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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oveying1314

《黑暗的另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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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00: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谈话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泰德说:“坦白吧,庞波警长。”
    庞波扬起他的眉毛:“你说什么?”
    一丝微笑掠过泰德的嘴角:“我不想说你考虑的非常清楚了,但我敢打赌你至少有了大
致轮廓。如果我有一个孪生同胞兄弟,也许他在主持聚会,那样我就可以到罗克堡,谋杀豪
默.加马齐并在他的汽车上印满我的指纹。但不会到此为止,对吗?我的孪生兄弟与我的妻
子睡觉,为我赴约,同时我开着豪默的汽车到康涅狄格州的一个停车场,在那再偷一辆汽
车,开到纽约,扔掉这偷来的汽车,然后乘火车或飞机去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一旦我到达
那里,就杀掉克劳森,急忙赶回鲁德娄,把我的孪生兄弟送到他原来的地方,他和我两人重
新开始我们各自的生活,或我们三人,如果你假定丽兹也是这骗局的一部分的话。”
    丽兹盯了他片刻,然后开始大笑起来,她笑得不很久,但笑得非常厉害。它不是被迫
的,但它是勉强的笑——一个被突然逗笑的女人的一种幽默表示。
    庞波看着泰德,毫不掩饰他的惊讶。双胞胎冲着他们的母亲笑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在
他们之间慢慢地滚一个大大的黄色球。
    “泰德,这太可怕了。”当丽兹终于控制住自己时说。
    “也许是吧,”他说,“如果是这样,我很抱歉。”
    “这......非常复杂。”庞波说。
    泰德冲他咧嘴一笑:“我看你不是已故乔治.斯达克的崇拜者吧。”
    “坦率地说,不是。但我有一个副手,诺里斯.里杰威克,他是,他不得不向我解释其
中所有的奥妙。”
    “啊,你把斯达克和某些侦探小说混在一起了。我说的决不是阿加莎.克里斯蒂那种情
节,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不那么想。嘿,警长——这个念头在你脑子里闪过吗?如果没有,我
真要向我妻子道歉了。”
    庞波一语不发,微笑着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最后他说:“也许我是在沿着这个方向思
考,并不是很认真,并不完全那么想,但你不必向可爱的女士道歉。今天早晨以来,我发现
我自己愿意考虑甚至最离奇的可能性。”
    “由于目前的处境。”
    “对,由于目前的处境。”
    泰德自己微笑着说:“警长,我出生于新泽西州的卑尔根菲尔德,你可以去查查记录,
看看我是不是有孪生兄弟,也许我自己忘了。”
    庞波摇摇头,喝了口啤酒:“那是个很荒唐的念头,我感觉自己很愚蠢,但这种感觉也
不算很新鲜。今天早晨以来我就有这种感觉,那时你突然提到那次聚会。顺便说一下,我们
找到了那些人,他们做了证。”
    “他们当然做了证。”丽兹有点儿尖刻的说。
    “既然你没有一个孪生兄弟,它就结束了这一话题。”
    “设想一下,”泰德说,“这纯粹是为了争论,设想它的确按我说的那样发生了。它将
把一个不平常的故事......引到一个点上。”
    “什么点上?”庞波问。
    “指纹。为什么我要辛辛苦苦让一个像我的人在这里保持一个不在现场的证明......然
后通过在犯罪现场留下指纹又把它完全否定了呢?”
    丽兹说:“我打赌你真的会检查出生记录,对吗,警长?”
    庞波不动声色地说:“警察工作程序的基础就是穷追到底,但我已经知道我会发现什
么,如果我做的话。”他停了一下,然后补充说,“不仅是聚会。你是一个说实话的人,波
蒙特先生,在识别谎言与真话方面我很有经验。作为一个警官,到目前为止我认为世界上高
明的撒谎者很少。他们可以时时出现在你谈到的那些侦探小说中,但现实生活中他们是非常
罕见的。”
    “那么指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泰德问,“这正是使我感兴趣的事。你在寻找是不是
一个有我指纹的业余爱好者呢?我怀疑。你想过没有指纹从根本上说是不可靠的呢?你谈的
似是而非。我因为写斯达克小说对指纹做了一些研究,略知一二,但研究到最后我变得非常
厌倦——坐在打字机前瞎编要容易的多。但是,在指纹甚至作为证据之前,不是必须有一定
数量的相同点吗?”
    “在缅因州它是六个,”庞波说,“要接受一个指纹是证据,必须提出六个彻底的相同
点。”
    “在大多数案件中,指纹只有一半或四分之一,只是带圈或螺纹的污点,对吗?”
“对。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没有罪犯因为指纹证据而进监狱。”
    “但是在这个案件中你们在后视镜上有一个,你说它清晰的就像在警局按的一样,还有
另一个在口香糖上。正是这些使我困惑,好像指纹在那里就是为了让你们去发现。”
    “我也想过这一点。”实际上,他极为认真的想过,这是本案中最让人费解的一点。克
劳森谋杀案看上去像典型的黑社会对长舌者的惩罚:舌头割掉,生殖器塞进被害者嘴里,血
腥、残忍,整幢楼里没有一个人听到声响。但是,如果它是一个职业杀手干的,波蒙特的指
纹为什么会印得到处都是呢?难道一个看上去这么像指纹的东西不是指纹?除非什么人使用
了一种最新发明装置。同时,古老的格言仍对阿兰.庞波有效:如果它走路像个鸭子,叫声
像个鸭子,游泳像个鸭子,它就可能是一个鸭子。
    “指纹可以移植吗?”泰德问。
    “你看得透别人的心思,波蒙特先生?”
    “看得透别人的心思,但是,亲爱的,我不往上安窗户。”
    阿兰满嘴啤酒,突然笑起来,差点儿把啤酒全喷到地毯上。他尽力吞下啤酒却呛了气
管,咳嗽起来。丽兹站起身在他背上重重地打了几下,这么做可能有点怪,但她并不觉得
怪;和两个婴儿一起生活使她习惯这样。威廉和温蒂从围栏中盯着看,黄球停在他们中间被
忘记了。威廉开始大笑,温蒂也跟着笑起来。
    由于某些原因,这使阿兰笑得更厉害了。
    泰德加入进来。丽兹一边拍打着庞波的背,一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我没事,”阿兰边咳边笑到,“真的没事儿。”
    丽兹最后拍打了他一下。啤酒从阿兰酒瓶颈迸出,像锅炉中喷出的蒸汽一样,溅落在他
裤裆上。
    “没事儿,”泰德说,“我们有尿布。”
    他们又一起大笑起来。阿兰.庞波开始咳嗽到他最终停止大笑,至少这段时间,他们三
人暂时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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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00:08:35 | 显示全部楼层

    “就我目前所知,指纹不能移植,”庞波说,重新拾起话头——这时他们已经到了第二
轮,他裤裆上另人尴尬的污点已开始干了,双胞胎在围栏中睡着了,丽兹离开客厅去浴室。
“当然,我们还在检查,因为直到今天早晨,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怀疑这桩案件中有这种事发
生。我知道它曾经被尝试过;几年前,一个绑架者在杀死被绑架者之前取了他的指纹,把它
们变成......印模,我想你会这么称它们......并把它们印到非常薄的塑料上。他把塑料指
尖放在他自己的指尖上,试着把指纹留在受害者的山间小屋中,这样警察就会认为整个绑架
是一出恶作剧,那家伙是无罪的。”
    “他没有成功?”
