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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oveying1314

《药师寺凉子怪异事件簿小说》1-7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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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00:09:39 | 显示全部楼层

  凉子嘱咐我“先行离开”,于是我对由纪子行礼致意后便走出室内游泳池。原本打算直接返回“搜查总部”,无奈这艘客轮实在太大了,抵达目的地需要走上一段很长的距离。
  “警察先生,能不能请你赏个脸?”
  我在行经一条漫长的走廊途中让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喊住,接着我的前后左右遭到一群戴墨镜的男子团团围住,硬被带往一个房间。
  这里是撞球室,比图书室来得宽广,室内设置了四张撞球台。内部的家具装潢似乎是仿自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英国领主馆邸,墙上装饰着一幅以猎狐为题的偌大油画。
  在一群身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子围绕之下!一名年约五十多岁的微胖人物坐上撞球台,身上的服饰或许是在SavilRow(译注:位于英国伦敦,订做绅士西服的专门街道)订做的,但身材比英国贵族来得矮多了,长相也很低级;右眼是好色,左眼是贪婪,嘴巴是粗俗。
  “我把人带来了,会长。”
  “什么啊,原来是男的。”
  被称做会长的微胖男子略显不满,看来他想绑架的大概是药师寺凉子或室町由纪子吧。这种情况下,很难判断是哪一边要为了什么理由谢天谢地一番。
  “好吧,没办法,先问问那个警察好了。”
  “明白了,喂!这艘船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什么什么问题?”
  我开口反问的瞬间,一名男子已经攫住我的西装衣领。这个人抢头发削得奇短,眼神之凶狠令人叹为观止,年龄大约跟我差不多。
  “少装蒜!这艘船一定出了天大的事情,闹出人命了对吧,而且不止一个,还是好几个!”
  话是没错,不过我没兴趣告诉没礼貌的人。见我沉默不语,男子似乎以最快速度将耐心这项宝贵资源消耗殆尽!他握住我左手的两根指头。
  “要我折断你的手指吗?”
  “这笑话很难笑。”
  “我可不是在说笑!”
  “好了、好了,别这么粗鲁。”
  微胖男子酸笑着伸手一挥,我的手指便重获自由。
  “警察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一名男子接过名片走近我。
  我瞧了瞧被塞到鼻尖的名片,上头印着下列内容:
  “大日本COMPANY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水间守和”
  看来是“敬天兴业”社长兵本的同行,我脸上堆起不屑的笑意。
  “呵,我不管你是混哪个道上的流氓,这名片的头衔倒挺响亮的嘛!”
  自称是水间的微胖男子挤出牙齿。
  “我不是流氓,而是正派经营的实业家,我经营的内容包播金融、土木建设、不动产、经纪公司、高尔夫球场。”
  “正派经营的实业家会绑架公务员吗?”
  “闭嘴,美国总统都说以疯狂滥炸手段轰掉整间医院连同病患也算正当防卫,我们当然有权利保护自身安全。”
  水间随即露出狐狸尾巴,双眼充斥着凶恶的目光。
  “喂、古森,教教这个小白脸警察什么叫社会的严苛;公务员好歹也该了解一下民生疾苦。”
  水间身后走出一个男子。
  这个名叫古森的男子手上握着五六根细竹签,长了一副青蛙脸,表情弥漫着邪念与毒气,完全看不到一丝傻气。
  “我会把竹签插进你的指甲里,看你能忍耐到第几根,来磨一磨公务员的韧性吧!”
  “会长,到目前为止最高记录是三根。”
  古森歪斜的嘴吐露出歪斜的句子。
  我可没兴趣乖乖接受拷问,我已经决定抓个男的当挡箭牌予以反击,男子们也察觉我的意图,杀气腾腾地伸手想抓住我的手臂与肩膀。
  “你们想对我的家臣做什么?”
  众人视线全部集中到一处,一名身穿泳衣又被了件附帽兜薄夹克,脚踩高跟凉鞋的绝世美女,我的动作比这群流氓要快上一秒,全拜长期培养下来的免疫力所赐。
  我伸手攫住站在我面前的古森手肘,用力扭转。
  古森发出惨叫,他自豪的竹签深深刺进他自己的左手掌,又由于遭到强大的外力撞击,竹签拦腰折断,残留在掌肉里,必须动手术才能取出。
  一定很痛吧!我光用想象的都觉得痛了,这个人居然还想把竹签刺进我的指甲,看来是不用浪费同情心了。
  我把疼痛难耐的古森整个推开,另一个男子则发出怪叫直扑而来,我故意让对方抓住我的左臂,然后往对方的裤档猛力一踢,趁对方弯下身子之际又往下巴补上一记。
  “很好,不愧是我的徒弟,实战实力坚强。”
  凉子手上握着一根棒子,是撞球杆。
  “豪华客轮就是与众不同,好久不曾拜见过紫檀木制的球杆了。”
  说着的同时便旋转起球杆。
  区分不出凉子的招式是日本杖术或中国棍术,总之只能以“华丽”一词形容;其中一名男子被打中下颚,连叫都来不及叫就倒向一旁,抢在那名男子跌在地板发出声响的前一刻,球杆已经击中另一人的右耳上方,打得他整个人飞去撞墙。
  “你、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他们收拾掉!”
  水间气得满脸紫黑,不禁大吼大叫,凉子蒙出优雅的冷笑,以几乎感觉不到体重的轻盈身手跃上撞球台。
  第三名男子也跟着跳上撞球台,发出厉声呐喊并伸出粗壮的长臂企图抓住凉子的球杆。
  电光一闪!
  鼻子下方的要害遭到球杆前端戳击,男子痛苦地弯下腰,第二杆刺向他的胃部位置,球杆抽回,第三度刺出。
  男子朝半空吐出胃液,整个人飞出撞球台,最后摔在地板发出重重撞击声。
  第四名男子抓着撞球台边缘,打算跳上桌面,我马上阻止了他。我伸手拉扯男子的西装在南,把他拖下地板之后,趁他转过头之际,立刻以膝盖往他的下颚猛力撞去。
  一场混战下来,总共有六个人在地板瘫平,只剩下水间与守在他左右的两人,个个都是一脸惨白。
  一名女子单凭一根球杆便将手持武器、杀人不眨眼的黑道帮派分子打得落花流水,她正是“驱魔娘娘”。
  “怎么?还嫌运动量不够吗?”
  一名男子被高跟凉鞋的鞋跟踩住锁骨部位,沾满鼻血与紫色淤育的脸部因挫败感而扭曲。
  “我、我投降……”
  “唉!真是的!日本流氓就是表达能力这么贫瘠,才让我愈看愈讨厌,这个时候至少也该试着引用莎士比亚的台词:‘男人是多么愚蠢的生物,整日妄想以力量迫使女人屈服’……”
  “莎士比亚的剧本里有这段台词吗?”
  “我说有就是有!”
  “是、是。”
  “喂!你们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少在那儿玩对口相声!”
  水间骂得口沫横飞,但我实在是被骂得很冤。
  水间手上握有一把以目测大约是四五口径的手枪,上头还插了个跟猪鼻子一样丑不拉叽的消音装置。全世界饱受恐怖分子威胁恫吓的这个时代,一般手枪根本不能携入船内,想必包括消音装置在内全是陶瓷材质制成,让金属探测器侦测不到。
  其实世界各地的恐怖组织与犯罪集团所拥有的武器,有半数以上是美国制造的。水间手上的陶瓷制四五口径手枪据说是美国特种部队指定使用的枪支,美国武器商人还把这件事拿来当成广告宣传,以便将商品销往海外。
  “女人!你还不快过来!”
  自称是“正派经营的实业家”放声咆哮。
  “我要喂你吃毒品再把你卖到香港,给我从桌子上下来,然后到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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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00:09:55 | 显示全部楼层
 Ⅳ
  凉子遵照水间的厉声指示行事,只不过她的动作远比对方所能预测的来得迅速且充满破坏性。
  一转过身,凉子的球杆前端便直接命中水间的颜面。
  随着一个听起来像是某个东西被压扁的慢声,水间整个身子往后仰。金黄色碎片飞溅到半空,原来是粉碎四散的金牙,鲜血从撞断的鼻梁与破裂的嘴唇溢出,水间的身子旋了一圈,两手摊平倒地不起。
  水间手上的陶瓷手枪也飞了出来,在掉落地板的前一刻,我冲上前在半空接个正着,然后直装抛给凉子。凉子利落地接过,随即以不可置信的速度瞄准目标,扣下扳机,击出二发混浊低闷的枪声。
  一发击碎陶瓷制军用蓝波刃,一发打断了裹着皮革的短棍。
  两名男子钉在原地动也不动,趁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我接下凉子抛过来的球杆,朝他们的侧脑勺连续狠敲了数下,两人倒地还一直张着眼睛跟嘴巴。于是全体人员战斗力到此丧失殆尽。
  凉于右手握着陶瓷制手枪,毫不留情地以高跟凉鞋往水间的肚子踩下去,并高声叱喝。
  “幼稚园的时候,有个坏小孩踩坏了我最喜欢的玩具还把它丢到水沟,怎样,要不要知道那个家伙最后是什么下场啊?喂、怎么不吭声呀?”
