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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oveying1314

《夜不语诡秘档案》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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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30: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DATE:5月26日 凌晨六点四十三分 事态发展

  听孙晓雪将整个事情讲完,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

  我和杨俊飞走出别墅的客厅,望着已经渐渐发白的东方天际,相顾无语了许久。

  「那个黄宪村,你以前有听说过吗?」半晌,杨俊飞才打破沉默。

  我摇头,「与其讨论那个村子,还不如想想那位冷静得出奇的女大学生的故事里,有多少虚假的成分。」

  「小伙子,我发现你对人性极度的不信任。你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杨俊飞用特有的挖苦语气道:「就我看来,她没有必要说谎!」

  我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道:「你活了这么多年,不会一直凭直觉办事吧?真不知道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嘿嘿,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很多时候我的直觉比女人还准。」杨俊飞干笑了两声,「不过她的男友孙敖死得很蹊跷。虽然警方对外宣称是自杀,但是疑点实在太多了。碰巧,这件事我也稍微调查了一下。」

  我皱眉,「说来听听。」

  「首先,在找到他的尸体前,据说警方接到过同一个地方的报案,然后派出了两个员警去处理。

  「但没想到那两个人一去不返,当晚警局才发现,负责人紧张起来,组织了一大队人马找过去,居然发现了三具尸体。

  「何伊的尸体在客厅,额头上中了一枪,调查后发现,是派来的两名警员中的其中一人的配枪子弹。」

  他点燃一支烟,「孙敖的尸体在何伊的卧室里,背部中了一刀,切口很整齐,似乎凶手完全没有丝毫的犹豫。刀直接刺入心脏位置,下手很毒辣也很准确,准确到虽然是破坏了心脏,但是人却不会立刻死亡,还会感觉到难以忍受的痛苦。真不知道凶手究竟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还有一个人的尸体,已经被炖烂煮成了油水很多的汤,看得法医都差点吐出来。」

  「就表面现象看来,应该是何伊杀了孙敖吧。奇怪,那为什么警方会向外宣称他是自杀?」

  「那就要问你的混蛋表哥了,那件案子是他在着手调查。据说,直到现在那两个外派的警员都还没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是我表哥的案子?哼,有意思。」我托着下巴思忖起来,「就连傻瓜都不会把刻意的谋杀当作自杀处理。既然他对外宣称自杀,就一定有他的深意。嗯,会不会当时在屋里的,不止何伊和孙敖两个人?」

  「不错,我也这么想。据警方的记载,报警的人正是孙敖。如果他和那两个员警一起走进何伊的房间,根本就不可能有被害的时间和机会。」

  杨俊飞赞赏地点点头。

  「对!有可能那个人是最早和何伊在一起的人,孙敖报了警后,和员警一起去了何伊住的地方。

  「然后当时,就遇到了某种让员警不得不开枪打死何伊的状况。警方将事情处理完毕后,一定会向当局反应情况,那么就会出现一段时间的空白期,可以让孙敖和那个人单独相处。」

  我缓缓地推论:「那个人应该是值得孙敖非常信任的好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才会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然后被杀害。」

  「恐怕表哥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故作迷雾,让凶手放松警惕吧。老男人,那群一起到过黄宪村的大学生中,还有谁没有死掉?」我将事情的大概在脑中成形,抬头问道。

  「只有一个叫赵宇的男孩,不过,他失踪了!」

  「失踪?估计就是他了。」我大有深意地笑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老男人的眼睛问:「喂,你的直觉不是很敏锐吗?你说,孙晓雪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杨俊飞想了想,「冷静,聪明,在我的概念中,是个非常有挑战性的女人……」

  刚说道这里,他的脸皮猛地跳动了几下,大叫一声该死,急忙把烟扔到地上,身体像子弹一般射了出去。我的双脚也没有闲着,飞快地冲最有可能逃走,而且不会引起人注意的位置跑。

  刚跑到别墅右侧的窗户下,就听见玻璃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某人正想打开窗户溜走。

  我哭笑不得地向上望去,她也见到了我,顿时保持右腿踩在窗沿上,两只手用力抓住窗侧的姿势,神色呆滞地和我对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晓雪姑娘这么早想到哪去?」我厚颜无耻嬉皮笑脸地问。

  「刚才坐在客厅里无聊,突然想起自己忘了把洗漱用品带来,想顺便回去一趟。」孙晓雪灿烂地笑着,满嘴瞎话。

  「不用那么麻烦,这里有许多备用的,随便用好了,不要跟我客气。」

  「哪里能让小弟弟你这么破费,姐姐我会非常过意不去的。而且用自己的比较习惯,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其实很恋旧。」

  我们俩的视线在空中厮杀,就差没有迸出火花了。

  好一会儿,我才叹口气,「既然晓雪姐姐那么不给本人面子,那就请便好了。」

  孙晓雪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似乎不相信我真的会那么便宜就放了她。

  「既然你都开口了,那我真走了!」她跳出窗户,试探地向外走了几步。

  杨俊飞也走了过来,我给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不要阻拦。

  她走出了十几米,正想开跑,我大声喊道:「晓雪姐姐,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见到孙敖哥哥的尸体时,有没有发现过什么异常的地方?」

  顿时,她全身的肌肉仿佛僵硬住了,缓缓转过头来,语气有些颤抖,「他是自杀,警方也调查过了。我只是个平凡的女生,当然不可能看出什么。」

  「那么赵宇呢?你的这个好朋友真的只是失踪而已吗?姐姐那么冰雪聪明,当然一定已经意识到某些东西了吧?」我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道。

  「姐姐,要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说到底,我和我的朋友圈都是你们那次寻宝的受害者,你就这样狠心把无辜的我们抛弃掉吗?

  「还是你想凭借自己的手报仇?老实说,这个世界实在很大,想要找到一个人的可能性很难,不如大家合作,将各自的资源全都摊牌出来,然后各取利益。」

  孙晓雪思忖着什么,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她缓缓地举步维艰的走到我面前,大脑正不断地挣扎,「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我只是个普通的平凡小市民罢了,当然值得信任。」我保持者微笑。

  「但是,你给我一种非常琢磨不透的危险感觉。我要你保证。」

  「要怎么保证?」我愣了愣,这个女人在搞什么,她可不像个会相信保证一类的誓言的人。

  「拉勾!」她原本情绪低落的面部表情嘻嘻一笑,伸出了右手小指和我的右手小指纠缠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赖。」然后她转身走回了别墅。

  我被这一胡搅蛮缠的奇招弄得大脑混乱,许久才反应过来。然后看到杨俊飞这家伙在不断地打量着我的头顶和身后。

  「混蛋!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我骂道。

  杨俊飞嘿然一笑,「我在看你的角和尾巴藏在哪里了。」

  「滚!老子我不是恶魔,是天使,懂不懂?真是不上道!」本想踢他一脚,没想到那混蛋身手灵敏,身体一动就躲过去了。

  「下一步准备怎么办?」他望着已经清晰明亮起来的天空问。

  「总体来说,还是从青铜人头像入手吧。这东西一共有六个,但是在青山疗养院里分成了两组。

  「其中三个被我们在两个多月后找到了。」我想了想,「刚才稍微计算了一下,现在的六个头像,有两个在我们手里,两个在警方手里,还有一个姑且认为在赵宇的手中。

  「最后一个,应该在上次去玩联谊的某个男生手里,那个人究竟是谁呢?倒霉,都怪他长得实在其貌不扬,我完全都没有印象!」

  杨俊飞伸了个懒腰,「我帮你回答好了。他叫陆均,第一中学的学生,三天前就已经死翘翘了。说实话,他的死法更诡异,手中握着那个人头像,背部被整个的割开了,内脏全部从后边流了出来。当同宿舍的朋友在浴室发现他的时候,吓得差点精神失常!」

  「顺便说一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道:「在何伊的房间里,警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包括这种人头像。」

  「那就要重新计算了。」我冷静地思索,「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凡是接触过青铜人头像的人都死了,那么雨滢恐怕也会有危险。不过人头像却被分成了三组,我手里两个,警方那边两个,赵宇手中两个。哼,有点麻烦。」

  杨俊飞显然明白了我没有说出的言下之意,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我和你都接触过那个危险的东西,孙晓雪也是。看来,我们都要有心理准备,免得被那种古怪力量侵蚀的时候会措手不及。只是,搞不清楚那种诡异的力量会以什么方式出现!」

  「根据那么多人的死法,估计会是一种心理上的影响吧,以后还是尽量少接触它们。我想个办法,用比较有效的东西将它们给装起来。」

  我心底稍微有了点打算,「你说赵宇为什么会把人头像拿走?你说,他的目的会不会也是这些人头像?」

  杨俊飞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可能性很大,臭小子,看来以后我们有的忙了。」

  我摇头,无奈地笑着。估计,事情真的越来越复杂了!

  阳光刺穿了云层,火红的光芒将朝霞映得如同燃烧了一般。新的一天开始了……

  DATE:5月26日 晚上十点十七分

  最近我的心情很好,因为遇到了一个命中注定应该遇到的人。原本是什么都不想做的,但是,躺在沙发上又无聊得不知道该干嘛。横竖无聊会令人不知所措,还不如随便走出来发发牢骚。

  我是个怎样的人?

  从前许多朋友和同事都在问我。如今,我却用这个问题来不停地问自己。

  事业!对于事业,我有怎样的态度呢?

  或许是一种无所谓吧。不知为何,不管做什么,自己都有一种盲目的信心。不管做什么,都能达到良性回圈的高度。事实上,发展也正如我的信心一样,盲目地向上窜。

  所以对事业,我无所谓,也无法有所谓,可能我不会暴富,但是绝对不会缺钱。正如这世上比我有钱的人多得像田里的杂草,但是那些杂草做人却绝对不会比我更潇洒。

  而对于感情,有时候觉得自己似乎在等待什么,所以三年多来,不管人生中有多少女孩慢慢走过,都无法去爱,不是不能爱,而是害怕。

  我是一个爱上了就丢不下的人。对于爱情,我输不起。我在怕,怕自己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不能一生一世。

  很多时候,我都喜欢和自己最爱的人双手纠缠的感觉,像心灵的相互缠绕,就那样彼此感觉着对方的温度和存在,恋着,爱着,悠然地度过一辈子!

  一想到这里就好怕,怕自己没有办法找到。怕自己承受不了再次的爱,再次被孤独地遗弃在这个疲倦的世界……

  所以,亲爱的,如果你真的在未来的某个转角出现了,请永远都不要扔下我。我会很爱很爱你,赌上自己的人生的爱你,为你买下整个世界。只是乞求你,哪怕只有一秒,也要比我晚死。

  我知道这很难,很自私,甚至是种一厢情愿,但是我真的不愿意再承受失去的苦痛。

  我的心脏实在负担不起那种沉重了。

  读大学的时候,每个黄昏都会迎着海风在沙滩上散步,而每天都能看到古稀的夫妻推着自己这辈子最爱的那一半的轮椅。我常常羡慕,然后幻想自己老去后,也能过这样的日子。

  所以素未谋面的亲爱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告诉你,我将爱你到你不再爱我为止。爱你到白头偕老为止,爱你到生命的尽头为止。

  我已经做好了爱上你的心理准备,做好了一切。于是开始躺在沙发上,每天走到同一个咖啡厅,坐在同一个位置,喝同样的咖啡,默默等待你的出现。

  有一种感觉,当我第三百次喝完薰衣草时,你就会出现。

  那么再过一个月,或许不需要一个月,你就真的,会出现吧?

  我等你!

  夜还不算很深,但是整条路上却没有几个人影。高跟鞋孤寂的单调声音毫无节奏地回荡在四周,感觉特别的刺耳。

  高霞穿着职业装,脚步急促地向家赶。

  这是一条不太宽敞的马路,不知是不是因为要节约能源,路灯隔了好几个位置才勉强亮一盏,搞得人心悸悸的,稍微有点害怕。

  女孩子的胆子大多都很小,特别是一个人走在没有人影的地方。这种时刻,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就连自己的心跳和脉动似乎都会听得异常清晰。

  回家之前,还要经过一条五分钟路程的小巷。那里更加阴森,据说,曾经有好几个单身的女性夜归时被人拦路抢劫、强暴,甚至有个女生因为死死地拽住手提包不放,歹徒烦了,一刀刺了过去,于是那女孩在花季的年龄凋零,听到的人都非常惋惜。

  从那后,很多人都传言夜晚的巷子里会闹鬼,那个死去的女孩不甘心就那么堕入黄泉,常常在死亡的时候哭泣。

  那条巷子近了。她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侧头向里边望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高霞轻轻摇摇头,用力地深呼吸几次,这才缓缓地,试探性地将右脚伸了进去。

  不管怎样,公寓的大路在整修,这条巷子就变成了回家的必经之路,该死的市政府,不知道究竟在规划些什么,乱修路不说,路灯也不稍微多弄几个。把老娘惹急了,干脆写几封匿名信去投诉,搞翻几个算几个!

  踏出了第一步,后边的步履就容易多了,高跟鞋践踏石板的声音清脆得令人反感,四周果然很黑,比想像中的更黑暗。她无奈地掏出手机,按亮,当作照明的唯一光源,心里不禁又开始乱搜寻泄愤目标。

  该死的科长,本来上班族的生活应该铁定是朝九晚五的,他居然心血来潮,自己把上周的统计计划全部检查一次。那个计划虽然是自己接受的,但根本就不属于老娘的工作范围。

  那混蛋根本就是在公报私仇,上次想占老娘我便宜的时候,被自己拼命抵抗拒绝了,还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没想到这段时间就开始找些乱七八糟、鸡蛋里挑骨头的烂理由为难自己。

  结果今天一加班就搞到了现在,呜,自己本来就很胆小,自从不能走大路后,就一直都是早早就回家的。

  倒霉,这条该死的巷子怎么还没走完?

  四周如死的寂静仿佛将时间都停滞了,空气里流动着腐臭以及恶心的尿骚味。绝对是那些该死的酒鬼回家是憋不住了,跑进来乱撒尿。果然是个该死的鬼地方。

  胡思乱想下,她的脚步稍微有些凌乱,用右手捂住鼻子,高霞脚步不由得更快了。突然,她的身体晃了晃,猛地停了下来。

  刚刚自己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微,但绝对不是自己的。因为那种脚步声明显是踩着自己脚步的节拍,而且很小,像是平底鞋的感觉。

  难道这条巷子里并不止自己一个人?还有谁?是不是歹徒?该死,早知道就睡办公室了!

  高霞的身体僵硬的一动不动,头缓缓地向后张望。身后只有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错觉吧?恐怕是自己太紧张了!她拍了拍紧绷到快要麻痹的心脏,加快脚步向前走。

  「啪嗒啪嗒」没过几秒,异样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还是在身后,还是那么微弱,但是却很执着,仿佛自己是它的猎物,已经被死死地盯上了。

  她死死地拽住自己的手提包,也顾不上穿着高跟鞋很不方便,不要命地跑了起来。那脚步却没有跑,依然是那么的不紧不慢,但是却能跟上自己的步履,似乎始终保持着一模一样的距离。

  该死!真该死!高霞害怕到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知跑了多久,右边鞋跟一偏,整个五厘米高的鞋跟就断掉了,她一个身体不平衡,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干燥的地面带着秋天特有的寒意,地上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垃圾,她顾不得那么多,用力地揉着摔伤的右腿。

  不知道有没有骨折,但是那种剧痛确是实实在在的,也是那股剧痛,提醒着自己的大脑这不是做梦,恐怕身后还有个变态杀人魔或者该死的抢劫犯,在兴奋地靠近她。

  她的包包还拽在手里,但是手机却甩在了十多米远的地方。

  怎么办?自己根本就无法移动……

  望着在远处散发着光亮的手机,听着身后越来越接近的脚步声,高霞咬了咬牙,用手拖着身体缓缓地向手机爬去。

  不管怎样,只要先那个鬼东西一步拿到手机,然后报警,自己就赢了!

  脚步声依旧按照那个似乎完全不变的韵律响起,她拼命爬着,但是却始终没有那个该死的脚步快。

  不过,近了,已经很接近了,只需要一个手臂的距离就能将手机抓住,

  这场噩梦,一定能结束。

  她用力地向前一撑,将手机牢牢的抓在了手心中。正焦急地准备拨打报警电话时,突然发现,那个脚步声,居然完全消失了!

  迷惑地侧耳仔细听了听。真的不见了!那人究竟去了哪里?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张望了老半天,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怪了,难道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她用力地呼出一口气,坐起身体轻轻按摩着自己受伤的腿部。

  突然,一个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在她身前响了起来:「小姐,你怎么了?」

  高霞吓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下意识地举起手机就要砸过去。

  「不要慌张,小姐,我没有恶意!」那个男人将她的手抓住,然后将手机的光芒转向了自己,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容。

  通过不强烈的光芒,高霞总算看清了那男人的脸,他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七岁。长相很平凡,但是脸部线条看起来很柔和,让人不由得生出一丝亲切感,而且他的笑容很好看。

  「我就住在前边,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你坐在地上。小姐,你受伤了?」那个笑容很好看的男人,磁性的声音也非常好听,容易令人心灵安定下来。

  高霞深呼吸了几次,小声地说:「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小腿都肿起来了。」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了起来,「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满脸通红,有些害羞地轻微挣扎了几下,见对方铁了心的要送自己,就告诉了他自己的住址。心底却甜甜地想着,难道老娘走狗屎运,一不小心撞到了个绝世好男人,嘻嘻,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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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31: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DATE:5月26日 清晨十点四十三分 丢失的人头像

  树林里,我埋头将土中的东西挖了出来,打开,却不由得愣住了。

  「你在找什么?」杨俊飞好奇地蹲在我身旁,看着我脸上复杂的表情。

  「是时间盒。雨滢和许宛欣在几年前曾经将一个时间盒埋在了这里,许宛欣死的时候曾经提示过这个东西,而我们居然在盒子里找到了一个青铜人头像。

  「有趣吧,这个地方压根就没有近期被挖开过的痕迹,时间盒也是紧紧密封着的,完全搞不懂那个人头像怎么跑得进去。」

  我皱了皱眉头,「当时直觉的感到离奇,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虽然我这个人不太相信直觉这些神乎奇技的东西,但未知的东西毕竟有许多不可测的因素,特别是我实在弄不清的玩意儿,于是就将那个人头像放了回去。」

  「你是说,六个中的其中一个头像就在里边?」杨俊飞饶有兴趣地翻了翻,「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我挠了挠鼻子,「其实,我也没看到。」

  他瞪了我一眼,「被偷了?不会那么逊吧,掉进你小子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吐得出去?」

  我哼了一声,脸色阴沉地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你在干嘛?」

  「没见到啊,打电话!」

  「你觉得是谢雨滢拿走的?」

  我皱眉,「一定是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希望不要发生什么危险才好!」

  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妮子,早就已经叮嘱过她不要再动里边的东西了,特别是那个人头像。没想到她倒好,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拿走。

  怪了,虽然她平常是很没神经,但自己的话还是会听的,究竟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连续拨了好几次号码,我脸色阴晴不定地将手机扔在地上。

  「打不通?」杨俊飞抬起头问。

  「她关机了。这个死女孩,究竟在搞什么鬼,打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我暴怒的语气里透着担心。

  「那我们还待在这里干嘛!兵分两路,你去请你的表哥搜查,我发动我的关系网路,尽量在最快的时间把她找出来。」他脱下外套,一把将地上时间盒里散落的东西全都装了进去。

  我最后向自己挖开的坑洞望了一眼,黑漆漆地,虽然是阳光明媚的清晨,依然令人感觉一种寒意。不知为何,心底渐渐有一种不祥的预兆荡漾开来……

  DATE:5月26日 晚上十点三十五分

  高霞的家住在公寓的十三楼。这栋公寓实在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可圈可点的缺点倒是有一大堆。三十多年的老楼了,电梯常常出现「咯吱咯吱」的可怕噪音,让人不由得会产生一种会不会掉下去的错觉。

  不过,身旁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却让她十分安心。

  自从和男友三年前分手后,她就再也没和任何男子交往过。不是交不到,凭她中等偏上的姿色,就算是公司里也有一大堆如狼似虎的追求者。只是,她的内心充满了对男人的不信任,上一次的恋情实在伤得她太重了。

  生命中有不可承受之轻,也有不可承受之重,那样的感情伤害,她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但是身旁这位在她危险的时候伸出援手的男人,就算站在他身旁,似乎也觉得很舒服,虽然他并不帅。

  「小姐,到了。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男子抱着她走出电梯,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

  「啊,谢谢。真的很不好意思,麻烦了您那么久时间,手臂不会痛吧?」她心底那个郁闷,怎么平时都没感觉这条路那么短呢?

  那个男子低下头,冲她微笑着:「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强壮的。好了,安全送到,我也该走了。」话是这么说,却丝毫没有准备放她下来的意思。

  嘿,看来有门!高霞暗喜,顺势赖在他的怀抱中不下来,掏出钥匙将门打开,「既然都到家门口了,请进来喝一杯咖啡吧,就当谢礼。其实别看我这样,咖啡也冲得满好的。」

  男子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点点头,推开门将她抱了进去。

  高霞的家很小,只有一室一厅,但是装修得很温馨。

  笑容很好看的男人将她放在沙发上,细心地脱去她的高跟鞋,问清了药酒的位置,拿出来轻轻地帮她上药,按摩了好一会儿。

  「好了,你下来走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伤口居然不疼了!高霞诧异地走下沙发,试探性的小跳了几次,果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就像从来没有扭伤过。

  难道是爱情能治百病?她甜甜地想,眼角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像个小女生般羞涩地飞快收回了目光。

  「我,我去帮你倒咖啡。」她面红耳赤地逃进了厨房。

  那男人微笑着,走到窗户前,默不作声地望着窗外黑暗的夜空。好一会儿后,高霞才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到他身后:「给你。」

  他点点头,客气地双手接了过来,但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她的脸。

  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心脏不争气地跳个不停,思绪也开始乱了。

  该死,一般三流的连续剧里,像这种萍水相逢的场面,发展到最后都会有床戏。难道老娘这次真的给撞到了?可恶,自己真是个没有羞耻心的女人,居然会有一丁点的期待感!

  两人各想心事,沉默不语。四周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暧昧。

  「那个,真的很抱歉,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她脸红呼呼的,声音稍微有些紧张。

  男人笑了,爽朗地笑,「我也不知道小姐的名字吧。」

  「我叫高霞。」她立刻报上了名号,恐怕这种状况,就算对方问她银行卡密码,她都会不假思索地说出来。

  男人又沉默了,背靠在窗户上,轻轻地闻了闻热腾腾的咖啡,然后一饮而尽。

  「小心,烫!」高霞吓得条件反射地去拉杯子。那男人已经把杯子放在了窗沿上,咂巴了下嘴唇,呼出口热气,仿佛不过喝了一杯完全没热度的凉水而已。

  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她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糊涂地用冷水冲了咖啡,疑虑地用手背碰了碰杯子,不对,根本就是滚烫的。难道眼前的这男人,没有热觉?

