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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相濡以沫

《百鬼夜宴》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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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5 14:20: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白兰给陈开叫了一杯热的巧克力喝了,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喝这样的东西真的很惬意。
  才没有一会儿,陈开就觉得眼皮发沉,睡眠如潮水般向他涌来,有歌手在唱歌,可是他已经听不清了,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表,又是九点了。
  “白兰,不要让我睡着!”陈开无助的朝她伸出手。
  “唉,你怎么了?”白兰眼见着这个奇怪的少年就要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伸出手使劲的推他,可是好像并不能阻止他的睡意,他就那样“咕咚”一下倒在了桌子上,就好像被人一下打晕了一样。
  “喂,陈开,陈开!”白兰使劲的摇晃着陈开,“不要让我睡着!”陈开刚刚的话她还记得,可是他睡得也太快了吧,好像还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睡了,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她又折腾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趴在桌子上的陈开“嗯”了一声。
  “啊,总算没有让你睡觉!”白兰见他醒了,很高兴的说了一句。
  陈开慢慢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迷蒙的双眼四处打量了一下,用一种很陌生的眼光看着面前的白兰:“这是哪里?你又是谁?”
  白兰看着他询问的目光,突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真的吧?真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是白兰啊,陈开,我们不是刚刚认识,你不要开玩笑了!”白兰慌忙对他说。
  “陈开?”眼前的人摇了摇头,“不,在下的名字是王子进,并不是什么陈开!”
  “我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但是他只在我睡觉的时候才会出现!”
  刚刚陈开的话又在白兰的耳旁响了起来,真的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出现?
  “敢问小姐芳名?”面前的人咬文嚼字的对她说,脸上也是换了一副迂腐的表情。
  “我,我叫白兰!”白兰颤抖的回答他。
  “白兰,白兰,白色玉兰,白兰如玉,小姐真是好名字啊!”他摇头晃脑的补充着,又看了看周围:“敢问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酒,酒吧!”白兰说着一口气喝干了自己面前的酒,拿起包就要走。
  “小姐,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不要把小生一个人丢在这里啊?”那个人说着就去捉她的胳膊,好像很害怕被抛弃的样子。
  白兰见了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一下就甩开了他的手,大声叫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日记上没有写着你会出现啊?”
  “什么日记啊?”那个自称是王子进的人还是不离不弃。
  白兰一下又瘫回到座位上,脸上是惊惧的表情:“日记,妹妹的日记,出现的应该是白衣的男人,怎么会是你?从来都没有出过错的~”
  “日记又是什么东西?”面前的人似乎还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白兰不知为什么脸上突然带了一种很惊喜的表情,对他说:“你听,歌手在唱歌!”
  “是啊,是,我可以听见,不过这个韵律实在是不怎么样!”
  大厅里回荡着轻柔的声音: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梦里花落知多少?如花的男人,穿着白衣,踏歌而来!”白兰突然很兴奋的说:“全都接上了,就是这首歌,一会儿就该有白衣的男人出现了!这就是宿命!”
  “你在说什么啊?”他还是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话,看来这一千年来,连人都变了太多。
  话音刚落,就听见周围有一片“唏嘘”的声音,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就有一只坚硬而温暖的手按在他的肩上。
  一个熟悉而清脆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子进,你终于回来了?”
  白兰只见对面做的的那个疯癫的人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生着一张绝美的脸,黑色的长发松松的扎在脑后,一只手正搭在他的肩上。
  面前那个自称是王子进的人,听了这个声音,突然就泪如泉涌,号嚎大哭起来:“绯绡,绯绡,我等了这一千年,终于又见着你了!”
  他回过头去,身后的人依旧是一张桃花春风面,一如自己赶考的那天,站在绿柳岸上等他的样子,那时天蓝如壁,白衣胜雪,自己的年少时光似乎就是从他的一个浅笑才真正的开始,可是又结束得如此匆忙。
  “绯绡!”王子进看着身后的人,还是那样干净的白色,出尘的颜色,与千年以前一摸一样,似乎时间就此停在他的身上再也没有前进。
  “不错,是我啊,子进!”绯绡见了他笑笑说,好像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王子进只觉泪水在不断往外涌,让他眼前绯绡的身影变得模糊,他伸手擦了擦泪水,又哽咽着说:“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变啊!可是,可是我~”说着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我如今竟要借了别人的身体才能再见到你了!”
  “子进啊,你还是那样的孩子气!”绯绡依旧像以前一样笑着看他:“要是过了一千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岂不是变成了妖怪!”
  “那我宁可变了妖怪,也不想当这凡夫俗子!”王子进听了他的话笑呵呵的说。
  绯绡摇了摇头:“不老不死有什么好!你不过死了就可以转生,可是你可知我等再见你这一面又等了多久?”脸色一下黯淡起来,语气中似乎有无尽的悲哀。
  “可是纵是见了又怎样?”王子进听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时已不是旧时风月,过去的终究还是回不来了,这个世界,没有我存在的地方!”
  “子进,你不要这样想了,我会想办法的!”绯绡见他烦恼,也不知该怎么说。
  王子进笑着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回来是做什么,千年前欠你的,我一定会还!”说完敲着面前的杯子,晃着脑袋吟道:“青山绿水,古今常在,惟有旧交何处?空赢得,斜阳暮草,淡烟细雨!”语气中满是悲怆。
  绯绡望着这个自己昔日的好友,是啊,见了面又怎样?有聚就有散,等待他们的终究还是别离而已,最后陪伴自己的,不过斜阳暮草。心中不由一阵酸楚。
  “果然是如花的男人,踏歌而来!”旁边的白兰见了绯绡发出了一声感叹。
  “你是谁?”绯绡转头看了她一眼,一个疲惫的,带着一脸残妆的女人,他望着王子进的身后,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了,是你把陈开带到这里的!”
  “陈开?”白兰指了指对面坐着的人:“你说的是他吗?那他现在是谁?”
  “在下王子进啊,小姐你莫不是这样快就忘了吧!”王子进在一旁惊讶着说。
  “呵呵!”绯绡笑了一下:“这个你不要管了,你带陈开来这里做什么?”
  “是他自己要来的,说是身体里有另一个人,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她说着又看了一眼变成王子进的陈开:“要是他没有精神分裂的话,我相信这是真的!”
  “那你又是和他怎样遇上的呢?”绯绡很好奇怎么会平白的多了这样一个人出来,在知道王子进出现以后,他就拼命的往回赶,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找到他。
  “不是遇上!”白兰笑了一下:“他的出现,你的出现,我全都知道!”说着嘴角弯出来一个自信的微笑。
  “你莫不是有先知的能力?”绯绡和王子进听她这样说,相视着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很惊讶。
  “不是我!”白兰很颓然的低下头:“是我的妹妹!”
  “那很好啊!”绯绡笑着说:“有这种能力的人一般都很短命,不是自己拥有最好!”
  “不错!”那个叫白兰的女人脸上突然现出一种悲哀的表情,“她是已经死了,我的爸爸杀了她!”
  “杀人?”王子进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害怕,他对这个有一点印象,爸爸杀了女儿,在哪里见过?脑中突然浮现出一行红色墨水写的文字,很蹩脚的字,像是蚯蚓一样弯弯曲曲:
  妈妈骗了我,爸爸杀了我,姐姐留下我的骨头,挂在胸口上!
  那好像是一个女孩临终的呼声,可是自己偏偏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
  “不错,就是杀人!”白兰很镇静的回答他:“我的父母受不了她,她太聪明,太可怕,就像一个怪物,所以把她杀了!”说着低下了头:“而他们也付出了代价,就像她早就知道的一样,我们的家会因她而毁了!”
  天下居然会有这样可怕的父母?绯绡和王子进听了心里都是一颤。
  “你们在想我的父母很可怕是吗?那我告诉你,我的妹妹要比我的父母可怕一百倍,她知道所有的事,从她9岁的时候就开始写日记,里面全是我们将来的事,在日记的第一页,她就写下了自己的命运,也正如她写的一样,她死与自己父母的手下!”说完,拿起自己挂在胸上的东西:“而我,留下她的骨头,挂在了胸口上!就算她再怎么可怕,也是我双胞胎的妹妹啊,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恨她!”眼里已经泛着泪光。
  那块人骨,在酒吧彩色灯光的照耀下,居然发出一种柔和的光泽。
  王子进听了只觉得心里发寒,怎么每个朝代都有这种可怕的事?
  “这本日记让我找你们,写着你们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她说着从包里拿出那个粉色的日记本:“还有我的命运!”
  “找我们干什么?”绯绡很莫名其妙。
  “不知道!”白兰突然很疲惫的叹了口气:“她带给我们的噩梦,根本就没有结束,所有的复仇都转到了我一个人的身上!这本日记,无论如何也扔不了它,总是辗转着又回来,其实也许是我自己也不想扔了它吧,毕竟里面写的东西都是将来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你该不是很想摆脱这本日记吧?”绯绡问她。
  “不错!”白兰笑着说:“你很聪明,可是又怎么能摆脱它呢,它就像我的妹妹,依旧和我一起长大,从来就没有死!”
  绯绡伸手按在那个粉色的本子上面,过了良久说:“你的妹妹,真的死了吗?”
  白兰听了眼里现出一种惊惧的神色:“你是说她没有死吗?”
  “不知道!”绯绡摇了摇头:“也许她真的是个奇异的少女吧,拿着生命写这样的东西也未尝不可能!”
  “帮帮我,我知道你能帮我的!”白兰突然很激动的握着绯绡的手:“既然你知道我的妹妹有这样的能力!既然这个本子真的有玄机”顿了一顿说:“我最想的,就是再看看妹妹,我真的很对不起她,她就那么小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杀了!”
  王子进望着她满是泪水的脸,觉得她也是很可怜的人,这种生离死别的滋味,他是知道的。
  “绯绡!”他看了看旁边这个千年的老友:“我也想看看她的妹妹!”
  “好吧!”绯绡叹了口气:“无论你想看什么,我都会满足你的!”
  三个人一起回到了绯绡住的公寓,此时已经是半夜了。
  绯绡点了一根蜡烛,放在桌子上,伸手拿出那本日记,放在蜡烛前面。
  “手给我!”绯绡对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说。
  “这是要干吗?”白兰很不解的问,但还是伸出了手。
  “你的日记上没有说吗?”绯绡朝她笑了笑。
  “那里面的东西都像歌词一样啊,怎么可能写得那样清楚!”白兰很好奇得看着他把自己的手和旁边坐着的男人的手绑在了一起,又把两个人的手压在那本日记上。
  “子进,准备好了吧!”绯绡对着王子进说:“就和千年以前进入柳儿的记忆中一样,你要进入的,是一个有着特殊能力的少女的记忆!”
  “我知道了!”王子进朝他点了点头。
  “看了就走,不可久留,那个少女并不是一般的人!”
  “我知道!”王子进重复了刚才的话,又点了一下头。
  “这是怎么回事?”白兰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还没有得到答案,头脑中就是一阵眩晕,意识一下就模糊起来,仿佛整个人,一下被抛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睁眼时,只见面前是一片草地,草地的那边有几户人家。
  “这里是什么地方?”白兰站起来四处看了一下,风景很熟悉,好像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
  “问你自己啊,这里应该就是你们小的时候住的房子吧!”旁边一个声音说。
  白兰听了一下回过头去,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估计三十不到,留了一簇美髯,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代书生。
  “你是谁?”白兰打量了他一下,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那个书生朝她行了个礼:“在下王子进,小姐,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
  “可是,刚刚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啊!”白兰终于明白他是谁了。
  “那是肉身,进入这里的是我的魂魄,终于可以以真面目示人了!”王子进说着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往前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白兰说:“你不是要见你的妹妹吗?我们快走吧!”
  “好,好!”白兰虽然有些奇怪,可是也跟在他后面往房子的那边走去。
  脚上踩的草湿湿凉凉,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一点也不像是在人的记忆里。
  “你的妹妹,看来心地很纯洁啊!”王子进望了望天上的云彩说。
  “为什么这样说?”白兰很好奇,在她的回忆中,妹妹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呵呵呵!”王子进指着远处:“这里的风景多么的美啊,以前我进入的那个人的记忆才可怕呢!”
  “是吗?”白兰费力的踩着高跟鞋在草地上走,看了看周围,真的是很美丽的风景啊,可是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连看一眼蓝天的时间都没有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那几处房子前。
  白兰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没有错,就是这里,自己曾在这里生活过,可是怎么全都忘了,一点印象也没有,要不是现在看到些房子,可能她连自己在哪里长大的都不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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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5 14: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有着红色屋顶的就是我家!”原来自己是在乡下长大的,可是后来怎么到了城里了?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只记得这个有着红色屋顶的房子。
  “那我们进去吧!”王子进说着就走到那个有着红色屋顶的房子前。
  “里面好像没有人!”白兰很奇怪这周围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估计是你的妹妹全都忘光了吧!”王子进说着推开门,走进院子。
  “在后面的那个房间!”白兰看着这个院子,自己确实是在里面生活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后面的一个小屋子就是她和妹妹一起住过的地方。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踩着高跟鞋,一阵风一样走在前面,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错,不错,就是这里,我怎么全都忘了?”
  王子进看着这个女的,突然像中了邪一样,只好跟在她后面。
  屋子里有点暗,木头的窗棂采光不是很好,白兰一路在前面走着,顺着黑暗摸到一个房间的门前,回头对王子进说:“就是这里!”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彩。
  那门上倒贴了一个“福”字,红色掉了一大半,变成了惨淡的灰粉色,那扇木门,陈旧异常。
  王子进看了这个门,突然有一种呼吸急促的感觉。“看了就走,不可久留!”他又想起绯绡的话,门后面就是白兰口中那个可怕的少女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孩?
  前满的白兰伸出一只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轻轻的推开了那扇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应声开了。王子进屏住呼吸,生怕里面出来什么洪水猛兽。
  可是门里并没有人,空荡荡的屋子里放了两张床,两个柜子和一张书桌。
  “怎么没有人?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白兰走进去,四处找人,这些好像都和她想象的不同。
  “这个房间怕是发生过什么吧!”王子进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这里似乎都洋溢着一种恐怖的气氛。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说?”白兰听他一说,也有点害怕了。
  “还能为什么?”王子进回答:“只有这里有压抑的感觉,与外面的景色完全不同!”