  “唔呜……荷西·森田……”
  “什么?荷西·森田怎么样?你认识他吗?”
  水间没有回应,着来是完全昏厥过去了,当我如此告知凉子时,美丽的复仇女神以小巧的鼻子大嗤笑道:
  “我着他八成是在装睡吧?对了,要不要拿打火机烧这家伙的脚看看?”
  “不行。”
  “说的也是,这家伙的脚一定很臭,而且还看起来油腻腻的,好恶心,我看还是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反刍凉子刚刚说过的话,她提到念幼稚园的事情,也就是说我是凉子喜欢的玩具,到现在还没被弄坏算我走运。
  “总之,目前也问不出所以然来,还是找个地方安置他,必要时再请船医前来治疗。”
  “不先帮他披枷带锁?”
  “你上哪儿找这些东西?”
  说着,我的脑海里浮现船医的愁眉苦脸;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在这艘巡航中的豪华客轮里忙刻不可开交。
  撞球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顿时还以为是新的敌人。
  “太慢了!”
  凉子喊道!
  几乎堵住整个门口的巨汉正是“真理”,即阿部真理夫巡查。
  “不要紧吧?”
  “是,还好。”
  阿部巡查的短发显得凌乱,脸上挂着一道鼻血,衬衫的钮扣也掉了,这副模样比平常来得更骇人,小孩见了一定会被吓得哭出来。他两手各自提着看似黑道帮派分子的男子衣领,这两人己经不省人事。
  “你解决了几个?”
  女王陛下垂询。
  “只有这两个。”
  想也知道是水间的喽罗,阿部巡查一面调整呼吸,顺手放开两名男子。
  “看样子是关西方面的黑道帮派,下官数度支援搜查四课,但从未见过这些人。”
  的确,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驱魔娘娘”的长相,尤其在东京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阿部巡查以手帕擦拭鼻血,压低音量对我说道:
  “真不明白高层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居然派遣警视大人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办事……”
  “的确,将‘驱魔娘娘’放养到这么危险的环境,肯定情况不但危险甚至会变得充满破坏性。”
  “啊?”
  “你从过去到现在都还没学到教训吗?这些CAREER官僚说穿了……啊、提到CAREER,室町警视跟岸本警部补情况如何?”
  “他们二人都留在‘搜查总部’,贝冢巡查也跟他们一起,目前那里很安全。”
  水间的喽罗合计十人,想袭击“搜查总部”还嫌人数不足。
  凉子把沾着血渍的球杆抛到地上。
  “你们俩在咬什么耳根子,还不快把这些人关到地牢去!”
  大副已经带着三名船员匆匆忙忙赶到。
  水间与十名喽罗一齐被关在一间没有窗口的中层特等客房,这里就是替代地牢的地方,据说船长有权挪用这类房间做为航海期间的拘留室。船员们从门外上锁,还搬来沙发与橱柜堵在门前。
  “你们的武器现在在我手上,我会帮你们好好利用,要是胆敢再做出反抗我的愚蠢行为,我就把你们丢到日本海沟去喂濂海鱼,听到了还不回话!”
  水间等人并未对凉子的胁迫作出回应,不过手上握有陶瓷制手枪的凉子丝毫不以为仵。
  “好了,让我想想接下来要怎么整治荷西·森田那个混账骗子?泉田,跟我来。”
  经过刚刚那番激烈的打斗之后,凉子完全无意喝个茶稍作歇息,看来是不打算给予荷西·森田任何蠢蠢欲动的时间,凉子以高级凉鞋的鞋跟踩着响亮的步伐,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进行攻略,对于她的行动力我已经不再大惊小怪,却仍然感到钦佩之至。
  “对了,你是不是应该换件衣服比较好?”
  “在我换衣服的时候,要是荷西·森田溜掉怎么办!”
  “他溜不掉的,也没有理由要溜呀。”
  拿着手枪公然耀武扬威再怎么说都不太恰当,我好说歹说才把凉子的手枪收进我的西装内袋。
  当我们闯进荷西·森田的套房,巴尔马前总统喜滋滋地上前迎接美丽的入侵者,在凉子说出水间的名字时,他脸上的神色也不见任何变化。
  “NIZUMA?不认识,他是谁呀?”
  “肮脏龌龊的日本流氓。”
  “我意是听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跟流氓、黑手党之类有往来呢?”
  “我要杀光所有恐怖分子!”
  都贺大吼,可惜中气不足。因为他一看到凉子的泳衣打扮,眉毛就垂了下来,个性凶残归凶残,没想到还挺诚实的。
  “流氓口中提到你的名字,我看你最好赶快从实招来,或者说你怕真相曝光?”
  “我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我向来选择正道,抬头挺胸而行,内心没有一丝愧疚,所以我没有心要害怕。”
  “我知道你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我要给你一个忠告。”
  “喔,洗耳恭听,我很乐意接纳美女的忠告。”
  “你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一定要怕我。”
  凉子斩钉截铁说完,荷西·森田微眯起双眼。
  “很不错的忠告,Senorita·药师寺的颇美得教人害怕,能力似乎也相当强,然而我对你的感觉却不是畏惧。”
  荷西·森田伸出厚舌,徐徐舔舐唇瓣。
  “我觉得你很可爱,可惜不够完美,我的理想是大和抚子(译注:日本女性的美称),以服侍男人为荣,柔顺谦恭,克尽贤内助之职,这才是日本女性永远的典范。”
  凉子的眼眸闪过一道电光。荷西·森田对于女性观念之迂腐连我也为之讶然,因此可以想见凉子的愤怒,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男人会讲出这种话。
  同时我也不禁对荷西·森田感到毛骨悚然,一个骗子爱提老掉牙的当年勇也就算了,可是我能感受到的确有一股毒液正无声无息钻进我的神经线。荷西·森田是个骗子没错,但可不是个普通的骗子,他是曾经以维护治安为名,在巴尔马共和国进行大屠杀的狠角色,或许他具有日本人少见的杀戮者素质也说不定。
  “走吧,泉田。”
  凉子一反常态,没有还以十倍颜色,转身掉头就走,想来是认为有必要重新拟定作战计划吧。
  行经走廊,凉子隔着肩头回望我。
  “泉田,你认为那家伙的目的是什么?”
  “荷西·森田的目的吗?当然应该是重掌巴尔马总统政权吧。”
  “是这样吗?”
  “你认为还有其它可能性吗?”
  凉子并未即刻回答我的问题。路过走廊的兼客虽然为数不多,每个见到她泳衣装扮的人均毫不例外地倒抽一口气,凉子则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直到“搜查总部”附近才轻启红唇。
  “巴尔马总统真是这么诱人的肥缺吗?”
  我觉得现在提这个问题有点多余。
  “难道不是吗?正因为身为巴尔马总统,荷西·森田才能向日本搜刮几十亿美金中饱私囊,否则他还想要什么?或者除此之外地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这样没错啦。”
  凉子轻甩淡色秀发,不晓得脑子里是什么颜色,不过可以肯定她的脑细胞正发出耀眼的光芒,努力运作中,而虽最后总会作出最偏激的结论。
  “泉田,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不、没有。”
  “我是你的指引之星,你只要牢牢跟着我就行了,明白吗?”
  凉子的纤纤玉指所指引的光芒,乍看以为是希望之星,真实是地狱火山的喷火门吧,即使心知肚明,我也只有跟随的份。
  那些抱着“因为稳定所以想当公务员”心态的人,千万不要想得太美,公务员的遭遇全因上司而异,永远不晓得自己会走上哪条路。
  “怎么不回话?”
  “我明白了,我已经有所觉悟了。”
  “要觉悟干嘛?”
  说着,边打开“搜查总部”的房门,室町由纪子的声音劈头飞来。
  “驱魔娘娘!你居然穿成那副德性在船内走来走去!”
  “你真烦,谈点正经事好不好?老爱注意这种细枝末节。”
  凉子泰然自若,但我暗地却羞愧不已;我本来应该以更坚定的态度将由纪子指摘的内容向凉子进谏才对,这下子不好只顾嘲笑别人是猪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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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00:10: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船员驱魔娘娘报到

即使凉子对室町由纪子的说教嗤之以鼻,她仍然先回自己的房间更衣。只不过,戴着在船内购买的印有克丽奥佩特拉八世号标志的水手帽、同款式的T恤、白色热裤加上高跟凉鞋,完美无瑕的腿线美毕露无遗,怎么看都不像处于紧急状况下的犯罪搜查官。
  接着凉子命令阿部巡查拿水桶到游泳池提水,不晓得要做什么用;阿部巡查虽然觉得纳闷,但还是乖乖走出“搜查总部”。
  由纪子与我把客轮内部甲板图摊在桌上,交换了些意见,可惜没有想出值得大书特书的好主意。回过神来,只见凉子坐在沙发,边展露美腿边读着书,那是一本外文书。我走近她,包覆在T恤下的胸部与双腿一样完美,不过这个可恶的妖女,该不会没穿胸罩吧?
  “请问你在看什么书?”