  那男人又背过身子望向窗外,深邃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夜的黑暗。

  「小姐,听过一首诗吗?用来悼念亡者的诗。」

  「对不起,我的国文一直都不好。」高霞有点不明白他这段唐突的问句代表什么意思。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你不觉得,这首诗很绝妙吗?人死了,就真的死了。对已亡者的不绝哀思,深切思念,睹物使人伤感,悼亡更让人悲痛欲绝。

  「谁都明白死人不可复生,正如死亡本身是人生无法超越的大限一样。然而,死者生前留下的一切,在心灵之中是那么清晰,那么深刻,那么刻骨铭心,以致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那个男人的脸上,充斥着一种令人无法表达的复杂表情,高霞皱了皱眉头,这个男人的神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小姐,你不觉得吗?最无情、最冷酷的恰恰在于,铁一般无可更改和挽回的事实就在眼前,迫使你必须违背自己的意愿面对这冷酷的事实,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那男人越说越激动,双手用力地握住了她的肩膀。

  高霞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大步,警觉地道:「先生,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一早我还要去上班。您看是不是……」

  那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挠了挠头,有点抱歉地说:「对不起,刚才想到了一些往事,稍微激动了点。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还算是个知道进退的人,虽然有点神经质。高霞装出笑脸将他送出门,关上,用力地背靠在门上深深呼了一口去。

  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如果不那么神经质的话,说不定能交往试试。

  她疲惫地脱掉衣服走进了浴室,将浴盆的水装满,倒进些刚买回家的薰衣草精油,舒服地泡在水中。今天一整天受到的气,似乎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微不足道了。她感觉眼皮很沉重,慢慢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浴室的门被打开,然后又被关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总之,她逐渐清醒了过来。睁开迷蒙的睡眼,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个黑色的影子滞留在浴缸旁。

  一定是在做梦,记得门确实关好了的。高霞又闭上眼睛准备再舒服地睡一下。猛地,头皮上传来一阵刺痛,似乎有谁在用力地拉扯自己的头发。

  她立刻醒了,睁开大眼睛,居然看到刚才送自己回家的那个男人,正带着好看的慈善微笑,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惊恐地将自己缩到浴缸的一个角落中。

  那男人依然人畜无害地笑着,右手抬起,她看到了一缕乌黑的长发,是自己的头发。难怪头皮会那么痛。

  她很怕,怕得不敢尖叫,害怕刺激到眼前的男子。这个家伙肯定神经不正常,不知道刺激到他后,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小姐,你太不小心了。报章杂志上不是常常告诫单身的女性,不要随便开门请陌生人进门的吗?你为什么就不好好听?」那男人将手中的头发踩在脚下,笑着问:「是不是很奇怪我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见高霞只是怕得在眼前发抖,根本不敢发出声音,他无趣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

  「谜底是我趁你去倒咖啡的空挡,在包里偷走了你的钥匙。有趣吧?

  是不是很有趣?嗯!」

  高霞吓得哭了起来,但只是流泪,始终不敢哭出声音。

  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地将她的头压进了水里:「说话!我叫你说话!你怎么老是不肯说话!我对你那么好,你说啊!你说!给我说!」

  硬生生地又将一把头发扯了下来,头皮不堪重负,流出的血渐渐扩散开,染红了整盆浴缸的水。

  她痛得几乎要昏迷了。男人再次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赤裸的身体从水中活生生地拉了出来,如烂鱼般扔在地上,然后走出门去。

  高霞吓得几近麻痹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不行,一定要求救!

  她挣扎着站上浴缸,朝卫生间的透风窗向外望。这里是十三楼,就算自己想不要命地跳下去也办不到,窗户实在太小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向四周望了望,然后抓起一切比较小的东西向窗外扔去。香皂、洗面乳、香精、沐浴乳。老天,可怜可怜自己吧,就算希望很渺茫,也请随便砸到谁头上!

  那男人走了进来,面带微笑的见她向下扔东西,不动声色地表现得极有绅士风度。

  「请问,需要我帮忙吗?」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此刻却吓得高霞从浴缸上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头部摔出了血,眼泪和黏稠的血混合在一起,顺着水将地板抹了个稀里糊涂。

  「真是不乖的女孩子。我要惩罚你!」

  他舔了舔舌头,左手亮出刚从厨房里取出的菜刀:「先切哪里好呢?

  嘿,小姐,你不是不喜欢说话吗?我们要不要来玩一个游戏?如果你先发出声音了,就让我切一刀,如果我先出声,就让你切我一刀。嘿,公平吧!」

  还没等她答应,那个男子已经猛地一刀割在了她的大腿上,将一片鲜红的冒着热气的肉片了下来。令人疯狂的痛苦立刻席卷了她的所有神经,她不由得呻吟起来。

  男人激动得如同小孩子一般,一边拍手一边怪异地大笑,「你输了!

  你输了!哪里,我这次要割哪里?」

  就在高霞绝望得想自尽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勇气,疯狂地大声叫喊。男人皱了皱眉头,一拳将她打晕,然后冷静的将手洗干净,整理了下衣服,慢悠悠地走到门前,用猫眼向外望。愣了愣后,才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手里抱着一件大衣,大衣里裹的全是高霞扔出窗外的东西。他嘴角带着大感有趣的微笑,慢吞吞地道:「这个女人运气真的很背,东西全部砸到我头上了。」

  笑容很好看的男子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你来干嘛?」

  「没什么,只是通知你一声,有几个青铜人头像的下落找到了。」

  男子的脸上猛地划过一丝疯狂,阴沉沉地看了手中的刀一眼,又向浴室望去,「等我三十秒,很快就好。」

  漆黑的天幕上,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有人说,每一颗星星的坠落,都代表着一个受尽冤屈以及凌辱而死亡的人的灵魂。或许是吧,至少今夜,变成了事实……

  DATE:5月25日 凌晨五点十三分

  谢雨滢一个人走在黑洞洞的隧道里。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走进这里的?早就忘了,或许自己一直就在这里,一直都不曾出去过吧。

  隐约她的心里似乎装着一个人,一个令自己感情很复杂的人。不知为何,自己似乎在担心他。

  虽然记不起他的名字,甚至性别,但是当自己独自走在这个伸手见不到五指的隧道时,就会想起他,就会产生一种,他如果能在自己身边陪着多好,或许遇到再恐怖的事情,都会变得无所谓的感觉。

  四周实在很黑暗,她只能凭着直觉向前走。

  怪了,既然自己根本就看不见周围的景象,那么自己又是怎么清晰地知道,这里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隧道呢?实在是有够怪异的想法。

  她穿着高跟鞋,虽然见不到,但是她很清楚脚上的那双鞋子是红色。

  红色的五厘米高跟鞋在这个幽深的隧道里,每踏出一步都会响起空洞的回声。孤寂的声音向四面八方荡漾开,产生涟漪,然后逐渐散去。

  仿佛这个世界唯一的生物,就剩下自己这个弱女子了。

  弱女子?女子又是什么东西?自己为什么记不起来了?

  好奇怪。

  高跟鞋随着她的步履不断地发出有节奏的声音,突然,有一阵异响从身后传来,飞快地向自己靠近,越来越近了……

  那股声音十分的刺耳,如同尖细的指甲在不断刮着墙壁一般的尖锐。

  谢雨滢痛苦地捂住了耳朵,但丝毫没有用处,那种声音似乎无孔不入,透过指缝甚至头皮直接略过耳膜,像一根锋利的刺,狠狠地刺进了大脑中。

  她瘫倒在地上,就这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朵又传来声音的讯息,是哭声,十分哀怨的哭声。

  那穿透性极强的哭声中,带着一丝令她熟悉的称谓,似乎哭泣的人自己认识。

  「宛欣?是不是宛欣?你不是死了吗?」自己急促的喊叫脱口而出。

  奇怪,宛欣是谁?自己不是什么都不记得吗!还有死了,究竟是什么状态?

  一团柔软得如同棉花糖似的光芒,隐约浮现在谢雨滢不远处。那白色的光点是视线所能触及的唯一一点可视光源,但那种光源十分怪异,不会像其他光线一般扩散,只是如同水滴一般坠落,堕在地上,然后融入混泥土中。

  光芒包裹着一个身影熟悉的女孩,她全身赤裸,蜷缩着身体低头抽泣。

  「喂,是宛欣吗?是你吗?」她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团光亮,但是一接触入手却是空荡荡的感觉,什么也没有抓住。然后,喉咙又不听使唤地说出了一段问句。

  「青铜人头像。雨滢,不要碰青铜人头像。」那团光芒里幽幽地飘荡出这团声音,回荡在耳道中,经久不绝,如同带着莫大的哀怨。

  「什么人头像啊?」雨滢迷惑地问。

  「就是这个!」光芒中的女孩猛地抬起头,一张菱角分明,斑驳中生着绿铜锈的脸露了出来。

  谢雨滢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还因为那个噩梦而狂跳,几乎要崩裂了。

  好真实的梦,自从几天前和夜不语一起挖出时间盒,找到那个青铜人头像后,这个梦就突如其来地侵入了自己的睡眠世界,每天晚上都会做,而且剧情居然还完全一样,就像电影似的。

  回忆起有许宛欣声音的那具青铜人头,她就感觉不寒而栗,实在有够可怕的。刚刚床头的闹钟,不过才凌晨五点十三分,似乎这个梦一直都精确的在五点十三分结束,精确得令人害怕。

  难道,这真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显灵,在梦中暗示自己什么?有可能!她一向迷迷糊糊的头脑,没有任何时候像这一刻那么清晰。

  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情,如同闪电一般从脑海中划过。青铜人头像……

  对,就是青铜人头像!自从那次联谊会发现了青铜人头像后,分到头像的人先后死去,宛欣,钱墉……

  还有,那个人头像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进时间盒里去的?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造型古怪的人头像在搞鬼?难道这世界真的有神秘的事物,例如诅咒?

  谢雨滢突然全身一震。

  不行,阿夜会有危险,以他那么好奇的性格,一定会拼了命去调查这件事!宛欣不是在梦里不断叮嘱自己,不要接触青铜人头像吗!

  难道只要接触那个头像就会被诅咒?

  不行,绝对不能让阿夜被诅咒,还不如把它挖出来,找个地方扔掉。

  她暗自打定主意,事不宜迟,最好现在就动手,免得让阿夜接触到。

  穿好衣服,谢雨滢向窗外望了一眼,还只是凌晨五点过,屋外一片黑暗,就像一只可以吞噬一切的怪兽。

  不怎么胆大的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咬了咬牙,从杂物房找出折叠铲,推出自行车,向埋时间盒的方向骑去。

  黑暗的夜空渐渐将她的身影隐入,谢雨滢又打了个寒颤,一丝不好的感觉缓缓浮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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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31: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DATE:5月26日 下午一点二十九分 彼岸花

  两个多小时后,我和杨俊飞在别墅里碰了面。

  「情况怎么样?」我见他慢悠悠地倒了一杯红酒舒服的躺在沙发上,气不打一处来的问道。

  「该联络的人我都联络过了,最近一天多只要见过你家谢雨滢的人,都在我打探的范围之内。不过,这些都需要一点小时间。」他晃了晃杯子。

  「究竟需要多久?」我眉头大皱。

  「这就不清楚了,至少也需要半天。」杨俊飞抬头望了我一眼,「你这么焦急干嘛?难道警局那边不顺利?」

  「当然不顺利了。哼!夜峰那个混蛋表哥根本不睬我,居然还说像这种暧昧不明的失踪情况,至少也要到七十二个小时后才受理!」

  其实我也是急昏了头脑,居然连这点常识都给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死不认帐,干脆迁怒在可怜的表哥头上。

  杨俊飞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怪异的微笑,仿佛早就知道情况会变成这样。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大脑乱转。

  「臭小子,你平时不是很聪明吗?怎么,直到现在你还没发现我们最应该做的一件事情?」他将酒杯放到了桌子上,慢吞吞地说。

  「什么事?」我没好气地问。

  「谢雨滢的家,似乎我们还没去调查过。」

  顿时,一道闪光照亮了脑际,果然是关心则乱,居然有那么大的一条线索都给忘记了。

  一直以来,因为青铜人头像带给自己的谜团以及种种的死亡迹象,都让我先入为主地产生了一种接触的人都会有危险的想法。就是这种想法,令自己在打不通谢雨滢的手机,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的时候,焦急地认为她陷入了某种危机中。

  或许,她不过只是贪睡而已,那小妮子本来就不算勤快人,还喜欢赖床,越想越有可能。这世间哪有那么巧,真的就会有那么多怪异的事情发生!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内心深处依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我猛地站起身来,大叫了一声:「老男人,我们走!」

  谢雨滢的家住在市中心的一栋公寓里,在十三楼十三号,对西方国家而言,不是个什么吉利的数字,以前帮她装电脑时曾经来过一次。

  进门时警卫在打瞌睡,我们基本上没有阻拦地就乘着电梯到了她家门前。按响门铃,许久都没人出来应门。

  「怪了,就算雨滢不在家,她父母也应该有一个人在吧。她老妈可是典型的家庭主妇,一般家庭主妇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时间,不是看三流的扯皮连续剧,就是在午觉。实在太奇怪了!」我咕哝着。

  「直接进去看看。」杨俊飞的行动十分干脆,他不动声色地向四周张望,然后将身体挡住摄像机的视线,掏出了一把偷鸡摸狗专用的万能钥匙。

  我心领神会,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将摄像机的监察范围完全堵死。这个阴险的老男人,不到十秒就将门打开了。

  「有人吗?」走进去,关上门,换了拖鞋,我喊了一声。心里暗想,如果真有人的话,就算现在碰到,那就干脆推脱成门没锁好的这种烂理由得了,反正大家都见过,至少不会落个入室抢劫的尴尬景象。

  等了下,又试探地叫了几声,完全都没人应,果然家里是完全没有人。

  我和杨俊飞对视一眼,他迅速地来到客厅,仔细地左右扫视起来。

  我也没有闲着,打量起了地面以及四周。

  客厅很整洁,应该是谢雨滢的老妈,那位可敬的家庭主妇尽职尽劳地在履行自己的义务。怪了,怎么木地板上有鞋印?

  我蹲下身子,用手指比划了下脚印的大小。不大,只有三十四码,旅游鞋,应该是属于女孩子的。

  难道是谢雨滢?但为什么她回家后没有脱鞋,用满是泥巴的鞋子往里边走?

  走?不对,脚印很凌乱,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焦急的事情在拼命地跑才对。究竟她遇到了什么,会令她如此慌张?!

  微微皱了皱眉头,我的视线顺着鞋印的走向延伸开去。果然,那两行仓卒的鞋印在谢雨滢的房间前消失了。

  杨俊飞显然早就注意到了这些脚印,问道:「那里是她的房间?」

  我微微点了点头。

  「你怎么看?」他没有进门,只是抽了一根烟,也没点燃,就那么含在嘴里。

  「这些鞋印透露出了很多资讯。」我也没急着进去,只是用手摸着门旁的墙壁,眉头紧皱。

  「其他的你应该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个脚印是只有进,没有出的。那会不会她就在房间里?但如果她在家,为什么敲门、打电话她却没有反应?还是她换了鞋子才出去,所以看不到出门的鞋印?」

  杨俊飞用力咬了咬香烟,「不错,还有一点,看整个家的打理情况,看得出你家谢雨滢的老妈稍微有些洁癖,有这些小洁癖的人,应该不能容忍家里乱糟糟的。

  「可根据地上已经干掉的泥巴,这些鞋印至少留着有一天多了,你说奇不奇怪,她老妈为什么没有打扫干净?我前些日子顺便调查过谢雨滢的家庭,根本就没有迹象表明他们有要出去旅游的可能。」

  他从沙发上拿起一个公事包,「应该在家的居然不在家,应该上班的公事包都没有拿。实在太有问题了!」

  「你是怀疑,其实他们一家三口所有人都在家里。」我用力看了他一眼,「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他们无法对外界的情况做出反应?」

  「很有可能!」杨俊飞瞥了一眼主寝室,「要不要先进父母的房间看看?」

  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现在的状况说老实话,确实令我大感好奇,而且十分的担心。如果不彻底搞清楚的话,恐怕心里会更焦躁不安。

  谢雨滢家的主卧室在客厅的东角,连着书房,门紧闭着,但是并没有锁。杨俊飞蹑手蹑脚地转开门把手,推开,只看了一眼,全身都僵硬了。

  我在他身后推了他一下,但他依然呆滞的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于是我用力将他推开,走进门去,顿时,也呆住了。

  只见伯父伯母穿着睡衣,背靠着床头柜半坐在床上。他们睁大着双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看着我俩,脸色阴暗,仿佛想要发怒。

  「啊!伯父伯母,好久不见了,我是夜不语,上次和谢雨滢一起来过的那个夜不语!」我手忙脚乱地大声解释:「对不起,很冒昧的闯了进来。但是您二位也太不小心了,大门居然都没关严……」

  说着说着,我也感觉不对劲起来。怎么死死盯着我俩的那两位居然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只是那么看着我们,眼神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色彩,也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迹象,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主卧室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怪异。

  我们四个人互相对视,过了许久,杨俊飞才回过神来,「好可怕的眼神,刚才我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差点就以为会被挂掉!」

  「他们还活着吗?」我心里有些担心,快步走过去,迅速检查起来。

  还好,有微弱的心跳,体温只是比正常人冷了一些,除此之外就看不出任何的外伤以及其他症状,不过,至少还健在。

  究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他们的表情,也不像是被惊吓过度变痴呆了,况且就算是痴呆了,身体也不会呆滞成如同整个人的时间都凝固在了某一刻似的。

  不好!雨滢会不会也变成了这样!

  我慌张地出门,跌跌撞撞的向谢雨滢的闺房跑。

  她卧室的门也没有关,但是里边空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带着泥巴的鞋印确实延伸进了卧室的地上,然后在床前消失了。床上的被褥很凌乱,拉开后,床单上还有干掉的泥土块。

  想像的出来,她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令自己恐惧的东西,一路跑了回来,然后鞋也不脱的跳上床,慌乱地拉过被子将全身都包裹了起来。

  但是最后她人呢?究竟到哪里去了?

  我四处扫视,趴在地上仔细地搜索着哪怕只有一点一滴的线索。显然杨俊飞也理不出任何头绪,他的行为模式和我差不了多少。我俩就那样不声不响地趴在地上,闷声在这块不到二十平米的地方,十厘米、十厘米的搜查。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杨俊飞「咦」了一声,站起身来。

  「这个东西,似乎有点印象!」他的右手大指姆和食指中间夹着一朵绽放出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花朵,似乎将手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如火、如血、如荼的赤红。

  我毫不客气地抢过来,打量了几眼说道:「这是彼岸花。」

  「彼岸花,听起来十分熟悉的名字。」杨俊飞愣了愣,挠着头思忖着。

  「白痴!彼岸花,西方叫做曼珠沙华,又称为Red Spider Lily。它生长的地方大多在田间小道、河边步道和墓地,所以别名也叫做死人花。

  「一到秋天,就会绽放出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花朵,整片的彼岸花看上去便是触目惊心的赤红色。」我注视着手指间的花朵。

  「想起来了!」他用力打了个响指。

  「你说的彼岸花属于石蒜科,是希腊神话中女海神的名字。因为石蒜类的特性是先抽出花葶开花,花末期或花谢后出叶。还有另一些种类是先抽叶,在叶枯以后抽葶开花,所以才有『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的说法。

  「东方有传说它们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谢雨滢的房间里?」

  杨俊飞再次打量着房间,「难道谢雨滢最后去的地方,就是这个城市某个有彼岸花的地方?很有可能,如果是花卉园等等诸如此类的地方,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回来的时候脚上全是泥巴!」

  我不置可否,眼睛一直默默注视着这朵花。

  彼岸花,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春分前后三天叫春彼岸,秋分前后三天叫秋彼岸,那是东方大中国文化圈上坟的日子。

  彼岸花开在秋彼岸期间,非常准时。但是现在,根本就不到开花的季节,而且也没有听说这个城市有栽培彼岸花的基地。

  「喂,臭小子,你究竟在想什么!」杨俊飞用力地摇了摇我的肩膀。

  「我们现在继续分头行动。你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将房间里的两个人弄进医院治疗,我利用我的关系网查找一下这个城市所有可能有彼岸花的地方,找到了,说不定会弄清楚谢雨滢究竟消失到哪里去了!」

  虽然他确实安排得很有道理,而且现在的情况下也只能这样做。但是,心底不安的感觉却更浓密了。真的会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吗?

  谢雨滢应该是在一天前消失的,但是整个房间里都没有她离开的痕迹。房间里也没有她换下的鞋子,大门也没有强行侵入的迹象,整个情况就只能用诡异来形容。还有她的双亲,除了知道活着以外,身体的状况就什么都没有办法了解了。

  恐怕这件事,还是和那个被雨滢拿走的青铜人头像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行!应该换一种行动的方式!

  「老男人!」我大叫了一声。正准备出门的杨俊飞吓了一跳,转过身郁闷地望向我。

  「干嘛!」他没好气地问。

  「或许我们只有三个小时来处理谢雨滢的问题。」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五点,你必须要到别墅来和我会合。」

  「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他的脸上稍微正经了一点。

  「我们买些东西,然后潜入证物处,将里边的青铜人头像全部偷出来。我打探过了,证物处今晚只有一个人值班,是警备最空虚的时候。」

  「那你的谢雨滢怎么办?」杨俊飞问道。

  「她的事情如果在三个小时里还没有头绪的话,就全部放下,先将人头像偷出来再说。」我的脸上流露着毅然的表情,拳头紧捏得手都快流出血来。

  杨俊飞愣了愣,嘻然一笑,「你果然是个够冷血的人,妈的,够令人讨厌!」

  我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点笑意,低头再次望着手中的彼岸花。红黑色的花朵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怪异气息,仿佛真的能将人接应至三途川上。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和那些人头像有关吗?如果有,那事情就真的更麻烦了!

  或许谢雨滢现在的境地十分地微妙,甚至到了一个完全无法了解的地方。不管怎样,多拿到几个人头像,就更多一分救出她的把握!

