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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ucky♀

《我的老公不是人2:雌雄怪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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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08:56:25 | 显示全部楼层
"若开动石门,声响太大,势必惊动里头的人罢。”连天瞳看了他们俩一眼,而后不由分说地抓起他们的手,"穿壁而入是最方便且不引人注意的方法了。”

    "你,你要我们穿墙?”

    "喂喂,等一下,我不会……”

    不等两个大男人有多余的时间反对,连天瞳拉着他们俩,迎头就朝坚硬而厚重的石门撞了上去。

    面对扑面而来的大石头,钟晴倒吸一口凉气,想甩开连天瞳的手,却像被粘在她手心里了一般,背后还有一股强劲的力道,不由分说把他往那块能撞死人的大家伙上推。

    当两者的距离已经近到可以清楚感觉到从石头里侵出的寒气时,钟晴眼睛一闭,再将脸朝一旁猛侧了过去。

    一阵低微的风声呼一下从钟晴的耳畔略过,与此同时,一波略略发烫的热浪从脚底传遍了全身,循环几圈后又从头顶上窜了出去,咝咝有声。几道晃动不停的光影随后而至,钟晴的眼睛闭得更紧了。

    黑暗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到了。还舍不得睁开眼么?”

    连天瞳戏谑的声音。

    钟晴心里一抖,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

    石壁,灯台,通道,眼前分明就是直往关押三夫人的牢房的路径。

    "我……我穿墙进来了?真穿进来了?!”

    钟晴不敢相信地摸摸自己的脸,又上下查看着自己是不是依然四肢俱全。

    "别看了,完整无缺。”KEN走上前,压低声音说:"小声点,动静太大里头的人会听到的!”

    "啊……哦……”肯定自己确实没有任何损伤后,钟晴狂跳的心终于放缓下来,他看看四周,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连天瞳脸上:"前头就是关三夫人的石屋了,这里除了她,不可能还有别的女人吧?!”

    "未必没有。”连天瞳举步朝通道的尽头走去,轻盈的步子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钟晴跟KEN跟上去,压制不住的浓重好奇心又跑了出来,虽然连天瞳不说,虽然整个事件至今仍是云遮雾绕,可是凭着直觉,他们俩都认定那个指环的主人跟石府发生的种种事端有着莫大的关系。

    "你们闻到没有?”正踮起脚尖走路的钟晴忽然抬起头,动了动鼻子,"有股子香味。”

    KEN用力嗅了嗅,摇摇头:"我只闻到潮湿的发霉的味道。”

    "香味……”连天瞳一笑,"可与你用餐时,那金碗上的香味相同?!”

    "对对对!”钟晴忙不迭地点头,捏了捏鼻子道:"我说这味道怎么那么熟。”

    "金碗?香味?!”KEN突然想起白天连天瞳曾说过的话,"你说那金碗用者无命?!”

    "是。散魂香,附着金器之上,有淡香,盛水盛食,服者必亡。”连天瞳看着近在咫尺的石屋大门,又回眸对KEN笑道:"其毒性远在鹤顶红之上,一旦入口,当即隐入血液经脉,不留任何痕迹,纵是华佗扁鹊也查不出死因。”

    "啊?!这么毒?”KEN吃了一惊。

    "老家伙居然用这么歹毒的毒药害我们?”钟晴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旋即却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一拍脑袋问道:"这石牢里怎么会有毒药的味道?”

    "嘘!”连天瞳竖起食指轻轻摆了摆,口里又默念了几句什么,方才指了指石屋大门,"看看就知道了。”

    此时,三人已然走到了那扇紧闭的石门前。

    看着眼前这堵非一般厚重的石板,钟晴皱眉问道:"怎么看?又要穿墙?!”

    连天瞳不说话,伸出左手去,擦玻璃似的往那石门上一抹。

    钟晴他们眼前霍然一亮,只见那片被连天瞳抹过的地方霎时从完全没有透明度可言的粗糙石板变成了玻璃般的材质,石门后的一切,再清晰不过地映在了上面。

    "仔细看,认真听。”连天瞳目不转睛地盯着石门,"定会有所收获罢。”

    钟晴与KEN闭上张大的嘴巴,赶紧凑上去,不敢遗漏正发生在石门后头的任何一幕。

    粗看之下,石屋里头跟之前并无差别。油灯石台,铁链高柱,还有横卧在柱子之间的,那个纤弱的白色身影。

    但是,一个在石柱前微微晃动的黑色影子即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尽管光线实在黯淡,可是,根据那黑影的形状来判断,钟晴他们认定那是一个身着暗色衣裳的人。同时照此人娇小的身量来看,多半是个女子。

    "果然有个女人……”钟晴攥紧了拳头,随着目光的转移,他又发现了一个新情况,"你们看,她脚边,有个闪光的东西!”

    "好像是个杯子。”KEN的视力虽然不错,却也不太肯定。

    "呵呵,金杯。”连天瞳看着那个歪倒在地上的杯子,补充了一句。

    "金杯?!”钟晴心下一惊,再联想到刚才连天瞳说的毒药一事,忙一跺脚:"不好,那个人难道想毒死三夫人?”

    "难道是想……”

    KEN的话刚说了一半,钟晴已经接出了下一半:"杀人灭口?!”

    "糟糕!”

    KEN与钟晴顿感不妙,齐刷刷扭头看向连天瞳,钟晴更是急切万分地说:"赶紧去救人哪!”

    "不必了。”连天瞳若无其事地盯着石门上的情景,"那金杯已经空了。”

    "啊?!”

    他们两人立刻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顿觉一股凉意窜上了心脏。

    辛苦要搭救的人,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取了性命,钟晴真是又气恼又懊丧。之前还对碧笙那小鬼口口声声地保证过会把她娘平安救出来,现在看来,他们失信了。

    "莫要怪我。”

    正当他们垂头丧气之时,石门里头突然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按理说这厚厚的石板隔音效果该是很好才对,可是这门上却像是安了喇叭一般,被扩大了音量的声音清楚地落到了门外所有人的耳朵里。

    "只该怨你自己,出身青楼,却妄想攀龙附凤。你以为为石家诞下子嗣就能母凭子贵?就能得到老爷的专宠?呵呵,简直是痴人说梦!”

    里面的人影不知是笑得厉害,还是气得过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而后走上前,狠狠一脚踢在了无声无息的三夫人身上。

    "纵是千般美貌又如何,纵是生下碧笙那个贱种又如何,到最后老爷还不是要烧死你?!哈哈哈,跟杜羞月那个贱人的下场没有两样。”

    "知道吗,我只要给出一沓轻飘飘的银票,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站出来说与石二夫人有染,也能让一个道貌岸然的术士信誓旦旦地说石老爷最最钟爱的独子与他爹根本没有父子缘。要拿走本就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对我来说实在太容易了。因为没有谁比我更了解老爷是怎样的人,只有我,只有我,老爷是我一个人的,他生生世世都只会有我这一个女人!”

    "唉,本以为老天有眼,很快就有一把火烧死你这个祸害。可没想到突生变数,到最后还是要我亲自送你一程。哼哼,柳芮芸,你且安心罢,你的儿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来陪你,黄泉路上,我怎忍心让你孤单。哈哈哈哈……”

    女人愤恨的语调,夹杂着舒心的笑声,这怪异的搭配听得钟晴他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女人……”KEN看着那一直以背影示人的女子,"我想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我也猜到了。”钟晴心中涌出了即将抓住真凶的兴奋,咬牙道:"好一个比毒药还毒的女人。”

    "指环的主人……啧啧……可悲……”连天瞳没有任何激动的表情,只轻叹了口气。

    "你们看!”

    只听钟晴一声喊叫,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哈哈大笑的女子渐渐平复了下来,弯腰将三夫人身前的金杯拾了起来,塞入衣袖,而后将衣摆朝后一掀,满意地转过了身,不慌不忙地朝大门这边走来。随着她的走近,他们这才看清这个女子身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宽大的毛边帽子遮住了她大半个脸,一时辨不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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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08:57:34 | 显示全部楼层
"她出来了!我们要不要……”

    KEN本想问他们几个需不需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再图后计,可是看穿了他心思的连天瞳已经抢先说了一句:"我们在此恭候她出来。”

    钟晴挽了挽袖子,咬牙切齿地说:"没错,逮她个措手不及!”