  凉子一语不发亮出封面,英文书名写着《罗丝琳夫人与索罗门王的宝藏》,这本平装书光看书名就可以想象内容是什么。
  罗丝琳夫人是一位国籍不明的女富豪,亦为熟稔古代史与神秘学的冒险家;名号听起来很响亮,说穿了其实是个小气吝啬的欧巴桑,环游世界期间经常重蹈为了获取一万美金却损失十万元美金的覆辙。以她为主人翁的《罗丝琳夫人系列》已经出版了二十集,在英语阅读市场一直十分畅销。主要作品有《罗丝琳夫人与北极洞》、《罗丝琳夫人与忽必烈可汗的黄金》、《罗丝琳夫人与三只灰色外星人》等等。
  “这种书也能卖钱啊?我看二十一世纪前途无‘亮’了。”
  “卖不出去就伤脑筋了,这套丛书的海外翻译版权已经由我投资的出版代理商拿到了。”
  “喔,真是多元化经营啊!”
  “本来是想卖给巷谈社,但他们这阵子也不景气,对新企划完全提不起劲。”
  “景气真是愈来愈糟了。”
  随口附和之后,我转移话题。
  “己经傍晚时分了,如果到晚上还无法与陆地联络的话,也许船公司情急之下会通报海上保安厅。”
  “也许吧。”
  这个回答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
  “如此一来,这次事件可能无法按照你所希望的方式获得解决。”
  “这样才好,对大家都好,我们还是按兵不动,等直升机来救援吧!”
  由纪子的语气显得尖酸刻薄;从刚刚一直像只鸭子在房内踱来踱去的岸本,此时停下了脚步。
  “那么,如果直升机来救援,我们CAREER组就可以离开了吗?”
  “等一下,岸本警部补,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深刻体认到,CAREER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不干扰能干的第一线上的NONCAREER。”
  凉子以带刺的目光睨着一脸得意洋洋的岸本。
  “你意思是我在扯泉田的后腿就对了?”
  “啊啊、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岸本的头与双手同时挥动。凉子确实从来没有扯过我的后腿,这一点不讲清楚会显得不太公平,凉子只是揪着我的衣领,把我拖向危险的所在位置罢了。
  此时传来敲门声,贝冢里美巡查前去应门,站在门外的正是巡航总监町田先生。他原本应该是位个性爽朗明快的人,现在却是满脸焦虑。
  “舞者们都很害怕。”
  这也难怪。
  “他们表示想尽快下船,就算必须支付违约金也无所谓,我跟他们说先等客轮进港再说,但他们完全听不进去,甚至要求客轮直接航向距离最近的港口,不然就共同凑钱雇一架直升机来。”
  也难怪町田先生感到困扰,这下总算遇到一个正常的反应了,从昨晚起接连发生惨案,如果有人还无动于衷铁定有问题。
  “正因为处于这样的状况,才希望尽量按照正常行程演出!我已经劝到不知道该找什么理一由来劝他们了,是不是能够劳驾哪位警察先生小姐走一趟,安抚舞者们不安的情绪,各位意下如何?”
  “这件事由我来负责。”
  主动越俎代庖的正是岸本。
  “为处在恐怖活动与犯罪阴影之下的善良百姓施以Mental·Follow,也是警察的重责大任,在下不才,还愿效犬马之力。”
  什么Mental·Follow!我听得目瞪口呆,不过町田先生却是当场欣然表示“请您务必帮忙”,因此我也不便插嘴。凉子与由纪子都没有开口,我想她们站在各自的立场,一致认为岸本不在比较好,这样就不会妨碍搜查行动。
  岸本才刚在町田先生的带领下,急急忙忙出门去执行他的“重责大任”,阿部巡查就交班似地返回,两手提着水桶,水桶里的游泳池水不断晃荡,反射着灯光。
  “我把水提来了。”
  “辛苦你了,先摆在那边的角落吧。”
  我忍不住问道:
  “请问这些水要拿来做什么用呢?”
  “谁敢反抗我,我就叫谁两手提水桶到走廊罚站,我要是法官,一定会拿这个刑罚判处那些轻罪。”
  凉子尚在东京大学法学院就读期间就已经通过司法考试。若是有心,培训之后可以立刻改行当律师,当检察官应该也没问题,不过法务省(译注:相当于法务部)大概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拒绝她任职吧。法官……就算是开玩笑也不敢想象,法院的走廊里,一群长得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男子提着水桶排成一列的情景,或许会让外国人对日本这个国家的印象大为改观。
  室町由纪子嘲道:
  “真出人意料之外,我还以为是你在自我反省之后,决定提水桶罚站呢!”
  凉子不理会由纪子,逐自转向贝冢里美。
  “能不能麻烦你拿茶壶烧些开水?”
  “遵命。”
  贝家里美巡查只手提起茶壶跑向水槽,打开水龙头。自来水一涌而出……原本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无论贝冢巡查怎么转动开关,顶多只转出一些空气而已。
  “难道是停水吗……啊、有水了耶……哎呀!”
  “啊——”的发音里成一长串,位子房内所有人视线前端的水龙头冒出的不是水,而是一种奇怪的流动物体。
  乍看很像是银色的腹蛇,但在离开水龙头一接触到外面,就变得愈来愈粗,直径大约跟啤酒瓶差不多。
  “水龙头这个名字取得真好。”(译注:西文的水龙头为“蛇口”)
  思考回路的某一处似乎发生短路,我的脑袋浮现这么一段以粉红色文字写成的无聊想法,同一时间,银色蛇体滑溜地钻出水龙头掉落地板,无声无息地摆动扩散。
  “趴下!”
  所有人二话不说立刻听从凉子的话,我僭身扑向地板的同时,银色波浪掠过我的头顶,猛然划向半空;在惯性作用之下直接撞上墙壁,然后又反弹到天花板。
  壁面产生龟裂,留下银色波浪撞击的痕迹,那是仿佛被冀刀重重破过一般的裂痕。我不禁打趣寒战,只差一秒……不、半秒,我的脑袋才不至于像西瓜一样被割成两半,而被割断的数十根头发散落一地。
  “又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一句,我立刻在地板翻了个身,银色瀑布从眼前急速落下,划开地板,又是千钧一发,我逃过了这断头台砍头一劫,这是世上糟到不能再糟的存在之一:会活动的断头台。
  第三次逃不掉了!正当我如此心想,凉子的身形映入我的眼帘,水手帽不知飞到何处,扬起一头茶褐秀发,手上还提着水桶。
  提着水桶的战争女神。
  “吃我这招!”
  凉子朝着迎面扑来的银色怪物泼出水桶的水,怪物闪得很快,大部分的水全洒在地板,溅起飞沫。
  虽然只沾到一小部分的水,却产生剧烈变化。怪物的不固定的身躯喷出白烟,金属般的哀鸣震慑着地板到天花板,我不认为这只怪物具有声带,应该是跟蛇一样,摩擦器官发出声响的吧。
  我弹跳而起,抓住另一个水桶,连桶带水丢向怪物,这次有大半的水泼中怪物。
  怪物全身白烟直冒,在地板四处挣扎,身体明显缩小许多,水桶的水是从游泳池提来的,也就是海水,看来这只怪物跟蛄蝓一样害怕盐分。
  怪物逐渐缩小,痛苦难耐地伸展并甩动部分身躯,银色刀刃胡乱挥砍天花板、墙壁与沙发,现场一群人类争相走避。
  蓦地攻击停止,我站起的同时,看见银色流动物体正往门缝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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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00:10:33 | 显示全部楼层
 Ⅱ
  勉强站直身子的由纪子上气不接下气喘道:
  “现实居然会有那种怪物……”
  “且不论现实这玩意具有多少价值,你那双迂腐的眼珠子这次总算瞧清楚了吧。”
  凉子从地板捡起水手帽重新戴好,我望着她,尽可能平心静气地说道:
  “时候差不多了吧,如果你对那只怪物有所了解,就请你告诉我们吧。”
  “……也对,差不多是时候了。”
  凉子找了张椅子坐下,开始加以说明。
  据说这只银色怪物栖息在位于巴尔马河到亚马道河上游的热带雨林,原本就是生存于银矿的地底系处,尔后山洪暴发,银矿遭水淹没之际被冲进河川。形态为不固定形,与水相同,无论多窄的缝隙它都有办法通过与移动,身体是含银金属构成,欧洲人移民过来以后,它尝到了人肉的滋味,尤其是嗜吃抽干鲜血之后的人肉。
  “……吃人的流动金属吗?”
  “或者称为拉·佩诺拉罗斯塔‘活水银’。”
  我听过无数远吸血鬼的故事,不过嗜吃抽干鲜血的人肉倒算是癖好特殊的老饕。这座遭到“活水银”袭击的矿山,无论是被视为奴隶的原住民或是奴役他们的西班牙工头,均陆续在黑暗的坑道内失去踪影,到最后无一幸免。对西班牙人而言,总不能放着空无一人的银矿不管,于是再派另一批工头跟奴隶过去,几次恶性循环下来,牺牲者人数攀升到惊人的数字;而“活水银”惟一弱点是盐分,因此只有岩盐矿区相安无事。
  到此我终于想通了一点。
  “那么在发生连续杀人案件的那个当头,还刻意到游泳池游泳的理由就是……”
  “就是这样没错,总算开窍了吧?”