  DATE:5月26日 凌晨十一点四十二分

  「我查到了,以前被我的同伴藏在青山疗养院中的人头像,被一群中学生找了出来。然后那群中学生中有三个死于非命,现在的人头像应该有三个留在警局的证物处。最后一个在孙晓雪手里。」

  一个黑暗的仓库中,赵宇对着面前的两个男子缓缓地说着话,「孙晓雪手中的那个暂时不用去管,反正那女人迟早都会死。我还查到,今晚守证物处的两个警员其中一个会请假,这就是机会。我们可以趁机把人头像给偷出来。」

  他身前的两个人不声不响,只是默默听着。赵宇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李睿,还有你,彦彪。怎样,现在的生活还会觉得无聊吗?」

  李睿?彦彪?这两人居然是不久前出现在高霞房中的男子,更是前几天报纸上的风云人物。

  一个趁着妻子熟睡时,用菜刀将妻子身上所有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泛着红色骨头的疯子。一个是手持黑市高价买来的枪枝,将所住楼层的所有在住居民全部杀光的杀人魔。

  李睿微微笑起来,「当然不会无聊,真是很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彦彪也笑着,用右手如同情人般缓缓地抚摸着放在左手掌心中的人头像,「你说过找到那个宝藏,会有更多比这些青铜人头像更有趣的东西。既然这样,就算杀光全世界所有的人类,我都会将那个宝藏找出来!」

  「那么,我们再来讨论一些更现实的问题吧。」

  赵宇抽出一些资料分给了两人,「前几天我杀过三个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两个是员警。没想到,第二天的报纸里居然会刊登孙敖是自杀的消息,估计是警方故意洒出的烟幕,以为我会变得放松警惕。哼,果然都是些白痴。

  「但不管怎样,警方肯定已经把我列为重点通缉对象,只要我一不小心出现在某个地方,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被逮捕,所以这次行动,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会比较多一点点。」

  他将一张资料翻出来,用手指弹了弹,「证物处在东门杨柳大道警局的二楼,左数第四个房间。那栋楼以前是国土局,所以很容易在市图书馆里找到平面图。你们手里就有我搞来的图纸,先看看。仔细想想,该怎么不被发现的潜入进去。」

  李睿看了几眼,慢吞吞地道:「那个警局以前我去过,一共有前后两栋楼。看平面图,证物处是在第二栋里。警局一般都是通宵开着大门,大门的灯很黑,只要我们穿了老大你弄来的那两套警服,应该很容易混进去。」

  赵宇点了点头,「警局大厅在前楼的第一层,而两栋楼都只有三层高。局里边也没多少人会去守夜,估计那些白痴员警很少会想到,有人居然敢去警局里边偷东西的。这点倒是让我们可以很方便的行动。

  「但关键是,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悄无声息地穿过前楼,到后楼去?」

  彦彪不假思索,断然道:「穿了警服从正门走进去。如果遇到阻拦,就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他们。」

  「白痴!」赵宇撇了撇嘴,「你知道平时有几个人在警局里值班吗?

  特别是一个城市的员警总局,怎么想也不会低于二十个带枪杆子的混蛋吧?像我们这么普通的良好市民,怎么可能和那些带枪的混蛋斗!」

  「我们似乎并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彦彪无意义地抛着手中的青铜人头像。

  赵宇的话戛然而止。

  对啊,他们并不算什么普通人,更不是手无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市民。嘿嘿,看来今晚会变得很热闹了。

  「凌晨一点整,我们准时出发。」

  DATE:5月26日 夜晚九点三十三分

  「绳子?」

  「买了。」

  「IC卡?」

  「有了。」

  「雨衣?」

  「买了。」

  「……」

  夜晚的别墅里,我打开了客厅的大灯,正仔细地清理着今晚行动需要的物件。

  杨俊飞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喝红酒,许久才忍不住问道:「我说臭小子,请问你买这些东西拿来干嘛用?郊游?」

  「当然是去偷东西!」我头也不不抬地继续整理。

  杨俊飞立刻来劲了,「偷东西?就用你手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便宜货色?」

  「废话,不懂小兵立大功这句话的意思吗!我们今晚可是准备去警局偷东西,那不是儿戏!」我将桌上理好的东西统统塞进一个大旅行箱里。

  杨俊飞愣了愣,用手指一直指着自己的脸,「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不是我自豪,偷东西我至少比你有经验!」

  我的所有动作顿时完全停滞了,许久才敲了敲脑袋,「也对啊,说起偷鸡摸狗的勾当,我确实没你擅长。靠,又犯傻了!」

  杨俊飞恼怒地瞪了我一眼,「懒得和你扯。给我警局的平面图,我会安全的把你带进去。」

  我不爽地从资料袋里掏出几张纸递给他,趁他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解释道:「我们要去的是这个城市的总警局,今晚值班的人估计有三十六个。不过很幸运,警局里不会有人巡逻。至于我们的目的地,当然是证物室。」

  我用手指点在平面图的一角上,「这个警局分为前楼和后楼,占地大约一共有三千六百多平米。证物室在后楼的第二层左数的第四个房间。这个鬼地方在改成警局以前,曾经是国土局的地盘。

  「你知道,国土局一向都很有钱,肥得很,居然还厚颜无耻,为了体现自己体制的透明化,用塑钢玻璃将所有楼层都罩了个严严实实,除了大门和几个安全出口,根本就没办法进入。」

  「窗户呢?」杨俊飞一眨不眨地盯着图问。

  「当然已经考虑过了。很不幸,当时采用的是医院一样的设计,打开的面积就算六岁的小孩都不容易进去。」

  「靠!现在的事业单位,果然油水很多。」他用手指顺着路线一路滑过去,在后楼的大门口停住了,「有没有下水道的分布图?」

  「聪明!」我翻出一张图递给他。

  「我也想到了走下水道的方法。毕竟从上边走太危险了,虽然没人巡逻,但是有完备的监视系统,最主要的是我根本不可以曝光。没办法,本人实在有点点出名,估计所有人都认识我,就算将自己遮住,身形也有可能被表哥看出来。

  「顺便说一句,今晚他也有值班,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那家伙可是只狐狸,被逮到就全完了!」

  杨俊飞研究了许久才抬起头,翻了翻我准备带的东西,「我看你才是只狐狸,所有的可能性居然都考虑到了。哼,什么时候出发?」

  「证物室守夜的人大概会在十二点左右走一个,剩下的一个就容易解决的多了。」

  我缓缓道:「凌晨一点行动最好,那个时间正是人最疲惫,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而且最近警局在试验干扰器,今晚的那个区域手机是没办法用的,到时候剪了电话线,就更有把握了!」

  微微叹了口气,我用力躺倒在软软的沙发上。为什么还是那么心神不宁的感觉,难道今晚会很不顺利?

  「对了,刚才就有注意到。」杨俊飞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穿高领的衣服了?早晨都还是薄T恤衫。」

  「我冷,不行啊!」我皱了皱眉头。

  手摸着脖子的地方。唉,这个青铜人头像,果然是越来越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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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33: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DATE:5月27日 凌晨一点整 暗夜杀机

  「有趣,真的很有趣。」彦彪擦着手枪,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暗爽。

  赵宇和李睿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开心吗?」他忍不住望着准备妥当的两人。

  夜色很低沉,也很压抑,对面的警察局灯火通明,但几乎没有人出入。

  更加想像不到,将有一个可怕的灾难即将降临。

  「那,你干嘛那么开心?」李睿把玩着手里的人头像。

  「因为,嘿,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早晨杀过的一个男人。」彦彪像个做了好事的小孩子似的,神色激昂,「你们要不要听?想不想知道?嗯,想不想知道?」

  赵宇有些无奈,「说来听听。」

  「嘿嘿,昨天,就是那个天气并不算太好的礼拜天,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是个不太适合散步的日子。好哪,我承认我是个古怪的人,不过在那种日子逛街的古怪人也有不少。街上熙熙攘攘的,意外的很有人气。」彦彪得意得满脸通红。

  「所以说,也算是散心的不错日子吧。于是我一个人跑出去溜达。期间的事情懒得描述,全部打省略号带过。总之出了超市,没有走多远,我看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大概三十左右,穿着黑色的夹克,衣冠端正,黑色的皮鞋擦得很亮。他蹲在地上,用粉笔艰难的在地上写了一行字,很潦草的一行字:

  「『请各位好心人施舍一点买饭、给家里打电话的钱。』

  「字写得并不好,甚至有点扭曲。他只是蹲在地上,头埋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写的那行字。他的身旁有着许多来来往往的路人,那些人笑着,打闹着,热闹拥挤。

  「他只是蹲在那里,在那条繁华的街道中央。人群如同流水一般流到他身前,便像撞到了礁石,纷纷分开,再汇拢,依旧笑着,打闹着,以他们自己刚才的步履,不紧不慢地离开。

  「我像千百个从他身旁经过的路人那样,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心灵却稍微有些触动。

  「他衣着整洁,不像是那些假要饭的一般,将自己装扮成残疾分子或拖儿带女的可怜人等等诸如此类的骗子。他身前写字的那块地已经很花了,似乎那行字被他写好又擦,擦了又写。

  「他的内心里是在挣扎些什么吗?或许有吧。

  「兄弟们,你说现代的人是不是都很奇怪,乞讨的人如果不打扮得足够触动他们心底的那根称之为同情的弦,估计怎样都不愿意伸出援手吧。何况是那种穿着打扮比许多人都好得多的那个蹲在地上,一直不敢抬头看的男人。

  「所以不论他将身前的字擦掉几次,再写上几次,身前依然空荡荡的。没人会伸出援手,最多像我一般,好奇地看上一眼,然后决然走开,

  下一秒就将他的身影在心底彻底遗忘了。

  「他遇到了怎样的困难了?看样子像是在外地出差的人,难道他被骗了?还是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丢了?没有剩下一分钱?

  「于是我又折了回去,在他身前轻轻放下了一块钱。那个男人依然低着头,没有像其他乞讨者一般说『谢谢』,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那么蹲着,默默地蹲着。

  「我冲他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突然有人惊讶地大声叫起来:『他哭了,你看,那个人居然哭了!』

  「那个男人真的哭了。他蹲着,一声不哼,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

  「我很黯然。一个男人的哭泣,就算到山穷水尽时也不会无故地流泪的。或许那个男人已经走投无路了,但是是男人都有尊严。于是我掏出枪,在拐角的地方,瞄准他的脑袋勾动了扳机。

  「当时你们都没看到,血红的脑浆全都喷了出来,新鲜的血,把那些假惺惺地突然良心发现向他围拢给钱的人,洒满了一身。好爽,想起来就爽得浑身打抖!」

  彦彪用力地抱住自己的身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赵宇耐心地听着,看了看表,然后冲两人示意:「按计划,准备开始行动!」

  DATE:5月27日 凌晨一点十一分

  「臭小子,不过就失个小恋而已,干嘛一副要死要活赶着奔丧的表情!」夜峰跷着二郎腿坐在警局里加班,估计是被手下那个抱着前女友照片猛哭的混蛋给吵烦了,干脆站起身倒了杯咖啡给他。

  「但是她居然会向我提出分手!我……呜呜,我对她那么好,每个月的工资都一分不剩的交给她了。逢年过节还给她父母送礼,靠!我对自己的爹娘都没那么好过。」那家伙哭得更委屈了。

  「靠,宋飞你小子还是不是个男人!」夜峰用力地拍在他肩膀上,「女人又不是单纯对她好,她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的!像你嫂子,我也没对她怎么好过,她还不是眼巴巴的跟着我转悠。」

  「呜……嫂子那种奇女子,在整个地球范围都是少有的狠角色,我们只是普通人类而已。」宋飞可怜兮兮地哭得更大声了。

  「虽然这句话像是在恭维,但是听起来怎么越想越不爽?算了,横竖你在伤心,本绝世帅哥不怪你。」夜峰一脸的不爽,用他的熊掌又狠狠地拍了几下某人的背部,一副有仇报仇没事打便宜的德行,「来,喝杯咖啡,开心一点。」

  宋飞抽泣着,用双手端过热腾腾的咖啡杯,「我都这样了,怎么高兴得起来……」

  「嘿嘿,你嫂子有一句经典名言。我不开心的时候她经常说,一个人的快乐,不是因为他拥有的多,而是因为他计较的少。

  「女人嘛,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走了一个,还会遇到其她更好的女人嘛。要知道,一个不爱你的人离开了,根本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夜峰靠在桌子上,挖空心思开导自己的属下。

  宋飞愕然地抬起头,像在看怪物一样地盯着他看,几乎都忘了自己在哭了。

  夜峰摸了摸自己的脸,「干嘛?有眼屎?」

  「不是!」他像是浑身长了鸡皮疙瘩一般,恶心地打了个哆嗦,「队长,你的神经不是一向都跟桌子脚没什么区别的吗,什么时候变那么纤细了?难怪有人说,爱情能够改变一个脾气比冥王星的寒冷度更糟糕的人,果然是真理!」

  「靠你个老子!帅哥我难得为别人着想,今天发了些善心就敢拿我开刷了,小心我罚你扫一个礼拜的厕所!」他狠狠踢了宋飞一脚,嘴角露出些微的笑意,这家伙总算是有点精神了。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眉头皱了一下,「臭小子,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没啊,除了我失恋了以外,其余的都很正常。」宋飞擦了擦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向四周看了看。

  这个可以容纳十多人的工作室空荡荡的。总警局采用的是轮流值班制度,每天晚上每个组留下五个人守夜,应付城市里的突发状况。今年刚加派了人手,警员也从以前的每个小队九人、共三个小队,扩增到五个小队。

  夜峰属于第一小队,也是菁英小队。权力很大,在紧急状况下,甚至可以强制性地将他组人员调入第一小队中,所以值班室也是最大,附件最多的。

  今晚的城市似乎并不太安定,第一小队中的其余三个都出去执行任务了。其他几个小队的情况估计也差不多。警局里按理说不该出现什么特殊事件才对,就算有人再笨,也不会傻得跑进条子遍地的地方撒野。

  但是心底深处,为什么会有一种十分不安的烦躁感觉?总觉得会发生难以想像的事情!

  夜峰侧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对,一定哪里有问题。臭小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很安静啊,没什么动静。」宋飞摇头,「队长太神经兮兮了。」

  「没动静?」他低下头思忖了片刻,「没动静那就更不对了。值班室的门虚掩着,不远处就是大厅,一般像这种时候,大厅那些值班的接线生美女都会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还会拿些莫名其妙的零食过来,怎么今天居然一点声音都没了?」

  「可能困了,在睡觉。」宋飞依然一副不在乎的吊儿郎当样子。

  「不对,我们出去看看。」夜峰从抽屉里取出手枪,检查了子弹后,轻手轻脚地示意宋飞走出值班室。

  一走进大厅就觉得不对劲,灯火通明的大厅居然黑漆漆的,只有柜台的电脑萤幕流淌着冰冷的光芒。四周围绕着一种莫名的怪异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这!这是怎么回事?」宋飞刚来实习不久,哪里见过这种状况,吓得声音都在颤抖。

  「看来事情还不是普通的麻烦。」夜峰悄声道:「臭小子,你悄悄溜回值班室打电话向上级请求支援。最近警局在试验干扰器,手机没办法用。自己小心点!」

  宋飞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枪紧紧地拽在手心里,蹑手蹑脚地向来的方向走,身体渐渐隐入了黑暗中。

  夜峰这才转过头,慢慢摸索着向前走,悄无声息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好不容易来到了柜台前,就着显示器的微弱光芒,他看到五个接线生小姐有的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有的摊在桌子上,白色的制服在黑暗中特别显眼。

  他右手试探了下脉搏,还在跳动,似乎五个人都只是睡着了。夜峰迅速检查了她们的身体,奇怪,头部并没有敲击的痕迹,神色也十分安详,不像吓晕的,而且衣物和口鼻也没有残留任何麻醉物质。

  那她们究竟是怎么被迷昏的?大厅的灯又是被谁关掉的?

  有一点可以肯定,警局绝对有人已经潜入了,而且不止一个。虽然不明白他们有什么目的值得冒这种险。

  不过员警也是人,被打了会受伤,受伤太严重一定会死亡。如果弄不清楚那伙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将接线小姐弄晕的,恐怕所有人都会有危险。毕竟警局里的接线生也受过短期训练,她们都有应付一定突发状况的能力。

  但是,那伙人居然能同时将五个人控制住,在她们无法预警的情况下将对方昏迷掉,这种手法,即使是看惯了各种各样犯罪方式的他而言,都难以想像。

  看来这次真的会很棘手,他们这伙人,是绝对的高手!

  夜峰犹豫了几秒,决定不打草惊蛇,退回值班室,将所有人集中起来再进一步行动。他尽量让自己躲藏在阴影中,将身上所有能够反光的金属物体都扯了下来,外衣也脱了下来,只留下深色的衬衫。

  突然电脑萤幕闪了一下,然后彻底地熄灭掉了。他心里一颤,靠你个老子,这些家伙还真绝,干脆的将电线也给剪断了,估计电话线也没有幸免。不过他们到底在干嘛,这样一来,不是全警局的人都知道出问题了吗?

  难道他们有能力和值班的二十五个带枪员警抗衡,甚至还有赢面?但这种状况下,值班的员警一定会派人去配电房,也会对整个警局进行例行巡逻。不好,难不成他们想将警局里所有人都杀掉!

  夜峰一向冷静的大脑差点开始抽筋,他强忍住大喊大叫,通知所有人集合起来不要乱跑的冲动。脑子开始不断地思索。

  广播室的电路是独立的,应该没有被破坏,而且警局的局长室里有单独的电话线路可以通向外界。现在他必需要到广播室警告所有人,然后潜入局长室向上级要求支援。

  冷静,一定要一步步冷静地做下去,不能慌张,否则一个人恐怕都救不了,自己的命也会丢在这里。

  看这群素未谋面的闯入者如此嚣张的行动手法,恐怕,他们真的有能力将所有人都干掉!

  他靠着墙壁,摸索着在一片黑暗中向前走。突然,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夜峰由于惯性向前跌去,就要碰到地面时迅速用手掂了一掂,身体微微弹起,没有发出任何值得引人注意的声音。

  他躺在地上,缓缓地摸着那个东西。居然是尸体,一具还有体温的尸体!尸体穿着警服,黏稠的温热血液流了一地。

  这个人似乎是在没有防备的状况下受到袭击的,太阳穴上插了一根工程用的水泥钉,几乎是一击致命,还好没受太大的痛苦。

  夜峰慢慢地摸到了他的胸牌编号,居然是宋飞,是那个刚才还孩子气地哭着自己失恋的浑小子。

  夜峰愤怒地想要狠狠将自己的头发给扯下来,自己为什么那么蠢,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就不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他就这么死了!根本就是自己害死了他!

  他愤怒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一声不哼地默默顺着墙爬起来,抓枪的右手用力到快要流出血来。这群狗杂种,没文化的土脓包,居然敢动我夜峰的手下,老子我一定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后悔!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他走上二楼,来到广播室前,打开门,锁上,然后拨开了电源开关。应急灯立刻亮了,虽然昏暗,但是让他大大出了一口浑气。

  迅速转开应急电源,他打开广播,用力朝麦克风撕心裂肺地吼着:「所有人听着,所有人听着。我是第一行动组的夜峰,现在有一群极度危险的兔崽子潜入了警局里。已经杀害了我方的一个警员。

  「所有人都有,全部就近集中起来,立刻找掩护的地方进行有效抵抗。潜入者手里有类似麻痹类药物,已经足以致命的凶器,千万注意。完毕!」

  说完后,他迅速踢开门,像逃难一般有多快跑多快,在拐角处停下来,将天花板拉开,躲进了空调的暖气通道中,然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广播室的大门。

  没有过多久,目标果然出现了。他听到脚步声空荡荡的由远至近,那个人不慌不忙地走着,那种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扰乱的步履听在耳中,令人十分的不舒服。

  没错,这绝对是歹徒的其中一个。一般而言,潜入者听到有人居然傻得会在广播室大放厥词,一定会派人来解决掉这个麻烦的。自己果然没有错,鱼,终于上勾了!

  那人从对面走过来,走到广播室门前,然后慢悠悠地打开了门。室内应急灯的光线流泻了出来,照在那人身上。夜峰可以媲美飞行员的眼睛在此刻得到了有效的利用,他将那个人的脸庞看得清清楚楚。

  但就是因为实在看得太清楚了,他的大脑整个险些停机。死都没想到,居然会是他!是那个前段时间不管是报纸上还是警局里都闹得纷纷扬扬,局长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抓住的人。那个手持黑市高价买来的枪枝,将所住楼层的所有在住居民全部杀光的杀人魔!

