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9-4-5 14:17: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面具(下)
又过了几天,四个人一起出发了,淑白的家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即使是坐飞机还要辗转两天才能到达。
“唉?你的那个朋友不来吗?”王教授问坐在旁边的陈开,他们三个正好坐在一起。
“你是说绯绡吗?”陈开问他。
“是啊,他要是不去我们去了也没有用啊!”难道是临行之前改变主意了?
“他啊,我把他托运了!”陈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有身份证,不能买机票,只能托运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绯绡也有今天啊,他一想到就要笑死了。
“哦!他能去就好!”淑白说完似乎放了心,又不说话了,自从他们出发,她的话就越来越少,好像正在被不安笼罩着。
过了三四个小时,飞机才到达机场,一下了飞机,陈开就忙着跑到领行李的地方站在传送带旁边等着。
王教授和淑白都不明所以,一个大活人还真的能托运?
只见传送带上缓缓的过来一个竹子编的笼子,缝隙不大,不过也可以看见一个白色皮毛的动物在里面窜来窜去。
陈开见了,忙将那个笼子一把提了往洗手间的方向跑:“你们先出去等我吧,我们马上就回来!”
“怎么会这样?难受死我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绯绡一出来就咆哮着,声音几乎要把大厅里的人全都吓跑。
“哎呀呀!谁让你没有身份证,王教授和淑白在等着我们呢,一会儿我们还要坐火车!”陈开说着把那个笼子折叠了一下放在行李包里。
“你,你还留着这个干吗?”绯绡指着那个笼子问他,看来是害怕再钻进去。
陈开看了他一眼:“你还要回来呢!不留着怎么办?”
“陈开!”绯绡恶狠狠的对他说:“我回来的时候会自己想办法,不会再和你们一起了!”英俊的脸上挂满了气愤,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快走吧!等会儿多买两只鸡吃,不要生气了!”陈开说着拽着他往出口走。
王教授和淑白正在等他们,看到绯绡的身影他们都很高兴。
“我们快走吧!”淑白急切的说:“争取能赶得上下午的火车,要不然就赶不及了!”
“什么赶不及了?”陈开问他。
“自然是月圆之夜!”绯绡在一旁说:“圆月,长刀,纳兰舞!这个舞定是要在圆月跳的!”
“不错!”淑白看了他一眼,眼里却没有感情:“离十五还有一周了,我们还要排练、准备!”
“那我们快走吧!”王教授说着提着行李走在最前面。
到了火车上,绯绡又开始不安分了,周围的乘客都向他们投来好奇和羡艳的目光,窃窃私语声不断,还有人偷着用相机往他们这边照相。
“陈开,其实有的时候太完美也是个错误,你说呢?”边说还在边理了理自己的长发。
“是啊,是啊!你真的好漂亮啊,可惜你是个男的,行了吧!”看来他在飞机上攒的那点怨气现在已经全都忘光了。
见惯了他的这副爱现的样子,陈开也没有什么精力去理他,见对面坐着的王教授已经在打盹,自己也忍不住了,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的也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陈开,陈开,起来了!”
他睁开朦胧的睡眼,车已经停了,周围的乘客都在忙着拿着自己的行李下车。
“我们到了吗?”陈开问。
“把厚衣服穿上吧!”淑白说着已经从包里掏了一件大衣穿在身上:“山里挺凉的,我们还要再坐车!”
“什么?”陈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的天色就已经黑了,赶到那里不是深夜?
“快了,再坚持一下!”淑白说着已经拿了自己的行李准备下去了。
陈开只好自己也翻了事先准备好的棉衣,刚刚套上,就看见绯绡从包里掏了一件华丽的白色羽绒服出来,他总算是明白自己的背包为什么那么鼓了,他爱享受的性子真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改。
四个人在车站找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归夜村。”淑白上了车对那个开车的司机说。
“什么?是这座山后面的那个村子吗?”司机听到了这个地方好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就是那里!我们有急事!”