    一阵沉重的嚓嚓之声传出。

    紧闭的石门从地上缓缓升起。

    整道门尚未完全打开,那黑衣女子已经将身子略略一低,抢先一步走了出来。

    连天瞳前迈一步,挡在了女子的正对面,笑道:"夜凉如水,大夫人不思休息,怎的独自到这石牢里来了?”

    她平平和和的一句话,对黑衣女子来说却不啻惊雷。

    女子慢慢抬起头,斗篷下,露出了一张强掩惊恐的脸庞。

    柳眉秀目,高额宽颐,正是那石府大夫人无疑。

    "你……你们……”大夫人突见眼前凭空多出的三个不速之客,脸色巨变,慌忙往后一退,脚下却是一个趔趄,整个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果然是你这个女人!”钟晴一步窜了上去,指着她的鼻子呵斥道:"简直太过分了,同是一家人,你竟然狠得下心毒杀三夫人,还想对她的孩子不利!还有,你为什么要杀掉安乐镇上二十几口人?你这毒妇,说!”

    "你……你这莽夫,本夫人根本不明白你在胡言些什么!”大夫人边说边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乱地拍着衣裳上的尘土,眼神闪烁,口气却强硬了起来:"我念近日天气转寒,特意送来一些御寒衣物给芮芸妹妹,到是你们几位客人,怎能随意在我石府内乱闯!”

    "大夫人到是体贴过人哪。”连天瞳直视着大夫人的眼睛,左手掌向外一翻,一块亮晃晃的小东西带着一串尾光从石牢顶上落进了掌心,微微一笑,她把手掌伸到了对方面前,"这指环可是贵重之物啊,大夫人掘桃林的时候未免太不当心了。”

    一见此物,大夫人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右手的无名指,脸色愈发苍白。

    "指……指环,什么指环,本夫人不识得此物!”

    她的辩白着实粗劣,用脚趾头也能看出她在撒谎。

    捧着指环的手掌轻轻一握,一道细细的金沙从连天瞳的指缝中坠出,她双唇一张,送出一口气,那金沙立时乱纷纷地飞腾起来,闪闪烁烁地消失在空气里。

    大夫人捂住嘴,活见鬼了一般连退了好几步。

    连天瞳这个"小动作”,不止吓到了这个女人,连钟晴与KEN都禁不住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哦,既然不是您的,那留在我这儿亦无用处。”连天瞳拍拍手,一步逼到大夫人面前,笑:"指环不是您的,那三夫人身前的金杯总是您带来的吧,现在不还揣在您的袖子里么?!”

    "我……那个……是……不是……”大夫人惶恐之极,捂紧了袖子,语无伦次边说边朝石屋里头退。

    "少装蒜了,我们什么都听到什么都看到了!”钟晴见她还是死不认帐,心头不由火大,冲上去喝道:"有胆杀人没胆承认,枉自你家下人还说你什么出身名门、大家闺秀,呸!简直就是一个市井恶妇!你要是还敢狡辩,当心我把你的牙齿拔下来!”

    "大夫人还是快将实情说出来吧。”KEN冷眼看着被他们逼得节节败退的大夫人,语气不重,却掷地有声:"人命关天,不要逼我们做出为难你的事。”

    "你们……你们……”面对三种不同方式的"威胁”,大夫人脚下一闪,整个人又跌坐在地。

    "现在我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连天瞳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收起笑容:"你将桃林下的东西藏到了何处?”

    "什么桃林……我不知你……”

    大夫人还想抵赖,却被连天瞳厉声打断。

    "说!”她双眉一挑,而后又放缓了语气:"如果你不想死无全尸的话!”

    连天瞳不是在开玩笑。

    "我……”大夫人已经被她吓得噤若寒蝉,我了半天,终于颤着嗓子说道:"我把东西收在……床头的……暗……暗格里了。”

    "有没有打开过?”连天瞳又问。

    "打开……”大夫人慌乱地转动着眼珠,最后不情愿地点点头,"开……开了。”

    "已经开过了……”连天瞳眉头一锁,低语:"但愿来得及。”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想怎么样?”大夫人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蜷在地上,绝望地问。

    "自己做过什么,你比谁都清楚。”连天瞳站起身,漠然地将目光从这个女人身上移开,"你会怎么样,不用多久就知道了。”

    "哼,还好意思问。告诉你,你这种妒妇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你……”钟晴一想起刚才听到这女人说毒死三夫人还不够,还要拿碧笙开刀的混帐话,他的火气就直往鼻子上窜,恨不得上去一脚踩死这个没人性的女人。

    "够了。”连天瞳瞪了钟晴一眼,而后走到大夫人身后,趁其不备,一掌击在她的后颈窝处。

    扑通一下,大夫人闷声不响地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你这是……”KEN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没有盘问清楚疑犯就动手把她打晕过去。

    连天瞳一脚跨过大夫人的身体,来到三夫人这边,牵起一直锁着她的粗大铁链,凝息静气,将手掌覆于链上,红唇轻启,念出一串谁也听不清的咒语。不消片刻,就见那铁链突然抖动起来,一道金色的细线从里头蜿蜒浮出,转眼又收缩成一个小圆点,腾一下飞到了空中,又展开,化成了一张符纸样的东西,晃了几晃,消失无形。

    几乎同时,哗啦一声脆响,那粗得吓人的铁链竟断成了数截,紧扣着三夫人手腕的铁环也自行松开了。

    连天瞳吁了口气,回头对钟晴他们道:"好了,把三夫人带走。”

    "哦,好。”

    钟晴闭上大开的嘴巴,跟KEN走上前去。

    扶起已没有一丝温度可言的三夫人,KEN叹息道:"没想到竟然是大夫人下的毒手,我们来迟了一步。”

    "我现在真不知道要怎么跟那个小鬼交待,说好救他妈妈,结果却……”钟晴看着靠在自己臂弯里的尸体,很郁闷,紧接着他又看向连天瞳,埋怨地问:"你不是说放她在这里是很安全的吗,早知道那天就把她带走,也不至于给那妒妇可乘之机!”

    连天瞳不答话,从大夫人身上搜走了石牢的钥匙,而后扭头就往石屋外走去。

    "喂!等等我们!”钟晴和KEN连忙架着三夫人跟了出去,边走钟晴边对KEN抱怨:"你看看你看看,每次问这个女人重要的事情,她就装聋作哑,成心急死人!哎!这个坏女人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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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08:58:00 | 显示全部楼层
"由她自生自灭。”连天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回音。

    "太便宜她了吧……”

    大夫人这种心比蛇蝎的女人,钟晴认为该将其千刀万剐才解恨。

    "她自有她的道理吧。”KEN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前面,"有本事的人,脾气难免会怪一点。”

    架着二夫人,两人快步走到了石牢门口。

    站在门口等候已久的连天瞳,手指轻轻一动,那石门立即乖乖地打开。

    见不用穿墙,钟晴心里总算踏实了。老实说,从一种完全与人体不相融的物体里穿过,感觉并不好受。

    出得石牢,连天瞳又把手一挥,轰隆一声,石门稳稳地关上了。

    "送三夫人去我们的住处休息。”连天瞳转身吩咐道。

    "啊?!”钟晴一愣,"这人都没了,还休息什么?”

    "不是该寻个地方把三夫人葬了吗?”KEN大惑不解。

    "我何时说过三夫人已经没了性命?”连天瞳各自赏了他们俩一个不屑的眼神,"快些走吧,回去喂她一碗清水,再用厚棉被为她捂一捂,三个时辰内自当醒转。”

    "你说她没死?”钟晴和KEN异口同声,KEN还赶忙伸手去探了探三夫人的鼻息,不敢相信地说:"可是……没有呼吸了啊……”

    "你不是说那什么散魂香入口就没命么?”钟晴在短暂的惊喜之后,也怀疑起来。

    "当初我给她服下的药丸,不只是让她昏睡而已。”连天瞳一笑,举步朝他们的住地方向走去。

    见状,钟晴把三夫人朝KEN怀里一推,说声你帮忙背一下,然后唰唰几步就朝连天瞳撵去。

    "难道你的药丸还可以解毒?”钟晴追上连天瞳后的第一句话。

    连天瞳看他一眼,道:"服此药者三日内百毒不侵。”

    钟晴脑筋一转,追问:"难道你早知道大夫人会去石牢毒杀三夫人?”

