烧的一干二净,我的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就跑出去调查清楚。

  但理智告诉我,这件事并不会太容易,还不如将时家的问题,调查个水落石出后再做打算。毕竟时家的事情,我也同样十分的感兴趣!

  我所在的病房还是自己失忆时的那一间,看来自己和这个房间还不是一般的有缘分。醒来时,时悦颖正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头枕手臂,趴在病床上,看起来睡得并不好。可能我坐起来的动静很大,她立刻就清醒了,顿时展露出灿烂的笑容,用手擦着眼睛道:「你醒了?医生说要不了几个小时,你自己就会醒过来,还真被他说中了。哼,要是你有什么大问题,看我不拆了这家破医院!」

  ……这个直率的女孩子,实在有个性到让我无法理解,不过我倒是十分喜欢。

  「我昏迷了多久?」我摸着额头问,头还是隐隐有点痛,人体真是奇妙啊,据说妞妞从楼上掉下来时,只砸到了我的脊梁,并没有对头颅进行直接的冲击。但就因为这种非直接的冲击令我失忆了,还让我时不时的昏迷一两次。

  「大概有七小时十九分零五秒。」她想也没想就答了出来。

  「那现在是十点过?」

  「十点四十一分。」

  「哦,你姐夫的事情进展的怎样了?」我的头痛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精神也好多了。

  「没有太大的进展,警方来过,例行问了些问题,做了下笔录就走人了。」时悦颖脸色有些古怪。

  「怎么,这件事里还有些内情?」我立刻来了兴趣。

  「嗯,这个内情有些大!」她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讲道:「根据姐姐上边的关系网传来的消息,姐夫和他的婚外情情人或许不是自杀,凶手另有第三个人!」

  「还有呢?」我继续问。

  见我不惊不诧的样子,时悦颖反而惊讶起来,「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差不多,从那篇新闻稿的描述以及照片上传递的信息,他们的死并不是两个人便可以做到的,肯定有第三方外力因素。」我淡淡道:「有注意到照片中尸体上那些不规则排列的锯齿状伤痕吗?

  「两个尸体上都有出现,假如你比对一下两具尸体就知道了,那种伤痕手法极为熟练,锯齿部位利落整齐,显然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假如他们用锯子互砍对方,绝对不可能造成这么相似到几乎一模一样的锯痕。

  「况且,一男一女力气相差本来就很大,还要排除躲避时的不可测因素。结论就是,肯定有第三者在现场,那个第三者很可能就是凶手。」

  时悦颖这时才想明白,急忙掏出那份复印资料,就着照片一一对照。许久抬起头来,脸色变得惨白,「那究竟是谁杀了他们?」

  「不知道,或许是你姐夫的仇家,也可能是女方的前任情人。总之,对方绝对是个杀人高手,面对那种情况,手居然都没有一丝抖动。

  「你看他用锯子割出的痕迹,就连一点刮痕都没有。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我缓缓说着:「说不定,是他们的仇家买凶杀人。」

  「那你说,姐姐会不会也有危险?」时悦颖紧张的问。

  「我不清楚,具体的事情,等会我们好好问问时女士。问问她那个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老公有什么仇家。如果是她老公的仇家,她就有麻烦了!」

  我思忖片刻,一个翻身下了床,「实在坐不住,有太多线索需要去查,我可不能待在医院里生锈。悦颖,帮我去办退院手续,我们先去黑市一趟!」

  从黑市回到时家时,已经过了下午一点,时女士带着女儿不知去向,打手机也联络不上,一直关机。时悦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我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气氛很压抑,没人有心情说话,更不知电视里在演什么肥皂剧。又等了半个小时,她的手机终于响了。她看了一眼递给我,「是黑市医院的。」我迫不及待的接通,听完后缓缓的将手垂了下去。不知为何,全身都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就像在这件超出常规与想象的事情上,我实在没有办法找到着力点,虚虚的,没办法处理。

  「结果怎样?」时悦颖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估计她现在不是一般的紧张。我用力吞下一口唾沫,声音低哑的道:「根据头发和痕迹里冒出的血液检测,是同一个人!」

  「怎、怎么可能!」时悦颖结结巴巴的说着,显然难以接受。

  我默然。时悦颖的姐夫杨名染,是死在离这里足足有三个多小时车程,相距差不多九十公里的地方。

  但就在他死亡的同时,他的血液居然从九十公里外,自己家的别墅二楼木地板上的一道伤痕里,流了出来,这件事情不管告诉谁,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自采集的标本,恐怕我也会认为,告诉我这件事的人,刚从疯人院里逃出来。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我没有能力推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时悦颖感觉很害怕,怕的凑到我身边,拼命的想找个位置钻进去。于是她钻进了我怀里。