  经他这样一说,白兰才发现这里确实是很可怕,漆黑的木头床,棕色的柜子,与她记忆中一摸一样,可是今天看起来却分外的吓人。
  还没等王子进答话,外面就传来两个女孩的笑闹声。
  “有人来了,我们快躲起来!”王子进说着一把拽了白兰就藏到了一个柜子里,里面装了被褥,白兰提着高跟鞋踩在被子上,大气都不敢喘。
  从门缝里可以看见两个扎了辫子的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孩走了进来。
  这两个女孩大概十二三岁的年纪,一个穿着红色的外套,一个穿着蓝色的外套,是一对双胞胎。
  怎么会是双胞胎?还是自己没有注意白兰说过这个?王子进看着这两个孩子一摸一样的脸,突然心底升起一种恐怖的感觉,没来由的恐怖。
  两个孩子进了屋子,谁也没有说话,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白玉,你又在想什么?”那个蓝衣服的女孩见另一个女孩拿起笔坐在书桌前开始写日记,好奇的问。
  “又有人要死了!”桌前的那个女孩一脸深沉的说。王子进见了那个女孩的表情,心中也是一凛,她的脸上好像真的挂着死亡的颜色,难怪她的父母会害怕她。
  那个蓝衣服的女孩听了急忙对她说:“你不要说这些了,今天是中秋,爸妈听到会不高兴!”
  “姐,你不要担心!”那个白玉回头对她的姐姐说,脸上有一种超然的表情:“今天死的,也许是我,我看见了,我的血在飞扬!”
  看来这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就是小时候的白兰了?王子进询问的眼光看了看旁边的白兰,想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吓了他一跳,旁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面色惨白,浓妆的脸一点血色也无,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门缝,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王子进见了她这个样子,吓得吞了口口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个白玉拿起那个日记本,接着说:“这都是命运,没有谁能够逃脱~”眼底是幽幽的神色。
  穿了蓝色衣服的白兰走到她的妹妹面前,撩了撩她的头发:“不要想那么多了,你不会有事的!”
  “姐!”白玉看了一眼她的姐姐:“我们是双生,却不能共死,等我死了,留下我的骨头,我要一直陪着你!”
  “怎么会?你不是还要谈钢琴吗?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她的姐姐安慰她。
  王子进看这个女孩一点没有活泼的气息,整个人就如一具行尸走肉,说话也是句句不离死字,看来人能看到自己的将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快出来吃喜饼了,你们大表姐结婚了!”两个女孩应声就要出去。
  王子进就等他们出去自己也好从这狭窄的柜子里钻出来,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觉得白兰的手一下就抓在了他的手腕上,又冷又硬的手。
  “你怎么了?”王子进被她这样一抓,吓了一跳。
  “喜饼?喜饼?”白兰面色苍白的自语着:“那个喜饼,不要吃啊!”
  “怎么了?你想起什么来了?”王子进小声问她,这个女的自从进了这间屋子就越来越不对劲。
  “吃了喜饼,吃了喜饼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妹妹!”白兰哽咽着说。
  这个时候那两个女孩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去了,房门慢慢的关上,屋子里又变得空无一人。
  王子进忙拉着白兰从狭窄的柜子里爬了出来,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对白兰说:“我们走吧,你不是见了你的妹妹?”
  “不,不,我还有话要对她说!”白兰怀里抱着高跟鞋站在地上。
  “可是,可是绯绡不让我们久留!”
  “我要问问她,我的人生,这样到底对不对?”白兰说着,气势汹汹的拉开门就走出了那间屋子。
  “你小心一些啊!”王子进跟在她的后面,这个女的怎么做什么都这样冒失?
  出了房间,外面依旧是有些黑暗的过道,居然没有人。
  “这家人的喜饼吃得也有趣?都到哪里吃去了?”王子进嘀咕着走到院子里。
  刚刚要推开门,就看见一对中年夫妇牵着一个女孩回来了,是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孩,三个人正穿过对面的草地,悠闲的走了回来。
  女孩的脸上是一副坦然的表情,而那对中年夫妇的眉目不是很清楚,但是可见神色十分慌张。
  “妈妈啊,姐姐去哪里了?”那个女孩问道。
  “姐姐比我们现走一步,妈妈让别人带她到爷爷家了!”
  小女孩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什么,低着头跟着她父母回家,三个人眼看就走到了院子前面。
  王子进和白兰见了,又神色慌张的不知道往哪里躲,只好又原路回到那个房间,又钻到了柜子里,刚刚两个人在里面待的热气还没有散透,现在又回来了,王子进和白兰相视一眼,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哪知还没有一会儿功夫,房门就被推开了。两个人都是吓了一跳。
  屋子里一下就进来了两个人,一个中年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穿了红色衣服的人,后面跟着一个中年的妇女,神色慌张的把门带上。
  “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啊?”那个中年的妇女带着哭腔问着她的丈夫。
  “没有,只是晕过去了!”那个男的回答她。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为什么啊?”女的说着好像要阻止她的丈夫做什么。
  “不行,一定要杀了她!”那个男人回过头看她的妻子:“还有白兰呢,你要想一想,不能让白兰一辈子活在她的阴影下!”
  那个女的双手绞在一起,不说话了,眼看着她的丈夫做这一切。
  “村里有人懂这个,说她这样的死了以后会变成厉鬼,所以要把血都放干,这样她就没有办法来报复我们了!”那个男的说着就拿出一个小刀,要割那个女孩的颈动脉。拿刀的手还在不停的颤抖。
  王子进听了他们的话,身上不由一阵发毛,虽然知道这个女孩是被人杀了,可是没有想到是这样残忍的方法。
  旁边的白兰伸手使劲的抓着王子进的胳膊,瞪圆了双眼,口里说着:“不要,不要!”
  王子进听她这样一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了柜门跳了出去,就算是在记忆里,就算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也不能眼看着别人在他面前杀人。
  那对夫妇正颤抖着不知该不该下手,突然听到背后有声音,吓得一下扔了刀叫了起来。
  王子进见了,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冲上去一把抱了床上的女孩就往外跑,白兰跟在他后面也冲了出去。
  “你们还我的女儿啊!”那个中年的妇女在后面喊着。
  王子进抱着女孩一路狂奔起来,只觉得耳边有风声呼啸,什么也顾不得了,这样不知跑了多久,好像后面始终是没有人追过来,他子进的腿也和灌了铅一样沉重,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再仔细一看,旁边站着手里拎着高跟鞋,披头散发的白兰。
  “他、他们没有追过来?”王子进问她。
  “没有!”白兰望了望身后,朝他笑了一下:“谢谢你啊!”
  王子进苦笑了一下,“就算我们现在救了她又怎么样?这不过是记忆,现实中的她还是被自己的父母残忍的杀害了!“两个人正说着,王子怀里的女孩悠悠的醒了过来,瞪圆了一双大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打扮奇怪的人。
  “你有什么和她说的就说吧!”王子进见那个女孩醒了,对白兰说。
  白兰蹲了下去,双手捧着女孩圆圆的小脸就哭了起来,这张脸,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再也见不到了。
  “大姐姐,你哭什么啊?”那个女孩站起来,很好奇的问她。
  “白玉,我,我是你的姐姐啊!”白兰说着已经泣不成声,“我现在是长大了的模样!”
  那个女孩依旧瞪着眼睛,像是不明白面前的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这么多年,我活着好苦啊!”白兰接着说下去:“我就像你写的那样,考上了一所好大学,又进了一家公司,现在已经是一个小主管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很苦啊!”她哭着说自己的事,王子进在旁边看了只觉得心酸,不论是什么时候都有无奈的人。
  那边白兰还在说:“我现在真的好累啊,什么也没有,人人都说我是女强人,可是那是因为我无人可靠,无爱可依。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还说长大了要去弹钢琴,可是长大了的人生怎么这样无奈!”
  她说着又急切的问:“妹妹啊,你是那样的聪明,姐姐今天费劲周折总算又见了你,我想问你:这就是我的人生吗?难道我就该按着那个日记上写的一直终老吗?命运,真的不能违抗吗?”
  那个女孩还是一脸漠然的看着眼前的白兰,这个满脸泪水的女人,披头散发,与生活抗争的女人,张开了小嘴,说了一句话:“我是白兰,不是白玉,我们换了衣服!”
  王子进和白兰听了她的话都是吃了一惊,白兰更是坐在了地上。难道?难道死的是她?不是白玉?那她现在是什么?她明明好端端的活着啊!
  那个女孩接着说:“白玉总是那么信命,我就和她换了衣服,她一直说她今天会死,可是我知道她不会死的!”
  王子进忙问那个女孩:“难道,难道,你为了保护妹妹所以替她死了?”
  “我不知道!”那个女孩说着:“也许我只是想让她看看,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命运!”说着又笑了一下:“就算真的死了也没有什么,白玉会顶替我的身份活下去,我们都是一样的,活下去哪个都一样!”
  “我?我是白玉?”白兰指着自己,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
  “看来就是这样的!”王子进说:“绯绡也说你的妹妹没有死,因为死的根本就是姐姐!”
  “可是,可是我怎么没有什么预知的能力?而且好多事我都忘了?”白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就不知道了!”王子进摇了摇头:“有些天赋可能会随着人的长大而消失吧!”
  白玉一下就趴在草地上哭了起来,她的姐姐,她最爱的姐姐,在最后的一刻用自己小小的生命告诉她的事,她现在才知道,已经过去了一半的人生,不知从头开始来不来得及。
  “大姐姐,你要好好的啊!”那个小时候的白兰伸出手给她。
  “好,我知道了!”她说着抓住了面前这只小手,就像抓住了自己的命运。
  “你们回来了?”绯绡端了一杯热茶,坐在椅子上看到面前的两人睁开了眼睛。
  “是啊!”王子进伸了个懒腰,他现在又是借了陈开的肉体了。
  “有没有看到那个灵异少女?”绯绡好奇的问。
  “看到了,就坐在我旁边!”王子进指了指旁白的白兰,不,是白玉!
  旁边坐着的人闭着眼睛,正泪如泉涌,过了半响才睁开眼睛,看着绯绡笑了一下:“谢谢你,我看到了我的过去!”
  “怎么样?”绯绡笑着问她。
  “很好!”她说着点了一下头:“不光知道了我的过去,也看到了我的将来!”
  她说着望向窗外,此时已经是早上了,窗外是灿烂的朝阳,柔和的光线透过玻璃,暖暖的撒在了地上。
  “绯绡,我也该走了,白天到了,这个肉体也该物归原主了!”他们送走白玉,王子进望着外面的朝阳说。
  “只要你想见我,还是随时可以见面的!”绯绡笑着对他说。
  “不知道!”王子进看着面前的人,千年如一的人,“我现在只是被你封印起来的那部分记忆,即使不见你,我的一切也都是有关与你的,在我这里,我的人生早就在那个大雪纷飞的早上就结束了!”
  “我也许不该这样做!”绯绡摇了摇头,俊脸上一副懊悔的表情:“让你连后面的人生都不知道,转生了也不能消失!”
  “不,你不要这样说!”王子进笑了笑:“不管后面怎么样,我的人生也确实是在那个雪晨就终结了,我的所有的一切快乐,都被落雪掩埋了!”他说着闭上眼睛,流了两行清泪下来:“我走了!”
  绯绡朝他笑了一下,伸手去拉他,这一拉,面前的人睁开了眼睛,一脸惊喜:“绯绡,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你可是回来了!”
  说着他又擦了擦眼睛:“你看我这么不争气,怎么还哭了?”是陈开。
  绯绡没有说话,看着他的脸,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像对一个自己爱怜的孩子:“我这不是回来了?不要哭了!”
  “你可想死我了!”陈开“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抓着绯绡的手,温暖而坚硬的手,生怕他再消失,这一切都不是梦吧,过了这些日子,绯绡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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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5 14: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叮铃!”门铃响了起来。
  一个四十岁左右模样的女人去开门,门外站了一个穿着红色棉衣的美丽女子。她没有化妆,脸上全是青春的朝气。
  “你来了啊,进来吧!”中年女人说着去转身去厨房:“你先自己练一会儿,我泡了茶就过来!”她是一个退休了的钢琴老师,这个学生,是她所有的学生中年纪最大,也是最用功的一个。
  年轻的女子脱了棉衣,可以看见胸口挂了一个骨头一样的饰品,“那我先进去了啊!”她对自己的老师说,她现在已经辞了职,一心一意的追求自己年少的梦想了。
  打开琴盖,坐在棕色的钢琴前,她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的琴键上,现在她可以弹一些简单的曲子了,她就坐在下午暖洋洋的琴房里,合着一样暖洋洋的阳光弹了起来:
  记得当时年纪小
  我爱谈天 你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 鸟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姐姐啊,我现在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将来了,再也不用像风干的核桃一样使自己变得越来越坚硬了,再也不会为了死撑一口气而屹立不到,我的人生,现在才真正的开始。
  在她晶莹的泪光中,她仿佛看到一个穿了红色衣服的女孩正站在角落里看着她微笑,眼里全是智慧的神采,仿佛在对她说:“我说得对吧?命运啊,是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弹着曲子,望着外面的天,现在没有那本日记,她也知道自己的人生该往哪里走了,她在天堂的姐姐,一直在看着她,死亡,又怎么能阻隔爱的存在。
  日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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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5 14:22: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家宴
  从绯绡回来以后,陈开就开始了没日没夜的沉睡,好像要把这几日缺失的觉全都补回来。两个人依旧像以前一样相安无事,只是谁也没有提王子进,没有人提那个一直活在两个人之间的第三个人,而王子进也再也没有出现过。只不过绯绡似乎比以前多了些忧郁,会在有月亮的夜里对着清冷的月光唱一些陈开所不懂的,古旧的歌曲,他清瘦的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是那样的飘忽,每当这个时候,陈开总是会很伤心,感觉绯绡就要离开自己了,不知何时?也许就是此时?
  转眼就到了期末,陈开考完了期末考就要迎来他上学的第一个假期了,这个假期格外的长,意味着中国的农历年也要在这个假期中度过。
  陈开考完了试就收拾了要回家,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他分外的舍不得绯绡,可是绯绡却只是朝他笑笑:“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合与离,聚与散,生与死,总是互为因果,你走了,不是还会再回来吗?”那笑容中有些淡然的冷漠。
  陈开却只是心酸,他的存在,似乎不过是可有可无而已。
  “不说了,我们去下馆子吧,你要是走了,就没有人陪我了!”绯绡说着已经抱了白色的棉衣欢呼着去开门,总算是恢复了他的本性。
  “等等我啊!你没有带钱包吧!”陈开大呼小叫的跟了出去。外面小区的雪地上,留下了两串欢快的脚印。
  吃饭的时候,绯绡居然叫了瓶酒喝,一个人自斟自酌的很开心,双手抓着油乎乎的鸡腿,一张嘴似乎都不够使了,好好的一个俊朗的人,一到饭桌上就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陈开兴致也格外的好,陪他喝了两杯,可是以前没有喝过什么烈酒,酒刚刚下肚,他就开始撒起了酒疯:“绯绡,和我一起回家吧!”他朝对面的绯绡说。
  “哎呀呀,少说了,我在这里是你的亲戚,要是回了你老家算是什么啊?你爸妈会经不住吓的!”
