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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oveying1314

《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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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46: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DATE:5月27日 凌晨六点 谈判

  「这里是二十四小时新闻播报,您好,我是晓彤。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本市东门杨柳大道的总警局。

  「大家可以看到,这里不知什么原因断了电。现在警务人员已经在总警局周围拉起了警戒线,而且不断有赶来的军队把四周全面严密的包围了起来,应急灯已经大规模的运来而且点亮了。

  「或许大家会奇怪,总警局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行动?据记者刚才的了解,这要从三个半小时以前说起。

  「今晚凌晨二点半左右,有一位先生因为一些他不愿意透露的原因去总警局办事,没想到居然看到警局停了电。这是以前从来没遇到的事情。

  「警局门前的警卫室里也没有人留守,他说感觉有点不踏实,也不怕黑灯瞎火,磕磕碰碰的走进了事务大厅,没想到大厅里也黑漆漆了,不但没有任何声响,就连停电时的紧急照明灯也没有开。

  「他向前又走了几步,脚底下猛地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体摸了摸,居然是一具女尸。那位先生吓得慌忙跑了出来,然后就拨打了本台和报警电话。等我们赶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的情况了。

  「大家请看,总警局现在的情况十分古怪,人员调动也越来越快,而且不断还有军队和医院的车开过来。刚才晓彤也采访过几个省警局以及军队的人,但他们表示对此事暂时不予回答。

  「大家看到没有,刚才已经有医护人员将几具尸体抬上了救护车,由此可见,警局里是否有人死亡的疑问已经得到了确定。不过究竟死了多少人,死掉的人是谁,由于没有办法进入采访,我们也无法得知。只有等进一步的消息出来。

  「这个事件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的疑惑。究竟是谁,是什么组织,是什么势力,居然敢在警局杀人?这个案件我们二十四小时新闻台将继续为您报导。」

  我面色铁青的坐在沙发上,耐着性子好不容易才将新闻看完,指甲捏的差点没陷进肉里去。

  杨俊飞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难怪我们会觉得那个警局很古怪,没想到他们不但正大光明的进去偷了东西,而且还有胆子杀人。就是不知道杀了多少。」

  「应该不会太少,否则我们进去就没那么轻松了。」我哼了一声。

  「也对,要让一个地方那么安静,再怎么少也有限。而且报警的还是外人,被发现后就连军队都被惊动了,难道……」

  杨俊飞和我对视一眼,饶是他这个看惯了死亡和杀戮,心智无比坚强的人也惊讶的吞了一口唾沫,艰难的道:「难道,他们将警局里所有的人都杀光了?」

  「不好!」我猛地跳了起来,「我表哥夜峰还在警局里,难道他,他,不可能,那家伙命应该很大,每次算命的时候,算命师父都说他命比蟑螂的……」

  我慌乱的掏出手机,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拨打他的号码。

  电话无法接通。

  那一刹,我差些瘫倒在地上。原本失去了谢雨滢的踪迹,我的心态已经很脆弱很不平静了,再加上脖子上古怪的痕迹,对表哥的担心,一古脑的窜入心里,再好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没办法再坚持下去。

  毫无理智的,我冷静的掏出手枪,拆出子弹数了数,又一颗一颗的塞进去。然后起身,脸上毫无表情的就朝关着李睿的房间走去。

  「臭小子,你想干嘛!你疯了!」杨俊飞瞬间明白了我的打算,伸出手拦在我身前。

  「老男人,滚开。」我语气淡的没有一丝感情。

  「臭小子,你给我冷静点。那个王八蛋死人渣虽然死了也没什么坏处,但你杀了他也没用,而且还把我们和那伙人的唯一联系掐断了。」

  他顿了顿,「况且,也没有任何线索表明你表哥已经遇害了。不然,那些人为什么会特意要我们看这个新闻?恐怕,他们是想拿什么东西当作筹码和我们谈条件。」

  「滚开,我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想找个人发泄,我要杀了那王八蛋!」

  我的心里其实很清楚杨俊飞的猜测,自己也猜测到了,但是理智一旦崩溃,就很难捡起来。心底老是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着自己,似乎只有杀人才能发泄自己烦躁不安的情绪。

  孙晓雪看了看我俩,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走上前来,闷不作声的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那一声脆响回荡在四周,三个人都短时间的呆住了。

  我发了一阵呆,感觉脸很痛,突然清醒了过来,傻傻的望着手上的枪,苦笑。

  刚才,自己似乎真的被什么东西蛊惑住,引导了心绪,难道,是因为接触过青铜人头像的原因?还是脖子上的那些怪异痕迹?

  就在这个大家都各自发愣的时候,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猛地响了起来。

  「果然来了。」我们三人对视了一眼,我走过去,拿起了手机,号码是表哥的,接起来,并没有先开口说话。

  「喂,我是夜不语。」

  见对方并没有说话的打算,我缓缓的试探起来:「现在拿着那支手机的人,应该不是我的表哥夜峰吧。你究竟是谁?」

  对方依然没有开口。

  我冷冷的笑了起来,「好吧,我们大家都不要打哑谜了。你是谁其实我很清楚,就像你清楚我一样,对吧,赵宇先生!」

  「很好。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就省事多了。」

  电话那头终于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由于一接起电话,我就把手机的扩音功能打开了,周围的人都能听到他的话语。

  我下意识的向孙晓雪望了望,只见她脸色阴沉,心底立刻确定了对方就是赵宇无疑。

  「刚才我还在考虑该怎么向你解释自己的身分。嘿,有趣。」赵宇缓缓的说道,「不过既然你这么聪明,当然应该明白我的目的了吧?」

  「你想交易?那么,夜峰应该在你手上才对?」我试探道。

  「不错,他很有骨气,从他嘴里什么都探不到。」

  我一阵狂喜,果然那家伙命硬朗得比蟑螂还强悍。

  「我的手里有李睿,而你手里有夜峰。那我谨慎一点,加重筹码,我用李睿和手里所有的人头像和你交换夜峰。」

  那头的赵宇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好久才慢吞吞的说:「夜不语小老弟,恐怕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根本就不在乎李睿的小命,恐怕李睿自己也不太在乎。

  「嘿,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是没有什么绝对的。就如同世上的发明家和发现者是不少生意失败的罪魁祸首一样。假若我的行当只是有一点点瑕疵而已,那相对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只是需要把损坏的那部分换掉就行了。

  「但是,当我把一切准备就绪,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时候,却有人发明了一道新的程式或者发现了一种新的廉价原料,这些新事物无疑成了威胁我产品的恶魔。

  「什么糟糕的事都可能发生,因此有时候必须得阻止这种新事物的出现,甚至可以诉诸法律的手段。不过如果连法律都不能帮自己,甚至根本就不能运用法律的时候,我能怎样?那就只有另想办法了!」

  我的脸色阴晴不定,开始明白他那么长的隐喻代表什么意思了。

  赵宇继续说道:「你我都十分清楚,如果出现了一个比自己更接近目的的人或物体,并非只是两者竞争这么简单,其造成的影响远远不止于此。它造成的后果甚至有可能对我造成致命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你一定会觉得我的条件似乎也十分合理。」

  世界上居然会有这种人,还没开始谈条件,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合理性做出了铺垫。不过自己有痛脚在他手上,想反驳都不行。

  「要知道,我不但是学民俗的,还在大学时选修过经济,你那么聪明,现在应该知道我想表达的意思了吧。

  「对付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通常只有两个方法,一是防患于未然,或者让这种麻烦事尽可能迟一点出现,直到在目前设备上所投入的资金已全部收回,当然喽,这种方法是最稳妥的,但很可惜,我一向都是个急功近利的笨蛋。」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

  我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和杨俊飞对视一眼,显然,那家伙也懂了,微微向我点点头。

  我哼了一声,「不错,这种途径这次根本行不通,因为我显然不是个容易玩弄的对象。那就只有第二个方法了。」

  我也顿了顿,一字一句,缓缓的道:「那就是赶在这些麻烦还没出现之前就先行活动。或者,将麻烦的东西兼并甚至采取合作形式,我说的对吗?赵宇先生。」

  赵宇显然笑的更灿烂了,「不错,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这个建议很好,我同意。」完全不理会愤怒的快要疯掉的孙晓雪,我断然答应了。

  「非常好,夜不语先生非常的豪爽,我非常开心,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赵宇的语气十分平淡,显然没有那种十分高兴的字面情绪,「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会在三个小时后放了夜峰先生。不过您的诚意我也希望能够看到。」

  「哦,你还有什么要求?」我皱了皱眉头。

  「鱼凫王的黄金杖不知道您清不清楚?」

  「那根鱼凫王将三权齐具于一身的黄金杖?现保存在三星堆博物馆里的那一根?」我问道,虽然语气极为平静,但心里已经闹翻了天。

  没想到居然又和黄金杖扯上了关系,怎么感觉事情在回归原点!杨俊飞也陷入了沉思中,显然心里也不平静。

  「不错,就是那根,希望你们能将它偷出来。我们三天后在黄宪村会合,一同去寻找宝藏。」

  我的语气稍微有了点起伏,「为什么你们不自己偷出来?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特殊的手段,但是你们亲自来比较保险才对。」

  「保险不是绝对的,虽然我们确实因为某些原因获得了一些人类不应该有的能力,不过现在实在不好出面。

  「警局的报导你也看了,相信上边的人已经产生了怀疑,我们很难再有机会下手。况且,你们不用妄自菲薄,两位实在太谦虚了,警局的事情我在暗处看的很清楚,这些偷鸡摸狗的高雅事情,你们恐怕比我们处理的更好。」

  靠!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居然在暗处有双眼睛把我俩看的一清二楚,希望他的兴趣不会那么恶劣,看高兴了顺便还拿东西拍下来留做纪念,否则逮在他手里的把柄就又多了一个。

  但仔细想想也不太可能,如果真的有摄影机或照相机跟着我俩,不管他藏的有多好,恐怕我和杨俊飞早就将待在暗地里的人抓出来了。

  毕竟杨俊飞那么多年的反跟踪经验以及设备摆在那里,这一点上还是很有保障的。

  「我答应。」我略一思忖后同意了。

  「好,交易成功,我也差不多该功成身退了。」赵宇的声音稍微轻快了一点。

  「等等!」我想了想,问出了一个在别人看来又傻又多此一举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决定相信我们?」

  那边的赵宇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当然不是因为你值得相信。夜不语先生,我稍微调查过你的事迹。说起来,你也算名人了,经常遇到常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遇到的怪异事情,为人聪明,反应力和逻辑思维强,只是性格稍微有点惨不忍睹。

  「这样的你,基本上对不相干的人许下的承诺,那种承诺或者誓言对你而言,不过只是放了个不太臭的屁而已。

  「但是,你足够好奇!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相信黄宪村宝藏的秘密,不光是我一个人迫切的想知道。只需要这一点,我就足够相信,我们能够合作的非常愉快!」说完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听过言下之意,他恐怕还有一点保留了,刻意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我们都受到了青铜人头像的诅咒,或许也没几天的命了。

  我哑口无言,许久才对孙晓雪和杨俊飞说道:「这家伙以前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死大学生吗?」

  「这点我不知道,不过他倒是费了好一阵工夫来调查你,而且完全摸透了你的性格。」杨俊飞耸了耸肩膀,「臭小子,你认为他们想要黄金杖拿来干嘛?」

  「只有一个可能!」我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重重的坐在沙发上,「钥匙!既然我们已经判断出黄宪村的宝藏有可能是末代鱼凫王的坟墓,那三权一体的黄金杖就肯定会有一个很重要的身分。现在我能想像出来的,就只有钥匙功能了。」

  杨俊飞皱起眉头,「我赞成。但不知为什么老是有种不太爽的感觉。

  对了,还记得我为什么回国吗?」

  「当然。」我喝了一大口酒缓缓道,「你受了一个神秘人的委托,到三星堆博物馆去偷鱼凫王的黄金杖。没想到结果正事没干一天,就基本上心甘情愿的被扯进我的事情里来了。」

  「不对,或许这根本就是一件事,我有个猜测。」杨俊飞整理着脑中刚分析出来的东西。

  「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黄金杖,而且还肯出三千万美元的高价?那根黄金杖在一般人看来,根本就是毫无价值,就算拿到了也没有办法脱手的东西,毕竟那玩意儿实在太出名了。要卖也只能融化成金子,但是那一丁点金子值三千万美元吗?」

  「但现在,那根黄金杖却有可能是一把能够打开一个庞大宝藏的钥匙。这虽然还只是猜测,但估计也和事实差不了太多了。不过显然,全世界也只有寥寥几人清楚。」我明白了他话里想表达的意思。

  「不错,全世界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但说不定,那寥寥几人中就包括了他!」杨俊飞冷笑了一声,「他一定早就知道宝藏的秘密了,说不定赵宇手上的藏宝图,就是那位神秘人给的。」

  我内心其实也有这个疑惑,「这个推论我赞成。毕竟赵宇这个人我们俩都调查过,大四之前的二十二年完全是个没有问题的平凡人,平淡无奇,没有丝毫特点。他的一切都是围绕着藏宝图开始变的。

  「藏宝图出现后,他蛊惑自己的朋友去寻宝,然后又利用青铜人头像上神秘的力量,将和自己一起寻宝的朋友统统害死。

  「那张藏宝图绝对不可能凭空出现,至于那种在什么旧书里发现的鬼话,也只有骗骗小孩子而已。说不定死去的孙敖都没有信过,否则不会暗中留下那么多线索。但如果真是那个委托你的人给他的,又有什么目的呢?」

  杨俊飞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望着我。顿时,我也想到了那种可能,浑身一颤,咬牙切齿的冷笑了起来。

  那个人,如果所有猜测都成立的话,也只有那个人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了。哼,那个家伙利用了我们一次还嫌不够,看来,这次要好好送他个教训,让他终身难忘!

  我和杨俊飞沉默了一会儿,两人都聪明的没有再涉及到这个话题。

  「那根黄金杖,偷一定是要偷的。臭小子,明天我们去踩地盘!」许久,杨俊飞才打破屋里的寂静。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孙晓雪。

  她一声不哼,不知道是在恼怒我毫不顾虑她的感受,就武断的答应和赵宇合作的行为,还是在筹画怎么在合作时从赵宇后边捅上一刀。

  不过,似乎我们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而雨滢,到底又失踪到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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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46: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DATE:5月27日 早晨十点正 惊变

  记得在不久前,看了一本杂志,内容是关于西方某名报做了一个调查,向社会征集「谁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答案」。

  最后,按照投票者的多寡和权威们的表决,报社发表了「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最终答案,顺序是这样的:

  一、给孩子刚刚洗完澡,怀抱婴儿面带微笑的母亲。

  二、给病人做完一例成功手术,目送病人出院的医生。

  三、在沙滩上筑起了一座沙堡的顽童,望着自己的成果。

  备选的答案是:写完了小说最后一个字的作家。

  消息入眼,一个读者,也是一个医生,第一个反应就像在喉咙倒进了辣椒油,呛而痛。梳理思绪,才明白自己是一个幸福盲!

  为什么呢?她说:答案中的四种情况,在某种意义上,她都拥有了。

  她是一个母亲,给婴儿洗澡是每日的必修,然后怀抱婴儿在微笑。

  她是一位专业医师,刀起刀落,挽救了许多病人,也目送许多病人出院。

  儿时,她虽然没有在海滩上筑过沙堡,但在附近建筑工地的沙堆上,堆过几座儿时的梦幻皇宫。

  至于写小说,虽未曾尝试,但在学术界的权威上,发表不少的长篇成功而轰动的论文。因此,「作家完成最后一字」之瞬间,她也勉强体验过。

  四幸集一身,她是何等的惬意,何等的光荣!可惜,她一直未曾感到幸福,还觉得自己的生活十分黯淡无然。后来,她真的困惑了,见到一个名作家时,她谈到了「关于幸福的定义是什么」?这个困惑。

  名作家说:哲人说过,生活中缺少的不是幸福,而是发现幸福的眼光。

  幸福盲如同色盲,把绚丽的世界还原成了模糊的黑白照片。

  从我们自己的亲身经历,我们更加有理由相信,幸福感不是某种外在的标签,或是技术手段可以达到的状态,而是一种内在的把握和永恒的感知。

  夜峰劫后余生后究竟是不是幸福,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毕竟他来到别墅的时候差不多早晨十点,那个时间我们一伙人正在补充睡眠,偷鸡摸狗说起来也需要充沛的精力,何况昨晚已经光顾过一家政府产业,下午要养足精力去踩地盘。今晚或者明晚就要准备光顾另外一家政府产业了。

  孙晓雪在一个小时前就出了门,据说要做半年一次例行的身体检查。

  女生果然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生物,现在的形势已经够复杂了,她的男友死了、老爸不见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被诅咒,命还剩多久?这样满负血海深仇的状况下,居然还有心情去搞什么身体检查?

  夜峰似乎没有耐心按门铃,粗鲁的一脚将别墅门踢开,吓得我和杨俊飞差些从各自房间的床上滚下来。

  还好是和衣而睡,我和他同时跳起床,抄起凶器就朝楼下跑,还以为有什么不长眼的强盗、流氓等一介鼠辈上门找茬了。

  然后就看到我亲爱的表哥衣衫褴褛,无精打采的重重坐在客厅舒适整洁的沙发上。他右手提着一瓶我老爸他大伯父辛苦珍藏的极品白酒,仰着脖子就像不要钱的白开水一般喝的那个痛快。

  他见我们衣衫不整的跑出来,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目光只是在杨俊飞的脸上绕了绕,然后冷冷地说道:「小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非常清楚吧。能不能也顺便帮我扫扫盲?」

  「您太客气了。」我谦卑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这家伙明显心情不好,我又不笨,犯不着没事招惹他,何况有些事情,如果能打哈哈就过去的,最好还是哈过去为好。

  夜峰根本就不吃我这套,他又喝了一大口酒,突然大笑了起来,笑的我的牙都酸了。

  「靠!我知道所有事情的始末你都清楚,不要给我耍花枪,全告诉我。哼,他们居然把所有人都杀掉了,如果不是发现我和你有关系,稍微有点利用价值,恐怕我现在也变成了一具尸体。老子不把他们全部抓住,我就不姓夜!」

  叹了口气,虽然一直以来这件事都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牵连上,但表哥已经知道了,也身不由己的参与进来。或许,真的应该稍微开诚布公一点。暗中看了看杨俊飞,只见他微微点头,估计心里的想法也和我差不多。

  「好吧,我把一切都告诉你。这要从不久前说起……」

  我缓缓的将最近所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就连谢雨滢的失踪,还有青铜人头像的秘密,甚至连怎么发现孙晓雪老爸的尸体,然后怎么处理的,统统都告诉了他。

  听完后,他久久都没有言语,只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我和杨俊飞,许久,才一巴掌想扇过来,但是手刚伸了一半就软软的瘫了下去。

  「盗窃,隐藏尸体,你们两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他只是冷笑,「你们好像丝毫都没有把法律放在眼里,都不怕坐牢吗?你,特别是你!」

  表哥指着我骂道:「那个姓杨的是加拿大的国籍,就算做了什么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天大事情,政府也只能将他引渡回加拿大审判,他的关系网好,和高层都有接触,最后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但你呢!你在这里算个屁,就有点小聪明,你找死啊!」

  他越说越气,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缓下来,不忍心的放低了声音,「小夜,要知道,权力、能力和过度的自信都是很可怕的东西。驾驭的好,一切似乎都能成功,都能水到渠成,仿佛很多东西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习惯了就糟糕了,因为那些玩意儿一旦驾驭不好,就容易重重的摔倒,摔的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站起来。」

  我有些不以为然的坐在沙发上出神。

  「这些道理吃过一次亏你就明白了。希望那个亏不要大的你毁掉自己的一辈子。」夜峰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总之,这次的事情就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刚才我也根本就没有来过!」

  毕竟是自己的表弟,夜峰虽然一生都很正直,但正直并不代表不懂变通。两相对比下,他最后选择了亲情。

  「我就只帮你这一次。下次再让我知道,我直接送你进警局!」夜峰有些无力的又道,「总之,你绝对不能再犯错。居然还想去偷窃三星堆博物馆,你要知道,偷窃国家一级文物,根据《刑法》,会判处最少十年徒刑到死刑。」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在乎的道,「那根鱼凫王的黄金杖是一定要弄到手的。如果不去偷的话,那怎么办?二伯父给的身分证明,也只能让我隔着玻璃看看那根烂拐杖,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

  「不行!」夜峰断然道,「我绝对不允许你再错下去!」

  我丝毫不让的盯着他的眼睛,「你也想报仇吧!赵宇那伙人以及他身后的主使者只能通过宝藏引出来,没有黄金杖,你这辈子一个人都别想逮到!」

  「别傻了。」夜峰唏嘘道,「你们不是已经抓到一个了吗!」

  「傻的是你。那家伙应该早就自己跑掉了。」我哼了一声笑起来,「以那伙人的能力,你认为我们真的有可能看好他吗?就算看的住,为了保障你的老命,我也得故意给他机会溜走。」

  夜峰狠狠的看着我,摇头道:「恐怕你不光只是为了我才放走他的吧,你八成早就猜到了我的打算,让我没办法阻拦你!」

  「不愧是我的亲戚,还算了解我。」我和他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充满火药味,「既然都这样了,我不去偷,就没有任何合适的人选了。」

  「我不会让你去,绝对不会。」表哥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我。

  「我不去,谁还能把黄金杖偷出来?」我怒道。

  「我去。」夜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什,什么!」我和在一旁看戏的杨俊飞都呆住了,脑袋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我半晌才傻傻的道:「你,你不是说偷窃国家一级文物,根据《刑法》,会判处最少十年徒刑乃至死刑吗?难道你想以身试法!」

  「你别管,我当然有自己的打算。」他说着便向门外走去,「我们手机联络,三天后在黄宪村集合,到时候我一定把那根拐杖带来!」

  我和杨俊飞面面相觑,许久都猜不到那家伙的用心。虽然明白他在这件事里插一脚的用心,绝对是为了逮住赵宇那些人,但是也没有必要去偷一级文物吧!