  「不要问我,我也很想知道。」我苦笑,轻轻用手拍着她的脊背,「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据你说,妞妞从前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最近却莫明其妙的开始行动古怪,还会说些令人搞不懂的东西。

  「你的姐姐最近也常常被鬼压床,睡眠很糟糕,声称见到了一个绿色的影子,坐在她身上压她。而我也不只一次的看见有道绿色的虚影,在别墅附近出现。

  「还有花园里那个古怪的足迹。木地板上和你姐夫以及情妇身上一模一样的痕迹……我想,一切都有原因,只是那些原因我们还没有接触到!」

  「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等人全都死光的时候?!」时悦颖有点情绪激动。

  「我想,是时候好好问时女士一些问题了。」我想了想又道:「或许,她能给我们答案。」正说着,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墨非定律说,当你越讨厌一个人时,他就会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你的面前,而当你想见一个人时,又怎么都找不到他。

  这个定律恐怕对我无效,当我想找一个人的时候,没有刻意去找她,那个人就自动送上门来了。来的客人是一男一女。女的大约二十四、五岁左右,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休闲服,并不算漂亮,但是却给人一种干练健康的感觉;男的有三十岁,北方人特有的高大结实。

  「你好,我们是江陵早报的记者,我叫怡江,这位是摄影师,秦汉;我们想采访这里的女主人。」女性笑容得体,很爽快的说明了来意。

  「你就是怡江?」我有些惊喜。

  「你认识我?」她彷佛并不那么意外。

  「算认识吧,只是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罢了。」我哈哈笑着:「我最近都在看你写的新闻,很直观,让人有种身历其境,很想继续将那些案子追读下去的冲动。」

  「谢谢。」怡江被我夸奖的有些脸红。

  「好吧,我也开门见山好了,我知道你们的来意。」我坐在沙发上,示意他们坐下,不经意的给了时悦颖一个眼色。时悦颖很上道,站起身招呼佣人倒茶水,等茶端上来了,我才缓缓道:「你们是想来采访吧,对不起,我们拒绝!」

  「为什么?」怡江身后的摄影师秦汉脸色顿时变得通红,果然是东北大汉,性子直。

  怡江冲他摆摆手,不慌不忙的问:「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她是时女士的妹妹时悦颖。」我指了指时悦颖,我指了指我自己,「我是她的男友。」听到我将自己介绍为她的男友,时悦颖立刻羞得血颜上冒,低下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们能代表时女士她自己吗?」怡江细声细气的说,但言语却有些咄咄逼人。

  「当然能,毕竟时家是个大家族,大家族有个通病,就是害怕丢人。」我微笑着,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老公和人同居,留下她独守空房,最后居然死在了情妇那里,这不算是一件值得推广的事情,能不暴露出来,就没有人想提及。

  「我想,不管时女士的家族,还是时女士她自己,恐怕都不愿接受采访吧。」

  「我想,这恐怕只是先生的片面猜测。」怡江耸了耸肩膀,「不如先将时女士请出来,如果她实在不愿意接受采访,我们立刻就走,绝对不会强迫。」

  「先不谈这个,我有个私人问题想知道,怡江小姐追着这条新闻线索,究竟是为了报社,还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呢?」我淡淡问。这个问题很有考究的地方。

  今天凌晨我拿到了怡江写的新闻手稿,但是在今天早晨的江陵早报上,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报导,估计是时女士的家族对报社施了压力,将事件封锁起来,而怡江的新闻稿也被扣住。在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下时女士的家族。时家在这个城市很有权力,虽然这个家族不是首府,但却称得上是最有势力的家族。他们的势力扎根在城市各个权力机关,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如果想要将一个小小的事件封杀住,实在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何况,这件事原本就十分的不光彩。

  「报社高层应该已经告诫过你们,不要再调查这件事的,对吧。怡江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但你也并不会笨到,单纯因为某个富豪权力家族的入赘女婿,惨死在情妇家中,就冒着丢掉饭碗的危险查根究柢。

  「要知道,现在工作不好找,就算一个十分有才华,如你一般的女强人,要再找回这份工作,也极度的不容易。除非,这个事件,确实值得你固执的探究下去,甚至不惜丢掉工作。」

  我笑得越发的灿烂,「或许,这件事并不简单,深奥到无法用常理形容!」这次轮到怡江脸色惨白了,她看着我,许久才结结巴巴的道:「你究竟是谁?」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苦笑,「总之我醒来的时候,已经陷入这个事件中,现在抽身都困难了。」

  「什么意思?」怡江越听越迷惑。

  「这是私人秘密,你不需要知道,还是让我继续揣测一下你的目标吧。」我抿了一口茶水,舒服的靠在沙发上,「我昨天花了小小的时间,查了你写的一些新闻,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