  “你又不吓人,有什么经不住吓的?”陈开的脸上带着两坨红云,笑嘻嘻的问他。
  “我的吓人之处就是抵挡不住吃的诱惑,而过年的时候吃的太多了!”
  “嗯,这个倒是!”陈开点了点头,“不过这个有什么吓人的?”
  “有好吃的自然要有美酒,我是狐狸,变了人以后最大的快意也不过如此!”绯绡说着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现在的酒比起古代的差远了,可是也只好凑合着喝吧!
  “我爸爸也爱喝酒啊!你们正好凑成一对儿,更该和我走了吧!”陈开听了非常高兴。
  “可是我是狐狸,没有什么自制力,一喝就会喝高!”绯绡说着眼睛已经迷离起来,陈开这才发现他居然在一会儿功夫已经灌了半瓶进去,而且他的酒量好像真的有点不济啊!
  “嗝!”绯绡打了个酒嗝继续说:“喝高了就会现原型,你说我该怎么办?”说着,脸上挂着一副无辜的微笑看着陈开。
  陈开看着他一副要笑得变形的脸,突然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酒也吓醒了一半,因为他看到绯绡的身后,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摆来摆去,很是惬意的样子。
  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假如他没有看错的话,好像是狐狸的尾巴啊!
  还没有等他反映过来,对面的绯绡嘴里塞满了鸡肉,脸上就开始长了毛出来,过了一会儿,一对粉嫩的耳朵也出来了,还在头顶晃来晃去,一点没有自觉。
  “喂!缩回去啊!缩回去!”陈开指着他头上的耳朵小声和他说。
  绯绡抬起头看他,两只凤眼此时已经变得如乌黑发亮的葡萄,完全没有困了平时媚眼如丝的模样,倒真的变成了一只小狐狸的神态。
  他好像张嘴要说什么,可是发出的却是“吱吱”的声音,突然“呼”的一下,整个人好像都缩小了,身上的衣服也一下瘫在了座位上。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陈开望着一桌子的残羹冷饭,无奈的看看周围,好像还没有人发觉,他一把抱起那堆衣服,裹了里面的狐狸,拔足冲出了饭馆,门口的保安要拦他也被他撞了个跟头。
  “跑单啊!有客人跑单!”后面好像还有人追他,陈开这才想起来他们还没有买单,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这个时候被抓到了,只会真的被以为是吃霸王餐的,到时候下场估计会更惨。
  接着酒劲,陈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把餐馆的人甩得老远,抱着狐狸,在楼外面转了两圈才敢回家。
  一回到家,他就瘫坐在地板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那堆散落的衣服里,爬出了一只白色的狐狸,还在打着酒嗝,有一下没一下的抓抓耳朵,摇摇尾巴,已经完全是一只狐狸的样子了,哪里还有半分人的影子?
  陈开望着在地板上酣睡的绯绡,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就是打死他也不敢带他回家了。
  刚刚有点酒醒,屋子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陈开看了一下表,7点整,也不知是谁打的。
  “喂,陈开吗?我是王教授啊!”话筒里是王教授稀里糊涂的声音。
  今天真是什么怪事都找上来了!但是陈开一想到自己的期末成绩还没有出来,忙用很惊喜的语气说:“是您啊,王教授,有什么事找我?”
  “快点过学校旁边的学子居来吧,我请你吃饭!”说完就挂了电话。
  饭,饭,饭,又是饭!今天怎么这么多与饭有关的事?不过王教授那么抠门,找他吃饭估计没有什么好事。
  他想着穿了衣服就要出去,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在酣睡的绯绡,突然觉得奇怪,它的那条大尾巴平时到底是变成什么了?
  顺手找了一个彩色的绳子,系在绯绡的毛绒绒的白色尾巴上,掩嘴偷笑,一会儿回来就知道绯绡的尾巴哪里去了。干完了坏事,他乐得一颠一颠的出了门。
  刚刚进了学子居的门,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再一看,是王教授,已经喝得满面通红,一张缺了几颗牙的嘴乐得合不拢。
  陈开看来他的模样,好像有点明白他叫自己过来干什么了,不会是要自己把他送回家吧?今天自己好像不光合饭有缘,合醉鬼的缘分似乎更深一些。
  “陈开,你要回家了是吗?”王教授招呼他过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对啊!”陈开点点头,放假不回家他在学校里待着干吗?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喜欢研究一些民俗和咒术!”王教授说着指了一下旁边坐着的一个男人,“他想要一些秦代的半两钱,你们老家好像有这种东西吧,能不能帮忙带一些?”
  陈开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长得也算英俊,大概有三十岁上下,眉宇之间有些忧郁,穿了一件棕色的外套,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个男人气息沉静,要不是王教授和他说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旁边还坐了一个人。
  “那个,我是可以带,可是我分不清什么样的是真的!”
  “不要紧,我可以教你!”那个男人说:“我叫常青,这样说起来我们还算是半个老乡啊!”他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陈开身后,那眼光中有一丝诧异。
  陈开望着他的目光,突然有些害怕,王教授的朋友,不会都是有些奇怪的本事的人吧,他会不会看到自己身后跟着的狐狸呢?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男人接着问。
  陈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叫陈开!不好意思,希望能帮上你的忙吧!”
  “不要紧,我会给你钱的,那种东西买到真品不是很容易的,如果真的买不到也无所谓了!”那个常青说。
  “哦!”陈开应了一声,才发现对面的王教授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陈开和常青相视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两个人合力花了半个多消失才把王教授送到在校园里的家中。
  出了教师的住宅区的时候,天已经完了,冬天的夜风刮得很冷,陈开把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要和常青道别。
  “我来教你一些分辩秦半两的方法吧!”那个常青却不依不饶的跟着他,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两个人边走边聊,说了一会儿,常青就开始说起咒术了,从咒术的起源开始说,什么牺牲,土俑,血咒,听得陈开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寒。
  “呵呵呵,这有什么可怕啊!”常青笑他,“其实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果的,咒术不过是自己创造因果而已!”
  “那怎么能一样!”陈开反驳他:“你说的那些咒术好像都是用来害人的吧!必定会有人因为咒术而失去东西!”
  “可是也有人因为咒术得到东西了啊!”常青说:“有得必有失,这是万物的规律,只不过咒术是人自创的得失,所以比较明显一些,其实我们每天不是生存在因果之中呢?”
  陈开望着面前这个沉静的男人,他的目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他的话也有道理,可是自己还是无法认同这样的理论。
  “就像这个城市吧!”那个男人说着望了一下周围的灯红酒绿:“人类创造的文明,文明发展起来,我们得益,而损失的是自然的资源和生存的幻境,倒霉的是动物还有那些不说话的植物,这又何尝不是咒术呢?”
  陈开听他说着,越发觉得冷了,这话挺起来越来越有道理,难道,按照他的说法,所有人都生存在咒术中了?
  “还有你后面跟着的狐狸哦!”常青又笑了一下,“不知是什么人用什么换的,这样的式神才会跟在你的后面保护你!”说完,摆了一下手,“我回去了,以后再联系啊!”
  陈开听了他最后一句话,惊得嘴都和不上,他知道自己后面跟着的是什么?不知是什么人用什么换的?用什么换的?
  陈开突然觉得害怕,难道绯绡为了自己竟然牺牲了很多东西?不可能,他那样的本事,没有必要这样的,他一边安抚自己,一边往家里走去,这夜晚太冷,冷得让人害怕,不知为什么,他对那个沉静的常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他的话里有可怕的东西,可是不是有人说过,人的本能就是寻觅那黑暗中危险的气息!
  陈开一路忐忑着走回了家,小心的推开房门,屋子里柔和的光线下,一只雪白的狐狸依旧趴在棕色的地板上酣睡,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长长的尾巴上被人扎了一条彩带。陈开望着这样的祥和景象,眼睛突然湿润了,他后天就要踏上回家的火车了。就算和绯绡的感情再好又有什么用,他终究是不属于世间的人,就是自己回来以后绯绡还会在这里等他,也难保什么时候他就会走了。他想着想着,一下坐在地板上,自己竟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累过。
  “陈开,是不是你干得好事?”第二天,陈开还迷迷糊糊的在睡梦中就被一个人声吵醒。
  “怎么了?再让我睡一会儿!”他实在是不想睁开眼睛,最近他非常的能睡,对床的依赖与日俱增。
  “你看看把我的头发搞成了什么样子?”绯绡一把就把他从被子里挖了出来。
  陈开这才睁开迷蒙的双眼,面前的绯绡一束黑色的长发居然被人用一条彩色的绳子系在头顶,活像一个圣诞树的造型,他这才想起昨天的事,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以后不许这样,小心我在你身上施了法术!”绯绡一边解头上的绳子,一边用可以杀人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现在陈开知道绯绡的尾巴变成什么了,可是他不敢再往下想,要是尾巴变成头发,那他的脸是什么变的?
  突然,常青的一张脸又浮现在他的面前,他怯怯的问还在盛怒中的绯绡:“绯绡啊,你想了法跟着我的那只狐狸,是怎么来的啊?”
  “你知道了?”绯绡解开了辫子,一头黑色的秀发披散下来,长及腰际。
  “早就知道了,我听说那个要用什么来换,是吗?要是那样的话就不要它跟着了!”陈开小声的问,生怕绯绡真的是拿什么换的。
  “怎么会?你听别人说什么了?”绯绡笑呵呵的望着他:“这是我的一魂一魄而已,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怎么会用什么换?”
  陈开一颗心这才落到地上,把昨天常青和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和绯绡重复了一遍。
  “呵呵,你放心吧!”绯绡走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咒术不过是人类会用的粗浅方法,而我会的,则是法术!”
  “这有什么分别啊?”陈开有点听不太懂。
  “哎呀!”绯绡摇了摇头:“这样说吧,如果咒术是自己创造因果的话,法术就是无中生有,无须因,自有果!”说着,手中一挥,一束火焰就“突”的跳了出来,他伸嘴吹了一口气,那火焰就又消失了,他面有得色,笑着对陈开说:“我就是因,只要我在,就会有果!”
  陈开看着他一个人在做秀,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这个自大狂又能说什么呢?他的担心在这个家伙那里不过是多余的,他好像从来就不懂得什么叫害怕。
  “倒是你!”绯绡表演完了一张脸上全是严肃的望着陈开,“离那个满嘴咒术的家伙远一点,小心被人下了咒!”
  “呵呵,我知道了!”陈开笑着答应了,心想他为什么要给我下咒啊?从我的身上又能得到什么?
  绯绡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眼光望着一边说:“你不要忘了,你与别人的不同就是你的身体里有两个魂魄!”说完,眼光冷冷的扫了回来,像是叹息一样又补充了一句:“而恶鬼,最喜欢的,就是人的魂魄!”
  陈开望着他冷俏的脸,没有感情的目光,突然打了个寒噤,难道真的有人在算计他吗?难道常青是恶鬼吗?
  常青严肃又略带温和的脸又浮现在他的面前,那样沉静的一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恶鬼啊?虽然说话有些可怕,可是好像研究民俗和考古的人都是这样的!
  他朝绯绡笑了一下,示意他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蓝天,是的,天下本无事,倒是哪里有人,哪里就有事端,自己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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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5 14:23:05 | 显示全部楼层
过了两天,陈开踏上了回家的火车,来送他的是常青,而绯绡还赖在被子里没有出来,也许他觉得送别这样的事有违他的本性吧。
  “陈开,真的是太麻烦你了,我这次实在是有事回不去!”
  “不要紧,我希望能帮你买到真的秦币吧!”陈开倒是很乐于助人!
  “那个,那个!”常青挠了挠头,好像很不好意思开口。
  “怎么了?还有事吗?”陈开望着他窘迫的脸问他。
  “这个,能麻烦你帮我去吗?”他说着,从衣服的兜里掏出来一张白色的请柬,“是我们家族的宴会,我已经好久没有被邀请了,可是这次又没法回去!”
  “这个我去不好吧!”陈开忙摆了摆手:“家族的宴会,我是一个外人算什么啊?”
  “不要紧,我们是外姓,没有人认识我的,所以这么久没有被邀请,你只要去吃东西就行了!”
  常青很诚恳的对他说。
  “这样啊!”陈开拿起那张白色的请柬,左看右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白色请柬,上面画了紫色的兰花,倒是很素雅。
  “就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回来再请你吃饭吧!”常青说着一脸的歉意。
  陈开看了一下上面的日期,是大年初七,应该会有时间,“你不要这么客气,我这顿饭吃了,还请什么啊!我会好好帮你找秦币的!”他说着扬了扬手上的请柬上了回去的列车。
  没有一会儿功夫,列车就夹风带势的载着陈开出发了,空旷的站台上,只剩下几个送别的人。
  常青望着列车消失的方向,好像很担心的搓了搓手,口里小声说着:“希望一切顺利吧!”
  刚一转身要回去,就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这个男人长得太过漂亮了一点,如果男人也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话。
  “麻烦让一下啊!”常青笑呵呵的朝他说。
  “你没有玩什么把戏吧?会咒术的人?”那个漂亮的男人和他笑着说。
  “你在说什么啊?”常青看了一眼这个陌生人,自己确实是不认识他。
  “我是陈开的朋友!所以不希望有人伤害他!”说完伸了一只手出来,“我听他说过你!”
  常青看了一眼面前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他握了一下手:“你好,我是常青!有些事你想得太多了吧!”