“我不去那里,你们去找别的车吧!”那个司机摆了摆手,一副惊恐的样子。
“你这不是拒载吗?”王教授在车后座叫着。
那个司机转头对他们说:“我就是拒载又怎么样?那边的路是出了名的爱出事故,这么晚了我去了不是找死吗?”
“那我们再找一辆车问问看吧!”陈开说,现在夜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么晚的天是没有几个人爱往山沟里钻。
“没有办法了!”淑白只好下了车,“还好车站的出租车多!”
“小姐,我劝你还是别问了,那个地方没有人愿意去的,就是白天都不会有人去,更何况是晚上?”说完,发动了车子走了,好像生怕他们再找回来。
又问了好几个司机,果然都没有人答应去那个村子,看来淑白的老家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给双倍车筹,有没有人载我们去?”绯绡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可是声音很快就被车站喧闹的人群给湮没了。
“哎呀!没戏!”陈开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夜空:“我们要不等明天白天再问问看?”
“不行!”淑白突然叫了起来:“尽快,我们一定要尽快回去,要不然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的!”已经完全失去了平时的淡定自若。
陈开看了她的样子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这里得山风确实冷彻心肺,不停的吹着,好像要吹散了他们的希望。
“你们要去那里吗?我可以拉你们,不过我要三倍的车钱!”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司机。
“你,你这是趁火打劫!”陈开看他的长相,怎么看都是像抢劫的。
“没有问题!”绯绡说着指了指王教授:“等会儿他会给你钱!”
“好吧!”王教授望了望越来越黑的天色,又望了望急得要崩溃的淑白,无奈的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那个人说着把他们领到一辆车子前面,居然不是出租车。
“这是怎么回事?”陈开指着他的车问,难道是传说中的黑车?
“我没事自己拉点活干,你们到底走不走?”
“走!还要尽快!”淑白说着已经拉开了车门,一低头钻了进去。
车子开了一会儿,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颠簸,一看就是已经远离了公路。
山上茂密的树木在道路两旁张扬着,晚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巨人,偶尔有山风吹过,这些巨人就跟着摇晃一下,传出古怪的声音。
“这,这就是你家吗?”陈开现在已经明白为什么那些司机都不愿意来这个鬼地方了。
“不,还要往前走!”淑白说着指了指前方更为黑暗的一片深山。
“你们没事去那个地方干吗啊?”那个司机开始搭茬。
“那个,那个我们回去探亲!”王教授在后面说。
“哼!”那个司机冷笑了一声:“从来都是人从那里出来,可没有见过几个人回来!还探亲?”
“那个地方有什么古怪吗?”陈开问他,看他的语气这个村子似乎并不怎么样。
“古怪?简直是邪门!”他说着指了指淑白:“你问她不就知道了吗?那里这些年死了多少人?”
“这是怎么回事?”陈开急切的问她,难道她在领他们走入一个陷阱?就像一开始她所布置的圈套一样?
“我们一会儿下车再说!”淑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问。
车子上每人说话了,没有人再敢问关于那个村子的一切,连那个司机也把最闭得紧紧的了,随着车身的颠簸,路,已经越来越靠近那个村子了。
山上阴风阵阵,树影婆娑,偶尔还会有不知什么动物窜到路上,又逃走了。
生怕一张嘴,就会有真的有什么被他们从黑暗的树林中招了出来,带着死镰,取了他们的性命。
“我不走了!”又走了一会儿,那个司机突然停了车:“你们现在可以看到那个村子,从这个山头上一路走下去就行了!”
“喂!你不能这样啊!”陈开叫着,这个人怎么言而无信?
“你们快下车吧,我求你们了,要不是缺钱用,我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说完指着前面的一条路:“前两天刚有一辆车从上面翻了下来,说是来考察工作的,没有一个活的。所以打死我都不会走了!”
“我们下去吧!我知道怎么走!”淑白说着推门下了车。
他们也只好跟着她下来,刚刚走下来,那个司机就马上发动了车子,逃命一样掉转了车头就走了。看来真的很害怕!
