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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8 00: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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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克劳森有太多的机会发现这一秘密,”丽兹说,“他不仅是个学法律的学生,他还是
个兼职的书店职员;不仅是个书店职员,他还是个狂热的乔治.斯达克迷。他可能是全国唯
一的也读过以泰德.波蒙特名义写的那两本小说的乔治.斯达克迷。”
在厨房里,泰德咧嘴笑笑——有点酸溜溜——又试试锅里的水温。
“我认为,他想利用他的猜疑,创造出某种戏剧性的后果,”丽兹继续说道,“事实表
明,他费了很大劲出人头地。一旦他认为斯达克实际上就是波蒙特,反之亦然,他就给达尔
文出版社打电话。”
“出版斯达克书的那个出版社。”
“对。他找到艾丽.戈尔登,她是斯达克小说的编辑。他开门见山地问——请告诉我乔
治.斯达克是否实际上是泰德.波蒙特,艾丽说这想法荒谬之极。克劳森然后问斯达克小说
背面的作者照,他说他要照片上人的地址。艾丽告诉他,她不能泄露出版社作者的地址。
“克劳森说,‘我不要斯达克的地址,我要照片上那个人的地址,那个装成斯达克的
人’。艾丽对他说他太荒唐了——作者照片中的人就是乔治.斯达克。”
“在此之前,出版社从来没有公开说它只是一个笔名?”庞波问,听上去非常好奇,
“他们一直说他是个真人?”
“啊,对——泰德坚持要求这样。”
对,泰德想,从锅中拿出奶瓶,用手腕内侧试试奶水。泰德坚持要求这样。回想起来,
泰德不知道为什么“他坚持要求这样,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泰德坚持要求这
样。”
他拿着瓶子回到客厅,路上避免与厨房桌子相撞。他给双胞胎一人一瓶。他们庄严地、
睡意朦胧地举起瓶子,开始云吮吸。泰德又坐下,倾听丽兹说话,同时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根
本不想抽烟。
“无论如何,”丽兹说,“克劳森要问更多的问题——我猜他有满满一卡车,但艾丽不
想奉陪,她让他给里克.考利打电话,然后挂断电话。克劳森于是给里克办公室打电话,找
到米丽艾姆,她是里克的前妻,也是他公司的合伙人,这种安排有点儿怪,但他们相处得很
好。
“克劳森问她同样的话——乔治.斯达克是否实际上就是泰德.波蒙特,据米丽艾姆
说,她告诉他是,还说她自己是杜丽.麦迪逊。‘我和詹姆斯离了婚’,她说,‘泰德和丽
兹离婚,我们俩将在春天结婚!’说完就挂断电话。然后她冲进里克的办公室,告诉他华盛
顿哥伦比亚特区有人在刺探泰德的秘密身份。然后,克劳森给考利协会打电话,什么也没得
到,别人马上挂断了电话。”
丽兹喝了一大口啤酒。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我认为真正的爬虫从不放弃。他只是认为这么问不会成功。”
“他没有给泰德打电话?”庞波问。
“没有,从没打过。”
“我想你们的电话是不公布的。”
泰德做了一次少有的补充:“庞波,我们不列在公共电话薄上,但我在鲁德娄这个家的
电话列在大学教员电话薄上的,不得不这样,因为我是一名教师,而且我有学生。”
“但那家伙从没直接找过你,你这最权威的人?”庞波感到惊异。
“他后来找了......通过信,”丽兹说,“但那是后来的事。要我继续说吗?”