  凉子满意地领首,换了个跷腿姿势。
  “假如命案的凶手正如同我所猜测的,那它绝对不会接近海水游泳池,这是必须优先确认的一点,既然有第一点,自然就有第二点,你应该知道吧?”
  我想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答案。
  “就是确认荷西·森田是否涉案对吧?”
  “答对了!”
  确实如此,乘客们早已得知船内发生连续杀人案件,他俩充满了不安与恐惧,想尽办法要保护自身安全,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会产生刻意脱掉衣服、裸露身体导致防御力降低的心态,所以游池看不到半个泳客。
  然而荷西·森田却若无其事地出现在游泳池,在水里与情妇打情骂俏;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因为他很清楚海水游泳池是安全的,意即荷西·森田知道凶手的真面目。知情不报又是为了什么?因为荷西·森田是共犯,不、应该说就是主谋。
  “太厉害了。”
  我由衷鞠躬致敬,凉子则挺起外型完美的胸部。
  “如何?是不是稍微对我另眼相看了呢?”
  “岂止是另眼相看,您的深谋远虑令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的一切行动完全基于搜查上的目的或者战略上的计划,我去游泳池可不光只是展露自己的魔鬼身材而己。”
  我目不转睛地瞅着美丽的上司。
  “‘不光只是’的意思就是多少还是有这个目的就对了。”
  这句话算我失言,女王陛下当场发飙。
  “那我问你,遮住魔鬼身材跟露出三层游泳圈,哪边的罪过比较大?”
  “呃,这问题太难回答了。”
  我笨拙地转移话题,此时始终沉默不语的室町由纪子总算开口。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罪过,驱魔娘娘。”
  “哎哟,你的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呀?”
  “不错嘛,原来你多少也有点自知之明。”
  “还好啦,我展露身材是一项罪过,而你少穿几件,对看到的人是一种煎熬。”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跟你想的一样!”
  “最重要的是,现在怪物究竟跑到哪儿去了?”
  我硬是闯进来打岔,其实我有个推论。
  一定是绝对不容许海水渗入的地方,而且是一般人无法出入的密闭空间,这种场所在这艘巨无霸客轮内部只有一处。
  淡水储水槽。
  克丽奥佩特拉八三号储存了三千吨的淡水,怪物就藏匿在这个储水槽里。平时像只银色水母悠然飘浮其中,高兴的时候就在船内出没,经由水管出现在密室,从门缝钻进去.真是个超大号的烫手山芋。
  凉子煞有介事地点头。
  “我也有同感,怪物就藏在淡水储水槽里,不过巡回演员由纪可能听不懂我们在讲些什么。”
  “我当然听得懂,因为怪物是从水龙头冒出来的,按常理猜测下来,自然跟泉田警部补的推论不谋而含。”
  听起来由纪子是在夸奖我。凉子随即拨了船内电话找到町田先生,向他询问关于淡水储水槽的事情,町由先生闻言不假思索答道:
  “淡水储水槽有两座,这是为了预防万一其中哪座储水糟的水受到污染,还有另一座可以安心使用。”
  “这方法很聪明,那么储水槽的外形跟大小如何?”
  “储水槽呈圆筒形,直径六公尺,长五十三公尺,容量一千五百立方公尺,共有两座,并排摆放在船底第一层……”
  “这样我完全明白了,谢谢你,有需要可能会再跟您请教。”
  凉子挂上船内电话,回望我们。
  “现在不清楚怪物躲在船内的哪个地方,不过它最后一定会回到这座储水槽,因为这里是最令它安心的地方。”
  “怪物会有思考能力吗?”
  “多少有,虽然性质不同于人类,不过程度大概跟食人鲨差不多;以后我会我时间想办活追问荷西·森田是怎么得到这只怪物,那家伙以维护治安为名,屠杀了好几千名反政府游击队分子,可以想见下落不明的人会有什么下场,至于解决怪物的方法……
  怪物遇到海水便会溶解,所以只要把他丢进海里就算大功告成,客轮以外全是我们的武器,游泳池亦蓄满了海水,船内应该也找得到能够将海水汲入游泳池或造水机的大型帮浦。
  “一旦遇到紧急状况,就接上水管四处喷洒海水,如此也可以将怪物逼到走投无路。”
  “然后等它逃回储水槽,却发现储水槽居然掺进了海水,大致就是这些步骤吧,好!这下等于胜券在握!”
  “当心大意失荆州。”
  将我放在心里却没有说出口的想法直接说出来的,正是由纪子。
  “你说我哪里大意了?”
  “就因为做事里不经心,所以你才会穿成那副模样吧?我知道你的言行向来带刺,而那就是你的战斗制服吗?”
  “以我来说当然是穿这样就好,又不像你有暴露狂,人家荷西·森田跟情妇在游泳池里打情骂俏,你没有必要也跟着穿泳衣吧?”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我是不得已的。荷西·森田说,如果我不换泳衣,就不让我跟进泳池室内,必须在外头等着。”
  如此一来便无法尽到随扈的职责,于是由纪子只有听从对方的要求。荷西·森田那家伙简直是个超级老色鬼:不过说正格的,我也因此得到意外的眼福,老把荷西·森田形容成无恶不作似乎说不过去,要是换成凉子听到这个要求,铁定当场嗤之以鼻,由纪子就是因为个性太过认真,才会被对方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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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00: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我赶紧打岔,提出这艘客轮上的所有乘客会不会都是“敌人”的推测。这件事原本就有讨论的必要,但最重要的是想缓和凉子与由纪子的对立。
  “这么一来就得跟五百人交手了?”
  听完我的推论,阿部巡查果不其然神色紧张地左顾右盼,室町由纪子以不逊于凉子的青葱玉指撑着下颚陷入沉思,推独凉子面不改色。
  “管他五百人还是六百人,不要被人数给吓到了。”
  “为什么呢?”
  “我说过那是我的最爱。”
  “坏蛋集团自相残杀吗?”
  “没错,一旦双方斗到两败俱伤,也算是对社会做出一大贡献,岂不两全其美?”
  “社会贡献啊……”
  我当然是不相信,放眼望去,由纪子跟两名巡查也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
  “坏蛋集团互相残杀当然是再好不过,但要是波及一般乘客就糟了。”
  “这里哪有一般乘客!”
  “的确有很多可疑人物没错,但不能肯定绝对没有一般乘客,只要有一人遭受池鱼之殃,正好给那群觊觎你垮台的家伙抓到借口。”
  “哼!”
  “干嘛那样着我?”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愈来愈会耍手段了,我差点就被你说服,拿去骗巡回演员由纪的话?绝对一下子就上钩。”
  我暗吃一惊,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所以一时无法回应。
  “你说谁一下子就上钩?”
  由纪子诘问,凉子则故意变换跷腿姿势答道:
  “没有啊,我又没说你很适舍过一辈子不通人情、死板无聊的人生。”
  “你现在不就说了?”
  “先别管这个,目前有更重大的事情要办,泉田,可以把那张MD拿出来了,也让巡回演员由纪听听荷西·森田那老贼用西班牙语透露了多少内幕。”
  由纪子因为怒气失了准头而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我听不懂西班牙语,你来翻译。”
  “我来?我来翻译!你好大的口气呀,室町警视大人!”
  由纪子以白珍珠似的贝齿轻噙唇瓣。
  “不好意思麻烦你,可以请你翻译吗?”
  “就是这样,以后想站上领导地位就必须谦虚一点,对你来说大概困难了点,好好加油吧。”
  一旦确认自己处于优势,凉子就会得意忘形。由纪子对我发出求救的目光,我不得己只有参战……不、是支援。
  “你说的一点都不错,可以请你开始翻译了吗?”
  “翻译是可以,但谁来判断我翻得正不正确?我要是翻错了,不就没人发觉了吗?”
  凉子邪恶地露出微笑,由纪子则摆出一脸火山即将爆发的表情,我正色对凉子表示:
  “目前事情分秒必争,我知道你不可能翻错,所以请你务必帮忙。”
  凉子伸手将水手帽反着戴,然后把椅子转过去,以骑马或骑机车的姿势跨坐在反转的椅子上,双手搭在椅背直瞅着我。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对西班牙语有相当程度的了解与自信,更何况你比任何人都想阻止荷西·森田的野心,如果不尽最大努力达到这个目的,实在不像你的作风。”
  凉子鼓起腮帮子瞪视我,真伤脑筋,这大概是全世界最具魅力的噘嘴表情了。恕我这个比喻夸张了点,我觉得我多少可以了解安东尼奥在面对埃及艳后克丽奥佩特拉闹脾气时的心情。
  “……啧、来这套!”
