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故事》连载中..........

炭-感灵

这几天，我装着满肚子的疑问，可是依然无法得到完好的解答。

　　不过，好在阿喜俩人伤势恢复得很快，没过不久便可以出院了，这让我的心情稍稍有些好转。

　　经过那天晚上的意外之后，我不想再让阿喜牵扯进这件事上了。

　　我决定瞒着他单独再次到鬼屋一趟。

　　那天晚上，驾车救阿喜的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称那个烧纸钱的老妇人为“妈妈”，或许我到鬼屋可以找到她，并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线索。

　　况且最近我调查到了一件事，更让我急着找到这个女人，想弄清自己的一些猜想是否是正确的。

　　可是令我意外的是，当我走到鬼屋，却发现那里的门扉洞开着。

　　而一直在门口守候的那只猫，却也不知去向了。

　　我在里面逛了一圈，依然空无一人。

　　当我准备回身离去的时候，突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清脆悦耳，而且有些熟悉。

　　我转过头。因为大门洞开着，屋内光线还算充足，我一眼便认出来人是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只见那女人手里抱着一只猫，便是前两次我见到的那只。

　　那只猫依然用它那恶毒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虽然已经见过几次，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女人似乎没有认出我来，又问道。

　　“我……我……”或许是被这猫吓坏的原故，我竟说不出话来。

　　那女人皱一皱眉，说道：“你知不知道不能随便进别人的家呢？”

　　她怕是把我当作小偷了。

　　我用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说道：“你不就是那位那天晚上救了我的两个朋友的司机吗？”

　　那女人辨认了一下，终于认出我来。

　　“哦，是你呀。”那女人有些意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知道如果我说客套话，说自己是特意找来感谢她的，她肯定不信——因为我又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更何况这也不是我此行来的主要目的。

　　干脆，还是开门见山一点。

　　于是我问道：“请问你是不是叫小芳？”

　　——记得上一次在吴长乐的办公室，吴长乐将一张他和一位年轻的女子合影的相片摔破在地上。那张相片上还写着一行字：“摄于小芳二十岁生日”。

　　当时我还以为这小芳是吴长乐的女儿。可是前几天，我调查到吴长乐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并没有女儿。

　　而那天晚上，当我第一次见到这女子时，便发现她有些面熟，在她叫那个老妇人“妈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我突然便想起了那张合影：莫非合影上的女生便是这女子？

　　当时的我因急着抢救阿喜他们，不急细问。现在终于有机会证实了。

　　那女人感到很意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看来我猜想的没错！

　　如此说来，吴长乐和这女人甚至那老妇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我是从吴长乐吴校长的办公室看见你的相片。”我又补充道：“是你在二十岁生日时和吴校长一起拍的相片。”

　　我认真地观察她的脸，发现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且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只听她一声长叹，说道：“那天也是我工作的第一天，吴叔带我去我们市里第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大吃了一顿……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走了……”

　　听得出，她对吴长乐很是尊重。

　　“这么说，你跟吴校长很熟吗？”我小心翼翼地求证道。

　　那女子警觉地看着我，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想我得先取得她的信任，于是说道：“我知道吴校长的死因。”

　　“你？”小芳满脸狐疑。

　　这也合乎情理，如若换作我，也不会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毛孩会知道一个全国著名大学校长死亡的真相。

　　“是的。”我神情坚定地说道。

　　像想取得吴长乐对我和阿喜的信任一样，我必须在短时间内赢得她的信任，于是我又道：“这跟我们学校的图书馆第四楼有关系！”

　　当我向刘红星和吴长乐描绘起图书馆第四楼的模样时，他们的脸上都同时出现惊骇的样子，再加上无相人经常将我引到图书馆，所以我确信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和这图书馆第四层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我想试探一下，如果小芳知道这个图书馆第四楼，那么她便会相信我知道吴长乐的死因的。

　　小芳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感到意外，问道：“什么……”

　　“这事跟这个学校的图书馆第四楼有关！”我又重复了一遍。

　　“图书馆第四楼？这个学校的图书馆只有三楼，怎么会有四楼呢？”小芳笑了笑，但我发觉她的笑很刻意，似乎在掩饰某种激动的情绪。

　　“是的，是图书馆第四楼。”我说道：“当然，它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可是我见过它，而且吴校长也相信我见过它。”

　　“哦？”听得出小芳已经有点相信我了，她将那只猫放了，并找来两张椅子，示意我坐下，然后接着说下去。

　　我很详细地为她描绘了图书馆第四楼的模样，果不出所料，她也大吃一惊，说道：“你是说那个图书馆的第四楼上面挂着牌子上写的是旧校名？”