  我偷没什么,毕竟自己不怎么在乎,也没太多的是非观,但是表哥不一样,他从小就接受爱国主义教育,这次为了亲情袒护我已经非常难得了,难道他真的有什么后着,能有惊无险的把东西搞到手?

  不过,既然他已经决定要蹚这浑水了,那黄金杖的事情我就不需要再担心。

  放下了这个累赘事件,杨俊飞和我就轻松起来。他慢吞吞的一边喝咖啡,一边列着去黄宪村需要的设备,而我在一旁补充。

  过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孙晓雪回来了。

  她慢吞吞的推开门,脸色明显不太正常,似乎遇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我俩百忙中抬起头望了她一眼。

  「怎么了?」我皱眉,难道她一出门就遇到灾难性问题了?

  「我怀孕了,已经有了四个多月!」她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恭喜。」杨俊飞笑道,「孙敖虽然死了,但他至少留下了自己的子女陪你。够幸福了!」

  「你们根本就不明白!」孙晓雪突然大喊大叫起来,歇斯底里的像个疯子,「我怎么可能怀孕!我怎么可能怀孕!根本就不可能!」

  「怎么回事?」我和杨俊飞对视一眼,突然感觉事情似乎不怎么对劲。

  她看着我俩,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道:「在我的记忆里,我应该还是个处女。孙敖也从来没有碰过我。我也不记得自己三个多月前有被人迷奸或强奸过,我根本就没有怀孕的条件。请问,我究竟是怎么怀孕的!」

  「是不是医院搞错了!」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暗示杨俊飞转移话题。

  「不可能!我尿检了好几遍。而且回来的途中还买了验孕纸检查,都是阳性。我真的怀孕了。」她又歇斯底里起来,骂了一句脏话,「靠,最近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痛苦的要死,比死了还痛苦!」

  果然,事情就像当初猜测的那样,孙晓雪毋庸置疑,真的已经被诅咒了。她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老爸是死在她自己刀下的,也忘了自己早已经不是处女了,或许还有很多记忆都已经被青铜人头像上的神秘力量所篡改,只是至今还没发现而已。

  当初我和杨俊飞虽然有所怀疑,但却无法证实,只好将她老爸的尸体处理掉,至今都骗她说,当初找到她时,就没有见到过她老爸的身影,怕的就是她一时受不了刺激,精神崩溃掉,现在看来是绝对正确的。

  这个事,我打算瞒她一辈子。

  嘿,一辈子!如果我们真的能破除诅咒,活下来的话。

  孙晓雪原本坚强无比的性格现在变得十分的敏感脆弱。

  我俩没有打搅她,任她哭,任她闹,她歇斯底里够了后,自个儿躲在沙发的一角小声的抽泣,似乎害怕我们听到。

  我和老男人离开客厅,来到二楼关押李睿的房间。

  果然那里早就已经空荡荡的了,窗户开着,用来绑他的绳子整整齐齐的折叠着,放在用来固定他的凳子上,哼,还真有礼貌。

  不过这也是我俩故意放水,李睿是一定要还回去的,否则不好表现我们的诚意,所以他逃跑时弄出那么大的响动,我都假装没有听到。

  而杨俊飞也深得我的真髓,老神在在的坐着喝酒,还在一边啧啧评论,「这家伙跑驴的技术实在有够糟糕的,动作大的主人家不想发现都难!」

  其后事情逐渐开始走上了正轨。

  我和杨俊飞分头准备寻宝盗墓的物资和装备,他甚至从美国进口了一批仪器过来。

  孙晓雪在哭过后,咬牙切齿的也忙碌了起来。

  总警局的事情原本军方想要隐瞒起来的,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事情最后还是被爆了出来。

  新闻上提及,那晚一共死了十二人,都是歹徒使用某种不能判断的先进武器,从身后袭击了受害者,一刀致命。以至于受害者无法预警。十二人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情景。

  电视镜头里,停尸房中的景象触目惊心。

  虽然尸体全都用厚厚的白布盖了一层,但是好几排的尸体依然令人觉得惨不忍睹。再加上来领尸体的亲戚悲天哀地的痛哭声,痛彻心扉。

  几天前,那曾经都是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全都死绝了。里边有许多我熟悉的面孔,有几个甚至还常常互相扯淡过,令人颇为唏嘘,不过也只是唏嘘而已。唏嘘过后,要做的事情依然没有停下。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确实越来越冷血了,难道是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的原因,抑或是真的长大了?

  其实除了我们以及少数的政府人员外,又有谁知道那晚死亡人数的确切数字呢。

  五十七个!

  那晚的五十八个人中,除了表哥夜峰侥幸逃过一劫外,全都莫名其妙的牺牲了,牺牲的毫无价值。

  新闻的最后提到,由于凶犯极为残忍狡猾,作案后根本没有遗留下任何证物,所以政府悬赏一百万送给能够提供一切线索的良好市民,诸如此类。

  我看着看着便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的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恐怕这件事最后也只有无疾而终,丢进历史悬疑里去。

  终于,所有物品、设备和突发情况的预测都基本上算无遗漏的确实准备好了,我们这才不急不忙的踏上开往黄宪村的货运火车。

  这一去,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呢?我相信绝对不单纯,但直到去了那里后,才发现我们预料的实在太天真过头了。

  一场恐怖的大灾难正在前方默默潜伏着,像一只张开狰狞大口的恶兽,耐心的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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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47: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DATE:5月30日 早晨九点十一分 神秘失踪

  货运火车最近不再在黄宪村停留,我们只好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下了车,但没想到居然找不到公车到黄宪村,没办法下,杨俊飞只得花钱买了一辆破旧的就快散架的面包车,这才大包小包的扔上去,一颠一簸的朝村子的方向开。

  来的时候早就买好了地图,我们在火车上也研究了许久。

  根据孙晓雪的回忆,那里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通向黄宪村,根本就没办法开车上去。但我们在买的那幅十分精准的地图上,还是找出了一条勉强能开进去的山路,很隐秘,如果不是杨俊飞眼尖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条路该是村子里的人为了经济发展,自己出资金修建的,但后边一段还是没有来得及修好就夭折了。开车的话,大概只能开到离黄宪村两公里处的地方,以后的路就要靠步行了。

  将车开到山路的尽头,居然发现不远处还有两辆车停放着,一辆越野,一辆小型客车。

  三人对视一眼,我笑了。没想到另外两拨人来的比我们还急,就是不知道夜峰那家伙带了几个人来。

  将暂时用不到的东西丢车上,我们每人都背了一个大大的行囊,就连孙晓雪也没有幸免——等下找个旅店放房间里就行了。

  一路无语,每个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两公里山路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穿出竹林,视线豁然开朗,一片生机盎然的田园风光,依据山的层次错落的分布在高低不等的斜坡上,美的令人惊叹。乡间偶有几栋青瓦房座落,更是增添了一种说不出的恬静。

  黄宪村是个盆地,风光秀美的令人目眩神迷,我们站在高处眺望,不由的陷入脚下的绮丽景色给人勾画出的浓烈乡土气息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杨俊飞打量着村子,许久,才啧啧道:「够漂亮。如果开放成旅游村,一定会大赚特赚。」

  「什么玩意儿,一脑子腐败世俗的思想。」我反驳道。

  望着这一幕如画的风景,视线久久都舍不得收回来,整个村子都如同画一样,除了微风抚过,吹动树梢的动作外,就是静,寂静,看不到任何动的东西。

  不对!为什么村子里一个人都看不到!我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向身旁的两人问:「你们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没!除了漂亮的不像话以外,没其他的了。」杨俊飞有点迷惑。

  「你滚一边去,从小溜国外长大的,当然不知道农村的风土人情了。」

  我望向孙晓雪,「你来过这里,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变化或者异常的地方?」

  她的神色有些复杂,「确实很不对劲,怎么都已经九点过了,村子里居然还一个人都没走动的?而且房子里也没有炊烟冒出,你看那几栋房子。」

  她抬手指了指村子中央的地方,「那是饭馆,就算这里人比较懒,但总要吃饭吧,就算不在家里煮,也总要有个地方吃去。我记得那几个小饭馆早晨六点多就开店生火忙活起来,基本上不会熄火的,但那里今天也没有动静,真的有些古怪!」

  杨俊飞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难道那伙人心血来潮,屠警局之后,顺便来了个屠村?」

  「不可能,对他们没有好处。想要找到宝藏不是只要藏宝图就好的,还需要向当地的人询问一些风俗习惯等等的东西。赵宇也是学民俗的,他当然很清楚。」我立刻否定了那个白痴猜测。

  「也对。」杨俊飞挠挠头,「当了这么多年侦探,还是第一次亲自来寻宝。以前委托人顶多就是让我找到某些宝藏的地图或大体位置,就不愿我再插手了。不过,管他那么多,下去看看就清楚了。」

  我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就现在的情况下,也只剩下这唯一的办法了。

  盆地里的黄宪村果然是一片死寂。思索间,已经到了村口处,不远处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碑,石碑上用朱红的字体雕着「黄宪村」三个大字,笔画刚健有力,不知道是哪位名家的墨宝。

  但就是那三个透着诗情画意的字,在这清晨的阳光里红的像血,在这清澈明亮朝阳似火的光线中,带着阴沉沉的气息,整个村子犹如一张狰狞的大口,静静地等待着被诅咒的人,带着罪恶的楣运走进它的五脏庙里。

  有股恶寒袭来,三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孙晓雪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抓住旅行包的肩带。我用力咬下嘴唇,率先进了这个气氛诡异的地方。

  刚一进去,孙晓雪就动也不动了,死也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

  杨俊飞缓缓将四周扫视了一遍,空无一人的街道,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的民居,一切都很平常,也不像有埋伏的样子,只是总觉得这里有点问题。

  他看了我俩一眼,点点头,毅然往前走了几步,在附近的一家人户前停步,犹豫了下,然后敲门。

  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但门却「吱嘎」一声,打开了。

  杨俊飞有点愕然,居然没有关门,这里的民风难道已经淳朴到夜不闭户的程度?但听孙晓雪的描述,又不太像啊!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他从怀里掏出手电筒,就着刺眼的白色光芒走进了房子里。进了大门便是桃屋,屋子中间的桌子上,还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早已没有热气的饭菜。有三副碗筷,看来是个三口之家了,可是怎么看起来桌上的东西还没动过?

  碗里盛着冒尖的白饭,就像在向我们传递着某种讯息。

  飞快的将整个房子搜索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任何人,心里不安的感觉更加浓烈了。

  他从身上掏出手枪,又来到一家人户前,用力踢开门闯进去搜查了一遍,依然找不到半个人影。他不死心,继续找,接连找了十多户人,果不其然,这个偌大的村子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见鬼!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没人,村里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我们三个在可以相互照应的范围内搜索着周围的民居,依然没有任何收获。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蹲下身用力抱住头,想要将杂乱的思绪理清楚。

  难道遇到大群的强盗打劫?不可能,先不说这个年代哪有什么大群到可以打劫整个村子的强盗,就算是有,但房子里没有任何翻动的情况,而且里边的人似乎都在悠然自得的干着自己手边的事,屋子里遗留下的东西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但是,人呢?他们就好像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整个镇的人都消失了,而所有的一切,都保留在人消失时的一刹那……

  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

  我们三人站在大路的中央,背对着背,警戒的向四周张望。四周除了静,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常,没有人,没有任何生物,恐怕,这已经算是最大化的不正常了!

  「老男人,听说过CMD吗?」我许久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只好沉声问。

  「CollectiveMysteriousDisappearance?」杨俊飞反问,「你以为是这个?」

  「不清楚,所以才想问问你的看法。但眼前的情况,只能这么解释了吧。」我苦笑。

  「集体神秘失踪现象!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孙晓雪不断左右的打量,试图找出一点活的东西,可这个适合蚊虫滋生的季节里,居然连苍蝇都没有一只。人们都说生物有预知灾难的能力,难道这里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或者,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和杨俊飞同时点头。

  我解释道:「历史上确实有许多神秘失踪的案例。最令人称奇的军队集体大失踪一案,当属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英国军队。此案发生在一九一五年八月二十八日,当时英军和纽西兰部队部署在土耳其的嘉里玻里地区。

  「白天一队八百多人马的英军向一个高地机动,当时天气晴朗,少有云彩,有近似面包状云片在英军阵地上空飘浮,而英军所要机动的山头有一片浓浓的灰色雾气,山巅却隐约可见,山下晴朗一片。

  「随着大队人马的不断攀升,队伍逐渐地遁入迷雾之中,等到最后一名士兵消失在迷雾中后,一会儿,惊人的奇迹发生了,整个大队人马无声无息地失踪了,再也看不到。

  「一个士兵从灰色雾团中走出来了。几十分钟后,山头弥漫的灰色雾团一部分四处消散,大部分慢慢浓缩成一个硕大无比的雾团缓慢上升,最后和英军阵地上空的几朵浮云融到一起后,就静静飘离而去。

  「山头雾气消失后,整个高地寂静无声,山上植被清晰可见,然而整整八百多人杳无踪影,八百多条人命像那一团神秘莫测的灰色雾团一样,静静地雾消云散!

  「当年和八百多英军同在一阵地的二十二名纽西兰士兵,就亲眼目击过这一事件,当时他们就驻守在离英军六十米左右的小高地上,英军八百多人从机动地攀登对面高地,直到最后一名士兵消失在山头的迷雾中,其全过程这二十二名士兵都尽收眼底。

  「最后当发觉英军大队人员全部失踪后,这二十二名士兵向上级作了报告,英军接到报告后,曾制定了周密的搜寻计划,进行大规模的搜寻,然而毫无结果。当时英军一直认为最大的可能是全队人马均为土耳其军所生俘。

  「等到战争结束,英国向土耳其提出要交回那失踪的八百多名英军,要求遣返生存的俘虏,然而土耳其一直坚持说从没有看过这支部队。那八百多人马犹如遁入了一个神秘王国,成为英国军事历史上一大悬案。

  「无独有偶,也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法军也同样鬼使神差地遭此厄运。布置在马尔登高地上整整两个营数百名的士兵,也同英军一样悄无声息地神秘失踪了,法军也曾派出大部队进行全面搜寻,后来同样空手而返。」

  杨俊飞说的则比较具体可信一点,「说起来,我记得以前有调查过一个案子,四川西南边陲一个小镇上,贡川中心小学四年级学生陈冉和刘丹放学回来去草坡割草,明明看见有三只牛,忽然一个不见了。

  「陈冉向牛吃草的地方跑去,谁知跑着跑着在刘丹的视线里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所有的解释都不能说明这一现象的原因。说起来,贡川也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你们觉不觉得稍微有些联系?」

  我不禁有些意外,「你居然也调查这些古怪的东西,看不出来。那最后结果怎么样?」

  「没结果,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找到。」他有些黯然,「不过这附近几百公里的地方确实出了许多怪异的事情,当时没有接触过神秘事件,自己也不太会去信。心里就当是谣言略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说不定和那个宝藏的神秘力量有关。」

  「有可能!」我点头道,「这个墓穴,真的是让人越来越觉得有趣了!」

  孙晓雪眼巴巴的听着两个雄性动物的无聊对话,用手指戳了戳我,「管他什么神秘现象,既然这里什么生物都没了,那就证明短期内是非常安全的。先找到旅馆把东西放下来,吃了饭再讨论,村子我熟,我来带路。」

  说完就拉了拉背包带,径直向前走去。

  这个女人真是难以理解,明明刚才还怕的要命,可瞬间就变了心态,虽然说女孩变脸比变天还快,但态度也不是这么个转变法吧。

  果然,现在的人除了憨子傻子,就是再平凡的也没有简单的,何况孙晓雪这个原本就不怎么简单的人。

  她熟练的在田间小路上走着,青天白云,日朗天馨,秀色可餐,再加上穿着白色衣裙的美人优雅的在前边走动,如果换一种情况下,确实令人觉得很有眼福。但现在,所有人都丧失了审美感和鉴赏能力,只是觉得,这田间小路透着一种诡异。

  和大晴天完全的格格不入。

  好不容易才来到村里唯一的旅馆前。门大开着,里边果然鸦雀无声。

  「有人吗?」孙晓雪礼貌客气的喊了一声。

  依然是鸦雀无声。看来整个村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就压根儿统统因为某种原因迁移或者消失了。迁移不可能,那么大的动静,放在现在通讯发达的时代,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报导?

  虽然村里没人,但是水电系统还是在照常运作着。我们三人随便找了三个邻近可以相互照应的房间住下,然后集中在了我的房间里。

  「有没有发现什么?」我问两人。

  杨俊飞开口道:「我刚才检查过整个旅馆,房间还算干净,生活必需的设施都还好好的,灰尘也没有积太多,估计村里的人也就是最近几天不见的。

  「我也看了厨房,顺便把冰箱冷藏室里的东西都检查过一遍,但有些迷惑不解的地方。」孙晓雪皱着眉头。

  「要知道,冷藏室里的东西都有存放期。一般牛肉是一到二天,熟蛋六到七天,而鱼类和鸡肉都能冷藏个二到三天。但冰箱里的蛋和肉类都严重变质了,只有大量的牛肉还非常新鲜,难道是昨天有人才塞进去的?」

  果然很古怪,难道这里并不是没人,而是由于某些原因,所有人都躲了起来?我站起身道:「一起去看看。」

  来到厨房,才发现这个村也不算太穷,或者说,这个旅馆不穷。厨房弄得十分宽大明朗,卫生条件也不错,两个冰箱,应该是菜、肉分开在冷藏。

  打开其中一个冰箱,就看到里边满满的塞着一种色泽鲜红,透着鲜嫩的肉,多到就快要满溢了出来。打开另外一个冰箱,情况也基本上差不多。每个冰箱都有一种变质的恶臭,夹杂着新鲜肉的味道,气味非常的怪异。

  我的表情很复杂,伸出手指按了按那些肥瘦均匀的肉,突然心里一凛。这东西真的是牛肉?通常牛的肋骨比较宽,皮比较厚,而且没有肥肉,但是在这种肉上分明有少量脂肪连着,而且,实在太红了。

  拉过杨俊飞,我小声说道:「你觉得,那真的是牛肉?我看佣人弄过牛排,一般牛肉上瘦肉较多,肉纹是一根根紧密并列在一起,就像很密的梳子齿。切配时需要顶刀,也就是肉纹是横的,刀就要竖着,刀和肉纹呈现十字形!

  「但这里的牛肉明显不一样,颜色太鲜艳了,而且不像是用刀切割下来的,就像……」

  我有点说不下去了。

  「就像是用手,活生生的从还没有死掉的生物上撕扯下来的对吧?」

  杨俊飞神色严峻的接过话桩,「你的猜测没错,那的确不是牛肉。」

  我打了个冷颤,有一个念头猛地窜入脑中。

  他脸色阴晴不定的证实了我的想法,「这是人肉,全部都是。只是不知道是谁,从什么人身上那么残忍的,活生生的将皮肉撕开,扯下来,又放进冰箱里的。」

  在不远处偷听我们讲话的孙晓雪顿时脸色煞白,双脚不断的颤抖着,怕的差些倒在地上。

  「看来,我们要小心一点了。」丝毫没有绅士风度的我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顾不上照料她,只是一个劲儿的拿水冲着手指,说道:「不论干什么事都千万不要一个人,尽量大家一起行动。

  「实在搞不清楚这个村里的状况,但用下半身想都知道绝对不会太单纯。这些把人肉塞冰箱里的家伙,恐怕比赵宇那队人更不正常。」

  杨俊飞点点头,找出个手套,戴上,然后将冰箱里的人肉统统拉了出来,打量许久,才道:「看这些肉的变质情况,越里边的肉就越不新鲜。估计有人每天都不断的在朝里边塞。我等下在这里装个监视器,我们晚上通宵监视,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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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48: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DATE:5月30日 夜晚十点二十三分 僵尸

  所谓僵尸,古代经典怪异典籍《子不语》中有写到:「人死后,尸不腐。吸收阴气,灵气可随意活动,但初期没有思想,只对血肉感兴趣。长成后,可于天神对抗。」

  僵尸本是古时人们传说中的一种神秘生物,它可能是人类神话故事中最可怕最厉害的一种怪物。就本人夜不语大帅哥的理解,或许算是人类的一种变异,甚至说是进化;当然,如果它们还剩下神智的话。

  僵尸是一口气积聚而成的,人在生前的生气、憋气、闷气,在死之后会在喉咙那留下一口,但这样也不能说就会百分之百的变僵尸,毕竟据说要成为僵尸还需要诸如天时、地利、人和等等诸多莫名其妙的原因。

  根据《神州怪异志》,符合了这三大要素的尸体,还是有百分之九十九成不了僵尸的。

  据说现在之所以很少能看到僵尸,完全是因为到处都实行了尸体火化制度。

  很久后我才在某本民俗学的书上看到,在黄宪村的附近就有个广为流传的僵尸传说。

  不知道是哪个年代,总之一个穷书生准备进京赶考,来到离黄宪村十多里地方的不知道哪个小镇上,由于没钱住店,便在镇外找了一个破败的小庙住下。

  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木匠。

  殊不知这里是镇上非常有名的地方,没有人敢去,就算真的要路过也会绕老远走。因为这座破庙里闹僵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古代的传说中,破庙总是会有些怪异恐怖的东西,但,那个僵尸的来历,传说中也描述的清清楚楚。

  据说那只僵尸是冤死之人未投胎化成的厉鬼,至于那个冤死的人是谁,是哪个年代的人,早就无法考究了。但它被某个路过的,道行高深的道士烧死后,居然附在死尸上成为半人半鬼的形状。

  书生和木匠两人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响动。似乎有东西一跳一跳的,以着极为精准的步履,向他们睡觉的地方跳过来。

  还是木匠比较有经验,他大喊了一句,「僵尸!」然后起身便从后门逃跑了。

  书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僵尸狠狠的一把将门掀开,这才惊慌失措的撒腿开溜。但是已经晚了,那僵尸似乎闻到了他的气味,死活追赶着他不放。