    "我如何知道。”连天瞳一笑,"我又不是神仙。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还是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说留三夫人在石牢里是最安全的呢?”背着三夫人的KEN一溜小跑跟了上来,他们两个的对话他一句也没听漏,"万一大夫人不是用毒,而是用刀或者其他的武器对付三夫人,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有预谋的杀人者,都不想落下一丝惹人怀疑的把柄。”连天瞳头也不回地应道,"用毒方为最上乘的方法,尤其是散魂香这种杀人无形的毒药。”

    "哈,说了半天这都是你的推测呀。”钟晴心有余悸,而后不满地说:"你根本是在拿别人的性命冒险嘛。万一大夫人不够聪明,提一把刀就去捅死三夫人怎么办?当初直接把她带走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大夫人岂会是不聪明的女子。”连天瞳一句话否定了钟晴的猜测,"不留她在石牢,又怎能引得大夫人前去''探望’姐妹呢?!”

    听她这么一说,KEN似乎有些明白了,道:"你是故意的?目的是想利用三夫人引出真凶?”

    "被陷害之人一日不死,借刀杀人者必定寝食不安,为免横生枝节,他们大都会忍不住直接动手。”连天瞳如是说道。

    "好像有点道理……”钟晴嘀咕着,马上又想到了一个别的问题:"但是,要不是大夫人把戒指落在了桃树林里,我们又怎么会去石牢,就算去了石牢,万一时间不对,不也一样会错过逮罪犯的时机了吗?我看今天能逮着大夫人这个恶妇全凭的是运气!”


    "的确是很巧合啊。”KEN想了想,有些赞同钟晴的说法。

    "巧合?!”连天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自作孽,不可活。即便方才没有碰个正着,她也一样逃不掉,时间的早晚而已。不过这么一来,到为我们省却了一些麻烦,至少不用再花心思去探究一些与此事件有关的疑问。”

    "疑问?”钟晴又忍不住挠着自己的头,"还有什么疑问?现在不明摆着大夫人是凶手么?她自己都说的,她妒忌三夫人受宠,又给石家生了个儿子,于是想方设法害她失宠,然后……”

    "你可曾听到大夫人说那二十几条人命也是她害的?”连天瞳突然打断了喋喋不休分析案情的他。

    "这……”钟晴一愣,"好像没有。不过,她没说不代表她没做不是?!她为了借石老爷之手除掉情敌,于是买凶杀人,再造出三夫人是妖孽的谣言,很合情理呀!”

    "这么看来,这案子到简单了。”KEN把三夫人往上抬了抬,生怕夜风把轻若无物的她给吹走了似的,又说:"但是你又如何解释二夫人跟傅公子的鬼魂呢?大夫人有那么大本事驱使他们来做帮凶么?”

    "啊呀……对啊,把这茬给漏了。”钟晴一拍脑袋,"大夫人那个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在背后借力的人……怪了,那到底谁才是元凶……但是,直觉告诉我,就算她不是元凶,必定也跟这个事儿脱不了干系!”

    "元凶……”钟晴的自问自答并没有引起连天瞳的回应,她抬头看看越来越深重的夜色,呢哝道:"你这个老东西,害人害成习惯了么,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你嘀咕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在理?”钟晴凑上去问道。

    连天瞳转过头,看他一眼,无端端送他一句:"头脑简单的人,比较容易快乐。”

    "你……”钟晴脸上立即阴云密布。

    KEN噗哧一笑。

    说话间,他们住的别苑已经呈现在不远处。

    几人刚从路旁的小径里穿出来,就见一个人从另一个方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仔细一看,来者正是方才被连天瞳派出去办事的刃玲珑。

    "师傅……”人还没到跟前,刃玲珑已经急急忙忙地叫出了声。

    待她跑到跟前,连天瞳问道:"如何?”

    "没有!我去了,挖开一看都是空的。”刃玲珑摇摇头,语气有些急促,"是不是我们弄错了?”

    连天瞳叹了口气,以一种意料之中的口吻说道:"错不了。还是迟了一步,我想他们现在已经去找某些人的麻烦了。”

    "难道有人乱动了桃林里的东西?”刃玲珑脱口而出。

    "大夫人。”连天瞳点头。

    "是大夫人……”刃玲珑吃了一惊,又突见KEN背上的三夫人,忙问:"你们把三夫人带出来了?!她没事吧,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呢。”

    "没事没事,我们去得正是时候。”钟晴连连摆手,然后抓住刃玲珑问道:"你们师徒两个刚才说什么呢,怎么我完全听不懂?你究竟干什么去了,什么地方空了?”

    "现在同你讲了,你也未必明白。”连天瞳示意刃玲珑不要理睬这个问题儿童,随后迈步朝别苑走去,"暂时把这头搁置罢,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做。先把三夫人安顿好再说。”

    刚走了几步,她又问刃玲珑:"石府的下人们呢?”

    "哦,他们啊,”刃玲珑赶紧快走几步,答道:"我刚才问过阿禄了,他说是石老爷临时下令,将大部分家丁和婢女都打发出府了,除了几个干杂活的,还留了他和另外两个打理马房的下人。还警告他们做完了各自的活儿就回自己的住处呆着,不准出现在石府任何地方,违者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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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08:58:39 | 显示全部楼层
"嘿,这老头子又在耍什么花招?”钟晴忍不住插嘴。

    连天瞳想了想,问:"那石老爷人呢?”

    "阿禄说他们老爷专门过去下了禁足令之后,就让他去马厩牵了三匹府中跑得最快的千里名驹出来,然后带了两个贴身侍从一溜烟跑走了,方向好像是朝着京城的,现在也不知道回来没有,反正我一路过来没看到石老头的影子。”

    "呵呵。”连天瞳一声冷笑,低言道:"跑去搬救兵了么……”

    "石老头骑快马去京城干嘛?”钟晴又开始瞎推测一气,"我看他多半是杀人不遂,畏罪潜逃!他怕我们识破他的毒计回来找他算帐!”

    "我越来越搞不懂这个老头子了。”KEN嘀咕着,"如此处心积虑对付相识不过几天的陌生人,太让人费解了。”

    "人心深似海。”

    连天瞳回过头,话语与眼角的笑意同样耐人寻味。

    几人进到别苑内,把三夫人安置在连天瞳她们的房间里。

    在喂三夫人服下了一碗清水之后,连天瞳又为她盖上了两床厚厚的棉被,再轻手轻脚放下了帐子。

    "让她独自留在这里罢。”做妥这一切,连天瞳走出了房间。

    "不找人照顾一下么?”

    一行人都退出去后,KEN在门口又探头看了看被围得严严实实的木床,有些不放心。

    "已无危险可言。”连天瞳拉上房门,举步下了楼梯。

    "那就好,总算没有对那个碧笙小鬼食言。”虽然很多问题都还悬而未决,可是钟晴也大大地松了口气,至少到石府来的根本目的达到了。要是三夫人挂了,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碧笙那个小人儿睁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管自己要妈妈的场面。

    众人下到大厅,只见连天瞳独自站在大门处,凝神看着外头已近深夜的天空,似在盘算着什么。

    "玲珑。”她侧过身,看着刃玲珑,"你去把碧笙带过来。”

    "好的。”刃玲珑当即会意,立刻快步跑出了门去。

    "迫不及待让他们母子团聚呀?”钟晴走到连天瞳身边,如释重负地说:"不过也对,他们母子情深,等三夫人醒过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儿子,肯定高兴得晕过去。”

    "是啊,”KEN有些疲倦地坐在了离他们最近的椅子上,感慨道:"但愿这对母子以后能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这些个深宅大院,看起来安静有序,实际上却比荒山野岭还危险,谁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身边会多出一个比野兽厉害千倍的人,呵呵。”

    "论起取人性命,人比兽更加擅长。尖牙利爪,敌不过一句流言蜚语。”连天瞳轻笑着转过身,看定钟晴与KEN,话头一转:"闲话少议,我需你二人立刻帮我办一件事。”

    一听她又有了"拜托”,钟晴条件反射般地往后跳开三尺远:"打死我也不去拔死人牙了!”

    "嗯……需要我们做什么?”虽然KEN的反应没有钟晴那么大,但是口气里的不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看来义庄之行,已经给他们两人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阴影。

    "我要那么多牙齿何用?!”连天瞳看斜睨了他们一眼,"附耳过来。”

    "神秘兮兮的……”

    钟晴挑眉挤眼地咕哝着,不得不跟着KEN一起走过去,双双很不情愿地把耳朵凑了上去。

    "……”

    连天瞳对他们一阵耳语。

    "什么??”连天瞳刚一合上嘴,钟晴就一蹦三尺高,指着她大喊:"你你你,你要我们……”

    KEN也面露难色:"嗯,这个,一定要这样么?”