  “呵呵,我呢,就不和你说名字了,我也希望是我想太多了!”这个漂亮的男人笑了一下,就好像一阵春风拂面,可是偏偏他的眼里并没有笑意。
  说完,他扭头就走,常青还在纳闷,愣愣的站在原处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说,咒术和法术,哪个会赢?”那个男人走到一半,突然回头问他。
  “你可以试试!”常青回了他一句,他从来不喜欢莫名其妙的东西,包括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在他的世界中,所有的事都是互成因果的。
  “会有机会的!”那人说着,摆了摆手走了,白色的衣服和黑色的头发随风飘起来,在清晨的薄雾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转眼就到了新年,家家张灯结彩,陈开也忙着和家里的人采办年货,把与绯绡离别的抑郁心情一扫而空。
  除夕守完了岁,又是一场拜访亲戚的车轮战,每天都是大鱼大肉的吃,等陈开真正闲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他的肠胃的时候,已经是初六了。
  就是明天了,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拿着那张请柬,这张白色的素雅的请柬在晚上看起来有些让人害怕,明明是请柬,却是白色的底,黑色的毛笔写的字,没有一丝的喜气。
  是不是丧宴啊,陈开想着咽了一下口水,应该不是,反正明天一切都会知道了。
  他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梦里好像有一个古怪的陶俑,身上全是泥巴,在朝他咧嘴微笑?
    
  第二天,陈开借了父亲的一套西装准备出发了,这样使他看起来比较接近30岁左右的男人,他看着镜子中打着领带的自己,果然成熟了不少。
  “你去哪里啊?”陈开的妈妈一大早就看他忙活,好奇的问他。
  “有人请客啊,去吃饭!”陈开已经收拾了要出门了。
  “是在附近吗?早点回来!”
  “不是,是在县城,我尽量早点回来吧!”陈开说着已经跑出去了,要早点出发,赶不上大巴就糟糕了,他昨晚才仔细的看了一下请柬上的地址,居然是在这个城市附近的一个小城,早知道这么远他就不会答应常青了。
  陈开一路颠簸着踏上了去那个奇怪家宴的路,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越来越接近郊区,陈开的心却也跟着忐忑不安起来,常青的老家,怎么会这么偏远?
  下了车,陈开才发现自己的打扮是如此的怪异,周围都是朴实的农民,只有他煞有其事的穿了爸爸的外套和西服走在土路上。
  “老伯,请问这边有没有姓孙的人家啊?”陈开在路上顺手拉住一个拎着水果去串门的大爷打听。
  那个老人上下打量了陈开一下,眼睛里全是狐疑的神色,指着不远处一个不小的院落说:“就是那里,你自己去吧!”
  陈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下,那个崭新的三层小楼看起来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常青的老家还是很有钱的吗!
  那个老人回头看了陈开一眼:“小伙子去他家干什么啊?”
  “吃饭!”陈开笑嘻嘻的对他说,现在他对晚宴越来越期待了,估计以这样的人家吃的应该很丰盛。
  “呵呵,又是吃饭的!”那个老头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人吃饭,还是饭吃人呢!”说完,背着手沿着土路慢慢的走远了。
  留下陈开一个人愣愣站在原地,这话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啊,什么叫饭吃人?难道,难道自己又被骗到什么圈套当中吗?应该没有那么倒霉吧。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小楼,那样的红砖绿瓦,在这样贫瘠的地方孤零零的簇新着。
  他走到那家的院子门前,院墙分外的高,挡住了阳光,在地上投下一片长长的阴影,陈开望着灰色的水泥外墙,感觉上里面的人似乎希望过上与世隔绝的日子,所谓庭院深深也不过如此。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去按了一下门上的门铃,过了一会儿,深红色的大门应声而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大概也就是刚上高中的样子,头上扎了两条辫子,水粉色的棉衣和裤子,完全是一副节日的装扮。
  “你找谁啊?”那个小姑娘看了一眼门外的陈开,这个人明明一副娃娃脸,却穿了大人的衣服不知道要干什么。
  “我是,我是常青,请问这里是姓孙吗?”陈开小心翼翼的撒着谎,生怕露出马脚。
  “对啊,你来这里干什么?”那个小姑娘完全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一副事故模样,仔细的盘问着陈开。
  陈开从兜里掏出请柬,“我是来赴宴的,过年以前收到这个!”
  那个小姑娘拿了请柬看了一眼,“哦,你是第七个吧!跟我进来吧!”
  “什么第七个?”陈开很纳闷的问她,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第七个请的客人啊,也是最后一个!”她说着打开了门,让陈开进去,又顺手把大门关上了。那深红色的大门,如此的厚重,似乎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关在外面。
  陈开刚刚踏进大门,就看到里面的玄观前有两个石头刻的怪兽,有些像麒麟,又有些像狮子。
  “这个是什么东西啊?”陈开问那个小姑娘。
  “这怎么能叫东西呢?”那个小姑娘被他一问,好像很生气,“你虽然是外姓,可是你母亲也是孙家的人吧,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是,是!”陈开吓得什么都不敢说了,生怕再露出什么马脚来,看来这个人家和常青一样,比较信奉那些怪异的东西,自己还是少问为妙。
  “这个是貔貅!”那个女孩说:“是古代的神兽,可不是什么东西!”
  陈开这次不敢应声了,本来他是想接着问这个神兽是干什么的,硬生生的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跟着小姑娘进了房门。
  走到那两个石刻的怪兽前面,陈开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把他吓了一跳,那两只怪兽分明也瞪着圆鼓鼓的狮子眼,在斜眼望他。
  陈开吓得后退了一步,再仔细看,原来是那两只怪兽的眼睛里竟然被人镶了黑色的石头,看起来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真是画龙点睛啊!陈开发现是虚惊一场后,又觉得很奇怪,这样的石刻见得多了,怎么就没有一家给点上眼睛的呢?
  末了又想,不愧是常青的老家,真的很有创意,这样点上眼睛不是好看多了!他就迷迷糊糊的跟在那个小姑娘的后面去吃饭了。
  “你先休息一下吧,饭是晚上吃!”小姑娘说着把他领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屋。屋子里有一个松木的架子,上面放满了石刻还有文物。
  陈开好奇的看着架子上面的东西,好像都是真的文物啊,要是王教授来了一定会高兴死了。他挨个看着,突然眼光落到一个陶俑身上,那个陶俑上面沾满了泥土,好像有很久的历史了,两只手似乎被绑在身后,平平的一张嘴似笑非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啊?陈开很纳闷的看着那个陶俑,可是自己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你对这个感兴趣啊!这个是牺牲!”旁边有个女人的声音对他说。
  陈开回头一看,后面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穿着红色毛衣的女人,好像二十五六岁,长得很漂亮。
  “你也是来吃饭的?”陈开问她。
  “是啊,我姓孙,叫喜满!”说完看了一眼陈开:“你是常青?”
  “对,对,我是常青!”陈开忙应着她说。
  “唉,你姐还好吧!我好久都没有见过她了,她还是那么漂亮吗?”
  这话把陈开一下就问蒙了,常青怎么从来没有和他提到过还有一个姐姐?忙点头说:“是,是,她很好,还是很漂亮!”
  喜满的眼睛里有一丝惊讶的神色,不过一闪即逝,指着那个陶俑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陈开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迷茫的神色。
  “这个陶俑的描绘的是供奉给神的人,奴隶社会的时候,祭神的时候不是用牛羊,而是用的活人,把人绑起来,活活的杀了,神就会取走他的灵魂,所以他还在面带微笑,以示内心的虔诚!”
  陈开听了背后一阵发冷,很残忍啊,幸好自己没有生在古代,他笑着对喜满说:“还好现在没有这样的事了,不然太残忍了!”
  喜满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飘飘的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没有啊,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个人,好像自己和喜满是最小的了,来的有男有女,都是三十岁上下,而且有的互相认识,就坐在桌子周围说起了家常。
  陈开数了一下来的人数,加上他正好是七个人,而且这些人的名字都有一些吉祥的意思,像是常青,喜满这样的,还有人叫永生,来福什么的,都是讨喜又俗气,这个家族的品味实在是差得可以。
  几个人说着说着天就黑了,可是还是不见开饭,陈开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而且他还在担心回家的问题,看来晚上是回不去了。
  眼看就要到八点的时候,那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姑娘走进了屋里,“不好意思,久等了,请入席吧!”说完引了七个客人到了另一间屋子,一桌丰盛的酒席已经准备好了。
  陈开望着桌子上的大鱼大肉,口水又不争气的开始往下淌,真是人是铁,饭是刚,他急不可耐的找了一个座位坐下了,喜满就坐在他旁边。
  等到别人也坐下的时候,陈开才发现空了一个座位出来,不是七个客人吗?怎么还多了一个座位,难道还有第八个客人?
  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想什么了,他的眼里只有饭了。只顾着环望四周,没有人动筷,没有人动筷,赶快吃啊,有人吃第一口,他就可以跟着吃了!可是过了一刻钟,还是没有人动筷,而且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其余的六个客人神色严肃,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哎呀,不管了,大不了自己做第一,他想着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鸡腿到自己的碗里。
  陈开的妈妈正坐在自己家的客厅里看春节的节目,刚刚被一个小品逗得哈哈大笑,还没等她笑完,家里的门铃就响了,她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七点过一刻,外面已经完全黑了,可能是陈开回来了。
  她想着就打开了门,门外站的不是陈开,是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男人,那个男人一头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一张脸在晚上似乎都泛着淡淡的光泽。陈开的妈妈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样漂亮的人。
  “你找谁啊?”这个人估计是走错门了。
  “陈开,陈开去哪里了?我是他的朋友,和他失去了联系!”那个男人急切的问她。
  “他说去吃饭了啊!”陈开的妈妈回答:“不过没有说去哪里吃,对了,好像是附近的一个县城!估计一会儿就会回来,你要不等等他?”
  那个男人脸上全是担心,苦笑了一下:“我估计他今晚是回不来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陈开平安的送回来的!”说完,那个男人就走了。
  陈开的妈妈一个人在家门口纳闷:“不就是吃个饭吗,什么平安啊?”
  绯绡走在苍茫的夜色中,越来越担心,今天下午的时候,他放出来的跟在陈开后面的那一魂一魄不知为什么居然自己回来了,而且那魂魄的记忆只到一扇深红色的大门为止。陈开好像是进了一个有什么结界的地方,把他的魂魄关在外面,自己就此就失踪了。看来有着那深红色大门的人家定是有什么问题的,他想着,心急如焚。天色眼看就晚了,一弯弦月挂在天上,这叫他到哪里去找那个深红色的大门去?
  陈开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那个鸡腿,周围的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享用美食。
  “你们怎么了?快吃啊!”陈开对别的人说,这么多的人看着他吃饭有些让他犯窘啊。
  “常青,你来的时候你姐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吗?”旁边的喜满小声的提醒他。
  “没有啊!有什么说法吗?”陈开也觉得不对劲了,放下鸡腿,小心翼翼的打听。
  “这是神宴啊!你听说过没有?”喜满边说着脸上挂满了担忧。
  “什么是神宴?”陈开很好奇,第一次听到这种宴会。
  “就是和神一起吃的宴席!”喜满接着说:“这个家族在古代是辅佐王室的,历来研究玄学,但是后来没落了!据说在衰败到极点的时候家族里有一个人请来了一个神,好好的供奉它,后来家族就开始兴盛了,以后这种每年和神一起吃饭的传统就保留了下来!”
  “哦!”陈开总算明白了,但是他才不关心这些,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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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5 14:24:21 | 显示全部楼层
喜满一副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你姐真的什么也没有和你说?她对诅咒那么了解,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诅咒?”陈开听了心里一紧,他又想起了常青,沉静的常青,他应该什么都知道吧,可是他为什么让自己来赴这个宴会?他接着问喜满:“那不会无缘无故的神就会保佑吧?难道不要拿什么来换?”那天晚上常青的因果论确实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点印象。
  喜满笑了一下,却是苦笑:“被邀请是荣幸的,因为你今天在这个餐桌上许的愿,尤其是有关金钱的愿望是会实现的!”说完又叹了口气:“可是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陈开忙着问她,要是能拜托神弄点钱也不错,起码自己和绯绡会活得舒服一点,不过要是代价太大就算了。
  喜满却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姐,真的没有事?”
  “她,她很好啊!”陈开愣愣的点了点头,这人怎么所答非所问?
  还没等两个人再说,屋子里的顶灯就黑了,整个房间只剩下四角的边灯散发着柔和而昏黄的光芒。
  “神要来了,不要说了!”喜满说着低下头,虔诚的望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小方桌子。
  陈开环顾一下周围,其余的人都是一脸虔诚,低着头,把脸埋进深深的黑暗中,那幽暗的灯光照不到人的脸,只是在每个人的轮廓上镶了一圈金边。
  他望着周围的人,心里一紧,这样的表情他好像在哪里看过?像极了那个陶俑,呆滞的,面对死亡也要强作欢颜的表情,这些人,活脱脱就是一个个的陶俑坐在自己周围。
  陈开想着突然害怕起来,这太可怕了,活人的牺牲?他的脑海中只有这个!不行,他要马上离开这里!还没等他站起来,就觉得有风似乎从外面吹了进来,门,明明是关上的!窗,也明明没有开!
  那阵清风,掠过陈开身边,好像往空着的第八个座位上去了。
  陈开瞪大了眼睛,张了嘴,望着那个空着的座位,发不出声音,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如果有神的话,又是怎么样的神?
  他拉开椅子就想离开这个房间,太可怕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宴会啊?可是才一动,就发现自己的腿似乎像灌了铅一样重,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好像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那是被杜鹃的一双眼睛盯着的那一次。
  意识渐渐的不受控制,紧接着,他的汗水开始不停的往下淌。可以看到周围的人开始机械的吃饭了,那样的动作,倒像是一个个提线木偶。
  “满,喜满~”他勉强的蠕动着嘴,斜眼望着旁边的喜满要寻求帮助,哪知到看到的却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平平的一张嘴,似笑非笑。
  这是幻觉吗?还没有等他想明白,就有人一把拉了他的手,“陈开,我们快走!”
  他激灵了一下,面前是一个着了青衫的书生,一手拽着他,一手提着自己的宽袍大袖。
  是王子进!!
  “怎么了,我们要去哪里?”陈开被他这么一拉,好像一下身体就轻松了,可是周围的景色却一下黯淡下来,好像两个人瞬间就跑到了别的天地,哪里有什么酒席和客人。
  “有鬼,有吃人灵魂的鬼要来了!”王子进说着拉着他一直往前跑:“我们赶快躲到意识的深处去,不要让它发现我们!”
  “不是神吗?怎么会是鬼?”陈开边跑边问他,由于是魂魄,他根本不觉得累。只觉得前面根本没有路,只有一片一片的黑暗,可以吞噬一切,掩埋一切的黑暗,看来真是意识的深处了。
  “是神么?有这么可怕的神吗?”王子进拽着陈开,脸上全是惊恐的表情,“我在你的灵魂深处都被那种杀机惊醒了,那种想要猎物,渴望活生生的灵魂的杀机!”