  书生好不容易才跑出破庙的大门,情急之下发挥出在生几十年都没来得及发挥的潜力,飞快的爬到了门前的一株大树上。

  那木匠还算有良心,拿着墨斗偷偷溜了回来,在棺材上横竖弹了几下,然后将棺材给封了起来。僵尸追不上树,回庙中去,发现棺木被封,回头找书生,但因僵尸只能跳又没办法爬树,一直在树下抓都抓不到。

  终于它气极的伸手用力往树干一插,长指甲深入树干,不管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拔出来。书生在树上提心吊胆的待着,吓得脚直哆嗦,好不容易才等到鸡叫天明了。

  僵尸在白天没办法动作,村人听到消息纷纷来围观,最后有几个胆子大的抓了它烧掉,才算彻底完了。

  据说僵尸最早出现在五代的南唐,不过那时候只有说到尸变,还没有僵尸这名词,僵尸是从清朝才开始大量出现,但是僵尸最多的年代,应该是清末民初的时候。

  清末民初,中国正值烽火乱世,尸横乡野,大家只顾着逃难,也没有人会去帮别人收尸。

  而且当时的环境卫生及医药普遍不发达,而且,家破人亡的事十有八九,死人活人共处一室的现象更是非常的普遍。

  听说,直到民国三、四十年间僵尸才慢慢变少,原因很多,难以一一描述。但现在能够存活下来的僵尸都是千年僵尸,很难被人发现。

  其实清朝最先兴起僵尸一词。僵尸等于赶尸的尸,当时可以付得起钱赶尸的家族,大都是些品行不怎么好的贪官,那些贪官和有钱人如果客死异乡的话,根据风俗遗体都要送返家乡埋葬,为了展现出自己的地位,都会套上一件官服。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最最出名的湘西赶尸了。湘西赶尸,又称移灵,属茅山术祝由科,发源于湘西沅陵、滤溪、辰溪、叙浦四县。具体操作流程是在尸体未腐化时,由术士赶回乡安葬。

  赶尸的术士大约三五同行,有的用绳系着尸体,每隔几尺一个,然后额上贴黄纸符,另外的便打锣响铃开路,画伏夜行,天光前投栈,揭起符纸,尸靠墙而立,到夜间继续上路。

  也有人指赶尸者其实是背起尸体而行,但由于身穿黑衣夜行,路人便自然看不见赶尸者,以为有行尸。

  说了这么多,为的就是想合理解释眼前的状况。因为从监视器传来的影像上,我们在二楼看到了难以置信,超出想像,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

  这件事要从我们分派监视时间表后说起。

  感觉到有古怪,杨俊飞很快就在厨房装下了监视器,我们三个为了怕在村子里到处跑,引起太多不可测的因素,天一黑就回到了旅馆中。

  楼下的厨房里,原本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到了夜晚十点过的样子,有个黑影缓缓的走了进来。当时是孙晓雪在监视器前值班,她看到有状况,立刻将正在一旁研究地图的我们叫了过来。

  萤幕上,那个黑影一顿一顿的走的极为艰涩迟钝,仿佛身上有千万斤的重量。而且每走几步全身都会微微颤抖一下。走近了,越来越近,在精密的夜视镜头前,一张女人的脸孔露了出来。

  只见她脸色惨白,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表情,唯一的神色就是死板,仿佛一张诡异的照片贴在了脸上,也不知道她晚饭吃的是什么,嘴里不断分泌出大量的唾液,顺着嘴角不断的往外流,一看就让人觉得神经绝对有问题。

  孙晓雪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老板娘!她就是这家旅馆的老板娘。

  怎么可能,她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上次看到她都还慈眉善目的样子,是很有亲和力的成熟女性,我对她超有好感的。」

  那个老板娘流着口水,口腔内部似乎什么地方破了,将流出的口水染的暗红。整个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诡异起来,看的人心里发麻。

  「伊波拉病毒系现象。」杨俊飞沉默不语的观察了许久,才评价道。

  「那是什么东西?」孙晓雪目不转睛的望着监视器萤幕问。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如果是其他女性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的双脚发抖,钻进被窝里自个儿害怕去了。

  我也没有移开视线,随口解释道:「据说是上个世纪初期,英国专家解释的出现『活死人』现象的部分原因。这些专家在研究伊波拉病毒热这种自然疾病时,发现了活死人现象同样有差不多的症状。

  「随后他们称,活死人现象就是一种由这一病毒引起的疾病,在连续高烧数个小时后,一个感染伊波拉病毒的病人,将会陷入昏迷或者昏厥状态,而这一征兆与临床死亡极为相似,所以经常被认为这个病人已经死亡。

  「但是,几个小时或者几天后,这个病人忽然苏醒,并且进入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状态。这个意识模糊的病人将撕咬所有运动的物体,包括人类和动物。同时,这种疾病将使得病人分泌大量的唾液,并且引发内出血现象。

  「但是,在外人看来,这个忽然复活的死人嘴角流下了鲜血、眼神变得呆滞,已经变成了一个标准的丧尸。」

  「你们的意思,这个老板娘已经变成了丧尸?」孙晓雪打了个哆嗦,「怎么可能,哪有这种可笑的事情。」

  「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干笑着,指着萤幕上的那个姑且已经不能算人的生物,「你看,它眼神呆滞,明显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剩下的只是本能和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行为循环。或许对这个老板娘而言,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冰箱装满吧。」

  「但也不能就这么判断她死了!」孙晓雪固执的说。

  我懒得理她,直接冲杨俊飞道:「老男人,你怎么看?」

  「丧尸,绝对是丧尸。」他毫不犹豫的断言,「据说丧尸是一种不断散播的传染现象,通常是藉由抓或咬伤来传染,受害者通常会濒死,并会在死后迅速转化成丧尸。不管如何转化,这些现象都是死后才出现。

  「既然这个丧尸还能活的好好的,恐怕,整个黄宪村都已经被感染了。哼,难怪整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剩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不对,我倒是有自己的看法。但,这肯定不是你口中的丧尸。」我摇头,虽然自己是个死硬派的无神论者,但是并非不懂变通的笨蛋。既然亲眼看到了,就只有接受它的存在性质,「我觉得是僵尸!」

  「僵尸,就是传说中老是一跳一跳,力大无穷到莫名其妙的那种?」

  杨俊飞嘲讽道,「拜托,世界上哪有那种东西。」

  「孤陋寡闻,僵尸可是分了好几个阶段。」我瞪了他一眼。

  「《子不语》中把僵尸分成八个品种: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阅微草堂笔记》曾对僵尸的形貌作出描述:

  『白毛遍体,目赤如丹砂,指如曲勾,齿露唇外如利刃,接吻吁气,血腥贯鼻……』

  「你仔细看看那个老板娘,它确实有所有丧尸的症状,但是它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已经长出了白森森的一层白色细毛,恐怕它已经快要变成白僵了!」

  杨俊飞皱眉,「我们谁都没有真正见到过,说不定丧尸身上也会长白毛。」

  「你们这两个混蛋,居然还在赌气较劲。」孙晓雪听的气不打一处来,「那只不管是僵尸还是丧尸的东西就在楼下,而且说不定整个村子的人都变成那副德行了,你们还不想想办法怎么脱困。」

  我无所谓的道:「那些家伙腿是僵硬的,又不能上楼,我们慢慢等。

  到天亮就好了。据说僵尸都见不得阳光。」

  「据说,又是据说。」孙晓雪又上了火,「你能不能拿出点真凭实据来,这可关系到大家的命,如果它们不怕怎么办?」

  「怎么会不怕。」我强笑道,「如果它们不怕的话,白天早就看到这些玩意儿到处游荡的身影了。既然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碰到一个,就证明它们其实还是很害怕的。不过白毛僵尸,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太有趣了!」

  「还有趣!有趣你个大头鬼。」孙晓雪气的险些给我打过来。

  杨俊飞似乎也不怎么害怕,津津有味的看着老板娘,将扛在肩膀上的那几块人肉塞进冰箱里。怪了,这些人肉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看色泽居然还很新鲜。

  我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僵尸,没想到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僵尸。」

  「有又怎么样?」孙晓雪扯过一床被子抱在怀里瑟瑟发抖。

  「要知道,所谓僵尸,比较科学的解释,就是一种死后经过很长时间,却仍然没有腐烂的尸体、变成类似木乃伊。没有腐烂的原因可能是气候或土质的关系,但是至今还没有实物报告,以前我也只能猜测臆想,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一具。」

  「恐怕不只一具吧,很可能,整个村子里的人真的都被感染了!」杨俊飞冷冷的说道,只见他小心的拉开窗户一角,示意我们向外看。

  出于安全,房间里没有开光源,反而外边比里边更明亮。

  洁白的月光将整个视线范围照的纤毫毕露,只见不远处有许多个和老板娘一模一样的身影,在月光下迈着一顿一顿的呆滞步履,穿梭在村子的各条路上。

  我掏出夜视望远镜观察了许久后,全身瘫软的靠在墙上发呆,许久,才颤抖的道:「有没搞错,居然全都是白毛。怎么可能,要知道,僵尸的形成条件是很苛刻的,就算全都被感染了,也不可能在几个月内迅速变白僵的。

  「紫僵到白僵,通过史料记载,自然演变下至少需要几十甚至三百年的时间。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喂,大姐,你确定上次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正常的?」

  孙晓雪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无力的瞥了我一眼。

  「《阅微草堂笔记》把尸体成为僵尸的原因分成两项,新尸突变以及葬久不腐。」我也没期望谁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和自己搭话,只是自顾自的整理着思路,「如果要让新尸突变的话,也就只有一种可能,这附近绝对有一处养尸地!」

  「养尸地?」两人终于有了反应。

  「嗯,比较科学的说法,就是土壤土质中酸碱度极不平衡,不适合有机物生长,因此不会滋生蚁虫细菌。尸体埋入即使过百年,肌肉毛发也不会腐坏,有些资料显示尸体的毛发,指甲会继续生长,风水学中亦有此一说。

  「这些东西既然突变得这么快,唯一的可能就是白天藏在养尸地里滋养保健身体,到了夜晚的时候才出来放风,顺便吸收点日月精华!」我解释道。

  杨俊飞眼睛一亮,显然明白了我这番话的精髓,「你的意思是,白天那些东西应该都聚集在养尸地里。只要我们趁着白天找到那块所谓的极品地方,然后洒上汽油付之一炬,之后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可以继续寻宝了?」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我瞥了窗外一眼,那些白毛僵尸丝毫没有疲倦的四处游荡着,有条不紊,慢悠悠的重复做着自己生前最刻骨铭心的事情。甚至有些还在地里忙碌,嘿,月光下看僵尸种田,也算是个颇为有趣的消遣了。

  「那事情就简单了。」杨俊飞为了保险,将通向这个楼层的所有关键地点都装上了监视器。

  他将所有监视器的画面都调出来,打了个哈欠道:「保险起见,我们轮流监视萤幕。虽然理论上那些东西上不来,但住在这种群魔乱舞的地方,危险系数实在太高了,我不习惯。只要能撑到明天早晨,哼,我就第一时间去烧了那些玩意儿。」

  说起来轻松,但是不知为何,老是有种心神不灵的感觉。

  我们按照时间表轮流睡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孙晓雪将我推醒,然后迫不及待的钻进被子里舒服的睡起来。

  我揉了揉明显睡眠不足的红肿眼睛,注意力开始集中在萤幕上。

  大脑也没有闲着,翻肠搅肚的搜刮着关于僵尸的一切资料,然后和眼前的状况对比。

  据说僵尸能变妖,变魃,或旱魃。《神异经》里有记载说:「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两目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变魃僵尸能飞,杀龙吞云,造成旱灾。所以人们每逢旱灾出现,便会四出搜索僵尸,把它们烧成灰烬。

  但眼前即将变异的白僵明显有一些区别。它们没有一跳一跳的,而且还保留着最原始的本能,只是不知道智力还剩下多少。但说它们是感染了伊波拉病毒热系的丧尸,又更不可能。

  不过,自己也没什么判断的本钱,毕竟没接触过这类貌似生物的东西。

  但说到僵尸,书上记载的东西就多了,貌似可以令它们害怕的东西更多,诸如扫帚、铃铛、墨斗线、石工锥、糯米、桃枝、枣核等等,但碰巧,我们带来的一大堆东西里,包罗万象,什么都有,可惜就是没有那些普通到可以降服僵尸的玩意儿。

  这个房间里,就连扫帚都没有一把。

  似乎说完全没有也不太对。记得《本草纲目》有提过:「镜乃金水之精,内明外暗」。金水也能克僵尸,那就是说,僵尸应该也会害怕镜子照才对。

  我一想到这里,钻研的劲头就再也忍不住了。记得旅行包里就有孙晓雪带来的化妆镜,姑且拿来试试,也好让自己判断一下这东西是些什么品种!

  偷偷摸摸的将那个小巧的化妆镜掏了出来。这个旅馆很古色古香,窗户用的不是玻璃,而是竹子编织成的窗盖,上部分跟墙沿连结在一起,想要打开,只需要在下边一顶,用旁边长短不一的木头固定住就行了,非常方便。

  就现在的状况而言,确实是非常人性化的设计。

  我将萤幕的光芒调到不会引起外界注意的亮度,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窗户挑开一个小口。窗外月色皎洁,看看时间,不过才凌晨四点过而已。

  看了看手中,在月色下变得晶莹,泛出银色光泽的镜子,我的好奇心再次的得到了升华。

  打量着窗外那些游散的僵尸,我挑选着受害者。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个位置不远不近,看起来傻傻的,应该相对比较安全的小僵尸,然后迫不及待的尝试起来。

  将镜子缓缓的伸出窗户,对准那只小僵尸,然后静观其变。

  似乎镜子真的起了作用。光洁的镜面捞起一道银亮的月光,照射在了它身上,镜中,映照出它步履蹒跚的身影,那只小僵尸迷惑的停下了脚步,勾着爪子,呆呆的站着。

  不知为何,突然脑中想起了从最早的一本鬼怪古籍《神州怪异志》

  中,对僵尸的最早画分,上边提到,僵尸大致分为三等,一种是行尸,是无意识的躯体,最低等的僵尸,依靠自己的本能去行动,俗话说的行尸走肉就是指这个意思。

  还有一种是具有意识的僵尸,它们有着和人一样的智慧,能够判断自己的行为,据说这种僵尸往往都有千年以上的年龄,很难对付。

  最后一种是荫尸,这东西是中国真正意义上的僵尸。

  意思是一个尸体放在暗处的某个充满精力或接近生命的地方,这尸体就会吸收精力或者生命力,然后导致尸变。这种东西具有活动能力和最基本的思维能力,或许算是人类的另一种生命形式,虽然它在传统意义上其实已经算死了。

  书上还警告道,如果发现这类荫尸,一定要尽早处理,还有,千万不要用对付行尸的方法对付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刚想到这里,就见到那具被我用镜子照到的小僵尸猛地回过身来,直勾勾地向我的位置望,我甚至能看到它翻白的眼珠以及丝毫没有生气,已经稍微开始腐烂的脸孔。

  我的心脏被这一个变化吓得差些瘫痪掉,刚想偷偷的将手缩回来,没料到,那只僵尸居然「呀呀」的叫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唐突的划破了夜的宁静。

  附近所有的僵尸仿佛都像活过来了一般,顿时放下手里的东西,流着一沓一沓的口水,向这边望过来。然后,慢慢地,缓缓的,拖挪着艰涩的步伐以旅馆为中心靠近。

  糟糕,恐怕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一直都保持着警觉的杨俊飞和孙晓雪,被那声尖叫惊醒过来。他俩看了看窗外的状况,许久,才声音发颤的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它们都在朝这边聚拢?」

  「我也不太清楚。」厚比长城的脸皮这个时候也稍微有些发红,不过也顾不上牵扯责任了,我用手指了指萤幕,「你们看。」

  只见一直都还安安静静的在旅馆厨房里游荡的老板娘,老远的听到了那声尖叫,突然精神振奋起来,就像吸了毒似的。它摇摇晃晃走起来像喝醉酒的人,步子虽然一样的艰难,但是明显已经有了目标。

  不但是它,所有的僵尸都找到了当前的目标,纷纷从远处和不远处窜了出来,恐怕整个村子的脏东西,都被那声尖叫勾引来了。

  只是老板娘比较近水楼台一点。她目标明确的走到楼梯口,却怎么样也上不了楼。只能一跌一碰的不断尝试着碰撞。

  「虽然搞不清楚它们干嘛骚动,但这骚动明显是针对我们的。这里恐怕不安全了,我们要试着尽快逃出去。」杨俊飞说着,便打量起房间四周的环境。

  孙晓雪虽然怕的要命,但是并不算没脑子,她有自己的想法,「问题是外边更危险,总之它们也上不了楼,还有一个多小时天就要亮了。我们尽量撑一撑就……」

  「我们撑不住的。」杨俊飞压低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别看现在它们上不来,但是当所有僵尸都钻进这栋房子里的时候,凭着这种不太高的楼梯,就算挤都能挤一堆上来。」

  「不错,我们必须要逃出去!这栋房子不可靠。」我厚颜无耻的完全将根本就是自己把僵尸引来的事实,丢在了脑后,估计以后也会来个死不认帐,毕竟这种事,说出来实在太白痴太丢脸了,「但怎么逃出去,逃出去后怎么办就有些考究了。」

  「你有办法?」杨俊飞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估计早就猜测到是我干的好事。不过他聪明的没有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间和我扯嘴皮。

  「不能算是办法,但恐怕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指了指屋顶,「我住进来的时候顺便检查过这里,这栋房子是全木结构搭建起来的,相信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虽然这段时间里装修过许多次,但主体的结构都还在。最重要的,它不像水泥建筑那么结实。」

  我顿了顿,继续道:「你们也看到了,估计全村的僵尸都在朝这里涌。

  我的计划就是,放开大门随便它们进来,免得它们围在周围闹事。为了防患于未然,我们白天的时候已经将一楼和二楼的所有出入口,都全部封了起来,这就省了许多事。

  「现在只需要在这个房间的天花板上开个洞,然后藏进房檐里,并在房檐边用带来的工具撬开房顶。这些东西都没有跳跃能力,等到所有的僵尸都进了旅馆的时候,我们就从那个窟窿吊一根绳子下去,然后迅速将大门关好。

  「放心,那道大门是用铁皮包过的,很厚很结实,足够支撑到太阳上山了!」

  「那谁去开大门?」杨俊飞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可行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孙晓雪顿时变了脸,「你们不会让一个纤瘦的弱流女子,去干这种粗鲁不文雅的事吧?先申明,我百分之百会弄砸!」

  我也不落人后的示之以弱,「你们也看到了,我根本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而且还未成年。你们也不忍心让一个未成年人干这种高危险的作业吧!」

  杨俊飞气急反笑,「你个臭小子,都十九岁了还冒充未成年。还有你,你也算弱质女流?你哪弱质了!算了,不都指望着我吗?总之我偷鸡摸狗的事情干多了,我做!」

  我俩毫不犹豫,理所当然的冲他比出了大拇指。

  时间非常的紧迫,虽然那些僵尸走的实在不快,但是仍然不断的在朝这个方向聚集。光是看到楼下那一层黑压压的,丝毫没有理智,可以致人死命的生物,就觉得头皮发麻,恐惧到骨髓里。

  杨俊飞小心的打开门窜了出去,紧接着孙晓雪立刻将门紧闭上。我拿出偷鸡摸狗必备的切割设备,很快就将天花板划出了一个刚好够一人挤进挤出的小洞。总之已经暴露了,也不怕声响大再令我们多暴露一点。

  先将孙晓雪推了进去,再环顾四周。想了想,我将切割锯对准了房间里的家俱,将一切有可能形成搭梯子效果的物品,全都切割成了完全不能重叠起来增加高度的小块,然后统统扔到了走廊上。

  这才顺着绳梯爬了上去。

  打洞的时候自己也留了个心眼,将通往屋檐的洞口打在可以看到监视器的位置。只见杨俊飞身手敏捷的躲过老板娘迟钝的动作,飞快的将大门推开。顿时,早就围拢在四周的僵尸,全都如同流水一般涌了进来。

  他不愧是世界顶级侦探,身手确实不错。灵巧的绕开那些迟缓的生物,一步不停的向二楼跑,很快就回到了房间里,三下五除二的爬上绳梯,然后将其收了上来。

  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的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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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49: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DATE:5月31日 凌晨四点三十七分 养尸地

  有人说「焦急」或者「急杵捣心」这种心情,通常都是发生在惊异不安的情况下。不错,这种现象确实发生在了我们三人的身上。

  据说,坊间曾经流传道家有太阴炼形之法,意思就是把新鲜的尸体埋葬个数百年,期满后便会复生,如果不想等那么久的,道士会用邪物或邪气附身在新死的尸体上,再让尸体吸收阳气,借人生气而成尸气。

  人死之际,尸体的魂一散而魄便会滞留下来,造出的僵尸就会非常的凶猛,而变异起来也异常的快。

  我用镜子试探了那些僵尸后,居然产生了反效果,也顺便客观的证明了,这些玩意儿不是僵尸,而是成长发育得有些怪异的荫尸。

  据说荫尸会嗅出人的生气,也就是呼吸的味道。我们三人都戴上了专为偷鸡摸狗寻宝盗墓用的防毒面具,心惊胆跳的等着那些鬼东西全部涌进旅馆里。

  大约等了有半个多小时,荫尸才陆续集中,缓慢的移动进来。果然如同猜测的那样,它们拥挤的如同沙丁鱼罐头,没过多久就不断的将先到的荫尸挤上了并不算高的楼梯。

  二楼上也渐渐的出现了它们的声音。那些东西游荡着,目标明确的朝这个房间涌来,将房门挤开后,却发现里边空无一人,甚至连躲藏的家俱都没有。

  不知道它们柔弱的大脑能不能处理掉这些资讯,恐怕不能吧。那些涌入的荫尸迷惑的绕着房间转圈,然后又慢慢的向别的房间走去。

  渐渐的,外边的视野里能看见的荫尸越来越少了,终于,视线范围内一只都没有剩下。我不动声色的示意杨俊飞行动。他点点头,先是伸头朝大门口望了望,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聚集。