  妈的!这家伙难道嫌平民杀得不过瘾,干脆杀到警局里来了?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跳下去逮捕对方的时候,有个冷静的声音唐突地从自己的正下方冒了出来:「躲在上边的朋友,你是想自己下来,还是要我将你请下来?」

  这!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夜峰只觉得身体一紧,顿时就连呼吸都停顿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十秒,下边的人可能等得不耐烦了,干脆举枪勾动了扳机。

  子弹险险地从他的身体擦过,他很清楚地知道了对方的意图,这只是个小小的警告,下一次,或许就会穿过自己的心脏。

  有机会就开溜,没机会就投降,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一向是夜峰的座右铭,他乖乖的从空调管道里逃下来,十分配合地将手放到脑后。

  只听见耳边有人嘿嘿的干笑了几声,然后脑袋一痛,整个人就那么晕了过去。

  DATE:5月27日 凌晨一点零五分

  我和杨俊飞准时来到了离总警局有两条街位置的地方,那里有通向警局后楼的下水道入口。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街灯也像往常一般昏暗。

  我割掉路灯的电线,悠闲地看着老男人吃力的用撬棒将水井盖子撬开,这才将放在地上的背包紧了一紧,率先向下爬。

  「说起来,为什么我一定要干这种体力活?」他郁闷道。

  我嘿然笑起来,「本来这件事就不应该有你插手的,你看我都这么仁慈地让你插一脚了,你都不感谢我,还在那里东抱怨一点,西抱怨一点的,真是个没有意思的人。」

  杨俊飞哼了一声,少有的没有回嘴,只是唐突地两眼发呆的望着前方。眼睛睁得很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惊讶的事情。

  许久才回过神来,接着又面无表情地跟着我向下爬。脚踏实地后,他默不作声地用嘴咬着小手电筒,翻看起下水道的路线图。

  「先向东边走三个岔路管,然后向右转。那附近有个出口,刚好在警局配电室附近,我们可以把电线给剪断。」他一边比划着方向一边走,闷不作声了许久,突然问:「臭小子,你对三星堆了解多少?」

  「不算多。」我心不在焉地也看着路线图,随口答着。

  「你的不算多到底有多少?」

  「就那么多一点点。」我愕然抬起头,反问:「你干嘛问这个?」

  「只是觉得每次遇到你这个臭小子准没好事,原来就算很简单的任务都会变得极度非常的复杂。」杨俊飞有些郁闷。

  「而且还经常性地接触到根本就超出人类常识的事件。最近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人生,仿佛你根本就是在这种怪异的事件中生长起来的杂草,不管身边的人死的有多干净,你最后都能活下来。

  「靠!虽然有人说这个世界生命力最强的生物是蟑螂,因为一只被摘掉头的蟑螂可以至少存活九天,九天后死亡的原因有绝大部分是因为饥饿过度,但,估计你的生命强度已经和它不遑多让了!」

  「滚,我的人生可是很纤细的!」我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这种人生你以为我真的想过啊!而且,天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命那么硬,老是死不掉。不过,我也并不是太想英年早逝就是了!」

  杨俊飞皱了皱眉头,「那依你的经验判断,你认为那些青铜人头像上究竟沾染着什么?是不是残留着一些早期人类历史上出现过,但现在早已经灭绝的病菌?那种病菌依附在人头像上,所有接触过的人都会因为它们的感染而产生轻重不一的幻觉,然后因幻觉而自残,甚至自杀?」

  我不置可否,许久才缓缓摇头,「不知道这些值不值得参考,但是,你知道三星堆文化中的巫术文化吗?」

  杨俊飞疑惑地摇头。这个家伙果然是偷鸡摸狗比较内行。

  我一边向前走一边向他解释道:「三星堆文化自发掘以来,便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和多方研究,对于遗址中所出的迥异于过去已发现的文物,学术界曾经有许多的论述。其他的先不用提,总之一直以来,我都只对三星堆文化中常见的巫术因素很感兴趣就是了。

  「你要知道,鱼凫王朝的巫风盛行是有史料记载的,墓中出土的许多文物也反映出巫风伴随着蜀人生活的各个方面,甚至伴随在他们的生前和生后,而且巫风在巴蜀一地盛行,一直保留到几千年之后的现在。

  「这在中国北方是很少见的,因而一般人们都认为,巫风是在南方比较流行的一种文化。鱼凫王朝的时代,那时候的蜀人非常重神敬鬼。蜀人的祖称是黄帝之子昌意,后娶蜀山氏之女,而后生子高阳,也就是颛顼,后封其支庶于蜀。

  「而颛顼正是原始社会后期,安排各部落的人巫主持巫觋之事的首领人物,颛顼对南方民众中的民神杂糅『家为巫史』的现象进行整顿,改民神杂糅为重以司天以属神,黎以司地以属民。

  「这重黎就是楚人的先祖,专管火正之事的大巫祝融。而此时颛顼封他的支庶于蜀,不可能完全不授其巫术的方法。

  「老男人,你应该知道,巫术的介质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祭祀。上个世纪在三星堆遗迹里曾经发现过两个遗址,学术界认定应该是祭祀坑。

  「祭祀是巫术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祭祀是生者对鬼魂神灵的祈祷、致谢、安抚和控制,它必须由能够沟通人、神之间关系的人来做,在蜀人中主持祭祀的是带有神人身分的巫师。

  「三星堆祭祀发现的巨大的青铜人像,应该在祭祀中具有主持者身分的巫师,或者说是巫师的象征。

  「而鱼凫王朝的首领人物,也就是历代的鱼凫王,都是高举着黄金权仗,兼人神于一身的实权人物。历代鱼凫王都是祭祀的主要主持者,同时也被人尊为神灵,祭祀坑中发现的高大的青铜人像,就是神权和政权的象征,是一身而二任的人神化身。

  「据说鱼凫王朝早期的巫术习俗是『民神杂糅』,国君可以一身而兼二任,他们可以是全国最大的巫师,也可以是全国最大的实权者。

  「不过要祭祀的话,就一定会用礼器来沟通人与神之间的空间吧。

  「除了日常所用的祭祀器物以外,三星堆祭祀坑中有大量的大型青铜树,据说这是一种带有神话色彩的神树,大概可以起到沟通天、神、人的作用;祭祀坑中还有各类各样的青铜面具,这是一种比较典型的具有巫术作用的器物。

  「当然,具体怎么操作就不得而知了。你想想,这些发生在周围的怪异事件,究竟是未知病毒的因素多一点,还是巫术作祟的可能性大一些?」

  「说得我都有一点开始犯糊涂了。」杨俊飞挠挠头,「你是说,现在的事情根本就是几千年前的巫术在作祟?」

  「我可没这么说过,这种话实在太白痴了。」我慢吞吞地答道。

  「那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差些吼出声来:「如果按照猜测的那样,接触过人头像的人都会产生幻觉,然后莫名其妙地又丢脸又怪异的翘掉,还不如自杀来得痛快!」

  「你慌张个什么?」我瞪了他一眼。

  他不知为何,浑身猛地颤抖了一下,过了许久才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字一句地冲我说道:「刚才,就在刚才……或许我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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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3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DATE:5月27日 凌晨 死亡之村

  孙晓雪在孙敖生前的出租屋前徘徊着,阴冷的街道上显得很萧索,这是这块偏僻的地方唯一值得骄傲的景色。

  虽然和他交往了许多年,但奇迹般地两人始终没有同居,甚至没有跨出过最后一步。或许两人都是极为冷静型的人吧,他们会考虑许多,也会思索将来的种种可能。所以孙晓雪老是认为,只要不正式地走上结婚礼堂的红地毯,就不算真正的感情稳定,就会有许多的变数。

  而她自己,从小就被灌输了许多保守的思想,即使是现在也无法摆脱。

  她始终认为,自己的第一次,应该真真正正的献给自己的老公。因为那样,夫妻之间心里才不会有疙瘩,毕竟老公才是真正会在乎你是不是处女的人。孙敖一直都没有反对过,也没有强迫过她。

  但是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理智型的人,恐怕真的会错过许多美好的东西吧。自己最爱的人死了,居然就那样死了,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丝毫的真实感。

  她不断徘徊在门口,只是觉得有种冰冷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渗透出来,麻痹了整个身体。那是一种冻彻心肺的痛苦。

  过了许久,孙晓雪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用钥匙将门打开。

  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入这个房间了,但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快就回来。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复杂到难以想像,就如同她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赵宇会杀了他自己最好的朋友,杀了那个她最爱的男人。

  不过,她也根本不想知道。现在唯一能支持她活下去的动力,就只剩下一个了——她要将那个混蛋找出来,用自己的双手,亲手杀了他!

  交往了那么多年,孙晓雪十分清楚自己的男友是怎样的人。他很聪明,谋而后动,从来都会在任何事情上为自己留下一条必要的后路。但这次去黄宪村的寻宝,究竟他会留下什么线索呢?

  「亲爱的,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稍微保佑我一下。」孙晓雪嘴里默默叨念着,缓缓在出租屋里搜寻起来。

  过了许久,将几个他常用来惯放不能见光的东西的隐秘地点查了几遍后,终于在床下的墙壁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

  里边不但有些琐细的资料、剪报,甚至还有赵宇那张藏宝图的影本。

  「果然不愧是我的老公,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把那么隐秘的东西都偷出来复印!」孙晓雪一边哭,一边坐在床上仔细翻看着盒子里的资料。

  不过,一张剪报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几年前关于某个村子的新闻报导。标题为:

  村民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死去,专家频繁出入死亡村寨

  内容如下:

  在岷江上游的一个山区里,有一个叫做石娅口村的古老村寨。在上个世纪九0年代以前,这个村寨的人们一直过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但是就在最近十几年间,这个村寨竟然变成了令人恐惧的地方,许多人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死亡,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个村子里,四个人同时莫名其妙的离奇死亡,难道有人投毒?

  一九九三年七月,对于石娅口村的青年者富财来说,是一个令他既恐惧又辛酸的日子。那年他刚刚结婚,正在家里干活,突然他发现他的老母亲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死在了床上。

  就在他手忙脚乱察看死去的母亲时,他正在做家务的妻子也突然抽搐不省人事。当他再去察看妻子时,发现妻子已经停止了呼吸。

  而且就在同一天,寨子里另外一户人家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离奇的死亡。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死亡,使者富财心中萌生了巨大的恐惧。难道寨子里出现了瘟疫?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下一个会不会是他呢?

  为了排解心中的恐惧,者富财每天都求神拜佛,祈求上苍保佑。

  石娅口村在同一天连续有四人离奇死亡的事件,引起了当地主管部门的高度重视,在随后的几天里,以县卫生局为首的医疗调查队进驻了石娅口村。

  然而就在他们到达石娅口村的时候,发现又有人以同样的一种方式死亡。

  在一个村子里竟然有多人同时莫名其妙的离奇死亡,这不禁让人怀疑他们的死亡是否是人为因素造成的,比如有人投毒,或者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造成的食物中毒?

  由于一时没有确定死亡原因,石娅口村陷入了一片恐慌……

  人们纷纷传言石娅口村发生了瘟疫。许多村民也像者富财那样,供奉神仙牌位,祈求平安。而更多的人则纷纷赶着牛羊上山躲避瘟疫。

  为了打消怪病带来的恐慌,调查组立刻对死者的发病症状和死亡过程进行了认真研究,初步判断这些死者的死亡原因,都是因心肌炎引起的猝死,但是,为什么这些人都会患上心肌炎,而且都死在同一天呢?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呢?

  造成猝死的原因有很多,比如身体劳累、巨大的精神压力、家族遗传等等。但是通过对上述石娅村的猝死患者的调查来看,他们并不具备上述发病条件,而且即使具备这些条件,怎么会同时集中在一段时期发作呢?

  据杨明清介绍,当时由于事发突然,而且限于当时的医疗水准,他们也没有弄清为什么会连续发生猝死事件。但是他们认为由于确定了是猝死,而猝死是不会人际传染的,所以他们当时的诊断打消了村民的顾虑,使那些最初充满恐慌的人们很快安定了下来。

  然而就当调查组刚刚松下一口气的时候,没想到,悲剧又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再次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调查还在进行,有专家怀疑是克山病爆发了

  就在调查组刚刚撤离不久,正值壮年的村民李富才突然在睡梦中死去,就在当天,家里的二弟媳富秀也猝然离开了人世。几天后,老父亲李昌美也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撒手人寰。原来的五口之家骤然只剩下了二儿子和他不到一岁的孩子。

  然而死亡的阴影并没有就此离去,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村里又相继有五个人也因这种病死去,当杨明清他们再次赶到村里的时候,看到的是几具还没有掩埋的尸体。

  由于连续死亡的人太过集中,杨明清怀疑他们的猝死又可能与一般的猝死原因不同。于是他们一方面进行紧急调查,同时邀请了国家有关地方病研究专家进行联合会诊。然而根据病情研究,这些专家却提出了另外一种看法。

  有一部分哀老山区曾经有慢性克山病发生的情况,专家们怀疑是不是克山病爆发了?

  克山病是一九三五年在黑龙江省克山县首先被发现,故名克山病。这种病一般流行于荒僻的山岳、高原及草原地带,它发病的症状与猝死十分相似,也是发病时表现为胸闷、恶心、呕吐,头晕,严重的就会出现昏厥、抽搐或休克。

  村民仍然不断发病甚至死亡,克山病的可能性也被排除在以后的几年里,石娅口村的居民根据克山病的预防方法进行对疾病的防范,但是却仍然有人不断发病甚至死亡。由于没见任何成效,杨明清他们开始怀疑克山病的说法。

  透过对患者的血样和毛发检测,发现确定克山病最重要的证据之一,硒元素,在患者身上并不缺乏。

  通过各种检测和研究,专家们否定了克山病的说法。但是连续几年不断有人死亡,而且呈现出集中性特点,造成这些人集体死亡的致死元凶究竟是谁?答案看来只能从死去的人那里找到。

  相关的专家做了尸体解剖,把脑、心、肺、肝、肠这些不同组织都送到云南省克山病研究所,通过检验,认为可能是由于科沙奇病毒的感染,而造成这个病毒性心肌炎。

  科沙奇病毒是一种在自然界比较常见的病毒,最容易隐藏在动物身上,比如说猪、狗,甚至老鼠、牛、猫等等。

  科沙奇病毒传染人类一般都是通过肠道途径传染,比如人们吃了带有这种病毒的水、食物等等。人们感染上科沙奇病毒,如果抵抗力弱的话,就容易患上心肌炎、脑膜炎、肌无力等疾病。常见的都是新生儿容易感染这种病毒。

  但是,在石娅口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因病毒感染造成心肌炎猝死呢?他们又是如何大面积感染的呢?

  疑凶现身水源,猝死迷雾依旧疑点重重

  为了弄清事实真相,调查组对石娅口村周围的土壤、植物、牲畜、水源等进行了详细调查,最终确定水源是最有可能造成大面积感染的最可疑途径。

  因为在调查中他们发现,石娅口村的居民大多养殖牲畜,在路边牲畜的粪便到处可见,而这些道路往往离他们的饮用水源十分接近。这也就是说,动物粪便中隐藏的科沙奇病毒,很容易在被污染的水源当中出现。

  根据这一判断,调查组在居民的饮用水中采取标本,进行了仔细分析。但是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专家在检测的水里没发现这种病毒。难道他们的饮用水经过消毒处理了吗?通过再次调查,发现这里的居民大都没有任何消毒措施,都是直接饮用山上流下来的溪水。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经过再次认真地分析死者死亡的时间规律,他们最终找到了答案。

  猝死主要发生在七、八月分,是雨水季节,难道是下雨的时候把周围的猪粪、牛粪冲到水源里面,污染了水源?根据这些判断,调查组在雨季冲下山的水源当中,终于找到了科沙奇病毒。

  后来,当地政府对居民饮用水进行了改造,把露天水通过水管引到每家每户,同时在雨季容易疾病爆发的季节对饮用水进行消毒。

  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石娅口村居民的安全,当地政府从二00三年开始又采取了村民整体搬迁措施。搬迁工作从根本上使石娅口村的居民远离了死亡之地。

  到现今为之,在医学界一直存在科沙奇病毒和克山病两种致病原因的说法,但是这两种说法都不能完全解释许多未解之谜。

  另外,如果是水源被污染引起的病毒传播,那么为什么离石娅口村不远的山上、山下两个村庄,都饮用同一个水源,却从没有发生类似死亡事件呢?

  许多专家仍然频频出入那令人恐惧的地方,他们希望通过更多的调查研究,最终拨开离奇的猝死迷雾。

  孙晓雪猛地全身一震。

  石娅口村,看地理位置不就和黄宪村仅仅一山之隔吗?两者的直线距离基本上不超过五公里。难道那里的怪病也和黄宪村出土的青铜人头像有些联系?甚至,主要原因就在那里?

  她强忍住内心的震惊,将下边的资料缓缓看完。其余的都是黄宪村,以及三星堆鱼凫文化和望帝杜宇的一些资料,应该是孙敖后来在图书馆和网上查到的。

  最后一页资料上,他隐晦地怀疑赵宇那张藏宝图的来源,觉得赵宇这个人并不简单,一定要好好调查。

  她很了解自己男友的为人,既然他会将这些东西珍藏起来,就必然有它们的联系之处。只是她搞不清楚罢了。

  给夜不语那两个人看看,说不定会有些头绪。毕竟男人的事情还是男人最容易揣测!孙晓雪将这些资料小心翼翼地全部放进手提袋里,紧了紧外衣向门外走去。

  就在刚出门的瞬间,一个等待已久的身影猛地从黑暗的角落走了出来。

  「嫂子,您动作真慢,我都在这里等了你好几天了!」那个人影笑嘻嘻地向她走了过来。

  孙晓雪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赵宇,是你!」

  「就是我!」

  「你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为什么不敢?」赵宇微笑着向她摊开手,「嫂子,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做梦!」她愤恨地死死瞪着他,「我为什么要给你?你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你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但是你还活着,我又没杀你。」赵宇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耐烦,「你们这些人真可笑,要死就干脆一点死嘛,干嘛还问东问西的。那个家伙死的时候也是这么问我,居然问我为什么要杀他,笑死我了!」

  「可笑!你说他可笑!」孙晓雪只感觉肺都要气得炸掉了,她紧紧地咬住嘴唇,恨不得将眼前的这个混蛋给杀掉。

  「算了,看在那家伙的分上,只要你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赵宇不知为何又笑了。

  「原来,你是想把我一起杀掉。」孙晓雪也笑了,笑得很甜美,暴怒的大脑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杀掉我们。但是,据说你很想得到那些青铜人头像?你以为,那个人头像可能在我身上吗?」

  赵宇脸色变了变,「没关系,你身上找不出来的,我会到你家去找。

  不过据说你家里发生了一些小事情,伯父居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嘿!」

  孙晓雪全身都僵硬起来,紧张地吼道:「你!你将我爸爸怎么样了!」

  「我能怎么样?放心,其实我还真想怎么样,可惜完全没有机会。他就是失踪了!嘿嘿,嫂子,要不要来做个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浑帐。

  「当然是个很有趣的交易。你把你手里的东西和人头像给我,我就帮你去找伯父。」赵宇嬉皮笑脸,仿佛很开心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孙晓雪将手背在身后,缓缓地后退。右手悄无声息地钻入手袋里,将随身携带的折叠式水果刀抽出来,打开,然后猛地向赵宇冲了过去,「混蛋,你现在就给我去死……」

  赵宇的神色悠然,一副似乎早就猜到的样子,但他丝毫没有躲避。刀似乎刺进了肉里,但是那种触感却空荡荡的,空荡荡到令人觉得像是刺进了虚空中。她大脑混乱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赵宇的脸孔。

  那混蛋依然笑着,开心地笑。随后她的眼睛中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DATE:5月27日 凌晨一点十七分

  「臭小子,你知道吗?曾经有个女人,十分爱我的女人曾经告诉我,她说,鱼的记忆其实只有七秒,七秒之后它就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一切又都变成新的。

  「所以在那小小的鱼缸里它永远不觉得无聊,因为七秒一过,每一个游的地方又变成了新的天地,它可以永远活在新鲜中。」

  寂寥的下水道中,杨俊飞抽出一根烟点燃,却没有凑到嘴边,只是那么拿着,一直拿着。

  「她还说,她宁愿是只鱼,七秒一过就什么都忘记了。曾经遇到的人、曾经做过的事就都可以烟消云散,可她不是鱼,所以她无法忘记她爱的人,她无法忘记牵挂的苦,她无法忘记相思的痛。」

  用力吸了一口烟,他的眼神空洞洞地望着我,「她说,鱼看不到相爱的人流泪,但是却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痛。这一生我们都无法做只自由的鱼,所以你也无法感觉到,在你离开我的时候,我的那种心痛,正如我觉察不到你爱我一样。

  「然后她问我,我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可以爱她多久?她说如果她是鱼,她可以爱我七秒。然后,七秒之后我又爱上了你,就这样爱我一辈子,用鱼的方式!」

  烟吸进了肺部,然后经过鼻孔喷了出来,杨俊飞的声音越来越苍凉,苍凉到我摸不着头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此时如此紧张的时刻,说这种儿女情长的话。

  「臭小子,你知道吗?就是这个女人,她说完这番话后,第二天就离开了我,悄悄地和我最好的朋友私奔了,逃去了天涯海角的某一处躲起来。我之所以会当侦探,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想找到他们。」

  「那结果你找到了吗?」我心不在焉地问。

  「当然找到了,我最后还原谅了他们。甚至,做了他们孩子的干爹。」

  杨俊飞的笑容很苦涩。(详情请参看《茶圣》一书。)

  「嗯,这个,请原谅我不解风情地打搅你在那里莫名其妙的抒情。请问,你告诉我这个干嘛?和你刚才提到的幻觉有关?」我打断了他。

  「当然有关!」杨俊飞的脸色沉了下来,「就在刚刚准备爬下下水道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那个女人,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她就在拐角处傻傻地瞪着我,眼神里透露着一种凄凉的痛苦,仿佛在担心我。

  「你知道吗,她就在我用力跑,不需要几秒钟就能触摸到她的地方,存在的那么真实!」

  「这就是你的幻觉?你确定不是眼花?」我唏然道。

  「这不算幻觉吗?她根本还好好的活着,比我活得更舒畅。更重要的是,我十分清楚她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在地球最寒冷的那块地方,和自己现在最爱的人在一起。我想不出来,还有比这种更幻觉的幻觉!」他狠狠地一口气将烟抽完。

  我不置可否,「你确定不是你的妄想?不是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估计是你太爱她了,一到睡觉时间就做清醒梦。也难怪,现在可都是午夜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杨俊飞瞪了我一眼。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我瞪了回去,「虽然有猜测碰了人头像的人会因为幻觉而自残甚至自杀,但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我看是你太紧张了!」

  杨俊飞似乎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的尊严受到了伤害,声音稍微大了起来,「鬼的紧张,我这个人怎么可能会为这种小事紧张兮兮的!」

  我微微笑了笑,「算了,懒得和你扯淡。总之就算你看到幻觉了吧,但那又怎么样呢?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也没有自残什么的。不过,最近我身上似乎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怎么没听你说过?」杨俊飞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其实也没什么。」我吸了口气,靠,下水道里果然有够臭的。

  「就是今天下午去买今晚偷鸡摸狗用的东西时,期间去了一家常去的咖啡店喝水果茶。没想到才喝了不久,便遇到了一个十分三八的,一个叫沈科的朋友。或许是我坐的位置的光线实在传神,又或者那家伙的眼睛实在三八得神乎其技。

  「总之他一见到我,没打招呼,就直愣愣地望着我的脖子猛瞪,然后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小夜,你小子昨晚到底去哪里鬼混了,快快从实招来!』

  「我一愣,干笑道:『我?昨晚?在家里忙,忙到凌晨四点过啊。』

  「『少来,你还跟我装傻!』他英雄相惜地用力拍着我的肩膀,『俗话说家花哪有野花香,我理解的!』

  「这家伙究竟在说哪门子的语言?寡人现在貌似就连家花也没有吧!哪还来的野花?

  「似乎他也想了起来,满脸惊讶地张大嘴巴,『不对啊,你这小子不是还没女友吗?难道?昨晚去柑子树的某个花田小巷寻花问柳去了?小夜啊,这可不行,虽然我理解一个十八、九岁的正常男生是有正常需要的。我理解,嘿嘿,我理解。可是也要注意安全啊,有没有安全措施?嗯?

  嗯?』

  「所谓柑子树这地点,据说是附近方圆百里,赫赫有名的淫窝。

  「顿时,我有一种想要把他打倒在地,然后用带着钉子的跑鞋狠狠踩下去的冲动。妈的,天可怜见,人家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被他说成这样。蓝天白云,昨晚没冒出头的月亮和淅沥的小雨以及家里的父母高堂可以作证,我最近压根就没出过什么门嘛。还寻花问柳咧,靠!

  「在我已经实质化到可以杀人的目光下,这家伙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脖子,畏畏缩缩的轻轻指了指我的脖子,『你别那样看我,好像一脸无辜的样子。你的脖子上,明明还有吻痕嘛!』

  「我滴天!吻痕?老子我堂堂正常的高中生、良好的未纳税市民一个,发散性联想思维自认已经算是够丰富了,都压根儿没有想到过,自己身上会出现吻痕这一莫名其妙的白痴故事!

  「好吧,吻痕是吧,老男人,你告诉那白痴究竟什么是吻痕。哼!