　　“对，上面写着，某某学校图书馆。”我说道。

　　小芳听了，满脸说不出的感伤，她仿佛陷入了深思中，思绪被拉得很远很远……

　　我叫道：“大姐，大姐！”

　　她才猛然惊醒了过来，歉意地笑了笑。

　　“大姐，似乎对图书馆第四楼很熟悉？”我问道。

　　“那当然，虽然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可是它对于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的。”小芳伤感地说道。

　　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改口说道：“那你知道吴叔是怎么死的吗？难道他……不是自杀死的？”

　　大概，她对警方对外界宣称吴长乐是自杀而死的，也不是很信服，所以才这么问道。

　　“我在告诉你事情真相之前，我还有几件事情需要你证实一下，不知道大姐愿不愿意告诉我？”

　　在我的心底，事情越来越明朗了，但我还需要得到进一步的证实。

　　“你问吧。”小芳点点头道。

　　“首先，那图书馆第四楼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知怎么，此刻我的头脑比平时显得清醒了许多，整个人也变得十分干练，或许是因事情的真相即将要揭示而引起的兴奋吧。

炭-感灵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小芳神色黯然地说道：“其实在三十几年以前，图书馆那座建筑一共是有四楼的，只不过当时只有第四楼是作为图书馆，而一到三层是作为教室。后来……一场大火将第四楼烧毁的——我听人说，那场火灾真的很大，学校觉得重建第四楼得花很大的代价，于是索性将它改为三楼的结构。”

　　我继续听她讲下去：“那时候，我才一两岁，而我的父亲正是这图书馆的管理员，就在那场大火中被活活地烧死的……”

　　小芳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此时的我恍然大悟，很多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我想起了无相人，想起了他那张五官全无的脸，以及他那双被烧得体无完肤的手臂。

　　——我上次在灵堂里猜得没错！毋庸置疑，无相人才是真正的图书馆管理员，而且他就是小芳的父亲！

　　“那么说，你父亲死后，你和你母亲都是由吴长乐照料着？”

　　我记得吴长乐在生前曾对附在我身上的无相人说过，他照料了无相人的家人三十多年。

　　“是呀，还有一个刘红星刘叔。他们都是我父亲生前的好朋友。”小芳说道：“他们俩个很关心我。前不久我老公要开公司，吴叔几乎动用了他在本市里所有能动用的关系，而刘叔也将他一辈子省吃俭用的钱都拿出来了。但天妒好人，没想到他们……在两天里都相继去世了。”

　　我不明白吴长乐和刘红星俩人为什么会对无相人的家人那么好——难道他们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无相人的事，良心受到了谴责，所以想通过照顾其家人得以赎罪？

　　这时一个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既然无相人如此地怨恨刘吴二人，非要将这两人置之死地，难道那场大火跟他们有关？莫非是他们俩人放的火将无相人葬于火海？

　　我突然想起那个老妇人，问道。“咦，怎么不见你的母亲呢？”

　　“哦，她生病了。”小芳说道：“我父亲死后，她因受到很大的刺激，患上了间歇性精神分裂症，我结婚之后请了一个保姆专门服侍她老人家，可是没过多久，她便将人家赶跑了。也不让我接她到我家去住，就这样一个人住在这里——还好这个地方是学校专门用来赡养退休的老教师或无人照料的原教职工家属的，有专门的服务人员来照料这些老人，更何况有吴叔特意关照，我也就比较放心了。”

　　“可是最近她的病情严重恶化了，那天晚上，学校通知我说她又发作了，已经让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可我不放心，便把她接到我家去——当我把车开到学校下面的小镇时，刚好碰见了你和你的两位朋友。”小芳接着说道：“今天早上一大早，她便嚷着要她的那只猫，我刚才就是特意跑来抓的。”

　　原来是打了镇定剂，难怪上一次在车上看见那老妇人时，她一动不动的，等到见到穿白大褂的医生时，又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那么，你的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吴校长和刘老师跟你的父亲生前闹过什么矛盾之类的话？”我问道。

　　“没有，怎么会有矛盾呢？他们生前那么要好。”小芳说道：“只是……我母亲好象很不愿意提起他们俩人。”

　　我的心一动。

　　“那你母亲有没有谈起你父亲的一些往事呢？比如，他的死因。”

　　“关于我父亲的事，我母亲很少提呢，她只说我的父亲是死于一场意外的大火，这背后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小芳说道：“不过我母亲似乎很敬畏我父亲，她天天都给他烧纸钱。”