    “警察得到了一些可爱的指纹,”庞波说,“那是罪犯的。那家伙手上天然的油脂弄平
了假指纹,又因为塑料非常薄,易于接受最轻微的模塑,所以那家伙把自己的指纹留在了上
面。”
    “也许一种不同的材料——”
    “的确,也许。这发生在五十年代中期,我猜从那以来,一百多种新的聚合塑料被发明
出来。它可能会被制成。现在我们所能说的是,在法庭和犯罪学中没有一个人曾听说过它做
成了,我想以后也不会做成。”
    丽兹回到客厅坐下,把她的腿像猫一样蜷在身上,裙子盖在小腿上,泰德很欣赏这个姿
势,觉得它极其幽雅。
    “同时,还有其他理由,泰德。”
    听到庞波叫他的第一个名字,泰德和丽兹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快得阿兰没有看到。他
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抽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看着其中的一页。
    “你抽烟吗?”他抬起头问。
    “不抽。”
    “他七年前戒了烟,”丽兹说,“这对他非常难熬,但他坚持下来了。”
    “有些批评家说,如果我挖个洞死在里面,这世界会更美好,但我对他们嗤之以鼻。”
泰德说,“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你的确抽过烟。”
    “对。”
    “派尔.摩尔斯牌?”
    泰德正在举起他的汽水罐,它在离他嘴巴六寸的地方停下:“你怎么知道?”
    “你的血型是A——阴性的?”
    “我开始明白今天早晨为什么你准备来逮捕我,”泰德说,“如果我没有那么充分的不
在现场证明,我现在已经在监狱里面了,对吗?”
    “猜得很对。”
    “你可以从他的预备军官训练团得到他的血型,”丽兹说,“我猜他的指纹也是从那儿
来的。”
    “但得不到我抽了十五年派尔.摩尔斯牌香烟的信息,”泰德说,“就我所知,那类材
料军队记录中并不保留。”
    “这是今天早晨得到的材料,”阿兰告诉他们,“豪默.加马齐货车烟灰缸里全是派
尔.摩尔斯牌香烟的烟头。那老人知偶尔抽抽烟头。在费里德里克.克劳森公寓的烟灰缸里
也有两个派尔.摩尔斯烟头。他根本不吸烟,只偶尔吸吸毒,这是他的女房东说的。我们从
烟头的口水中获得凶手的血型。血清专家的报告也给了我们许多其他信息,比指纹更好。”
    泰德不再微笑了:“我不明白,我一点儿也不明白。”
    “有一个东西不符合,”庞波说,“金色头发。我们在豪默汽车里发现了十几根,我们
在克劳森客厅凶手用过的椅子背上发现了另一根。你的头发是黑色的,我不认为你戴假
发。”
    “不——泰德不,但也许凶手戴。”丽兹很沉郁地说。
    “也许,”庞波同意,“如果这样,它是用人的头发做的。如果你到处留下指纹和烟
头,那么你为什么要费神改变你头发的颜色呢?或者那家伙非常愚蠢,或者他故意要把你牵
扯进去。而金色头发不符合这两种假设。”
    “也许他只是不想被认出来,”丽兹说,“记住,泰德两周前刚刚上了《大众》杂志,
全国知名。”
    “对,那是一种可能。虽然如果这家伙长得也很像你丈夫,波蒙特太太——”
    “丽兹。”
    “好吧,丽兹。如果他长得像你丈夫,他即使是金色头发也会像泰德.波蒙特,对
吗?”
    丽兹盯着泰德看了片刻,然后开始咯咯笑起来。
    “什么事那么好笑?”泰德问。
    “我试着想象你金色头发的样子,”她咯咯笑道,“我认为那样的话仍然会像一个邪恶
的大卫.伯伊。”
    “那很好笑吗?”泰德问庞波,“我不认为那很好笑。”
    “啊......”阿兰微笑着说。
    “别在意,就我们所知那家伙可能戴着太阳镜和金色假发。”
    “如果凶手是阿森特太太六月一日凌晨一点十五看到上豪默汽车的那个人,他没有戴这
些。”
    泰德俯身向前。“他真的长的像我?”他问。
    “她说不太清楚,除了他穿着一件套装。不管真假,今天我让手下的一个人诺里斯给她
看你的照片。她说她认为不是你,虽然她不敢肯定。她说她认为进豪默汽车的那个人更高大
些。”他又干巴巴的补充一句:“那是一位很小心谨慎的女士。”
    “她能从照片上分辨出身材的不同?”丽兹怀疑地问。
    “她在镇上见过泰德,夏天,”庞波说,“而且她的确说她不能肯定。”
    丽兹点点头:“当然她认识他,认识我们俩,我们一直在她蔬菜摊上买新鲜蔬菜。我这
问题很愚蠢,对不起。”
    “没什么可道歉的。”庞波说。他喝完啤酒,看着他的裤裆,那里已经干了,很好。只
有一小污点,除了他妻子恐怕不会有人注意。“无论如何,这把我们带到最后一点......或
方面......我随便你怎么叫它。我怀疑它是否是这其中的一部分,但检查一下总没害处。你
的鞋号多大,波蒙特先生?”
    泰德瞥了丽兹一眼,她耸耸肩。“我认为我的脚对像我这样一个人来说非常小的,我穿
十号鞋,虽然——”
    “报告给我们的脚印可能比这大些,”庞波说,“我不认为脚印是其中的一部分,即使
它们是,脚印也可以伪造,把一些报纸塞进比你大两号甚至三号的鞋的顶部就行了。”
    “那些是什么脚印?”泰德问。
    “不相干,”庞波摇摇头,“我们甚至没照片。我想我们把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摆到桌面
上了,泰德。你的指纹,你的血型,你的香烟牌——”
    “他不——”丽兹想说什么。
    阿兰安慰似地举起一只手:“过去的香烟牌子。我认为我让你知道这些是疯了——我在
内心深处说我是疯了——但我们走了这么远,见树不见林是没有意义的。你也已另一种方式
被卷进来了。罗克堡和鲁德娄一样是你的合法居留地,你在两个地方都交税。豪默.加马齐
不仅是个你认识的人,他为你们干......零活,对吗?”
    “对,”丽兹说,“我们买下房子那年他退休了,不再全天管理房子——戴维.菲利浦
和查理.佛汀现在接管——但他喜欢插一手。”
    “如果我们假定啊森特太太看到的那个搭车人杀了豪默,一个问题出现了:搭车人杀他
是因为豪默是过来的第一个愚蠢到——或醉到——让他上车的人呢,还是因为他是豪默.加
马齐,泰德.波蒙特的熟人呢?”