  大门口干干净净的,很空旷,一目了然。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检查起牢牢系在腰上的电动缩卷绳,用力扯了扯,看另一端固定的是否稳当,这才有条不紊的跳了下去。

  绳子放的很慢,他的精力和注意力高度集中,只要一有不对的地方,就准备按动上卷的按钮。四周的风不断的撕扯着他的衣服,还好换上了贴身的全皮夜行服,不然在这种阴冷的山风中,在这种诡异的气氛里,意志稍微有点薄弱的人都很有可能立刻疯掉。

  还好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他的双脚接触到地面,警觉的左右看了看,没太大的动静。于是蹑手蹑脚的靠近门边,一把将门推的关住,并迅速的在两边的门把手上,插入了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金属棍子。

  我和孙晓雪在二楼提心吊胆的为他把风,见他顺利完成了任务,反倒不急着下去了。

  双手不停的比着手势,和他无声的交流了数回合,大体意思就是死缠烂打、死赖活赖的让他顺便把附近也检查一下,上边的两人都颇为娇贵,一个是弱质女流,一个是未成年少男,都是高级人种,很容易就会出人命的那种。

  杨俊飞气的冲我俩比国际性的脏话,中指。但又浪费不起时间,最后只有妥协的迈着小心翼翼到见不得人的步伐,绕着旅馆走了一圈。

  等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居然变成了两个人。

  我俩吓了一跳,差些以为那个家伙被某些漏网的荫尸咬了,没几分钟工夫就变了异类,还很二五仔的引了他的老板过来抓我们。

  当看到另一个人的脸孔时,我顿时兴高采烈,迫不及待的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夜峰!我就知道你没事!」我实在太高兴了,没大没小的对表哥直呼其名,以表示我内心激动雀跃的心情。

  来不及看他满脸感动的真情流露,就跑到他跟前摊开了右手,「黄金杖弄出来没有?快点给我。」

  夜峰原本很开心的脸孔顿时凝固住了,仿佛整个人都石化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先关心一下我的安危。哼,白费我担心了你好一阵子。」

  「你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嘛,又没伤没残的,关心你干嘛!正经事要紧。」我的手丝毫没有缩回去的架式,「黄金杖!」

  「没有。」他偏过头去赌气。

  我的笑脸顿时沉了下去,「没弄到手你都好意思过来,当心我抽你。

  哼,白费我信任你一场。」

  「谁说我没弄到手。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今天你转性了,果然还跟以前一样死不悔改,冷血,跟个女人似的,变脸比变天还快,黄金杖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身带?」

  表哥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想顺着我的头打下去。

  「嘿嘿,弄到了手就好。」我的脸又灿烂起来,马后放炮的善良了一回,「表哥,你没事就好,别为了黄金杖这种区区小事就连命都不要了,还是小命要紧哈,有命在,十根黄金杖都能弄回来。对了,你怎么遇到老男人的?」

  「哼,狗改不了吃屎。」夜峰越听越不爽,不过都十几年亲戚了,完全对我的性格没有办法,只得叹了口气道:「我今天一早就到了,发现整个黄宪村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就随便找了个地理位置比较安全的民居住下。

  「谁知道到了晚上就发现许多活死人在村子里游荡。当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就眼巴巴的等着天亮,没想到刚才不知为何,所有的活死人都向某个位置聚集过去。我一好奇,再加上担心你们,就偷偷的跟了过来,然后就碰到了他。」

  他用手指了指杨俊飞。

  完全被忽略的孙晓雪在一旁小声的咳嗽了一下,「很抱歉,非常遗憾打扰了你们的亲族聚会,但是,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们三人侧耳倾听了半天,只是觉得四周十分的寂静,除了山风声外,就只剩下旅馆内沙丁鱼罐头挤出的拥挤但是却安静到诡异的孤寂。

  「哪有什么声音?」我反问道。

  「但你们不觉得实在太安静了?刚才旅馆里还叽叽喳喳的,虽然那些东西不会吵闹,但是那么拥挤,相互磨擦的声音总是会有吧,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了?」

  我,杨俊飞,夜峰三人对视一眼,猛地有种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

  「老男人,我们白天的时候,应该是把旅馆所有的门窗和出入口都封锁了吧?」我紧锁眉头,沉声问。

  杨俊飞显然也想到了些什么,但依然肯定的点了头。

  「但那个老板娘为什么出现在旅馆的厨房里?它肩膀上扛着新鲜的人肉,就说明并不是一直待在里边的。那,它究竟是怎么进来的?」我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或许颤抖和打哈欠有着同样的传染效果,杨俊飞的声音也开始发抖,「靠!不好,这旅馆一定还有别的出口,只是藏得非常隐秘,我们都没有发现。糟糕,快逃!」

  「快逃」两个字一说出口,我们四人就什么都顾不上拿,如同没头的苍蝇,急忙向远离旅馆的地方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还好我们的反应不慢,已经有荫尸从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下涌了出来。

  它们的行动缓慢,但是人多势众,虽然不知道力气大不大,但是数量以及没有理智这两个优势下,就足够让人胆寒了。

  毕竟人对未知和难以掌控的事物,都存在着先天性的恐惧,就连我们这四个不算平凡的人都不能例外。

  「究竟向哪里跑才有活路?」杨俊飞也是怕的大脑短路了,一个劲儿的不停问我。

  我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思忖着,缓缓说道:「根据文献,荫尸的形成,对地理位置的要求非常的苛刻。这里一定有一处养尸地,只要破坏了那些形成条件,这些到处游荡的东西也应该会彻底完蛋。」

  从身上掏出黄宪村的地图边跑边看,许久又道:「根据孙晓雪的说法,几个月前他们那群人来的时候,村子并没有异常。只是说有个叫做赵因何的捡骨师,意外的在一个已经变质的坟墓里捡出了一具阳尸,以及那些青铜人头像。

  「头像被这些死大学生在义庄里偷走了,而赵因何和他的两个徒弟,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了义庄里。」

  偏过头,我望向孙晓雪,「你还记得那个坟墓的大致位置吗?现在实在没办法了,只有赌一赌,说不定能在那个坟里找出些有用的线索。」

  孙晓雪跑的满头大汗,一声不哼的点点头,吃力的转了个方向,带着我们朝村子最高的那座山的方位逃去。

  月色很明亮,这片皎洁的月光几乎成了我们唯一的照明。

  孙晓雪明显对那处所在深入的调查过,地图也不用看,很熟练的在田间小路上快跑。身后的远处,朦胧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大量身影,正在向我们迟缓的追过来。

  靠,那群荫尸还真客气,看样子是下了死决心,非要把我们送上西天报到。

  那座坟墓位于盆地正北面,那座最高的山峰底端,从这边过去足足要跑半个多村子的距离,不论体质再好的人,也在这种高强度的运动里变得气喘吁吁起来,更不要说孙晓雪这个头脑发达四肢无力的弱女子,很快她就捂着纤细的腰肢停了下来。

  「我不行了!」她说道,「你们先跑吧,我留下来引开它们。如果见了赵宇那群王八蛋,记得帮我和孙敖报仇!」

  「白痴!」杨俊飞瞪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将她扛在肩膀上就跑,像是抢了个押寨夫人。

  花了足足二十分钟,我们才到了那地方,只见不远处果然有些坑,不,不应该说有些,而是许多,非常多,多的数不清。到底哪一个坑曾经出土过那具阳尸,恐怕就算赵因何亲自来也分辨不清楚了!

  「这怎么回事?」孙晓雪的声音颤抖了起来。眼前的一幕确实非常惊人,无数的坑道纵横交错,每个坑都不大,但是足够将一个人埋进去。那些坑透着诡异,将周围的气氛渲染的阴森无比。

  「果然是有些怪异的养尸地!」我从地上抓起一把土仔细看了看,然后观察起地貌特征来。

  「养尸地?你是说附近的活死人一到了白天,就爬到这里将自己埋起来,直到晚上才破土而出到处活动?」夜峰稍微有些惊讶,「够壮观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能让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变成僵尸!」

  「原因,恐怕就出在这块地上。」

  我的神色越看越凝重,指着山和附近的地脉解释着,「所谓的养尸地,就是指埋葬在该地的尸体不会自然腐坏,天长日久后即变成僵尸的那种地方。想要用一个养尸地养出僵尸,就需要选择阴宅风水讲求的龙脉穴气,简而言之就是葬穴的地气。

  「诸如『死牛肚穴』、『狗脑壳穴』、『木硬枪头』、『破面文曲』、『土不成土』等山形脉相,均是形成主养尸的凶恶之地。但是这里的地脉非常一般,土质不见得含有特殊的物质。」

  「不太懂。」杨俊飞挠挠头,「说清楚一点。」

  「白痴。」我不屑的道,「要知道古人乃至现今许多落后地区的人,都还认为人之血肉属于人间,必须待其腐朽之后再作正式埋葬,死者灵魂才能脱离尸身,进入阴间后投胎转世。

  「在一般情况下,人的尸体埋葬在泥土里很快就会腐烂掉。毕竟人体是由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和磷、钾、钙等组成的。尸体在土中经腐败细菌破坏后,很快就会成为一种气体挥发掉,剩余物质也因各种化合物的脱离而腐烂,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

  「而养尸地,它的土质相当阴寒,土色呈黑。如果是炙阳干地,则只会让尸体变为干尸。因此懂得风水之人一般用地灵测其方位,或者简单地以手指的触觉,甚至干脆用舌尖尝试泥土来判断。

  「尸体只要埋入『养尸地』,由于土地胶质黏性和酸碱度极不平衡,闭气性良好,极不适应有机物的生长,因此,棺木不会滋生蚁虫、细菌等,

  尸体埋入后即使百年甚至上千年,尸身肌肉毛发等也不会腐坏。这样的尸体,民间认为很快就会变成僵尸了。」

  我舔了舔嘴唇又道:「但这里的地不同,看的出赵因何也稍微懂一点风水学。这里的地脉地势不属于任何一种养尸地的范畴,正常的要命。但就偏偏是这种正常到根本不可能出僵尸的地方,竟然变成了养尸地,你们不觉得稍微有点古怪吗?」

  「这些东西我们都不懂,就你古灵精怪知道的最多,别吊胃口了,直接说你的想法。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夜峰皱着眉头就想抽我,完全是对我善良高尚的性格充满了怀疑。

  我哼了一声,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讲述,丝毫懒得在乎他们的想法,虽然那群荫尸在不断逼近,但以那种慢吞吞的移动速度,要走过来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现在是关键时期,自己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某个点,某个打破现在僵局的,极度重要的点。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记得在二十多年前,永安的罗坊镇上,也曾发掘出过一个古怪的养尸地,那里还冒出了一具僵尸。

  「在做本地民间葬俗社会田野调查时,当时的一个干部向政府报告说,这个镇的后山有一处古墓,周边农民经常前来烧香祭拜,被乡干部斥之乱搞封建迷信,影响了村镇发展。

  「于是政府让人挥锄头舞棍棒,干劲冲天的将坟墓捣毁,并把棺木掘出强行撬开。只见棺内一具女尸两颊温润擦着鲜红的胭脂,白森森的青面獠牙暴突在外,衣冠等饰物完好如新,从绣花罩被下露出修长的双腿,脚上尖细的趾甲长短不齐地穿透三寸金莲。

  「大家惊呼,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后来,还是一个农民将尸体捡回家准备回葬,结果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那具僵尸也不翼而飞了!

  「重要的是,其后有几个当时风水学上的名家,偷偷的去看了那块地,居然发现那里根本没有成为养尸地的条件,就像现在的这块地一样,不但没有形成条件,而且还根本就不可能形成。

  「那块地有『双龙聚水』的格局,尸体一埋进去,要不了几天就会被水给化了。」我向四周望了望,「这里的格局在风水学上也有『双龙聚水』的上好地理环境,不可能养出僵尸。」

  「你的意思是,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养尸地?但这些洞穴怎么解释?」

  杨俊飞疑惑道。

  「不,这里确实变成了养尸地,只不过不是自然形成的。」我又在地上抓起了一把土,「你看,土里酸碱度适中,水分很足,证明地下水非常丰富,但是却没有任何虫子蚂蚁存在,就连蚯蚓都找不到一条。

  「恐怕这里的地一直都没有办法种植,所以才把这块看似肥沃的地方隔离出来,用到墓葬上。哼,既然不是天然形成的,就一定是人为的用某种手法,将周围的地势地脉全改变了,让生物和细菌无法生存,活生生的弄出了一块养尸地出来!」

  「你们知道那些风水名家,最后在那个闹僵尸的墓地下方发现了什么吗?」我顿了顿,稍微观察了下他们的神色,「是尸体,数十具陪葬者的尸体,那些尸体都十分怪异。用的是『黄金瓮陪葬法』,那种陪葬法由于太残忍,早就在唐朝时被禁止了。

  「具体操作是选取五对年龄不超过七岁的双胞胎,然后将他们统统养肥后,再活生生从他们身上将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直到只剩下骨头,将尸骨全部放进阴湿的土里埋着。

  「三七二十一天后,这才挖出,用口将烈酒喷洒周边以驱除恶臭,然后在油纸阳伞下用成卷粗纸,将分解尸体时手脚黏附的腐肉一块一块擦去。

  「最后将基本弄干净的骨骸,先放髋骨、尾椎骨,接着把骶骨、腰椎、胸椎依次竖着往上排列,再接着用几根带竹芯的线,把所有的脊椎骨串起来,以免散乱。

  「然后,再把脚趾骨、胫骨、腿骨和手指骨、桡骨、尺骨等依次放入,再把头颅放在最上面。如此,整副骨架就清清楚楚地分段垒放,装入了五个小小的『黄金瓮』里。

  「然后再将那些『黄金瓮』放在棺材下五米处的土层里,而尸体内脏部分,则劈碎三百年老旧的棺木,生火将内脏、衣帽、秽纸等物一并在坟墓上焚烧。

  「当浓浓的黑烟像巨大的柱子一样高高升起来,油脂扑鼻的恶臭连鸟兽都避之犹恐不及!透过这五对童男童女的怨气,足以改变一小块地方的地脉,也能保证棺材内的尸骨千年不腐败,而且也极大的减少了尸体变成僵尸的可能性。

  「我觉得,这块地里可能也埋藏着某个和『黄金瓮陪葬法』有相同妙用的东西!

  「注意,我只是说那东西和黄金瓮陪葬法有相同的妙用,并不是说就是用的那种方法。」我望了望四周:「究竟是怎么回事,要看到后才稍微清楚。」

  周围的三人正在努力的消化着我所传递的资讯,还好,大家都是聪明人,就算不太懂,也大体清楚了现在应该做的事。

  杨俊飞首先道:「你认为,那个东西是什么?」

  「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平常的东西,说不定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就是不知道是埋在地下,还是耸在地上,大体方位我倒是猜得出来一点半点。」

  我向那座高耸的山峰望去,「这座山坐北向南,如果要改变地脉的话,在风水学上,东西应该摆在西边方位,范围也不会太大。总之就在那群荫尸挖出的坑洞边缘附近。」

  「分头找,找到了就联络。手机不通,用对讲机。」

  夜峰言简意赅,一人发了一个对讲机,然后就拔腿向西边跑。我们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也找了过去。

  荫尸,虽然步伐缓慢,却越来越接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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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5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DATE:5月31日 凌晨五点一十七分 镇墓兽

  据说后悔是一种耗费精神的情绪,是比损失更大的损失,比错误更大的错误,所以千万不要后悔。

  也有人说,世界上绝对没有绝对的事情,其实这句话就是一种绝对。

  突然想起了一个哲学故事,说的是一只小鸟飞到南方去过冬,天很冷,小鸟几乎冻僵了。于是它飞到一大块空地上。

  一头牛经过那儿,拉了一堆牛粪在小鸟的身上,冻僵的小鸟躺在粪堆里,觉得很温暖,渐渐苏醒过来。它温暖而舒服的躺着,不久干脆唱起了歌。

  一只路过的野猫听到声音,走过去看个究竟,循着声音,野猫很快发现了躺在粪堆里的小鸟,把它拽出来吃掉了。

  这个故事明确的告诉了我们一个非常精辟的生存之道:不是每个往你身上拉大粪的都是你的敌人,也不是每个把你从粪堆里拉出来的人都是你的朋友。还有,当你躺在粪堆里时,最好把你的嘴闭上。

  很好,我就在不远处的粪坑里发现了某些东西,某个非常怪异,应该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它不知为何静悄悄的被人扔在已经废弃的粪坑里,虽然坑里早就没有了粪,那东西就孤单的耸立着,身上透出无穷的诡异。不过,也确实合衬了闭嘴的哲学思想。

  或许,捡到宝了!

  我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跳下去稍微清楚的观察一下,但心理作用很强烈,就是觉得臭。于是我打开对讲机,将所有人叫了过来。

  不久后四个人全都聚拢在了粪坑前。

  「我有发现。」我指着粪坑里的东西大声道。

  「那什么玩意儿?」其余三人集中精力望了过去。

  那是一尊高达二米半的青铜像,长期渗泡在粪水中,早就生出了一层颜色恶心的锈。杨俊飞显然不知道粪坑是什么玩意儿,纵身跳下去,用衣服将那东西勉强擦了个干净。

  只见那铜像面孔狰狞凶恶,头顶上张着一颗凸出的独目,面似马头,粗颈,双翼欲张,长尾上扬,肢体长得如同人的手脚,前肢伏地,后肢弯曲,像是准备跃状,显得强悍凶猛。

  但是看起来,却没有鱼凫时代的太多特点。深眼窝,大鼻,嘴微张,裸体,看不出来究竟在描绘什么生物。

  「怪了,鱼凫时代宗教中对太阳神的信仰观念强烈,他们相信人类的眼睛就是人身上的日月,因此许多眼形的器物都体现了对太阳的崇拜,人体前额有直立独具支眼的天目和慧眼,就连铜面具额上空格也是留来嵌天目的。

  「但这上边就没有,铜像上透出的信仰模糊不清,说不定年代比鱼凫王朝更久远。」我奇怪道。

  「但应该算是一个系统的文明。」杨俊飞打量了许久后,也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你看,青铜器兽上特别强化了对这些人类手脚的夸大和神化,一双超过比例一倍以上的手,和手上两个小指翘起,像是在作手势的形态,这些都是古蜀国对手的崇拜的一项独特信仰习俗。可能它制造于伯灌甚至蚕丛时期吧。」

  「有可能。」我点点头,正准备继续评头论足下去,一旁的孙晓雪实在忍不住了,狠狠在我背上拧了一把,「各位大人,那些僵尸已经快要靠近到抬着我们回老窝生火加菜了,你们能不能把这玩意儿搬回家以后分析!」

  我抬头一看,果然,那些活死人已经老远的围了过来。麻烦!不管了。

  跳到坑里去,用力踢了那尊雕像一脚,「说不定罪魁祸首就是这玩意儿。」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有那么大能耐,竟然能把地脉磁场都给改变了!」夜峰疑惑的问道。

  「这在一般意义上,叫做镇墓兽。」我沉声答道。

  「镇墓兽?」三人不约而同的惊叫,然后摇头表示不懂。

  就知道这些人没文化,我稍微有些得意,善良的在这种危急时刻替他们扫盲,「镇墓兽是古代人们想像中的驱邪镇恶之神,人们将它塑造成狰狞凶恶的形象,存放在墓葬中,起着保护死者灵魂和守护随葬明器的作用。

  「从历代丧葬礼仪和随葬习俗看,死者的亡灵在地下追求的标准是很高的。他们希望升天成仙,更希望能够继续享受在人世间的荣华富贵,还希望死后能够有东西保护亡灵的安宁,所以古人深信死后,地下亡魂确实会受到鬼魂等怪物的侵害、滋扰。

  「早在原始社会,『图腾』是当时人们心目中最高的崇拜者,作为不可战胜的神物,死后殉葬墓中,期盼着保佑。像秦始皇的兵马俑,也是一种变相的镇墓兽!」

  我戴上手套,敲了敲镇墓兽的外壳,「不过说起来,这玩意儿应该不算真正的镇墓兽,顶多算是它的前身。不过它以前应该不是在现在的位置,可能有人在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前将它挖出来,最后不知什么原因扔在了粪坑里。」

  「真的是这东西改变了附近的地脉?」杨俊飞狐疑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附近只有这个古怪的东西,也只能试试看了!」

  瞥了瞥已经近在咫尺的荫尸,我苦笑道:「就赌一把吧。」

  那些荫尸缓缓的将整个养尸地都围了起来,密密麻麻的,根本就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它们面孔狰狞,浑身透着阴森的气息,在夜色里忽隐忽现,令人不寒而骇,逼的还站在上边的孙晓雪和夜峰两人朝粪坑里跳了下来。

  没过多久,那些荫尸已经要到了粪坑的边缘处。

  「赌赢的话那些东西都会完蛋,如果不幸输掉了,嘿,还是各听天命的好。」我的苦笑更浓烈了,从旅行包里人手发了一把枪。

  「如果毁了这个还没效果,我建议大家开枪自杀,总比被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活生生的将肉从身上撕扯下来,凌迟到死好受的多。」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的接过枪,没有一丝犹豫的感觉,估计也是下了狠决心,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杨俊飞自称是爆破能手,他稍微一计算,就将高价弄来的塑胶炸弹,贴在了青铜镇墓兽的几个点上。

  计算了一下时间,等他大喊一声「跑」的时候,我们奋不顾身的飞快爬上粪坑,逃命似的冲进了荫尸堆里。

  打活人不行,杀个把死人我还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抬起冲锋枪就朝前扫了一梭子子弹,然后迅速的爬倒在地上,只听见一声巨响,整个地面似乎都晃动了起来,强大的气流将附近的荫尸狠狠抛了出去,形成了一个不太大的椭圆形空白地带。

  等了好几秒钟,我才稍微的抬起头将脸上的土抹开。只见不远处的荫尸一个个的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靠,倒霉,看来赌错了。」我有点不甘心的操起冲锋枪,狠狠的朝那些活死人开火。

  不知道是子弹打痛了它们,还是某些天时地利人和综合起来的诸多原因,所有的荫尸都凄惨的叫起来,仰天嚎叫,如同在承受某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就在这时,突变猛地发生了。