  “有那么可怕?”陈开被他一说,也吓得加快了脚步:“我们要跑到哪里,你怎么会确定它会追我们?”
  “陈开啊,这就是我们糟糕的地方啊!”王子进边跑边摇头,“别人都是一个人的魂魄,你的身体里却是两个人的,你说你要吃鸡是不是也要挑肥的啊!”
  陈开听到他这样的比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顾得逃命去了。
  可是他可以感觉得到,这个他自己意识中的世界,好像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变得冰冷,那种冰冷还在他们的脚下迅速的蔓延。
  “完了,它追来了!”王子进回头看了一眼,哀嚎了起来。
  陈开也忙回头看了一下,后面正有一片光芒紧随着两个人过来了,速度非常的快,完全不是他们的脚程所能比的。
  “怎么办啊?”陈开才叫了一声,那团光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夹着一股庙里烧香的香火气息。
  那东西瞪着牛铃一样的血红大眼,张着大嘴就要往陈开身上咬去,陈开吓得在地上打了个滚,居然躲了过去,可是那粘粘的口涎还是沾了他一身。
  “是貔貅!怎么会是貔貅?”旁边的王子进指着那个怪兽,吓得大呼小叫。
  陈开这才有时间看了一下那个怪兽,真的和自己刚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两个石刻有些相似,难道这里供奉的神,就是貔貅?
  “不管什么休了,我么该怎么办?”陈开吓得爬起来就接着跑,还没等跑两步,衣领就被衔了起来,一回头身后就是一双牛铃一样的眼睛,眼看自己就要被吃了。
  “王子进,你快跑吧,你跑了,我的身体还能活啊!”他望着下面的手忙脚乱的王子进,泪水横流,早知道这样,他就不来吃什么饭了,早听绯绡的,离常青远一点也不会这样了,绯绡啊,绯绡,还没有来得及和他道别呢,自己就要被吃掉了。
  还没有想完,就觉得眼前突然红光一闪,身上突然就暖融融的甚是舒服,他一下就掉到地上。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感觉上是死里逃生了。
  再一看,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手里拿着一把血红的长刀,黑发在这样暗的地方也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绯绡,你怎么来了?”这样的背影不会属于别人。
  “我怎么来了?我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了你,你怎么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了?”绯绡回头朝他说,脸上的五官已经要气得变了型。
  “我是来吃饭的啊,没有想到吃成了这样!”陈开见到绯绡,一颗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
  “要不是王子进出来了,我根本就找不到这里!”绯绡说着就提起刀往那个怪兽身上砍去。
  “小心啊,它很厉害的!”陈开刚刚叫了一半,就发不出声音了,因为那个怪兽眼看着一沾上绯绡的刀,就化作一团青烟不见了。
  陈开张了大嘴望着绯绡:“这是怎么回事?”看那个庞然大物,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就解决的啊?
  “还能怎么回事?”绯绡回头朝他笑着说:“你没有发现吗?传说中的貔貅是吃钱的,怎么会来吃人的灵魂?”
  “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陈开还是纳闷,只觉得这事似乎有大大的不妥,可是自己却不敢往下想。
  “呵呵呵,这些都是幻术!”绯绡说着捡起一张符纸:“这是可以追踪人灵魂的符!”接着又看了一眼陈开:“要吃人灵魂的,另有其人!”
  “难、难道说?”陈开吓得愣住了,“根本就没有神?”
  “神?”绯绡笑了一下,“有那么好请吗?倒是请来的是人是鬼就不清楚了!”
  说完,拿起手中的长刀,一下就划破了黑暗,陈开只觉得眼前的光芒来的太突然,刺得他睁不开眼睛。迷蒙中一只温暖的手拉着他,灵魂似乎在瞬间就得到了安抚。
  再睁眼时,却是依旧坐在那张饭桌上,其余的六个客人似乎被什么蛊住了心魄,眼里完全没有神采。陈开松了一口气,似乎自己总算回到了现世,还没等心落地,旁边就听见绯绡的声音:“我们一起去找找,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神!”
  “好,好!”陈开连忙应着。
  前面的绯绡却已经拉开了门走了出去,神情中有一些兴奋和迫不及待,陈开望着他白色的身影在前面引路,忙也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
  而在后面的房间里,木然的人脸中,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轮了一下,分外的有神。
  我们要去哪里?”屋子的走廊里没有灯,两个人就漫无目的的走着。
  “和我来就行了!”绯绡在黑暗中疾走,和在白昼中一样,他回头看了看陈开,伸出一只手拉住他:“你没有闻到香火的味道吗?”
  “真的,是有很重的香火味道!”陈开伸了鼻子四周闻了一下,周围的空气中都充满了一种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气。
  “刚刚那个怪兽的身上,也是这样的味道!”绯绡说着顺着那烟气一路走了下去,“有人设了法坛,在使法术取人魂魄!我们只要找到那个法坛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陈开听了吓得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他颤抖着问绯绡:“那是人是鬼,你知道吗?”
  绯绡摇了摇头:“现在不好说!”
  两个人又拐了几个弯,这个屋子似乎比想象中大多了,面前的回廊弯弯曲曲,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头。
  “到了!”绯绡说着停住脚步,指了指一扇房门:“就是这里!”
  “怎么办?”陈开伸手推了一下那个房门,纹丝不动,屋子在里面被人锁住了!
  “你退开!”绯绡说着,伸出一只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圆圈,接着另一只手往圆圈的中心使劲推了一下,他大喝一声:“破!”一股气浪一下就从那圆心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陈开的胸口似乎被谁大力的推了一把,他一个站不稳,一下就坐在地上,却是被气流的激荡冲撞的。
  前面的绯绡,衣服和头发都被气浪吹得飘了起来,好像正面临着一场暴风,在气流的激荡下,走廊两侧的房门发出“碰”、“碰”的声音,都应声而开。
  “哇,你轻一点啊!”陈开吓得在地上大叫起来,只觉得胸口似乎压了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好了!”绯绡说着放下双手,气流随之停歇。陈开见了忙从地上爬起来,眼见刚才如此凶猛的气流的冲击下,那扇门居然只是缓缓的开了一个小缝,里面只有一片漆黑。
  “我们进去吧!”绯绡说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陈开忙紧紧的跟在他后面,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黑暗中会有魔物来取他的灵魂。
  他一推门,才发现那薄薄的一扇门似乎有百十斤重,根本不是常人能推得动的。
  “这门什么做的?这么沉?”陈开使了两次劲那门还是纹丝不动。
  绯绡看着他笑了一下,伸手从那门里揭了一块铁做的东西下来,“雕虫小技!”
  他这一揭,陈开这边却是一下就把门全都推开了,与寻常的门并无二致。
  绯绡一把扔了那块铁片,“我倒要看看,这里面藏的是什么人?”
  说完,又回手拉着陈开往前走。
  这条路似乎就走不到头了,两个人开始不停的在里面拐弯,而且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与刚刚完全不同。
  陈开越走越害怕,越走越心冷,“绯绡,你没有发现我们走得太远了吗?这个屋子有这么大吗?”
  “我们现在在别人布的结界中,与真实的世界是不同的!”绯绡在前面说。
  “什么?”陈开听了吃了一惊:“那你还往里走?我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从进了那扇门开始,里面的空间就是扭曲的了,你没有发现吗?”
  “我,我怎么发现啊?”陈开大叫起来,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又不像他,是活了那么多年的老妖精。
  “就在前面了!”绯绡说着指了一下,果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可以看见一簇灯火。
  两个人越往前走,那簇灯火越亮,过了一会儿简直是火光冲天,有人在空地上点了百十根蜡烛,中央一个大大的铜鼎里,一团火焰在肆意的燃烧着。
  火焰前面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拿着一把一把的纸符在往鼎中撒去。纸符脱了那人的手,似乎像有生命一样,如蝴蝶般翩翩的飞到火焰之中,没有一片飘落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那是谁?”陈开见了这架势,不由胆怯紧紧的拽住绯绡的袖子,小声的问他。
  哪知绯绡还没有回答,火焰前的人就过头来,朝他们笑了一下:“你们来了?”
  面前的人穿了水粉的衣裤,两条小辫扎在脑旁,却是那个引路的小女孩!一双眼睛在火焰的映衬下发出妖异的红光。
  “怎么会是你?”陈开看见了她的脸吃了一惊,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娇怯怯的小姑娘居然是吃人魂魄的恶鬼。
  “怎么不会是我?”那个女孩笑了一下,一只手“呼”的一下就往绯绡背后的陈开身上抓去,“你这块肥肉倒自动送上门来!”
  陈开只觉得头脑中一阵眩晕,似乎魂魄就要被她吸到那个女孩的掌中。
  “住手!”前面的绯绡一把抓住她的手。
  那个女孩看了一眼绯绡:“我怎么忘了你了?对啊,还有你呢!”说着还“咯咯”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异常的悦耳,她一下抽出自己的手,往后推了一步,远远的站定。
  陈开不知她在玩什么把戏,只觉得满天满地都是她“咯咯”的巧笑声,接着就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胳膊,低头一看,正是那个女孩,水粉的衣服分外的眨眼。
  “怎么回事?”陈开一把甩脱了她,一抬头却发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十个人出来,一摸一样的粉色衣服,一摸一样的妖异的表情。
  “是幻术!”绯绡接着对陈开说:“不要离开我!”
  陈开现在就是打死都不会离开绯绡了,死命的拽着他的袖子,已经吓得傻了。
  “和我玩这种把戏,岂不是班门弄斧!”绯绡笑着望着周围的长得一样的人群。突然一把甩脱了陈开,整个人就跳了起来,伸出一只长手,如闪电般抓向其中一个。
  那手一下就穿过那个女孩的胸口,势如破竹,陈开看的傻了,就算是恶鬼他也不忍伤害这样的一个小姑娘。
  周围的人随着绯绡的这一下进攻全都消失了,就连那笑声也都听不见了,陈开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忙跑向绯绡,“怎么样?她要不要紧?”
  走到近处却发现绯绡一脸的凝重表情,再仔细看去,绯绡的手中抓的哪是一个活人,明明是一个同真人一样大小的纸扎的木偶,也是着了粉色的衣裤,扎着两条小辫。
  “怎么回事?这个就是鬼吗?”陈开指着那个木偶问他。
  “不是!”绯绡说着一把甩脱了手上的木偶,紧张的望着周围:“结界还没有解除,我们中计了!这个只是傀儡!”
  陈开听他一说,心里突然一紧,望着地上那个破败的木偶,只觉得这件事太过奇怪,本以为水落石出,哪知却陷入了更复杂的境地,这个屋子里,到底是谁伏在暗处,等着吃人的灵魂?
  “你快出来吧!”绯绡大声向着周围的黑暗喊去,“这样的游戏有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出现,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身后的铜鼎中火焰不停的燃烧,发出“噼啪”的声音。
  “我们还是不要管这事了,出去回家吧!”陈开已经被恐惧攫住了心神,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至于那个恶鬼是谁又与他有何干系?
  “嘘!”绯绡说着竖起一只手指:“来了!”
  陈开四周望去,只有黑暗与火光投下的两个人的影子,哪里有什么人。
  可是缓缓的,可以感觉得到一股冰冷的寒气在接近,接着,一双人的脚慢慢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陈开吓得眼睛发直,望着那双脚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是一双修长的腿,可以想象是个漂亮的女人,接着,整张的脸都在火光的映衬下显现出来。
  陈开望着这张脸,突然胸口像是被大锤猛击了一下,心脏都停止了跳动,那样的红衣长发,那样的笑容,分明是他见过的一个人。
  他望着那个人,结结巴巴的说:“喜满,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会是我?”面前的喜满朝他笑了一下,与刚刚那个女孩说了一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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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5 14:25:43 | 显示全部楼层
是的,是的,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不对的地方,他怎么没有想到?在那个客厅里,喜满一下就说出了常青的名字,她根本不可能认出常青的,因为自己就是一个冒牌货,知道他是常青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看了请柬的小姑娘,可是那个小姑娘却是个法术做的替身。难道?难道?这件事都是她一个人做的?从一开始自己走进这个院子,所有的事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取人魂魄?”绯绡喝道。
  “呵呵呵!”喜满笑了一下,脸上全是自信:“我是灵媒啊!”
  “怎么可能?”绯绡的俊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灵媒都是东西,哪有人做灵媒的?”
  “人怎么不可以?”喜满说着凄楚的笑了一下,眼里居然有一抹悲哀的神色。
  绯绡听了,脸色随之一变,“难道?难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怎么回事啊?”陈开好奇的问绯绡,“什么是灵媒啊?”
  “灵媒就是可以沟通灵异的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东西,就像是阴阳间的通道,很多寄托了人类意念的东西都可以充当灵媒!”
  “那她是什么变的?是什么东西?”陈开接着问。
  “不是东西!”绯绡说着指了一下喜满,“人是不可以做灵媒,不过有一种人就可以!”
  “是什么人?”陈开望着喜满的脸,美丽的脸,却少了一种勃勃的生机。
  “是死人!”绯绡和喜满同时说出了口。
  陈开听了吓得两腿虚软,喜满?喜满是死人?怎么会这样?那样美丽的一个女孩,怎么会早早的就死了?
  面前的喜满,说出了这句话,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凝固出一种凄楚的表情,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衬下,分外的美丽。
  陈开见了她的脸,突然想起一句话:自古红颜多薄命,貌如花,命如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陈开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喜满,没有人愿意死吧,生存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你不知道吗?人生有的时候就是有很多的无奈!”喜满说着低下了头:“很久以前,大概有几百年了吧,家里的长辈们商议了一个可以振兴家业的办法,要找一个灵力最强的人沟通阴阳两界,可以通过黑暗世界达成人的夙愿!”
  喜满说着苦笑了一下:“那个时候我多傻啊,人家叫我去我就去了,哪知道付出的却是自己的生命!”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陈开:“你很有趣,身体里有两个人的魂魄!”
  “那又怎么样?我又没有祈求什么?”陈开纳闷的看着她。
  “呵呵,你没有祈求,可是我有!”喜满说着伸手就往陈开身上抓去:“你的魂魄给我吧,我可以拿来换我要的东西!”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狰狞。
  “哇哇哇!你要干吗?”陈开吓了一跳,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住手!干什么?”绯绡说着伸手就挡住了喜满的攻击。
  “臭狐狸!”喜满瞪了绯绡一眼:“不要阻止我,我要拿他的魂魄去换人的身体!”