“好冷啊!”陈开叫着,山上的风一下就吹透了他身上的棉衣。
“就是这里吗?”一直没有说话的绯绡指着山下的一片灯火。
“就是这里!”淑白面无表情的说,一点也看不出回家的喜悦,倒像是在面对一个无法逃避的问题。
阴冷的山里,那个村子似乎被蓝色的雾笼罩,显得飘飘渺渺,异常的不真实。一簇一簇的灯火像是萤火虫的光,也泛着幽幽的蓝色。
陈开望着下面这个村子,心不知为什么缩紧了,接下来在那里会发生什么?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那个有着篮雾笼罩的村子,像是发着青蓝光辉的鬼眼,正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我们走吧!”淑白说着顺着山坡走下去,林里的草可以高到她的腰部。
“会不会有蛇啊?”陈开回头问旁边的绯绡,望着黑乎乎的一片,他有些胆怯。
“这样走太危险,我走前面!”绯绡说着,快走了两步和淑白并肩走到一起,“是那个方向吗?”他指了指前方问淑白。
“不错,只要顺着这条路应该就可以到,我也好久没有回来了,想不到长了这么高的草!”
绯绡听了伸出一只手,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突然周围被一团青色的光辉照亮,林子里恐怖的气氛顿时减了很多,陈开仔细一看,一个火焰一样的东西在绯绡的手掌中跳跃着升了起来。
“这个是什么?鬼火吗?”看来绯绡的办法真的是不少。
“引魂灯!”他说着把手一抬,那团青色的火就像有生命一样,慢慢的飞到他们头顶,在前方悠悠的徘徊着,回头对陈开和王教授说“这个可以驱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会有帮助的,我们走吧!”
“你这个朋友是在哪里认识的啊?”王教授见了也一阵唏嘘,饶是他不信鬼怪,现在也不得不佩服。
“是,是……”陈开挠了挠脑袋,不知该怎么说:“高考前在马路上拣的~”
王教授听了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看了看陈开的脸,得到这样的答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摇了摇头跟在绯绡和淑白后面走了。
那团青色的火焰就在四个人头顶一米多高的地方,慢慢的飘着,他们快,它也快,他们慢,它也慢,那淡淡的青色光辉一直笼罩在他们上方,不离不弃。
陈开不知为什么,走在林中也不觉得害怕,纵是周围野草丛生,灵魂似乎也是得到了安抚,非常平静。
一路四人无语,走到半山腰时,旁边的林木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躺在高草中。
“那是什么?”陈开指着不远处那个庞大的影子,好像有一些斑驳的白色。
绯绡回头看了看:“好像是车子!失事的车子吧!”
“这里的这片山坡叫断魂坡,已经出了不少事了,不过我们走路不怕的!”淑白对他们说。
“断魂坡?”陈开突然觉得心中一紧,恐怖又跟了上来。
旁边的王教授好像想起什么,忙问淑白:“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来头啊,怎么司机都不爱来?还有这个叫什么断魂破的地方?”
淑白回头看了王教授一眼,眼中是冷冷而忧伤的目光,过来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不错!我们这里是有些说法!”
“什么说法?”绯绡也在一边好奇。
淑白望了望周围阴森的树林,对他们说:“这里很久以前死了很多的人,名字也不是叫归夜村,而是叫鬼野,满是鬼怪的原野的意思!”
“什么?”陈开失声叫着,在半夜阴森的山林里听到这样的话实在有些让人承受不了。
“为什么会死很多人?”王教授总有一些刨根问底的学者风范。
“也许是战场吧!”绯绡回答,询问的目光望向淑白。
淑白点了点头:“不错,就是战场,战鬼的魂,一直在这里徘徊,因为这里四面环山,他们找不到出去的路!”
说完,又指了指下面的村子:“古代开始,就不停的有神社和做法事的人被皇上派过来驱逐鬼怪,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村子,据说这个村子也是按照八卦的方位盖的,而这个村子里的人,现在还在沿袭着古代的任务!”