    “他怎么能知道豪默会过来呢?”丽兹问道。
    “因为豪默晚上去玩保龄球,而豪默是——过去是——一个很遵守习惯的人。他就像一
匹老马,丽兹;他总是从同一条路回谷仓。”
    “你的第一个假设,”泰德说,“是豪默不是由于喝嘴停车,而是因为他认出了搭车
人。一个想杀豪默的陌生人根本不会用搭车这种方法,他会认为这是件很困难的事,如果不
是完全做不到的话。”
    “对。”
    “泰德,”丽兹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警察认为他停下来是因为他看到那是泰
德......是吗?”
    “对,”泰德说,伸手抓住她的手,“他们认为只有像我这样的人——认识他的人——
才会用那种方法。我认为甚至套装也很符合,当衣冠楚楚的作家在凌晨一点准备杀人时还能
穿什么别的衣服呢?当然是漂亮的苏格兰呢衣服......上衣的肘部有一块棕色的鹿皮,所有
的英国小说坚持这是必需的。”
    他看着庞波。
    “这他妈的非常古怪,是吗?这整个事情。”
    阿兰.庞波点点头:“真是太怪了。阿森特太太认为他开始穿过公路或至少准备这么做
时,豪默开着他的货车过来。但是克劳森事件又使它看上去更像这样:豪默被杀是因为他本
人,而不只因为他醉得停下车。所以,让我们谈谈费里德里克.克劳森,泰德。告诉我他的
情况。”
    泰德和丽兹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认为,”泰德说,“我妻子做这件工作比我更快、更简洁,她还会少说脏话。”
    “你真的要我来说?”丽兹问他。
    泰德点点头。于是丽兹开始说,起初很慢,然后逐渐快起来。开始泰德打断了一、两
次,然后就安心在一边倾听。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几乎没有说话。阿兰.庞波拿出他的
笔记本在上面写着,但在最初几个问题后,他也没有插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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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00: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敲诈




    “我叫他爬虫,”丽兹开始道,“我很遗憾他死了......但他仍然是爬虫。我不知道真
正的爬虫是天生的还是后生的,但不管怎样,它们爬到肮脏的地方,所以我认为是天生的还
是后天无关紧要。费里德里克.克劳森恰巧在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他到世界上最大的法律
疯人院学习法律。
    “泰德,孩子们在闹了——你给他们晚上喝的奶瓶好吗?我还要一瓶啤酒。”
    他拿给她啤酒,然后去厨房热奶瓶。他把厨房门半开着,这样能听得更清楚......同时
拍他的膝盖骨。他以前常这么做,几乎成了一种习惯。
    “麻雀又飞起,”他想,擦擦他额头的伤痕,他先把热水到进煮锅,然后把它放在炉子
上。“现在但原我知道那句话他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实际上从克劳森自己那里得到大部分故事。”丽兹继续说,“但他的观点很自然
有点儿歪曲——泰德喜欢说我们都是我们自己生活中的英雄,对克劳森来说,他是鲍斯威尔
而不是一条爬虫......但是我们能得到一个更客观的看法,通过参考达尔文出版社提供的材
料。达尔文出版社出版泰德以斯达克名义写的小说,里克.考利也转给我们一些材料。”
    “里克.考利是谁?”阿兰问。
    “泰德的经纪人。”
    “克劳森——你所说的爬虫——想要什么?”
    “钱。”丽兹干巴巴地说。
    厨房里,泰德从冰箱里拿出两个瓶子,把它们放进注水的锅里。丽兹说的是对的......
但它也是错的,克劳森想要的远不止是钱。
    丽兹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
    “钱不是他想要的一切,我甚至不敢肯定那是他的主要目的。他还想要以暴露乔治.斯
达克真实身份的人出名。”
    “有点儿像那个最终揭穿难以置信的蜘蛛人的人?”
    “完全正确。”
    泰德把一个指头伸进锅中试试水温,然后两手抱在胸前靠着炉子倾听。他意识到他想抽
一根香烟——几年来他第一次又想抽一根香烟。
    泰德打了一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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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00: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克劳森有太多的机会发现这一秘密,”丽兹说,“他不仅是个学法律的学生,他还是
个兼职的书店职员;不仅是个书店职员,他还是个狂热的乔治.斯达克迷。他可能是全国唯
一的也读过以泰德.波蒙特名义写的那两本小说的乔治.斯达克迷。”
    在厨房里,泰德咧嘴笑笑——有点酸溜溜——又试试锅里的水温。
    “我认为,他想利用他的猜疑,创造出某种戏剧性的后果,”丽兹继续说道,“事实表
明,他费了很大劲出人头地。一旦他认为斯达克实际上就是波蒙特,反之亦然,他就给达尔
文出版社打电话。”
    “出版斯达克书的那个出版社。”
    “对。他找到艾丽.戈尔登,她是斯达克小说的编辑。他开门见山地问——请告诉我乔
治.斯达克是否实际上是泰德.波蒙特,艾丽说这想法荒谬之极。克劳森然后问斯达克小说
背面的作者照,他说他要照片上人的地址。艾丽告诉他,她不能泄露出版社作者的地址。
    “克劳森说,‘我不要斯达克的地址,我要照片上那个人的地址,那个装成斯达克的
人’。艾丽对他说他太荒唐了——作者照片中的人就是乔治.斯达克。”
    “在此之前,出版社从来没有公开说它只是一个笔名?”庞波问,听上去非常好奇,
“他们一直说他是个真人?”
    “啊,对——泰德坚持要求这样。”
    对,泰德想,从锅中拿出奶瓶,用手腕内侧试试奶水。泰德坚持要求这样。回想起来,
泰德不知道为什么“他坚持要求这样,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泰德坚持要求这
样。”
    他拿着瓶子回到客厅,路上避免与厨房桌子相撞。他给双胞胎一人一瓶。他们庄严地、
睡意朦胧地举起瓶子,开始云吮吸。泰德又坐下,倾听丽兹说话,同时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根
本不想抽烟。
    “无论如何,”丽兹说,“克劳森要问更多的问题——我猜他有满满一卡车,但艾丽不
想奉陪,她让他给里克.考利打电话,然后挂断电话。克劳森于是给里克办公室打电话,找
到米丽艾姆,她是里克的前妻,也是他公司的合伙人,这种安排有点儿怪,但他们相处得很
好。
    “克劳森问她同样的话——乔治.斯达克是否实际上就是泰德.波蒙特,据米丽艾姆
说,她告诉他是,还说她自己是杜丽.麦迪逊。‘我和詹姆斯离了婚’,她说,‘泰德和丽
兹离婚,我们俩将在春天结婚!’说完就挂断电话。然后她冲进里克的办公室,告诉他华盛
顿哥伦比亚特区有人在刺探泰德的秘密身份。然后,克劳森给考利协会打电话,什么也没得
到,别人马上挂断了电话。”
    丽兹喝了一大口啤酒。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我认为真正的爬虫从不放弃。他只是认为这么问不会成功。”
    “他没有给泰德打电话?”庞波问。
    “没有,从没打过。”
    “我想你们的电话是不公布的。”
    泰德做了一次少有的补充:“庞波,我们不列在公共电话薄上,但我在鲁德娄这个家的
电话列在大学教员电话薄上的,不得不这样,因为我是一名教师,而且我有学生。”
    “但那家伙从没直接找过你,你这最权威的人?”庞波感到惊异。
    “他后来找了......通过信,”丽兹说,“但那是后来的事。要我继续说吗?”