  「首先是二00七年五月三十日星期三,那天在塞纳-马恩省-马恩省河小区,发现了三具怪异的尸体,两女一男,死的极为怪异。两具女尸的内脏皆被凶手用菜刀一块一块割下,喂入了男尸的胃中;而男性致死原因为胃部破裂,内脏遭受大量压迫。

  「当时你在新闻中写道『三名死者关系暧昧,疑为三角恋。只是不知凶手为何用此种残忍的手法,将三名受害人杀害,三名受害人和凶手又是怎样的关系?』我认为,你好奇的开端就是在这里。」

  顿了顿我又道:「接着是,二00七年六月七日星期四。在青杨小区B栋发生了两男两女惨死的案件,死状恐怖,疑似遭到古代酷刑『梳洗』的事件,具体情况我就不再复述了,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总之,虽然你在文中说『余某、周某、李纹、张姓男子,身上都出现了用铁刷子梳过的痕迹,这与古代酷刑—『梳洗』极为相似。而且四个人都有具体的关联,周某是余某的妻子,而周某同时又与张姓男子和李纹有染。

  「『不知道四人死亡的原因,究竟会不会与此有必然的关联。』其实是在暗暗传递一个信息—这个事件,有第五个人在现场,那个人便是凶手!」

  「最后便是时家入赘女婿,杨名染死在情妇家里的事情,感情原本很好的他们突然在凌晨对砍,还双双落井死亡。不但如此,身上还分布着一种死者两人都不可能造成的锯齿状伤痕,这或许也是个有第三者在场的信息。」

  我刻意将语速变慢,一字一句的缓缓问:「怡江小姐,请你告诉我答案,你是不是认为,这三起案件,都是同一个变态的杀手所为?」

  怡江全身都抖了一下,许久都没有说话,似乎内心在不断挣扎着什么。

  「好了,我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是该怡江小姐表现诚意的时候。如果您有足够的诚意,恐怕我们能够合作,共同将这些事件的黑手揪出来,对这件事,我很感兴趣。

  「何况这个无序的连环凶杀案,我们只知道三件,或许还有更多隐藏在这个城市的其它角落里,只是没有被发现罢了!」我循循善诱,不断蛊惑她:「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我们合作!」

  终于,怡江毅然的抬起头,和她身旁的秦汉,交换了下眼色,咬住嘴唇,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沉溺池!」

  「什么?」我一时没有听明白。

  「沉溺池,这就是我们找到的真相!」怡江解释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个城市出现的怪异死亡事件,确实有许多没有报导出来,不过它们唯一的关联就只有一个地方,便是沉溺池。」

  「对不起,我搞不太懂。你口中的沉溺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有些胡涂了。

  「这个我知道。」时悦颖拉了拉我的衣角,「沉溺池在城市西面,大约有五十公里的蓄村山里,很有名。据说它是两个井组成的,一子一母,也就是俗称的子母井,这两口井相隔了一点五公里左右,但是里边传说是相通的。

  「因为这两口井不论春夏秋冬,井里的水也都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一点不多,一点不少,很平衡。而且一年四季不管天干旱成什么样子,都不会缺水,很神奇!」

  「不错!」怡江把话接了过来:「『沉溺』,在这个地方的方言里,又读作『承诺』。所以『沉溺池』也就是『承诺池』。

  「据说,如果在这个子母井前,男方站在子井处,女方站在母井处,同时喊出同样的承诺,两个人就一定会幸福。不过,这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怡江冷笑了一声:「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发现,城市里有现场诡异的死亡事件,主角全都是情侣。我越查越是心惊,他们死

  态全不相同,但都死的很惨,有些甚至惨的让人根本不会联想到,他们曾经是活生生的人。

  「开始时我还以为这些案件的背后,有个变态杀手,但渐渐的,我的想法开始改变了。沉溺池,最后我发现沉溺池,是所有死者中唯一的关联。

  「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在沉溺池前许下过承诺,但是都违背了自己的誓言。离婚,背叛,外遇,于是他们无一例外的死亡了!」

  我打了个寒颤,「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违背了在沉溺池前许下的誓言,然后沉溺池杀掉了他们?」

  我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苦笑,「这个结论实在太有想象力了!」

  「我就说你不可能会相信吧,毕竟这实在超出常理太多。不过,我不求你现在相信!」怡江也苦笑起来,笑容略微有些憔悴,「先生,你知道吗?一般正规的誓言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想要达到的目的,例如我爱你,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永不背叛,永远幸福。然后是第二部分,如果没有实现的处罚,例如,吃第三者的心脏撑死,受古代酷刑『梳洗』而死等等。