第七章 面具(下)
“驱鬼很成功吗?”王教授问淑白。
“不!”淑白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像是有鬼怪,可是并不成功,每次跳那个驱邪的舞时,都有死伤的情况发生,不过以前倒是有人砍下来鬼的角,在远处的庙里放着。”
“我们走吧!看来任务很多啊!”绯绡听了笑了笑,好像这些事情引起了他的兴趣。
“是该走了,不然天就更晚了!”淑白说着拉紧衣服,转身又引路去了。
陈开在后面看她和绯绡一黑一白的两个背影,一种不安的感觉渐渐在心里生起,这个以前叫做鬼野的村子里面有什么样的鬼怪潜伏呢?
又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可以看见下面人家的灰色瓦房了,此时已经是深夜,刚刚在山顶看到的那些寥落的灯火已经全都熄灭了。
“淑白!”陈开裹紧了衣服问她:“这么晚了,你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吗?”
“来我家吧,应该可以!”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一条宽阔的马路上,看来这里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
“那太好了,我好累啊!”陈开松了口气,这山路走起来比平地不知累了多少。
正要进村口,突然一个很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操纵着鬼火的人,会带来灾难!”
“老婆婆,可不能这样说啊!”绯绡说着,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把头顶的灯招了回来,那团火焰在他手掌中不停跳跃,晃出青色的光晕,照得绯绡的脸似腊像一般无可挑剔,黑色的发,白色的脸,红色唇,分外的不真实。
可以看见对面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老妇,佝偻着身体,脸上的皱纹横生,与绯绡形成了强烈大的对比。
“呵呵!”她说着笑了一下,露出黑洞洞的嘴,里面没有半颗牙齿:“希望你能够安分守己,早点离开这里!”
“我是带来福音的,我们走着瞧!”绯绡说着伸嘴一口气吹灭了掌上跳跃的火焰,此时已经是在村口,不同与刚刚在深山中的阴森恐怖了。
“妈妈!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一个中年的男人,手上拿着一只电筒,把那个老妇人拉了回去,边走边道歉:“不好意思啊,对不起,她年纪大了有点糊涂!”
“什么糊涂了?那个分明是鬼火,是不祥的预兆,鬼又要出现了……”那个老人边叫边被她的儿子拽了回去,只有颤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陈开听了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忙回头对淑白说:“我们快走吧,我好冷啊!”
淑白领着他们走到一个砖房前面,从背包里掏了钥匙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这里就是我家!”她说着推门进去,里面倒是什么都有,就是泛着一股尘土的味道。
“你们家没有人吗?”陈开原以为里面会是其乐融融的一番和睦景象。
淑白笑了笑:“父母都离开这了,到别的地方了,不过叔叔在这里,还有我奶奶,明天就应该能见到,今天太晚了,我们先睡吧!”
几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睡了。
绯绡捏着鼻子似乎对被子上散发的霉味非常的不满,一个劲的抱怨着。
“绯绡,你这里真的有鬼吗?”陈开疑惑的问他,这里蹊跷的事情似乎很多,鬼怪倒是真的没有出现过。
“不知道!”绯绡还在抖他的被子,好像要把上面的脏东西都抖下来:“要看看他们跳的什么驱邪的舞再说!”
“为什么?”陈开很奇怪,难道现在他不能感觉到吗?每次绯绡只要一来就能知道是否有什么奇怪的脏东西的。
“没有任何妖气!”绯绡看了看他说:“这里,只有邪气和死亡的气息,人心叵测,只要是封闭的地方都会有这些东西,可是就是没有妖气!”
“这个和人心有什么关系?”陈开问他。
“有的时候,邪恶不是有关死人的,而是有关活人,活人心中产生的东西有的时候比死人更可怕!”他说着摆了摆手:“哎呀,不与你说了,我还什么也不知道,明天再说吧!”