“请吧,”庞波说,“这是一个本身就非常吸引人的故事。”
“啊,”丽兹说,“我们的爬虫只化了三周和可能不到五百元就打探出他以确信的事—
—泰德和乔治.斯达克是同一个人。”
“他从《文学市场》开始,它汇编了文学领域所有人的姓名、地址和公务电话——作
家、编辑、出版商、经纪人。他用这本书和《出版家周刊》中的‘人物’一栏,找出了十几
个达尔文出版社的雇员,他们在1986和1987年夏之间离开公司。
“他们之间的一个人知道内幕并愿意泄露,艾丽.戈尔登确信罪犯是一个姑娘,她在
1985年到1986年之间当过八个月财务总监的秘书。艾丽称她为来自有着坏鼻子传统瓦塞尔
的放荡女人。”
庞波笑起来。
“泰德也相信是她,”丽兹继续说,“因为他们的根据后来证明是乔治.斯达克版税报
告书的影印件,它们来自罗兰.布莱特的办公室。”
“他是达尔文出版社的财务总监。”泰德说。他一边听一边看着双胞胎。他们现在仰面
朝天躺着,穿着睡衣的脚亲密地压在一起,瓶子朝着天花板,他们的眼睛迟钝冷漠。他知
道,他们很快就要睡了......当他们入睡时,他们会同时睡着。“他们一起做所有的事,”
泰德想。“婴儿要睡了,麻雀要飞了。”
他又摸摸头上的伤疤。
“但是地址已经说明了一切,地址是乔治.斯达克,信箱号1642,布鲁威,缅因州
04412,那里离斯达克应该住的密西西比州很远。只消看一眼缅因州的地图,他就知道布鲁
威的南面就是鲁德娄,他知道那位作家泰德.波蒙特住在那里,这太巧了。
“泰德和我都没见过他本人,但他见过泰德。他从影印件上知道达尔文出版社什么时候
寄出每季度的版税支票。大多数的版税支票先寄给作者的经纪人,然后请经纪人寄出一张新
的支票,其中扣除了他的佣金。但在斯达克这件事上,财务总监把支票直接寄到布鲁威邮局
信箱。”
“经纪人的佣金怎么办?”
“达尔文出版社扣除佣金,用另一张支票寄给里克,”丽兹说,“那将是又一个明确的
信号,告诉克劳森乔治.斯达克不是他自称的那样......到了这一步,克劳森再不需要任何
线索了,他需要坚实的证据,于是他开始寻找。
“到版税支票寄出的时候,克劳森飞到这里。他晚上住在假日旅馆,连着几天对布鲁威
邮局进行‘盯梢’,这是他后来写给泰德信中的原话。的确是盯梢,非常像电影里的场景,
虽然它是一场非常廉价的调查。如果‘斯达克’第四天还不来取他的支票,克劳森就不得不
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了,但我认为不会到此为止的。当一个真的爬虫咬住你时,不咬下一大
块他是不会松口的。”
“或者直到你敲掉他的牙齿。”泰德咕噜道。他看到庞波转向他,眉毛扬起,做了一个
鬼脸。这词选得不好,某个人显然刚对所说的爬虫这么干了,不仅仅是敲掉牙齿。
“无论如何,这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丽兹继续说,阿兰又转向她。“不久,第三
天,他坐在邮局对面一张长凳上时,他看到泰德的汽车开进邮局边的临时停车场。”
丽兹又喝了一口啤酒,从上唇擦去泡沫,当她手拿开时,她在微笑。
“现在到了我最喜欢的部分,”她说,“非常有趣。克劳森带着一个X-9照相机,是那
种很小的照相机,你可以握在手掌中,当你准备拍照时,只要稍微张开手指别挡住镜头,
哇!就拍好了。”
她咯咯笑了一会儿,一边摇着头。
“他在信中说他是从专卖间谍用品的商店买来的——电话窃听器、涂在信封上让它在十
几分钟内透明的液体,自我销毁的公文包,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这个特工克劳森很尽职,
这都是他自己向我们汇报的。我相信如果可以卖装着氰化物的假牙的话,他一定会买一个,
他很符合那形象。”
“不管怎样,他拍了六张还可看的照片,不是那种艺术照,但你能看到那是谁和他正干