　　我心想，是了。

　　我记起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当小芳的母亲——那个烧纸钱的老妇人快要将我掐死的时候，附身于他人的无相人出现了，老妇人便当场崩溃了。她在那里放说大哭，还诅咒无相人道：为什么那么多年她每天都为他烧纸钱，可是他还要那些鬼魂来纠缠她！

　　看样子，无相人和老妇人虽说是夫妻，却有着不一般的恩怨，不然作为一个妻子为何很少对女儿谈及自己的丈夫呢？

　　莫非她也和那场大火有关？！

　　我吓了一跳。

　　“好了，你问完了没，该告诉我吴叔是怎么死的吧？”小芳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不知该从何说起，因为我不知道当我告诉她我的猜想：吴长乐和刘红星是他父亲的仇人——我想这事十有八九是这样子，我敢肯定——而他们也是被她父亲杀害的。她会有什么反应。

　　但我还是决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上一次因小芳的出现，无相人放弃了杀害阿喜及其女朋友，或许只有她才能阻挡无相人疯狂的复仇行动。

　　……

　　果不出所料，当小芳听完了我的叙述后，脸色变得苍白。她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显然，她不想相信我的话，可是又不得不信，因为有许多细节是她不容不信的。

　　我待她平静后，问道：“这两天你母亲病发时，有没有说些什么？”

　　“她一直说我父亲又回来了，要带她走……”小芳话才说到一半，便被呛住了。

　　她现在终于相信我的话了。因为她母亲的病发时所说的恰恰证明了我说的话是事实。

　　这让她完全无法接受，她最尊敬吴叔和刘叔居然一下子就变成了她的杀父仇人，而她的母亲有可能是同谋，这换做谁都无法接受。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死在你父亲手上的人已经太多了，我们不能再让更多的无辜者受难了。”我诚恳地说道：“或许只你才能阻挡灾难再次发生。”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小芳不断地摇晃着头，她仍然不愿意相信我的话。

炭-感灵

我最终还是无法令小芳接受这件事，只得悻悻地离开了鬼屋。

　　 其实就算小芳接受了我的猜测，我也不知道该叫她帮什么忙。因为这一切都取决于无相人，只要他不出现，我们便无法彻底地了结这件事。

　　 但很明显，无相人是在有意的避开小芳。所以恐怕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可是我没等到无相人的出现，却等来了警察！

　　 原来警察不知怎么调查出在这场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中，我多次出现在死亡现场，所以要请我到警局接受调查。

　　 但正因这个小小插曲让我更加地珍惜同阿喜的友谊。

　　 当警察来到我们宿舍时，阿喜怕我一个人无法应付警察——毕竟这种事情，说了警察也不信——便主动承认自己也多次在死亡现场。

　　 之前，我们俩也怕警察找来，所以早串好了口供。因为有了阿喜的证明，再加上我实在没有什么谋杀动机，警察很快就放了我们，还派了一辆警车送我们回来。

　　 那会儿，天已经有点黑了。

　　 当我坐在警车上，心情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莫名其妙地就被卷入了这场疯狂的复仇行动中。短短几天，我亲眼目睹了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在刹那间丧失了生命、被警察请到警局喝茶，还连累了阿喜……