陈开只有抱着被子,愣愣的盯了天花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梦里,有一个穿着白色盔甲,带着面具的武士在跳舞,或者是在战斗,长刀如水,血花缤纷,洋溢着华丽的死亡气息。
第二天,陈开一觉睡到天亮。外面传来鸡鸣狗吠的声音,看来真是在乡下了,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祥和景象。
他伸了个大懒腰,才发现屋子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了,旁边的绯绡不必说一定是去管什么闲事去了,好像连王教授也不见了啊?
“陈开,你起来了?”王教授的声音远远的自院子里传来。
他应了一声赶紧穿好衣服出去了,太阳出来了以后,这里的天气也不是很冷。
“快点和我走!”王教授看到陈开朝他一个劲的招手。
“这要去干什么?”一大早他怎么就这么兴奋。
“淑白已经把人找来了,应该就要开始排练了!”王教授边走边搓着手。
“排练?排练什么?”陈开问他:“是那个驱邪的什么纳兰舞吗?”
“不错哦!”老头笑得脸上像是开了花:“就是那个舞,现在正在选人,我们去看看!”
又走了一断路,两个人来到一个大的宅院旁边,这个房子有红色的屋顶和青色的墙,院子里还放了接收卫星台的天线,充满了现代的气息,里面站了十几个人不知在看什么热闹。
“陈开!快过来!”淑白在屋子里面朝他招手。
“今天见我怎么这么高兴?”陈开望着她笑得灿烂的脸,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自心中升了起来。
“快过来看看你要穿的盔甲!”淑白说着抱了一个青色的护胸朝他走了过来。
“什么?”陈开大叫着:“我没有听错吧?我为什么要穿这个东西?”
那个盔甲就像出土文物一样上面沾满了铜锈,而且有两块分外鲜红,仿佛是血液的颜色。
“不,我不穿!”陈开看了她手里的东西就头皮发麻,让他穿这个不如要了他的命,“而且,我穿这个干什么啊?杂耍吗?”
“让你跳舞啊!”一个冷俏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一会儿绯绡白色的身影已经走到他面前,一双桃花眼里全是等着看好戏的有趣神色。
“跳,跳什么舞?”陈开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就被安排了这样艰巨的任务,真是瞬间换了天地,刚刚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呵呵!”绯绡已经憋不住笑了:“就是那个什么纳兰舞!”
“为什么让我去跳?”此时他的心情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现在就是他们再说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了。
“淑白已经是要跳了,一共要六个人,就差一个了,只有你能胜任!”绯绡说着一把就拍到他的肩上,意味着他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那你呢!”陈开指了指绯绡:“你的身材,天生就是跳舞的,为什么让我去?”
“我?”绯绡又对他笑笑:“我的妖气太重啊,而且跳这个舞不需要身材!”说完,一把接过淑白手上的护胸,套在陈开身上。
“是,是吗?”陈开只觉得身上的重担越来越重,不知是因为这个压着他的护胸还是别的什么。
安排好了以后,淑白的叔叔盛情的款待了他们一顿,绯绡依旧吃他那百吃不厌的鸡。
“淑白啊,变得我都认不出了啊!”淑白的叔叔笑着摸着淑白的头,这是一个朴实的乡下男人,和淑白的那种浑然天成的冷落气质确实没有半分相似。
“没有啊!”淑白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我还是老样子!”转头又对陈开说:“我们这里跳舞,祭祀的东西都在我叔叔这里放着,等会儿你可以去看看!”
“不,不用了!”陈开忙摆摆手,他对那些破铜烂铁一点兴趣也没有。
“小伙子!”淑白的叔叔盯着陈开:“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这个可不是一般的舞,是拿性命在跳的,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学啊!”
陈开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以前好像就听过什么死亡的舞蹈什么的,看来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绯绡!”陈开望了望旁边忘情吃鸡的绯绡,希望能从他那里获得点宽慰。
“不,不要紧~,有我在呢~”绯绡的嘴里已经被鸡肉塞满,说话都不利索了。
陈开望着他那已经被食物撑得变形的脸,只好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次是谁也指望不上了。
“陈开,我们等你回来啊!”下午出门的时候绯绡这样和他说,而他自己正悠然的躺在床上晒太阳。
“你,你都不陪我去吗?”陈开被他快气死了,到底来这里有用的是他还是自己?