  那些吼叫着的荫尸一个个的站起来又滚倒在地上,肉体迅速的崩溃,一片一片黯淡的血肉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开,纷纷掉落在地上。那种上千个未知生物同时惨叫,捂着脑袋翻滚的景象,确实雄伟壮观,但更多的是令人极度恶心。

  肮脏的黄水带着冲天的腐臭,渲染在四周的空气里,黄水流干净以后,荫尸开始变得干扁,套在身上凌乱破损的衣物也塌陷了下去,最后所有的骨头都化成了沙子,被恶心恶臭的黄水染湿的黄沙。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我们几人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许久,猛地听见一阵呕吐的声音,这才麻木的转动僵硬的头,条件反射似的望了过去。

  孙晓雪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细腰正努力的吐着,估计昨天的晚饭连带几天分泌的胃酸,都贡献进了土里。

  「好恶心。」她擦着嘴评价道。

  杨俊飞呆呆的用手捞起一把黄沙,凑到眼睛底下仔细观察着,依然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我打开手电筒向粪坑的位置照去。这一看,却惊讶的整个人都傻了。

  粪坑里以及周围五米的范围内,竟然被染成了一片墨绿色。那层墨绿散发着惊人的不知名恶臭,甚至将黑土都腐蚀的冒出了细白的青烟。

  「这又是怎么回事?」夜峰觉得自己几乎要麻木了,今晚发生的怪事层出不穷,比自己活一辈子听到的怪异事件都多。

  「或许是鱼凫时期的一种巫术。」我戴上防毒面具,蹲下身研究了一阵,「恐怕那个青铜镇墓兽根本就是个容器,为的就是用来盛放这些墨绿的液体,就是不知道成分是什么组成的。」

  我掏出玻璃瓶准备拿一点回去让二伯父研究研究,没想到瓶子一碰到那些液体,就如同遇到高温似的,纷纷融化成了透明的流质物。

  「去!居然腐蚀性那么强,就连玻璃这种中性物质都能融化,真不知道古代人是怎么造出来的。」我叹息,古代人的智慧果然令现代汗颜。

  不得不说,从前的技术确实有许多比现今好上数十倍,甚至有些失传的东西,根本就是现代的科学也不能制造甚至解释的。

  忙活了好一阵子,太阳,终于缓缓的出来了……

  DATE:5月31日 早晨十点二十二分

  黄金杖,用纯金皮捶打而成,长一四二厘米,重四百多克,一九八六年于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一号祭祀坑出土。

  通体用纯金皮包卷而成,其上端有四十六厘米长的平雕纹饰图案,内容有人物、鱼鸟和箭等。

  图案分三组:最下一组为前后对称的人头,人头上戴冠,耳饰有三角形耳坠。

  前后人头上下各有两周线纹,人头间用双勾形纹饰相隔。

  上端的两组图案相同,下方为两背相对的鸟,上方为两背相对的鱼,在鱼的头部和鸟的颈部上压有一支箭,似表现鸟驮负着被箭射中的鱼飞翔而来。

  我站在旅馆里,手中正拿着这根黄金杖一边欣赏,一边向那群文盲解释,「这些用双勾手法雕刻出的鱼、鸟、神人头像和箭等图案,大概的意义是,在神人的护佑下,箭将鱼射中,鸟又将箭杆带鱼驮负着归来。

  「这是一柄权杖,同时又可看作是具有巫术能力的魔杖。传说蜀的国王鱼凫是以渔猎着称,因而后世尊奉为神,这柄金杖就是他施展巫术,集中权力的东西。

  「最重要的,这是国家一级文物,如果盗卖出境的话,钱可能卖不到几个,不过小命倒肯定是会没有的。」

  「这就是鱼凫王的黄金杖?怎么和我在三星堆博物馆里看到的不太一样?」杨俊飞抢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发表了自己的疑惑。

  「孤陋寡闻,博物馆里展出的都是些仿制品,真品都放在了保险箱里。你这家伙偷鸡摸狗那么多年了,案子也做了不少,怎么就连这些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我讽刺道。

  「确定这是真货?」他似乎对夜峰不怎么放心。

  也对,就连我自己都对这个表哥不放心。毕竟让他偷国宝,还不如干脆要了他的小命。

  但这件一级国宝,却真真实实的躺在了我们的眼皮底下,而且我刚才还细心的检验过,绝对是真货。怪了,难道他转了性?不对,一定是那家伙别有门道,能兵不血刃的将东西拿到手。

  有趣,就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办法。虚心求教是可以免了的,想像的出来,以他那种尖酸刻薄又小气的怪脾气,绝对是不肯透露的。

  「对啊,我就是尖酸刻薄又小气,脾气又怪。放心,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夜峰显然从我的神色上看出了我的想法,哼了一声,「赵宇那群人在哪里?」

  「不知道,明明说是昨天集合的。结果人影都没有看到一个,说不定被那些荫尸给生吞了吧!」我尴尬的叹道。

  杨俊飞笑了起来,「恐怕没那么简单。那群人显然都有一些人类没有的能力,说不定都是手上的青铜人头像引发的。要死没那么简单。」

  「你是说青铜人头像可以引出人类的潜能?」我皱眉,「但为什么到了我们头上就变诅咒了?」

  「答案你不是早就有猜测了吗?还装傻。」杨俊飞瞪了我一眼。

  我干笑了几声,「重在交流嘛,毕竟这个想法太惊世骇俗了,平时想都不太敢想。」顿了顿又道,「我个人觉得,恐怕赵宇在得到藏宝图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套引出某些祭祀用的礼器上神秘力量的方法。

  「然后他随机找到了两个伙伴帮他,一个是李睿,另一个是彦彪,都是穷凶恶极的变态杀人犯。他顺利透过青铜人头像引出了那两个人的某些潜力。

  「根据表哥夜峰的遭遇,李睿可以让人精神放松,达到催眠甚至无条件信任他的效果。而彦彪拥有可以将意识潜入人的大脑皮层,操控别人做他可以掌控的梦。至于赵宇,他隐藏的太深,能力不得而知。」

  杨俊飞点头表示赞同,补充道:「那天晚上我们之所以没有中李睿的道,或许是因为身上有人头像,也或者中了诅咒的原因。总之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能力对我们三人无效。但夜峰就稍微有点危险了。」

  「没关系。」夜峰显然丝毫不在意,「如果我被蛊惑的话,不是还有三个清醒的人吗?赵宇那群人和我死表弟一副德行,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聊人士,到时候杨俊飞这个蛮横的练家子扑上去,几秒钟将他们搞定就行了。」

  看不出来,表哥还有点幽默感。

  「好办法,再来就是深入的探讨一下宝藏的位置问题。」我敷衍的点头,正准备将孙敖偷偷复印的藏宝图拿出来,突然看到远处窜起了一丝火光。

  是烟花,非常廉价的烟花,烟花在青天白日的天空上爆开,散发出火红的颜色,老实说,很不好看。

  我们四人对视一眼,心里非常明白,赵宇那伙人推迟了一天,终于和我们联络了。

  DATE:5月31日 早晨十点五十一分

  赵宇三人背了几个轻便的小包,正坐在田坎上放焰火放的开心,我们很快就顺着那方向赶了过去。

  孙晓雪愤恨的站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仿佛在考虑怎么将那混蛋置于死地。

  而夜峰就干脆的多,他掏出枪指着他们,咬牙切齿的道:「赵宇,彦彪,李睿,你们被捕了。乖乖的和我回去。」

  赵宇等人丝毫没有慌张,像是这种状况早就预料到了,只是看了我一眼。我慢悠悠的席地而坐,冷眼看着这两伙人的安静对峙。

  许久,杨俊飞才打破了沉默,「黄金杖偷出来了,我们也来了。我们来谈谈具体的合作项目吧。」

  赵宇仍然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缓缓道:「有人拿着枪逼别人诚信合作的吗?」

  「恐怕你们也不在乎吧。」我淡淡的笑着,「我看过了那张复印的藏宝图,不过按照上边标明的宝藏位置,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估计,那张原版上有一套特殊的辨识方法,能不能把原版借我看看?」

  「没问题。」他好爽的从背包里掏出了藏宝图,扔了过来,「不过,相信聪明人都不会干过河拆桥这种蠢事吧。不是我吹牛,地图上确实有一种特殊的辨识手段,不过,至今只有我一个人看的懂。撇开我,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宝藏的大门。」

  「哼,什么鬼宝藏,不过是比较大的坟墓罢了。」孙晓雪冷哼了一声,「为了这些,你居然能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你这混蛋根本不是人!」

  「嘿,我早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赵宇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地方虽然真的是一处墓葬,不过,随便出土的几样东西都带着神秘的能力,你们不会感觉非常好奇吗?究竟那个大墓里还有些什么未知的东西,一想到就觉得心里痒痒的,实在太让我期待了!」

  「这算是你们杀人的理由吗?」夜峰冷冷的道,「疯子!」

  「我可没杀过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赵宇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两人,「所有人都是他们杀的,我可是善良的普通市民,就算有错,也不过是知情不报这种无关紧要无伤大雅的小错吧!」

  「孙敖就是你亲手杀的吧!接到报警电话赶过来的两个员警也是你杀的吧?」夜峰的表情越来越冷。

  赵宇依然脸上带笑,「你有什么证据?」

  夜峰猛地哽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确实,至今为止,警方都没有找到一丝有关他犯罪的证据,就算抓到了,也不过关押四十八小时而已。靠,果然是个狡猾的混蛋。

  我安静的看着,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懂了,我终于明白你在青铜人头像上得到了什么能力——绝对的冷静和高智商,以及自信。嘿,这玩意儿真是些好东西,居然能把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死大学生变得无比的成熟老练。」

  赵宇的笑戛然而止,眼中有一丝惊诧飞快的闪过,许久才叹息道:「你才是真本事,就算我得到再高的能力,毕竟也比不过先天的能力。嘿,佩服,有你加盟,这个游戏就更有趣了!」

  「不好意思,我还没有答应要跳进你的游戏里。」我淡然道,「你还不够资格。游戏虽然是游戏,不过规则,一向都掌握在我的手心里。」

  赵宇嘴角划过一丝嘲笑,「哦,不知道你准备在我的游戏里订什么规则?」

  「不多,也不太繁琐,不过足够有趣。」我的视线从地图上抬了起来,

  然后死死的望着他,「如果我告诉你,你这张宝贝地图的秘密已经被我搞清楚了。你觉得有趣吗?」

  「当然有趣,不过要是真的才有趣。」赵宇的脸稍微抽搐了一下,接着大笑起来。

  「那本帅哥就抛砖引玉,稍微探讨一下自己浅薄的见解。」我微微一笑,「知道绍兴柯岩街道一个叫做项里村的地方吗?那里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项羽宝藏的传说,而找到宝藏的关键就是破译项羽于江东起兵前夜,在项里村村东草湾山上所刻神秘字元的涵义。

  「据说,那些字元就是一张藏宝图,谁能破译这个字元,谁就能找到当年项羽埋下的藏有十二面金锣的宝藏。可惜一直以来没有人能破译神秘字元,关于宝藏和字元的传说,成了绍兴当地一大谜团,无人能解。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或许永远也不清楚里边的门道。可惜我有一个考古学的伯父。他很出众,也对那些字体有自己的研究。很遗憾,那些字我也看过,都刻在一块青石上。

  「那块青石长约三米,宽约一米,四周围长着杂草,表面较粗糙,虽经过风吹雨打,但字元却依然清晰。字刻入深度六到七厘米,笔划横直,形状方正,显然是人工雕琢。字元样式古朴,不似篆文,也不似金文,确实像是一幅地图的指引。」

  「嘿,这个典故和现在的鱼凫宝藏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赵宇见我没有边际的大谈项羽宝藏,有点摸不到头脑。其实非但是他,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好奇的想听出个所以然来。

  我诡秘的笑起来,「慢慢听,当然有联系,而且联系的地方很有趣。

  其实我也对那个宝藏展开过研究,非常不幸的是,我确实研究出了点东西。」

  「根据《史记.项羽本纪》上记载,项羽因叔父项梁犯命案,两人一同避难吴中,并曾有一段时间生活在会稽一带。在绍兴当地的传说中,有许多的版本都对项羽和项羽宝藏的事情,做了详细的记录。

  「其中最可信的一个中说道:『项羽为避难,在项里村一带隐居,得当地村民庇护。此后项羽募集八千江东子弟在附近练兵,铸十二面金锣日夜操练,金锣质地百分之八十为金,百分之二十为铜,价值不菲。起兵前夜,项羽为报答村人,命士兵在附近连夜埋下十二金锣,并在草湾山上刻下指引找到那十二金锣的字元。』

  「但是两千余年来,时时有人在山上发现该字元,但至今没有人能解开字元的涵义。还有传说,明末清初的绍兴著名学者张岱曾在草湾山一待数月,意图解开字元之谜,但终究未能如愿。乾隆游会稽时听闻该传说,曾特意到项里村附近查访,但最后却是失望而归。

  「这就奇怪了,如果项羽真要报答村人,何必这样故弄玄虚呢?当时我跷课在绍兴那一带调查研究了接近一个月,最后终于有了发现。

  「具体情况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总之你们要知道,现在那十二面金锣已经放在我家的保险柜里了。而在发现那些无聊的金锣的同时,我还顺便发现了一些小玩意儿。」

  舔舔嘴唇,满意的看着那群惊讶到满脸白痴的人,顿了顿,让他们稍微消化一下。

  「但,这还是和鱼凫的宝藏扯不上关系。」杨俊飞显然已经陷入了我的故事里,脑子明显变笨了。

  「不要急,等下就有了。」我缓缓的道,「要知道,在古代文字一直都是掌握在官方的手上,民间的记录文字和官方的在很多时候,其实用的是两种字体,可以解释为,官方文字其实就是加了一层密码,没有特定的解密文对照,根本就没办法读懂。

  「嘿,我发现项羽的宝藏时,顺便也发现了项羽当时用的密码文和解密本。不过,他用的文字实在太特殊了,就连我看到的时候,基本上大脑都停顿了零点零一秒!」

  「他用的该不是鱼凫文字吧?」夜峰眼皮一跳,难得的神色间浮现一丝激动。

  「或许是吧,总之秘密就在这里。」我吐了一点唾液在手掌上,然后猛地抹在了整个地图上,被水湿润的古旧地图缓缓的变得透明,浮现出了一根根红色的脉络,以及一些形象怪异的符号文字,顿时,赵宇的脸色变得惨白。

  我暗自松了口气,居然赌对了,表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化的说道:「嘿,以前的考古学家在三星堆遗址没有发现可以辨识的文字,只发现了一些类似文字的神秘符号,这些符号同四川、重庆等地发现的符号一样,最后被并称为『巴蜀图语』。」

  「在晚期巴蜀文化的图形符号中,面具纹、神树纹、眼形器纹、手形纹、心形纹、璋形纹、戈形纹等,基本上都带有『萨满教』的原始巫术色彩。

  「根据研究,这些符字不能一个符号、一个图形地宣读,只有当这些图形符号构成一组特定的『巴蜀图语』时,它们才具有意义,并且这种意义只有当事人才能解释。

  「其实,这些都是些屁话。其实古巴蜀早就有了成系统的语言,只是他们搞不懂罢了。」我撇了撇嘴。

  「不知为什么,远在绍兴起家的项羽,居然能得到那份古巴蜀图语的语系字典,而且还全都有正确的解释。那家伙估计为了图方便,干脆拿来当了官方语言。」

  我看着地图上浮现出来的字,念道:「哼,这些图语的意思,大约是讲,墓葬处在环绕盆地的最高主峰之巅,而红线就是进入墓葬的路径和提示。」

  赵宇呆呆的坐在地上,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许久,才有气无力的道:

  「你赢了,抓我回去吧。」说着将双手向上抬了抬。

  早就忍耐不住的表哥以及已经憋了老久的孙晓雪见状,似乎觉得逮到了机会,一个想去抓人,一个想去杀人,很快的朝那家伙靠过去。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大喊了一声,「不要过去,趴倒。」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强如十枚强烈闪光弹爆破的白色刺眼光芒猛地亮起,紧接着又一阵轰隆隆的连环爆炸声,似乎有大量的烟雾冉冉上升,瞬间充斥在方圆二十米的范围内。

  烟雾带着强烈的催泪效果,我急忙屏住呼吸,从包里将防毒面具掏出来,飞快的套了上去。

  折腾了好一会儿,烟雾才消,眼睛也渐渐摆脱了强光的影响,隐约能看清周围的形势。

  只见杨俊飞扑倒在我身旁,而夜峰非常绅士的将孙晓雪压在自己的身下,灰头垢面,满脸的狼狈。还好他俩虽然卤莽,但是警觉性还有,听到我的大叫就立刻朝地上趴,没有任何人受伤。

  只是,赵宇三人早就不知了去向,而刚才还紧紧拽在我手中的藏宝图也不知所踪。估计是早有准备,趁着我慌乱的去掏防毒面具时偷回去的。不过幸好,黄金杖还好好的放在我压在身下的包里。

  「靠,居然被摆了一道。实在是太疏忽,小看他们了。」我脸面无光,稍微有点尴尬的道。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阴损的招数,估计早就算好了逃跑的办法,如果一见不对就开溜。」杨俊飞大是不爽,阴沟里翻船的滋味让他恨的咬牙切齿。

  孙晓雪面无神色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最高的那座山峰。

  夜峰也从地上坐起来,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咳嗽了一声,「还会碰到他们的。那些家伙虽然偷了藏宝图,但是那张图上所有的细节都完整的被我记在了脑子里。」

  我用手指了指头,「至于能不能捉住他们,就要看各位的本事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很清楚对方的打算。」

  「不错。」杨俊飞恼怒的用力将一匣子弹上进冲锋枪里,似乎在发泄郁闷。

  「他们明显没有打开墓葬的能力,显然是想躲在暗处,在我们身后找机会捡便宜。哼,我们的便宜是好捡的吗,那些龟儿子,给我都小心点。只要一大意,不要怪爷爷我枪毙了那些孙子!」

  哈,这位都开始冒充爷爷了,果然火气不小。

  「不过他们利用人也利用的太粗糙了,居然这么明显。」我从地上捡起赵宇那堆人逃跑时「不小心」遗留下的背包,里边赫然放着两个青铜人头像。

  「你看,开门用的东西都全部帮我们送到了手上,真是些细心的好人。说起来,真没想到,根据地图上的标识,开门的钥匙居然不是黄金杖,而是那六个人头像。果然是造物弄人,我们全都猜错了!」

  孙晓雪不置可否,只是从我的旅行包里捡了一把适合女士用的手枪,然后细心的检查起里边的子弹,然后抬头突然问:「夜不语,你说一个人要挨上几枪,才能达到就算非常痛苦,都一时间死不了的境界?」

  「我不清楚,你问我旁边的哪位行家。」她话语里那种若有似无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冷颤,急忙打起了太极。

  她的眼神立刻转移到了杨俊飞身上,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爷忍不住也打了个抖。

  夜峰皱紧眉头,一把将枪从她手上抢了过来,「女孩子家用什么枪,打打杀杀的有我们三个就足够了。还有,那三个人一个都不准杀掉,他们都是我的,他们的罪自然有法律来惩罚!」

  「法律。」孙晓雪惨澹的笑了笑,摇头不语了。

  谜底终于到了要准备去揭晓的一刻,我们再次整理了准备带去的装备,依靠我的记忆,向地图红线所标明的位置走去……

  只是等待我们的,又将会是什么恐怖神秘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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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51: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DATE:5月31日 中午十二五零三分

  一路上阳光明媚,应该是游玩踏青的好日子,再加上沿路的风光确实很好。可惜一行人却没有任何欣赏的心情。没人说话,周围的气氛实在很压抑。

  红线的开端是在山腰的中段,用随身所带的卫星地图稍微对比了一下,才发现直线距离虽然短,但没有路可以通过。真的要走上去至少也需要三天。

  不过藏宝图上分明有一条隐藏很深的路。不过也对,如果真没有路的话,那座墓穴又是怎么修建起来的呢?