    "莫非你们不想抓出真凶?!”连天瞳似乎早料定他们俩会有如此反应,淡然一笑,悠闲地坐了下来,一脸任君随意的大度:"你们也可选择不去。我们就此离开石家,放那凶手逍遥人间,反正人已救下,其余闲事,不管也罢。”

    "开什么玩笑!”钟晴被她这么一激,情绪立即高涨:"我们费劲周折,跑来跑去,我差点连性命都丢了,你现在说走?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是全白费了吗!绝对不能便宜了那个罪魁祸首!”

    "那就照我的吩咐去做。”连天瞳趁热打铁的时机掌握得极好。

    "妈的,只能豁出去了。”钟晴想了想,无奈地狠跺了一脚。

    KEN一脸苦笑。
半弯冷月不知何时从云层里冒了出来,若有若无的光晕附在天际,到比漆黑一片更显诡异。

    刃玲珑牵着碧笙的小手,一路笑谈着走在前往别苑的路上。

    "姐姐,我娘真的没事了吗?”碧笙仰起小脸,又重复了一次他已经问过好几次的问题。

    刃玲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你娘现在非常安全,等会儿碧笙就能看到她了哦!”

    "嗯!”碧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专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灿烂笑脸,可爱之极,旋即他又把头一歪,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刚刚姐姐一拍小翠的肩膀,小翠就睡着了呢?”

    "哈哈,这个呀……”刃玲珑像是被碧笙的问题给难住了,嗯了半天,说道:"嗯,我拍她肩膀是告诉她我来了嘛,小翠照顾碧笙一整天,也很累了哦,知道我来接你,她正好就可以休息了呀,所以马上倒下去睡觉了。”

    说完,她立刻为自己乱七八糟的谎话脸红。刚才为免多生枝节,她一掌劈昏了照看碧笙的小婢女,没想到这个小鬼会对这个问题有兴趣,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的行为编一个合理的解释。

    "哦……”碧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原来小翠那么累……”

    "是啊是啊,人累了就要睡觉嘛。”刃玲珑拍拍他的头,自己吐了吐舌头,心里暗自庆幸小孩子果然好骗。

    当前往别苑的路已走完大半,刃玲珑朝前看了看,只要再绕过前头那一大座上建一方凉亭的假山,就可以看到目的地了。

    这时,从凉亭里穿出的两抹微微晃动的鹅黄光彩引起了下头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注意。

    认真一打量,那两道光彩却是两盏被人提在手中灯笼,并不明亮的光芒模糊地照出了提灯之人的形貌——一共两个人,背对他们坐在凉亭里,从着装和高高梳起的发髻来看,应该是石府里的婢女。

    刃玲珑只顾着抬头看那亭内之人,却没留神地上一方突起的矮石,脚下一绊,啊呀一声摔在了地上。

    "姐姐你没事吧?”碧笙见状,忙懂事地蹲下身,扶住刃玲珑的胳膊问道。

    刃玲珑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边拍去身上的草屑泥土一边对着碧笙尴尬地笑着:"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

    正说着,两个过分尖细的女子声音从他们头顶的凉亭上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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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08:5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真是倒霉,昨天老爷干嘛非要派我们去石牢给那女人送饭?就不能让别人去吗?!”

    "就是嘛,那种不要脸的女人,为什么还不烧死她,还送哪门子的饭呢!”

    "岂止不要脸,还邪性呢,死了那么多人,不知道那女人是个什么妖怪。想起来就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简直就是个扫把星,呸!”

    "啧啧,就是。啊呀,已经这么晚了,快走吧,还有事情要办呢。”

    "……”

    你来我往,字字清楚。

    刃玲珑牵着碧笙走到离凉亭最近的地方,举目仰望,视角所限,只见到两个袅袅娜娜的女子的半身背影,提着灯笼出了凉亭,渐渐消失在另一个方向,只留下一股浓浓的胭脂水粉香味弥散在空气里。

    "哼,这么晚了,还有多嘴婢女在这里闲聊。”刃玲珑不屑地哼了一声,紧接着低下头看向碧笙,却见到一张扁着嘴的难过小脸。

    "啊……碧笙不要理会这些下人哦,她们都是吃多了撑的,乱讲的。”刃玲珑立刻察觉了引起碧笙情绪波动的原因,赶忙柔声安慰他:"碧笙的娘是个很好的人,绝对不是妖怪哦!”

    "唔……碧笙知道……”碧笙垂下脸去,小手揉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小得可怜,每个字都透出掩饰不住的沮丧。

    刃玲珑见状,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我们走吧,你娘见到你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碧笙没有说话,只用力点了点头,小手把刃玲珑拽得更紧了。

    回到别苑,一进去就看到连天瞳悠闲地倚在大门一侧,双手交叠着抱在胸前,貌似正在欣赏着苑内的梅花树。

    "我回来了。”刃玲珑走到连天瞳面前,揽着碧笙的肩膀晃了晃,"碧笙带过来了。”

    "天瞳姐姐。”碧笙怯怯地唤了一声。

    "哦。”连天瞳收回目光,低头看向碧笙,笑容温和如常,捏了捏他的鼻子,说:"我们已经把你娘救出来了,她现在就在楼上休息。碧笙今晚就住在我们这里罢,这样你娘一醒过来就能看到你了,好么?”

    "好!”一听到她这么说,碧笙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碧笙乖乖等娘醒过来!”

    "真是个好孩子。”连天瞳怜爱地牵起他的手进了大厅,径直往楼梯那边走去。

    上楼时,刃玲珑上下环顾了一番,问道:"那两个家伙……”

    不待她问完,连天瞳已经明白她要知道什么,黠然一笑:"他们说累极,已经先睡去了。”

    刃玲珑一愣,但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哦……哈哈……真是比猪还能睡。”

    走到三夫人房间前,连天瞳轻轻推开门,引着碧笙走了进去。

    撩开雪白的帐子,第一眼就看到沉沉安睡的三夫人,此时的她,呼吸平稳,细致的脸孔上已经泛起了两抹淡淡的红晕,连一直苍白如纸的双唇也有了血色。

    "娘!娘!”碧笙一见,登时就要朝亲娘身上扑去。

    "嘘!”连天瞳一把拉住了他,冲他摆了摆手:"碧笙莫要吵闹,你娘怕是要到明早才会醒转过来,让她安心休息好么?”

    "哦。”碧笙嘟起嘴,虽有些不愿意,却还是乖乖地站到了床边,不敢再惊扰母亲的美梦。

    "既然已经看到你娘安然无恙了,那碧笙是不是随姐姐去隔壁房间就寝了呢?已经很晚了。”连天瞳一边放下帐子一边问道。

    "是啊,已经深夜了哦。”一旁的刃玲珑俯下身,笑眯眯地对碧笙说:"碧笙今天就跟姐姐们住同一间房好不好?姐姐可以给你很多故事哟!”

    但是,碧笙似乎不为所动,他抬头看看连天瞳跟刃玲珑,嚅嗫着说:"碧笙……碧笙想留在这里陪我娘,可以吗?”


    连天瞳跟刃玲珑对视一眼,颇有些为难:"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不要紧。”碧笙轻快地跳到身后的桌子前,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晃着小脚说:"碧笙一点也不悃。在这里坐着就好,等娘醒过来马上就能看到碧笙了!”

    "坐一整夜?”刃玲珑走到碧笙面前,"不好吧,万一着凉怎么办?”