    “请吧,”庞波说,“这是一个本身就非常吸引人的故事。”
    “啊,”丽兹说,“我们的爬虫只化了三周和可能不到五百元就打探出他以确信的事—
—泰德和乔治.斯达克是同一个人。”
    “他从《文学市场》开始,它汇编了文学领域所有人的姓名、地址和公务电话——作
家、编辑、出版商、经纪人。他用这本书和《出版家周刊》中的‘人物’一栏,找出了十几
个达尔文出版社的雇员,他们在1986和1987年夏之间离开公司。
    “他们之间的一个人知道内幕并愿意泄露,艾丽.戈尔登确信罪犯是一个姑娘,她在
1985年到1986年之间当过八个月财务总监的秘书。艾丽称她为来自有着坏鼻子传统瓦塞尔
的放荡女人。”
    庞波笑起来。
    “泰德也相信是她,”丽兹继续说,“因为他们的根据后来证明是乔治.斯达克版税报
告书的影印件,它们来自罗兰.布莱特的办公室。”
    “他是达尔文出版社的财务总监。”泰德说。他一边听一边看着双胞胎。他们现在仰面
朝天躺着,穿着睡衣的脚亲密地压在一起,瓶子朝着天花板,他们的眼睛迟钝冷漠。他知
道,他们很快就要睡了......当他们入睡时,他们会同时睡着。“他们一起做所有的事,”
泰德想。“婴儿要睡了,麻雀要飞了。”
    他又摸摸头上的伤疤。
    “但是地址已经说明了一切,地址是乔治.斯达克,信箱号1642,布鲁威,缅因州
04412,那里离斯达克应该住的密西西比州很远。只消看一眼缅因州的地图,他就知道布鲁
威的南面就是鲁德娄,他知道那位作家泰德.波蒙特住在那里,这太巧了。
    “泰德和我都没见过他本人,但他见过泰德。他从影印件上知道达尔文出版社什么时候
寄出每季度的版税支票。大多数的版税支票先寄给作者的经纪人,然后请经纪人寄出一张新
的支票,其中扣除了他的佣金。但在斯达克这件事上,财务总监把支票直接寄到布鲁威邮局
信箱。”
    “经纪人的佣金怎么办?”
    “达尔文出版社扣除佣金,用另一张支票寄给里克,”丽兹说,“那将是又一个明确的
信号,告诉克劳森乔治.斯达克不是他自称的那样......到了这一步,克劳森再不需要任何
线索了,他需要坚实的证据,于是他开始寻找。
    “到版税支票寄出的时候,克劳森飞到这里。他晚上住在假日旅馆,连着几天对布鲁威
邮局进行‘盯梢’,这是他后来写给泰德信中的原话。的确是盯梢,非常像电影里的场景,
虽然它是一场非常廉价的调查。如果‘斯达克’第四天还不来取他的支票,克劳森就不得不
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了,但我认为不会到此为止的。当一个真的爬虫咬住你时,不咬下一大
块他是不会松口的。”
    “或者直到你敲掉他的牙齿。”泰德咕噜道。他看到庞波转向他,眉毛扬起,做了一个
鬼脸。这词选得不好,某个人显然刚对所说的爬虫这么干了,不仅仅是敲掉牙齿。
    “无论如何,这是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丽兹继续说,阿兰又转向她。“不久,第三
天,他坐在邮局对面一张长凳上时,他看到泰德的汽车开进邮局边的临时停车场。”
    丽兹又喝了一口啤酒,从上唇擦去泡沫,当她手拿开时,她在微笑。
    “现在到了我最喜欢的部分,”她说,“非常有趣。克劳森带着一个X-9照相机,是那
种很小的照相机,你可以握在手掌中,当你准备拍照时,只要稍微张开手指别挡住镜头,
哇!就拍好了。”
    她咯咯笑了一会儿,一边摇着头。
    “他在信中说他是从专卖间谍用品的商店买来的——电话窃听器、涂在信封上让它在十
几分钟内透明的液体,自我销毁的公文包,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这个特工克劳森很尽职,
这都是他自己向我们汇报的。我相信如果可以卖装着氰化物的假牙的话,他一定会买一个,
他很符合那形象。”
    “不管怎样,他拍了六张还可看的照片,不是那种艺术照,但你能看到那是谁和他正干
什么。有一张是在走廊中泰德走近信箱,一张是泰德把钥匙插进1642信箱,一张是他取出
信封。”
    “他把这些照片寄给你了?”庞波问。她说过他想要钱,庞波猜她知道这话的某种含
义,整个行为不仅是某种敲诈,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敲诈。
    “啊,对了,还有一张放大照。你可以看到一部分回址——达尔文字样,你还能清楚地
看到上面的达尔文出版社的标志。”
    “又是X-9照相机拍的?”庞波说。
    “对,又是X-9照相机拍的。他冲出照片,然后飞回华盛顿。几天后,我们收到了他的
信,照片附在里面。信真是太棒了,他到了威胁的边缘,但决不超过这边缘。”
    “他是一个学法律的学生。”泰德说。
    “对,”丽兹同意道,“显然,他知道他可以走多远。泰德可以把信拿给你,但我能逐
句复述。他在信开头说,他很敬仰他所谓的泰德的‘分裂心灵’,他描述了他的发现和怎么
发现的,然后他谈到他的正事。他小心翼翼地掩饰着他的鬼把戏,但那是明摆着的事,他说
他自己也渴望成为一个作家,但他没有时间写作——他的法律学习要求很严格,但那只是一
部分原因。他说,真正的难题是,他不得不在一家书店工作以支付他的学费和其他费用。他
说他乐于把他的一些作品拿给泰德看,如果泰德认为它们很有前途,也许他会拿出一笔奖学
钱帮他发展。”
    “奖学钱,”庞波沉思道,“现在他们这么称呼它吗?”