“快走吧,我陪王教授下棋呢,我们等你回来!”
王教授在那边已经搬了棋盘出来,“现在的年轻人会下棋的越来越少了,难得有人陪我!”
“你算是找对人了!”绯绡说着卷了一下衣袖,“这么多年,我对棋艺还是很有研究的!什么棋都可以奉陪!”
“那太好了,我也正是好多年没有找到对手了!”王教授已经迫不及待的摩拳擦掌,就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陈开。
陈开望着这热血沸腾的两个人,已经知道自己完全的被遗忘了,叹了口气,摇摇头走了。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淑白带着他们走位,每人发了一根木棍教他们姿势,陈开只觉得像是回到了小学,之前对这个神秘的舞蹈怀着的好奇心一扫而光。
“你好勇敢啊!”旁边一起练舞一个十几岁的乡下少年对陈开说。
“为什么啊?”陈开觉得纳闷,这样的舞就是让他再跳个几圈都不成问题。
“那个少年看着陈开,低着头说:“两年以前,我哥哥参加的时候手被鬼吃掉了~”
“吃掉了?陈开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
“是啊,不知是什么时候谁变成了鬼……”还没等说完,淑白就已经在警告他们了。
陈开握着棍子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冷汗涔涔。
“现在是木棍,正式的时候要换成真的刀,大家小心了”
刚刚开始的时候淑白的话又在耳边回响,为什么要用真的刀?为什么会有鬼吃人?难道,这个舞蹈根本就是一场搏命的厮杀?
望着前面淑白的脸,没有表情,漠然而严肃的脸,陈开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又跳入了另一个圈套之中。
“哎呀,累死了!”刚刚回到家里,就看见绯绡和王教授的脸上都贴满了小纸条还在对弈,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
“我不玩了,又输了!”绯绡突然一把掀翻了棋盘,黑白的棋子散落了一地。
“来来来!数数纸条,看我们谁输的多!”王教授说着就伸手去摘自己脸上的战果。
陈开这是才明白这两个把牛皮吹得震天响的家伙不过是半斤八两的水平,一个比一个臭棋。
“绯绡!”陈开说着去拉他的衣袖:“别人告诉我跳那个舞的时候会有人变了鬼吃人!”
“不要紧的,现在看没有什么异状,到时候我自会帮你!”绯绡低着头去数那些纸条,陈开还没有见过他对什么这样痴迷,看来自己已经被他全然遗忘了。
心下不由伤感,他们来到这种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有自己是来送死的吗?
然而时间不允许他感伤太久,五天时间,一晃即逝,转眼就是阴历十五的那天了。
陈开又照常去淑白的叔叔家去找她,刚刚走到门口,就有人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回头一看,是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白色的头发,黑的皮肤,强烈的反差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那人一笑,露出没有牙齿的黑洞洞的嘴。
“你干什么?”陈开被吓出一身冷汗,是那个老婆婆,刚来的那天晚上站在村口的老婆婆。
“你啊,你~”那个老婆婆干瘦的手似乎要嵌到陈开的肉里:“下一个就是你了!呵呵!”
“什么下一个就是我?”陈开只觉得胳膊上痛得要命,拼命的要甩脱她。
“被鬼吃掉的就是你啊!”那个老婆婆没有牙的嘴笑成弯月,好像看到了非常开心的事。
“不要听她的!”突然一个人大力帮陈开拉开了那个老婆婆的手,陈开总算是挣脱了控制。
“米婆婆,不要吓唬小孩好不好?”是淑白。
那个老婆婆见了淑白突然像见了鬼一样,两只手抓着头,睁圆了惊恐的眼睛,口中不停的念叨着:“妹妹,妹妹,我错了,妹妹!”