  「无一例外的,那些人都应验了他们发誓时,许下的死亡方法。而且不只他们两人要死,就连和他们有关联的,直接参与、破坏他们之间承诺的人,也会以相同的方法死掉!」

  我摸了摸额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沉溺池是个很出名的地方,出名到时悦颖这种粗神经的人都知道,那么专程前去许愿的人一定会有很多。

  「要知道现代人的感情,原本就很薄弱,今年的离婚率甚至比结婚率还高了十个百分点。离婚对于人类而言是最大的背叛。那些在承诺池前许下过愿望,而又背叛对方,甚至离婚的人,肯定更多,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死亡了。死掉的只是少数而已,这件事你又能怎么解释呢?」

  「这就是我想探寻的真相!」怡江缓缓道:「沉溺池一定有一套它自己判断的标准,又或者只在特定的时候,许下承诺才会起作用。所以我才坚持来采访时女士。」

  「你认为我的姐姐也和姐夫,在承诺池前许下过承诺?」时悦颖紧张的问。

  「很有可能,毕竟你的姐夫杨名染,和他的情妇死的实在太不正常了,警方都没办法查证,估计这个案件最后也会不了了之。」怡江点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姐姐也会以当初承诺时,同样的方式死掉?」时悦颖脸色惨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的姐姐,她是个例外。所以我才冒着丢掉饭碗的危险,执意过来采访。」

  怡江面色凝重的解释道:「一般而言,在我看到的所有『沉溺池』案件中,全部的相关者,都是在同一个时段,也就是时间差不会偏离二十分钟的范围内死亡的。

  「但你的姐夫在昨天凌晨三点十九分死去,而她的情妇也在凌晨三点九分死掉。可是你的姐姐却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所以我也很迷惑。」

  「我明白了,你来采访,主要是想知道时女士,究竟有没有在沉溺池前许过愿望,如果许过,究竟是许下了什么愿望,对吧?」我沉思片刻道:「没问题,我会帮你问的。」

  「谢谢,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结果请打电话通知我。」怡江点头,爽快的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然后站起身和她的搭档离开了。

  我将他们送出门,便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思考着。

  「喂,你在想什么?」时悦颖明显有点心不在焉,终于忍不住用手推了推我。

  「没什么。悦颖,你相信她的话吗?」我抬头问。

  「不、不知道。」她迟疑的回答。

  「看来你是相信了。嘿,真有点搞笑,虽然很不合逻辑,而且难以置信,但是,我居然也有点信了!」我苦笑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悦颖,有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联络到你姐姐,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恐怕,她会十分的危险!」

  还没等她打电话去联络,电话已经急促的响了起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1:05: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螳螂(下)

  「你是谁?」她问。

  「不知道,你忘了,我正在失忆中。」我笑笑的摇头。

  「真的失忆了?」

  「我发誓!」时女士一直都很温柔的目光,猛地变得锋利起来。

  所谓承诺,翻开《辞海》就能准确的得到解释。这是人与人之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所说的、具有一定憧憬的话,一般是可以实现的。

  〈一〉承诺必须由受要约人作出。要约和承诺是一种相对人的行为,因此,承诺必须由被要约人作出。被要约人以外的任何第三者,即使知道要约的内容,并对此作出同意,也不能认为是承诺;被要约人,通常指的是受要约人本人,但也包括其授权的代理人。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其承诺都具有同等效力。

  〈二〉承诺必须在有效时间内作出。所谓有效时间,是指要约定有答复期限的,规定的期限内即为有效时间;要约并无答复期限的,通常认为合理的时间〈如信件、电报往来及受要约人考虑问题等所需要的时间〉,即为有效时间。

  〈三〉承诺必须与要约的内容完全一致。即承诺必须是无条件地,接受要约的所有条件。

  据此,凡是第三者对要约人所作的「承诺」;凡是超过规定时间的承诺〈有的也叫「迟到的承诺」〉;凡是内容与要约不一致的承诺,都不是有效的承诺,而是一项新的要约或反要约,必须经原要约人承诺后,才能成立合同。

  关于承诺有效要件,大陆法系各国要求较严,非具备以上三要件者,则不能有效。

  而英美国的法律,对此采取了比较灵活的态度。

  例如,美国《统一商法典》规定,商人之间的要约,除要约中已明确规定承诺时,不得附加任何条件或所附加的条款,对要约作了重大修改外,被要约人在承诺中附加某些条款,承诺仍可有效。