  那条古旧的路很顺利的就被找了出来,是条有着非常古老感觉的地方,凹凸不平的石子和黄黄的泥土,甚至还有许多废弃的石料。那些石料上有着明显粗糙的硬物雕磨过的痕迹,一块大概有半吨重,也不知道怎么向山顶运上去的。

  那段路很宽,大概有十多米,向远处的密林里蜿蜒扭曲,蛇一般的向外延伸。几千年的岁月过去了,雨水的折腾早就将路面风化的七七八八,但怪异的是整条路上却始终看不到一根杂草,光秃秃的,仿佛昨天才除过草似的。

  我们几人啧啧称奇,杨俊飞甚至弯下身抓了一把黄土,在手里仔细观察着。

  「怪了,这方圆百里地方土质都很好,全是肥沃的黑土地,哪里来的那么多黄土?」我诧异的也抓了一把土把玩,凑到鼻子下边闻了闻,有些腥臭,似乎泥土里混杂着某些东西,像是砸碎的贝壳。这种情况倒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略微想了想,我的脸色顿时一变,疯了似的开始在大路中央挖掘起来。

  「发生怎么了?」其余三人大惑不解,奇怪的问道。

  「都给我挖。」我言简意赅,嫌手挖不容易,干脆从背包里,掏出偷鸡摸狗盗墓挖掘必备的折叠形洛阳铲,大幅度的开挖。

  虽然他们并不太明白我的举动背后的意思,不过都学着我行动起来。

  当不算太松软的黄土被挖开到一米深浅的时候,孙晓雪突然吓得往后一跌,重重的坐倒在地上。虽然痛,但是她根本没有顾及臀部,竟然条件反射的紧紧捂住了双眼。

  呆呆望着坑中事物的我们一声不响,只是视线死死的望着,震惊的脑子一时间没有了控制。

  只见坑的底部,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任意扔着大量的人类头颅,并不像秦始皇陵墓里的那些万人坑中的陪葬品,这里有的只是头骨。白森森的,经过了几千年的岁月依然保持着鲜泽的状态,仿佛才下葬一般,看的人通体透出一股令人震慑的寒意。

  杨俊飞想了想,跳下坑仔细观察后,才说道:「这些头骨明显是趁着人类还有命在的时候,活生生的砍下来的。而且你们看,就算是自然腐败以后,肉也不会分解的那么干净,明显这些头颅还进行过再加工处理,使用某种方法将骨肉彻底分离后才埋到地下的。」

  他又望了望我,问道:「你怎么看?」

  我思忖了半晌,缓缓道:「记得在河北省易县燕下都遗址城南二点五公里处,有十四个高约十米、直径达几十米的圆形夯土墩台。

  「前些年通过对部分墩台的发掘,考古专家发现其中均埋葬着大量人头骨,而且已经距今约有两千多年了。专家鉴定,这些人头骨属于二十至三十岁的男性青壮年,应该是当时战败者的首级。

  「据说这十四个土墩是西元前二八四年,乐毅伐齐大胜的时候,从战场带回的齐军首级。也有专家说这是西元前三一四年燕国『子之之乱』受害者的首级,当时的内乱使燕国死伤几万人,后来有人将被砍杀者的头颅埋在一起,形成了今天发现的『人头墩』。

  「但当地有另外一种说法,那个故事里说,乐毅为了获得胜利,采取了国师的建议,冒险使用了一种巫术。

  「那种巫术的效果如何传说里没有,只是流传乐毅命人将俘虏的所有齐国人,全都趁着还有命的时候杀了个干净,然后造了十四个土墩行法,结果齐军中突然产生了极大的混乱,令其有机可乘,大胜而归。」

  我的视线再次飘向了那些头骨,「古蜀国也有相类似的武术,根据文献记载,伯灌时期曾有一种水,能够腐化一切。但那种水必须要用活人的头部肌肉做药引。

  「作为药引的死人称为『人虫』,由于因为死得非常凄惨,死后怨气太重,他们的身体必须被火化,头骨必须埋在夹杂了贝壳的黄土中。」

  顿了顿我又道:「或许那尊青铜镇墓兽里盛放的墨绿液体,就是那种能够腐化一切的水吧!不过,这也能顺便解释为什么这条路寸草不生了。说不定这条路上真的有古怪,人走久了或许有危险,我们尽量在有草的地方走。」

  说完绕开大路,踩在了左边茂密的草丛上。

  就这样走了几乎一个下午,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才渐渐的窄,最后在一道笔直的石壁前唐突的消失不见。

  我们一行四人稍微有一刹那的不知所措,孙晓雪非常直接,用手摸着那道高度直达百米的的山壁,许久都看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一脚踢了过去。

  我和杨俊飞,夜峰等人微微摇了摇头,开始打量起这看似天然,事实上也根本就是天然的石壁周围环境。

  这里的地面稍微呈辐射状向下凹,活像个不大的陨石坑。只是附近都没有别的路,四周都被原始状的植被覆盖的严严实实,根本就找不出墓葬的入口。

  猛地想起了宝藏上的标识,我连忙道:「找找这个坑附近,有没有人工雕琢的石墩石座什么的,应该有六个。」

  果然不出所料,那六个关键的地点确实存在,而且很快就被找了出来。居然全都围绕在这个圆形坑洞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标准的椭圆状。那都是些石墩,每个石墩上都有一个向下凹进去的圆形孔。

  看过原版的藏宝图后果然很省时省力,我胸有成竹的根据石墩上雕刻的底座花纹,将六个造成了许多人死亡的青铜人头像,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所有人都死死的望着石壁,但没想到那座坚硬的天然屏障居然许久都纹丝不动,没有任何作为墓葬壁垒的自觉。

  怎么回事?难道这机关年久失修早就失去了功能,还是说,我们自始至终都被赵宇那行人给耍了,他们其实别有其他目的,某些我们根本就没有猜测到的目的?百思不得其解的我用手撑住脑袋冥思苦想。

  孙晓雪突然的拉了拉我的衣服,「小夜,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我抬起头心不在焉的反问。

  「总之有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从我们脚下冒出来的!」她小声说道。我侧耳仔细一听,果然稍微能分辨出下方确实有点声响,而且由远至近,越来越清晰。

  「不好,快……」「跑」字还没有叫出口,整个直径达五米多的圆形凹地,全部猛地崩溃了,地面在飞快的往下陷落。

  所有人都没有幸免,身体一歪,毫无平衡可言的直直向下摔落。不知道就这样自由落体了多久,总之我的身体亲密的和地面接触后,老老实实的晕了过去。

  在我醒来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抬头看了看,那个塌陷的地方足足有三层楼高,如果不是身下的土质松软的不成样子,估计早就没命了。透过那块洞口,可以看到天幕上点缀的点点繁星,原来已经晚上了!

  我掏出手电筒四处打量了一番,这个地方非常的空旷,仿佛是在山腹中。

  空洞呈现不规则的圆心,最长的直径打到了二百米,虽然墙壁上有人工刻凿过的痕迹,不过显然不是透过人力硬生生在山腹内挖掘出的。

  这种规模的挖掘,就连现在都存在非常大的技术问题,更何况是三千多年前的古代人类。不过这鬼地方显然通风良好,不然被几千年封闭的空气薰陶一番,就算没有被摔死,都足够被毒死几百遍了!

  杨俊飞和夜峰、孙晓雪三人正舒服的昏迷在不远处,我将枪紧紧握在手中,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步步为营的一个接着一个将他们打醒。

  杨俊飞那混蛋醒来后,口无遮拦的先是问候了一番坟墓主人的父母,其后又表示出对其家族女性强烈的敬爱之意,直骂的孙晓雪亘古不变的冰脸也稍微泛红,狠狠地瞪了过去。

  「好壮观的地方。」夜峰一边打量四周一边赞叹。

  或许是同事的死亡,让他的性格压抑了很多。最近他似乎也越来越难得笑一笑了,不过眼前的状况,也确实没有发笑的格调和环境。

  我随手指了指东边方向,「根据地图的标识,这里应该是墓葬的第一层,那个位置有个向下的楼梯。」

  「这个墓到底有几层?」杨俊飞用手电筒乱照。

  「大概两层,或许三层,地图上没有写清楚。不过就我个人的判断,绝对不会超过三层。三层已经是古蜀人建筑结构的极限了,这个推论还是构架在有现在这种良好的自然环境下。」我稍微思忖了一下道。

  「老娘不要管那么多了,我只想快点报仇,然后将自己和敖的孩子生下来,让他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一辈子!」孙晓雪的歇斯底里又开始犯了,她转身就朝楼梯的方向走。

  但刚走了不远,大概只到离下去的通道一米多的距离时,脚步猛地停住了,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整个人甚至瑟瑟发抖起来,然后是毫无预兆的尖叫,就差跳脚了。

  我们三人迅速窜过去,只看了一眼,视线刚接触到通道,就全部呆住,全身呈现石化状态。我在颤抖,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强烈反应,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强烈的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欣喜。

  因为我们看到对面的通道走过来一个人影,而且那个人影在场的每个人都颇为熟悉。

  在我不相信的用力望着她,用力的用手擦眼睛看是不是幻觉的时候,她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但明显女生比较感性,她们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也不远在难以置信的情况下,多思考那种状况的可能性。

  那个人影居然是失踪了好几天的谢雨滢,她哭着,抽泣着,喊着,用力的扑进了我怀里。我傻呆呆的抱着她,只感觉温温的,软玉在怀的触觉非常真实,却一时间因为大脑的当机而无法反应过来。

  拥抱了许久,我才轻轻推开她,抚摸着她凌乱的长发,轻声问:「你是怎么跑这里来的?」

  「我也不清楚。」她依然那副笨笨的迷糊样子,「那天晚上一个人去小学挖时间盒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人追我,我跑回家钻进被子里想躲,结果不知为何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待在了一个广垠无边的河岸前,那个岸边长的满满的全是彼岸花,吓得人家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河上立着一个很长很长的刀梯,我爬上去就看到了一株青铜树,很漂亮。冥冥中似乎有人提示我,说可以实现我所有的愿望。」

  讲到这里她红着脸偷偷望了我一眼,「我就稀里糊涂的说自己想来找你,然后睁开眼睛,稀里糊涂的又来到一个长长的楼梯前,走上去就看到了那位姐姐。」她指了指孙晓雪,又道:「还有你……」

  虽然一团话乱七八糟的,但是我也稍微听出了个大概。突然间大脑变得清晰起来,果然这是个大阴谋,在这个阴谋里,所有人都是那个人的棋子,随时都能舍弃。或许他费了那么大的周折,为的就是埋葬在鱼凫王坟墓里的那个东西!

  现在一切都很危险,实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嘱咐所有人抓好手里的枪械,背对背的相互警戒好四周,然后缓缓的向墓穴的第二层移动过去。

  阶梯每个间隔都很短,也并非是直上直下的类型,很有可能呈圆柱状。走了约莫二十分钟的样子,眼前霍然开朗,一个更大更高更空旷的洞穴露了出来。

  只见这个洞穴高达百米,呈标准的圆形,直径超过了二百五十米。正中央耸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树。那颗树,树干高三十七米,通高三十九米。

  下面一条盘龙,尾部一直延伸到顶端。

  树分为三层,每层三枝,共九枝。每一层的三枝是靠后一枝,左右两枝,呈对称布局。左右树枝上分别有二果枝,一果枝朝上,一果枝下垂。向上的果枝上各有一鸟,共九鸟。

  「那是什么东西,似乎很眼熟!」杨俊飞惊叫道。

  「那是宇宙树。」我瞪了他一眼,「应该说是古蜀人幻想成仙的一种上天的天梯,这种天梯是同太阳所在的地方相连接的,在东方叫扶桑,在西方叫若木,因此又叫通天神树。」

  「通天神树?」杨俊飞顿时眼睛一亮,小心的望向我,仿佛也推测到了那个可能。

  我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然后向神树走去。而其余的人开始搜索起整个洞穴来。

  这个地方一目了然,没有过多久,所有人都再次聚拢。

  「奇怪,不是说这里是墓穴吗?为什么没有看到棺材。而且也没有向下的通道了!」夜峰小声道。

  「当然不会有。几千年前的民风还很淳朴,基本上少有盗墓的败类。

  古时候的帝王就一门心思寻思怎么在墓穴里添加设备,好让自己能够在时候成仙得道。防盗的设施反而少的多。基本上只要进了墓穴就安全了!」

  我缓缓的抚摸着近在咫尺的宇宙树,轻声道:「至于墓室,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男人,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杨俊飞脸色凝重的点点头,开始精神高度集中,警戒起了四周。我则稍微打量四周后,将黄金杖掏出来,整根塞入了宇宙树右下侧的一个非常不显眼的孔里。

  只听微微的一阵响动,宇宙树底下镂空的树根开始翻动,有个巨大的石棺从地底下缓缓的升了上来。

  留下杨俊飞戒备,我们余下的四人同时伸出脑袋向里边望去。只见鱼凫王早已化为了一具白骨。

  它戴着金面具,浑身昂贵的珠宝,手上还死死的握着一株只有十多厘米高的青铜树。

  我将其拿在手中分辨了一下,这才道:「相传蚕丛时期倾尽国力建造了两株青铜树。一株是庞大的宇宙树,相传踏上它,在死后就能升天。而另一棵是很小的生命树,只要死后握住它,就能得到永恒的生命。看来传说也不尽然,至少现在躺着的这位先生就没能够活过来。」

  「这就说不准了。」突然有一阵大笑从通道的方向传了过来。

  除了我和杨俊飞,所有人都诧异的望了过去。

  那个大笑的人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赵宇、李睿和彦彪,嘴角带笑的望着我们。那人看起来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稍微有些帅气的脸上,却写满和年龄不符合的沧桑感和人畜无害的微笑。

  「夜不语小兄弟,看来对于我的出现,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他淡淡的语气里也带着笑意。

  「哼,被耍过一次猪都会产生防备心理,何况这次的巧合太多了,你让我怎么不怀疑到你头上去?对不对,陆平先生。」我冷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眼角飞快的扫过杨俊飞,示意他快点按计划行动。

  「别动。」陆平淡然道,仿佛他的话语里带着无穷的魔力,正准备动作的杨俊飞顿时停滞住,所有的行为举止都猛地停止,就如同时间也暂停了一般。

  不,不能动的不光是他,我们四人也再也无法动弹。

  靠!实在太大意了。虽然早就猜测到了所有事情都是他在搞鬼,也和杨俊飞暗中商量过应对的方式,这次准备抓住他宰掉以报前耻的,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混蛋的能力。

  难道,他除了不死外,真的还有别的特异功能?

  陆平悠闲的走到我身前,从我手中拿过生命树,用看情人的眼光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

  「小伙子,你还太嫩了。嘿,别担心,我不会要你们的命的,连续帮了我两次大忙,怎么样我也要好好报答一下。嗯,就帮你们解除人头像的诅咒好了!」

  他拿着生命树朝每个人的头顶画了一圈,然后招呼了赵宇等人准备开溜。

  我大喊一声,叫住了他,「陆平,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这么挖空心思寻找和复活和永生有关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很感兴趣吗?」他转过身盯着我的双眼,悠然问。

  「非常感兴趣,如果有趣,我也想插上一脚。」我的视线丝毫没有躲闪,一眨不眨的死死回盯着他。

  突然他笑了起来,大笑,「很可惜,我可以让全世界所有人入伙,但唯独你不可能。」

  「为什么?」我神色一顿。

  「人啊,如果活太久,就会觉得无聊。」他仰起头望向顶端,仿佛眼神已经穿透了厚达数百米的土层以及山壁,投射到了星星密布的繁空中。

  「你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另一个聪明人无聊的时候会怎么打发时间。所以,我们永远都没有可能站在一起。」

  说完后,他缓缓的向外走,消失在了漆黑的通道中。

  一切都结束了,这场游戏,是我们败了,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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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53:03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回家后,时间如同流水一般的开始流逝,但所有人的生活都变得乱糟糟起来。

  表哥夜峰终日喝酒不停,终于被恨铁不成钢的嫂子第十七次赶出家门后消失了,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有百分之百的可能,他开始满世界的追寻陆平的踪影。

  孙晓雪也收好了行囊,挺着开始大起来的肚子,彻底的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她也开始搜寻其陆平的踪迹,因为找到陆平,就能找到赵宇,就能为她最爱的人报仇。女人的逻辑能力,永远都是这么简单明了,不管那个女人有多聪明。

  而谢雨滢终究没能和我在一起,她坚强的接受了父母已经变成植物人的事实,天天守候在双亲身旁,似乎打算就那样陪伴一辈子。

  杨俊飞在回到文明社会的第二天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依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了我一张他在加拿大的名片,叫我考虑后去找他。

  于是我就真的开始考虑了,考虑的废寝忘食,甚至「不小心」忘掉了高考的时间。

  终于,在错过高考后的那个月,在七月的月底,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喂,这里是俊飞国际侦探社,请问您有什么委托?」

  「你好,我就是夜不语……」

  那天的天空很蓝,蓝得像我的心情。有人说蓝色代表忧郁,但是在那一天,我却将内心中所有的忧郁和犹豫一扫而光。

  是啊,人生,应该重新来过了!

  ——《宝藏》全文完——

  《夜不语诡秘档案》第一部完,敬请期待第二部

  夜不语诡秘档案外篇《尘世道》预告:

  盛唐开元盛世后,朝廷开始腐败无能,妖魔猖獗。主角夜不语这位聪明绝顶博学的妖怪专家,以消灭妖魔为生,虽然自身没有一点灵力,但是却有个强悍、帅气、美丽绝伦的妖怪仆人……

  这是一个关于阴谋人性的鬼怪故事。

  后记 不孤单的耶诞快乐

  其实这篇后记是和从前的十几篇一样没有主题的,纯粹是写到哪算哪。

  但是写完以上那行字的时候,突然现出了一个值得描写的激发点。既然是圣诞,那就来写自己的耶诞节吧。

  记得第一次接触耶诞节是在小学五年级。

  那时有个跟我同桌了五年的女孩,不是我谦虚,在自己的记忆里,那个女孩有一个十分纯粹单纯的爱好,就是以欺负我为乐。

  例如十分不平等的三八线啦,被她又抓又咬的手啦,最可恶的是,就在那一年,她辛辛苦苦的剥削了我一整年时间,然后用从我身上搜刮来的钱,在耶诞节时送了我一双手套。

  似乎,还很清晰的记得那双手套是惹眼的大红色,前端有盖子。就当时的小学生而言,应该算是极为高档的货色了。

  那是我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从此以后,我明白了这世上居然有耶诞节这种可以白拿东西不要钱的可爱节日,然后对这个节日也开始繁衍出不太高雅的恶俗兴趣,以及强烈的期待感。

  不过后来我才可悲的知道,其实收礼物并不是白收了就好的,还需要回礼,而且代价颇大。本来就已经被剥削干净的本帅哥,很可悲的在某恶劣女孩的厉爪威胁下,签订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份不平等条约——欠条。

  欠条上用孩子气的文字堆砌出了一篇孩子气的邪恶约定。约定我一定要在明年耶诞节那天送给她一条围巾,紫色的。

  可惜那条围巾我注定没有办法送出去了,因为在三个月后,那个同桌了五年的女孩便转了校。

  记得去年我在某个广场附近的银行又见到了那个女孩子。不过,那时的她已经不是个女孩了,而是个标准的职业女性,英姿焕发的坐在第一号柜台里。

  不知为何,我立刻就认出了她。看看服务牌,果然,名字也对,然后我做了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我跑到外边的取款机里取了三千元,然后三百、三百的要求她帮我存。每存一次,就签出一个十分清晰的自己的名字递给她。

  几次后,她终于从惊讶,古怪,开始变得不耐烦了。

  看着她那张脸,我突然有种想狂笑的冲动,哈哈,大仇得报,真是一个爽字了得!

  于是我真的笑了起来,嘴角咧着古怪的微笑,「这位美女,你不觉得那些回执里的名字有些眼熟吗?」

  她下意识疑惑的望向那堆回执,抬头,也笑了。

  那天,我一直坐在大厅等她下班,然后请她吃了一顿饭。那个女人,没想到居然已经是一个七个月大男孩的母亲了。

  时间,真是会将所有人的轨迹改变得面目全非。

  记得最后我问她还要不要那条紫色的围巾,她笑着摇了摇头。从此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

  小学过后,每一年的耶诞节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无非就是收贺卡,送贺卡。贺卡上也写着千篇一律的祝福文字:

  MerryChristmas

  突然觉得,那行英文变得越来越陌生起来。

  高中时小打小闹的有了个女友,耶诞节来临时也没有想要什么给她,甚至就连圣诞快乐那句话也吝啬的没有送出去过。

  那时候的我喜欢成打成打的买贺卡,自己还厚颜无耻的懒的写,就那么没有风度的统统扔给她,让她写好,全部打上我的名号。

  现在想来,她是我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好女孩。很单纯,会在上课时偷偷递牛肉干给我,会在我值日时默默的帮我打扫卫生。

  其实,我也并非那么没心没肺,那时候的自己只是个单纯的小男生,不懂得表达感情。唯一做过的一件事情,就是将她那些年递给我的每一张小纸条都细心的收集起来。然后在收到分手信的那天统统烧光,来了个毁尸灭迹……

  高中的最后一个耶诞节怎么过的,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只是隐约的记得那时候自己有个第二个所谓的女友。

  而那个女孩,不论是样子、名字还是声音,我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但是在那年的耶诞节,她说过的一句话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怎样也抹不掉。

  她说:「其实,你根本就不愿意在圣诞时和我过的,对吧。」

  她的语气很调侃,但是却坚持陪我走完了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天。

  然后我就出国了。

  到了荷兰的第一个耶诞节是一个人流浪到了布鲁塞尔,那一天我才知道,原来耶诞节是有雪的。

  白色的雪纷纷扬扬,冰冻着自己的皮肤。我呼吸着冷气,望着街上的一群一群快乐的人们。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或许更加的冰冷。

  就是那个耶诞节过后不久,我遇到了这辈子的第二个好女人。

  然后大学时代的第二个耶诞节,我和她搭了个小帐篷坐在海边,买了一大堆零食。我喝着啤酒,她吃着薯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坐着,看着海上的灯塔不断的向空中发射出耀眼的照明弹。

  火红色的光芒明亮的照耀着一片一片的海面,海浪翻涌着,很美。

  那时候,我第一次发觉,原来一个人的心可以平静成这样。平静安详到,仿佛下一刻就算会是shi jie mo ri,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耶诞节,可以如此的安稳。

  大学时代的第三个耶诞节前夕,我离开了大学,离开了德国,离开了她。回到了北京,回到了另一个她的身旁。

  记得那年的耶诞节,北京下着鹅毛大雪。她做完化疗,强迫我推着她去爬长城。

  那天居庸关的城墙特别巍峨,但是却很冷,冷的就像我心里的温度。

  她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用手抚摸着刻有「不到长城非好汉」的那块石头,催促我向上爬。

  我就真的向上爬了。每爬一段,就回过头,看她冲我挥手,露出甜甜的笑。这样缓缓爬着,越来越高,直到她慢慢模糊在了自己飘雪的视线里……

  我买了两个同心锁,牢牢的锁在一起,又牢牢的锁在了长城的中段。

  本以为能牢牢的锁出一个永远。没想到「永远」没有捞到,就连「短暂」

  这个小小的奢望也消逝在了手心中。

  从那天起,我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任何人闯入。那些年的耶诞节,都是一个人渡过的,或是在街上闲逛,或是买一个小小的蛋糕,点上蜡烛,然后对自己说:

  MerryChristmas

  然后,默默的将蜡烛吹灭……

  时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很快流淌到了二00六年。

  然后,我遇到了她。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我觉得她很奇怪满十分十分奇怪。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类型。

  不得不谦虚一下,她说自己很普通,但是普通到那种所谓的普通程度,已经算是一种不平凡了吧。

  性格丢三落四的,仿佛对什么都不在意,很没神经的一个人,即使到现在,我很努力的也没有挖掘出她哪怕一个优点。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如果真有那么多缺点的话,现在的我,又怎么会坐在她身旁呢?