“你说什么?”淑白往前走了两步,非常好奇。
哪知那个老婆婆掉头就跑:“妹妹啊,不要再回来了,饶了我吧……”歇斯底里的喊着就跑开了,挥舞着双手,像是要赶走什么东西。
“这是怎么了?”淑白似乎也是一头雾水:“这个米婆婆疯了好久,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是吗?”陈开问她:“她说的妹妹是说谁啊?”
“不知道啊!”淑白说着挥了一下手:“今晚就要开始了,我们去准备吧!”
陈开望着米婆婆跑走的方向,觉得这个村子里似乎有太多古怪,可是又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祥和的地方,偏偏有剑弩拔张,一触即发的气氛,他回头看了看天色,今天天气有些阴暗,似乎有一场冬雪就要来了,厚重的乌云布满了远处的山头。
今天晚上会有月亮吗?那会是什么样的月亮呢?在那样的月亮下跳舞的又会是什么?
晚上,淑白郑重的递给陈开一个面具,是红色的鬼脸面具,狰狞的脸孔,与以前所见并无不同,陈开双手捧着,当初初见的时候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戴上它。
“要小心啊!”淑白说着又递给他一把长刀,居然是真的刀,泛着冷冷的光辉。
“真的要拿它跳舞?”陈开举着刀,刀光如水。
“不是啦,这个只是摆设,没有刃的,你不要那么紧张!”淑白看他的样子觉得好笑。
“可是,可是我听说……”陈开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自己听到的东西。
“驱邪吗,怎么都是有风险的,不过有的时候不信就什么也看不到了,鬼怪自在人心中!”淑白说着已经在衣服外面套上了花花绿绿,像是演戏一样的服装,活脱脱就是在电视里看到的巫师。
“呵呵!”陈开看了她的衣服,也觉得好笑,自己也套上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盔甲,回头对淑白说:“你看我怎么样?”
一回头,面前是一张鬼的脸,红色的鬼脸,正在黑暗中睁圆了眼睛瞪着他,黑洞洞的眼仁里没有任何表情。
陈开在暗夜的屋子里冷不防看到,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你怎么了,带上吧,我们该走了!”从面具背后传来的,是淑白的声音。
“好,好!”陈开见是淑白松了一口气,也跟着带上了面具,冷冷的,没有温度的陶制的面具,隔离了真实和虚幻。
千百年前真的有人带过这样的面具杀敌吗?带上它的感觉是不是和自己现在的感觉一样呢?一种迷失自己,交错了时空的感觉,纳兰的面具,纳兰的舞蹈,演绎了多少的神话?
外面是一片空旷的场地,中央升起一堆篝火,长长的火舌似乎要烧掉半幅天空,村子里有百十人在围观。
绯绡在哪里?陈开四处望了一下,却只看见自己旁边同样带着面具的舞者,不同的是有三个人带的是鬼的面具,青色的鬼脸,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辉。
“被鬼吃掉的
就是你~”下午那个老婆婆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那青色鬼脸看起来越来越可怕。陈开不敢再看,只有直视着不远处的篝火,隔着面具,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不真实,那火焰似乎要将他们都吞没了。
下面绯绡和王教授也在围观,周围的人似乎都不大明白这个舞蹈的意思,只是不停的起哄,鼓励好戏快点上场。
没有一会儿,就有鼓声传来“咚”的一声,所有围观的人都静了下来。接着又是几声鼓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刺耳,让人想起了古代的战场上的鼓声。
六个舞者开始围着篝火跳了起来,表演的好像是战士杀鬼的舞蹈,不过在火光的映衬下,青色的面具,红色的面具,裹着刀光,看起来倒像是群魔乱舞,根本分不出那个人扮演的是战士,那个人扮演的是鬼。
“这个舞可真是……”绯绡看着叹了口气,以前对于这个舞蹈的所有美好梦想全都破灭了。
“唉,一个小村子而已,会有什么大的排场,而且这也主要是一种仪式吧!”王教授笑着说,这一切似乎都在他预料之中。
“希望等会儿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绯绡说着眉头又锁了起来,只希望一切平安。
陈开机械的表演着,只觉得自己似乎处于炼狱之中,那火焰烤得他好热,一会儿汗水就将他得衣衫浸透了,对面扮演鬼的人轮流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那花哨的衣服和盔甲,映着火光,让他眼花缭乱。
淑白,淑白在哪里?那个是淑白?他瞅着空隙张望了一下,可是都是一样的面具和衣服,根本分不清余下得两个带着红色面具的人那个才是淑白。
又要转身了,他举着刀转了一个圈,刀锋正好在对面那个扮鬼的人面前滑过。接下来呢?接下来就是再往东南的方向走三步,又绕着篝火转了一圈了。
走这些方位到底是什么意思?陈开只觉得好麻烦,还不如来个群殴比较简单,反正看着就是群魔乱舞。
不知为什么,越转下去,他就觉得意识越混乱,以前练习的时候怎么没有?还是因为,圆月的缘故?