  「所谓吻痕,一般而言是指皮肤敏感的女孩子因为自己的那一半,kiss得太用力,造成毛细血管出血,血液不能很快地恢复,一般而言是呈现青紫色的痕迹。就各人的肤质来看,痕迹有可能会持续三到十四天不等才对吧。

  「注意,痕迹是呈现青紫色,而且基本上是皮肤细嫩的女孩子身上才会出现。我堂堂大男人可不是细皮嫩肉,而且脖子上莫名其妙的怎么可能出现什么青紫色的痕迹。

  「当时把我郁闷的,一口气跑进洗手间,用化妆镜看了看,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把高领的衣服拉下来,露出了脖子。

  杨俊飞定睛一看,眉头皱了一下。只见好几个泛红紫的,形状奇怪到令人抓狂的痕迹,赫然出现在脖子白皙的皮肤上。

  他伸出手摸了摸,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你确定,那个,嘿,真的不是吻痕?」

  「我靠,有吻痕是这样的吗!还好我没女友,不然让她误会的话恐怕百口莫辩,到时候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汗!」我用恶毒的眼神向他逼视过去。

  杨俊飞顿时打着哈哈,貌似低落的心情立刻飙高,看得不亦乐乎。

  不过说起来,这种奇怪的痕迹以前还真的没有出现过。下午乍一看见,还引起了我的一阵恐慌。癌症?白血病?难道我前途大好的青年就要这样挂掉了?

  莫名其妙地怕了一阵子,又用手摸又用洗手液冲,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摸起来也和平常皮肤一样光滑,也不痛,就像单纯的色素凝结了而已。既然担心也找不到原因,我才放下心来接受了脖子上的事实。

  不过这种奇怪的痕迹,肯定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出现的,它突然冒出来给我乱开玩笑,绝对不单纯。

  「老男人,你有什么看法?」我问。

  「暂时没有,乍一看真的像是吻痕,但是这形状实在太古怪了。」他继续研究着。

  「说起来,前段时间在网上看了个帖子,那人说,类似这样的痕迹,其实是上辈子的羁绊,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浮现出的,上一世的影子。」

  我嘻然自嘲。

  杨俊飞心不在焉地,看那专注的眼神,仿佛在若有若无地想些什么,「听起来似乎满有趣的,不过,完全也是无稽之谈,千万不要去信。」

  我叹了口气,「唉,麻烦。虽然一年多来也有过好几个猜测,但比较官方一点的,我觉得有两个可能比较容易让我接受。第一,就我而言,习惯看东西或者思考时用手撑住下巴,当然也常常挤压脖子,会弄出一些奇怪的痕迹也就不足而奇了。

  「第二,洗澡的时候搓得太用力,而且季节交会的时候原本就是会令皮肤脆弱,所以,太用力当然会引起毛细血管破裂,造成显眼的痕迹。不过,单纯的,基本上是我的理解。欢迎你这个有经验的老男人参与,多多探讨一下!」

  「小夜,我觉得,或许我看出些端倪了!」杨俊飞看着看着,突然全身都僵硬起来,他口干舌燥,吃力地抬起头,用震惊到沙哑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你觉不觉得,这些痕迹很像那个青铜人头像?」

  「什么!」顿时,我脑袋一片混乱,不由得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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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34:3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八章 DATE:5月27日 凌晨二十九分 幻觉空间

  夜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广播室里。他居然没有死,也没有受到过什么大的伤害,除了后脑勺上的一个肿包而已。

  那些人为什么没有杀他?明明他已经看到其中一个人的真面目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活着?

  难道他们真的很有自信,自信到白痴地相信整个国家的力量都无法和他们对抗,无法抓到他们?

  搞不懂,果然那些家伙都是神经病,而且病得不轻。

  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地检查着身上的物件。令他难以置信的是,身上的东西居然一样都没少,甚至连警枪都还在。夜峰疑惑地将弹夹退堂,子弹是满的。

  他笑了起来,不知道在笑对方的疯狂,还是在笑别的什么。总之,他将枪紧紧地握住,用左手掏出手机,按亮,就着手机的光源向四周打量。

  广播室的电源线路早就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了,以他半吊子的电工技术,是绝对不可能修好的。

  深深吸了口气,他将手机塞入口袋里,无声无息的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有点超出自己的想像。

  那些家伙虽然是疯子,但也不是普通的疯子。他们有计划,有组织,甚至有至今都令他头痛的手段。

  新一代的手机干扰器有许多附加功能,能够干扰一切长短波接收性质的电子仪器。整个警局里不能用红外线眼镜,不能用红外线扫描器,只能单纯地用机械性的东西以及人类本身的五识。

  自己藏在那么隐秘的地方,气息也隐藏得很好,那些人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呢?

  头痛,这批匪徒果然不太一般,他们能令人在无法预警下使对方昏迷,也能在人眼无法目视的情况下,准确地看清楚天花板上的东西。

  这些人背后恐怕有着一个十分庞大的组织在支援着,只是,到这种规模不大不小的警局来耀武扬威,有什么目的呢?

  夜峰苦笑了下,缓缓地向局长室走去。不管怎样,还是先和外界联络了再说。

  警局前楼很寂静,寂静到令人害怕。他缓缓摸索着,不敢发出任何的响动,根据记忆就那么提心吊胆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差不多要到局长室时,脚下抵住了一堆柔软的东西。

  那些东西似乎很多,他蹲下,摸了摸,居然又是尸体,一个接着一个的尸体。大概有二十多个,全都穿着警服,整整齐齐地一个接着一个排在地上。

  顿时,夜峰全身都颤抖起来,他愤怒得几乎想要发飙,想将那群人统统用自己的双手撕裂开。

  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全都是自己的同伴,他们前一刻都还好好的,有的在想自己的老婆、女友、父母,有的在计划着休假的安排。但是现在,全都冰冷地躺在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再也不会醒来……

  「混!混蛋!」夜峰咬牙切齿地从喉咙中逼出沙哑到几乎在滴血的声音,忍住愤恨,一步接着一步向着局长室走。

  理智在大脑深处不断地提醒着他,冷静,一定要冷静,如果就连自己都死了,今天发生的一幕,永远也会不为外人所知,恐怕会成为谜案。

  不论怎样,都要和外界联络,到时候再去拼命也不晚。

  近了,已经很近了。就在他的手就要接触到局长室的大门时,猛地眼前豁然开朗,四周的黑暗仿佛被什么生生切开了似的。

  白得刺眼的光亮从四周涌现出来,景象开始浮动,天空和大地同时出现了……

  DATE:??

  「有人说,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还没来得及爱上一个人时,已经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似乎那个人待在自己身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突然有一天,那个被自己习惯而又不爱的人消失了,又会怎样呢?

  「她会迷茫、失落、然后才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中已经没有办法容忍失去他的存在。自己已经在习惯中,深深地爱上了他。

  「女人就是这种奇怪的生物,她们更像从水星来到地球的物体。水是什么你知道吗?女人如同水一般地捉摸不定,千万不要试图去弄清楚她们的性质,因为毫无意义。女人原本就应该是待在男人的怀里,被深深地保护着,爱护着的。

  「其实男人也是很奇怪的生物,这种生物在结婚前觉得适合自己的女人很少,结婚后才发现适合自己的女人居然还有那么多!

  「但是,我很了解我最好的朋友,那家伙绝对是世间少有的一等良民,我相信他会做一个非常称职的老公、丈夫、孩子他爹,等等诸如此类的职位。

  「王志,还有这位美丽的彭瑶小姐,我这辈子最好的两个朋友。祝你们永远幸福!」

  二零XX年十月三日,是王志和彭瑶结婚的日子。作为他们最好的朋友、月老、以及一些莫名其妙临时安插在我头上充当光环的虚名,我,美男子夜峰,莫名其妙地要在女方长辈的发言后致辞。

  以上,就是我的发言,估计台下的人恐怕是有听没有懂,唉,稍微有点丢脸。

  不过,我看到台下的小瑶哭了,哭得很开心。我还看到王志笑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他笑得那么灿烂。

  也对,这么多年来的希望得逞所愿,恐怕换了是我,也会笑得把脸给撑烂掉吧。所以,我微微扬起手中的杯子,向他们致意,静静地走下主持台。

  下午,抽空陪新娘在公园里单独逛了逛,也单独陪新郎喝了点小酒。

  今天的小瑶不像前段时间因为婚前恐惧,频繁打电话给我时那么的焦躁不安,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王志穿着白色的西装……这小子突然变得人模人样起来。

  下午单独和他俩聊了许多,没想到,他们这对配合默契的狗男女居然跟我讲起了恋爱课和婚姻辅导课,寒!

  「阿峰,你有很多优点。就像你的缥缈、你的神秘,会让对方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住。但是有吸引力,并不代表会得到爱情。你看,你时常给人一种缥缈的感觉,会令爱你的人很累。」小瑶拍了拍公园里某个倒霉的石椅,示意我坐到她身旁。

  「这么多年,我也很了解你呢。其实你的为人一点都不缥缈,对感情也很专一,但是太专一也不好,如果对方出了什么问题,你很容易再次受到伤害。对感情,你还是放开一点好。

  「还有,说实话,你的感情运真的有点不好。喜欢你的,你在逃避,等你逃避得差不多了,走出来了,好的也都嫁得差不多了。而且你自己挑的女孩,问题绝对是超级多,别急着反驳,这是事实!虽然所有的朋友都希望你能幸福。」

  小瑶突然想到什么,笑了起来,「阿峰,你是个很会付出,很会宠自己的女友的人。但是那样宠对方,对你,对对方,真的好吗?自己考虑清楚,再走进那个圈子吧。」

  王志的婚姻辅导课相对简单明了许多。

  「臭小子,我要结婚了,嘿嘿。」他灌了自己一杯酒。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娶她吗?第一,当然是因为我很爱她。第二,我懂得有效的付出。」

  嗯,这两条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

  「现在的社会就是阴盛阳衰。而且女孩子都被网上的帖子和无聊的韩剧给完全洗脑了。所以,不要太惯她们。

  「你知道吗?作为男友,你必须教会她们什么是你的责任,什么是她的责任。就像你常常说的,感情虽然需要其中一方付出多一点,但是另一方始终不愿付出,没有反应,甚至不愿意为你稍稍改变的话,那段感情还是早点放弃的好。」

  王志讲得天花乱坠,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感情,想要良好的继续下去,说白了就是在不断地改变自己和对方,到达比较契合的位置,单方面的改变当然是不行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弹性极限,我现在已经到达了那种极限,而你嫂子估计也是吧,所以我们最后才能走到一起。」

  这个,似乎,好像,是我硬把他塞给彭瑶的吧,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仔细想想,最近这三年多来,我的感情运确实是很糟糕,除了烂桃花还是烂桃花。但是,也没有糟糕到可以令这对超有默契的狗男女,拐弯抹角全盘否定的地步吧!

  新郎和新娘,两个人我都单独陪了他们一小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么郁闷地折腾我。不过至少在我准备走人的时候,两人还是稍微说了一句像样的人话。

  「阿峰,你的妻子一定会很幸福。」小瑶说:「但是首先,不要吝啬自己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大声说出来。不管怎样,只要是女生,都会感动的。」

  回程的路上,我开着车,想起今天这对狗男女的话,不禁又摇头笑了起来。

  我堂堂夜峰,美男子一个,大有作为的好青年,怎么可能找不到女友?

  而且本人可是……

  可是什么?为什么我居然不记得自己在干什么工作了?

  还有,为什么总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

  为什么,我应该是有老婆的!为什么,小瑶不就是我的老婆吗?我们什么时候离婚的?她为什么会再婚?而且和自己最讨厌的王志那个混蛋再婚?

  疑惑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入脑海中。我疯狂地捂住脑袋,死死地踩下煞车,头狠狠地撞在了方向盘上。

  头脑没有昏厥,依然十分的清醒,清醒得令人反胃。

  抬起头,打开车的窗户,夜晚浑浊的空气立刻涌了进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思维会猛地如此混乱,但是不论怎样,都想问一个问题,问那个女人最后一个问题。

  于是我开车向来的方向返回。

  彭瑶和王志正要进洞房,惊讶地看着我粗鲁的一脚将门踢开,喘着粗气,一声不哼地盯着他们。

  两人吓得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小瑶从床上站起身,披上外套,关心地问:「阿峰,你出什么事了?额头上都是血!」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问你一句话。」我依旧死死地注视着她,眼睛都快滴出血来了。

  没等彭瑶说话,王志已经走了过来,「喂,你怎么老来打搅我的好事?

  去你老子的,有事明天再问。」

  「我等不及了,一定要现在问。」我固执地坚持着。

  「靠,我还等不及要进洞房了!」王志狠狠地瞪着我。

  我回瞪过去,望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对不起,麻烦你再等一下,一下就好。」说完,用力一拳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立刻昏迷过去。

  「夜峰,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彭瑶尖叫着蹲下身抱住她现在的老公,愤恨地望向我。

  我丝毫不在意,也蹲下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叫了!」彭瑶尖叫得更大声了。

  我冷静地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知道!我才不知道!你这种下贱的人,我真后悔认识过你!」

  她继续尖叫着。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我的声音中带着绝望,「我们在朋友的舞会上认识的,还有很亲密的关系。

  「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一句话。你说:『你的人生对我而言,就是一场韩剧。我希望认识你,但是我更怕认识你,因为韩剧的结局,通常都是悲剧……』」

  猛地,我猛地想到了什么,绝望的眉头开始舒展开,然后,我笑了,开心的笑了。

  「当时,我也回了你一句。我说:『这位小姐,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残酷的事实。其实韩剧,也是有皆大欢喜的喜剧的!』记得吗?从此你就成了我的女友。一年后,我们便结婚了。」

  对了!想起来了,完全想起来了。我是夜峰,是个员警!果然,这个世界,这一切的一切都有问题……

  就在自己觉悟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间,光明被黑暗吞噬,视线顿时坠入了漆黑中。

  DATE:5月27日 凌晨一点十九分

  我头脑一片空白,默不作声地掏出镜子就着微弱的手电筒光芒,再次仔细打量着脖子上的痕迹,果然,越看越像青铜人头像的模样。夸张的鼻子,夸张的眼睛和长长的耳朵,基本上都模模糊糊地成形了。

  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原本就隐约地猜测脖子上的痕迹,会不会和人头像的诅咒有关系,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了,不但是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很大!

  我一声不哼地将衣领拉上去,沉声道:「这件事先扔在一边,先把人头像统统偷出来以后再去考虑原因。我们上去。」

  按照预定的路线,我们偷偷摸摸地到了配电房下边。从下水道小心翼翼地钻出来,左右看看,并没有人。周围黑漆漆的,路灯不知为何熄灭了。

  「居然会停电?」杨俊飞稍微有些惊讶,「我们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吧。」

  「白痴,警察局里怎么可能会停电!就算真的停了,也会有备用的大型发电机供电。小心,情况恐怕有些古怪。」我愣了愣,脸上滑过一丝忧虑,「不管了,好事做到底,先进供电房再说。」

  供电房里也是一片黑暗,应急的红色光芒也没有一丝踪影。我皱了皱眉头,按亮小手电筒,顿时,我俩都呆住了。

  「看来,我们有伙伴。而且是非常胡来的伙伴。」杨俊飞苦笑着说。

  我稍微检查了一下供电系统,没想到居然能破坏得那么彻底,就算是不懂电工的我,一看也知道绝对是外行人干的。

  「奇怪了,看那伙人留下的痕迹,应该是在不到十分钟前才离开的。

  这时候警局应该一片混乱才对,就算不混乱,也应该会派人来配电房查看。怎么现在整个警局都悄无声息的,实在太不正常了!」

  他嘟哝着四处打量,然后向我看来,「今天不是有你表哥夜峰值班吗?那个年轻人我曾经见过几次,很精明很能干,应该不可能会犯这种小错误。臭小子,你觉不觉得很有问题,难道他们出事了!」

  我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心绪十分不宁。今晚出人意表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多到令人麻烦的程度,看来行动还要更快一点。

  「我们立刻去后楼的证物室,那伙人说不定也是冲着人头像去的。」

  不知为何,心底隐约冒出了这个念头,我毅然道。

  「你不管你表哥死活了?」杨俊飞有些诧异。

  「婆婆妈妈那么多干嘛!」我斩钉截铁地道:「夜家的人如果白痴到连自救都没办法,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表哥可没有那么脆弱,就某些方面而言,他的生命力比蟑螂还强!」

  「你这家伙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当年的神韵。」杨俊飞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以后绝对是个狠角色!」

  配电房的位置在前楼和后楼的正中央,不远处就是个小花园。夏花开得很仓卒,根本就没有繁华锦簇的优美景象。

  午夜的天空没有明亮的月色,月被不知何时飘来的云层紧紧盖了起来,只露出了一小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月晕。

  自然,地面也不会太明亮。

  花园中的植物随着夜风荡漾,在这种光线不足的环境里显得十分诡异。我们不敢打开手电筒,就那么静悄悄地努力掩盖自己的身形,缓步前进。

  到后楼时,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喂,臭小子。」杨俊飞突然开口,「你看大门。」

  我低下头,后门的玻璃门居然被砸开了,露出了足以容纳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人进入的洞。

  真是乱来的一群人,不管是配电房还是门锁,居然都干得那么明目张胆,丝毫不怕曝露的样子。

  难道那伙人来了不少?不对,如果很多的话,自己没理由到现在都还碰不到一个、两个。而且他们也没有在关键位置上布下人手。

  但如果闯入者很少的话,他们怎么敢那么明目张胆呢?他们凭什么!

  我不由得又仔细打量起四周,显然杨俊飞也和我想的一样,他左右张望了许久,最后我俩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周围绝对没有人埋伏。哼,恐怕我们的同伴也没有来多少人。」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痛!这里可是有二十多个带枪值班的员警,而且还有你表哥的菁英组,这些人都到哪去了!」

  我思忖了一下,依然没有任何头绪,「算了,总之我表哥死不了,其他人的死活又不怎么关我的事。与其关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还不如想想怎么把人头像搞到手。那伙人估计已经进去了。」

  杨俊飞回忆了一下后楼的布局图,缓缓道:「虽然我们的同伴进去了,不过肯定还没有出来。原本计划在电路上做点手脚后让楼里的监视系统麻痹掉,不过,看来现在有人已经帮我们做得很完美了。

  「喂,臭小子,如果你是他们,你会走那条路去证物房?」

  「如果是我的话,就算没有监视系统,也会走安全楼梯,然后尽量避过有门窗的地方。不过那伙人十分张扬嚣张,估计会正大光明地走主走廊上去。」

  「我也这么想,那么他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我们顺着那条路线迎上去,肯定能碰到他们。」他抽出一根烟,就那么含在嘴里。

  「如果他们的目的和我们一样,我就将东西抢下来。如果不太一样,那就各取所得好了,我们也犯不上打草惊蛇去招惹他们。」

  我微微有些惊讶,「你也觉得那伙人是冲着人头像来的?」

  「不然还有什么理由?」杨俊飞咂巴了下嘴,「最近这个城市没有什么大的案件发生,也没消息来源称有大毒枭或者达官贵族漏网,把柄被放在了证物室里。既然没有值得那些人这么大手笔地犯案的头绪,所以也就只有一个稍微像样点的猜测了。

  「青铜人头像,或许还有其他人或者某个庞大的组织知道其存在吧。」他推测道:「况且,它那种接触过的人都会被诅咒的能力,你不觉得很神奇吗?恐怕可以用在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上。」

  我不置可否,率先跨入了警局的后楼。

  走廊上空荡荡的,黑暗,寂静,没有任何的声音。

  脚上特制的鞋子踩在地上,原本该悄无声息的,但是在这种如死的宁静中,也发出了声响。只有靠很近后才能听到的声响。

  杨俊飞紧跟在我身后,如老鹰般锐利的视线不断地扫视着四周。

  这一刻我才清楚地感觉到,这位大侦探偷鸡摸狗的技能有多么纯熟高超。

  明明知道他就在我身后,就在不及十厘米的地方,只要我伸手就能碰到他,但是我偏偏无法感觉到,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身后一定是一片虚空,黑暗的虚空,除了自己外,不会再有其他人。

  就这样相对安静的,默默地走着,一路上完全没有遇到过想像中的那伙人。

  然后,我俩站在了证物室的门前,而且那扇门还好好地关着,静悄悄地完整的如同家里驯养的羊。

  「怪了,难道我判断错误?」杨俊飞挠了挠头。

  我摇头,「不可能。除非他们的目标真的不是人头像,甚至不考虑到证物室。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

  我和杨俊飞对视了一眼,身体立刻紧绷起来。

  「很有可能。」杨俊飞意味深长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悄声说道:「或许那伙人发觉自己被跟踪了,正在目的地里悠闲地喝着茶,守株待兔。

  「臭小子,会不会开枪?」

  杨俊飞掏出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枪,扔给了我一支,见我稍微有些犹豫,笑道:「放心,里边的是麻醉弹,死不了人的。美中不足的只是麻醉效力稍微强了那么一丁点,据说被打中的就算是大象,也会在三秒钟之内舒心地睡个十二小时。」

  我在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哼了一声,用双手微微将枪口抬起,毫不犹豫地指向屋内的位置,然后向他示意。

  杨俊飞点点头,狠狠地一脚将门踢开,然后在那一瞬间倒向地上,翻身进了证物室。我拿枪的手紧张到不断地冒汗,准备在看到任何可疑物体的刹那间勾动扳机。

  就算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证物室里甚至走廊上依然静悄悄的。声音的涟漪向外荡漾开,然后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得了无痕迹。

  四周,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证物室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值班的那个员警也不在。

  我整理了下情绪,缓慢地走进门,然后将门紧紧地关上。

  杨俊飞丝毫没有闲着,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用眼睛搜查着可疑的东西。许久后,才叹了口气,「这里没有人。」

  我堵在门口的位置,打开手电筒,开始观察起四周。

  这个证物室,我以前曾经因为好奇偷偷地来过一次,所以并不会觉得陌生。这是个接近一百平米大小的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两张桌子,上边有电脑、电话等等物件,值班人员一般就在这个位置。

  围着值班桌,呈辐射状摆放着三十多个柜子,上面放满了各种案件遗留下来的物件,从琐碎得如同牙签一般的小东西,到可以装下人的养鱼的大陶瓷盆等等,应有尽有。

  我俩分工合作,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迅速地寻找着此行的目标。

  可是,找遍了所有的柜子都没有发现。

  「被带走了?」顿时,一种挫败的感觉爬了上来。我苦笑了声,稍微有些无力地倚靠在墙上。

  「不见得。」杨俊飞慢吞吞地说:「一般而言,如果从证物处拿了东西后,摆放的标签也会被撤下来。但是这里边并没有东西拿走、标签还在的情况,虽然这里在没多久前确实被翻过。」

  「你是说,他们也没有找到东西!」我眼前一亮。

  「嘿嘿,当然。臭小子,你还太嫩了!」杨俊飞得意地道:「就证物室而言,肯定有隐藏的保险柜,用来放重要到出神入化的证物。你给我站在那里等一等。」

  国际性的大侦探果然有国际性的偷鸡摸狗风范,只见他在墙壁上敲敲打打,不久后就在右边一个普通的角落找到了玄机。

  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怪异工具,没几下,雪白的墙壁便被掀开,露出了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保险柜。

  「靠!这种保险柜也未免太老式了吧,根本就没有挑战性!腐败,实在是腐败!有钱弄那些虚有其表的噱头,居然舍不得花钱把硬体设备换一换。这种锁,白痴都会开。」他嘴里不断唠叨着,弄了几下保险柜的门就「咯吱」一声弹了出来。

  果不其然,那两个青铜人头像真的安安静静地摆放在保险柜里。

  「接着。」杨俊飞将其拿了出来,然后立刻像摸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扔给了我,「这鬼东西,我可不想再摸第二次。谁知道会不会交叉感染呢!」

  「靠!又不是感冒。」我不屑地用眼神鄙视他,然后将人头像塞进了背后的包里。

  目的达到,也该功成身退了。

  我俩乐滋滋地拉开门准备开溜,猛地,居然看到一个人影靠在正对门的墙上。虽然因为黑暗而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明显是个男人。

  那个男人,似乎也是乐滋滋地笑着,笑得很开心,然后向我们摊开了右手……

  DATE:5月25日凌晨?