  从国庆到圣诞,短短三个多月,但是仿佛,我已经认识了她很久很久了。

  久到甚至常常在怀疑,是不是在从前,我们是不是遇到过。只是生了一场大病,身不由己的互相遗忘了对方的存在。

  如果真的遗忘过,那时的我,一定很惶恐吧。

  不过,谁又知道呢?

  理所当然,二00六年的圣诞我是和她在一起过的,或许以后的圣诞,都不用再孤孤单单的独自徘徊了吧。

  那晚,没有下雪。

  那晚,我们安安静静的手拉手在街上闲逛。然后去了常去的水吧,坐在常坐的位置。她就那样,轻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许久。

  突然她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突然的问道:「亲爱的,过去的二十二年你都到哪里去了?」

  「没有到哪里去啊?」我有点疑惑。

  「但是,明明你比我早生出来三年,为什么这二十二年来,你都从来没有来找过我?」她捏着我的鼻子,「你看,你居然浪费了我二十二年。」

  那一刹那,我的精神稍微有点恍惚了。

  耶诞节的欢快气氛缓缓的流淌在四周,我感觉不到。窗外,有许多年轻人拿着充气棒敲打着来往的路人。

  对啊,我真的,就这样浪费了二十二年时间。

  真的,那,这二十五年来,我究竟干了些什么?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喂

  亲爱的

  我

  已经找到你了。

  对不起

  亲爱的

  我

  回家了……

  即使以后的耶诞节都不会再下雪,我们都,不会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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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0:31:45 | 显示全部楼层
[夜不语诡秘档案十七之番外篇] 尘世道(出书版) BY: 夜不语


  文案:

  著名的妖怪专家(自称)——夜不语,为了世界的和平与人类的和谐以及安定,带着自己的仆人青峰、雪萦,持续的在这个唐末乱世中与妖魔鬼怪战斗!

  这次,他接了个委托,要取回一副黄金棺。即使被一群妖魔追杀,他仍轻松完成任务,不过,这一切只是个开始……

  委托他的,是太平公主!而她与唐玄宗之间的矛盾,让夜不语卷入宫廷争斗的风暴之中……

  主要人物

  青峰主角仆人,雌雄同体的神秘妖怪。因为是雌雄同体,所以存在着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此为第二人格,性情和平稳定,不过美中不足的就是稍微软弱了一点,好欺负。

  雪萦主角仆人的第一人格,出于某种原因,她的性格就连主角也害怕。

  化身成人的样子是个超级美女,只是常常面无表情。极度依恋主角,很麻烦,所以常常被主角封印住。

  夜不语本书主角,本身没有任何法力,但是智商极高,而且有个实力强横的妖怪仆人。表面上是妖怪专家(自称),其实是排名No.1的猎捕者。

  性格耐人寻味。

  序 人际关系

  其实,这篇序真的如同以前的十几本的序一样,不知道该写什么。不过心情有点烦躁,又不想赶稿,所以,还是胡乱写出点东西来舒缓下情绪吧。

  昨天晚上,有个很久没有见的朋友打了个很长很长的电话给我。她感叹了一番自己最近乱七八糟的人生。说起来,她在德国拿了一个学位后,又跑到瑞士去拿了一个经济学硕士。回到上海后,人生似乎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顺风顺水。

  也对,现在的海归派实在太多,含金量也大大打了折扣。这位经济学硕士在上海只是拿六千左右的工资,除下租房、伙食和一些零零碎碎的费用,基本上就没有剩下几个钱了。

  还有人际关系,朋友说,那是她最难以适从的。也对,一个女孩子,身旁又没有男友照顾,孤家寡人的待在上海,公司的人际关系又复杂,为老不休起龌龊心肠的有,业务关系上对她纠缠不休的也有。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是我很清楚。

  现在想来,她也算个安分守己的女生吧,不是女强人型号的。当时在荷兰的时候常常在她那里混饭吃,算是关系还不错了。有苦恼的时候,不好和家里人说的事情,临了想要找出个朋友诉诉苦,才发现,真正算的上朋友的就剩下我一个了。

  我稍微有些感叹。这个世界虽然越变越小,但是人心的隔阂却越来越远,保护好自己,防备别人的思想和态度是应该有的,但,也让自己困在一个狭小有限的圈子里,越来越难交到朋友。

  似乎,我的朋友满多的,但是真正翻开联络薄,却发现,真正可以联络的人,貌似也就那么一两个。有时候和女友闹了别扭,一个人赌气出去闲逛,想要找个人发泄下情绪的时候,才发现,真正能约出来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

  于是该一个人闲逛的,还是一个人继续闲逛下去。到老地方,喝同样的咖啡,看同样的风景。城市里的人普遍孤独。恐怕,还会越来越孤独……

  扯远了。

  总之,朋友的最后一句话,让我记得很清楚。

  她说很羡慕我现在的生活,我就像是站在三万英尺的高度,俯视着脚下的众人忙碌的身影。什么都不参与,只是看。

  放下电话,嘴角带着的全是苦笑。

  自己真的是站在三万英尺的高度吗?

  不对,当然不是。虽然自己确实跳出了许多人都在挣扎的圈子,但是却又跳进了另外一个更郁闷的圈子里。我不会去烦恼工作的问题,但是烦恼并不会因此变少,只是转移到了别的问题上。就像两千万人都买了两千万分之一机率的彩票,但谁又能规定,那两千万分之一的机率就一定能落到两千万人中的某一个头上呢?

  又扯远了。

  三万英尺啊,哈,恐怕这种高度,没有人能站上去。毕竟那么高,如果一不小心就会摔得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手指还是因为赶稿,还是稍微有些痛。

  说起来,最近除了内分泌有点失调以外,几乎就没有值得落笔的地方了吧。

  还好,今天下午看到了一大堆朋友。就权当谈资来说一说好了。

  话说,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朋友还记得我的存在,打电话约了我去「OuTen」喝咖啡。其间因为两个人实在太无聊,约出来了一大堆的朋友……

  嗯,其实这些琐碎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好提及的。不过,其中几个有些是高中时的同校,大家聊得很开心。然后提到了高中时我靠写情书维生的搞笑事迹。

  突然有一个人,他说他还找我写过一封分手信。

  我很疑惑,想了半天才回忆起,似乎自己高中时期确实替人写过一封分手信,好像还宽宏大量的忘了收钱。

  听说那份分手信至今还没送出去,于是我兴趣盎然的想要回收,结果那混蛋死活都不愿意。最后我只好妥协,混到了他家里把那份久违的信件重温了一遍。

  毕竟,那是自己写过的,第一封分手信,或许也是最后一封了吧。

  总之睡不着,干脆默写下来留做纪念。全文如下:

  某某人:(不好意思,请原谅我不能透露客户的名字哈)

  刚刚看了你的信,没办法形容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受。确实,你没有提过要分手,不过,你的话里处处都透露出对我的厌倦。每次和你在一起,你不是不耐烦的对我说「你完全可以不用这样」,就是说「你其实可以选择放弃」。男人,不管脸皮有多厚,也还是有自尊的。

  你说那些话的意思就像一直都是我死活要赖在你身旁一样。

  你的信里,不也是在要求我放弃吗?

  感情,也是需要活路的。你对我的态度,给我的感觉,居然让我找不到一线生机。对,我承认我很胆小,我不敢再轻易的付出大量感情,我害怕痛。

  你知道,我的好,只不过是对特定几个人罢了。不过对于这份感情,我确实在努力经营。但不论我怎么努力,你都是那样,抱怨、沉默、责备、还有不信任。我累了,其实只需要你对这份感情努力一点,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向前微微走我可以察觉到的一小步,我都不会放弃。

  但是你却一步都懒得走,让我只能感觉到烦、痛苦、与失望。

  你说我不带你去见我朋友,那你是不是应该换一个角度想想?说不定那些朋友我自己也不想见,说不定我只是想有多一些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和你在一起并不快乐,但我始终没有放弃去找到可以让两个人愉快相处的模式。

  不过,现在说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不错。我也很自私,我对你的付出也需要回报。我希望你终有一天可以认同我这个男友,可以挽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你很幸福,因为你拥有我。

  但直到最后才发现,我们的性格注定了,你不能给我我想要的。而我也不能达到你所希望的。

  既然这样,那就短痛好了。

  虽然我很清楚,撑到你情绪稳定的时候,我们的生活也会逐渐回复,我有许多办法可以让它好起来。可是,我对感情毕竟不可能像个六十岁的老头一样死硬烂磨都不怕。我要的是平淡和充实的感情,我要的是坐在你身旁,都能感觉到的爱意。

  而你,需要的是新鲜感和刺激。不论如何,就算我再努力,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在这个问题上碰撞,结果一样是分手。

  没有悬念的感情,会让人更累,或许我需要的是个更踏实的女生吧。

  你不用谢我什么,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男友的义务,是心甘情愿的付出,看了你的信,似乎感觉你的字里行间透露出一丝轻松,也让我确定了,分手似乎确实做对了。

  虽然和你分手,算是一次冲动。

  最后叫你一次亲爱的,最后给你买一次感冒药。以后的我都不会在你身边了,照顾好自己。不要再那么傻,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最后,劝你一句,性格真的要改,希望你的下次恋情,会遇到一个,你真的能爱上的人。

  再见,祝你幸福。

  XXXX年XX月XX日

  伤痕累累的XX

  看了这封分手信,稍微有点感慨万千。隐约记得写这封分手书时,曾经看过他们两人所有交往时的信件。

  哪天一定要把原件A回来留做纪念。毕竟,以后也没机会写这么没水准的东西了!

  引子一

  令月公主抬起头望着无星的夜空轻轻说道:

  「好希望那天快一点到来。

  那样我就是你一个人的小妻子了……」

  夜很深了。月光淅淅沥沥的洒在精致的花园里,却是说不尽的甜蜜。

  银光下,一对情侣互相依偎着坐在喷泉旁。

  「慕白,我爱你。」女孩深情的望着身边的男子,她绝丽的脸庞带着一丝苦恼。

  高慕白微微的笑了,他低下头轻吻着这女子的嘴唇,闻着她身上芳热扑鼻的幽兰体香说道:「我也爱你。」

  「但是你知道。母后就要把我许配给薛绍了,可是我只想嫁给你,做你的小女人、小妻子。」

  「你是说那个风评很好的大唐之虎薛绍?全国每个人都认为他是个君子呢。」

  「慕白!到底你明不明白我在和你讨论什么?我就要被送人了,你能不能表现得紧张一点!哼,竟然还在赞扬你的情敌!」令月噘起小嘴狠狠的掐了他一下

  「哇,痛痛!是!是!我的公主。」高慕白那张天塌不惊的脸立刻变成丢盔弃甲的样子,忍着笑说道:「那您想我怎么样呢?我相信冰雪聪明的公主,一定已经用你那条柔韧的舌头说服了皇帝陛下答应你某些条件了吧!」

  「嘻嘻,人家就知道骗不了你。」令月公主甜甜的笑道:「我告诉母后人家不想嫁给一个弱者,如果薛绍想要娶我的话,就要堂堂正正的将我指定的勇士打败。

  「嘿,当然那个勇士就是你了。慕白,你把薛绍那个王八蛋踩在脚下后,我再请求母后让我嫁给你,那时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你认为我一定会赢吗?」高慕白轻轻的用手指梳理着她的柔顺长发。

  「你认为自己会输吗?」令月转过头望着他。

  高慕白深深的看着这位绝丽的女子,突然哈哈大笑道:「我,高慕白,今年二十二岁,未婚。我这一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要娶李令月公主为妻子;二是要做令月公主唯一的男人、最后一个丈夫!」

  「慕白!」令月热泪盈眶,她紧紧的抱住这个有生以来最爱的男人,久久也不能言语。

  「慕白!」突然她笑了起来,笑得不盈一握的腰都弯了下去,「五天后当你出现在皇宫,然后再把大唐第一勇士兼首席剑手薛绍几剑打发掉时,那个自认为很爱才的老顽固,一定会震惊得跌掉鼻子的。

  「呵呵,自己的帝国里竟然出现了一位这么厉害的英雄人物,而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呢,慕白?」

  令月公主抬起头望着无星的夜空轻轻说道:「好希望那天快一点到来。那样我就是你一个人的小妻子了……」

  武周十四年四月十三日,历史上并没有任何记载,指出默默无名的剑士高慕白和大唐帝国第一公主太平公主李令月在皇都洛阳私订了终生。而且任何人也绝对想像不到,就是因为那晚的约定引起了许多年后一连串撕心裂肺的悲剧、一连串轰轰烈烈的阴谋与政治战争。

  那场悲剧的残酷影响之大,即使是在千年之后依然被人惋惜着……

  引子二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长久保持良好的声誉的话,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真正的君子,要么就是个真正的小人。

  嘿,你认为我是哪种人呢?

  还是那一抹银月,不过已经偏西了。

  高慕白跳出皇宫的城墙,突然感到有一种奇怪的气氛。剑气!他在空中奋力一点,用内力借空跃升,险险的避过了这一道无声无形的剑光。

  「是谁?」他横剑在前小心的护住身体,朝剑气的方向望去。

  万籁俱寂,并没有任何人影。

  奇怪了!他思忖着,自己一向没有仇家,为什么有人会用如此毒辣的剑法对付自己?如果不是他躲的快,恐怕早就被一剑两段了。

  剑光一闪,一种刺骨的寒气从背后逼来。

  高慕白猛地用剑一扫,只听「铛」的一声,自己的剑竟然在空中发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但四周还是没有任何人影!不容他丝毫犹豫,身旁的剑风越来越快,刺出的角度也越来越阴险。

  几乎全靠感觉,高慕白条件反射般的挥剑抵挡这一连串看不见的攻击。

  突然他停了下来,一招「金光突现」抡动剑光朝四面八方刺去。

  隐形人没料到有此一招,被剑光打了个措手不及,狼狈的向后退去。

  只见高慕白人影闪动,一瞬间就飞出数十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好厉害的家伙!」隐形人缓缓的显出形体来,只见这个人大约二十四岁上下,皮肤细白,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脸庞更是英俊的令人讨厌。

  但也是这张帅脸正死死的盯着高慕白消失的方向,一只手按住了被剑气划伤的胸口。如果现在偶然有人见到他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叫出声来,这个人竟然就是京城男女老少都十分敬仰、熟悉的第一高手兼明星帅哥——薛绍!

  「没想到世界上真有这么厉害的人。」一个黑衣人从黑暗的、有些粘稠的夜色里走了出来。

  「幸亏我穿了金镂衣,不然那一剑肯定会让自己不死也要躺上几个月了。」薛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过这件价值连城的金镂衣,竟然被那把平平无奇的青铜剑给划破,真是强悍到惊人的剑气!而且,哼,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手帮我?」

  黑衣人淡淡的说:「以那样的实力,就算你的剑术再加上我的术法恐怕也不能留下他,更何况是想要他的命了。」

  薛绍哈哈笑道:「真是担心五天后的比武。如果没有意外,我最多能在他的剑底下走五招。」

  「那你要放弃公主?」

  「公主?嘿,那女人我可是势在必得。」

  薛绍嘿嘿笑道:「你知道吗,墨斗,如果有一个人可以长久保持良好的声誉的话,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是真正的君子,要么就是个真正的小人。嘿,你认为我是哪种人呢?」

  「你说呢?」黑衣人的声音还是那么冷,不过却明显有了笑意。

  两人各怀鬼胎的对望一眼,一种刺耳的笑声立刻在空气中传开,划破了夜的恬静。

  武周十四年四月十三日,距京都洛阳七十公里外的万家村遭到了一群奇怪匪徒的攻击。这群匪徒真的很古怪,他们并没有忙着抢劫,只是在村子所有可以隐匿的地方藏起来,就像伏击猎物的猎人一样,静静的等待着某个人的出现。

  当血一般的朝霞隐隐出现在东方天际时,某个人真的出现了。

  高慕白提着一大包东西走进村子,他大声喊道:「宝儿,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但那个每次总会第一个从屋里活蹦乱跳的跑出来迎接自己的小男孩,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出现,他甚至听不到任何人发出的声音。

  偌大的村子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座鬼城。

  高慕白不死心的又叫道:「宝儿,是酥糕哦,你再不出来我可要把它吃光了!」

  依然还是万籁俱寂,只有他的回音在四处荡着。一丝不祥的感觉划过脑海,他丢下手里的东西飞快朝村里冲去。

  突然,一道如同毒蛇的剑光扭曲着从路旁的木桶里飞出。

  高慕白抽剑一点,将剑荡了开去,转身如风般刺向木桶。还不等剑靠近,身后无数根炫热的火矢已然向自己炸过来。

  「至少有四十个神箭手。」他思忖着,一招「万籁俱瓦」将剑光分散为千万道,只见每一道剑光都正好击破一个火球,左手也丝毫没有怠慢,在地上抓起几颗石头就朝那个木桶掷去。

  那个看起来根本就藏不了人的木桶,顿时被打得粉碎,有个人影狼狈的滚了出来。

  「好小子。」那个人大吼一声,飞快的抡开剑,从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向高慕白砍来。

  高慕白顾虑神箭手的袭击,往后稍稍跳开,右手一挥剑,猛地无数道金色剑气向四面八方射出。

  刚才在那些神箭手射出火矢的一刹那,他已经清楚的发现了那些家伙藏匿的地点。顿时只听一阵阵惨叫声不绝于耳。

  四十多个黑衣人就像火烧了屁股一般,迫不及待的窜了出来。

  「金光乍现?看来这次要做亏本买卖了!」那个人暗暗吃惊,突然停下了攻击大声道:「高慕白,你想不想要那些村民的命?」他故意压低了嗓子,似乎在害怕被认出原本的声音。

  「你们把那些人怎么了?」高慕白厉声问。

  「别担心。他们还活得好好的。」那个人嘿嘿笑道:「不过只是现在而已,他们的命就全看你的表现怎么样了。」

  「哼,你们想要我做什么?」高慕白皱着眉头。

  自从两年前来到这里后,他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实力,也从来没有惹过任何麻烦。但为什么这几天竟有那么多人冲着自己来。真是让他头都大了。

  「其实只是想和你谈一笔买卖罢了。」那个人毒辣的望着他,「只要你挑断右手的筋脉,再立刻离开大唐,三年内不准踏入大唐境内一步。我保证会放掉所有的村民。」

  高慕白大吃一惊,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的说道:「为什么我要答应这个条件?」

  「嘿嘿,因为你是君子。」那人说道。

  高慕白仰天大笑:「你太看得起我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君子可能只是我伪装出来的样子,说不定我会丝毫不受你们的威胁,等看出端倪后,再一个一个把你们全部杀掉?」

  说话间,他已经像风一般的动了起来。

  他的剑划着弧形,准确而有力的向那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头领的脖子刺去,但剑却在就要碰到皮肤时堪堪的停住了。

  那个人丝毫没有动,就像算准了他不会下手一样。

  「看来他们果然在你手里。」高慕白有些颓然。

  这些人似乎用了相当长的时间研究过自己的性格。他们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恐怕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那风驰电掣的一招只是用来判断真假而已。如果那家伙有丝毫慌张的话,自己的剑早就划开他的血管了。

  但也间接证明了他们并不是恐吓,事情更让高慕白头大。难道自己真的只有照那个条件做吗?

  武周十四年四月十八日,太平公主比武招亲,如同所有人预料的那样,大唐第一剑手,城阳公主的儿子薛绍拔得头筹,顺利迎娶了太平公主李令月。

  圣神皇帝武则天为了显示对自己女儿的无比宠爱,召集长安城几乎所有的轿夫抬着她送给女儿的嫁妆,并下令全城所有人停业一天聚集在大街两旁观看,红包、糖果之类的自然是少不了的。

  据说当时单是被从天而降的密密麻麻的铜钱和苹果什么的击中,并立即给埋进去活活憋死的市民都不计其数,场面壮观程度可想而知。

  后来因为那些东西量实在太大,难以及时清理干净,日子一久,都在街头烂掉了。所以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整个长安城上空,就笼罩在那种果肉发酵散发出的醉人果酒气味当中,三年之后都还有人能用手从地上一堆大便样子的东西里抠出铜钱来。

  不过,这又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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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2 00:32: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画皮

  不知从何时起,四周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虽然有光亮,还听得到周围人的轻微呼吸,但是他总觉得像是孤身一人,所有人都死绝了。

  有人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公平的。但是真的又能公平吗?