抬头就是一个昏黄的圆月,现在看起来格外的大,可是偏偏散发着惨淡的光辉,也许是要下雪了吧,才让月亮也变得这样可怕。
圆月,长刀都有了,可是纳兰在哪里?
“不好!”绯绡着那些跳舞的人围着篝火跳了两圈突然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王教授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这个人虽然是少有的青年才俊,可是行事怎么这样古怪?
“那个舞,一定要停止!”绯绡说着就分开人群要冲出去,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为什么啊?”王教授也跟着他追了出去:“不是没有什么吗?”
绯绡回过头用一种很可怕的表情看着他,厉声说:“少了一个人!你知道吗?这个舞,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人?怎么会少了一个人,王教授回头看着那个祭祀的场地,那燃烧的篝火要点燃了天际,明明是刚好三个战士三个鬼的组合,怎么会少了一个人?少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还没有想明白,前面绯绡白色的影子已经分开人群冲了出去。
“等等我啊!”王教授也连忙呼喊着跟他跑出人群。
绯绡绕了个大圈子跑到那些敲鼓的人旁边,大声喊着:“快点停下来,不能再敲了!”
“为什么?”淑白的叔叔好奇的问:“要是这个时候停下来观众会有意见的,而且一个不完整的祭祀很危险的!”
“危险?”绯绡的脸已经像是上了一层寒霜:“要是完整的祭祀才是真的危险!”
“为什么这样说?”淑白的叔叔一头雾水,“多少年来我们都是这样弄的啊!”
“你看看他们走的是什么位置?”绯绡对王教授说,手指着跳舞的场地。
“好像……”王教授看了半天:“好像是逆的八卦啊!”
“没错,就是逆的八卦,而且是按照七星的方位走的!”
“可是,七星不是该有七个人吗?”王教授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叫着少了一个人了。
“你还是不懂吗?”绯绡急切的说:“按他们这样的跳法,哪是驱鬼啊,分明是要引了什么东西出来!”
“难道?难道?”王教授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你的意思是说,要是他们跳下去,会出现第七个人?”
“不错!”绯绡点了点头:“而且第七个出现的,绝对不可能是人!”
“什么?”淑白的叔叔吓了一跳:“你的意思这个舞根本就是招鬼的,而不是降鬼的?”
“就是这样,赶快不要再敲鼓了,现在还来得及,要是跳到第七圈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可是,可是!”淑白的叔叔似乎有些不忍心:“淑白一直想参加这个祭祀,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跳了,我不能就这样停止!”
绯绡听了这话又是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王教授,昏暗的火光下,王教授的脸上也布满了惊恐。
“那,那个淑白,是第一次跳?”王教授颤抖着问。
“对啊!”淑白的叔叔点了点头,这个朴实的中年汉字真的很心痛自己的侄女:“她一直想跳,可是没有这个机会,以前只有一个女舞者跳过,其余的都是男的。”
“那个是我的面具,就算不打开保险柜,我也知道里面是它,因为它在呼唤我,我不过是在取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