    泰德仰面大笑。
    “克劳森是这么叫它的,我能背下最后一段。‘我知道初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冒昧
的要求’,他说,‘但我确信,如果你认真研究一下我的作品,你马上会明白那种安排对我
俩都有利’。
    “泰德和我欣赏了一会儿这段奇文,然后我们大笑起来,接着又欣赏了一次。”
    “对,”泰德说,“我不知道我大笑了,但我们的确欣赏了许多次。”
    “最后我们终于可以认真谈了,我们几乎谈到半夜,我们俩都看出克劳森的信和照片是
什么目的,一旦泰德不生气了——”
    “我还没有生完气,”泰德插话说,“即使那家伙死了。”
    “啊,一旦欣赏完那奇文,泰德几乎觉得如释重负。他很久以来一直想抛弃斯达克,而
且他已经开始写他自己的很长的、严肃的书,现在他仍在写,它叫《金狗》。我读了开头两
百页,非常有趣,比他以乔治.斯达克笔名写的东西好多了。所以泰德认为——”
    “我们认为。”泰德说。
    “对,我们认为克劳森对我们来讲是因祸得福,加速了已经开始的事情。泰德唯一的忧
虑是里克.考利会不喜欢这一主意,因为乔治.斯达克到目前为止,为经纪人赚的钱比泰德
赚的多。但考利对此很赞同,实际上,他说这会提高知名度,在许多方面都有利:对斯达克
的旧版书,对泰德自己的旧版书——”
    “我自己的书只有两本书。”泰德微笑着插话。
    “——以及对即将出版的新书。”
    “对不起——什么是旧版?”阿兰问。
    泰德咧嘴笑着说:“连锁书店中再不放在前面畅销柜的旧书。”
    “于是你们就把秘密公诸于众了。”
    “对,”丽兹说,“先是这儿的出版家协会,然后是《出版家周刊》,但这报道突然出
现在全国新闻网上——斯达克毕竟是一位畅销书作家,而他根本不存在这一事实也是很有趣
的新闻补白。接着《大众》杂志来联系。
    “我们从费里德里克.克劳森那里收到一封抱怨、愤怒的信,讲我们如何卑鄙、肮脏、
忘恩负义。他似乎认为我们没有权力把他排除在外,因为他做了全部的工作,而泰德所做的
不过是写了几本书。以后,他再不说话了。”
    “现在,他永远不说话了。”泰德说。
    “不,”阿兰说,“有人让他不说话......那有很大区别。”
    他们又一次陷入沉默,时间很短......但非常、非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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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00:09:23 | 显示全部楼层

    庞波沉思了几分钟,泰德和丽兹没有打扰他,最后他抬起头说:“好吧,那么为什么
呢?为什么有人为此而杀人?特别是秘密已经公开了之后?”
    泰德摇摇头:“如果这与我或与我以乔治.斯达克名义所写的书有关,我不知道谁或为
什么。”
    “为了一个笔名?”庞波沉思道,“我的意思是——泰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这笔
名并不是一个机密文件或一个重要的军事秘密。”
    “没有任何冒犯,”泰德说,“我其实非常同意你的话。”
    “斯达克有许多崇拜者,”丽兹说,“其中有许多人对泰德不再以斯达克之名写小说感
到非常气愤。文章发表后,《大众》杂志收到一些来信,泰德收到一捆。一位女士走得如此
之远,以致建议阿历克斯.马辛应该复出以挫败泰德的阴谋。”
    “谁是阿历克斯.马辛?”庞波又掏出笔记本。
    泰德咧嘴一笑:“放松,放松,我的好警长,马辛只是乔治所写两本书中的一个人物。
第一个和最后一个。”
    “虚构中的虚构,”庞波说,放回笔记本,“了不起。”
    同时,泰德显得有些吃惊。“虚构中的虚构,”他说,“这话说得很妙,非常妙。”
    “我的看法是,”丽兹说,“也许克劳森有一个朋友——爬虫也总是有朋友的——他是
个狂热的斯达克迷,也许他知道克劳森真正要为这一泄密负责,他非常气愤,因为再也不会
有新的斯达克小说了,于是他......”
    她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下她的啤酒瓶,然后抬起头。
    “这理由很不充分,是吗?”
    “我想是的,”庞波和气地说,然后看着泰德,“如果你以前没有的话,你现在应该跪
下,为你的不在场证明而感谢上帝,你意识到这使你更像一个嫌疑犯了吗?”
    “我想的确如此,”泰德同意,“泰德.波蒙特写了两本几乎没有人读过的书,十一年
前出版的第一本书甚至连好评都没有得到,他得到的微薄的预支根本不够用,以至于他觉得
如果他再能出书,那可真是奇迹了。另一方面,斯达克大赚其钱,现在赚的少了点,但书所
赚的钱是我一年教书所得的四倍。接着克劳森来了,这家伙措辞谨慎地进行敲诈威胁,我拒
绝让步,但我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己先泄密。以后不久,克劳森就被杀死了,看上去动机很充
足,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在你自己已经说出秘密之后,再去杀死可能的敲诈者,这是很愚蠢
的。”
    “对......但总存在报复心理。”
    “我认为,你要是看到了事情的其它方面,就不会这么想了。丽兹告诉你的绝对是真
的,无论如何,我都要放弃斯达克,可能还要写一本,但仅此一本。里克.考利赞同的原因
之一是他知道这一点,他对泄密的预言是正确的,《大众》杂志上的那篇蠢文章对销售产生
了极大的影响。里克告诉我,《驶往巴比伦》又回到畅销书名单上,所有的斯达克小说销路
见好,达顿出版社甚至计划重版《狂舞者们》和《紫雾》。要是这么看的话,克劳森实际上
对我做了件好事。”
    “我们由此得出什么结论呢?”庞波问。
    “我根本不知道。”泰德回答说。
    丽兹轻声打破沉默:“凶手是个猎鳄者,今天早晨我还这么想,这是追寻鳄鱼者,他像
一个疯子一样狂热。”
    “猎鳄鱼者?”庞波转向她。
    丽兹解释了泰德所谓的看活鳄鱼综合症。“可能是一个狂热的崇拜者,”她说,“这理
由不是那么不充分,你想想枪杀约翰.列农的那个家伙或那个试图杀死罗纳德.里根以给朱
迪.福斯特留下印象的家伙,他们就那么做了。如果克劳森能够找出泰德,别人也能找出克
劳森。”
    “如果凶手那么爱我的小说,那他为什么试图把我牵扯进去呢?”