  凉子咋了声嘴,然后思忖片刻,但时间不长。
  “知道啦、知道啦!我翻总行了吧,不过针对我这项贡献,我理应获得合理的报酬。”
  “这事以后再谈吧。”
  我马上把MD摆在凉子所据有地盘里的桌子上,凉子微微调整呼吸,手指轻弹一声,MD便开始播放。
  凉子的口译相当精彩。或许因为先前听过一遍,已经牢记了内容大纲,所以她不仅把西班牙文译成日文,还跟配音虽一样比手划脚。
  我觉得不用配音也没关系,但难得她演得这么起劲!我要是在这时泼她冷水,搞不好她一气之下说出:“恕我担不起这项工作!”之类的话就不妙了,因此我决定乖乖洗耳恭听。
  透过凉子的口译,我们得知了一件今我们为之震惊与愤怒的事实。大致内容如下:重点是,荷西·森田与他的小舅子都贺计划要攻占日本。
  “姐夫,没想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以后的计划要怎么办?”
  “不需要变更,跟咱们在巴尔马跟游击队和贩毒集团交手那段日子比较起来,简直跟郊游野餐没两样。”
  “说起日本人哪,看到隔壁失火会紧张得歇斯底里,可是自已的房子开始着火却无动于衷。”
  “喂、喂,咱们也是日本人哪,总不能说自己祖国的坏话吧。”
  “这个祖国很快就是姐夫的了,虽说现在是一盘散沙,但在姐夫的严格指导之下,相信可以成为一个正常的国家吧。”
  “拥有才能的人必须对社会有所贡献,我无意逃避自身的使命,因此你也要助我一臂之力,过去在巴尔马只不过是一种沙盘推演,接下来以日本为舞台,真正的好戏才要上场。”
  “嘿、嘿、嘿、包在我身上,在巴尔马的那段期间是一个相当宝贵的经验,我会以我的方法彻底矫正日本警察,让他们成为姐夫最得力的左右手。”
  MD播放结束,凉子闭上朱唇环视众人。
  “……他们好大的胆子!”
  室町由纪子终于开口,她在这之前一直处于“完全无法开口说话”的状态,而我也差不到哪儿去。总之只能说我小看了荷西·森田,我知道他是个一毛不拔的骗子,却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野心。难怪荷西·森田跟都贺会在我面前笑得那么贼,因为他们打算“彻底矫正”包括我在内的日本警察。
  “荷西·森田拥有资金与人脉,也懂得夺取并维护权力的诀窍,一旦他成了政府官员,很有可能在短时间窜升到顶点。”
  室町由纪子的语气与表情显得十分严肃。
  “室町警视,连你也这么认为吗!就算荷西·森田以近似发动改变的手法纂夺政权,也不会得到人民的支持的。”
  “你敢保证吗?泉田警部补。”
  面对由纪子认真的目光,我无法立即作答。因为“日渐走向腐败的国民性”这句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而我也没有足够的筹码去否定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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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00:11:16 | 显示全部楼层
 Ⅳ
  “可以想见这是荷西·森田自导自演的恐怖分子吓阻戏码。”
  凉子的语气显得热衷,表情生气勃勃;看来她是仰赖坏蛋的犯罪计划与阴谋作为她生存的精神能源。倘若有一天“邪恶”从地面根绝,她大概会前往冥王星或地底王国去寻找恶势力予以扑灭。她要去哪儿是她的自由,但问题是我一定会被迫随待左右。
  “我看八成是用毒品控制偷渡客或飙车族这一类的,再让这些人拿武器到处扫射,连续引发抢劫放火、暴动事件以造成社会不安,而政府的无能为力则将使人民的怨气与不满急剧升高。”
  在场所有人均聚精会神地倾听凉子说话。
  “紧接着荷西·森田出场,他以果断的决策与执行能力当卖点登上政治台面,彻底镇压恐怖组织;陷入集体恐慌状态的人民自然会热烈支持荷西·森田,而且媒体一定会率先为他抬轿,大肆抨击那些不予支持的人是‘守旧派’、‘为反对而反对’、‘死老百姓’,显而易见。”
  由纪子也难得点头表示同意。
  “目前仍有半数媒体支持荷西·森田,也有出版社发行他的自传,还有文化人士推崇他是伟大的领导者。”
  “甚至有媒体强调荷西·森田之所以垮台失势、流亡海外,全是反对他的巴尔马团体所策划的阴谋诡计。”
  “不过他确实在巴尔马进行多项改革,是因此才得到支持的吗?”
  “唉、日本人哪管什么改革不改革的,他们只喜欢大刀阔斧的改革者,对改革的内容一点兴趣也没有,还记得之前好几个例子吧。”
  “可是营造社会不安的状态真有这么容易吗?更何况还要把毒品跟武器提供给暴徒……”
  真看不出来!以上这句话其实满失礼的,只是想不到阿部巡查会以慎重的语气提出问题,于是我也开口。
  “荷西·森田在一开始入境日本时并没有接受海关检查对吧?”
  “他在入境时仍然以巴尔马总统的身份得到礼遇。”
  “也就是说他可以自由携带武器跟毒品入境对吧,而且也能享有外交特权,因为政治人物会对入国管理局(译注:相当于入出境管理局)施压。”
  听了我的这番话,由纪子颔首。
  “现今这个时代,无论人力、资金、物资都会在全世界流通,可以肯定荷西·森田一定与某个地下组织有所关联。”
  此时贝冢里美巡查高喊:
  “照这么说来,荷西·森田跟贩毒集团也许已经不是对立关系了,很可能早就私底下联手合作了——”
  “吕芳春,你说到一个重点,没错,荷西·森田这家伙嘴上说遭到贩毒集团追杀,也许实际上双方已经握手言和,想也知道一定是花钱消灾。”
  “吕芳春是谁?”
  个性认真的由纪子显得不知所措。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总之,如此一来要识破荷西·森田的把戏简直易如反掌。”
  “那是因为荷西·森田跟你本来就是差不多同类型的人。”
  “爱说笑,我的目的可是征服全世界哪,占领一个小不拉叽的日本根本毫无意义。”
  “征服全世界?”
  “我的意思是,把日本施舍给荷西·森田这个混账骗子也无所谓,只不过那家伙得意忘形的时候撑起全是脂肪的啤酒肚、抬起胸膛的鬼样子我看了就想吐。”
  “等一下,驱魔娘娘,你所谓的征服全世界是什么意思……”
  我悄声安抚一心追根究底的由纪子。
  “征服全世界只是个老掉牙的玩笑话罢了,把这种小事看得这么严重,实在不像室町警视的作风。”
  “在地铁散布沙林毒气以及劫持民航客机冲撞超高层大楼这些事情,在过去也被人们视为不怎么好笑的玩笑话。”
  “是啊,现实世界的确比三流科幻小说作家的妄想来得更庸俗不堪。”
  我把音量压得更低。
  “这个时候就别管动机如何了,难得药师寺警视现在干劲十足,为了阻止荷西·森田的野心勃勃,我建议应该好好利用她的能力与精力才是上上之策。”
  “是这样吗……”
  “至少不能让她跟荷西·森田联手,我们要尽可能夸她、捧她、劝她、哄她,这一切全是为了正义与和平。”
  我觉得自己愈来愈像个具备三寸不烂之舌的外交官,“正义与和平”这个标题对室町由纪子相当有效。这位循规蹈矩的才女向来由衷推崇这两者,子是我顺势再推她一把。
  “所谓以毒攻毒,别忘了。”
  “有道理。”
  由纪子总算点了头。
  此时,“毒”正满腹狐疑地凝瞪我们。
  “看不下去了,瞧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计划什么阴谋?”
  我努力堆起满脸笑意,总觉得自己真的打算对女王谋反。
  “哪有什么阴谋,我们只是在商量如何协助药师寺警视。”
  “泉田,你是我的家臣,帮忙是理所当然的,那巡回演员由纪呢?我可不相信你会这么快就改邪归正。”
  这句话的确说得过火了些,由纪子正欲逼近眼前的世仇之际,船内电话响起,是岸本捎来的报告。于是我们打开室内扩音器,让所有人得以听见内容。岸本表示,部分乘客开始产生骚动,不再遵守船员们的指示。
  “他们将自己关在房内,从里面反锁,还宣称不准任何人靠近,谁敢靠近就要动手打人。”
  “他们爱把自己关起来就随他们去吧,反正这种人就跟小孩子一样,肚子饿了自然会开门出来,在公众场合大吵大闹的话比较不好处理,但如果是自已把自己关在房里,别理他们就行了。”
  “要是这群单独行动的乘客,在各自的房间遭到怪物攻击怎么办!”
  我尝试询问,女王陛下的回复也十分明快。
  “当然是见死不救!”
  “我就知道。”
  不过老实说,现在我们也无法顾及关在房间的乘客,他们既然打算自己保护自己,我们最多只能请他们自求多福了。
  结束与岸本的对话之后,贝冢里美巡查叹了一口气。
  “真希望赶快跟陆地取得联络——我的朋友一定很担心,我们昨晚才聊过,本来约好今晚还要继续聊的说……”
  “哦,你朋友是谁?”
  “她们是法国人,一个叫玛丽安,一个叫露西安——”
  贝冢里美不经意一语带过,我正想点头,随即重新正视她。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她们的名字?”
  药师寺家的资产不仅止于日本国内,甚至在巴黎市内十六区也拥有一座高级公寓。玛丽安与露西安是居住在公寓里的女仆,死心塌地效忠凉子。
  贝冢里美坦然答道:
  “因为我们常常聊天啊——”
  “打国际电话吗?”