什么。有一张是在走廊中泰德走近信箱,一张是泰德把钥匙插进1642信箱,一张是他取出
信封。”
“他把这些照片寄给你了?”庞波问。她说过他想要钱,庞波猜她知道这话的某种含
义,整个行为不仅是某种敲诈,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敲诈。
“啊,对了,还有一张放大照。你可以看到一部分回址——达尔文字样,你还能清楚地
看到上面的达尔文出版社的标志。”
“又是X-9照相机拍的?”庞波说。
“对,又是X-9照相机拍的。他冲出照片,然后飞回华盛顿。几天后,我们收到了他的
信,照片附在里面。信真是太棒了,他到了威胁的边缘,但决不超过这边缘。”
“他是一个学法律的学生。”泰德说。
“对,”丽兹同意道,“显然,他知道他可以走多远。泰德可以把信拿给你,但我能逐
句复述。他在信开头说,他很敬仰他所谓的泰德的‘分裂心灵’,他描述了他的发现和怎么
发现的,然后他谈到他的正事。他小心翼翼地掩饰着他的鬼把戏,但那是明摆着的事,他说
他自己也渴望成为一个作家,但他没有时间写作——他的法律学习要求很严格,但那只是一
部分原因。他说,真正的难题是,他不得不在一家书店工作以支付他的学费和其他费用。他
说他乐于把他的一些作品拿给泰德看,如果泰德认为它们很有前途,也许他会拿出一笔奖学
钱帮他发展。”
“奖学钱,”庞波沉思道,“现在他们这么称呼它吗?”
泰德仰面大笑。
“克劳森是这么叫它的,我能背下最后一段。‘我知道初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冒昧
的要求’,他说,‘但我确信,如果你认真研究一下我的作品,你马上会明白那种安排对我
俩都有利’。
“泰德和我欣赏了一会儿这段奇文,然后我们大笑起来,接着又欣赏了一次。”
“对,”泰德说,“我不知道我大笑了,但我们的确欣赏了许多次。”
“最后我们终于可以认真谈了,我们几乎谈到半夜,我们俩都看出克劳森的信和照片是
什么目的,一旦泰德不生气了——”
“我还没有生完气,”泰德插话说,“即使那家伙死了。”
“啊,一旦欣赏完那奇文,泰德几乎觉得如释重负。他很久以来一直想抛弃斯达克,而
且他已经开始写他自己的很长的、严肃的书,现在他仍在写,它叫《金狗》。我读了开头两
百页,非常有趣,比他以乔治.斯达克笔名写的东西好多了。所以泰德认为——”
“我们认为。”泰德说。
“对,我们认为克劳森对我们来讲是因祸得福,加速了已经开始的事情。泰德唯一的忧
虑是里克.考利会不喜欢这一主意,因为乔治.斯达克到目前为止,为经纪人赚的钱比泰德
赚的多。但考利对此很赞同,实际上,他说这会提高知名度,在许多方面都有利:对斯达克
的旧版书,对泰德自己的旧版书——”
“我自己的书只有两本书。”泰德微笑着插话。
“——以及对即将出版的新书。”
“对不起——什么是旧版?”阿兰问。
泰德咧嘴笑着说:“连锁书店中再不放在前面畅销柜的旧书。”
“于是你们就把秘密公诸于众了。”
“对,”丽兹说,“先是这儿的出版家协会,然后是《出版家周刊》,但这报道突然出
现在全国新闻网上——斯达克毕竟是一位畅销书作家,而他根本不存在这一事实也是很有趣
的新闻补白。接着《大众》杂志来联系。
“我们从费里德里克.克劳森那里收到一封抱怨、愤怒的信,讲我们如何卑鄙、肮脏、
忘恩负义。他似乎认为我们没有权力把他排除在外,因为他做了全部的工作,而泰德所做的
不过是写了几本书。以后,他再不说话了。”
“现在,他永远不说话了。”泰德说。
“不,”阿兰说,“有人让他不说话......那有很大区别。”
他们又一次陷入沉默,时间很短......但非常、非常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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