    "算了。”连天瞳拍拍刃玲珑的肩,"由他吧。难得母子能重聚。”

    得了连天瞳的许可,碧笙很是开心,忙保证:"姐姐放心,碧笙一定不吵,安安静静等娘醒过来。”

    连天瞳凝视着他兴高采烈的小脸,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出了房间。

    站在走廊上,刃玲珑小心关好房门,然后转头看向连天瞳,似乎有话要问。

    "我们也去隔壁房休息罢。”连天瞳若无其事地走到相邻的另一间房前,推开了门,进去前,低声说了句:"怕是等会儿就休息不好了。”

    简单一句话,既像是说给刃玲珑听的,又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羞于见人的月亮在吝啬地露了小半张脸后,终于又躲回了云层,整座石府,整座别苑,哪一处地方都是寂静无声。

    漆黑的走廊上,一阵似曾相识的馥郁香气在悄悄扩散。

    越是往尽头,香味越是浓烈。

    黑暗里,蓦地传出吱扭一声轻响,听来似是两旁的某一处房间被悄悄打开。

    咯嚓,又一个木头与木头碰撞在一起的摩擦声,房门又被重新关上。

    一团暗白色的模糊光晕包裹着一个灰黑的影子出现在了走廊上,飘忽不定,落地无声。

    影子敏捷地朝尽头处移动着,速度快得惊人,一两秒钟的工夫,已然来到了位于二楼最里端的房间前。

    香味依旧弥漫,却多了一点点透着血味的腥,沿着它行动的路线,扩散着。

    紧闭的房门前,那影子一动不动地立着,彷佛能听到从它身上传出的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没有见它有任何动作,可是那两扇房门却在它到来后,自行敞开了一条缝隙。

    影子一闪身,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

    门关了,像是专在此等待着它一般。

    此屋格局跟其他房间并无不同,只是宽敞了不少。屋内窗户洞开,阵阵凉透人心的冷风嗖嗖地吹了进来,但是,完全没有影响到那愈发扑鼻的阵阵浓香。

    看来,此处正是那香味的源头。

    房间正中的圆桌上,东倒西歪地搁着两盏熄灭已久的纸灯笼。而一张对窗而置的大木床,被垂下一半的丝帐挡住了床头,依稀可见一双微微弯曲的腿脚露在床尾处。旁边的衣架上,散乱地叠放着两件女人穿的裙衫,而床下,还歪摆着两双浅色的绣花鞋。

    这时,人在睡眠中常有的吧唧嘴的匝匝声从帐子下传出,随即又是一阵翻身时才有的悉嗦之音。

    房内,有人睡得正香,看情形,估计还是两个女人。

    影子一步步朝床头那边靠去。

    在离目标不过一步之遥时,突见一只尖利的爪子般的物体从那模糊不清的身体里猛然探出,嗤啦一下撕下了挡住它视线的帐子。

    此时,果见一名梳着发髻的女子身披锦被,背向而卧。估计是睡得太沉,此女竟对于身后发生的一切懵然不觉,没有任何被惊醒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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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08:59: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过是眨眼之间,那只爪子已经以锐不可挡之势咻一下往床上之人露在外头的后颈窝出抓了下去,杀气腾腾。

    只差分毫,此人即将成爪下亡魂。

    然,扑了个空,利爪只抓到了一个软绵绵的枕头——

    那看似睡死了般的女子在这要人性命的攻击到来前的一瞬间,竟顺势朝里一滚,而后甩开锦被一骨碌爬了起来。

    "自投罗网,总算逮着你这凶手了!”

    帐内一声大吼传来,竟是个男子的声音。

    屋顶上,骤然燃起了一方大大的六芒星火焰,无光的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紧挨着墙边的一座黑木立柜嗵一声被踢开,一个只着了白色中衣的高大身影从里头跳了出来。

    火光之下,面容一览无余,云鬓高耸,描眉涂唇,一身与那身量毫不匹配的正宗的女人打扮。

    但是,再一细看,红妆之下,竟是KEN这个如假包换的大男人。

    更让人瞪掉眼珠的是,猫着腰立在床上大吼的"梦中女子”,一脸水嫩透红的胭脂,身上也只着了件中衣,而身下则套着一条暗绿色长裙,却正正是我们的钟晴小弟无疑。

    事态突变,那影子急急收回已经把枕头毁开了一条大口子的利爪,在一片飞扬起来的棉絮中以媲美光速的身手朝窗口奔去。

    KEN跑前一步,钟晴也从床上跳下来,可两人都没有追赶的意思,看他们不慌不忙的神态,到像是等着看一出预料中的好戏。

    果不其然,那明显想从窗户处跳下逃窜的影子刚一跃起,本是空无一物的窗口上突然现出四条围成井字的红色细绳,中心处赫然冒出一团蓝边火焰,迅即爬满四条细绳,将这方看似最为方便的逃生之地封了个严实。

    影子闪避不及,迎面扑了上去。

    嗷!

    一声不属于人类的嚎叫。

    影子被重重地反弹回来,撞翻了桌椅,栽倒在地,几柱带着毛发被烧焦时的怪味的青烟从它身上飘了出来。

    "YES!!!”钟晴一握拳头,雀跃道:"抓到了!总算抓到这个凶手了!”

    KEN走到钟晴身旁,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偷袭者,松了口气:"终于有个了结了,不枉我们牺牲形象扮回女人。”

    "可不,长这么大还没这么别扭过呢!”钟晴狂擦着嘴上的口红,又看着地上那团仍旧混沌一片的灰黑色以及浮现在它四周的白光,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跟被包在茧子里一样,还有光。”

    "不知道。”KEN左看右看也没瞧出个所以然,"不过我看到它是有爪子的,啧啧,奇怪的构造物……”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抬眼一看,连天瞳跟刃玲珑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来得这么晚,又错过精彩场面了。”钟晴一见到她们,立刻指着地上得意地说道:"看看,凶手在此。刚才妄想偷袭我,哼哼,我的身手岂是它能想象的。”

    连天瞳走到影子前头,没说话,只看着,像在等待着什么。

    "这凶手到底是……”

    KEN还是看不出这东西是圆是方,正要请教连天瞳,却一下子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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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09:01:2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团一直未曾散去的白光渐渐弱了下去,而那似茧子般不停浮动着的灰黑色也在层层缩减,如照到了阳光的雾气一样,一点点消失着。

    脚,腿,身子,灰雾褪去,竟露出了一个人来。

    侧卧蜷曲,银衫加身,胸前,一块已无光泽的长命锁,坠在上头的铃铛散乱着耷拉在地上。

    一个小小的人儿。

    "碧……碧……碧笙?!”

    钟晴呆住了,KEN也呆住了,连空气也在这个时候凝固了。

    "没理由……没理由是这个小鬼啊……”钟晴用力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花了眼,可是任他把眼睛揉到发红,看到的仍是相同的人。

    "这……不会是障眼法吧?!”KEN合上嘴,仔细端详着小人儿的样貌,"真的是碧笙?!可是……有些不一样啊……”

    小脸苍白,双目紧闭,两排浓密的睫毛偶尔颤动两下。微微翕开的小嘴,却有两颗又长又利的尖牙突兀地支在外头,阵阵白气随着他微弱的呼吸,从口中跑了出来。垂在袖子外头的小手,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手,更像一双长着长而略弯的兽类利甲的爪子。

    KEN说的不一样,就是指这两颗不属于人类的牙齿与"双手”。

    "真的是那小鬼吗?真的是吗?”钟晴一步跨到连天瞳身边,拽着她的胳膊,有些语无伦次:"不是你又用了什么法术骗我们吧?!否则……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啊!”

    "正是碧笙。”连天瞳一句话击溃了他们所有的怀疑,可她即刻又补了一句:"但……也不是碧笙。”

    刃玲珑看了看她,又看着不久前还乖乖叫自己姐姐的碧笙,一反她平日的活泼顽皮,神色凝重得很,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什么意思啊?说清楚啊!”师徒两个模棱两可的话语与态度让钟晴急得想撞墙,"你们别告诉我,躺在义庄里那二十一个人都是……都是碧笙干掉的?!”

    连天瞳跟刃玲珑都沉默了。

    "太夸张了……”KEN禁不住傻笑了起来,整个事件的发展已经不是用"峰回路转”可以形容的了,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且一直乖巧的孩子,教他如何能相信残忍杀掉二十几个活人的凶手就是他?!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一片死寂,谁也没再开口,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知眼前人是一直追寻的元凶,但是钟晴怎么也找不回之前自己发誓要把真凶碎尸万断地狠劲,他眼里,只有那个模样可爱,眼泪汪汪求别人帮他救母亲的男童,那个总是楚楚可怜又怯生生的碧笙小鬼。

一个孩子,教他如何"收拾”?!

    "他……伤得重么……”过了好一阵,钟晴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子,想也没想就伸手想把碧笙抱起来。

    在钟晴的手刚一触到碧笙的肩膀时,一直昏迷不醒的小鬼突然睁开了眼睛。

    玻璃一样的眸子,似有鲜血荡漾其中,红得利光四射,危险重重。

    连天瞳眉头一动,喝了声:"留神!”