  承诺可以书面方式进行,也可以口头方式进行。通常,它须与要约方式相应,即要约以什么方式进行,其承诺也应以什么方式进行。

  对于口头要约的承诺,除要约有期限外,沉默不能作为承诺的方式,承诺的效力表现为,要约人收到受要约人的承诺时,合同即为成立。口头承诺,要约人了解时即发生效力;非口头承诺生效的时间,应以承诺的通知到达要约人时为准。一般认为,承诺和要约一样,准许在送到对方之前或同时撤回;但迟到的撤回承诺的通知,不发生撤回承诺的效力。

  从这些数据里可以看出,情人之间的承诺,有着许多不可预测性和随意性,也不可当作法律效应的参考。当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热闹时,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话都能说出口。

  而热恋中的人,公认的智商为零,当然不可能去考虑,承诺是不是会兑现,而假如无法兑现的话,自己究竟会怎样……

  不知道沉溺池是怎么判断承诺标准的,但是,看得出它在怡江的判断中,是一个执法者,默默地执行着背叛承诺后的处罚。在这件事上,我无法识别真假,老实说,我现在的思绪很乱,一方面对这件事无法接受,一方面又在大量的证据前徘徊。至少有一件事我就难以解释,时悦颖姐夫的血液究竟是怎样,以什么形式,为什么会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从二楼地板的裂缝里冒出的。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地板上以及两个死者身上,分布的利落锯齿状痕迹,又是代表着什么呢?难道是时女士以及她老公,曾经在沉溺池前许下的承诺中的一部分?他们俩究竟有没有在池前许下过承诺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找到时女士,让她来给我解惑。或许,事情的关键答案,全都在她的身上。

  突然脑中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似乎那些伤痕在记忆里有些印象。飞降!对了,记得有一种叫做飞降的降头术,与虫降类似,都用蠹虫或者尸毒。

  不同的是虫降、药降,必须对受害人进行直接物理接触性的「种降」,也就是说受害人必须误吃毒蛊。而飞降可以在远距离对受害人进行直接攻击,这点上和咒降一样。

  飞降依靠被实降个体的所在位置定位,而且运用飞降的人,必然是精神力量修为很高的巫师。飞降法术仪式中,焚烧尸油和万千蠹虫,黑烟飞升,巫师在了解被降者当时的地点后,通过意念冥想和符咒的控制,使黑烟飞袭被降者。

  不过距离有一定限制,且不能在阳光普照时进行,通常在污秽气息最重的凌晨。飞降可以说是集合万千毒物和尸油,聚合成一种邪气和死气,这种邪气即是世界上最可怕最恶意「诅咒」。

  似乎自己没有失忆之前,曾经看到过类似的锯齿状伤痕,而且和飞降有很大的联系!说不定,杀掉杨名染以及他情妇的真凶,就是一只和飞降原理一样,巨大的实体化后的昆虫。

  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总之心底已经有点相信沉溺池杀人的故事,再掺杂一点降头,也似乎无关大雅了。切,都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是原则放弃,还是自我怀疑。扯远了,继续说电话响起的事情。来电话的是跟着时女士一起出去的佣人,她说时女士出了点意外,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时悦颖紧张兮兮的立刻拉着我就向医院赶。还是我失忆时住进去的那家医院,就连病房也一模一样,不禁让我怀疑,这间病房是不是被时家给包了。去了之后居然发现她的姐姐优雅的坐在病床边削苹果,脸上带着愁容,妞妞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少有的安静坐着。

  病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男子,大约三十岁,似乎刚从乡下出来,身上穿着农村也很少有人穿的粗布衣服,估计是工人。

  「怎么回事?」时悦颖焦急的问:「姐姐,不是说你出了点意外吗?」

  「佣人可能太紧张了,没说清楚。」时女士苦笑着。

  「今天我出门购物的时候,正上方一个招牌突然掉了下来,还好这位先生一把将我推开,否则我就死定了。不过他的情况很不乐观,牌子刚好砸在他的额头上,医生说虽然做了紧急手术,但还是有生命危险,很可能活不过三天了!」

  「太可恶了,那家店的主人呢,你有没有报警?」时悦颖一脸的害怕,咬牙切齿的说。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算了。」时女士叹了口气。

  「姐姐,你就是老这么心软,姐夫才会什么都不怕,用公司的钱长年累月去外边花天酒地,最后还死在了情妇家里……」她恼怒的说,似乎感觉到说出了不该说的话,脑袋低了下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也看开了,毕竟我和他曾经真的爱过,后来弄成这样,我们双方都有原因。」她的姐姐笑着抱过自己的女儿。