  这里是哪里?究竟自己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来的?

  谢雨滢醒了过来,迷惑地望着四周的风景。

  早就不记得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只是隐约地回忆起自己从家里出来,准备到学校的树林里将那个青铜人头像挖出来。

  然后!然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托着下巴仔细思考着。记忆如同断掉的弦一般,不但变得琐碎不堪,而且断得很彻底,只能一段一段地想起片断的东西。

  自己确实出了门,骑着自行车向邻镇走。应该有四十多分钟吧,就到了从前学校的后花园,那个埋藏着时间盒的树林。

  由于时间还早,天际还只是刚刚亮,四周很黑暗,还好自己聪明的带了手电筒。那时风不算大,不过却异常地冷。

  谢雨滢用小铲子将松垮的浮土挖开,很快就找到了时间盒。然后她把那个该死的人头像揣进怀里,又将土填回去,然后急忙的离开了那鬼地方。

  记得,似乎手指接触到人头像的一瞬间,身体猛地感觉到一股恶寒,冻彻心扉的恶寒。冷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四周的风也似乎猛地打了起来,呼啸着,刮得四周的树几乎折断了腰。

  天空似乎更黯淡了。

  本来还稍微有些亮的天际或许因为雾气的关系,越来越阴暗。奇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外边的雾变得那么浓重,浓重到就算开了手电筒,光芒也射不到三米外。

  视线被压缩得很近,基本上看不到远处的景象。

  谢雨滢紧了紧外套,本来就胆小的她,不断地在心底叫唤着夜不语的名字,终于鼓足勇气向前骑去。

  出了校门,雾更浓了。手电筒的光芒吃力地破开层层白色,在光线中,雾气疯狂地翻腾着,犹如液体一般搅动,形成各种各样的怪异图像。

  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十分怪异的脚步声。那个脚步声很整齐,但是不太寻常,像是一跳一顿,非常有节奏。

  是谁在自己身后跳着追过来?而且追的速度并不慢,不久后便到了跳动声清晰可闻的地步。

  猛地,她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很早以前流传在这个城镇的故事。

  据说当时学校附近的一条大河刚改造好的头几年,有很多人跳河自杀。此后这条河水并不深,水也不急的河流就常常出现怪异的事情,陆陆续续有很多人不小心掉进水了里,莫名其妙的就被淹死了。

  后来不知为何,便盛传开镇里闹僵尸,电视台都出来辟了谣。

  据当时内部可靠消息,其实掉下去的人不是淹死的。他们被打捞上岸后,均发现身上有严重灼伤的痕迹,很可能被焚烧过。有关部门还派人调查过,不过调查到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了了之了。

  当时,她正好读小学五年级。

  那时候据说僵尸还扮成人的样子,坐火车到处跑,看到你合适就咬你。当时谢雨滢怕得要命,天天放学回家时害怕会遇到僵尸,身上还暗暗的挂着十字架、大蒜什么的,就连手上都戴着十字架的手链。

  不久以后,大概过了十天来。有件事情更是闹得沸沸扬扬,报纸也报了出来。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动物在这个小镇附近的农村,袭击羊群,但是光喝羊血不吃羊肉,最后导致三十只羊被吸干血而死。

  据说看着一地惨死的羊,那个村的村长眉头紧皱愁得说不出话来。毕竟他赖以为生的羊群几乎遭到灭顶之灾,被咬死了三十多只。

  新闻报导说,袭击羊群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就连派出所民警以及市里的几个专家到现场看了半天,也表示暂时下不了结论。

  不久后的一天下午四时,有个农民和他儿子突然发现路面上有三只奇怪的生物,它们和人一模一样,只是面无表情,全身僵硬的,一跳一跳地缓缓向前移动。它们大咧咧地立在土路中间,朝着陈老头龇牙咧嘴,一副很凶的样子。

  这种生物,那老农在村里待了六十多年也从没见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或许这就是喝羊血的坏东西,可能由于这几天他们赶羊上山,让这些坏东西没了下手机会,饿坏了,就直接找上门来和人挑衅。

  本来谢雨滢是不怎么信的,但是她乡下外婆家的羊也被吸血怪兽吸干血而死,这才更加害怕起来,身上戴的十字架更多了。

  又过了不久后,班里开始流传出一个据说是事情始末真相的故事。

  据说不久前,市考古队在这个小镇附近挖到了三具古尸,看衣饰、装扮应该是清朝的。由于监管出了点小差错,一夜之间,三具古尸竟然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

  后来没几天就出现了五具僵尸,专咬人头,没咬死的就变僵尸,最后是出动军队,用火焰喷射器烧死的。

  但最后还是有一只跑掉了,那只跑掉的僵尸到了乡下,咬到的动物都成了僵尸,不但袭击动物,还会袭击人。

  当时僵尸一时间出现了很多,地方军队出动了光化部队费了老大的劲,挂了很多人才将其搞定的。

  只是那个跑掉的僵尸,一直都没有找到。

  会不会身后的那个不断跳动的东西,就是那只落网的僵尸?

  谢雨滢怕得全身僵硬,身体不断地在发抖。

  跳动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了,她缓缓地回过头,只见浓雾中,一个人形的生物,一跳一跳的,由远至近,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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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35:08 | 显示全部楼层
  夜不语诡秘档案第十六集——宝藏(下)预告:

  谢雨滢究竟遇到了什么怪异的事情,居然有一片生长在三途川附近的妖艳彼岸花瓣落在了她的房间。

  夜峰为什么会产生幻觉。

  而夜不语以及杨俊飞的下一步行动又会是怎样呢?

  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和那个神秘的宝藏,神秘的青铜人头像有关吗?

  谜底,终究会揭晓。但是那个所谓的谜底,有真的是真实的吗?

  请期待《宝藏》下集。

  后记 最近

  最近,心情似乎都不会太好,所以稿子停了,书也没有写了,只是就这么拖下去,一直拖下去。于是有半年时间,我无所事事,开始躺在沙发上发呆,每天走到同一个咖啡厅,坐在同一个位置,喝同样的咖啡。然后,晚上去同一个酒吧,坐在吧台的同一个位置,喝着千篇一律的鸡尾酒。默默地,什么都没有干。

  其间,偶尔会出门稍微到各地旅游几天半个月,回家后,又继续郁闷。

  不过今天,特别是今天,很郁闷。

  不知为何,最近老是想很多。从前的往往也从脑海中不断划过,如同流星一般。有努力逝去后就再也不愿意回忆的。也有努力遗忘后,又莫名其妙地冒出来的。

  记得在三年零一个月外十七天以前,我曾经为自己无聊的人生订下过一个貌似高贵的目标。

  当时我撕扯着白玫瑰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散落在地上,然后轻轻扬起头,望着蓝得令人发狂的天空,静静地说:「当我喝完第三百壶薰衣草的时候,就遗忘从前的一切。扔掉回忆,把自己的世界统统删除掉。到那个时候,再认真的找个女友。」

  于是,我很不爽。

  带着这种不爽的心情,居然真的到了喝最后一杯薰衣草的时刻……

  那一晚,我的睡眠很不好。不断在做梦。

  我梦见了把我锤炼成好男人后,又完全将我抛弃在这个疲倦的世界上的她。

  我梦见了无怨无悔照顾我两年,至今都在默默地祝福我,但是一次又一次被我伤害得伤痕累累的她。

  我还梦见了,终于结束了对我长达接近两年的等待,准备在十月结婚,穿上白色的婚纱,毅然走上红地毯的她。

  半夜里,有生以来第一次从梦中惊醒过来,我大汗淋漓,猛地坐直身体,却怎么样也无法再躺回柔软的枕头上。

  俗话说不是高枕无忧吗?但是那一夜,我完全失眠了。

  看了看手机,五点一刻。才睡了半个多小时,居然完全没有了睡意。

  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走到阳台上,望着阴沉沉的黑暗天空。我深呼吸了无数次。最后一壶薰衣草,究竟该怎么去喝呢?

  突然感觉很迷茫,于是走进房间,从柜子的底层翻出日记,想打发无聊的时间。就在翻开的霎间,我翻出了一本很久以前的存折。

  多少年了。有六年多了吧!我的视线死死地凝视在存折上,手在不停地颤抖。本以为早就扔掉的记忆又跑了回来。

  这本存折是和初恋女友交往的第二个月时,她用我的身分证开的。

  「笨笨,你看,我们的手都很漏财哦。」当年的她抓着我的手,指着我好几个漏光的指缝,思忖了好久,才嘟着嘴这么说。

  「对喔,真的很漏财,难怪我怎么样都存不起钱。」当时的我十足的小男生,说话也傻傻的。

  「有了。」她想了想,兴高采烈地冲我道:「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存钱。每个人从零花钱里挤出一百块存在固定的帐户里。」

  就因为她的心血来潮,这本存折产生了,产生的莫名其妙。但是,却陪着她,陪着我,一起走过了五年多的岁月。

  她在和我交往的第五个月时离开了,二零零三年她死后,我得到了她留给我的遗物。她一大堆衣裤,她的日记本,还有,我们的存折……

  存折上有六千两百零十块。突然有种很他妈想哭的感觉,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她真的爱我,即使离开我后,依然将钱继续存下去,为我存一百,为自己存一百。

  这样的习惯,我也延续了下去。

  从西藏自虐旅行回来后,不论自己的生活有多艰难,经济有多危机,就算身上没有一分钱,我每月也要挤出两百块存进存折里。那样的生活方式,一直进行到去年的六月分。

  去年六月,雪妈说要将雪的坟从成都移回哈尔滨,说钱不够。于是我将存折里的全部一万三千两百块以及自己所有的钱,还向出版社借了半年的签约费,全部汇给了她,艰难地度过到下一次的截稿期。

  以至于知道内情的某李骂我傻瓜,而我家人更误会我是不是被某个坏女人骗光了所有的钱,哈哈,搞笑。

  或许我就是这样,爱情就是这样,这样的不顾一切。纵使所爱的人已经死了,自己也已经刻意将她遗忘掉了。但是事实始终还是曾经存在过,即使再怎么逃避,再怎么选择遗忘,事实终究是事实,无法抹灭……

  但是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在那个存折中存入过一分钱。毕竟,那时候起就开始稍微醒悟了。

  自己的生活,不论怎样都要继续下去的。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是将自己对从前爱人的爱,强加到现在的爱人身上,会是一种可怕的折磨和摧残,是一种最恐怖的不道德!

  所以,我突然想将一切回归原点。至少最后一壶薰衣草,应该到开始第一壶的地方去结束。

  于是二零零六年九月二十五日,中午十二点半,我准时坐上了开往成都的Bus。搭计程车去了三年前,记忆中的那家咖啡店。没想到去了后,早已物是人非。那家店名为「惜缘」的所在,已经变成了一家内衣店。

  或许在很多事情上,我不是一个坚持的人。但是那天,我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渴望的结束一件事情。于是自己从一点半到处打听,终于在四点左右,在玉林西路找到了它的踪影。

  坐了进去,感觉布局似乎也没有改变多少。坐在记忆中的位置,记忆中的秋千上,叫了一壶薰衣草。慢吞吞的为自己倒了一杯,却久久没有勇气喝下去。

  薰衣草的热气挥发出大量的幽幽白雾,萦绕在玻璃茶壶四周,散发着独特的味道。

  我拨弄着眼前的杯子,又开始乱七八糟的回忆起来。

  记得那年耶诞节前夕,乘坐法航的昂贵飞机直接飞到北京,在医院里照顾了她十二天。那十二天里,我一共因为贫血昏倒过三次。最后她真的很生气,让她妈买了从北京到成都的机票,让我回老家散散心。

  「你不回去?真的!信不信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她这么对我说,没有血色的脸看得我很心痛。

  虽然明知道,医院的窗户是不可能开启到让人挤出去的程度。但是,我却妥协了。

  不知为何,在薰衣草的紫色香味里,我居然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当时的一幕。

  那时我接过机票,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她。

  她也在看我,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亲爱的,如果我不在了,你立刻回德国,娶了你的诗。虽然没见过她,但是能够那么为你付出的,一定是个好女孩。至少,比我好……」

  那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其实当时的我,绝对已经意识到了某些东西。当时我依然决定了离开,生命中,毕竟有一些令自己无法承受的东西。

  就如同我害怕她死去的刹那,就如同她的灵柩被送入焚化炉中的那一刻我转过身去,望着远处的风景一般。我无法承受那种重量,无法承受自己爱的人永远的离开自己的人生轨迹……

  佛常说会有来生,但是有来生又怎样呢?来生的我,来生的她,纵使突破千万次盘涅的折磨,终于走到一起,结为夫妇了,又能怎样呢?轮回后的我和她,早就不是前世的她和我了!

  终于,我端起了杯子。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已经逐渐冷掉的薰衣草全部倒入了喉咙里。就在那一刻,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似的,整个人虚脱在了秋千上。

  最后一壶薰衣草的味道,本来以为会很苦,但当我真的喝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好甜。原来,这才是薰衣草真正的味道。

  突然觉得,似乎自己还是可以将薰衣草喝下去,一直喝下去,一辈子。

  事情隔了三年半以后,生活终于开始回到了原点。不过,终于放下了!

  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我花了三年半时间来等待的爱情,或许,是时候重新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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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35:57 | 显示全部楼层
[夜不语诡秘档案十六] 宝藏(下部)(出书版) BY: 夜不语


  文案:

  遇到了多少怪异的事情,吃了多少莫名其妙的亏以后,我仍然喜欢寻宝的感觉,喜欢的不要命。因为没有人知道,所谓宝藏中,埋藏的究竟是什么。

                     ——夜不语

  夜不语和赵宇达成协议,以鱼凫王的黄金杖交换表哥夜峰,并在黄宪村会合。

  但是,来到目的地的夜不语众人,发现整个村子不见人影,等不到赵宇的他们,更陷入「僵尸」围困的危机中,难道,这里有块「养尸地」?

  随着谜底的揭开,夜不语将面对骇人的真相……

  主要人物:

  谢雨滢有趣的女孩,不但有趣,而且笨的可爱。

  杨俊飞知名的大侦探,曾经和主角在《茶圣》故事中相遇。最后变成了不稳定的朋友关系。

  赵因何黄宪村的捡骨师。(死亡)

  孙敖某大学民俗学系会长,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待人处世都很谦逊,令人看不出他的心机。绰号敖老头。(死亡)

  孙晓雪同一民俗学系会员,孙敖的女友。

  张诃长年一副庞克打扮,样子很男人味,但是喜欢做出小女人的姿态。

  莫名其妙的大学生。绰号母兮兮。(死亡)

  何伊性格活泼开朗的大学生,同一民俗学系会员。(死亡)

  赵宇同一民俗学系会员。绰号寿司。

  王芸同一民俗学系会员,赵宇的女友。(死亡)

  许宛欣谢雨滢的好友,钱墉的女友。(死亡)

  钱墉我的同学,小胖子,性格不敢恭维。(死亡)

  李睿趁着妻子熟睡时,用菜刀将妻子身上所有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泛着红色骨头的疯子。

  彦彪手持黑市高价买来的枪枝,将所住楼层的所有在住居民全部杀光的杀人魔。

  夜不语就是我。主角。是个IQ很高,但很多时候都理智的让人感到乏味的人。从小到大,我的身旁发生过许许多多诡异莫名的事情。有感于此,我开始用笔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记载了下来,写成了小说。不错,就是你们正捧着的这本。

  宝藏,这个东西一般来说都带有强烈的欺骗性,是极少数人让绝大多数人吃亏的重要条件。很不幸,我从小就站在平庸人士的大团队之中,但还好,我有个优点,同一次亏不会吃两次。

  但遇到了多少怪异的事情,吃了多少莫名其妙的亏以后,我仍然喜欢寻宝的感觉,喜欢的不要命。因为没有人知道,所谓宝藏中,埋藏的究竟是什么。

  ——夜不语

  引子一

  知道什么是「命命鸟」吗?

  嘿,是一种很有趣的生物。

  据说这是在雪山上,有只两头身的共命鸟,它们一方清醒时,另一方就会陷入沉睡。

  但其中一个头常常觅到甜美的果实作为食物,而另一个头却不曾觅得美果,终于心生妒意,故意取毒果来吃,想毒死另一头鸟,结果因为它们本来就是同身共命的怪鸟,因此双双俱亡。

  佛经上常常用这只一身两头的共命鸟,象征善与恶、梦与醒、迷与悟的两面。

  这两面的抗争与顺受的命运休戚相关。若善的悟性抬头,就可以使恶念迷愚销匿,让生命回归净土,但若是相反,则会万劫不复。

  我是赵宇,原本是一个十分平凡的大学生,过着十分平凡的大学生活,也有几个很屌很不错的朋友。原本我对这种生活十分满足的,但直到有一天,平衡被打破了。

  打破这种微妙平衡的是孙敖,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不,不能说是曾经,直到现在我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以后的人生中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棒的朋友了。虽然,我亲手杀了他。

  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是两年前的七月十一号,孙敖带了一个女生到我们的老地方。

  「她叫孙晓雪,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女友了。」他这样对我们说,戴着金丝边眼镜,秀气的脸上少有的微微泛红。

  那是个很秀气的女孩,大家闺秀,很恬静的站在他身后。就在视线接触到孙晓雪的那一刹,我的心脏不争气的拼命跳动起来。

  没想到,我也有暗恋某个人的一天,而且那人,还是我最好朋友的女友。

  没想到,暗恋一个人的感觉,居然有那么苦,苦涩的想要自杀。我不是没有想去争取,但是,我做不到。

  因为我和孙敖,没有可比性。他,在任何方面都比我强太多了!

  暗恋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下去,没有人看出来,也没有人知道每次和他们出去时,我有多痛苦。

  甚至,每一次站在较高的位置,都会稍微衡量一下跳下去的话,会不会毫无痛苦的死掉。

  那些日子,原本应该平凡的我开始变得只有颓废,无尽的颓废充斥了一切。没有任何上进心,只知道混时间,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可能就这样了。

  一个人生活失去了弹性,而且还心灰意懒,根本就不愿意改变的时候,是很可怕的。可怕到,心里会不时的暗暗计算本国高达十万分之二十三的自杀率中,会不会哪一天留下自己的名字,变成每年二十五万自杀者的其中一员。

  终于有一天,我决定了自杀,跳河。

  那一天是二月十一日,是我二十二岁的生日。

  我真的记的很清楚,那天我买了蛋糕,一些肉食还有大堆的啤酒,深夜骑着自行车跑到了金河的河堤上。

  点燃蜡烛,许了愿望,吹灭,然后喝了个烂醉。

  那时金河的水流很急,我就那样直愣愣的望着河水,心里思忖着自己不会游泳,四周漆黑的不成样子,也不会有人来救,而且这里刚巧水很深,足够淹死一个人了。

  跳不跳下去呢?

  有些犹豫。

  于是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先投石问路,向河里扔了块石头。听声音,石块立刻就被激流带走了。很好,跳下去,肯定会没命。

  正在自己和生无聊赖的落寞感觉挣扎徘徊的时候,猛然间,一个人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你想自杀?」

  他悄无声息的就站在我身后五米的位置,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来的。

  「不用你管。」没有想太多,我赌气的吼道,然后向他瞟了一眼。是个男人,很年轻,大约只比我大几岁。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杀稍微有点不值得。毕竟人的一生本来就已经短暂的可怜了。」他笑了笑,丝毫不在意的坐到我身旁,「说不定,事情糟糕到尽头就会有转机。」

  「不可能的!」我满脸沮丧的将头瘫缩在双膝间,脑中不由浮现出孙敖和孙晓雪亲密无间的样子,「我没有机会。」

  那男人哈哈大笑起来,秀气的脸孔上透露出丝丝令人想亲近的感觉,「机会这种东西,别人说了不算,要自己来判断。听过命命鸟的故事吗?」

  随后,他慢吞吞的将命命鸟的故事告诉了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老旧的纸,「既然你都不想要命了,那么要不要和我打一个赌?」

  「什么赌?」我抬起了头,不知为何,我突然对他的赌有点感兴趣了。

  「很简单,这里有一张藏宝图。送给你。」他依然笑嘻嘻的,却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他的笑容,很认真。

  我接过那张所谓的藏宝图,没有看,只是盯着他,「然后呢?下文是什么?我可不信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没有下文了,就这么多。」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我刚才不是说过嘛,事情糟糕到尽头的时候就会有转机。这或许对你而言,就是个转机。而且,这张图对我没用,还不如送给有缘的人。」

  说完后,他便走了,融入不远处的夜色中。

  我愣了好久,这才就着手机的光芒,打量起这张所谓的藏宝图来。

  毕竟也是混民俗系,辨别常识也稍微有点,没想到,图居然是真的。

  图的另一面有一些奇怪的文字,我留了个心,记录了下来。

  没想到,这张图真的改变了一切。

  果然如那个男人所说的,事情糟糕到尽头的时候就会有转机。我平凡人生的转机真的到了。

  嘿,命命鸟,有趣。

  或许,我也能变成它。

  不过首先,到了增加伙伴的时候了!

  引子二

  知道什么是生命树、宇宙树和天梯吗?