    "什么?”钟晴还没反应过来,已有一阵疾风直朝自己的面门扑来。

    来不及跳开,钟晴慌忙来又一个漂亮的下腰动作,仰倒在地。

    要人命的利爪擦着他的额头冲了过去。

    见状,KEN赶紧冲上去拽住钟晴往后头一拖,及时避开了又一爪凌厉的攻击。

    碧笙一跃而起,站在屋中央,转动着身子,警惕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口里发出悚人的呜呜低吼。

    "孽障!”

    连天瞳低斥一声,抽出一截红绳,手一扬,朝碧笙那边抛了过去。

    顿见红绳的另一端自行生成了一个活套,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碧笙的脖子上。

    模糊不清的呢喃声从连天瞳嘴里送出,红绳如受了震动一般,飞速地晃动着。

    突然受了这一招,碧笙慌乱地挥舞着爪子,想扯下脖子上的束缚物,手臂却怎么也弯不过去。看样子,那根毫不起眼的细绳子让他极其难受,苍白的脸已经开始泛紫,咝咝咿咿的怪声从他喉间冒出,小嘴张得老大,胸口也大起大伏,马上要窒息过去般。

    钟晴惊魂未定地站到连天瞳身边,问:"碧笙到底是什么?我没有从他身上感到一点鬼气。”

    话一出口,一圈耀眼的白光突然从碧笙身上窜出,轰然炸裂开来,随之涌出的灼热气浪混着血腥之气,铺天盖地冲向四方。

    光芒之强烈,令到连天瞳也不自觉地侧过脸,闭了闭眼睛。

    待到众人重新睁开眼时,那绳套下哪里还有碧笙的踪影,只有一只通身银白,身形比狼犬略大,毛皮光滑如水,长嘴尖牙,利爪如刀的野兽,低头弓身,拼命朝后退,想要挣脱劲上的钳制。

    "那是……是……”KEN震惊地看着那挣扎不休的动物,"是一匹狼么?!”

    "我的天……真的是一匹……狼!”钟晴简直不敢相信,"一匹白狼……”

    "不错。”连天瞳手指一动,将红绳又多挽了一圈,把对方箍得更紧了,"一只白狼精。”

    她刚说完,那白狼突然将脖子一仰,发出一声震人耳膜的嚎叫,又将头一低,张嘴一口咬在红绳上头,格格作响,一朵朵火花从纠结在一起的绳子与利齿间迸出,它越是撕咬,火花越是猛烈,转眼间,一股殷红的血液从它的嘴角缓缓淌下。

    "啊呀,绳子好像要断……”

    钟晴充分发挥了乌鸦嘴的本事,断字刚刚出来,那条红绳果然在白狼口下一分为二。

    又是一声充满愤怒的狂叫。

    红得吓人的眼睛,凶狠地转动着,衬着那张纯白的兽脸,对比鲜明。

    它一刨前爪,五道深深的抓痕立刻印到了厚实的地上,呜呜的低鸣,预示着狂怒的它随时会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发起攻击。

    "它好像要出手了……”钟晴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低声提醒着大家。

    "别慌。”KEN虽然吃惊,可是他并不害怕这个对手,"如果是妖精,我有办法对付。”

    "不需你们动手。”

    连天瞳不但不躲,还朝前走了一步。

    "你……”

    钟晴正要吼她是不是不要命了,那白狼已经高高跃起,瞅准连天瞳扑了过来。

    面对致命的攻击,连天瞳视而不见,毫无行动地立在原地恭候着对方的到来。

    千钧一发之时,头顶上哗啦一声巨响,无数瓦砾碎片扑簌而下,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屋顶上落了下来,一脚踢翻了即将扑到连天瞳身上的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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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09:02:17 | 显示全部楼层
钟晴正要吼她是不是不要命了,那白狼已经高高跃起,瞅准连天瞳扑了过来。

    面对致命的攻击,连天瞳视而不见,毫无行动地立在原地恭候着对方的到来。

    千钧一发之时,头顶上哗啦一声巨响,无数瓦砾碎片扑簌而下,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屋顶上落了下来,一脚踢翻了即将扑到连天瞳身上的白狼。

    连天瞳一笑,对这从天而降的家伙说道:"倾城,既同生为兽,这狼精便交给你了,莫要伤它性命。”

    "倾城?!”钟晴顾不得拍掉砸在头上的碎瓦,傻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家伙,"它是倾城?!”

    一只从未见过的猛兽,大若狮虎,金毛耀眼,身姿矫健,背上还展开了一双硕大的金色羽翼,一对威武的铜铃大眼精光万丈,气势逼人。

    听了连天瞳的话,只见它将前爪一按,仰头长啸一声,旋即猛地朝被踢翻到了墙角,刚刚才站起来甩着脑袋的白狼扑了过去。

    众人只觉此处的地面和四壁在那一声长啸中晃了几晃,之后就见到一金一白两只兽类纠缠在了一起。

    嘶鸣嚎叫,爪来齿往,一场罕见的战斗爆发在两只非同一般的动物之间。

    论身量,白狼已占下风。

    不消三个回合,白狼已经被那金色猛兽踩在了脚下,四蹄朝天,胡乱挥动着,并用力扭动着身子,还想抬头咬住踩住它的大爪子。

    见手下败将还不老实,这只被连天瞳叫作倾城的猛兽赫然张开嘴,猛然咬住了白狼的喉咙。

    也许是痛极,也许是缺氧,白狼哀嚎一声,又踢了几下腿,渐渐没了声息。

    "够了。”连天瞳走过去,拍拍猛兽的背脊,"松口罢,否则它没命了。”

    猛兽一听,立即听话地松开了大嘴,抬起头,舔了舔嘴巴,又把爪子从白狼身上拿下来,然后收起羽翼,晃着它如意似的卷毛大尾巴蹲到了连天瞳身后。

    连天瞳蹲下身,伸手探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白狼。

    两个不深不浅的齿洞埋在它的喉咙处,正汩汩地朝外翻着鲜血,胸口的白毛已被染红一片,淌到地上的血液呈溪流状缓缓蔓延开来。

    对于倾城来说,下手算是轻的,但是对白狼,却是接近致命的一击。

    连天瞳伸出一根手指,边念叨着什么,边朝白狼的伤口上画着圈儿。

    每绕一圈,伤口就小一点,三圈下来,齿洞消失不见。

    她吁了口气,扭头对站在身后看得眼发直的钟晴跟KEN说:"把那边的木箱搬过来。”

    "木箱?!”KEN回过神,朝右边一看,一只红木衣箱靠墙而放,赶紧走了过去,用力把箱子搬了过来。

    钟晴走上前,有些惧怕地瞧着身边这只一看就不好惹的怪兽,咽了咽口水:"你……你是倾城?!那只小胖子?”

    倾城转过头,大眼并不友好地直瞪着一脸疑色的钟晴。

    "呃……算我没问……”

    钟晴见势不对,赶紧摆摆手,正要走开,却冷不丁被喷了一脸热乎乎的口水。

    这下子,钟晴终于完全相信这只有翅膀的怪兽是倾城了,除了它之外,没有谁会老爱朝他脸上喷口水。

    "厉害!”钟晴擦着脸,对它伸出了大拇指,"吃什么了,一天没见就发育了这么多?!”

    "嘻嘻,这才是倾城的真面目呀。”一直没说话的刃玲珑凑上来,抚摸着倾城的长毛,"早叫你不要小看它的。貔貅可是上古神兽,刚才要不是师傅有令,它早一口吞掉那只小白狼了。”

    "哦……”钟晴瞟了倾城一眼,赶紧闪到连天瞳他们那边去了。

钟晴正要吼她是不是不要命了,那白狼已经高高跃起,瞅准连天瞳扑了过来。
  
   面对致命的攻击,连天瞳视而不见,毫无行动地立在原地恭候着对方的到来。
  
   千钧一发之时,头顶上哗啦一声巨响,无数瓦砾碎片扑簌而下,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屋顶上落了下来,一脚踢翻了即将扑到连天瞳身上的白狼。
  
   连天瞳一笑,对这从天而降的家伙说道:“倾城,既同生为兽,这狼精便交给你了,莫要伤它性命。”
  
   “倾城?!”钟晴顾不得拍掉砸在头上的碎瓦,傻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大家伙,“它是倾城?!”
  