  “不是,大多是伊妹儿啦——”
  现在使用电子邮件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只不过我万万没料到贝冢里美与凉子的两名忠诚女仆居然是朋友。
  “药师寺警视知道吗!”
  “是啊,当然知道啰——”
  “哦……”
  透过电脑网络,“驱魔娘娘”国际人脉四通八达的程度令人咋舌。不仅地面的无名小卒、名人达士,或许和外星球甚至地底王国都有互通往来也说不定。虽然我没有一毫克的理由去替荷西·森田操心,不过我深深体认到荷西·森田实在不应该与她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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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00:11: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仕途是走钢索的生涯

  我们五人一起前往荷西·森田的房间。所谓五人包括药师寺凉子、室町由纪子、贝冢里美、阿部真理夫,还有我。而“搜查总部”日前处于空城状态,就算这时有人趁机攻占也不要紧。凉子认为目前不应分散难得的坚强战力,由纪子也表示赞同;意即不在场的岸本已经被摒除在战力之外。
  一群日本警察没带搜查令擅自闯入的行为自然令荷西·森田大为不满,然而我与阿部巡查执行了凉子的黩武命令,一把将两名遭到五花大绑的保镖抛到荷西·森田与都贺的脚边,最后他们才同意谈判。看来凉子认为跟这种无法无天的恶棍讲理根本行不通,显然是正确的判断。
  此时再多做描述稍嫌累赘,不过房间客厅装璜是采用装饰艺术风格,而荷西·森田就在这里迎击我们。凉子已经把MD塞到他眼前了;他仍旧面不改色地放话。
  “由于推荐人数众多,我决定出马角逐日本参议院议员或东京都知事的选举。”
  “我要杀光所有恐分子!”
  都贺心满意足地点头;看来他已经决定不管凉子说了些什么,都要假装不懂日语到底。
  “现今这个时代,恐怖分子猖獗横行于世界各地,不断挑战先进国家的和平与繁荣,处在这种慢性战争状态之下,唯有日本缺乏危机意识,长此以往国家将朝不保夕;凭借我对恐怖分子的了若指掌、卓越的判断力与强烈的爱国心?我要拯救祖国免于危难,万事已准备俱全,我也作好了为国家民族鞠躬尽瘁的觉悟。”
  这番高谈阔论并未打动凉子。
  “你要参选是你的自由,但你以为你真有办法当选?”
  “当然没问题,试问全日本究竟有几个国会议员的操守会比我更高尚?”
  “少跟我讲这些五四三的,低级也有低级的优点,换个角度看的话,至少寄生虫的危害比起怪兽小多了。”
  “等一下,驱魔娘娘,你这种反驳根本讲不通好不好?”
  “你也给我闭嘴,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那群政客一点长进也没有,才害得我这么辛苦。”
  凉子说得好像她就是受害者一样,让荷西·森田听了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开口打岔。
  “那么,正因为如此,一年后的我或许已经成为负责危机处理的日本大臣,届时再请Senorita担任我的秘书吧,对,就跟Senorita·室町一同共事如何?”
  “我拒绝——”
  凉子跟由纪子以精彩的合唱齐声回应。荷西·森田眨着眼,顺道色眯眯地勾起两端嘴角。
  “这样吗!那我们就花点时间好好相处吧。”
  “等到你变成化石,答案还是一样,我不管你存有什么痴心妄想,你真要恬不知耻当上日本官员,叫善良的巴尔马人民脸往哪儿摆!”
  “善良的巴尔马人民全是我的拥护者。”
  荷西·森田傲慢地大言不惭,凉子也不甘示弱地自吹自擂。
  “以我的立场而言,我可以保证善良的警官全是我的拥护者,你说对不对呀?泉田。”
  拜托不要问这种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好吗?见我一语不发,荷西·森田使露出一个很讨厌的笑容。
  “呼嗯,是不是……就跟Senorita站在那边的部下一样?”
  我是善良的警官没错,但不是凉子的拥护者。不、“正因为善良所以才不拥护”,我正想这么回答的当头,凉子已经斩钉截铁表示。
  “没错!”
  接着将纤纤玉堵戳向都贺。
  “泉田的价值相当于这只疯狗的二百万倍。”
  都贺双眼散发着泛黄的目光。
  “竟敢说我是疯狗,臭女人……”
  “瞧瞧,原来你会说日语嘛,虽然用的是最没命的字眼;来、喊几声在给我听听,你是只疯狗嘛。”
  我轻轻拾起左腿,扫过正要扑向凉子的都贺脚部,都贺随即脸朝下撞击地板;一声闷响之后,都贺发出呻吟,才要撑起上半身,凉子马上以高跟凉鞋的鞋跟往他的后脑勺轻轻敲下去,只听见第二声如同两栖类动物的呻吟,倒霉的都贺完全躺平。
  “我明白了,看来我有点低估Senorita了,失策、失策。”
  荷西·森田发出愉悦的笑声,是信心满满呃?亦或者到现在还分不清事态轻重?
  “那么,Senorita,是不是要直接在这里做个了结呢?”
  只要他出现半点奇怪的举动,我准备马上扑过去,但凉子抬起右手拦阻我,目不转睛地盯住荷西·森田。
  “先别急,等解决掉你的宝贝怪物再说。”
  “那就不知道你们会死得多难看了,笨条子。”
  荷西·森田冷笑道。这句话的前半段才是我要说的,谁叫你惹毛了“驱魔娘娘”,那就不知道你会死得多难看了。
  没错,我对药师寺凉子向来给予高度评价,以她作为“破坏女神”的身份而言。一旦她认真起来,没有任何事物是打不倒的。问题在于她对这种行为本身具有乐在其中的倾向,不过论谁也无法否定她的战绩。
  凉子整了整水手帽,走出荷西·森田的房间。其余四人则跟随在后,殿尾的我负责关门。在房门即将阖上之际,我瞧见都贺擦抹鼻血,费力站起身的模样。
  一行人行经走廊,由纪子开口道:
  “这下事情愈弄愈糟,接着要怎么办才好!”
  凉子连眉毛也没挑半下。
  “一点也不糟,反而对我们有利哩!”
  “什么有利?现在荷西·森田已经正式与我们为敌,谁晓得他以后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妨碍我们!”
  凉子沉着冷静的态度让由纪子着了火冒三丈。
  “你这个人怎么脑筋一点也转不过来,不过,弃功课落后的学生于不顾,总不是教育的好榜样,泉田,你来跟她说明一下。”
  我出于无奈扮演起代言人的角色。
  “药师寺警很认为的‘有利’,完全是以她自身的角度出发,意即,她打从一开始就想整垮荷西·森田,让他无法东山再起,但荷西·森田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短,伪装出正人君子的姿态,根本找不出破绽,现在荷西·森田暴露野心勃勃的本性,总算可以毫无顾忌地痛宰他一顿,无论对方使出任何手段等于是自讨苦吃,完全对我们有利不是吗?你是这个意思对吧,药师寺警视?”
  凉子趾高气昂地颉首。
  “大致是这样没错,这段解释以巡回演员由纪的程度来说,应该听得懂。”
  室町由纪子打量着凉子的表情,然后轻咳一声。
  “泉田警部补的说明我完全了解,不过如此一来,我也可以进一步演绎出另一种说法。”
  “怎样进一步?”
  “总归一句话,其实打从一开始你就是故意用计让荷西·森田失控,迫使他露出真面目。”
  凉子抬起右手调整水手帽,由于这个动作不具丝毫相关的必然性,就算不是由纪子,也会认为这是一种掩饰表情的举止。
  “没有证据就随便怀疑人,可悲啊!”
  “你没有资格说我!”
  由纪子气愤不已,隔着眼镜瞪视凉子的黑眸美丽却摄人,心虚的人见了想必会胆怯退缩吧。而凉子完全不为所动,那是因为她从来不曾感到良心不安。
  “我问你,你身为警察,难道分不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那我也要问你,你当警察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看八成是想接替你父亲的位子统治警视厅,以武力与恐怖手段镇压东京,企图将这个世界化为人间炼狱对不对?”
  “根本不对!”
  “瞧,讲没几句就动气,很可疑哦!”
  凉子讥笑道。这是故意转移话题的恶劣技巧,一旦受剧影响,就很难恢复冷静;迄今已经不晓是有多少名穷凶恶极的罪犯掉进凉子的圈套,眼睁睁自掘坟墓;罪犯可以不用理会,但室町由纪子可是自己人哪。
  “你们二位冷静点,要是你们斗到两败俱伤,岂不正中荷西·森田的下怀了吗?”
  我先尝试安抚她们,接着向阿部巡查问道:
  “对了,岸本警部补人呢?”
  “应该还在后台休息室劝说那群紧身衣小姐。”
  “哦,这样吗?”
  “需要我去找他回来吗?”
  “不用,让他待在那儿吧。”
  岸本目前正沉浸在幸福又充实的时光当中,打断他的美梦似乎太残忍了点,更何况接下来要是遇上动作场面,他百分之百只会碍手碍脚。
  “哼!你少得意。”
  凉子砸着嘴离开,被撇在一旁的由纪子也气愤地跟在后头;着来全面战争的警报已经解除了。
  走过一个转角,呈现在眼前的是红色的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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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00:11:4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里是船舱尾部吗?