　　 我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中，警车开到了学校下面的那个小镇。

　　 突然车子“嘎嘎——”发出了一阵异响。

　　 “可能是车子坏了。”开车的警察一边说道，一边靠边停车，下车去检查。这时车上只剩下我和阿喜俩人。

　　 我向外张望，却发现这警车是停在上一次阿喜和他女朋友出事的地方。

　　 我的心“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了心头。

　　 就在这时，车上的方向盘突然动了！

　　 接着车子的油门象是有人踩了一样，整辆车动了起来……

　　 我和阿喜互相张着嘴巴对望着。

　　 车子“轰隆隆”地往学校的方向开去。剩下那个警察在原地大声呼喊着。

　　 因为我们是坐在车后头，也没办法上前踩刹车。只能任由车不停地向前冲。

　　 还好天黑了，路上没有什么行人。

　　 不一会儿，车便开进了校门，停在了图书馆旁边！

　　 这时，我发现驾驶座上多了一个人。

　　 那人没有回头，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可我心下已然知道他是谁了——无相人！

　　 突然，我身旁的阿喜双手按在胸膛上抽搐起来，豆大了汗珠滴从脸上直冒出来。

　　 “阿喜，你怎么了？！”我惊呼。

　　 “我……我的……心好……痛。”阿喜痛苦地说道。

　　 我发现阿喜双手按住的地方正是上次无相人的手刺入的位置。

　　 我怒吼着，扑上前去，想抓住无相人的衣领，可是无相人倏地不见身影，让我扑了个空。

　　 阿喜很快就在痛叫声中昏死了过去。

　　 冥冥之中，似又有什么在招唤着我。我推门下车，脚不停歇地向图书馆走去。

　　 我推门而进，那个老妇人依然在那里低着头烧着烧纸钱。

　　 我心想，她不是被接去小芳家吗？

　　 这次我没有在阅览室前停留，我径直走向书架的尽头那个用几个高高的榆木作的柜子围起来的地方。

　　 我推开上面的围栏走了进去，发现漆黑的空间里居然闪着一点微弱的光芒。

　　 我循光而去，发现里面摆着一张桌子，而无相人就坐在桌前！

　　 借着微弱的烛光，我发现桌面上竟放着人脸部的五个器官！

炭-感灵

具体一点，这桌上放着便是人的两只耳朵、两根眉毛、两颗眼珠、一个鼻子、上下两片嘴唇还有一条舌头！

　　 这些东西我们几乎每天睁开第一眼就能看来了。可是……可是你见过将这些东西一一取下，单独陈列在你的面前吗？

　　 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突然发现你身边的人不在了，只剩下这些五官，你会有什么反应？！

　　 那无相人抓起桌上的一条眉毛贴到脸上，又抓起另外一条，然后是眼睛，接着是鼻子……最后他又将舌头装了上去……

　　 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脸庞，出现在我的眼前。——不是那张画相上的脸，又是谁？

　　 接着，那刚刚按上去的嘴唇终于动了，传出一个甚是凄恻悲凉的声音。

　　 只听那声音说道：“是他们叫人将我的五官割了下来，然后又放火将我烧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子做？一个是我的结发妻子，另外两个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就为了那本书……”

　　 我明白他说的是谁，心想究竟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会让夫妻反目，兄弟成仇的？

　　 这时我想起了阿喜，相比之下，我为自己能拥有阿喜这样的肝胆相照的朋友而感到庆幸。

　　 “那本书虽说是宋朝留传下来的孤本，虽说是价值百万，可也不至于让他们背叛我呀，那可是公家的财物，不是我个人的……”

　　 我终于听明白了，吴长乐、刘红星以及小芳的母亲当初为了一本价值百万的书，合伙残害了无相人。虽然这个原因让我有些意外，但我也觉得在情理之中，因为在这个百年老校，藏有许多国宝级的珍品，这些常常成为一些不法份子觊觎的对象。

　　 可是我不懂他为什么时隔三十多年的后，才出来报仇。

　　 无相人仿佛知道我的心思，阴森森地问道： “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到现在才出来报仇吗？”

　　 我恐怖地点了点头。

　　 “那要从两个月前那场台风说起……”

　　随着无相人的叙述，渐渐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 在2001年的6月，“飞燕”台风袭击在中国的东南沿海一带。很多老人都说，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遇见这么大的台风。在这场台风中，许多东西被破坏殆尽，许多人被风刮走了不知去向。

　　 学校后山的一座好端端的木塔一夜之间，被台风夷为平地。这木塔是学校在三十多年前修建的，十分地牢固。

　　 学校一直对外宣称，兴建这座木塔是为了美好学校后方的景观。其实这里包含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十几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学校的图书馆。之后学校便一直闹鬼。

　　 当时学校的校长是刘红星——当时还是叫刘源程的父亲刘京生，有一天晚上他亲眼看见有一个身影正在趴在他熟睡的儿子刘源程身上。待他走进去看，那人却不见了。

　　 之后刘源程便大病不起，走访了多少医生也没有用。研究科学的刘京生最后没辙，请了来了个游方道士。

　　 这游方道士告诉刘京生他儿子是被鬼缠身了，要想将这鬼赶走，需得将这鬼的尸骨收敛，埋在一个阳光最充沛地方，因为鬼属阴性，忌阳光。但这还不够，这道士说，那鬼乃奇冤而死，怨气太重，安葬之后，还需在其葬处上方盖上一宝塔镇压其复仇之魂灵。

　　在刘京生的再三逼问下，病中的刘源程终于向他吐露了实情。

炭-感灵

原来刘源程和历史系年青教师吴长乐以及图书馆管理员方立新三人原本是为要好的朋友。一次刘源程和海外回来的朋友在一起喝酒时，听到有一个老华侨听说刘源程的学校有宋刻《金刚经》孤本，有意出资百万求购，却苦无门路。

　　这《金刚经》孤本是学校以前的一名姓方的老教授倾尽全部家档从一名落魄的收藏家手中购得的。读书人嗜书如命，那老教授不忍心让这一国宝流落人间，因此在他死后，便将这《金刚经》无偿赠送给了学校。学校为了感谢这名老教授，开特例将老教授的待业在家的儿子方立新聘请为图书馆管理员。