   一只从未见过的猛兽,大若狮虎,金毛耀眼,身姿矫健,背上还展开了一双硕大的金色羽翼,一对威武的铜铃大眼精光万丈,气势逼人。
  
   听了连天瞳的话,只见它将前爪一按,仰头长啸一声,旋即猛地朝被踢翻到了墙角,刚刚才站起来甩着脑袋的白狼扑了过去。
  
   众人只觉此处的地面和四壁在那一声长啸中晃了几晃,之后就见到一金一白两只兽类纠缠在了一起。
  
   嘶鸣嚎叫,爪来齿往,一场罕见的战斗爆发在两只非同一般的动物之间。
  
   论身量,白狼已占下风。
  
   不消三个回合,白狼已经被那金色猛兽踩在了脚下,四蹄朝天,胡乱挥动着,并用力扭动着身子,还想抬头咬住踩住它的大爪子。
  
   见手下败将还不老实,这只被连天瞳叫作倾城的猛兽赫然张开嘴,猛然咬住了白狼的喉咙。
  
   也许是痛极,也许是缺氧,白狼哀嚎一声,又踢了几下腿,渐渐没了声息。
  
   “够了。”连天瞳走过去,拍拍猛兽的背脊,“松口罢,否则它没命了。”
  
   猛兽一听,立即听话地松开了大嘴,抬起头,舔了舔嘴巴,又把爪子从白狼身上拿下来,然后收起羽翼,晃着它如意似的卷毛大尾巴蹲到了连天瞳身后。
  
   连天瞳蹲下身,伸手探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白狼。
  
   两个不深不浅的齿洞埋在它的喉咙处,正汩汩地朝外翻着鲜血,胸口的白毛已被染红一片,淌到地上的血液呈溪流状缓缓蔓延开来。
  
   对于倾城来说,下手算是轻的,但是对白狼,却是接近致命的一击。
  
   连天瞳伸出一根手指,边念叨着什么,边朝白狼的伤口上画着圈儿。
  
   每绕一圈,伤口就小一点,三圈下来,齿洞消失不见。
  
   她吁了口气,扭头对站在身后看得眼发直的钟晴跟KEN说:“把那边的木箱搬过来。”
  
   “木箱?!”KEN回过神,朝右边一看,一只红木衣箱靠墙而放,赶紧走了过去,用力把箱子搬了过来。
  
   钟晴走上前,有些惧怕地瞧着身边这只一看就不好惹的怪兽,咽了咽口水:“你……你是倾城?!那只小胖子?”
  
   倾城转过头,大眼并不友好地直瞪着一脸疑色的钟晴。
  
   “呃……算我没问……”
  
   钟晴见势不对,赶紧摆摆手,正要走开,却冷不丁被喷了一脸热乎乎的口水。
  
   这下子,钟晴终于完全相信这只有翅膀的怪兽是倾城了,除了它之外,没有谁会老爱朝他脸上喷口水。
  
   “厉害!”钟晴擦着脸,对它伸出了大拇指,“吃什么了,一天没见就发育了这么多?!”
  
   “嘻嘻,这才是倾城的真面目呀。”一直没说话的刃玲珑凑上来,抚摸着倾城的长毛,“早叫你不要小看它的。貔貅可是上古神兽,刚才要不是师傅有令,它早一口吞掉那只小白狼了。”
  
   “哦……”钟晴瞟了倾城一眼,赶紧闪到连天瞳他们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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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09:0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倾城咧开嘴,发出咻咻的声音,毛脸上似乎挂满了得意地笑容。
  
   这边,连天瞳已经打开了木箱,对KEN说道:“把白狼放进去。”
  
   “好的。”KEN用力抱起气息微弱的白狼,小心放了进去,又问:“要如何处理它?”
  
   关好箱盖,连天瞳将手掌放在木箱正上方,低念了一句咒语,就见一道暗红色的符文状光芒从箱子的锁眼处一闪而出,然后渐渐隐入了箱内。
  
   做妥这一切,连天瞳站起身,神情淡然,只说了一句:“此后,安乐镇当可太平了罢……”
  
   “等等!”钟晴叫了一声,看定连天瞳,噼里啪啦爆出一连串问题:“我,我到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的!你是不是欠我很多个解释?!碧笙怎么会是一只白狼精?他为什么要杀人?还有,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扮女人引他出来?老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KEN端详着关着白狼的木箱,侧目瞄了连天瞳和刃玲珑一眼:“我想,你们师徒两个早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吧,在今晚之前。”
  
   “呃……”刃玲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连天瞳,“这个……其实我也是随师傅去了苍戎山之后才知道的,但是师傅嘱我在抓到凶手之前不准说出来。”
  
   钟晴一听,急不可耐地问道:“苍戎山是什么地方?你们两个白天究竟干了什么?”
  
   “苍戎,安乐镇北郊一座山精鬼魅出没的深山。”连天瞳俯视着脚下的箱子,“也是这白狼精的老家。”
  
   “你早知道碧笙是白狼所化?”KEN站起来,眼光犀利地看着她。
  连天瞳嘴角一翘,浅浅笑容里有些无奈:“半年前,在三夫人抱着病危的碧笙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已然知晓她怀中小儿并非人类了。”
  
   “半年前你就知道了?!”钟晴瞠目结舌,又想了想,顿时一股怒意窜了上来:“那你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在当时就把它给收拾了?不然也不会有后头这些倒霉事了,那些人命也不会白白丢掉了!”
  
   “一时恻隐罢了。”连天瞳冷冷回了一句,“那些毙命之人,自己也当负一点责任。”
  
   “恻隐之心?对一只凶暴的妖精?!”钟晴看怪物似地看着她,对她的“恻隐之心”很有意见:“那些人死得那么惨,不至于个个都犯了杀无赦的滔天大罪吧?你也看到了,那狼精发起狂来,连我都想杀!你是不是爱心过于泛滥了?”
  
   “在你我眼里,它是一只妖邪异类。但是在三夫人眼里,”连天瞳顿了顿,“那是她相依为命,视如己命的亲子。”
  
   “你们不知道,当时三夫人为了救回她的儿子,真是不惜一切的样子。”刃玲珑叹口气,对钟晴说道:“母子情深,你让我师傅怎么下手?!”
  
   “可是……可是那毕竟不是她儿子吧?!”钟晴的口气软了下来,紧接着眉头一皱,问:“等等,如果狼精变成了碧笙,那真正的碧笙呢?不会是被狼吃了吧?!”
  
   刃玲珑当即说道:“我们到苍戎山,就是找碧笙去了。”
  
   “哦?”KEN跟钟晴同时问道:“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刃玲珑的脸色不太自然,“一具白骨。”
  
   “死了?”钟晴大吃一惊,“可恶,真的被那狼崽子吃掉了?”
  KEN锁眉忖度着:“莫非是狼精贪恋尘世,吃掉碧笙,再化成他的样子下来为祸人间?”
  
   “碧笙并非丧命于狼精口下。”连天瞳走到窗前,俯瞰着一派平静,彷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石府,“我们在一处峭壁下发现了碧笙的尸骨,颈骨断裂,全身各处均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之像,应该是从高处堕下,当场毙命。”
  
   “啊?!摔的啊?!不是狼精干的……”钟晴抓耳挠腮,道:“就算不是这妖孽干的,它利用死去的碧笙混进石府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别那么激动。”刃玲珑拍了拍钟晴的肩,苦笑一下:“虽然白狼是一只山精,但是它未必有你想得那么坏。”

难道里头还有别的隐情?”凶手虽已经束手就擒,可是KEN越来越觉得事情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若没有这只狼精,碧笙的三魂七魄早已散掉。”连天瞳的语气里有少见的沉重,“你我看到的那个乖巧羞涩,同正常孩童无异的碧笙,正是依附在狼精体内的真正的碧笙魂魄的表现,并非狼精假扮而成。”
  
   钟晴眨了眨眼睛,把连天瞳的话来回思考了好几遍,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狼精的肉身,碧笙的魂魄?!我们看到的碧笙,的确是那孩子本人没错,只是他是借着狼精的肉身存在于世上?!”
  
   连天瞳微微点头:“不错。若狼精当时没有将碧笙的魂魄容留到自己身上,苍戎山上的其他妖魅怕是早将这孩子的魂魄采去供它们修炼了,如此一来,碧笙连投胎轮回的机会也没有了。”
  
   “狼精为什么要这么做?”KEN蹲下身,轻抚着木箱,“如此说来,它对碧笙还算有恩?!”
  