  “你这不就是人的身体吗?”陈开躲在绯绡的背后指了指她。
  “她没有实体,这只是幻术而已!”绯绡回答,“估计是魂魄附在了什么东西上!”
  “那你自己的身体呢,你这么厉害,自己找回来不就行了?”陈开朝喜满叫着,就算他比别人多了一个人的魂魄,也不想因此成了恶鬼的筹码啊。
  “我,我的身体?”喜满听了这话收回了手,泪水横流,“这几百年间,几百年间,我的身体早就化作尘土,又叫我到哪里去找?”
  “那你不能转生吗?就算真的换了人的身体也不是办法啊?”绯绡看她可怜,好心劝她。
  “怎么转生?你告诉我?我死的时候灵魂就被抛到了三界之外,只有这样才能自由穿梭与阴阳两界,但是却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我的容身之处!”喜满说着,哭得更是悲怆:“几百年来的孤寂与飘零,你怎么能懂?”
  绯绡听了脸色更是凝重,一张美丽的脸上似乎添了一朵散不去的乌云,过了半响,才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想办法?我是灵媒,要是有办法早就可以想了!又何必去找别人的灵魂去换?”喜满说着抬起头,望着绯绡的脸,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眼中却充满了渴望,对生存的渴望。
  “和我们走吧,喜满,你留在这里不是办法!”陈开看她可怜,小声对她说。
  “是啊!”绯绡也点头答应,“你总是帮外面的那些人进行那种可怕的交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喜满望了望面前的两个人,却又苦笑了一下,望着周围的黑暗凄楚的说:“我不能走出这件房子,这里曾经被人施过法术,就是为了限制我的自由的!”
  “出去了会怎么样?”陈开好奇的问她。
  “会魂飞魄散,再也不能转生了!”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就是湮灭,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我存在的地方!”
  “这个好说!”绯绡听了很高兴,他还以为是什么大的问题,说着从怀里掏了一个小小的瓶子,“我帮你把魂魄收到这里来,等有合适的机会你再出来!”
  “真的可以吗?”喜满破涕为笑,很高兴的看着绯绡。
  “相信我吧,一定没有事情的!”绯绡说着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拉住。
  “谢谢你!”喜满说着眼里又蕴满泪水,又回头看了一眼陈开:“我真是好高兴啊,几百年来,终于有机会获得自由了!”
  说完,伸手拉了绯绡的手,脸上一副幸福神色。
  绯绡朝她笑了一下,手上加力,一把就把她往自己怀里拖去,喜满进了他的怀抱,却一下就不见了,只留下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常青,你姐姐曾经和我做过交易,看了是成功了~”声音中尽是欢乐,看来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机会,她真的是盼了很久。
  “她进去了吗?”陈开见喜满不见了,好奇的问绯绡。
  “不错!”绯绡说着该上了瓶盖,还没等他的手拿开,突然就有光射了进来,周围一下明亮起来,什么黑暗,篝火,蜡烛,全都不见了。
  两个人环顾一下四周,却是一个布满了灰尘的仓库,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过。
  “这是怎么了?”陈开四处看了一下,不记得什么时候来过这样的地方。
  “喜满的力量被封住了,结界消失了!”绯绡说着掩着鼻子,扑了扑身上沾的灰尘,“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让结界消失,还干净一点!”
  陈开听了他的话,白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拉着他说:“我们快走吧!真是不想在这里再待了!”
  刚刚抬脚,就觉得脚下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个石刻的人偶,与先前看到的那个陶俑很相似,平平的一张脸,带着无奈的笑容。
  “这就是喜满附身的东西吗?”陈开拿着那个石刻问绯绡。
  “应该就是这个!”绯绡看着那个石刻,叹了口气,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
  “这个是牺牲,古代用活人来祭神!”初次见喜满的情形他还记得,不过是昨夜的事,现在却觉得恍若隔世。陈开叹了一口气,那时的喜满,脸上带着一种悲哀的表情,这样的话,却又何尝不是在说她自己?
  两个人走出那扇朱红色的大门,那些来祈愿的客人早就已经作鸟兽散了,清晨的阳光格外的耀眼,灿烂的朝阳晃得陈开睁不开眼睛,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天地,与那高墙里面完全不同。
  陈开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高墙,又很开心的看了看绯绡,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希望绯绡能够帮助喜满找到幸福吧。
  两个人沿着土路越走越远,蓝色的天空中有鸟在飞翔,是啊,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人是生下来就该被囚禁的,每个人的灵魂,都应长了翅膀,在时间与空间中,在幸福与痛苦中,在泪水与欢笑中——自由的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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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5 17:52: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诅咒
  当晚,绯绡就在陈开家附近找了一个很舒适的宾馆住了下来,而陈开一回家就受到他妈妈无情的盘问,好像对绯绡的那惊鸿一瞥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问个水落石出不罢休,陈开先惊后吓的回来累得半死,只好敷衍了她一下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两个人一起去古玩市场去找秦币,虽然是新年,可是里面熙熙攘攘的人还是很多,各种各样的人拿着或真或假的古董在喊价。
  “我们该怎么找啊?”陈开问旁边的绯绡,这里古币太多了,大多被摆放在摊位前的红色绒布上,放眼望去,这一条街怎么也有几千枚的古币在出售,可是傻子都知道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古币。
  “这个我也不行啊?”绯绡无奈的笑了一下,“秦朝的时候我还在山里趴着,没有学会花钱呢!”
  陈开摇头叹了口气,这个家伙一到有事用到他就不顶用,没事的时候牛皮吹得震天响。
  “常青没有告诉你鉴别的方法吗?”绯绡瞥了他一眼:“不要什么都指望我!”
  “告诉了!”陈开点了点头,无奈的看着面前泛着绿色铜锈的钱币。
  “那就赶快挑啊!”绯绡催他:“回去把这个给了他,以后就不要再和他联系了!”
  陈开又摆弄了半天手里的钱币,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干脆的说:“我忘了!”
  绯绡听了气不打一处来,陈开到底能记住什么?想着一把抢过陈开手里的钱币:“我来吧,实在不行就用法术!”
  “用什么法术?”陈开一听又来了精神。
  “呵呵呵!”绯绡笑嘻嘻的对他说:“去日留痕,听说过没有?”
  “我怎么可能听说过?”
  “就是通过法术看钱币的过去,总会找到真的,就是会废点劲!”说着,他拿起那只钱币贴到自己的眼睛上,通过上面的孔往外面看,过了半晌,很沮丧的把钱币扔了回去,“这个是假的,居然历史只到去年!”说完,拉了陈开的手,“我们再去找!”
  陈开看他看一个钱币,而且是去年做的赝品就看了半天,怯怯的问他:“要是以这样的进度,大概多久能挑出来7枚钱币?”
  “七枚啊?”绯绡眼睛朝天看了一下:“大概要半个月吧!”
  “什么?要这么久?”陈开听了这话叫了起来,“我们还是不要帮他带了!”
  “哎呀,言必信,行必果!这个还是很久你以前教我的呢!”绯绡说完又神秘的看了他一眼:“而且那个常青,要七枚钱币做什么你没有想过吗?”
  “我怎么知道?”陈开一想起那个常青就觉得别扭,不管他是不是知道那个家宴的明堂,可是确实是连累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七个?七在很多时候可不是什么吉祥的数字!”绯绡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说,“七是逢魔的数字,他又要七枚钱币,我就是想看看他要搞什么?”
  陈开可没有想那么多,气呼呼的跟在绯绡的后面,穿梭在人群中,那一个个古老的钱币,在红色绒布的衬托下,泛着幽暗的绿光。
  十几天以后,绯绡帮陈开挑完了秦币就回去了,他坐在陈开家的窗台上向他告了别,纵身跳下楼就走了,好像又是没有乘坐什么交通工具的意思。
  陈开站在楼上,看着在雪地上渐行渐远的绯绡,无奈的叹了口气,估计以他这样的走法,自己回去的时候他还没有到家呢。
  又过了十几天,陈开的假期总算是结束了,用归心似箭来形容决不过分,陈开收拾好东西,又去买了两只酱板鸭就上了路,只觉得心上似乎长了翅膀,迫不及待的要飞了回去。
  可是再回到两个人住的那个小小公寓的时候,陈开的心一下就凉到了底,一进屋就可以知道绯绡已经到家了,而且很早就到了,因为屋子里的东西到处乱放着,垃圾差点堆到门外去,陈开小心翼翼的避让着垃圾走到绯绡的屋子里,发现他居然只把自己的一张床弄得干干净净,周围就全是吃剩的东西。
  “你回来了?陈开,我可想死你了!”绯绡歪在床上吃东西,看到陈开美丽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你,你是想我回来打扫卫生吧!”陈开看到这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绯绡眨眨眼睛,很无辜的点点头:“你好聪明啊,我不会打扫房间你是知道的,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能就要想法再去找个住处了!”
  “好,好,你别说了,我现在就打扫还不行吗?”陈开说着放下行李就忙着收拾东西,要是晚上还是打扫不完,可能自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陈开!”绯绡趴在床上叫他。
  “你又怎么了?”
  “你是不是带了吃的给我?”绯绡说着就往他的行李里掏去,没有一会儿,就拽了鸭子出来,欢呼着又跑回床上吃东西去了。
  于是陈开一边打扫卫生,绯绡一边坐在床上啃鸭子,一会儿抛下来一块鸭子的骨头,一会儿又是一块,在零碎的鸭骨和陈开的哀嚎中,两个人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过了几天,陈开接到了常青的电话,他要来拿那七枚半两钱了。
  “怎么办?”陈开放下电话问旁边的绯绡。
  “你去看看吧!”绯绡一脸的严肃:“不要用手去碰那些秦币,不要再那上面留下任何你的气息!”
  “可是那个宴会的事~”陈开踌躇的问他,现在他真的很害怕面对常青。
  “他要是不问你就不要提,看他怎么说吧!”绯绡说着拍了一下陈开的肩膀,“你放心去吧,有危险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陈开从行李里掏出那几个用红色绒布包好的钱币,把它们放到自己的大衣兜里,推开门下了楼走了,外面是冬天的雪夜,风雪很急,以至于道路在黑夜中看起来也如此的虚幻。
  常青约陈开见面的地方是一家火锅店,陈开一进店门就看到了常青,他穿着墨绿色的毛衣,带着眼镜,在朝他招手,沉静的脸上多了一丝憔悴的神色。
  “你要的东西!”陈开说着把兜里的钱币掏出来,仍在了桌子上,转身就要走。
  “你不要着急啊!”常青说着一把拉住陈开,“我们一起吃会儿饭吧,冬天是烫火锅的好季节!”
  陈开见他这样说,也不好推辞,只好坐下来和他一起吃饭。
  “真是不好意思,这样麻烦你!”常青说着脸有倦容。
  “没有什么,只是顺路而已!”陈开谨记着绯绡的话,一句多余的也不敢说。
  “对了,那顿饭吃的怎么样?”常青笑着对他说,“我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了!”
  “还好,还好!”陈开点头应声,一边看常青的反映。
  哪知常青只是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一点惊讶,“那就好,其实我也想回去的,只是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有时间!”
  看来常青也不知道那个家宴是怎么回事,陈开又仔细的看他的表情,好像没有说谎,也许自己真是错怪好人了。
  “对了,你有姐姐吗?”陈开突然想起喜满的最后一句话。
  常青听到陈开的话,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很尴尬的说:“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看来是不想正面回答。
  不过陈开知道他不清楚那个宴会的事以后就松了口气,感觉上常青并不是那么工于心计的人,就又开始和他有说有笑。
  常青好像心情很好,叫了几瓶啤酒,和陈开一起喝的高兴,等到两个人出门的时候,是陈开把他拖出来的。
  “我叫辆出租送你回去吧!”陈开对半醉的常青说。
  “不,我不回家!”常青迷迷糊糊的摆了摆手,“我要去医院!”
  “你去医院干什么?”陈开好奇的问他。
  常青听了,由于酒精的力量涨红的一张脸更红了,眼角竟有泪光闪闪,他似乎很痛苦的说:“我的,我的妻子生病了,已经两年了~”
  说完,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一下把陈开吓得手忙脚乱,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常青有妻子,难道就是因为他妻子的病他才没有回去吗?
  “你不要哭了,你妻子的病会好的!”陈开忙也蹲下去安慰他。
  “你,你不知道!”常青拽着陈开的袖口,把头深深的埋在两腿中间,“她的病要是再不治好,肌肉就会开始萎缩了,一个人就那么完了!”哭啼的声音更大。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陈开见他哭的样子很心酸,这样一个大男人,实在是挺不住才会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吧。
  “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要是她死了,可叫我怎么活啊!”常青说着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
  陈开望着他的脸,平时沉静的模样已经一扫而空,现在的常青,似乎一阵风都能吹散他的希望。
  常青看着陈开,好像清醒了一些,伸手抹抹眼泪,“不好意思啊,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
  说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向流光溢彩般的车河,伸手去叫出租。
  “我来帮你吧!”陈开见他就要倒了,要去扶他,哪知常青却似乎浑然不觉般,一个人神志不清的念叨着:“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话是你先说的,怎么失信的也是你?也是你?”
  陈开还没等抓住他,他已经拦了车,一把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似乎已经完全忘了有陈开的存在。
  陈开见常青一进出租车,人就瘫倒在座位上,嘴里还是念念叨叨,脸上一副木然的表情,那是绝望的神色。他望着车子的远去,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于和常青的见面,他有无数的设想,可是这个情景,却完全是他设想之外。常青的一张布满泪水的脸,是如此的可怜。
  回家和绯绡说了经过,绯绡却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也许这些人世间的事,他也无法预料吧。
  后来的一个多月里,陈开再也没有见过常青,那个人似乎也在他的生活中渐渐淡去,就像是石子,在他的生活中激起一片涟漪,就沉入湖底,再也看不见了。
  此时天气已经转暖,空气中都有着春天的味道。
  就在陈开已经完全要淡忘了这个人的时候,王教授打了个电话给陈开,那是一个下着春雨的夜晚,连绵的春雨,让人的心情也粘腻起来,陈开那个时候正在和绯绡吃晚饭。
  “王教授啊,我是陈开啊,有事吗?”
  “陈开啊,你还记得那个常青吗?”那边王教授的声音很是急切。
  “记得啊!”陈开这才想起还有这样的一个人。
  “我一直找不到他,打了电话去问,你知道吗?人家告诉我他死了!”
