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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3 00:5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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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
虽然事前背下了平面图,但细节部分的印象并不算清晰,因此花了一些时间才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也就是门上写着“更衣室”标示的房间。门边有个小型操作板,想开门必须输入密码,只见凉子纤细的手指连续的按了四个键,门就自动开启,连“芝麻开门”都不用喊。想当然是来自骇客行为的成效,一旁的由纪子保持缄默,她应该明白现在也不是高谈道德规范的场合。
指派岸本在门外把风之后,我们随即进入室内挑选衣服。整排的更衣间当中有两间没有上锁;一间是空的,另一间却是……
看起来不像音乐剧,倒像是轻松歌舞剧中队列进行舞所穿的衣服:高礼帽、燕尾服、紧身衣、网状丝袜、高跟鞋、手杖、蝴蝶结……其性感程度倘若被紧身癖岸本看到,必定当场鼻血直流心神荡漾不已。
此时室町由纪子白皙的双颊染起红晕。
“这是什么啊?我们真的要穿上这种衣服吗?”
“吵死了,赶快换好衣服,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你这个任性的大小姐挑三拣四!”
凉子对于别人的任性相当严厉,由纪子则提出质问表示抗议。
“没有其它比较正常的衣服吗?至少看起来稳重一点的。”
“这些衣服很正常啊,又没有缝上三个袖子,材质也不是铁板做的。”
“你的比喻太极端了!”
“没关系,不想穿就不要穿,一个优秀的警察官僚想当着大庭广众面前裸奔也算得上是个人自由,不过呢,室町一族最引以为傲的金枝玉叶如果因为裸奔而遭到逮捕,届时辉煌的家谱势必蒙上声誉扫地的阴影,噢--呵呵呵!”
虽然不知道纵使现实和虚幻的世界里有多少知名的女侦探,然而我敢断定,在个性恶劣这一点上,绝对没有人可以超越药师寺凉子,如果谁认识更高竿的高手也希望告知一声。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进展。
“麻烦你们赶快换好衣服,我会转过身去。”
这么做一方面是基于礼貌,一方面也是方便警戒。我站在门边,从细微的门缝窥探外面的动静,除了东张西望、沉不住气的岸本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人会进入这个房间,总之不必担心遭到偷袭。
经过几分钟,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泉田,我们已经换好了。”
闻声回过头去,两名带着高礼帽、拿着首长、身穿燕尾服与网状丝袜的美女并排站在我面前。一人泰然自若的抬头挺胸,另一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半躲避着我的视线,不过眼前的光景简直相当于一百万美金的价值。
我很清楚凉子的魔鬼身材,而由纪子也不遑多让。她比凉子略矮五公分,属于一般女性的标准身高,修长匀称的体态十分惹人注目,平时看由纪子都是一身拘谨的套装打扮,现在换上她所谓”不正常”的衣服,网状丝袜所展现出来的美腿令人不禁有种耳目一新的惊艳感觉。
当然,我还不至于整个人傻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看,第一点:目前不是发愣的时候。第二点:我早知道她们的真面目。我在房间的一角找到若干厚纸袋,把几个装在一起以便强化袋子底部然后交给两人,要她们把换下来的湿衣服收进去。
“我们走吧。现在这样就不能假扮成财务省的新进官员,所以你们是准备上场的舞者,而我们是你们的经纪人,OK?”
“OK、OK。”
凉子看起来似乎还颇能享受这种变装游戏,一旁的由纪子则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也难怪主导权经常被凉子抢走。
门外的岸本大概等的不耐烦了,一看到我们走出门就喊了一句“怎么这么慢?”正想抱怨的当头,表情却为之一变,转而露出色迷迷的嘴脸。
“呜呜、能当上警察真是太幸运了。”
岸本表现的感激涕零,由纪子红着脸不知所措,凉子坦然自如,摆出一幅“想看尽量看”的态度,根本不把岸本当成是男人而是路边的一只猫,这么说来,我会是什么呢?