   “可以这么说。”连天瞳回过头,“若狼精在后头不做出那些事,以它的修为,我想它可以载着碧笙的魂魄,平平安安地陪着三夫人,直到她百年归老。”
  
   “你说杀人?”钟晴立即明白她说的“那些事”是什么了,嘀咕道:“狼精本身就是妖邪,妖邪杀人,是它们嗜血的本性,它又怎么可能不做出‘那些事’呢?!只是我不明白你说的平安陪着三夫人是什么意思,这跟它杀不杀人有什么关系?”
  
   “山精固然嗜血,但是大都是从一些飞鸟小兽身上获取。下山杀人的,只是极少数修行上千年的老妖怪而已,人人都说妖精妖精,其实精要修炼许久才能成妖。以狼精的身份,石府内成百上千的家畜已足够它果腹。”连天瞳缓缓说道,“它的修为虽不算高,但要护住体内碧笙的魂魄不在百年之内散去,也非难事。奈何它为了杀人,动用了太多不该动,也不能动的力量,如此一来,不消三年,它必魂形俱销。”
  
   “这么严重……那它不是根本没必要去杀人?!”KEN的眉头一展,“那些死去的人,你听到他们死前究竟说过什么?难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得狼精可以弃自己的安危不顾,杀之而后快?!”
  
   连天瞳垂眼冷笑:“‘不要脸’,死者中的前十七个都在临死前都说过这三个字。”
  
   “不……不要脸?!”钟晴一拍自己的脸,“他们说谁不要脸呢?”
  
   KEN脑筋一转,恍然大悟般一拍手:“我明白了,那些人说的,应该是三夫人没错!”
  
   “三夫人?!不要脸?!”经过KEN这么一提醒,钟晴心眼顿开,“哦!我想起来了,刘妈当时曾当着我们的面很不屑地说三夫人不要脸,而当时碧笙刚刚好进我们的房间,他听到有人说他娘的坏话,于是,刘妈就成了下一个目标!乖乖,我说那些人怎么都被扒了脸皮,原来是狼精为了他们那句不要脸而泄的愤呀!”
  
   “八九不离十。”连天瞳看钟晴一眼,“所以我说过,祸从口出。”
  
   “但是我还有个问题想不通。”KEN说。
  
   “你想问,那早亡的二夫人与傅公子又怎么跟此事扯上了关系?”连天瞳猜人心思果然是把好手,一句话点中要害。
  
   “不错。”KEN等着她的答案。
  
   “也许,这两件事本不该扯上关系的罢。”连天瞳低喃,随即将声音提高了些,道:“狼精身上,附着碧笙这个人类的魂魄,这本来就是一桩违背常理的事情,要保住碧笙魂魄不散,势必会耗去它不少力气。这只白狼的修为本来就不算什么,又背着碧笙这个包袱,要想随意杀人,并不容易。但是,石府桃树林下镇住的东西却给了它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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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7 09:03:01 | 显示全部楼层
“桃树下镇的东西?”钟晴一惊,赫然联想到刚才在地牢里听到的大夫人的“自白”,“不会是二夫人的鬼魂吧?”
  
   “呵呵,不只是二夫人的冤魂,应该还有一位傅公子才对。”连天瞳一笑,继续道:“那七木诛邪阵压的就是他二人。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山精都有一个本事,可以利用自身的内丹召聚一些有心愿未了的灵体的怨气和邪气,山而后将自己的精元灌注其中,形成一种特殊的怨灵供其驱使,也就是你们当夜所见到的二夫人与傅公子。一旦两者结合到一起,怨灵打前锋,狼精则藏身于暗处借力,所衍生出的力量不可小觑。如此一来,杀人取血,不在话下。不过,长期这么做,山精的精元会被这些‘外来力量’伤蚀,消亡便是唯一后果。当初狼精觉察到桃林下有冤魂异动,加上它自己正需要他们的帮助,于是便用内丹之力破坏诛邪之阵,汲出了二夫人与傅公子的怨气,又将自己的力量加诸其上,驱遣他们助自己杀人。”
  
   “原来狼精就是那个借力之人?!”钟晴回想起当夜那场恶战,恍然大悟,“难怪当时你要KEN他们带着刘妈躲进桃树林。狼精虽然破坏了诛邪阵,但是凭他的力量,只能取出冤魂的怨气,而不能将冤魂整个释放出来,诛邪阵镇魂的功用仍在,所以已经与魂魄脱离开来,为怨气所化的二夫人跟傅公子根本无法再进入此阵的范围之内。也由于桃树林下是他们二人魂魄的所在地,也是狼精控制怨气的发源处,所以只有在这发源处对那两只怨灵下手,才能一举破掉狼精的借力之术。”
  
   “果然是伏鬼世家出身。”连天瞳眉毛一扬,“对于阵法魂魄之说还算是了解。”
  
   “那么,当狼精无法再利用冤魂之后,他就不得不自己亲自动手了?”KEN接着分析道,“你故意让我们扮成女子,要我们在听到玲珑的叫声之后,马上大讲三夫人的坏话,就是为了引碧笙自投罗网?”
  
   “正是。”连天瞳走到KEN与钟晴中间,嗅了嗅鼻子,笑道:“二十一个死者中,以女性为多。为免你二人的高大身形惹他起疑,故而我要你们到凉亭高处,与狼精拉开距离,混淆视听,再取浓香附于你们身上,让它在不知你们模样的情形下,凭这香味找你们索命。这引狼入室的差事,最是适合你们来完成。”
  
   “你还真能折腾人啊!”钟晴低头看看自己的绿裙子,不满地问:“你既然早知道碧笙是狼精,为什么不在进府之后就直接抓了它,干嘛这么大费周章利用我们引它自动上门,这结果不是都一样吗?!非要搞得我们灰头土脸的!”
  
   “这你就不懂了!”刃玲珑走到他面前说道,“狼精体内除了它自己的魂魄,还有碧笙呢!而实际的情况就是碧笙的魂魄出现的时间是占大多数的,当狼精以碧笙这一面出现的话,我们贸然出手,会伤及这孩子的魂魄的,一旦魂魄不齐,后果会很严重。所以才要你们引出狼精本来的那一面,这么一来,碧笙的魂魄会处于休眠状态,隐匿在狼精体内,只要狼精还有一口气,他就会安然无恙的。”

“原来如此。”KEN仔细思考一番,“可是,一路看来,狼精所做的一切,对它自己是百害无一利啊。什么原因促使它这么做?它跟三夫人究竟有什么渊源?”
  
   “对啊对啊,你们刚才说在苍戎山发现碧笙的尸骨,你们怎么知道真的碧笙在那里?他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葬身在那里的?”钟晴的问题好像总也问不完。
  
   连天瞳举步走向房门,回头轻笑:“这些问题,怕要待三夫人醒来,由她亲自说来罢。”
  
   “哦……”钟晴抓了抓头,又看了看木箱,问:“这狼精怎么处理?”
  
   “暂时放在此处,倾城会守着它。”连天瞳走到了门口,又扔下一句:“三夫人醒来之后,你们谁也不许跟她提起碧笙的事,我自有主张。”
  
   “这个我们明白。”KEN点头。
  
   不只是KEN,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她这么嘱咐的意图。大劫刚过,本以为可以母子团聚,谁又忍心在这个时候告诉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她的孩子早已不在人世,在她身边朝夕相伴的只是一只非人的山精而已。
  
   一行人退出狼藉一片的房间,刃玲珑拉上房门之前,又伸头对蹲在箱子前的倾城说了声:“好好守着,不准打盹!”
  
   倾城把下巴贴在地板上,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冲她摇了摇尾巴。
  
   外面,连天瞳已经走到三夫人房前,正要推门,却又停住了手,对后头几人说道:“进去之后莫要作声,静待她醒来。”
  
   他们几个点头如捣蒜,深知在三夫人醒来之后,种种疑团定会迎刃而解。
  
   在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三夫人房中,众人默不作声地围坐在桌前,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生怕惊扰了梦中之人。不方便说话,各人只能在自己心头默默揣测联想,在知情人醒来之前,用自己的方式连串着整个事件的点滴。
  别人不知道,钟晴的脑子,现在其实还是乱得跟一锅粥似的,即便自己已经知晓了这么多的真相。
  
   他不时扭头看看三夫人的床,心急如焚地祈祷她赶紧醒过来。
  
   桌上的蜡烛慢条斯理地燃着,窗外的天色也渐渐变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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