    “因为他并不是你的崇拜者!”丽兹激动地说,“追寻鳄鱼者喜欢的是斯达克,他可能
像恨克劳森一样恨你。你声称你不为斯达克之死难过,这句话已足够让他恨你了。”
    “我仍然不相信,”阿兰说,“指纹——”
    “你说指纹从没被复制或移植过,庞波,但既然两个地方都有指纹,就应该有复制或移
植的方法。这是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
    泰德不由自主地说:“不,你错了,丽兹。如果存在这样一个家伙的话,他并不只是爱
斯达克。”他低头看他的手臂,看到上面布满鸡皮疙瘩。
    “不爱?”庞波问。
    泰德抬头看着他们俩。
    “你们想过没有,杀死豪默.加马齐和费里德里克.克劳森的那个认可能认为他自己就
是乔治.斯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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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00:09:35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台阶上,庞波说:“我会跟你保持联系的,泰德。”他一只手拿着费里德里克.克劳
森两封信的复印件——用泰德办公室里的复印机印的。泰德暗地里认为,庞波愿意接受复印
件而不带走原件,这最清楚不过地表明他已打消了大部分怀疑。
    “如果你在我的不在场证明中发现了漏洞,回来逮捕我吧。”泰德微笑着说。
    “我想不会的。我的唯一要求是你也与我保持联系。”
    “你是说如果有什么事出现的话?”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很抱歉我们不能帮更多的忙。”丽兹对他说。
    庞波咧嘴一笑:“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拿不定主义是再逗留一天还是开车回罗克
堡?感谢你们告诉我那么多,我选择马上开车回家,回去比较好。最近我妻子安妮身体有点
儿不舒服。”
    “我希望不严重。”丽兹说。
    “偏头痛。”庞波简洁地说。他开始往下走,然后转过身,“还有一件事。”
    泰德冲丽兹翻翻眼睛。“来了,”他说,“最后一个重要反面证据。”
    “不是那么回事,”庞波说,“但华盛顿警察局在克劳森凶杀案中对一个证据保密,这
是例行公事,主要是用来排除那些疯子,那些疯子喜欢承认他们没犯过的罪行。在克劳森公
寓的墙上写了些东西。”庞波停了一下,然后抱歉似地补充道:“它是用受害者的血写的。
如果我告诉你们写的是什么,你们能答应保密吗?”
    他们点点头。
    “那句话是‘麻雀又飞起’。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丽兹说。
    “不知道。”泰德犹豫后用毫无表情的声音回答。
    庞波对泰德的脸盯了片刻:“你很肯定吗?”
    “很肯定。”
    庞波叹了口气:“我怀疑它是否有意义,但问问总是可以的。已发生了那么多古怪的事
情,现在又增加了一个。晚安,泰德,丽兹,记着,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与我联系。”
    “我们会的。”丽兹说。
    “相信我们吧。”泰德说。
    片刻之后,他们俩又回到屋里,关上门。留下阿兰.庞波一个人穿过黑暗开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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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00: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疑虑重重




    他们把睡着的双胞胎抱上楼,然后自己开始收拾上床。泰德脱的只剩下一条短裤和汗衫
——这是他的睡衣——走进浴室。他正在刷牙,突然颤抖袭来。他扔下牙刷,喷出满口白泡
沫,踉踉跄跄地冲向抽水马桶。
    他痛苦的干呕了一下,但什么也没吐出,他的胃又开始平定下来......至少可以忍受
了。
    他转过身,丽兹正站在门边,穿着一件长不及膝的蓝色尼龙睡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有事满着我,泰德。这不好,很不好。”
    他重重叹了口气,双手伸到面前,手指张开,它们仍在颤抖。“你知道多长时间了?”
    “今晚警长回来后,你就有点儿反常。当他问最后一个问题......关于克劳森墙上所写
东西......你的表情很不对劲,这是一目了然的,就好像额头安了个霓虹灯招牌一样。”
    “庞波没有看到任何霓虹灯。”
    “庞波警长不像我这样了解你......但如果你没注意到他最后有点儿惊讶,那是你没有
仔细观察。连他也看出有点儿不对劲,从他看你的样子可以猜出这一点。”
    她的嘴巴稍稍向下扯,这一动作突出了她脸上的皱纹。他第一次看到这些皱纹是在波士
顿意外事故和流产后,那时,她看着他徒劳地要从一口似乎干了的井中打出水来,她脸上的
皱纹加深了。
    大约在那时他开始酗酒。丽兹的意外事故,流产,以斯达克笔名所写的《马辛的方式》
的极大成功,以及随后《紫雾》的失败,所有这些加起来造成了一种极度抑郁的心态。他意
识到这是一种自私内向的心态,但无法摆脱。最后,他用半瓶酒冲下满满一把安眠药,它是
一次冷漠的自杀尝试......但总算是一次尝试。所有这些都发生在三年间,这三年时间,漫
长的就像永远。
    当然,这一切很少或根本没有出现在《大众》杂志上。
    现在,他又看到丽兹以那时的那种眼神看着他,他恨这种眼神。焦虑不好,不信任更
糟,他认为不加掩饰的憎恨也比这种古怪、窥探的眼神容易接受。
    “我恨你对我撒谎。”她不动声色地说。
    “我没有撒谎,丽兹!老天做证!”
    “有时沉默不语就是撒谎。”
    “我会告诉你的,”他说,“我只是在想用什么方式告诉你。”
    真是这样吗?的确如此吗?他不知道,但他肯定不是通过缄默不语的方式撒谎。他感到
不得不沉默,就像一个看到他便器里有血或两股间有肿块的人不得不沉默一样。在这种事情
上沉默就是不合理的......但恐惧也是不合理的。
    还有别的原因:他是个作家,一个从事想象的人。他从没见过谁——包括他自己——很
明显地知道他或她为什么做任何事。他有时相信,写小说的冲动只不过是为了抵御混乱甚至
精神错乱。它是那些只能在内心找到秩序的人的一种绝望的努力。
    他的体内有一个声音第一次低语道:你写作时你是谁,泰德?那时你是谁?
    他无言以答。
    “怎么啦?”丽兹问,她的语调很尖利,快到愤怒的边缘了。
    他从沉思中抬起头,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你找到了告诉我的方式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瞧,”他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生气,丽兹!”
    “因为我吓坏了!”她愤怒地喊道......但现在他已看到她眼角中的眼泪。“因为你对
警长隐瞒,我原以为你不会对我隐瞒!如果我不是看到你脸上的表情的话......”
    “哦?”现在他自己开始感到愤怒,“是什么表情?你看到了什么?”
    “你看上去很内疚,”她喊道,“当你告诉人们你已戒酒而实际上没有时,你也是那种
表情。当——”她突然停下。他不知道她在他脸上看到什么——也不想知道——但这表情打
消了她的愤怒,她脸上浮现出一种感动的神情,“我很抱歉,我这么说很不公平。”
    “为什么不呢?”他木然道,“这是真的。”他走回浴室,用漱口水冲净最后一点儿牙
膏,这是戒酒漱口水,像咳嗽药一样。代用的香精在厨房柜子里,自从写完最后一本斯达克
小说后,他从没喝过一口。
    她的手轻轻碰碰他的肩头:“泰德......我们生气了,这只能伤害我们俩,但无补于
事。你说有一个心理变态者自以为他是乔治.斯达克,他已经杀了两个我们认识的人,其中
一人要为斯达克笔名的泄露负一部分责任。你应该意识到你在那个人的黑名单上,尽管如
此,你还是瞒着某些事。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麻雀又飞起?”泰德说。浴室的日光灯非常刺眼,他望着镜中自己的脸,没有变化的
一张老脸,也许眼睛下有点儿阴影,但它仍是那张老脸,他很高兴,它不是电影明星的脸,
但它是他的。
    “啊,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他关掉浴室的灯,把手搭在她肩上,他们走过去躺在床上。
    “在我十一岁时,”他说,“我做了一次手术,它是从我大脑的前叶——我认为是前叶
——摘除了一个小肿瘤,你知道的。”
    “是吗?”她很迷惑地看着他。
    “我告诉过你,在肿瘤确诊之前,我头痛的厉害。”
    “对。”
    他开始漫不经心的抚摩她的大腿,她的腿修长可爱,睡衣真是非常短。
    “告诉过你声音吗?”