  「你看,我还有妞妞,有她在,我就很满足了,等这件事告一个段落,我就带妞妞到瑞士去。听说那里有个儿童心理医生很有名气,肯定能治好妞妞的病。」

  「时女士,那家砸到你的商店在哪里?」我插嘴道。

  「就在双岚步行街,进了入口不远处。怎么?」时女士条件反射的答了。

  「悦颖,你在这里陪着你姐,我去双岚街看看。」我站了起来。

  时悦颖看着我,突然浑身一颤,「你的意思是……」

  「很有可能,所以我一定要去查查。」我说完便走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向东去了。

  双岚步行街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是一条整个西北部都很出名的购物街。不过今天的气氛明显有些异常,恐怕下午的突发事件还余悸犹存。很轻松就找到出事的地方,那家店铺早已大门紧闭,我向上瞧了瞧,果然有一个原本在五米多高位置的招牌掉了下来,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金属支架。而那个掉下来的招牌就丢在不远处的拐角,恐怕是等着警方来调查。可能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报警,记者倒是看到了几波,不过警察一个都没瞧见。

  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于是我很安心的走到招牌的附近调查起来。没什么太多值得描述的,只是个很普通的招牌,有三米宽,一米高,很沉重,至少我一个人绝对托不动。五米高度加自由落体的速度,那个工人没有当场死亡已经很幸运了。说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时女士,是不是更加的幸运呢?

  慢慢观察着,突然,招牌的断口处引起了我的注意,金属断口很整齐,就如同使用锋利的锯子,在瞬间锯开的。果然,这次的事件并不是个意外,又是锯齿状痕迹!看来以后这种麻烦,还会不断的发生下去,直到她死掉为止。

  我拨通了时悦颖的电话,沉声道:「悦颖,是我。」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她急促的问。

  「嗯,情况很不乐观,恐怕怡江的猜测是对的,你的姐姐和姐夫可能真的在沉溺池前,许下过某种关于锯子的承诺。」我顿了顿,「总之,她现在很危险,尽量不要让她单独待着。医院里不安全,复杂的器械太多了,很容易造成意外状况,

  把她劝回别墅里,就待在客厅中,客厅够空旷,而且一目了然,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快点!我准备点东西,马上就回来。」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不知道没有失忆前的自己,有没有遇到过这么刺激的事情。恐怕,遇到过吧!

  「很有可能,所以我一定要去查查。」我说完便走出门,招了一辆出租车向东去了。

  双岚步行街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是一条整个西北部都很出名的购物街。不过今天的气氛明显有些异常,恐怕下午的突发事件还余悸犹存。很轻松就找到出事的地方,那家店铺早已大门紧闭,我向上瞧了瞧,果然有一个原本在五米多高位置的招牌掉了下来,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金属支架。而那个掉下来的招牌就丢在不远处的拐角,恐怕是等着警方来调查。可能是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报警,记者倒是看到了几波,不过警察一个都没瞧见。

  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于是我很安心的走到招牌的附近调查起来。没什么太多值得描述的,只是个很普通的招牌,有三米宽,一米高,很沉重,至少我一个人绝对托不动。五米高度加自由落体的速度,那个工人没有当场死亡已经很幸运了。说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时女士,是不是更加的幸运呢?

  慢慢观察着,突然,招牌的断口处引起了我的注意,金属断口很整齐,就如同使用锋利的锯子,在瞬间锯开的。果然,这次的事件并不是个意外,又是锯齿状痕迹!看来以后这种麻烦,还会不断的发生下去,直到她死掉为止。

  我拨通了时悦颖的电话,沉声道:「悦颖,是我。」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她急促的问。

  「嗯,情况很不乐观,恐怕怡江的猜测是对的,你的姐姐和姐夫可能真的在沉溺池前,许下过某种关于锯子的承诺。」我顿了顿,「总之,她现在很危险,尽量不要让她单独待着。医院里不安全,复杂的器械太多了,很容易造成意外状况,把她劝回别墅里,就待在客厅中,客厅够空旷,而且一目了然,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快点!我准备点东西,马上就回来。」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不知道没有失忆前的自己,有没有遇到过这么刺激的事情。恐怕,遇到过吧!

  我隐约的觉得,从前的自己之所以知识丰富,拼命不断吸收来自各方面的一切,就是为了应付超出人类想象力之外的事件。当然,这也不过只是猜测罢了,如果要弄清楚,还是要等到记忆恢复后才会知道。

  唉,自己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抽出时间去解决记忆问题呢?搞得越来越胡涂了,自己这么累,还弄得身处险境,都不知道是为了些什么!来到黑市,我高价买了一把貌似德国制造的手枪,以及二十发子弹,然后回了时家。有些事情终究要去面对的,虽然不知道手枪有没有用处,但是至少能有个心理依赖的东西,聊胜于无。

  我抬头望向天空,西移的太阳托扼着附近的高楼,将它们长长的影子拉扯到了远处,天空一片蔚蓝,很美,美的让人心灵也平静了下来。在这样的环境中,这样美丽的天空下,真的会有人类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存在吗?