  我霎时以为是错觉,不过下一刻便清醒过来,地毯的红色是由鲜血所渲染而成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室町由纪子极力保持镇定的语调,我默默摇头,凉子则双手抱胸痛斥道:
  “在我的船上居然还这么无法无天!”
  把这艘豪华客轮当成“我的船”是凉子一贯的口气,不过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也令她蹙起秀眉,纵使想调整呼息,这股血腥臭味却令人不敢随使做深呼吸。
  前方响起一阵荼乱的人声与脚步声。
  “这、这是啥米呀!”
  一群又没有规定要穿制服却统一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粗俗男子嚎叫着,就算问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回答;同一时间后方也传来相同的人声与杂音。
  这边是由七八名老外组成的集团,发色、眼睛与鼻形各有不同,使用的语言明显听得出是拉丁语系。
  原来他们正是追杀荷西·森田的巴尔马贩毒组织。这种状况之下,假如再来个俄国黑手上的东西,不但有手枪,甚至还握着自动步枪。
  我们一行人连忙想找藏身之外,然而原本就不算宽的走廊两端已经被一群歹徒两面夹攻正处于进退维谷之际,我看见老外集团的背后有个物体。
  不管怎么说,我认为自己好歹也算得上亲切,只不过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发挥亲切的一面。脸上泛起比剃刀刀刃来得更细薄、更危险笑意的拉丁男子身后,矗立着一个银色物体。
  这个不固定型的物体就如同阿米巴变形虫、果冻或软泥一般,从拉丁男子身后往上方延伸,眨眼之间便化为一把巨大的银色镰刀……
  拉丁男子的头飞上半空,脸上仍挂着胜利的冷笑;掉了脑袋的身体还握着自动步枪,动也不动站在原地二秒钟左右。被砍断的头颅滚落地板,同一时间银色阿米巴变形虫从后方包住身体。
  眼前是一幅只能以超现实来形容的光景,被砍断的头颅没有喷出鲜血,更是增强了非现实性。由于砍断的动作过于迅速,使得血管在瞬间收缩,然而落地的人头溅出鼻血,代表血压变化剧烈导致微血管破裂。
  拉丁男子的同伴们总算有了反应。
  那是西班牙语的惨叫。不用翻字典也明白他们喊的是“救命”二字;明白归明白,实际上我们也无能为力。
  而走廊另一头的那群全黑西装男子则是:
  “那是哈米呀!”
  边大叫边转身逃之夭夭,字汇虽然少得可怜,但反应倒是出奇地快。
  第二名拉丁男子遭到怪物捆绑,喉咙被紧紧勒住,完全发不出声音。
  扯断脖子只剩一层皮连着身体的酷刑,这是信仰虔诚的基督教徒皮萨罗以“不信真神”的罪名残杀末代印加皇帝的手法。
  枪声四处乱射,自动步枪的子弹嵌进怪物的银色身躯。
  “这边走!”
  凉子紧追在黑西装男子们身后冲出,我们五人抛下惨烈又无益的战事,往前全力疾奔。身后的枪声与哀鸣纵横交错,一个特别刺耳的惨叫中断之后,只剩下沉默尾随我们而来。
  最后我们撞进一个宽广的空间,此处正是位于船身正中央的挑高大厅,看来我们已经跑了一百公尺左右。在回廊绕了半圈才注意到,半空的两端支了一条粗大的钢索,似乎就是今早岸本提到的单轮车表演专用钢索,隔着跳高规划的空间望向“对岸”,岸本就站在那儿。
  他正与穿着极其挑逗的“金发小姐”们有说有笑,想来短短时间内他已经跟她们交上朋友了,同时右手还扶着单轮车车身。先前听巡航导演町田先生表示:“舞者们都非常恐惧”,而岸本似乎成功地安抚了她们,让她们答应参加空中表演秀。町田先生一定会感激涕零吧,不过现在不是顾及这些事情的时候。
  “小心,岸本警部补!”
  岸本好像听到了我的声昔,见他连忙挪动视线,总算是注意到了银色怪物。
  “哇——”所有人发出世界通用的尖叫,金发小姐们立刻作鸟兽散,不愧是职业级的舞者,连逃跑时的举手投足都很优美,结果只留下岸本一人茫然地柞在原地。
  “快逃啊!”
  “要、要逃到哪里、哪里去……”
  岸本甚至连语言中枢也遭受惊恐大浪的洗礼,他扛着一辆单轮车,右两步、左三步移来晃去之际,银色的不固定型生物已经摆动着身躯直逼而来。
  虽然不至于发出“碰”的一声,岸本的理性安全被突然弹飞,他居然跨过单轮车座垫,将单轮车骑上钢索。
  “啊哇啊哇哇啊哇哇哇啊哇哇哇哇!”
  岸本开始横越钢索,没错,就是把单轮车骑上横吊在挑高大厅半空两端的钢索,有如马戏团的演员一般。
  距离大厅地板有五层楼的高度,将近二十公尺左右吧,一名年轻的资优警察官僚正骑着单轮车横越半空。
  “动作快点,岸本!”
  “加油,岸本警部补!”
  “还差一点就到了!”
  这样看起来我们似乎很不负责任,然而除了声援以外,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能走回头路了,直接骑过去!”
  挑高空间里长方形,宽约二十公尺,前后长度有五十公尺,此时岸本的单轮车正好在正中央的位置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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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00:11:57 | 显示全部楼层

  岸本往前瞧瞧又往后瞄瞄,接着发出绝望的呻吟。
  “哇——、哇——、哇——”
  “还不快点骑过去!”
  “不、不行啦,根本不可能啦!我骑单轮车还没那么厉害到可以骑上钢索。”
  可见他很有自知之明,只不过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这点有什么用。
  “不行也得骑!”
  “这个情况单凭那种唯心论是行不通的啦,无论在机率或理论上,这种行为都是不可能办到的。”
  真不愧是CAREER官僚,很擅长为自己做不来的事情辩解。
  凉子往前踏出一步,隔着回廊的扶手高声嘁道:
  “岸本,你现在是孤立无援,再蘑菇下去铁定没救,不管是被怪物吃掉还是跌下来摔断脖子,两边的下场都很凄惨就对了。”
  “哇——我两边都不要!”
  “不要哭!”
  女王陛下怒声喝斥,锐气四射的目光几乎要在软弱的岸本身上烧穿一个洞。
  “既然两边都不要的话,没办法,我就大发慈悲,忍痛让你早点解脱。”
  凉子握紧手上的陶瓷制手枪,身上穿那么少的衣服到底要藏在哪里呀?我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也没时间探索下去,我连忙从一旁按住手枪枪身。
  “不可以,你千万不要乱来。”
  “放心好了,我的手法不会笨到被法律逮到小辫子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凉子扯开嗓子大喊:
  “岸本,不要乱动,这么一来我就能用一颗子弹让你连跳两个阶级,要是你随便乱动,不但没有被一枪毙命还摔下去,到时会吃两次苦头哦!”
  “呜哇——我哪一边都不要!”
  “不要耍性子!”
  岸本的哭叫令人心浮气躁,而将之视为要性子的凉子自己也是半斤八两。
  从刚刚一直保持缄默的室町由纪子此时由扶手探出上半身,对着净会惹麻烦的部下喊话。
  “岸本警部补,快骑过来吧,驱魔娘娘真的会开枪哦,只有骑过来才是你惟一的生存希望。”
  “呜哇——怎么连室町警视也这么说……”
  岸本的牢骚还没发完,凉子拨开我的手,举高枪口。
  下一瞬间。
  数个动作同时发生。
  银色怪物的身躯袅绕住钢索,滑溜地伸出部份躯体扑向岸本,凉子以陶瓷制手枪开枪,子弹射断了钢索,钢索如同一条蛇带着单轮车跃过半空。
  “哇啊啊啊啊……”
  岸本甩动短手短脚,跟着飞天的单轮车从二十公尺下方的地面倒裁后坠下……
  以上是来自事后贝冢里美巡查的说明,我的脑海也不由得掠过“安息”二字,孰料……
  单轮车停在半空摇来摇去并未坠落,岸本也紧抓着单轮车在半空见来晃去,不过他的位置相当低,距离地板约有五公尺左右。
  我一时把握不住眼前的状况,只得端详映入眼帘的情景。
  一个银色物体如同橡皮筋一般,从理应已经被打断的钢索延伸出来衔接钢索两踹,是“活水银”。银色怪物的部份躯体才刚袅住单轮车,凉子便在同一时间开枪打断钢索,为了防止自己坠落,活水银不得不紧紧抓住钢索两端。
  凉子一开始的射击目标就是钢索吧,那她的枪法未免也太神乎其技了,居然能以手枪的子弹打断位于二十公尺以上高处的钢索。
  “好,完全跟我预料的一样——”
  耀武扬威的凉子发出响亮的哄笑。真的是这样吗?应该只是凑巧被她蒙对了而已吧。
  “岸本,从那个高度可以自己跳下来没问题吧,闭上眼睛,把手从单轮车松开。”
  “哇——、哇——、哇——”
  岸本仍然死命抓着单轮车。
  “我办不到,我有惧高症……”
  “啧,这小子怎么那么多名堂,看来我还是一枪毙了他比较省事。”
  “现在马上跳下来吧,岸本,顶多只会受点皮肉伤而己!”