　　刘源程却也没见过这本《金刚经》，平日若非他那当校长的老爸亲自批准，方立新是不可能将其拿出来让人借阅的。

　　海外华人的话，让刘源程动了心，百万巨资对谁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刘源程自然不敢找他的那个十分马列的当校长的父亲了，于是他偷偷找来吴长乐叫他一起去说服方立新看看能不能搞个调包计，用赝品调换真品，将那孤本出手。

　　可是不想却被方立新一口回绝了。他父亲生前将这孤本看得比身家性命还重，他哪里肯让它流失海外？

　　此时已财迷心窍的刘源程见说服不了方立新，便找到了方立新的老婆。方立新略大于刘源程和吴长乐，已经结婚了，且生有一女，小名叫小芳。

　　这方立新的老婆却也是个势利之人，她本来就对自己死去公公将那国宝无偿送给学校耿耿于怀，一听到有利可图，便也力劝自己的丈夫将真品调包。结果被方立新痛骂了一顿。

　　三人见无法说服方立新，便想耍一些手段，逼方立新交出孤本来。于是他们雇了几个二流子趁一个月高天黑的晚上将方立新绑架到了图书馆，逼他拿出《金刚经》——方立新的老婆原本不肯让他们这么做，可是刘源程口口声声说这只是吓唬吓唬方立新，绝对不会伤害到的皮毛，方立新的老婆原本就和刘源程有些暧昧关系，特别地信服他的话，再加上巨大的利益诱惑，最终也就答应了。

　　不想他们却引狼入室，那几个二流子原来便是一些手段极凶残的狠恶人物，也略有耳闻孤本《金刚经》的价值，亦想将其占为已有。所以当他们见吓唬不了方立新，便将他的脸上的器官一个个地割下来……

　　可是既便如此，痛不欲生的方立新也没有将《金刚经》交出。

　　那些二流子见东西得不了手，便飘然而去，留下了一个烂滩子让刘源程三人收拾。

　　刘源程见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叫吴长乐一把火将图书馆烧了，制造一个意外失火的假象，以逃避自己的责任。

　　吴长乐见事已至此，再加上刘源程是校长的儿子，不好得罪，便听从了刘源程的话……

　　虽说刘京生是一个很马列的人，但毕竟护犊情深，痛骂了刘源程一番后，便将这事悄悄地隐藏了起来。

　　他遵照道士的话，偷偷让人将方立新的尸骨收殓起来，埋在学校后山的山顶上，然后又在上面盖了一座三层高的木塔。

　　塔盖好没多久，刘源程便恢复了健康，但此时的他性格大变，似乎很害怕见到一些熟人，刘京生无奈只得将他的名字改为刘红星，并通过关系将其送到其它省的高校去读研究生，待到事情过了很久之后，才让其回来，在学校做一名默默无闻的普通教师。

　　不久，吴长乐也争取到了一次机会，到外地去深造，直到十几年前才又被分配了回来当任校领导职务。

　　而方立新的老婆却因为这场变故精神出现了问题。

　　在木塔盖好之日，刘京生还请那道士做了一番法事。道士在临走前，再三交待刘京生不能让这座塔倒掉，这座塔一倒，他的儿子的性命便不保了。

　　一转眼过二十几年过去了，知道这件事的当事人，只剩下两三个人了。

　　“飞燕”台风过后，当时已贵为代校长的吴长乐曾让人去看看塔下埋的装尸骨用的棺材还有没有在。但他得到的回话却是棺材的盖子被台风刮开了，里头的尸骨早已被台风后的暴雨冲唰得不知流向了哪里。

　　吴长乐听了之后，只得作罢。

　　此后一段时间，学校里的学生到后山游玩，总会在无意中看到一些人身上的骨头。

　　聪明的人见到这些东西，便悄悄地避开了。可是总有些运气不好的却在有意无意中触犯它们，最终招来了祸害：

　　有一对恋人在后山草丛里谈情说爱，男的无意中摸到自己身后有一个东西，他伸手一拿，却发现是人的手骨。他便想有意地捉弄他女朋友一番，于是将那手骨伸向女友的面前，女友见状惊恐地大叫起来，起身闪躲，他便追着她跑……

　　不久后，这个人的女友跟提出他分手，而他也在一次跑步中猝死了……

　　还有一对男女，不知道是不是恋人，他们有一次在后山闹翻了，男的生气地将抽的烟头往一旁的草丛里一丢，那堆干丛草便迅速地燃烧起来，虽然他们救得及时，没有酿成大错，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草丛里有一根人的脚趾骨也被烧着了……