  陈开听了心头一震,怎么会这样,不到两个月而已,常青怎么就死了,忙急着问:“什么时候的事?”
  “人,人家说~”王教授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他,他死了两年了!”
  陈开听了这话,脑中“呼”的一下,一片空白,话筒也掉到地上,自己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话筒里传来王教授着急的声音:“要是他死了两年了,我们见到的又是谁?”
  不过这些陈开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外面依旧是粘腻的春雨,似乎要把人的心,也一起腻住?
    
  “这是怎么回事?”陈开事后问旁边的绯绡。
  绯绡的一张美丽的脸上也满是疑惑,两条剑眉已经拧在一起,“不好说,也许是僵尸,也许是替身!”他想了一会儿,一下就站了起来,急切的对陈开说:“这事情太蹊跷了,明天我们一起去找王教授!”
  “你要找王教授去确认吗?”陈开很少看到平时镇静自若的绯绡如此慌乱。
  “不错!”绯绡冷眼望着窗外淅淅淋淋的春雨,点了点头,“不管那个常青是死是活,我都要见他!”
  陈开紧张的看着绯绡白色的身影,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使他黑色的长发泛出淡淡的棕色的光辉,一张脸上有化不去的愁云。
  看来绯绡也有想不通的问题,那个常青,当初要七枚秦币是干什么?难道他的死与这秦币有关吗?不对,常青是早就死了!秦币是后来的事,陈开越想越觉得烦乱,只觉得思维像是陷入了漩涡当中,这整件事,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第二天,两个人一大早就出发去找王教授了,由于昨夜的雨,路上一片泥泞,可是二人都各怀心事,没有一个人去抱怨这泥泞的道路,嘴里呼出的寒气让前方的路途更加模糊,这一路,如此漫长。
  到了王教授的办公室,王教授依旧带了那瓶底一般的眼镜焦急的坐在办公桌前,拿着电话发呆,看到陈开和绯绡似乎是看到了救星,“你们总算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绯绡回答他。
  “去哪里看?我不知道常青的家在哪里?”王教授疑惑的说。
  “死人总有待的地方吧!”绯绡说着笑了一下,“我们去墓地!”
  王教授和陈开听了这话,眼睛都是瞪得溜圆,他们都没有想到绯绡要去的居然是那种地方,可是王教授还是打了电话给几个朋友,打听到常青当初是埋在哪块墓地,三个人锁上门就出发了。
  那是一个郊区的墓园,离市里有些远,三个人坐在车上,眼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荒凉,谁都没有说话。
  死了的常青怎么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难道是死尸复活,还是另有其人?外面的天色也是越来越阴郁,一场雨,眼看又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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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5 17:52:57 | 显示全部楼层
等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经阴的不像话,墓园里林立的石碑在乌云的映衬下看起来越发的阴森可怕。
  “我们看完了就走吧!”陈开裹紧了衣服,连冻带吓,瑟瑟的发抖。
  “废话,不走干吗啊?在这里陪死人!”王教授白了陈开一眼,急急的走在前面,好像也很紧张的模样。
  “68号,68号!”王教授和陈开左右看着各种各样的石碑,这里埋葬的人都曾是鲜活的生命吧,不过一方大理石的灰色的墓碑,就为这些人或喜或悲的人生画了一个同样的句点。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在死亡的面前如此的平等,就算生前阅尽春色,享尽荣华,到头来也不过是一捧黄土,几度心酸。
  “到了,就是这里!”王教授指着一个灰色的墓碑说。
  那个墓碑上的字由于风吹日晒已经有些看不清,可是“常青”这个名字还是清晰可见。石碑的周围长满了杂草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祭拜过。
  “这怎么知道里面是不是常青?”陈开望着那块墓碑傻了眼,不会要他们挖墓吧,而且现在都是火化,就算挖出来也不过是个骨灰盒而已。
  “这里有照片!”绯绡伸手指了指墓碑的中上部。
  陈开这才发现那好像真的有一张照片,墓碑上的尘土太厚,以至与这张小照几乎完全被遮掩了。
  绯绡伸出纤白的长指,仔细的抹了抹上面的尘土,麻灰的玻璃下面,露出一个男人的笑脸。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有着俊俏的面孔和传神的眼睛,正透过那脏脏的玻璃,朝着三个人绽放着一个不再属于人世的笑容。
  陈开望着这张照片,悬着的心一下就落了地,不是常青,这个人起码比常青年轻了五、六岁,笑容上还有属于大男孩的童真,与常青的冷落沉静完全不同。
  “太好了,不是常青!”陈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好的?”绯绡冷笑了一下,“死的不是常青,那那个常青到底哪里去了?他为什么要顶替一个死人的位置?”
  是啊,那个常青呢?那个陈开和王教授都认识,熟悉咒术,沉静的常青到底是谁?他又到哪里去了?
  此时天色越发的阴郁,一场雨眼看就要来了,“我们走吧,等会儿下了雨就更不好办了!”王教授说着就转身就往回走。
  “现在怎么办?”陈开急切的问绯绡。
  “把那个活着的常青找出来不就行了?”绯绡说着朝陈开眨眨眼睛,眼里全是狡狤!
  陈开看了他的表情,心里一阵高兴,看来绯绡是有什么好的主意了。
  “你忘了一个人了!”绯绡对陈开的说,“找到那个人就可以找到常青!”
  “谁啊?”陈开纳闷的问。
  “常青的姐姐!”
  “可是这个人是不是存在我们都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这简直是无中生有吗!
  “呵呵!”绯绡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瓷瓶,拈在手中,“喜满一定知道!”
  喜满果然知道常青的姐姐。
  “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喜满的声音透过瓶子娓娓道来,“在大概四五年以前曾经来参加过那场家宴!许下了一个愿望!”
  “是什么愿望?”陈开着急的追着问。
  “与别人不一样,她要的不是钱,也不是什么权利,可是却比那些更难实现!”喜满说着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要的是弟弟的幸福,好像她的弟弟常青那个时候因为事故变成了植物人,她要她的弟弟再次站起来,好好的生存!可是你知道的~”喜满这话似乎是在对绯绡说:“普通的要求只要减几年的寿就能达成,可是她的愿望太难实现了!我就尽我最大的努力与那些恶鬼交换,她要用一生的幸福换取她弟弟的灵魂!”
  “成功了吗?”陈开又忍不住去问。
  “不可能不成功!”喜满很自信的说:“是通过我达成的契约!”
  “我不是常青啊!”虽然不想打击她,陈开还是很沮丧的回答,他们一直没有时间告诉喜满他是冒名顶替的。
  “那你是谁?常青怎么了?”
  “他是陈开!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绯绡笑着指了指旁边垂着头的陈开,接着笑容迅速的隐退,“我们刚刚去了墓地,真正的常青,已经死了两年了!”
  “什么?”喜满的声音透出惊惶:“怎么会这样,明明该成功的,不可能失败啊!”过了一会儿又说:“除非~”
  “不错,我刚刚也想到了!”绯绡点了点头:“除非常青的姐姐想了办法不去履行契约,她后悔了!”
  喜满叹了口气,“不去履行,常青也不会死的!常春太聪明,又那么懂诅咒,她可能是耍小聪明,要满天过海是真的,随便从一些动物的身上找到灵魂,冒充是她的!”
  “看来是失败了!”绯绡摇了摇头,黑暗世界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好趋驱使。
  “常春看来就是常青的姐姐了?”陈开问她。
  “对,如果常青真的死了,你们去可以找到将死非死的人的地方找她吧,估计她在那里!”喜满说着叹了口气:“太聪明的人,总是被聪明误!”就不再说话了,好像很惋惜这件事的结果。
  将死非死的人,要到那里去找?
  绯绡和陈开对视一眼,似乎心有灵犀,脑中同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医院!”
  两天后,陈开通过王教授总算是找到了常青的姐姐住的医院。
  “绯绡,我找到了!”陈开一进家门就非常兴奋。
  “在什么医院?”绯绡听了急切的问。
  “在市立附属医院!”陈开回答。
  “走!我们马上出发!”绯绡说着拿着外套就要出门。
  “为什么这么急啊?”陈开跟在他后面不明所以,绯绡的模样倒像是在与时间赛跑。
  绯绡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
  “从你把那些钱币给他到现在,已经马上就要到四十九天了!”
  “你担心那个冒牌常青会用那些钱去做什么不好的事?”
  “不错!”绯绡点了点头:“七枚钱币,七七四十九的日子,让人无法不多想!”说完摇了摇头,“总之我们要尽快,最好能在事情发生之前阻止!”
  两个人急切的就出了门。
  到了医院,很容易就找到了常青的姐姐,那是一个消瘦的女人,两颊塌陷,面孔苍白,通过输液勉强的维持她的生命。不过从她的五官可以看出她曾经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床前的名卡上写着“常春”的字样,绯绡和陈开互视一眼,点了点头,没有错,就是这个名字。
  “怎么没有人看护她?”陈开见病房冷冷清清,好像已经好久没有人来了。
  “有,那个人出去了!”绯绡说着指了指窗台上的一束花,那花束一看就是新换的,饱满的叶片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
  话音未落,后面的房门就开了,一个男人拎着一盒盒饭走了进来,看到陈开,错愕得睁大了眼睛,手中得盒饭也一下就掉倒地上。
  这个男人,就是冒充常青的那个人,拿走钱币的人,那个在雪夜中哭啼的人,如此沉静的一张脸,陈开再熟悉不过,脱口而出:“常青!”
  “你,你怎么会来?”他见了陈开倒像是见了活鬼,一张脸吓得面无人色。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常青的名字?”绯绡第一次见了这个人,这个男人似乎拼命的在掩饰什么东西,那样沉静的气息,下面似乎是惊涛骇浪。
  “你们都知道了?”他见了绯绡也是一愣,弯腰捡起盒饭,再抬起头时,已经又恢复了往日的镇静。
  “我看到那只狐狸的时候就该想到了,陈开的旁边有不一般的人跟着!”说完看了绯绡一眼:“但是没有想到是这样出色的人物!”
  说完,给两个人搬了椅子,“坐吧!找到这里是有事吧!”
  绯绡也不客气,一下坐在椅子上,“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你,七枚钱币到底在哪里?你要拿来做什么?”
  冒牌的常青听了这话一下就变了脸色,过了一会儿,缓缓的说:“我慢慢告诉你们吧!”说完,看了看外面的天,绿柳已经抽芽,又是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他多么希望,自己心爱的人能够和他一起看看这样美丽的春天啊,可是,那只是一个无望的梦而已。
  “我的名字叫做章夜,常青是我妻子弟弟的名字!”那个男人叹了口气接着说:“两年以前常青出了车祸,失去意识,变成了植物人。我和常春的快乐生活就在那天结束了!”
  陈开和绯绡望着这个叫做章夜的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额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皱纹,完全没有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意气风发,痛苦的经历似乎压得他已经有些驼背。
  章夜又继续说:“常春和常青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常的好,常青出事那年才22岁,22岁啊,多好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有多少人愿意拿万贯家财去换这个年纪啊,可是常青的22岁,人生就结束了,不再前进!”
  “于是常春就想办法救自己的弟弟?”绯绡在旁边问他。
  “是,可是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用,常春精通诅咒,可是诅咒大多是害人的,偏偏没有一个咒术可以救人!”说完,他顿了一顿,好像想起了伤心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两年前的春节,常春回了一趟老家,突然就说有办法了,然后真正的噩梦开始了!”
  绯绡和陈开听到这里,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看来回家的常春是参加那个家宴去了,与喜满的交易也是在那个时候做的。
  “你知道常春回家去干什么了吗?”陈开还是想问问他。
  “说是吃饭啊,就是我上次让你替我去的那个宴会!”说到这里,陈开实在憋不住了,“为什么让我去?你自己不去?你真的不知道那个宴会是做什么的吗?”
  章夜听到这话一愣,以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陈开,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那是邀请常春去的,好像那边没有人知道常春出事了,我这把年纪一看就是冒牌的,怕被他们家里的人发现才让你替我去的!”
  陈开听了松了口气,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那个宴会的明堂,这个章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怎么了?那个宴会有什么问题吗?”章夜好奇的问陈开。
  “没有什么,你继续说吧!”绯绡赶快把谈话拉回正题。
  这话似乎触到了章夜的痛处,把他的思绪又拉回他不愿面对的事,他又变成了一副痛苦心酸的表情。
  “常春回来就忙着施了一个咒术,我那个时候对诅咒的了解只是泛泛而已,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可是,可是没有一个月~”章夜说着眼眶又红了,“在医院住院的常青突然因为窒息死了,而常春,常春~”
  “常春怎么了?”陈开急切的问他。
  章夜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就哭出声来:“常春随之就出了车祸,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陈开望着旁边的病床上躺着的常春,那样单薄的身体,似乎在那厚厚的棉被下面没有人,消瘦的脸颊,丧失了生命的活力。
  章夜说着瞪圆了眼睛,瞳孔里散发着畏惧什么事情的光芒,“就像常青,和常青一模一样!一样的车祸,一样的失去意识,一样的生不如死!”
  绯绡听了叹了口气:“失败的诅咒,所有的咒术都会转到施咒者的身上!”
  章夜听着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以后,我就用了常青这个名字,假装是常春的弟弟,可以方便我研究咒术,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你还要用诅咒做什么啊?”陈开听了吓了一跳,这可怕的诅咒,已经让这姐弟俩一死一伤,他居然还想要利用咒术。
  “还能干什么?”绯绡冷笑了一下:“当然是救他的妻子!”
  “不错,为了常春能够像以前一样幸福,让我做什么都愿意!”脸上是坚毅的表情。
  绯绡听了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常春,那样美丽的一个女人,就这样早早的结束了自己的人生,确实让人不忍;又看了看旁边憔悴的章夜,像一根绷紧的弦,为了自己心爱的妻子,随时准备付出自己的生命,他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与他最爱的人的幸福一起被埋葬了呢?
  “绯绡,有没有别的办法?”陈开小声问他。
  绯绡想了一会儿,回头对章夜说:“你要那半两钱就是要实施咒术吧!”
  章夜听了抬起头看了看绯绡,缓缓的点了点头。
  “大凡咒术都有危险,我看看想个法子能不能帮你!”绯绡朝他笑了笑,好像胸有成竹。
  “真的?”章夜听了眉头舒展开来,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你的妻子,缺少的不是一个人的灵魂吗?我可以帮你找到灵魂,让你的妻子恢复意识!”