  从前看《坛经》,记下了这样一个故事:

  一天,一群和尚闲来无事,在庙门前散步。有一个叫印宗的和尚指着庙前飘动的幡问众人,是风在动,还是幡动。

  众和尚听后议论纷纷,有的说是风吹幡动,有的说是幡动风吹,莫衷一是。此时,一个叫惠能的和尚答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仁者心动。」这一回答使众僧大为吃惊,认为道出了禅宗的真谛。

  但如果要我来回答,我的答案一定很绝对,也很肤浅。

  那,一定是幡在动,因为我看见了幡在动。

  就如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公平一样。

  时值景云四年,六月初八,大利向西,避灾祸,善入土。

  这里是边陲之地奉荒山,大唐最贫瘠荒凉的地方。突然,一阵烟尘在远处出现,只见数十匹马飞快的向这里狂奔过来。

  但马上的汉子似乎还是嫌它跑得太慢,一个劲的在它屁股上抽打着。

  马长嘶一声,终于口吐白沫的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里。」一个像是领头的人跳下马扫视了一下四周。

  奉荒山虽然大,但大多是黄土地,没有什么高大的植物,有的只是些稀稀拉拉的灌木和要死不活的棺材草。他来到山崖下,拨开一丛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棺材草,顿时一个洞口展露出来。

  「抬进去。」那个头领挥动手臂,剩下的十余个人立刻将一口沉重的大箱子扛在肩膀上,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穿过那个不大的洞口,所有的人眼前一闪,视线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洞里边赫然是个很大的空间,透气和光线都很充足,靠墙还放着许多口大箱子,那是历年来斧头帮抢夺到的东西。

  不过由于现在的年头实在不景气,里边那些值钱的物品大多都被拿走了,而几十年前叱吒风云的斧头帮在风头正盛的时候,却突然的不知了踪影。

  只是不知为何,这群人会来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那口箱子里究竟放着什么东西。但是很显然,他们将那口箱子里的东西看得珍如生命。

  「王老四,你敢用命保证这里的安全吗?」头领仔细的打量着四周。

  那个叫王老四的干瘦汉子,用力的拍着自己没几片肌肉的胸口。

  「老大,以本人阅洞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地方用来藏东西刚刚好。没几个人会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

  这句话刚说完,突然感觉一阵天崩地裂的剧烈震动,整个洞穴都在那种震动中摇晃不定。所有人全部抱头倒在了地上,任震动将自己的身体向四周乱抛。

  这种地狱般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天地间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又过了许久,那群人的头领小心翼翼的从臂弯里探出头,胡乱用手将头上的血迹擦掉。

  「起来,都给我滚起来。妈的,全都是些吃闲饭的鬼样!」

  他将手下一个接一个的踢起来,又气恼的狠狠在王老四屁股上补了一脚,「老子的!你娃子还说这里安全。靠!安全的就差把命给耍掉了。」

  「老大,那是天灾,是地震。」王老四委屈的摸着屁股。

  「天灾你个头,我们偷草帮从来就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引来天灾!」那头领气不打一处来的说着又踹了他一脚,「给我滚那边跪着去,见你就心情不好。」

  王老四可怜巴巴的真跑角落里对着墙壁开跪,一边向下跪一边小声咕哝道:「这个死老鬼,明明就是自己心虚。偷草帮,嘿,要偷草帮真能干得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下场。」

  就在他跪下的一刹那,面壁的那堵山壁猛然间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响动,然后硬生生的倒塌下来。一时间尘土飞扬,迷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偷草帮的头领咳嗽着用手在鼻子前挥舞,等到灰尘散尽,正要骂人,突然整个人都呆住了。王老四正在震惊于自己的一跪之威居然能强悍到如此地步,刚要得意的冒上几句客套话以表现自己绝世的跪功,抬头见,也是全身都僵硬起来。

  只见那堵倒塌下来的地方,居然露出了一个山洞。这还不是令人惊讶的地方,毕竟别有洞天这种小事情在普通人的常识里,早就不算什么新鲜玩意儿,但是如果那个洞稍微有些特别之处呢?

  有趣的是,这个山洞中的山洞就有点特别。

  洞口蜿蜒曲折,不知道有多深。由于外边的山洞并不密封,洞壁上会有大量的缝隙透入光线,所以在山洞里采光极好。

  但是那个新洞却十分的怪异,光线投射进去,就如同被吞入了肚子里一般,不多远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至于令人看不清楚里边的景象。而且洞里还不断的在向外冒刺骨的寒意,令人浑身发冷,诡异莫名。

  王老四离洞口最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清醒了过来,「老大,这个洞怎么回事?」

  众人也从发呆状态中回了神,头领稍微打量着那个山洞,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许久才道:「我们进去看看。」

  「老大,这个洞恐怕有些古怪!」王老四皱起眉头,「我阅洞无数,还从没有见过这种透着邪气的地方。」

  「那伙人一定要我们将东西存放在这里,拿人钱财予人消灾。我们这种小帮小派,要存活下去就只有靠信誉!」头领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千万个不愿意进去,一见那地方就知道是凶煞的阴处,说不定就藏着些不干净的东西。

  但委托他的那群人更不好惹,他这个帮派虽然小,但是源远流长,自己见过的人更是形形色色,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打心底里冒出寒意,然而那伙人,每一个都能。

  他们的主子穿着黑色的中性衣服,用帽子盖着头,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自己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但是有一点却能肯定,能够让那么多的高手为自己卖力,绝对是有大权势的人,自己的帮派惹不起。他要灭了自己,不比捏死一只蚂蚁累多少。

  所以这个委托不能出差错,否则,帮派的所有人绝对都会死,而且死得很惨。

  他转过头喊了一声:「老三,去外边弄几根火把进来。」

  将外边捡来的树枝做成火把,人手一根点燃,头领一挥手,带着手下十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朝洞里走去。

  刚一进洞口,就感觉浑身发冷。

  洞里又阴寒又潮湿,那股怪异的寒气迎面吹来,就像不用碰到肉一样,直接就冲入了骨髓里,冻得人在三伏天里不由自主的猛拉短薄的外衣。

  头领咬紧牙关,命令所有人都悄悄的潜行,不准发出任何声音。他当头一个在前边走,手中的火把在寒风中摇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洞很幽深,很窄,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通过,而且突如其来的拐弯也比较多,但还好的是来来去去也就只有一条通道,不容易迷路。

  越往里边走空气越是寒冷。不知从何时起,四周的气氛变得怪异起来,虽然有光亮,还听得到周围人的轻微呼吸,但是他总觉得像是孤身一人,所有人都死绝了。不但如此,还有一种沉重的压抑死死的压在心脏上,似乎再向前走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绝路。

  但脑袋里更清楚,如果不把四周的环境探察好,货物出了问题,后果恐怕比死还惨。没有退路了,只有向前走,不断的向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冷得实在受不了,王老四小声提议道:「老大,这么冷的鬼地方,哪有什么人会藏在里边。你看,这一路上都是往下在走,恐怕这个通道直接通到地府里去了。」

  后边的人一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恐惧的停下了脚步。

  「放屁!」头领低喝了一声:「地府哪里是平常人能到得了的!」

  「但这处阴风阵阵,和地府的光景也就差不了多少了。」王老四道。

  头领转过身给了他一巴掌:「说的个活灵活现,你去过地府?」

  「幸好还没那个荣幸。」王老四摸了摸脸,委屈道:「但是老大,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看手下人,功夫差点的都有好几个冻伤了。」

  头领思忖了片刻,内心稍微动摇起来:「确实,也不是个办法。好,我们再向前走一刻钟,如果还是走不通,就回去。」

  众人大喜,这才勉为其难的继续向前走。

  这一次没走多久,眼前一空,居然有个空旷的山洞露了出来。这个洞不知道有多大,只是十多根火把的光亮也没能把大概照出来。

  众人走进去,只感觉身体一暖和,通道里刺骨的寒冷居然在这地方消失得无影无踪。头领高举着火把向四周望去,只见四周空荡荡的,洞壁光滑,似乎有人工打磨过的痕迹。

  「难道这里真的有人住?」

  他皱起眉头,吩咐众手下将整个地方统统搜索一遍。但是王老四却留在原地没有散开。

  「你留在这里干嘛?」头领疑惑的问。

  「老大,总感觉这里透着邪气,不是一般的古怪。」王老四打量着四周。

  「你看,洞壁上到处都有抛光的痕迹,而且最奇怪的是,这里的温度也和外边差不多暖和。按理说这鬼地方幽深,终年见不到阳光,会阴冷无比才对,何况通道那处也出奇的冷。说不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废话,老子我当然知道,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头领叹了口气:「你也清楚,那伙人我们惹不起。当初就不该接那起买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也怪我当时贪财。」

  「那不如……」王老四正要说话,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惊叫。

  头领猛地拔出刀,腿一点,飞快的朝那个方向跑去。

  「老久,怎么了?」他紧张的警戒着四周。

  只见老久面相痴呆,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东西,正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手直愣愣的指向不远处。

  他顺着老久手指的地方望去,顿时也呆了。就在离自己几丈远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扔着许多骨架——人的骨架。虽然自己手上沾的血也不少,但是眼前惊人的数量也足够自己恐惧了。

  一堆一堆的人类骨架就那样摆着千奇百怪的姿势倒在地上,在火把黯淡的光芒里,泛出白森森的幽幽颜色,触目惊心。

  头领打了个寒颤,沉着脸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蹲下身体查看了几具就近的人骨。

  这些骨头还算保存良好,估计死了也不过几十年的样子,手上还拿着兵刃,身上还穿着衣物,没有明显的伤痕。又看了几具,也是差不多的状态,估计这里死掉的上千人都是一个样。

  没有明显的伤痕,但那些人临死前却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兵器,似乎如临大敌的样子,但是他们却没有受伤。奇怪,这里的上千人究竟是怎么死掉的?

  不知何时,王老四也蹲在了他身旁,他用手挑起一件衣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满脸止不住的惊讶,结结巴巴的道:「老大,这些人有、有、有问题!」

  「死掉的人,有个屁问题!」头领冲他头上就是一掌。

  「真的有问题,这些人都是几十年前黑白两道通吃的斧头帮众。」王老四喊了一声。

  头领的心又是一沉,抓住王老四的脖子喝道:「你确定?」

  「确定。」王老四肯定的点头,将手里的衣服递了过去:「你看衣服上缝的记号。」

  就着火把昏暗的光芒,他看到那衣服上果然模糊的缝着两把交叉的斧头,确实是五十年前辉煌无比的斧头帮的标志。难怪号称有一千多高手的斧头帮,会在最高峰时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是全都死在了这里。

  有古怪!非常古怪!究竟是谁,什么势力杀掉了他们?不但杀了一千多人,还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看尸骨的姿势,明显呈现紧张状态,不像是饿死的。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被人封在洞穴里。

  难道,古怪的根本就是这个洞穴?

  就在这时,又有一声尖叫传了过来。

  头领又是身体一窜,飞快的跑过去。只见手下一人呆立着,身前不远处有一个古旧的船形砖石墓群,大约有二十多个左右。所有墓葬都是青石砖头雕刻成的,和地下的岩石融为了一体。

  仔细看了看,应该是工匠将整个青石墓葬全都埋进了岩石里,不知道镶入有多深。

  这个形制酷似小船的墓葬呈南北方向有序排列,头领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些多数为单人单室,也有一些是双人合葬,规格也几乎都一样。全都长二到三丈、高一丈、南端宽五尺、北端宽九尺、腰部也有七尺开外。

  王老四惊讶的走过去检查了半晌,好半天才缓缓道:「老大,这些墓葬的砌筑形式基本相似,但在微妙处分成了三种。

  「第一种南端窄小,腰部向外鼓出,北端稍微宽些,墓口封砖砌出三角形船头的形状。

  「第二种南北两端宽窄差不多,腰部两侧略微向外弧,墓口封砖砌出三角形。

  「第三种是第一种的放大,只不过在北端的东边一侧砌有短墓道,墓道口的封砖也是砌作三角形。我看应该是汉朝中期所建的。」

  头领点点头。这个王老四虽然为人龌龊,但是从前干过盗墓的勾当,对这些玩意儿非常熟悉。但是汉朝的墓穴群里,为什么五十年前斧头帮的人众会猝死在这里?

  他再次仔细的观察起来。

  这些墓葬砌筑形式确实基本相似,墓底至二到三层砖高时便开始向内收,上收至两侧墓壁相距约一尺快要合拢时,在宽缝中用半截砖头斜插其间镶实,加上墓口三角形的封砖,使这类墓葬犹如一只倒扣在地的小船。

  他用力掀开就近的几个墓室,只见里边随葬品除了墓主人随身所系腰带上的铜扣件外,一座墓中仅有一、两件随葬器物,如细颈陶瓶、铜镜、三彩钵和一些铜钱等。

  但怪异的是,每个墓里都单单看不到墓主人的尸骨。

  头领皱了皱眉头。怪了,怎么墓里边最重要的东西偏偏找不到?难道这里早就有盗墓者光临过?不可能,真有盗墓的,断然不会放下值钱的陪葬品不拿,冒着忌讳只是将完全没用的尸骨拿走。

  他又弄开了几个墓穴,依然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王老四慢吞吞的围着这个墓葬群走了一圈,似乎看出了点端倪。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呼吸急促的说道:「老大,这处地方,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听到过的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头领瞪了他一眼:「说。」

  王老四这才惶恐的望向那个墓葬群,「那时候我才十三岁,当时跟了一个师父做勾子的生意。所谓勾子,老大很清楚,就是盗墓。师父带着我到了大理的一个地方,说是要去干大买卖,到了地方,将我留在客栈,就独自走了。

  「回来后他给我讲了那个事情。当时是一个夏季的傍晚,山里的雷声一阵紧似一阵地响起,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为了找前朝大理王的墓穴,独自进山的师父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山里的雨来得快去得更快,当时淋湿了就容易染病,他要赶紧找个地方暂避风雨。

  「大山里通常会有很多的洞穴,师父在草丛中寻找着,不久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急忙走了进去。洞中漆黑一片,地面上也坑坑洼洼,但洞里仿佛有种神奇的东西吸引着师父向前走去。

  「就在火光照亮前方的时候,师父惊呆了,山洞深处显现出一些黑漆漆的船状东西。再定睛细看,师父辨认出这些都是砖头堆砌起来的墓穴群。

  「就在师父大喜的时候,突然心里很不好受,好像受到了更大的惊吓,他莫名其妙全然不顾外面的狂风暴雨,跌跌撞撞跑出了山洞。就像山洞中的墓葬群似乎并没有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些更加诡异的物品,竟使得他这般惊恐万状。

  「那座墓的地点就在大理州东南的巍山县附近,具体地方师父并没有告诉我。

  「也许是因为受了惊吓和淋了雨水,师父他老人家回家后便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在他弥留之际告诉了我那个墓穴群的事情,还嘱咐我如果遇到了那种墓葬,千万不要打开,有多远逃多远。但究竟是什么原因,他老人家临死也没有说出口。

  「我一直都有个猜测,或许是这种墓穴并不是用来埋葬死人的。而师父更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王老四指了指不远处的墓葬群。

  「您看,这个墓葬和我师父描述的一模一样。

  「我仔细查看过了,前后一共二十八个墓葬,呈一圈一圈错落的圆形拱卫着最中央最中间的第二十九个墓穴。周围的墓穴里没有尸骨,只有陪葬品,像是守护,更像是一个阵法,将最中央的墓室困住。恐怕,那里边真的有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头领心里不由得一寒。

  墓葬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死人用的房子,沾染上就已经很倒运了,更别说这种规模的墓葬,非富即贵,主人家葬掉以后,通常会派人将尸骨放进早就修好的墓室里面,这个秘密只有继承下来的人才知道。

  而那个秘洞,那个墓室所在地,为了不让盗墓的人发现自己埋骨的所在,而打搅自己的安宁,会首先派第一批人把尸骨储存收藏好,埋好以后,后面就派第二批人,把知道这个洞穴所在地的人杀掉,之后,这些都会变成永远的谜。

  甚至有的富贵人家还会在墓穴里故意留下镇墓的妖物,杀掉闯入墓室里的一切生物。

  恐怕斧头帮的人就是死在这种妖物手上。只是,可以杀尽一千多位高手,而且还不在尸骨上留下伤痕的怪物,究竟会有多可怕,光是用脑子想像,就足够令人心惊胆寒了!

  这地方,果然不是个能够久待的场所。

  头领当机立断,大喝了一声:「听令,所有人,都给我撤!」

  一众手下早就受够了洞里诡异的氛围,一听到撤字就一窝蜂的向出口处拥。但没走几步,就听到通道里有惊呼声传来。

  头领分开众人走到了前边,常年镇定的脸顿时变了色。只见不远处的通道,居然全都塌了下来,将整个出口堵得严严实实,就连缝隙都没有留下。

  「全都给我退开!」头领猛地拔刀,运气,一招「拨云见日」沉厚的劈向大块的岩石。

  一阵灰尘飞扬,乌天黑地的老半天才落下去,视线所接触的地方,被堵的通道依然被堵着,虽然那块大岩石已经被宰得粉碎,但剩下的开洞工程,也远远不是这里的十几个人能应付的。

  而且,既然已经有过坍方,恐怕还有继续坍方的危险。这里,非常不安全!

  头领微微叹了口气,苦笑,反手提着刀退了回去:「向回走,大伙在洞里先找找看有没其他出口。」

  恐怕,这已经是最没办法的办法了!

  十多个人分为了五组,为了节约火把,三人一组,轮流点着一支火把,然后散开向洞里的各个位置,探查有没有别的出口。

  头领带着王老四在墓葬群附近徘徊了多半个时辰,也没看到有手下带着好消息来找他的,估计想要出去,还要另想办法。

  「王老四,你勾子的行当干得多,说说看有没有想法?」头领靠在一间墓室上问道。

  「我不清楚。」王老四看了看四周,「一般修墓的都会防着主人家起灭口的心思,多半会给自己留下一条保命的通道。但这个墓葬群修建在山洞里,而这个山洞又深埋在山腹中的地底下不知道有多深。人力没有可能修一条通道通出去。」

  头领叹了口气,「你的意思是,这只剩下一条死路了?」

  「也没个准。」王老四又道:「老大,看这里温度和外边的差不了多少,恐怕暗处有些通风口。既然能打通风口,就很有可能打出条通道。」

  头领眼睛一亮:「这么说,我们活命的机会在五五之数?」

  「应该更高些。」王老四小声说:「一般通道都在墓室的下边,这样监工也没办法发现。我们一座一座的找,总会找出些端倪。」

  「不错。」有了活命的概率,头领顿时兴奋起来:「你去东边,我朝西边,将所有墓室都打个转。找到了,副帮主的位置就你的了!」

  王老四大喜,乐滋滋的朝东边走去。

  头领转到西边,缓缓的打量着附近一座又一座的墓室。这些玩意儿冰冰冷冷的矗立在周围,散发着诡异的气氛,令人不寒而骇。虽然明知道里边没有任何尸骨,但总觉得一不小心就会有什么东西从墓里猛地冒出来。

  越往墓群里边走,墓越显得高大,而且更加的诡异。

  墓里依然没有人骨,但陪葬品却越来越珍贵,而墓壁上也不再是空空荡荡的。上边用朱砂画着许多看不懂的鬼画符,看起来玄之又玄。不知过了多长的岁月,鲜红的朱砂已经开始部分脱落了,颜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心沉甸甸的,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不是好现象!

  不久后,他走到了最中央的主墓室前。只见有个人呆呆的站在不远处,一动也不动,像是老久的身形。

  「老久,你不去给我找出口,站这里干嘛?找死?」他喝了一声。但老久根本没有回答,只是呆愣的站着,死死的望着墓穴的一角。

  「臭小子,你究竟在干嘛,给我滚远点!」头领一脚踹了过去,没用多大力气,只见老久哼都没哼一声,就那么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靠,你还跟我装死!」头领皱眉蹲下去想将老久扶起来,居然发现他的脸色苍白,早就已经断了气。迅速检查了一番,没有什么外伤,但一个刚才活生生的人,竟就这么死了,死因和不远处的斧头帮众一模一样。

  头领的心猛烈的跳个不停,飞快抽出刀向四周打量。这才发现,主墓室的门已经被人打开了。该死,早知道就约束好自己的手下,这群见钱眼开没教养的混蛋白痴,这次真的被他们给害死了。

  他紧紧的握着刀,一步一步缓缓的朝墓室里走去。

  这间墓比所有墓室都大了不止一倍,黄金、玉器、珍稀珠宝放了一地,而正中央摆放着一具黄金棺材。

  这口黄金棺材长一丈,宽六尺,硕大无比,而棺材旁还躺了自己的一个手下,倒在地上一脸惊骇的样子,但却又像只是睡着了,用手探了探,果然早就没了气息。

  棺材盖也已经被人打开了,里边不住的向外冒着一阵又一阵的阴寒气息,定睛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到,棺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头领的神经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紧张,他对地上的珍宝视而不见,只是高度警觉周围的一切响动,但越在意,反而越是什么都听不到。

  这个洞穴虽然大,但是却空旷,回音同样大的惊人,刚才还能听到自己手下走路时发出「沙沙」的脚步声,现在已经完全停止了。四周一片死寂,仿佛整个世界,剩下的活人就只有自己一个了。

  他缓缓的向墓群外移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身影,是王老四,他背对着自己站着,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站着。

  「王老四,你还活着吗?」他试探性的低声喊了一句,没抱多大希望。

  「活着,没死。」王老四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声音又尖又细,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

  「没死就好,总算有个能说话的活人了。」头领没在意那么多,深深的松了口气,「就不知道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我知道。」王老四的脸孔一阵抽搐,似乎想要尝试着做出痛哭的表情,「他们都死了!」

  「那我们先找路出去再做打算,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头领叹了口气。突然感觉背后一阵恶寒,顿时手上刀一回,拨开了一把像是兵器一样正向自己背后刺来的物体!

  只听见「铛」的一声响,头领飞快的在地上一点,空中迅速回身,望着身后的王老四喝道:「王老四,你小子疯了!」

  「嘿嘿,他们都死光了,就剩你最后一个。嘿嘿嘿,看起来,味道还不错。」王老四阴恻恻的拉长声音笑着,寒风阵阵。

  「靠!你不是王老四,你究竟是什么妖孽?」头领曲刀护住身体,大喝。

  妖怪懒得再回答,弯着爪子就抓了过去。头领挽了刀,一招「雾里看日」,将爪子防得滴水不漏。他原本就是力气见长的刀法,在爪子的碰撞下居然虎口隐隐作痛,那妖怪的力气大的惊人。

  打到厉害处,又用了一招「拨云见日」,刀风顿时如同实质一般,将周围的空气全都搅动起来,乱成一团,带着强烈的气压向妖怪砍去。

  刀风所过之处,那披着王老四皮的妖怪,表层一层一层的剥落下来,皮肤悬吊吊的被一些粘稠肮脏的液体一丝一丝的连在身体上,恶心得令人反胃。

  里层才是妖怪的真容,由于剩余皮肤的遮盖,还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说青面獠牙、面目可憎绝对是恭维了。

  那妖怪见自己的衣服被弄破,显然动了真怒,左爪一抓,四周的阴气又寒了几分。爪子上渐渐凝结出一股圆形的雾气,它尖叫几声,用力朝他扔了过去。

  头领抽刀拼死抵住,一股巨力将他掀出了三丈开外。

  好不容易站稳,却发现自己手里空空荡荡的,跟随了自己多年的金刚刀,居然被那股雾气腐蚀得只剩下一小点刀柄。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张血盆大口飞快的冲自己飞过来,带着惊人的气势越来越近。

  罢了,看来死定了,真的不该贪心接下那笔买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脑子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透澈,嘲讽的笑着,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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