“这么一来非把数位相机带去不可,我一定拍下凉子小姐两人美丽的模样,不晓得以后我们的高层单位是不是有机会也来举办一场变装大会啊?泉田先生。”
我没有回答,药师寺凉子成为警视总监是相当恐怖的事情,而警界高层单位的主管全部穿上网状丝袜的情景则已经超越了恐怖,等于是一场惊悚的恶梦。网状丝袜能够穿得好看的顶多只有药师寺凉子与室町由纪子罢了,凉子不用说,我倒不觉得由纪子会以此为傲。
“不要异想天开了,小心吃上一记致命飞踢。”
我把放有凉子跟由纪子湿衣服的两个纸袋塞给岸本。反正这小子正面对决时决派不上用场,至少让他负责保管随身衣物,原本还以为他会出声抱怨,不料……
“是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美好的回忆的。”
只见他喜孜孜的双手捧着纸袋,这小子将来哪一天如果当上警政署长,很可能会出版回忆录,有必要特别注意他的一言一行。
我们一行人继续在馆内绕来绕去。
网状丝袜的威力是在强大,凡是与我们擦肩而过的男人没有一个例外,目光完全被凉子跟由纪子的腿线牢牢吸引,如此一来,即使看到了她们的长相,留给别人的印象也仅止于“戴着墨镜或眼镜的美女”而已。至于随侍在一旁的我和岸本,可确定以不会被放在眼里。
“哇--想不到日本的女性也有这么一双修长的美腿,等表演结束后可不可以一起拍照留念呢?”
竟然还有人上前搭讪……我记得这个人,他曾任总务省(译注:相当于外事处)官员,之后并吞专门照顾车祸意外孤儿的育英财团成为理事长,侵占了上亿日元的慈善捐款。
凉子则露出风情万种的嫣然一笑挥挥手说道:“好啊,让我们手牵手合照吧。”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我要把你扣上手铐!”而毫不知情的男子色迷迷的笑开了双颊并挥手回应。另一方面,由纪子一直闷闷不乐的把头撇向一边,却反而酝酿出一股青春娇羞的魅力,惹得一群男人的视线紧紧黏着他不放。
“耶?你们是哪个剧团的人啊?”
一名年轻女性开了门出声问道。虽然不及凉子跟由纪子,却也是个让人眼睛一亮的中长发美女。从开启的门内传来数名女性的声音,看样子是货真价实的剧场演员,而这个房间应该是休息室。
六名女性尚在等待八点的演出,目前正要准备更衣与化妆,她们以亲切和善的态度邀请我们入内聊聊,于是我们摘下墨镜走进房间。
“我们是十点钟才出场,时间还早得很,啊、这二位是我们的经纪人,不用理他们没关系,反正他们跟机器人差不多。”
“这样啊,不是我说,你们可真漂亮,就像超级名模一样,我、还有这里所有人有生以来头一次遇到像你们这样的大美人呢。”
凉子自然不在话下,就连像由纪子那样的模范生听到同性的赞美自己的容貌似乎也不觉得排斥,只见她落落大方的露出微笑,接受众人的赞赏。
“谢谢,你们说的一点也不错。”
凉子厚着脸皮回应,舞娘们接着笑道:“你们长得这么漂亮,根本不必来做这种工作,应该有更好的出路才对呀。”
“你的意思是?”
由纪子开口询问,凉子随即巧妙的讲话转了个弯,表示由于是头一次来这里工作,希望前辈多多指教。
舞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套句老人家的说法,这种工作会让女孩子嫁不出去,在男朋友面绝对难以启齿。”
“可不可以举个例子?”
“举例啊……讨厌啦,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舞娘们发出怪异的笑声,其中一人把揉成一团的衣物递给凉子。
“你看这是什么?”