  北方少数民族萨满教宇宙观认为:在天地间生长着高大的宇宙神树,也称萨满树,它直插天宇,支撑着九天,其枝桠连接着天上众神之居所,根须接通地界。萨满神魂通天是经由这棵高大的神树,人的灵魂升天也是扶摇神树而上进入穹宇。

  记得《西伯利亚各民族的鹫崇拜》一文记载:原始时期的锡伯族萨满举行升天仪式中,就有刻记九天的高大神树。

  后来,在北方各民族的宇宙树观念中又衍生了高山、神杆、天梯,并认为耸入云天的高山、神杆与天梯均可撑天或通天。

  只有登上通天的刀梯,去拜谒萨满教女祖「伊散珠嬷嬷」及众神灵之后,才能具有通天的本领,并成为「伊勒吐萨满」。

  至今锡伯族民间仍然有祭拜高大古树的信仰习俗。满族也有设「索拉」祭天和祭祖先在天之灵的风俗。

  锡伯族民间剪纸、刺绣等艺术作品中出现的天梯、神树,就是锡伯族原始萨满教「宇宙树」信仰观念的遗存与体现。

  在现代锡伯族民俗中,神树的图案多用于民间的婚庆礼仪,被称为繁衍树和生命树,或单独出现或配合着花鸟、草虫、果实、人物,成为婚礼庆典中的喜花。

  寓意生殖与生命的繁衍及生命永存的美好愿望,而「天梯」等形象则多用于民间的丧葬活动中,刺绣在死者的寿鞋鞋底上,成为引导死者灵魂升天的符号。

  谢雨滢的身前不远处就有一座刀梯,很长很长的刀梯。

  不知道这是哪里,也早就忘了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

  她只记得自己骑着自行车在浓雾里疾驰,身后有东西一跳一跳的追赶着。于是她便拼命逃,而身后的东西依然不紧不慢的跟着,一直到自己逃回家,开了门,鞋也来不及脱就拼了命的钻进被窝里,将头藏住,身体怕的瑟瑟的发着抖。

  可那该死的声音丝毫没有消失。

  它居然跟着她回到了家,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只是一跳一跳的将整个屋子都跳了一遍,然后便向自己的房间跳来。

  紧闭的房门完全没有阻碍到那东西的进入,谢雨滢死死的拽着被子,心里默念所有知道的神灵的名字。可是没用,那玩意儿在她的床前略微暂停了片刻,猛地跳到了她的身上。

  接着,她因为过度的恐惧而晕了过去。

  醒来后便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四周很昏暗,视线所及的地方全是暗红色的背景,黯淡的红触目惊心,令人心情十分压抑。

  那种似乎没有尽头的刀梯下边,开满了成片成片,绽放出妖异浓艳的近于红黑色的花朵,那是能将一切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如火、如血、如荼的赤红。

  这花她认得,居然是彼岸花!

  难道,自己已经翘辫子了?不可能,明明还有知觉的,鬼哪有可能还知道痛?她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什么鬼地方,难道自己被鬼抓了,就快变鬼了?

  她苦笑,再次打量起四周来。

  刀梯上似乎有东西。

  谢雨滢用手在眼睛上搭了个桥远眺,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在刀梯上不知道多远的地方,真的有东西。

  那是一棵树,一棵泛着青铜光泽的树。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能看的那么清楚,就连细部特征都一清二楚。

  树干大约高三十多米,枝盛叶茂。树干略呈圆锥状,最下边呈圆环形,树顶有浓烈的雾气环绕,主干上边貌似还有三座怪异的山,山上也是云烟雾绕,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

  树干在山顶正中,干很直,有大量的树根露在外边。树干上有三层树枝,每层分出了三个枝桠。枝桠端部似乎长着火红的果实。

  走上刀梯,看来是唯一一条可以选择的路了吧。仔细打量了许久,谢雨滢作出了这个结论。

  她思忖片刻,决定赌一赌,身体依然害怕的颤抖着,咬牙,提起脚,好不容易才踏了上去。

  心脏因恐惧而狂乱的跳动着,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鼓励自己,支持着已经怕的快要崩溃的神智。

  不管怎样,就算要死,至少,最后也要见他一面……

  死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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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36: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DATE:5月27日 凌晨一点三十分 谜点

  有人说,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公平的,给你一些,就必然会失去一些。

  于是有趣的事情就出现了,非常的有趣。

  例如,站在我跟前的这位嘴角带笑的帅哥。

  照例自我介绍,我是夜不语,一个好奇心严重,但是最近不怎么走运的人。

  不然按照从前自己的性格,这个笑的十分灿烂,一直冲我和杨俊飞摊开手的家伙早就完蛋了。

  很好,因为他马上就会完蛋。杨俊飞和我对视一眼后,暗中悄然无声的行动起来。

  我悠闲的向那位帅哥堆起虚假的友善笑容,虚假到自己都觉得自己笑的非常开心,「有趣,没想到还能遇到同行。」

  那个男人不言不语,只是笑着,丝毫没有将摊开的手缩回去的意思。

  我继续笑,瞥了证物室一眼,「里边东西还多,我们没拿完,请自便。」

  那人笑笑的摇头,终于出声了:「我只要人头像。」

  果然是冲这东西来的,越来越有趣了。

  「人头像?什么东西?压根就没见过。」傻瓜都看的出来我毫不掩饰自己在撒谎。

  「是吗?哦。」男子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迅速的将手收回,视线固定在杨俊飞身上。

  我皱了皱眉头,行动被发现了?不至于吧,虽然对老男人有诸多抱怨,但是他的实力我还是十分信任的。

  那男子也没有什么行动,就是看着杨俊飞。

  「他身上。」那人指了指老男人。

  杨俊飞立刻笑起来,「到嘴的鸭子,你以为我们会吐出来吗?」

  那男人阴狠的瞥了我俩一眼,「由不得你们。」

  就在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那一刹,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突然觉得他的双眼猛地一亮,脑袋一阵阵的晕眩。

  就只是一瞬间,原本变得黯淡无光的四周景象,扭曲着再次恢复了正常。

  只见身旁的老男人身体也稍微摇晃了几下,猛地扶着墙壁,摇晃了好一阵脑袋。

  那男子似乎觉得很惊讶,咦了一声,开始大皱眉头。

  我不太清楚他究竟对我们搞了什么鬼,但是内心总有一种怪异的危险感觉。

  「老男人!」我大吼一声。

  「我知道。」

  他敏捷的冲了过去,那个刚才很跩的家伙反应也非常敏捷,毫不犹豫的撒腿就向楼梯跑。

  老男人冷哼了一声,飞快的闪到他身后,一个手刀劈过去,那个反应很灵敏的人顿时很灵敏的晕倒了过去。

  老男人用手倒提住那人瘫软的身体,然后和我很有默契的搜刮起他身上的物品。

  皮夹里居然有身分证和银行卡。

  「老天,这家伙跑到警察局来偷东西,居然还敢带身分证!」我啧啧的撇嘴一边评价,一边就着昏暗的电筒光打量起身分证,「李睿?怪了,这个名字总觉得我应该熟悉。」

  「先别管,他身上不止身分证有趣,还有个更有趣的东西。」老男人嘿嘿笑着,手中捏着一个青铜人头像。

  我拿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一番,「真货。老男人,把他提回去好好咨询咨询。」

  「恐怕不止是需要咨询那么简单吧。嘿嘿。」老男人笑的十分奸诈,听的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李睿!李睿!奇怪,这名字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事情基本上搞定了,东西也到手了,我俩开始顺着原路潜逃。

  一路上顺风顺水,居然至今都没有任何人到配电室来检修,实在有些古怪。

  被老男人抓住的男子,一直瘫软的昏迷着,偶而打量着他的样子,猛然间终于想起了他的身分。

  「老男人!」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一把抓住了走在前边的杨俊飞肩膀,「我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狗杂种的资料了!」

  杨俊飞有些不明所以,闷闷的问:「他的身分很重要吗?」

  「听我说完!」我语气急促道,「还记得前段时间发生的杀人案吗?

  其中有一个叫李睿的人,趁着妻子熟睡时,用菜刀将妻子身上所有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副泛着红色的骨头后畏罪潜逃,全国的报纸杂志,还有各大机关单位的门口都贴满了他的通缉令。你看看,根本就是这家伙!」

  我朝他头上踢了一脚,好让那家伙的脸孔翻上来正对我俩。

  杨俊飞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臭小子,恐怕这次我们是逮住大鱼了。」他干笑了几声,「不过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为什么他身上会有青铜人头像?」

  「不知道,现在也不需要想太多,把他弄回去好好请教一番不就明白了,我相信你的语言技巧。」

  我皱了皱眉头,「不过既然他们知道青铜人头像放在这里,就一定是知道人头像的来源以及大致的分配,还很有可能知道那群死掉的大学生的事情。恐怕,整件事情,都和赵宇有必然的联系。」

  杨俊飞思忖了片刻,道:「说起来,刚才在抓住这个混蛋前,你有没有过什么异常的感觉?」

  「似乎有点头晕。」我想了想,「不,不能说有点,几乎差点就要晕倒了。」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本来以为是错觉。哼,有古怪!」他看了依然昏迷不醒的李睿一眼,「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他搞的鬼?」

  「你的意思是——特异功能?」我顿了顿。

  「我不知道,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吗?」杨俊飞的语气沉重起来,「作为一个被通缉的人,他居然敢大摇大摆的走进警察局偷东西,大摇大摆的砸掉玻璃门,根本就不怕惊动警局里的人,比我们嚣张不说,还在遇到我们时丝毫没有惊惶的神色,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但是我打晕他时,他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力气小的就像个没有拿过重物的书生一样,太不符合逻辑了。请问,他凭什么这么自信?」

  我有些呆住了,说起来,这个叫做李睿的杀人犯,果然是有些与众不同,「这个家伙接触过青铜人头像,估计已经被感染的有些呆头呆脑了吧。」我有些无力的自圆其说。

  「一个呆头呆脑的人,真的能穿过有几十个带枪警卫巡逻的警局一号楼,大摇大摆的来到二号楼的证物室?嘿,这种傻子我都想当。」他唏嘘道。

  「但问题是,如果他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我们怎么可能完好的站在这里?」我揉了揉鼻子,「恐怕现在被抓在手上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俩了。」

  「不管了,弄回去和他好好交流一番。」杨俊飞也大惑不解,用手在那混蛋的脸上使劲抓了一把。

  「混蛋,不把你小子肚子里的东西统统掏出来,我就不姓杨。哼,果然越来越有趣了。回国果然是没有回来错。」

  「变态。」我嗤之以鼻,「当心有趣到连命都没有了。」

  「放心,我想死阎王都不敢收,他怕我抢他的位置坐着玩。」走到下水道的尽头,老男人狠狠的在李睿的太阳穴位置敲了一下,「有备无患,让他睡的熟一点我比较安心。臭小子,准备回家。」

  「嗯,嘿,今天晚上八成又要忙通宵了。」我用手理了理脖子上的围巾,脖子上那些怪异的痕迹让我心烦,但是更令自己心情烦躁的,却是谢雨滢的下落。

  她究竟到哪里去了?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一切的一切,都要透过这些古怪的人头像来解开谜底。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害怕,怕自己万一解不开,她,究竟会变得怎样……

  DATE:5月27日 凌晨二点二十分

  孙晓雪捂着脑袋,痛苦的从地上撑起沉重的身体。四周很黑暗,很臭,腐烂的臭,她挣扎着张开双眼,只看到漆黑的四周。

  好不容易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潮湿的小巷子里,周围有许多倾倒的垃圾桶,桶里的垃圾大部分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恶心的要命。

  孙晓雪用力的摇了摇头想要令自己清醒一点,脑袋里十分混乱,似乎有些什么令人焦急的事情需要自己确认。

  是什么呢?

  过了许久,她才彻底明白了自己的状况。呆了几秒钟,便从垃圾堆里跳起来,没来得及嫌弃身上和四周的肮脏,疯了的在衣服里摸索着。

  许久,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在自己男友寝室里找到的线索,都还完好的藏在自己的身上。

  怪了,赵宇为什么没有杀了自己,甚至没有将自己身上的东西掏走?

  他不就是为了这些资料,才埋伏在出租屋的四周等待自己出现的吗?

  孙晓雪现在的样子活像一只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的落水狗,原本乌黑秀气的长发被垃圾中分解出来、散发着恶臭的黄色液体染的湿漉漉的,一络一络的贴在头皮上,身上雪白的衣裳也变得肮脏不堪。

  她没有在乎太多,甚至来不及在乎,只是一个劲的打量着四周。

  这个巷子实在太乱了,大部分垃圾桶无规则的翻在地上,看样子似乎发生过争斗。难道是某种自己不太清楚的原因,迫使赵宇弄丢了自己?

  不明白,实在不明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附近恐怕依然很危险。

  不论怎样,至少要活着,把男友辛苦留下来的资料送到夜不语那小子的手上。

  只有那样,才有机会报仇!

  孙晓雪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被周围浑浊的恶臭呛的咳嗽起来。

  当孙晓雪好不容易回到郊外的别墅时,我正和老男人坐在沙发上开心的喝着红酒,那个叫做李睿的男子牢牢地被捆在椅子上,依然昏迷着,我俩并不着急,悠然的耐心等待着。

  孙晓雪闷不作声的用我给的备用钥匙开了大门,顿时一股恶臭洋溢在大厅里,伴着那瓶91年的CHATEAUVALANDRAUD红酒散发出的芬芳气息,猛地闻入肺中,害得我和老男人差些窒息。

  我咳嗽着一把将高脚杯扔掉,跑到洗手间里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惊讶的望着眼前这位肮脏的不成人样的美女。

  「请问,您这是怎么了?」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谦卑谨慎的再次先后退了几步。

  「说来话长。」孙晓雪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叠资料,轻声道:「孙敖留了一些线索给我,似乎很重要。」

  还是老男人有修养,他面不改色的从她手中接过资料,还在那股恶臭中面不改色的闻着手中高脚杯里红酒的味道,然后似乎正想要轻轻喝上一口。

  可惜世间上的事情往往有些不尽人意的遗憾,就在他接过资料的下一秒,惊吓过度又在恶臭的薰陶下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全靠一口气撑着的孙晓雪终于忍不住,身体一轻,向他倒了过去。

  这个变数不但毁了他差些到嘴的红酒,还毁了他声称高达一万多美元的高级西服。

  杨俊飞这家伙极为恶劣,非常粗鲁的在浴池里放了一缸子水,然后将看得到的所有沐浴露、沐浴香精等等东西统统倒在水中,然后将她连人带衣服一起扔了进去。

  他脱掉外衣,顺便扔进浴池里,这才回到了大厅。

  而我,当然已经开始研究起了孙晓雪带回来的资料。

  这些东西基本上是孙敖整理出来的琐细资料、剪报,甚至还有一张藏宝图的影本。

  老男人默不作声的走到我身旁,分出一部分资料,仔细的看起来。

  资料都是关于鱼凫王朝的,例如历代王朝的兴灭等等,以及鱼凫王朝灭亡后,宝藏的走向问题。

  再来就是他们去寻宝的黄宪村周围的琐碎报导,特别是对一个叫做石娅口村的小村落,孙敖似乎很感兴趣,甚至做了一些注释和对那件事的看法。

  「石娅口村,看地理位置不就和黄宪村仅仅一山之隔吗?两者的直线距离基本上不超过五公里,会不会那里的怪病也和黄宪村出土的青铜人头像有些联系?」我随手在电脑里搜索出了它的地形资料。

  「不明白,真的搞不明白。」杨俊飞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又是藏宝图,又是青铜人头像,而且那些人头像似乎还有着莫名其妙的神秘力量。

  「臭小子,你说在黄宪村里,有没有可能埋藏着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宝藏,一个跟鱼凫王朝有关的宝藏?」

  「很有可能。」我思忖片刻后点头道,「据美国的一家杂志不完全统计,至少还有三万多个价值超过一亿美元的稀世珍品,被掩埋在某个角落里。只要运气好,不论是谁,都有可能在偶然间发现。

  「我们这么聪明的人,猛然发现一个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而且,我最近再次对鱼凫王的宝藏做了一次调查。你看看。」我示意杨俊飞坐下,在电脑里将图例和资料调了出来。

  「首先,假定黄宪村里确实有宝藏,而且是鱼凫王朝的宝藏,但是鱼凫王朝至少延续了大约八百年左右,那黄宪村的东西,究竟是从鱼凫王的哪一代埋下的?

  「我想,最有可能是在最后一代的鱼凫王嗝屁后,后裔拖儿带女,带着族里最神圣的东西沿着岷江向下走,最后颠沛流离到黄宪村的位置,实在没有办法了。将东西一埋了之,一了百了。」

  「有什么证据?」杨俊飞皱眉问。

  「这个就值得稍微探讨一下了。」我在电脑上调出了以前调查的资料,「看看这段,关于鱼凫王朝的破灭,一直有三种说法。

  「第一说是,鱼凫王是被杜宇所灭的。据说来自蜀国以南朱提的年轻的杜宇王,趁鱼凫王朝倾精锐北上参与伐商之际挥师入蜀,一路势如破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打到了三星堆蜀都城下。

  「鱼凫城内,鱼凫族将士在三个巨大的黄土圆丘上,点燃了祭天地祖先的燔燎,从西南商道入贡国都的数十头珍贵大象,被全部宰杀,慰劳与社稷共存亡的将士们。

  「象牙链及国之重器青铜纵日大面具、青铜神树以及巨大的玉石璧璋与贝货珍宝,被依次投入几座火坑。终于,鱼凫王和他的将士们淹没在翌日的血泊中。那三个巨大的黄土圆丘,就是现在的世界文化遗产三星堆了。

  「还有一说在西元前一0二六年冬,即周文王十二年,太公姜尚,派使节入蜀。联络蜀王鱼凫氏,会同西南巴濮各部,相约次年春天,会师孟津,进军朝歌,共建新的王朝。

  「蜀与周人本是姻族,加之长期受到殷人的镇压和残害,早对『瘟商』恨之入骨。所以欣然加盟,倾其精锐北上伐纣。

  「而蜀中彝濮等小国,对蜀人来到川西平原屡屡吞食他们的领土十分不满。但蜀人武器精良,又抵抗不过,然而,驱蜀之心,早已有之。因此,趁蜀军挥师北伐,国内空虚之际,一举摧毁了鱼凫王朝。于是,蜀人又一次亡国。

  「注意了,最有一说最有意思。」

  我点了点萤幕,「《蜀王本纪》里曾经记载,『鱼凫田于湔山,得仙,今庙祀之于湔。』而《华阳国志》里也记载,『鱼凫王田于湔山,忽得仙道,蜀人思之,为立祠。』还有一个版本的《蜀王本纪》则说,『(鱼凫)王猎至湔山,便仙去,今庙祀之于湔。』」

  「仙去?」老男人注意到了我每次念到「仙去」这个词时都着重了语调,不由的跟着念了出来,「仙去的意思不就是嗝屁了吗?」

  「那是后世的意思,那个时候最好注意它的表层意义。」我把「仙去」这个词用力指了指,「所谓仙去,最好理解的就是成仙而去,有意思吧。」

  「不明白有什么意思。」杨俊飞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我们就先来稍微分析一下吧。」我整理了一下词语,把近段时间的调查组织了一下,「说到鱼凫遗子和人头像等等东西,首先要提到三星堆。

  「书上有提到,『鱼凫王猎于湔山,忽得仙道』。湔山在哪里?据考证,应该在灌县境内沿白沙河一带。而且基本上所有的史书都根本没有提到过三星堆。

  「那么,发生在三星堆的决死一战,就子虚乌有了。当然也不可能有杜宇和鱼凫王朝的这么一场战争。但说到鱼凫王是因为『倾精锐北上伐商』,而被杜宇乘虚而入,最后使得王国破灭的吗?也有疑问。

  「《尚书.牧誓》是提到蜀的。整段话是这样说的:『嗟,我友邦家君、御事,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民、百夫长,及庸、蜀、羌、髹、微、卢、彭、濮人:称尔戈,比尔千,立尔矛,予其誓。』

  「翻译成现代的话,应该是:『啊,我敬爱的友邦君王和各级军事官员,以及参与伐商的庸、蜀等族的朋友们:请举起戈,列好队,竖起矛,听我宣誓。』从以上可以看出,参加伐纣的国名都没有被具体提及,提及『蜀』的,是在『蜀人』的范围内。

  「所以,『蜀』、『羌』参加伐纣,很明显不是以国家的名义出现的,又怎么能叫『倾精锐』呢?当然,现在的历史学界也有引用《四川通史》

  中说『周师伐鱼凫氏之国,克蜀』的。与前者不同,三星堆一战的主角当然不是鱼凫王与杜宇。

  「《逸周书》有新荒命伐蜀的记载,说五天之内,伐蜀的将帅就班师凯旋。不说西周镐京,东周洛阳,就是从周朝的边境出发,五天也走不到蜀国的三星堆或今彭县的湔山,更不说还要打仗,还要班师了。这显然不是成都平原的『蜀』。

  「问题是,杜宇能不到一个月,就来到『三星堆』城下吗?杜宇从朱提渡长江,沿岷江而上,一路要遇各濮族小国的狙击,在江原还有『完婚』的大事。

  「征服了这些濮族小国,还要教他们务农,取得信任才能联军伐鱼凫。一个月不行,五个月也不成,即使是『艺术虚构』,也还有不少漏洞。」

  杨俊飞听的皱了皱眉头,稍微摇头道:「关于这些我也调查过。你的意思是,鱼凫氏的『仙去』,与杜宇无关,应该是被土着人赶走的?这点我赞成,最近稍微看了看《蜀王本纪》和《华阳国志》,上边就有一些线索。

  「从岷山而下的蜀族,为了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与当地的土着,主要是濮人,是会不断地发生战争的。其情况就与十六七世纪欧洲人征服美洲差不多。

  「他们来了又被赶走,赶走后又来。所以,从蚕丛国破开始以至柏灌、鱼凫。史书上说『此三代,皆神化不死,其民亦颇随王化去』。

  「鱼凫氏在湔江立住脚,一定会侵略周围的土着,也必然遇到土着人的坚决反抗。他们虽然比土着人先进,但是正如《蜀王本纪》所指出的『时蜀民稀少』,他们人数不多,在成都平原上,多数是土着人,于是,他们又一次被赶走

  「但是,这次被赶走,不是躲回彭州北端的深山再伺机复出,而是被彻底破国。让其子民顺着岷江河谷往南流浪,必定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我觉得,所谓的『仙去』,不过是『赶走』这个词语比较书面好听的说法罢了。」

  「不对不对,你还没了解我话里的精髓!」我摆了摆手,不屑的接过话桩。

  「西元前一0二六年冬,即周文王十二年,太公姜尚,派使节入蜀。

  联络蜀王鱼凫氏,会同西南巴濮各部伐纣。国内空虚的时候,居然被彝濮等小国灭掉了。

  「亡了国的蜀人,沿着岷江南下。温江、犍为、泸州以至川东等地,都有他们的足迹。也有北上想回茂汶故地的。所以古灌县也有蜀人的身影。

  「按说,蜀国既加盟伐纣,《牧誓》中,蜀就应该在『我友邦家君、御事』以内,但誓词中讲的都是『蜀人』。那么,鱼凫王朝的覆灭,当在牧野誓师之前。

  「鱼凫王朝在蜀中失国了,参战的武士,继续参加伐商的战斗,他们在战争中立了功,其首领封为伯,因为他们都是战士。所以,在鱼凫氏的鱼字旁,特别加了一个『弓』字。并在渭水之南,清姜河西岸的地方,为他们建立了一个国家——渔国。」

  「那和我们现在想要解决的宝藏问题有什么关系?」杨俊飞有点不耐烦起来。

  「别急,听我说下去。」我喝了一口红酒,「我以前曾经跟着二伯父在宝鸡参观青铜器博物馆。那个馆中有大量文物出土于茹家庄、竹园沟、蒙峪沟口和纸坊头等处。

  「其中鼎器的制作和格式,已完全是殷商的中原特色,但其武器如戈、剑、矛等却明显地与古蜀文化如彭县、新繁和广汉出土的器物相似。

  「二伯父认为这是渔国的主要部分,是留在中原的原蜀国人身上。他们没有从龙门山南下回到川西平原,正说明蜀中的鱼凫王朝,已暂时不存在了。

  「而在其他的一些青铜器物中,如鸟、象、鱼、龙、貘、猪等,可以看到三星堆青铜器的因素。特别是三只足的青鸟,与三星堆的一些神禽神兽,异曲同工。

  「但多数已有实用价值。周人用车已经很普遍,车上有各种青铜饰物,其中人的手形,与三星堆青铜大立人的『手印』十分相似,说明两者之间有某种渊源关系。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渔伯的正妻叫井姬,可以看出,周武王为了留下这批蜀中将士,特别把自己族中的女子嫁给他,以表彰他的功绩,巩固他和西周王朝的关系。

  「据说,渔国最强盛时,南界曾越过秦岭,达到嘉陵江上游。但他们始终未能进入四川盆地,恢复鱼凫王朝。于是历史的重任,落在了杜宇部落的身上。

  「由上边的资料可以见得,在鱼凫王朝灭亡后,渔国建立时,鱼凫氏已经不在了。鱼凫王的『仙去』消失,实在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我调出了一张现代的地形图,又和孙敖复制下来的藏宝图对照了一番,语气略微得意的说:「自从听了孙晓雪说起黄宪村的事情时,我就暗自注意起来,还特意找了当地的地形地貌的分析资料。

  「本来还想找个办法把藏宝图给弄过来,嘿,现在省事了。你来看看,我之前特意在美国买的这款软体,能够根据地形的演变情况,来推断出这张藏宝图的年代,时间甚至能精准到月分上。」说着我用扫描器将藏宝图扫进了电脑里。

  杨俊飞迟疑道:「这张图一看就是手工画的东西,而且至少也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了。手画的就会出现很大的误差,请问,这样也能行?」

  「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稍微相信一点美国佬的技术嘛。软体可是很专业的,据说判断力超强悍。」我撇了撇嘴。

  等了好一会儿,软体的进度分析器这才缓缓的爬行到终点,一大堆分析资料以表格的形式列了出来。

  我俩着重的看了看时间,藏宝图的绘制期范围在西元前一0二七年——一0二九年之间,和我推断的时间大体相同,也就意味着,这玩意儿,是真货!