  或许,晚上,就会得到答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笑起来,内心深处稍微有些悸动。我等着,你就给我快点来吧!

  回到时家正好是下午四点。时悦颖和她的姐姐坐在空旷的客厅中,见我进来,时女士仰头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

  「悦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了。」她喝了一大口手中的红酒,「我会死,对吧?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应该死了。和我丈夫一起死掉!」

  「你相信沉溺池的故事?」我有些诧异。

  「我没办法不信,其实,最近我稍微都有一些感觉到,这个别墅里有一个不干净的东西一直在窥视着我,妞妞,还有他。大约三个月前,一切都开始不正常起来。」

  她苦笑,「原本活泼开朗的妞妞变得内向,神经质起来,还会常常莫明其妙的说胡话;而我也是同时出现鬼压床现象,还看到一个绿色影子在房子里乱窜;而他,我的那个丈夫,他三个月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他和他的情妇死的那么凄惨,估计他们才遇到了最大的怪异状况。」我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会死?」

  「其实,我昨晚,就在被你们吵起来之前,凌晨三点左右,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梦。

  「我梦见那个绿色影子变得清晰起来,它是一只很大的昆虫,具体是什么我忘了。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它把我当作猎物,一直徘徊在我的周围。而且,它现在已经饿了……」

  时悦颖的脸色吓得惨白,紧紧的抓住了姐姐的手:「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梦是反的,你一定没什么危险。」

  「不,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他和他的情妇已经死了,就要轮到我了。可惜,我们连累了妞妞!」时女士用力抱着自己的孩子,轻声哭了起来。

  「说不定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既然你昨晚没有死,就证明沉溺池的诅咒并不是绝对的。」我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可以告诉我们吗?你和你丈夫当时许下了什么承诺?」

  「在这之前,你能不能也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应我一件事?」时女士想了想,抬头问。

  「你说。」我皱眉,都这样了还跟我谈条件,大家族养出来的女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你是谁?」她问。

  「不知道,你忘了,我正在失忆中。」我笑笑的摇头。

  「真的失忆了?」

  「我发誓!」

  时女士一直都很温柔的目光,猛地变得锋利起来,她用力看着我,许久,才缓缓道:「我相信你,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怀着某种目的接近我们,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你很桀骜不驯,不是那种甘于被人利用的人。」

  搞了半天我一直被人怀疑,不过也对,哪有人失忆失的那么丢脸的!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又沉吟了许久,轻轻道:「时家是一个大家族,在我结婚不久后,父母就因为意外去世了。根据遗嘱,我和妹妹一人得到了一半的遗产。

  「不过家族里有许多人对这两份遗产多有窥伺,恨不得立刻抢到手。悦颖年纪还小,而且一直都很单纯,如果我不在了,所有遗产肯定都会被抢走。我的要求是,我想请你在我死后照顾她!」

  「姐姐,你不会死!你怎么会死!」时悦颖扑在姐姐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我答应你。」我看着她俩悲伤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软。

  「好,那我就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时女士强笑着,靠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大眼睛似乎在望着我,但视线的焦距却早已穿过我,穿过墙壁,落到远方去了。

  「认识他的时候,我才二十岁,父母把我保护的很好,所以我一直任性的认为,爱情这种东西,只要爱对方,而对方也爱自己就足够了。我们相识到恋爱只用了一个月,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离开他了。

  「但是这段恋情,遭到了我父母的强烈反对,不光因为他穷,还说他不务正业、不思进取、好吃懒做,是个不值得依靠,一无是处的男人。这些东西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父母都是对的……但已经晚了。

  「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小女生,小女生总是喜欢听甜言蜜语,那些虚无缥缈的话令我飞到了天上,爱他爱的无可自拔。说实话,我当时看男人的眼光,还远远比不上我的妹妹,至少她看中的男性,很可靠。

  「他只用了一个月就把我骗上床,我们海誓山盟,发誓要永远在一起,但父母的反对却令我很疲倦。有一天他听说了沉溺池的故事,就拉着我去许愿。

  「我很高兴,那时我觉得他是真的爱我,真的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甚至为了和我在一起,不惜去求助鬼神。到了沉溺池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过了,我们根据传说,商量了一个承诺,决定在同一个时间说出来。

  「我和他从沉溺池的中央,一起开始向两边走,当我站到母井前时,刚好凌晨三点十二分,我们相约凌晨三点十九分,一起将那个承诺喊出来。但就在那一刻,我迟疑了,突然觉得好害怕,我站在井口,井中不断有凉风在向上冒。

  「冰冷的湿气中带着一股血腥味道,那股味道我至今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但是我爱他,我鼓足勇气想要将承诺向井中喊出来。可是那时还太小,勇气也太弱,就那几个字,已经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终究,我没有将承诺全部说出来!