  岸本似乎连哭叫的力气也没了,只剩嘴巴一开一阖。凉子咂了声嘴,打掉我的手,不加瞄准就直接开枪。
  岸本在余音缭绕的枪声中坠落,由于是头朝下落地,我才在心里想着:这下完了!下方却传来欢呼声。隔着扶手望下去,岸本在白色床单上躺成一个大字。
  不愧是豪华客轮,船员个个训练有素。目睹眼前的状况,七八名船员便到处募集床单并排在大厅,接着在下方摊开床单,所有人各自举起床单一角。这就跟发生火灾时,为了接住从大楼窗口跳下的人们因而悬挂在下方的救生网功用是一样的。
  岸本的身体摔在床单上,先反弹起来随即又落下。
  在确认岸本毫发无伤之后,我立刻转移目光。
  “怪物呢……?”
  银色不固定型生物正在半空剧烈蠕动身躯,不知是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而感到失望与愤怒呢?或者只不过是单纯的生物反应而已?蠕动的时间并不长,怪物再度像蛇一般缠住钢索,以快得让人类视线无法追上的速度朝着凉子与我们的相反方向奔出,在回廊的对面可以望见数名乘客与船员失声惊叫、弹跳闪躲。
  凉子放下手枪,气恼地嘟嚷。
  “啧,本来是想连同岸本一起解决掉的说。”
  当我们走下大厅,托怪物跟凉子双方之福捡回一命的岸本,感激涕泗地奔上前想拥抱凉子。
  “我、我得救了,这不是在做梦吧!”
  “还发什么愣!知不知道你给别人添了多少麻烦!”
  “好痛、痛痛痛、我现在知道不是在做梦了,别再掐我了。”
  眺望着甫获救就必须马上面临现实残酷面的岸本,由纪子与我同时叹了口气。
  “怪物逃掉了。”
  “是啊,不过既然已经得知了它的弱点,它以后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嚣张了。”
  刷白了脸的町田先生身影映入我的视野,于是我对他说道:
  “谢谢您救了我的同事,您刚刚也看到了,怪物的弱点是海水,麻烦您转告其他船员。”
  “啊、说的也是。”
  町田先生挪动视线,见凉子颔首,自己也点头重复道!
  “我明白了,我会转告船长的。”
  町田先生说完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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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00:12:13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此一来,既然岸本的葬礼延期举行,那么经纪人!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
  凉子看着我,对我而言,经纪人是我的新头衔。
  “不是解决怪物就是教训荷西·森田吧。”
  “优先顺序呢?”
  “着你的意思了。”
  “那我另有计划,先去拷问葵罗吏子。”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猜不出凉子真正的用意,只好提出一个最初级的疑问。
  “我以为你对葵罗吏子这个人的评价向来很低。”
  凉子以指尖轻戳水手帽的帽舌。
  “现在的评价还是很低,那女人怎么看都是个白痴,但是不能因此就认为白痴不具备野心与心机。”
  有道理,换成男人也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错,瞧瞧日本企业社会好了,一家公司里少说有一百名看了太多企业教战丛书,自以为是织田信长或根本龙马再世的妄想症患者。”
  我觉得意思有点不一样。
  “该不会实际上是葵罗吏子在幕后唆使荷西·森田吧?”
  室町由纪子凑过来,带着一脸疑惑,凉子则摆出意味深长的眼神。
  “噢,这下你说到童点了,没错,那女人可是很不好意的,我不认为她会对荷西·森田百依百顺。”
  我打量着凉子的表情;她真的认为荷西·森田是葵罗吏子的傀儡吗?或者只是想尝试做些脑力激荡?还是提出一个自己也不相信的问题,借此耍弄由纪子呃?
  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最后的选项,不过要说到葵罗吏子对内情有所知悉或者掌握了什么机密的话,这个可能性是相当高的。依照“驱魔娘娘”的行事方针而言,有一点我很在意。
  “警视,关于那只银色怪物……”
  “拉·佩诺拉罗斯塔。”
  “对,你说那怪物害怕海水,这点你是怎么知道的?”
  “来自醉鬼修道士的传说。”
  凉子以面对懵懂学生的教授口吻,开始讲述传说的内容。
  银色的不固定型怪物出没在银矿吃人!以上谣言一起,零星分布在安地斯山脉北方、亚马通河与巴尔马河水源地带的数座银矿立即陷入恐慌。原住民、非洲黑人奴隶相推脱逃,西班牙工头们便动员军队,屠杀奴隶,不过他们自己也自身难保。奴隶们拼命抵抗,反过来杀了工头与西班牙士兵,但最重要的是怪物对原住民、非洲黑人、西班牙士兵一律一视同仁,公平地杀了所有人并把他们吃掉。
  一年之间,巴尔马流域一带的银矿产量锐减为三分之一,令当地总督铁青了脸。西班牙母国还寄信来责问:“该不会是你隐瞒银矿产量,故意中饱私囊吧?”再继续这样下去,好的话被解雇,糟的话可能会被处死。
  如此一来只有求神了。手持十字架、圣经与圣水的传教士与修道士们在总督的请求之下,陆续前往位于内地的银矿。总督自然是在事前对他们允诺了高额的布施与教会的兴建。
  可惜怪物不懂得区分一般人与神职人员的差别,于是数十名神职人员就此永远一去不返。到最后连一人也不剩,只好把某间修道院最惹人厌的醉鬼修道士送出去。干劲十足的醉鬼修道士启程上路,却在半途接受沿海村落的招待,畅饮廉价土产酒之后跌了一跤,圣水洒了一地。
  拨倒圣水的醉鬼修道士伤透了脑筋,不得已只好把海水装进瓶子,沿着巴尔马河继续他的行程,终于来到其中一座银矿。集士兵们的期望于一身的修道士自暴自弃地前去迎战怪物,—面喊着“圣母玛莉亚”一面将海水泼出去,万万想不到……
  怪物消失了,银矿恢复平静,修道士因此被后来人推崇力英雄,受到总督与百姓的感激。
  当时修道士自然是隐瞒了真相,但在他年老临终之际,他表示忏悔,坦诚打败怪物的武器不是圣水而是海水。
  也因此,据说巴尔马的每个人都知道“醉鬼修道士的传说”。听起来似乎是个平凡无奇的民间故事,不过有个无名英雄发现了打败怪物的诀窍则是不争的事实。
  尔后,怪物究竟是如何现身于二十一世纪的日本?这就要问问荷西·森田了。
  此时町田先生踩着急促的脚步回来,挪威籍船长也与之同行,红脸变得更红了。凉子一看见他们便主动走到船长面前。
  凉子开始与船长讨论一些事情;挪威籍船长是个身高接近二百公分的伟岸臣汉,连比日本男性平均身材来得更高的凉子,跟他站在一块儿时看起来就像个小女孩。
  看样子似乎是凉子提了个不合理的要求。欧美人尤其在乘船时,传统上对女性总是备加礼遇。虽然船长频频想反驳,最后只得耸耸厚实的肩头,稍施一礼之后便从凉子身边离开;町田先生则紧追过去。
  “你刚刚跟船长谈了些什么?”
  “很多。”
  凉子神秘兮兮地回答我的问题。反正一定是在动歪脑筋,只是我找不到继续追问的具体话题,所以没有再提出询问。
  接着凉子的视线越过我的肩头,一见到室町由纪子便毫不迟疑走上前。抢在由纪子开口之前,突如其来喊道:
  “巡回演员由纪,这里就交给你了!”
  凉子凑近由纪子,只差没牵起由纪子的手,同时双眸闪烁着星光,是虚伪之星。
  “我刚刚拜托船长下令船员们以橡皮水管将海水喷洒整个船内,并且启动给水系统,不使用造水机雨将海水直接送到每个房间的水龙头,能不能请你跟岸本一起完成这项重大任务?”
  “好、好吧。”
  由纪子被凉子的气势压倒,不得不答允下来。凉子听了随即绽出微笑,然后转身离去并使了个眼色要我跟上来。我漫走着边低语道:
  “其实你很信赖她对不对?”
  “你说谁?”
  “就是室町警视呀,正因为其他人都不可靠,所以你才会拜托她对吧?”
  “别开这种恶心的玩笑好不好?”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拿着橡皮水管在船内喷洒海水这种不起眼的工作,根本就不适合我,所以这类差事交给巡回演员由纪就绰绰有余了。”
  “原来如此。”
  我能做的只有点头。
  “也就是说,室町警视脚踏实地、努力耕耘,等麦子成熟后你再边慢收成,堆进自己的仓库,对吧?”
  “照你这个说法听起来,我不就成了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了吗?”
  的确是阴险小人没错呀!
  虽然在内心偷偷这么说,事实上我毫无选择余地,只有跟随凉子先行前往撞球室,目的是筹措“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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