  “可是这很难啊,你能做到吗?”章夜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绯绡。
  “呵呵呵,还有两天就到第四十九天了吧,那天我再来!”绯绡却也不与他多说,拉着陈开就走出了病房。
  “你想了什么法子给他妻子魂魄啊?”陈开好奇的问他。
  绯绡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你在想什么?”陈开不依不舍的问他。
  绯绡听了朝他笑了一下,“你忘了吗?我们这里有一个现成的魂魄!”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陈开听了立刻心花怒放,他在病房里听常青娓娓道来,就非常同情这两个人,希望他们能获得幸福,现在听说有了法子可以解决,高兴异常,冲口而出:“喜满?”
  “不错!”绯绡点了点头“喜满没有身体,常春没有灵魂,不是刚好?”
  “要是真的可以成功,是成全了三个人的幸福!”陈开听了激动万分。“可是~”绯绡说着犹豫了一下,脸上也是一副不知取舍的表情。
  “可是什么?”陈开好奇的又问,“不是皆大欢喜吗?”
  “陈开,我以前见过章夜,也许他不记得了!”绯绡回头对他说。
  “那又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见过的?”
  “他,他不是那样的一个人!”绯绡说着眼光深邃起来,好像在研究什么有趣的东西。
  “什么样的人?”陈开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是一个这样沉静的人~”绯绡缓缓的回答他,思绪已经飘回他第一次见这个男人的那天清晨,那天的章夜,是如此的有想法,如此的有野心,绝对不是这样普通,这样沉静的一个男人,他这样拼命隐藏自己的个性,为的到底是什么呢?这个人,又能不能让人相信呢?他望着医院长长的走廊,止住了脚步,这件事,到底还该不该再往前走?
  章夜在病房里,帮躺在床上的妻子掖了掖被角,拉住他妻子瘦长的手,爱怜的抚着她的脸,“小春,你看,你看就差两天了,你的气色真的比以前好多了!”说完,又笑了一下,“那个人好傻,咒术一旦启动,又怎么能够停止?”
  “小春,你说是不是呢?我们的咒术,已经启动了~”说完,盯着他妻子的脸,不再言语。
  躺在床上的女人,似乎有了意识一样,苍白的脸上好像浮起了两朵红云,仿佛在认同她丈夫的话。
  “喜满,喜满,你要有自己的身体了!”一回到家,陈开就忙不迭的对喜满说。
  “真的吗?”喜满的声音充满了喜悦,透过瓷瓶都可以听得出来,“是谁的身体?”
  “你认识的一个人!”陈开故意卖着关子。
  “是常春?”喜满回答。
  陈开听了一阵失望,“你们怎么都这么聪明啊,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认识的人很少啊,当然好猜!”她顿了一顿又说:“可是常春的身体能够如此容易就得到吗?”
  “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想办法!”绯绡在旁边劝慰她,如今只有放手一博了,喜满能得到身体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要努力帮她争取。
  “常春,那样聪明的一个女人啊!”喜满叹了口气:“臭狐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如果可能的话还是离常春远一点吧。”说完,就不再说话,好像这个答案很让她失望。
  “怎么办?”陈开看了一眼绯绡,从喜满的言语中他也隐隐的感觉不对劲。
  “不论怎样,我们都要试试!”绯绡说着望着外面的圆月,再过一天就是最关键的时刻了,成败在此一举。如果成功了,喜满就会得到幸福,可是失败了呢?他们又将失去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件事如此的没有把握,章夜的脸,让他无法放心,世间的一切他都能洞悉,万物皆是遵循着规律有自己运行的轨道,无论花开花谢,云卷云舒。唯一他无法了解的,就是人的内心,在他看来,那是唯一险恶的地方,他这一生都涉足不了。
  现在只希望,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不管那个章夜在玩什么把戏,他都只能放手一搏了,没有别的选择。窗外的圆月依旧散发着朦胧的光辉,清冷的月光投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脸看起来更添了一番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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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5 17:53:50 | 显示全部楼层
过了两天,绯绡和陈开又去医院去看常春和章夜了。
  四十九天的最后一天,就是今晚。
  去的路上,陈开很不放心的看着绯绡的脸色,这两天绯绡一直郁郁寡欢,好像有什么事一直放心不下。
  “绯绡,你怎么了?”陈开跟在他后面问他。
  可是绯绡却没有回答,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只是冷落着一张俊脸走在前面,过了一会儿,望了望天上的乌云,似乎很担心的样子,说了一句:“今晚不会有月亮吧!”与陈开的问话前言不搭后语。
  陈开见了摇了摇头,对他说:“好像是阴天,估计不会有了!”春天里阴郁的日子总是会多一些的,只是绯绡的样子让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没有月亮就更不好办了!”绯绡说着又叹了口气,回头对陈开说:“我们快走吧,事已至此没有办法回头了!”这话倒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陈开只好加快脚步,跟在他后面,前面就是医院了,那幢灰色的大楼在乌云的衬托下看起来更加的压抑。
  进了病房,章夜正在等他们,黑色的眼睛在镜框后面看起来格外的深沉。
  “你们来了!”章夜见了两个人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回头又拿起毛巾给他的妻子擦脸,动作很轻柔,像是对待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人的魂魄,我找到了!”绯绡站在他的旁边和他说。
  可是章夜依旧那么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听到,过了一会儿,缓缓的说:“已经晚了,上次我就想和你说,我的咒术已经启动了!”说完,眼角的余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开。
  绯绡一听,脸色随之一变,“什么时候启动的,你怎么不早说?”
  章夜朝他笑了笑,“我种的因,自然要我自己承担果,早说晚说都是一样!非常的感谢你!”
  “怎么能一样?”绯绡一把把他拽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停止不了的东西,你把东西放哪儿了?我可以让它失效!”
  章夜听了,眼里突然闪出喜悦的光,“真的,你真的可以把它停止?我只知道施咒,却从来不知道破解的法门!”
  “不错,虽然从来没有和诅咒什么的打过交道,可是我有把握!”绯绡坚定的对他说。
  “然后呢?”章夜问他:“然后我的妻子就一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绯绡看他一眼,“我这里有一个人的魂魄,只要用法术让这个魂魄附身到你妻子身上就可以了!”
  “你可以保证,没有危险?”章夜还是将信将疑。
  “我敢保证!”绯绡朝他点了点头。
  “可是那个活过来的还是我的妻子吗?”章夜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至关紧要的事。
  绯绡却没有答话,他也不知道,这个方法真的成功的话,到底继续生存的是喜满还是常春?
  “还有多长时间?我们要尽快了!”绯绡急着问他,“那些事以后再想办法!”
  章夜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五个小时,晚上七点咒术就会全部完成了!”
  “什么?只有这么少的时间?”绯绡惊讶的叫道,“我们赶快出发!”回头对陈开说:“你不要去了,帮忙看护一下常春吧!”
  “好,好的!”陈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消瘦的常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我们快走!”绯绡说着一把拉了章夜就要走,“带我到你布了诅咒的地方!”
  章夜忙拿了外套,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你们要小心啊!”陈开望着走廊里绯绡渐行渐远的白色背影,突然莫名的担心起来。又回头看了一眼形容枯朽的常春,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
  章夜布了诅咒的地方是一个偏远的空房,那是一个将要废弃的筒子楼,两个人搭车到了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由于是阴天,使天空显得更加的阴沉。
  “就是这里?”绯绡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破败的楼房。
  “就是这里!”章夜说着走在前面,“跟我来!”
  绯绡跟着他走进黑暗的楼洞中,两个人一路爬到了顶层,章夜掏出钥匙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拉开了屋子里的灯,狭小的房间中,有人用咒符画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圆圈,圆圈里面是一块红布,七枚古旧的钱币压在了红布的周围。
  章夜回头看了一眼绯绡,示意这个就是诅咒了。
  绯绡看着这个圆圈,小声的说了一句:“通道?”
  章夜听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是赞许的目光,他点了点头:“不错,这个就是诅咒的通道,我要想法把常春被带到黑暗世界的灵魂召唤回来。”
  “我看看吧!”绯绡说着绕着那个圆圈转了一圈,这是一个完美的通道,完美的诅咒,比他想得更加的完美,几乎接近成功的诅咒,要怎样让它停止?
  在医院看护常春的陈开,一个人无聊得开始打起盹来,他睡着睡着,一个激灵就醒了。
  “怎么睡着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突然觉得口渴,看了看常春的输液还有不少,就打算去外面买瓶水,他想着就出了门。
  而后面的常春,插了输液的针管的手,干瘦的,血管突出的手,突然动了一下。
  “以前你曾经问过,咒术和法术哪个会赢?”章夜看着蹲在那个圆圈旁边沉思的绯绡突然说了一句话。
  绯绡听了这话,一下就抬起头来 ,瞪圆了一双美丽的眼睛,“你还记得?” 章夜笑了一下,“你这样出众的人,我怎么能够忘记?”
  绯绡听了这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慢慢的站了起来,章夜到底在想什么?他装作不认识自己,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现在我们的面前不是刚刚好就摆着这样的一个机会吗?”章夜双手抱臂,指着地上那个咒符画的圆圈。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绯绡朝他笑了一下,这个男人,心机深沉若此,让人无法捉摸。
  “并不是完美的诅咒,怎么证明?”章夜笑着从兜里掏了一个试管出来,里面是猩红的血液。
  绯绡见了那个试管,脸色一下就变了,两条剑眉挑了起来,目露凶光,“你要干什么?”
  “让诅咒变得完美啊!”章夜说着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他说着看了绯绡一眼,“你想通过我妻子的身体,让别人复活!”
  “怎么是别人?”绯绡说,“活的依然是你的妻子!”
  章夜听了,脸上挂着一副好笑的神色,“你懂爱吗?爱一个人怎么能只爱一个躯壳?我爱常春!爱她的一切,她的聪明,她的美丽,她的狡猾,她的小脾气~”
  章夜说着就留下了两行眼泪,“是全部的常春,而不是一个有着她的外表的别的女人,更不能容忍,别人占用了她的身体享受生命!”
  绯绡听了心下也是恻然,也许自己真的是太自私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可是,咒术太危险,我只是~”
  “不要说了,诅咒早就下了,我已经孤注一掷,怎么会让它功亏一溃?”说着拔开了试管的塞子,手一倾,里面的血液眼看就要倒了出去,下面正好是那块压了钱币的红色的布。
  “不要!”绯绡说着一伸手,一股气流就冲着章夜手中的试管去了。那气流像是一把剑,一下就把那个试管打飞,试管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碰”的一下飞到了章夜身后的墙上摔得粉碎,在那面灰色的墙壁上,留下一大块触目惊心的深红色血迹。
  章夜吓得面色惨白,捂着自己的手,不知该怎么办,他的手被刚刚的气流割破,血正一点一点渗了出来。
  绯绡一步就窜到他面前,一把提了他的衣领,大声喝道:“快点说!咒术下在了谁身上!”
  章夜苦笑了一下,缓缓的吐了几个字,“陈开!”
  绯绡听了一愣,突然觉得脊背发冷,是的,是的,原来他从来就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意思,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保护陈开,所以才在最后一刻把自己引离陈开的身边。
  “为什么?”绯绡气急,一把把他推了出去,“陈开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这样狠心?只是为了你的妻子,所有的人都可以牺牲吗?”
  “不,不是!”章夜叫着,“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有两个人的魂魄!他要那么多干什么?我不会伤害他,只要他一个魂魄换常春的魂魄,他不会有什么的!”
  “所以你就在这样善良的人身上施了咒术!”绯绡说着,一把就抓了章夜的脖子,他从来没有这样恨一个人,这样想伤害一个人,也许根本咒术和法术就无法分出胜负,谁的机关算尽,谁就是赢家。
  他的手掐在章夜的脖子上,可以感觉到颈动脉跳动的节奏,只要他加一点力,这个人就会死在他的手下,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上淌了下来,到底,到底该不该杀这个男人?
  章夜见绯绡目露凶光,自己脖子似乎被铁箍圈住,根本无法动弹,他使尽全身力气说:“陈开不会有事的,咒术马上就要成功了,他还是活蹦乱跳,一定是另一个人的魂魄被诅咒了~”
  可是这话一说,脖子上的手却突然又紧了一下,面前那张美丽的脸,突然好像很痛苦的抽动了一下,圆睁的杏眼里似乎有泪水要流了出来,“子进,那是子进啊!我们为了重逢,花了一千年的时间,你知道吗?”
  绯绡说完,手一甩,章夜一下就撞在了墙上,他只觉得这一下撞击,自己的骨头似乎都要碎了。
  “我放你走,你走吧!”绯绡看也不屑看他,站在原地,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章夜捂着自己的胸口,拼命的喘气,正在这时,一个“滴,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绯绡听了周围望了一下,找寻声音的出处,是章夜的电子腕表的定时闹钟响了。
  “时间到了~”章夜很颓然的顺着墙壁倒了下去,边倒边哭,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你赢了,你赢了,够了吧?常春再也没有机会再站起来了~”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朝绯绡喊道,他的所有希望,又被打散了,这两年一直支持着他生存下去的梦想,就像一个气泡。如此轻易的就消失了!
  绯绡望着他痛苦的脸,不知该说什么,他们都有自己要保护的人,为了自己要保护的人都可以付出生命,哪里有孰是孰非?
  正在这个时候,后面的圆圈中突然闪出一道红光,绯绡和章夜都是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圆圈的中央,那块红布下面,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圆球正在浮起,从地面钻了出来。
  绯绡见状,暗叫一声“糟糕!”刚刚那个试管里的血,还是有几滴溅到了上面。
  章夜在后面见了,脸上全是兴奋,“成功了,成功了!”他一下就跳了起来,拉门就跑了出去,像是丧失了心智,边跑边喊:“小春,小春,你等着,我来接你!”
  那个圆球越升越高,突然顶破了红布,像是有生命一样,“突”的一下顺窗就飞了出去,冒着青蓝色的光辉,直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绯绡一看就知道那是人的魂魄,他跟着破窗而出,伸手就要抓了那个魂魄回来,只要这个还没有进入常春的身体,子进就该有救。
  哪知眼看就要抓住了,他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身体直直的就从半空中跌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是死亡吗?不会的,自己从来就不会死的,时间早就把他遗忘了,就像他也把时间遗忘了一样,可是这样无边的黑暗,他还从来没有体验过,他就那样直直的掉了下去,身上白色衣服随着夜风飘了起来,像是受伤的飞蛾,跌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陈开,子进,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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