“泳衣,而且剪裁很普通……”
“这可是纸做的哟。”
“纸……”
“没错,穿上这个在游泳池里表演水上芭蕾,你想三分钟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由纪子顿时哑口无言,胆大如凉子也露出了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手上拿着纸泳衣,只差脱口而出:“天啊--”
Ⅴ
“简直颓废至极,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下流的男人!”
出了舞娘们的休息室来到走廊,由纪子一直忿忿不平。
“泉田警部补你也这么认为对不对?真不知道那种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一点羞耻心也没有!”
“嗯……”
我的回答很简短。那群自称精英份子的人,嗜好却是低俗的叫人叹为观止。然而同样身为一介凡夫俗子,如果要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姿态大加鞑伐,我会有点心虚。总而言之男人就是太蠢了。
“我说泉田先生,你是不是对这种表演很有兴趣啊?”
岸本笑得很邪恶。
“你烦不烦啊,先别说别人,搞不好最有兴趣的就是你。”
“我对现实中的女性没兴趣。”
岸本斩钉截铁的说道。骗鬼!这小子刚刚嘴里还嘟囔着:“能当上警察真是太幸运了!”不过回过头来仔细想想,以前在国会质询之际曾有人当众批评:“鸡跟高层官员都会忘记三分钟以前的事情。”所以说岸本或许不是有意要说谎。
走廊几乎看不到人影,现在已过六点三十分,座谈会应该开始了,对于一群非法入侵者也就是我们四人正是大好良机,因此我们往尽头走去。准备正式开展“地下二楼”的搜查行动。
“喂,你们在那里做什么?”
一直担心不知何时会冒出来的句子终于再此时登场了。
怎么这么慢!我心里便想着,再度戴上墨镜,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距离我们身后约三公尺的地方站着一名男子,一张熟悉的面孔紧盯着我们。
“我是分处次长助理锻治。”
果然是前天那名男子,仍旧摆出一副蜷居于权力机构末端的小卒专有的狂妄自大姿态。
“你们看起来很可疑,喂!你!把墨镜拿下来!”
说着一只手指向凉子。
我顿时反应不过来,凉子则发出高分贝的笑声。
“噢呵呵呵呵--没常识!这墨镜等于是戏服的一部分,除非回到休息室,否则一旦上了舞台,任何理由都不能摘下墨镜!”
锻治以阴湿的眼光瞪着凉子。
“叫你拿下来你就拿下来,区区一个秀场演员摆什么架子,身上穿的衣服少的跟裸体没两样,却不肯拿下墨镜,还啰哩叭嗦拿一堆理由推三阻四,你以为这样行得通吗?”
“这段话应该算是性骚扰吧?”
岸本此时多嘴,惹得锻治隔着肩膀回头瞪他,随即传来一个冷酷的笑声把锻治的脸拉回原位。
“你真的想看吗?看了保证你会后悔哦!”
一看到摘下墨镜的凉子,锻治的嘴巴撑得大到不能再大。
“啊、你就是……!”
话还没说完,锻治就倒地不齐整个人昏死过去,因为凉子抬起她那由网状丝袜紧紧包裹住的美腿,朝着锻治的裤裆中间嵌进强烈又正确无比的一脚。就我所知,能够躲开着一踢的男人直到目前为止尚未出现在这个地球上,而且以后,至少有好一段时间不会出现。
凉子接着踩住昏迷的锻治的身体。
“你想做什么!”
“我还没给他致命一击。”
“给他致命的一击又能如何?真要闹出人命我们怎么查下去!?”
“可是如果被人发现警察打人不是更糟吗?”
“没人会知道你是警察的啦!”
“怎么不会,我可是全世界长得最美的警察!”
这句话我是不否认,不过话题也偏得太离谱了吧。
“先找个地方把他一个人关起来,赶紧离开现场再说,要是别人看到就大事不妙了!”
由纪子提议到。她外表看似冷静,实际上也是斗志高昂,不然平时的她绝对不会做出这么草率的提案。
“唷!你这次的提案总算跟得上现实了,不错、不错!”