    “声音?”她看上去很困惑。
    “我想没告诉过你......但是你看,它似乎很不重要,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脑
瘤的人经常头痛,有时候他们会发作,有时两者都有,这些症状都有它们各自的先兆,它们
被称为感觉先兆,最普通的是气味——铅笔屑、刚削的葱头、腐烂的水果。我的感觉先兆是
视觉上的,它是鸟群。”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他们的鼻子几乎碰上,他可以感到她的一绺头发触到他的额头。
    “确切的说,是麻雀。”
    他坐起来,不想看她脸上震惊的神情,他抓住她的手。
    “来吧。”
    “泰德......去哪儿?”
    “书房,”他说,“我要让你看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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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00:10:01 | 显示全部楼层

    泰德书房中有一张大橡树桌站了主要位置。这张桌子既不古老也不时髦,它只是一块极
大的、非常合用的木块,它就像一个恐龙一样站在三个吊着的玻璃球下,打在桌面上的光不
算刺眼。桌面大部分都被遮住了,稿子、成堆的信件、书籍和寄来的校样堆的到处都是。桌
子上方的白墙上,贴着一张海报,上面是泰德喜欢的建筑:纽约的熨斗大厦。它让人难以置
信的楔子形状总是让泰德感到高兴。
    打字机旁是他正在写的小说《金狗》的手稿,打字机上是他那天所打的稿子,一共六
页,这是他通常的数量......就是说,当他作为他自己写作的时候。作为斯达克,他通常写
八页,有时写十页。
    “庞波来到之前,我正在修改稿子,”他说,他从打字机上捡起一叠纸交给她,“这时
声音来了——麻雀的声音。今天第二次了,只是这次声音更大,你看到稿纸顶端写的什么了
吗?”
    她看了很久,他只能看到她的头发和头顶。当她抬头看他时,脸色苍白,嘴唇抿成了一
条窄窄的灰线。
    “一样,”她低声说,“完全一样,啊,泰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
    她晃了一下,他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担心她会晕过去,但他的脚绊在办公椅X形的腿
上,差点儿把他们两人摔到桌子上。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她低声说,“你呢?”
    “没什么事,”他说,“我很抱歉,我总是笨手笨脚的,我只能站着摆样子。”
    “你在庞波来之前写下这话的,”她说。她似乎觉得这难以理解,“之前。”
    “对。”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她紧张地看着他,尽管灯光很亮,她眼睛的瞳孔变得又大又
黑。
    “我不知道,”他说,“我以为你会猜出点什么。”
    她摇摇头,把稿子放回他桌子上,然后用手擦她的短睡衣,好象要擦去什么脏东西。泰
德相信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也没有告诉她。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隐瞒了吧?”他问。
    “明白了......我想我明白了。”
    “他会说什么?我们注重实际的警长来自缅因州最小的一个镇,他相信计算机和目击者
证据,他宁愿相信我有一个孪生兄弟而不相信有人能复制指纹,如果他知道这事,他会说什
么?”
    “我......我不知道。”她正在竭力把自己从震惊中解脱出来,他以前也见她这么做
过,很敬佩她的自制力。“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泰德。”
    “我也不知道。我以为最坏的情况是他会认为我事先了解犯罪情况,他更可能认为,今
晚他离开后我跑到这儿写下这句子。”
    “为什么你要做这样的事呢?为什么?”
    “我认为他的第一个推测就是我精神不正常,”泰德面无表情地说,“像庞波那样的警
察宁愿相信精神不正常,而不愿接受超出普通感觉之外的事。我一直想自己把这是弄明白,
如果你觉得我不该这样,那么我们可以给罗克堡警长办公室打电话,留下话给他。”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在一些谈话节目中听说过超自然的联系......”
    “你相信那些话?”
    “我以前没认真想过那些说法,”她说,“现在我开始认真考虑了。”她伸手拿起写了
字的手稿。“你用乔治的笔写的?”她说。
    “它是离我最近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说,想起了斯克瑞托牌笔,但马上把它赶出他
的心里,“而且它们不是乔治的铅笔,从来不是,它们是我的。我他妈的已经厌倦了把他当
成一个独立的人看待,这已经失去任何意义。”
    “但是你今天用了一句他的话——‘为我做不在场的伪证’。我以前从没听你在书本以
外用过,那只是一种巧合吗?”
    他想要告诉她这当然是巧合,但没有说出口。这可能是巧合,但从他在纸上所写的看,
他怎么能确信呢?
    “我不知道。”
    “你是处在一种恍惚状态中吗,泰德?你写这句话的时候,是处在一种恍惚状态中
吗?”
    他缓慢地、勉强地回答说:“是的,我想是的。”
    “就这些吗?还有没有别的呢?”
    “我记不住了,”他说,然后又勉强补充道:“我想我可能说过什么,但我真的记不得
了。”
    她看了他很长时间,然后说:“咱们睡觉去吧。”
    “你以为我们能睡着吗,丽兹?”
    她凄凉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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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00: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但二十分钟后,他实际上迷迷糊糊快睡着了,这时丽兹的声音又把他叫醒。“你必须去
看医生,”她说,“星期一就去。”
    “这次没有头痛,”他抗议说,“只有鸟的声音,还有我写的那古怪的东西。”他犹豫
了一下,然后充满希望地加了一句:“你不认为这只是一种巧合吗?”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丽兹说,“但我必须告诉你,泰德,我很少相信巧合。”
    由于某种原因,这使他们俩觉得好笑,于是两人躺在床上互相抱着咯咯笑起来,声音尽
量放小,以免吵醒双胞胎。他们又和好了——泰德现在只能确信一件事,那就是一切如常
了,暴风雨已经过去了,不幸的往事又被埋葬了,至少暂时是这样。
    “我要跟医生约一下。”当他们笑声停下来时,她说。
    “不,”他说,“我自己来。”
    “你不会故意忘了吧?”