  我和杨俊飞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有掩盖不住的惊讶。

  我干咳了好几声才强忍住激动,喘着粗气说道:「好家伙,我们真的撞到宝了。老男人,你看黄宪村的位置,刚好处在鱼凫王朝和渔国之间的路线上,这很有可能是鱼凫王朝的撤退路线。

  「我看那个狗屁史料记载的什么『王猎至湔山,便仙去』的瞎话纯粹是狗屁。说不定鱼凫王是在撤退的时候嗝屁的,黄宪村的那个宝藏是个巨大的墓穴,是埋葬着鱼凫王的尸体,以及历代鱼凫王朝最神秘最核心的礼器的地方。

  「相比之下,现在举世闻名的三星堆中埋藏的东西,根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垃圾货色!」

  杨俊飞深深吸了几口气,仰头躺在宽大的沙发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止都止不住。

  许久,他才舒了一口气,「真是太有趣了。我就没猜错,跟着你这臭小子绝对不会遇不到好玩的事情。老子操,这个宝藏我不把它给找出来挖个空,我就不姓杨!」

  正在我们激动的策画着怎么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突然一声惊叫从洗手间里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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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1 00:37: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DATE? 陷阱

  身体在黏稠的液体中沉溺,四周像是有无数的手在拉扯着自己,让自己永远都浮不起来。夜峰觉得没有办法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状况,他用力的想要张开眼睛。

  张开了,终于张开了。

  又是一个阳光很茂盛的早晨,满满的都是白晃晃的光芒,很刺眼。

  我摇了摇昏沉沉的头,伸了个懒腰,洗了个澡。看了看时间,才九点。

  奇怪,难道自己做了个怪异的噩梦?

  猛地,电话铃响了。居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兼老婆大人打来的Morning

  Call。她娇嗔的说想吃火锅粉,要自己去排队。

  火锅粉,这么令人厌恶的东西,光是听到这三个字让自己的胃都有点抽筋。当然,我会有些抵触吧,其实不光是我,就连小夜都是一听这三个字就颤抖。怪了,她明明知道我不想吃的,以前也不会勉强我,今天究竟是发什么神经了?

  「我能不能不去?」于是我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于是她很不爽的甩给我了一句话:「你不想去就算了,大不了我在公司吃午饭。」

  我愣了愣,苦笑。

  到银行去把事情处理好,顺便提钱交了网路费。我早饭也没来得及吃,急匆匆的向外北街跑,因为那里的火锅粉要排很久。

  嘿嘿,我去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感觉惊喜呢?

  我这么想着,看看手机,十点三十五。

  到了地方,进去一看,哇!我滴天,里边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女人,一群一群的女人。估计男性除了那位正在烫火锅粉烫得满脸喜庆的老板以外,就只有我了。

  总觉得,里边的女人见孤家寡人的我走进去,很多人都愣了一下。

  难道,我就这么和火锅粉格格不入吗?

  不过也对,原本就很格格不入。几乎是强忍着那种刺鼻的味道,我要了两碗。然后望着里边的人群发愁,还这么早就要排队了。

  做人还是聪明点,先占位置。

  我大马金刀的一屁股抢了两个位置,然后耐心的等起来。

  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小半个小时,居然,什么都没等到。

  「怎么火锅粉还没给我端过来……」我小声咕哝着。

  只见坐我对面的两个女孩怪异的望了我一眼,噗嗤的差点笑出来。

  「那个,我说,这位帅哥。」正对面右边的女孩用筷子指了指我,「这里的火锅粉是要自己去端的。」

  汗!我就说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站在锅前边干嘛,还以为她们挤着舒服呢,搞了半天原来是要自己去抢!

  好不容易又花了半个小时抢了两个中碗回来,我抹了抹汗,又抢了两个位置。呼,呼,居然比跑去抓银行抢匪还累,天,差点丢了我的老命。

  不过心里还是喜孜孜的,毕竟买到了。掏出电话,居然已经十一点三十五了,就为了买两碗火锅粉,竟然要浪费一个小时,这,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她一定会觉得惊喜吧。

  一定会很惊喜!很惊喜!

  我甜滋滋的想着,一边拨通了她的电话。

  那通电话不过三十秒,但是却让我觉得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不愠不火的声音,冰冷的语气。

  让我还算不错的心情降到了冰点,仿佛,堕入了地狱深处。

  我随手关了电话,嘴角咧出笑容,苦笑。

  然后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两碗火锅粉出神。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很久吧。

  很久很久吧……

  有人从我身旁走过,熙熙攘攘的。有人在问我,旁边有没有人,我抬起头,瞪了对方一眼。

  然后又过了很久。

  许久。

  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敲了敲我的桌子。

  「夜峰!」她的声音有点激动。

  熟人?我又抬头,只见一个娇小的女孩笑笑的看着我,短发,圆圆的脸,不认识。于是我低下头,继续对着火锅粉发呆。

  「好久不见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她坐到我身边唠唠叨叨。

  这人怎么这么没自觉啊,没见到我正心情不好吗?

  皱了皱眉头,我问:「火锅粉买了吗?」

  「还在等。」她一脸微笑。

  「那吃火锅粉吗?」我把两碗都推了过去,「我很少请人吃火锅粉的。」

  她明显愣了愣,还是接受了,「那好,就不客气了。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好吃吧,我很少请人吃火锅粉的。」我没听她在说什么,自顾自的继续发呆。

  「这家最好吃了。你也喜欢吃?」

  「不喜欢,不过,我很少请人吃火锅粉的。」

  「那你来干嘛。」

  「吃火锅粉啊,好吃吧,我很少请人吃火锅粉的。」

  「喂,你究竟还记不记得我?」

  「我很少请人吃火锅粉的。」

  「我是……」

  「我很少请人吃火锅粉的。」

  「算了……」

  「……」

  等我发愣的差不多以后,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桌子上两个中碗也被吃光了。

  丢脸,估计今天一定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的。我摇摇头,深呼吸了几下,拔掉了手机电池,然后站起身就走人。

  不过,自己到现在也没能想起那个女孩是谁。

  慢悠悠的走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半了。

  突然我又笑了起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小孩子气,还学会一生气就关电话的?

  将电话打开,嘴角依然带着苦笑,但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

  于是我再次掏出电话,将联络簿翻了一下,想要找个人出来喝点小酒,发泄发泄。

  翻了好久,突然发觉,自己的朋友虽然多,却居然没有能够约出来的。

  手下?别傻了,向那些大老粗诉苦,绝对会被嘲笑死。

  我的苦笑越发的浓烈,侧头想了想,最后拨了表弟夜不语的号码。

  虽然那个表弟尖酸刻薄、又小气又爱占便宜,还非常的臭屁,但,至少嘲笑归嘲笑,嘴巴很严实,不会乱说话。

  「表哥,怎么了?」小夜很快就赶了过来,顺便提了一打啤酒。

  「你嫂子,你嫂子,她……」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诉苦比较适当。

  「不会吧,难道嫂子有红杏出墙的打算?」夜不语那死小子满脸造作的惊讶。

  「不是,不是!」我连忙摇头。

  他眯着眼睛,使劲打量我的脸,「那,难道嫂子终于决定抛弃你这个完全不懂风情的榆木疙瘩了?」

  「怎么可能。」我支支吾吾的小声说道,「就是,今天莫名其妙的跟我闹脾气。」再次挠了挠头,「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上班的心情都没了。」

  「嘿,你说嫂子她是莫名其妙生气的,这『莫名其妙』的成语用的十分贴切,也很有意思。表哥,恐怕,这就是问题了。很大很大的问题。」

  那死小子眼睛眯的更小了,一副非常感兴趣的嘴脸。

  「表哥,你要知道,原本,爱的感觉,总是在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很甜蜜。总觉得多一个人陪、多一个人帮你分担,终于可以不再孤单了。至少有一个人想着自己、恋着自己,不论做什么事情,只要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但是慢慢的,随着彼此的认识愈深,两个人开始发现了对方的缺点,于是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发生,有的人开始烦、累,甚至想要逃避。」

  他很不正经的表情说着非常正经的话,令我十分的不适应。但又觉得这死小子的话确实经典的不像人话。

  表弟咳嗽了一声,「作为你的表弟,有时候真的自己都觉得丢人,居然能有到这种极品无趣又无聊,而且非常不解风情的表哥,实在太极品了。不过,谁让我是你表弟呢,这次就给你上一堂感情课,大家都是亲戚,不客气,不收你钱。」

  他开心的将我按在沙发上,用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教鞭抽了抽桌子,「听清楚了,有人说爱情就像在捡石头,总想捡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但是谁又如何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捡到呢?

  「她适合你,那你又适合她吗?就我伟大的夜不语看来。其实,爱情更像磨石子一样。

  「或许刚捡到的时候,自己对对方都不是那么的满意,但人是有弹性的,很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有心,有毅力,与其到处去捡未知的石头,还不如好好的将自己已经拥有的石头磨亮,不是吗?」

  「但你嫂子,你觉不觉得她对我的感情最近变淡了?最近她越来越懒,就连我的袜子都不洗了。」我害羞的不耻下问。

  夜不语那死小子又用鞭子抽了抽桌面,「屁话,很多人以为是因为感情淡了,所以人才会变得懒惰。其实是人先被惰性征服,所以感情才会变淡的。爱不仅要懂得宽容,更要及时,很多事可能只是在于自己心境的转变罢了!

  「如果不及时,就算有个人爱上你,而你也觉得她不错,那也并不代表你会选择她,也不代表她会选择你。你不觉得吗?我们总说:『我要找一个自己很爱很爱的人,才会谈恋爱。』

  「但是当对方问你,怎样才算是很爱很爱的时候,你该如何回答?恐怕你是无法回答吧!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没错,我们总是以为,我们会找到一个自己很爱很爱的人。可是后来,当我们猛然回首,我们才会发觉自己曾经多么天真。

  「假如从来没有开始,你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很爱很爱那个人呢?其实,很爱很爱的感觉,是要在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才会发现的。我的表哥,你把嫂子稍微放开一点,或许会更好吧!」

  放开一点?需要放开一点吗?我迟疑了一下,又苦笑了起来。

  「小夜,要吃什么?」我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随便。」那死小子说的痛快淋漓,而且还明显意犹未尽。

  我偏过头去想了想,眉头稍微有些皱起,然后走进了厨房,从冰箱后边拿出放在暗格中的警枪,我右手拿出一罐柳橙汁走了出去。

  「请你的,就当是谢礼。」我将柳橙汁递给他,他很顺手的打开,喝了一大口,估计是嘴很渴了。

  我冷笑了一声,缓缓的举起枪,对准了他,「请问,你是谁?」

  长得和夜不语一模一样的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表哥,你究竟在干什么!我是你表弟,有拿枪指着表弟脑袋的混蛋吗?」

  「混蛋是吗?嘿,你是谁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我的混蛋表弟。那家伙基本上不会叫我表哥叫得那么顺口,也从来不喝橙汁,而且,他根本就不可能说出那么感性的话。」

  我皱着眉头,「给我仔细说说,你把我表弟怎样了?不,不对,我不久前明明还在警局里。那里的人全都是你杀的吧?」

  我的语气不由得愤怒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你怎么让我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幻觉,甚至还能操控我的情绪。不过,现在我已经逮住你了!」

  长得像夜不语的人诧异了几秒,脸上浮现出一种吊儿郎当的笑容,「逮住我了?你确定?哈哈,我看真正没有看清楚形势的是你才对。不过,你这家伙的脑袋倒是很木头,不管怎么都没方法把我要的东西敲出来。哼,本来还想慢慢来的,哎呀,露馅了,露馅了。」

  他整个人都像水纹一般波动起来,猛地在视网膜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久后,我大脑一阵晕眩,只感觉脑袋越来越沉重。

  然后,倒霉的再次晕了过去……

  DATE:5月27日 凌晨五点半

  孙晓雪在楼上刚一尖叫,我和杨俊飞就反射性的从沙发上弹起来,飞快的向二楼冲去。刚冲了一半,我猛地拦住了杨俊飞,镇定的道:「老男人,你到下边去把东西守着,我一个人上楼看看。」

  杨俊飞看着我,最后点点头,「小心点。」

  我笑了笑,掏出晚上他硬塞给我的手枪,「放心,有这个。」说着就朝上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走去。

  来到浴室门前,我悄悄的贴着门听了一下。没什么动静,孙晓雪叫了几声后就没声响了,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

  我皱着眉头,用力一脚向门踢去。门居然没关,只听「啪」的一声,踹开的门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清晰的女性呻吟。

  这声音像是孙晓雪在「哎哟哎哟」的叫痛。难道,她受伤了?果然有问题。

  我用右手缓缓将门推开,神经高度紧张的注意着里边的响动。只见孙晓雪穿着浴袍躺在地上,手捂着头一直在呻吟,对面的窗户被打出了一个洞,玻璃渣散落在浴池和地上。明显是有人从外边扔了什么东西进来。

  恐怕她尖叫的原因也不过是这件小事情吧。

  我吁了一口气,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毕竟手上虽然拿着枪,但是要我真的开枪杀人,还真的需要一些心理准备。

  不过,平安没事就好。

  我蹲下身子打量了孙晓雪一下,虽然看得出她是个大美人,但没想到身材居然会这么好。她一直用手捂着额头,应该是被刚才从外边扔进来的东西打到的。

  「痛吗?要不要我弄点冰块给你敷上?对了,有没有见到是谁扔的?

  被砸的重不重?」我好心好意的向她伸出手。

  孙晓雪非常不识趣的狠狠朝我手上打过来,痛得我差些跳脚。

  「扔你个头,那个东西扔过来不过是吓了我一大跳。你个臭小子,一进来就给我踹门。你踹就踹吧,干嘛偏偏要等到我准备开门出来的时候再踹?痛死我了。臭小子!臭小子!」她一边说一边又抓住我的手,看姿势是准备狠狠咬上一口。

  我连忙一个劲儿的抽手,开玩笑,这样被她咬下去,我的手也差不多废掉了。

  「当心浴袍,要掉了!要掉了!」我大喊着撒腿就躲开。

  说实话,躲一个全身就剩下半掩半盖浴袍的香艳大美女还真不是滋味。

  绕着整个浴室躲了好一阵子,满以为她的气焰也差不多散下去了,没想到一不小心,右脚用力踩在了某个圆圆的物体上。一个踉跄就那么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

  真是有够倒霉,差些没把我给痛死,还好那位置没有玻璃渣,不然真的会去掉半条命。

  孙晓雪愣了愣,然后指着我狼狈尴尬的样子,毫无淑女形象的大笑起来。

  我恼怒的挣扎着爬起身,向罪魁祸首摸去,居然是一个标准的绿色撞球,球上包着一层纸,看来这个东西就是刚刚有人从外边扔进来的。怪了,难道是谁想要传递什么资讯给我?

  皱了皱眉头,我将纸张开,上边只有一行用电脑打出来的文字——今天凌晨六点开电视,地方二台。

  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默不作声的走下楼,将那张纸递给了杨俊飞。

  他看了一眼,也皱紧了眉头。

  孙晓雪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穿好衣服后默默的坐在沙发上。

  现在时刻是凌晨五点三十五分,还有二十五分钟。

  四周的气氛因为没人愿意说话而变得十分压抑,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毫无意义的对视,安静的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过了许久,我才打破了沉默,「地方二台是二十四小时新闻台。一般城市里发生的肇事、车祸、民事等等新闻都会第一时间播出,重大事件甚至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你们认为,那个扔东西的人究竟想向我们传递什么资讯?」

  「这个就很多了,非常值得探讨。」杨俊飞黑着脸道,「不过,应该会和今晚的事情有关。」

  「你是说,警局?」我稍微有点诧异,「不太可能。就算现在警局发现证物室有东西失窃了,也会在内部开始进行调查和处理,绝对不会让媒体知道。被人偷进老窝里,你以为是一件值得光宗耀祖的事啊?」

  「你们俩不会真的跑进警察局里偷东西去了吧!」孙晓雪听出了端倪,满脸的惊讶,「老天,真够胆大包天的。东西有没有到手?」

  我俩来不及理她,两台大脑基本上以光速思忖着。

  「老男人,警局里的监视系统你确定已经废掉了?我记得它们的电源和警局内使用的电源是不同的系统,我们千万不能留下什么把柄!」我用手指不断敲着大腿。

  杨俊飞看了我一眼,「你自己也看到了,配电室里的线路被搅得一团糟,就算有多少个配电系统都早就完蛋了。而且我随身带的反窥视监视器也没有反应,这一点上绝对不会出纰漏。」

  他略微想了想,「不过那个警局的状况实在有点不太正常,你觉得会不会是那批人干的好事?」

  「你是说我们碰到的那几个同行?」我眼睛一亮,「很有可能。不过我有些怀疑,赵宇的资料我们调查了很多,也听孙晓雪大略讲过,老感觉他应该算是个安分守己的老实人,这样的人就是坏起来都有限。而且,他真的有能力策画这起抢劫案吗?伤脑筋。」

  「老实人干大事,你不觉得吗?」杨俊飞看着我,又看了看一听到赵宇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孙晓雪。

  「自己想想,发生了杀人案的时候,邻居是怎么评价那些凶手的?他们不是说:那个人平常老老实实的,看不出会去杀人。就是说:哇,不会吧,他都有胆子杀人,他连鸡都不敢宰。还有的说:他对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老好人一个,在附近的人缘很好。

  「你认为那些杀人犯的邻居会相信他们将要杀人吗?不会吧!但是他们又确确实实杀了人,而且杀的还不止一个。」

  杨俊飞喝了一口红酒,「这些东西我在这么多年中早就看腻了,不要相信一个人外表上带来的资讯,就算狗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他大有深意的又看向孙晓雪,「喂,你不是一直都不明白,赵宇为什么要杀自己最好的朋友吗?世上的事情只要发生了,就一定会有原因。说不定原因你自己也有些猜到了。」

  孙晓雪满脸憎恨的脸顿时变得惨白。

  见她始终没有吭声,杨俊飞摇了摇手中的高脚杯,淡淡的道:「万事万物,归结起来,也不过开始于一个点而已。如果你不愿想清楚的话,我就帮你理一理头绪。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所有人里,最后只剩你还活的好好的?

  为什么赵宇抓到你之后,你还侥幸活着,而且还顺利的跑了回来?」

  孙晓雪终于说话了:「我刚才想了想,才想出了理由。」

  她拿起那张纸看了看,沉着脸道:「他留我一条命,肯定是察觉了有别的人在查青铜人头像的事情。他想顺藤摸瓜,跟着我找到我们的老窝,很遗憾,他得逞了。」

  「不光是这样吧。」杨俊飞的语气淡的令人想要抓狂,「这只是他的目的之一,或许他根本就是牵引着你往这个方向想,然后掩盖他真正的目的。」

  「他根本就只有这个目的。」孙晓雪的语气强硬起来,像是在拼命挣脱开其他的想法。

  「其实,他想掩盖的东西,非常的简单。」他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他想掩饰他不想杀你,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给了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你能够活到现在,全都是因为他对你网开一面,你难道还想拼命否认这一点吗?」

  我默默的看着这场对答,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原来还有那一层目的在,这不就意味着,赵宇杀掉孙敖完全是因为孙晓雪,也就意味着,是孙晓雪间接害死了自己最爱的男人!恐怕这一点,就算孙晓雪自己也稍微感觉到了,可她至今也无法接受。

  也是,这种事放到任何人身上,恐怕也只会逃避吧,不过老男人究竟想要怎样?他不断的逼着孙晓雪面对这个事实,究竟有什么目的?他不是个闲着没事干的人,肯定,他已经猜测到了一些我还没有想到的东西。

  就在这种各自怀有心事的状态下,五月二十七日凌晨六点,终于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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