　　而不久后，这两人也在一场大火中丧了命。

　　某一个年轻人，因缺少公德心，将无意中滚落在路边的一颗头颅当球踢，结果没过多久，他便在一次车祸中惨遭断头之祸。另有一个年轻的女孩，躲在草丛里解手。她以为很安全，却不知在她蹲着的野草覆盖的地方，有颗刚被一个年轻人踢进来的头颅在盯着她，最后不知怎么这个女孩却上吊而死了……

炭-感灵

还有一天，有一个小个子，他的好朋友又和他女朋友闹翻了。长期当任电灯泡以及和事佬的他，便义无反顾地约这两个人到后山去好好地谈一谈。

　　他们爬上了一个山坡上，那个好朋友因为心情郁闷，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用力地朝对一旁的树丛扔去。

　　“趴搭——”那树枝象是击到了什么异物。

　　那个小个子觉得奇怪，他走过去一看，呆住了。

　　只见那树缝里横着一具骨架，很显然，那是一个人的骨架。只是头颅和一支手臂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个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的骨架，心中不觉得慌了神，双腿一软，从山坡上滑了下去。而他刚才正好站在那骨架的上方，这一滑不要紧，身子却正好撞上了骨架。

　　那骨架似乎已经年代久远了，再加上小个子的重心是向下坠，来势凶猛，只听见“哗啦——”一声，那骨架被撞得分崩离析，一块一块散落在坡底。

　　小个子此时已抓住一棵树木，爬了起来，他自认倒霉地往地上淬了一口痰……

　　等等，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我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却发现坐在面前的无相人正用那双充满诱惑眼睛看着我。

　　原来我刚才被他带入了一场幻象当中。无相人通过这场幻象，将他生前所受的冤屈以及死后三十几年他的尸骨如何重现人世，又如何遭人蹂躏的过程全部告诉了我。

　　而那个小个子便是我。记得一个月前的某一天，阿喜和他女友吵架了，我陪他们到学校后山走走，接下就发生了上述的事。

　　我发现无相人或许受的冤屈太重了的原因吧，心肠十分地歹毒。只要谁动过他的尸骨，他便要报复对方，置对方以死地而后快。

　　这时我记起了一个人，就是学校下面的小镇的那个刚死去的老人。我激动地问道：“如果说那些人是因为得罪了你而死，那么那个老人呢？他跟你无冤无仇，你却又为什么要附身于他，最后让他丢了性命？”

　　无相人阴森地说道：“谁让他七月十五那天去山上砍材时，将我的棺材盖带回去烧火？”

　　我听了恍然大悟，难怪那天这个假图书馆管理员在烧火的时候无缘无故摔倒在地被无相人附了身，原来烧了无相人的棺材板。

　　所有得罪了他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了，却不知他又会让我怎么死法？

　　这时，耳际传来无相人幽幽的声音：“好了，你在这个世界已经活够了，现在跟我走吧……”

　　终于轮到我了。

　　我的双脚不听使唤地跟着无相人走入黑暗深处……

　　突然有铁门被撞击开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不要！”

　　我回头望去，只见小芳和阿喜站在一扇被撞开的门的旁边向我焦急地招手着。我朝四周一看，却发现自己是站在图书馆三楼楼顶的前沿，若再往前一步，便要掉了下去。

　　又是一场幻觉。

　　事后，阿喜告诉我，原来小芳从我找她的那天起，便一直暗中跟着我，她虽然不愿意相信我的话，但却又不得不信。她不想让她父亲再出来杀害那些无辜的人了，因而便偷偷地跟着我。

　　刚才她见我一个人走进了图书馆，便尾随了进了来。可是跟着跟着，我却不见了。她寻遍了整个图书馆也不见踪影。

　　她思前想后，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我进了三楼的楼顶。可是三楼那通往天顶的门早就被封死了，我又怎么可能进去呢？

　　但不论怎么样，总得找找看。这时，在警车的阿喜醒了，他也跑上来寻找我。于是俩人便想方设法想将门弄开。

　　在门打开的那瞬间，他们发现我正一脚挎上了围栏，准备往下跳……

　　由于小芳的出现，无相人放弃了对我下手，我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保存了下来。

　　后来，我们根据无相人给我的幻觉，在后山的各处找到了他的尸骨，又将它们重新收殓。可是，却仍然有一些流落在外，再也找不着了。

　　小芳将尸骨重新安葬在一个地方。还请了一个道士来超渡他父亲的魂灵。但那道士却说，由于还有些尸骨流落在外，所以无相人的怨气仍没有消失，他仍然会来报复跟他有过节的人，就算他女儿救过的人，时间久了无没有用。