    “不会。星期一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预约医生,我向你保证。”
    “好吧。”她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能睡觉那真是他妈的奇迹。”但五分钟后,她的呼
吸变得均匀平和,接着不到五分钟泰德自己也睡着了。
    四
    他又做了那个梦。
    直到最后是相同的:斯达克带他穿过空无一人的房子,一直站在他身后,当泰德以颤抖
的声音坚持说这是他自己的房子时,斯达克告诉他错了。你完全搞错了,斯达克从右肩后
(或左肩?这有关系吗)说。他又对泰德说,这房子的主人已经死了。这房子的主人在那童
话般的地方,那里不通铁路,这里的每个人都称那个地方为安德斯韦尔。一切都是一样的,
直到他们走到后厅,在那里,丽兹不再是一个人,费里德里克.克劳森和她在一起,他赤身
露体,只穿一件可笑的皮衣,他像丽兹一样死了。
    从他肩膀后面,斯达克沉思道:“就在这儿,这就是告密者的下场,他们会变成废物。
现在,他已经被解决了,我要解决所有的人,一个接一个。你最好别让我来解决你。麻雀又
飞起来,泰德——记住。麻雀在飞。”
    这时,就在房子外面,泰德听到麻雀的声音:不是几千只,而是几百万只,甚至十几亿
只,当这庞大的鸟群飞过太阳时,完全把它遮住,白天一下变成黑夜。
    “我看不见了!”他尖叫起来,乔治.斯达克从他背后低声说:“它们又飞了,老伙
计,别忘记,别妨碍我。”
    他醒过来,全身发抖,全身冰凉,这次很长时间难以入睡。他躺在黑暗中,思考着这个
梦,觉得它非常荒唐——也许是第一次这么觉得,真是非常荒唐。他过去总把斯达克和阿历
克斯.马辛看作长得很像的两个人,两人都很高大:肩膀很阔,看上去不是长大的,而是用
什么坚硬的材料做成的,两人都是金发——这一事实并没改变整个事件的荒谬。笔名不会活
过来杀人的。他要在早饭时告诉丽兹,他们会为此而大笑的......考虑到现在的处境,他们
也许不会大笑,但他们会咧嘴笑的。
    我将称之为我的威廉.威尔逊情结,他想,又迷迷糊糊睡去。但到早晨时,这梦显得不
值得一谈,于是他没有......但随着日子的消逝,他不由自主地会想起它,好像它是一颗黑
珍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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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8 00:10: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恍惚




    星期一一大早,泰德不用丽兹催就和胡默医生预约好了。1960年切除肿瘤一事记录在
他的病历上,他告诉胡默,他最近大脑中出现两次鸟叫声,当初这是他头痛的预兆,导致了
肿瘤的确诊和切除。胡默医生想知道头痛本身是否又复发了,泰德告诉他没有。
    他没有谈他的恍惚状态,或他在那状态中所写的东西,以及在华盛顿一个受害者寓所墙
上发现的东西,它们已经遥远的像昨晚的梦。实际上,他发现自己在努力忘掉整个事件。
    但是,胡默医生却很认真地看待此事,非常认真。他命令泰德当天下午去缅因医疗中
心,要他拍头部X光照和进行断层拍摄。
    泰德去了。他望着拍照,然后把头放进一个像工业用衣服甩干机的机器中,机器轰轰响
了十五分钟,然后他把头抽出来。他给丽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周末出结果,并说他要去大
学他的办公室呆一会儿。
    “你还想给庞波警长打电话吗?”她问。
    “等片子结果出来再说吧,”他说,“我们知道了结果再做决定。”


    他在他的办公室,把一学期无用的东西从桌上和书架上清除掉,这时,鸟又开始在他大
脑中叫起来。先是几个鸟的叫声,随后其它鸟加入进来,迅速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大合唱。
    白色的天空——他看到白色的天空被房子和电线杆的侧影打断。到处是麻雀,他们密密
麻麻排列在房顶上,挤在每根电线杆上,等待着集体意识的命令,然后它们冲天而起,发出
几千只翅膀在急风中摆动的声音。
    泰德踉踉跄跄地冲向他的桌子,摸到他的椅子,跌落在其中。
    麻雀。
    麻雀和暮春白色的天空。
    声音充满了他的大脑,一种嘈杂刺耳的声音,当他拉过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的时候,他
的眼睛茫然地盯着屋顶,笔上下左右移动,就像自己在动一样。
    在他的大脑中,所有的鸟都展翅高飞,像一片乌云一样完全遮住了三月的白色天空。


    在第一声鸟叫不到五分钟,他清醒过来,大汗淋漓,左手腕剧烈颤动,但没有头痛。他
低下头,看到桌上的纸——这是一张订书单的背面——他茫然地盯着上面所写的:

  小姐  猫   傻瓜    又飞了
     小妞儿  米丽   现在   小妞儿
    永远  傻瓜
     电话   要德斯韦子     小妞儿
     妹妹  终止    小妞
    割  剃刀    小姐   就在这儿
     麻雀   米丽    小姐  就在这儿
    麻雀  米丽  小姐    剃刀  小妞儿
     永远   现在和永远     小妞儿
    米丽  猫  东西   小妞儿  麻雀

    “这没有任何意义。”他低声说,用手指按摩太阳穴,等着头痛开始,或等着纸上潦草
的字产生意义。
    他不想要这两样事发生......它们的确没有发生。一遍一遍重复,字还是字,有些显然
来自他的斯达克之梦,另外一些是毫无关联的胡说。
    他的头一点儿也不痛。
    这次我不告诉丽兹,他想。决不告诉她。也不只是因为我害怕......虽然我的确害怕。
这很简单——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是不好的秘密,有些是好秘密,有些是不得不保守的秘密,
这个秘密两者都是。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他发现自己如释重负,他再不在乎了,他非常厌倦绞尽脑汁
而仍不明白,他也厌倦了被恐吓,就像一个走进百灵鸟洞的人,现在开始怀疑他的迷失。
    “完全不想了,这就是解决方法。”
    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不在乎了,不知道是否真能做到这一点......但他准备尽力去做。
他慢慢的伸出手,两手抓住订单,开始把它撕成长条,上面乱七八糟的字开始消失,他又把
这些长条横过来撕,然后把碎片扔进废纸篓中。他盯着碎片十分钟之久,半心半意地盼着它
们又合拢来回到他桌上,就像倒着放的电影中的东西一样。
    最后,他拎起废纸篓,把它拿到电梯边墙上一个不锈钢小门旁,下面写着“焚化炉”。
    他打开小门,把垃圾倒进黑色的槽中。
    “到那儿去吧!”他对着寂静的英文——数学大楼说,“去吧。”
    “在这儿我们称之为傻瓜。”
    “在这儿我们称之为狗屁。”他低声说,手里拎着空废纸篓回到办公室。
    它消失了,顺着槽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他的结果从医院出来之前——或另一次眩晕,或
恍惚,或随便什么之前——他不愿再说什么,什么都不说。写在纸上的东西更可能完全出自
他的心灵,就像梦见斯达克和空房子一样,与豪默或克劳森的被杀毫无联系。
    就在安德斯韦尔这儿,铁路不通。
    “它什么意义都没有。”泰德强调说......但那天他离开大学时,几乎像在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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