凉子神气地说完便环顾四周,徐徐指向一扇写着“DUSTROOM”(垃圾间)的房门。
于是我手伸向不省人事的锻治的身体,抓住他的双脚脚踝,从走廊拖曳而过。锻治面呈紫色、白眼泛起,嘴角海淌着唾液,还好心脏跳动正常,可见生命没有大碍。
垃圾间里堆着好几个塑胶垃圾桶,我们把锻治塞进其中一个,又从其他垃圾桶翻出装有垃圾的垃圾袋改在上头,借此遮盖倒霉的芝麻绿豆官,正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之际--
“你们是什么人?在里面做什么?”
粗声粗气的盘问听起来有三个声部,只见垃圾间门口挤着三个手持警棍的黑影。
“怎么又来了?多管闲事绝对有害无益,好吧,既然来了就只好堵住他们的嘴了!”
“这女人居然可以把这种事情当做像是在玩游戏一样!”
我感到无法置信,同时也觉得相当佩服。对于药师寺凉子而言,任何危机、任何险境或许尽是提供她消遣的娱乐罢了,至少和我比较起来,她的胆量确实大了许多。
凉子与我分头迎击敌人,没有时间让我们犹豫太久,我采取后退步伐躲开警卫挥下的警棍,接着以手刀砍向对方的右手腕,再以右手肘撞进对方的胃部,对方随着一声呻吟弯下身题,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警棍,调整一下手力,朝着对方后脑勺打下去。
凉子也以一记手杖,瞬间将敌人击倒在地。
第三名警卫吓的失声大叫,转身夺门而去,我们也随即从垃圾间冲进走廊,与警卫反方向奔离现场。
才跑了十步左右,由纪子便跌了一跤,左脚的高跟鞋飞了出去,从地板上撑起上身的由纪子蹙着柳眉,抚住左脚脚踝呻吟道:“……脚踝扭伤了!”
“你这个笨蛋!只会碍事!”
凉子无情的抨击,由纪子则强忍着疼痛反驳回去。
“不是我笨!能够穿着高跟鞋全速冲刺的女人,全日本只有你一个而已!”
“是啊,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全日本有我办得到,不甘心的话尽管学我呀!”
现在不是吹嘘的时候吧!敌方一定会增派人马紧追而来,但我们又不能放着扭伤脚踝的由纪子不管,我以自己的肩膀撑起由纪子的左臂。
“站的起来吗?室町警视。”
“谢谢……”
“等一下,泉田,对她这么好干嘛?叫她自己站起来,要不然像她那种人给她三分颜色,她就会得意忘形的开起染坊!”
“就像你一样吗?”
这句话我并未说出口,因为像凉子就算不对她好,她也会爬到你头上来。
由纪子抓住我的肩膀,好不容易站起身子,但我看得出她正努力忍着剧痛,别说跑步了,就连走路都成问题,于是我当下作了一个决定。
“失礼了。”
说着同时抱起由纪子的双腿,将她的身体担在我的右肩上。由纪子不发一语,并非因为她沉着冷静,而是已经惊吓过渡。凉子也是一时之间默不作声,看样子我这次成功地让我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上司当场愣在原地,堪称是我这个跟班近来罕见的丰功伟业。
“快走吧,药师寺警视!”
我便说边往前跑,当然,由于肩上多扛了一个人,跑步的速度会有多快是可想而知的。
回头瞄了一下,看到凉子捡起由纪子掉在地上的高礼帽戴在岸本头上,自己则双手夹着两根手杖追了上来,岸本也是双手捧着纸袋,慌慌张张的紧跟过来。
“等、等等我啊,不要丢下我不管啊!要是我被抓到了,可是会全盘招供的!”
话尾被其它声音掩盖过去,十个人以上的脚步声与高喊“站住!”的大合唱直逼我们身后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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