　　无相人看着我、阿喜还有阿喜的女朋友（无相人收殓那天她也在场），说道，你们面露黑气，说明冤魂还在一直跟着你们。阿喜的女朋友吓了一跳，忙问道，那该怎么办？那道士给了我们几包符瑞烧成的纸灰，要我们回去，和着鸡血喝下。他还再三叮嘱我，不要试图去记忆这些事，他告诫道，如果你们谁将来重新记起这些事，将招来厄运！

　　我们照着道士的话做了，回去喝了鸡血，大病了一场……

　　后记

　　日记写到了我们生病了之后，便结束了。

　　我将日记看完，一颗颗黄豆大的汗滴了下来。

　　如果……

　　如果那道士说的是真的话，那么，此刻这厄运将降临到我的头上……

　　我正想着，突然听到有人在敲着玻璃窗。

　　不，不可能，自己是住在八楼，怎么会有人敲窗户呢！

　　我循声望去，却见那玻璃窗上贴着一张脸。那张脸象白纸一样的苍白，但除此之外，脸上没有任何的器官——不是无相人是谁？

炭-感灵

。。这故事暂时完了。。

炭-感灵

每年的这个时候，在所有的大学校园里都会见到这么一群人。他们总是行色匆匆，他们总是往返于图书馆（教室）和宿舍，他们总是争分夺秒、起早贪黑，他们的生活总是充斥着紧张和艰辛。

　　他们便是考研一族。

　　在大学大四学生里曾流行过一句话：找到工作的人过着猪一样的生活，没有找到工作的人过着狗一样的生活，而考研的人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但是，人们在对考研学生的勇气感到钦佩之余，对这样的生话也总是望而生畏。大家并不会去细究在他们的生活中发生过什么事，人们只会想当然尔地认为那样的生活除了单调还是单调。

　　其实大家错了。

　　在每年的考研一族中，都会发生一些故事。这些故事有快乐的，有甜蜜的，也有伤心的，凄惨的，更有……恐怖怪异的。

　　好的且不去说它，因为“歌功颂德”的大有人在。下面我记述的几篇，只是发生在考研一族身上恐怖凄恻的故事。这些故事有的在南方大学校园里曾经广泛流行过，我只是将它们稍加整理，记录了下来。希望它们能引发大家对校园生活的一些记忆，这也是我仅有的目的。

　　至于信不信，还是那句话，由你！

炭-感灵

　一，同学，请问现在几点了？（1）

　　那段时间，倩如正准备考研，所以每天都在教室呆到很晚才回宿舍。

　　从教学楼到宿舍大约有十来分钟的路程，要穿过一个长满相思树的小树林，春天来临，那里落满淡淡的黄色花蕊，踩上去有细微的沙沙声。

　　那里平时就很少人走动，更别说夜晚十一二点多，一点人影儿都没有。偶尔倩如会觉得奇怪，这里可是谈恋爱的绝佳地点，为何那些野鸳鸯不来这儿“安营扎寨”？

　　虽说这个地方有些阴森，晚上常一个人从那里走过，但倩如并不感到害怕。一则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二则是没有心思胡思乱想。那会儿，她的一门心思都放在考研上了。

　　日子虽辛苦单调却也充实。

　　有一天晚上，倩如照常很晚从教室里出来。当她路过那片相思林时，已然十分地疲倦。

　　这时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倩如回头一看，却是一个男生在跟着她。

　　倩如加快了脚步，但那男生跟得更紧了。

　　她的心一凉，不是碰到一个劫财劫色的吧？

　　但是倩如转念一想，笑自己以前电视剧看得太多了，这种事好事哪轮得上相貌平平的她呢？

　　话虽如此，倩如的脚步仍然没有放慢。

　　但那男生赶了上来，挡住倩如。

　　借着路灯，倩如发现这男生还长得还满帅气的，理着平头，穿着白色的运动衫和黑色的九分裤，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那男生腼腆地笑笑，虽说是晚上，却也能感觉到他牙齿的整齐和洁白。只听他问道：“同学，请问现在几点了？”

　　原来是问时间的，倩如松了一口气。

　　那会儿手机还不太盛行，大家主要还是用手表看时间。

　　倩如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针和分针正好叠在了一起，很客气地告诉他：“十二点了。”

　　毕竟长得帅的男生总是讨人喜欢的。

　　“哦，谢谢你。”那男生说道：“我得去工作了。”

　　倩如目睹他走远，心里觉得奇怪：这么晚了，还会有什么工作？而且难道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回到宿舍后，倩如将刚才的事跟舍友们讲了。女孩子嘛，总喜欢谈论帅哥的。