  「可鬼使神差的,从沉溺池回来,父母居然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条件是让他入赘时家,结婚的嫁妆就是这栋房子。

  「爸妈还将他安排进公司里工作,我们新婚开始的头一年确实很美好,他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但第二年渐渐就露出了本性,开始不太爱回家。当我父母去世后,他更是很难回家一次,甚至公然和情妇同居起来。我真是瞎了眼睛才会嫁给他,那时,我真的太傻了!」

  我有些惊讶,「你并没有对着沉溺池说出承诺?」

  「应该是吧,最多只说了三个字!」时女士想了想回答道。时悦颖顿时开心起来,「那就是说我姐姐不会有危险了!」

  「恐怕没这么简单,」我迟疑的摇头,「我们不知道沉溺池对承诺的标准,但很明显,它记住了承诺,而且施行了惩罚。我不认为你姐夫和他情妇的死,只是偶然造成的。」

  「但是姐姐并没有死啊!」她倔强的说,有点自欺欺人的迹象。

  「但你姐姐的梦又是怎么回事?她看到的,还有我看到的那条绿色影子,又是怎么回事?」我缓缓望向时女士,「能告诉我们吗?你们商量好要一起说出的承诺?」

  时女士淡淡苦笑,「说实话,那个承诺很可笑,甚至很儿戏,但当时我却被骗的糊里胡涂。就在去沉溺池的路上,他无意间看到了一只螳螂,于是他就决定了自己的誓言。

  「他说,我们一定要幸福,如果有一方变心了,自己的儿子女儿就会被螳螂吃掉。他说那时候的他,比起爱自己的生命,肯定更加爱儿女,爱的要命,儿女如果出了事情,比杀了他更令他痛苦一千万倍。

  「哼,可笑我居然感动的哭了,真的信了!现在想来,什么爱儿女胜过爱自己,什么爱我,不过是笑话罢了,他爱的只是他自己,还有我家的钱。

  「他甚至狡猾的连承诺都要拐弯抹角,不想应验在自己身上。嘿,不过老天始终是张开眼睛的,他死的那么惨……」螳螂!居然是螳螂!我和时悦颖对视一眼,突然觉得什么都明白了。那晚在花园沙地上看到的足迹,那就是螳螂的后腿,

  是些巨大化不知道多少倍的螳螂后腿。

  由于沉溺池还没有将它完全实体化,所以它只能留下一条腿以及淡淡的翠绿影子。二楼木地板上的锯齿裂痕,两具尸体上的伤痕,以及招牌上金属支架的切口,都是螳螂那一对锋利的前肢造成的。

  不知因为时女士并没有将承诺喊出来,所以承诺池对她的惩罚稍微延迟了,还是别的其它原因。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时女士依然有危险,而且危险越来越逼近。那只螳螂恐怕已经实体化的差不多了,恐怕就在它完全实体化的时候,就会走入时女士藏身的地方,杀了她!不!有危险的可能不只她一个,还有妞妞,作为承诺的主体,她在最后一定会被螳螂吃掉。我险些忘了,她其实是第一个看到螳螂的人,自从三个月前她变得不正常后,恐怕就已经能看到那条淡淡的绿色影子了。只是她一直都把那条影子,当作自己想象中的好朋友。她一直和那只螳螂在玩耍,还给那只不断实体化,越来越清晰的螳螂,取了个名字叫做—雪糕。

  「妞妞喜欢吃雪糕,雪糕也想要吃妞妞。」这句话究竟是在传递怎样的信息?后面那句还好解释一些,螳螂想要吃了她。

  但是她为什么喜欢吃螳螂?据我所知,时家已经很久没有给她雪糕吃过了。不懂,但时女士她们却一定要保护好!根据时女士的梦,恐怕今晚是最为关键的时刻。那只螳螂每当夜晚必定出现,完全实体化后,今晚可能就会来这栋别墅捕食了。虽然现在还没有办法,但谁知道实体化后的螳螂,会不会有这个世界的螳螂习性呢?看来要准备的更充分一点了!

  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悦颖,陪我出去买点东西。时女士,你和妞妞在房间里,一步都不准出门,等我们回来!对了,顺便放所有佣人一个礼拜的假。今晚这栋别墅一定要空出来!」

  希望,能够平安度过今晚。结束这件事后,我就能抽出手去寻找,自己失去的记忆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灵隐岛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小黑屋|灵异志

GMT+8, 2024-11-14 19:04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