　　躺在床上看小说的艾儿跳了起来，大叫：“我怎么就没那么幸运呢！明天我也去路上等，看看还能不能见到那个帅哥。”

　　这个花痴，言情小说看多了，总迷信什么一见钟情，可是大学四年，连一个黄昏恋也沾不上边。

　　倩如心里想，你当人家帅哥是电线杆呀，等着你去相会呀。这种“艳遇”是可遇不可求的。

　　倩如私下窃喜自己的幸运，虽说她感觉自己这样子有些可笑。

　　“只是我觉得奇怪，那人说自己要去工作了，这么晚了会有什么工作呢？”倩如说道。

　　“莫不是，你遇到了鬼吧？！”艾儿张口结舌地说道。这丫头片子，刚才还期待着艳遇，现在却又疑神疑鬼的，真是立场不坚定。

　　“鬼你这个头啊！说不定人家是电工呀，十二点半要去关电闸。”一旁的舍长云娟说道：“亏你爸还是学校里管后勤的总务处主任。”

　　“是副主任。”艾儿纠正道。

　　她平时最不愿同学提及她父亲的，她就是不想沾他的光，才从舒适家里搬到集体宿舍来的。

　　可是奇怪，十二点半到了，宿舍的灯破天荒地没有被熄灭掉。这一夜某某学校，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有人关电闸，通宵达旦灯火通明。平日受够停电之苦的学生们将此视为盛大节日，高呼电工万岁，彻夜狂欢。

　　但倩如心下却有些遗憾：看来那个帅哥不是学校的电工。

　　一晃几天过去了，正当倩如渐渐地遗忘了这件事时，她又碰到那个男生。

　　他在那片小树林徘徊着，见倩如走来，便过来打招呼：“嗨，同学！”

　　倩如停下脚步，她已经认出他来了，只是发觉他的脸色较之上次，明显苍白了许多。

　　她等着男生开口说话，她发现潜意识里自己竟有些期待碰到他。

　　那男生开口说话了：“同学，请问现在几点了？”

　　倩如笑了：怎么又是这句话呢？心里隐约有些失望。

　　她抬手看看手表――怎么这么巧呀！她说道：“刚好十二点了。”

　　“哦，那我得去工作了。”那男生说道：“谢谢你！”

　　说完了，便转身要走。

　　倩如忍不住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半夜三更要上班呀？”

　　男生停下脚步，回头笑了笑，露出那洁白而又可爱的牙齿。他说道：“我？我是当电工的呀，负责每天晚上十二点半关电闸呢。”

　　“电工？”看来舍长云娟猜得没错，原来他真是电工呀。

　　但倩如更是觉得奇怪了：“那前几天的那个晚上你怎么没有关电闸呢？”

　　“哪天？”男生问道。

　　“就是……那天，我第一次碰到你的那天晚上。”倩如似乎心里的秘密被人窥视了，有些不好意思。

　　“哦，那天呀。”

　　原来他还记得，倩如心里偷偷地笑了。

　　“那天……我发生了点事，没办法关电闸了。”男生腼腆地笑了笑，像是小男孩做错了事，被人发现了一样。

　　倩如觉得可爱，便随口问道：“什么事呢？”

　　这毕竟是私人问题，倩如也感觉自己问得唐突，所以并没有期许能得回答。

　　――更何况！何况，如果倩如知道她这一问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下场的话，她绝对不会问这一句话的！

　　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哪里来得及收回？

　　那个男生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十分地阴森和凄厉：“那天，我在电房里接到了一个电话……”

　　倩如听了一个很恐怖的故事，接下来她又看见了更恐怖的一幕。

　　甚至，她连尖叫都来不及，便扑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当人们在小树林里找到倩如时，她已经七孔流血，身上爬满了闻腥而来的蚂蚁。

炭-感灵

自从倩如死后，云娟觉得宿舍变得冷清多了。

　　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悲伤气氛，这让她和艾儿很少交谈，两个人在宿舍里总是相对无言，有时一整个晚上也不会说上半句话。

　　但是云娟却更加关注艾儿了。以前她总觉得天天抱着言情小说的艾儿有些脑残智障，可是倩如的死让她改变了想法。毕竟宿舍原先的四个舍友就剩下她们俩人了（还有一个叫青儿的，在大三那年就搬出去和男友同居了），她没理由不珍惜同艾儿的友情。

　　可是渐渐地，云娟觉得艾儿有些变化了。但云娟却不知她哪里变了。

　　有一天晚上，云娟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某种声音，醒来发现是艾儿发出的。只见艾儿脸泛红晕，鼻梁上还沁着汗珠，呼吸粗而急促，偶尔还发出兴奋的呓语。

　　象是……在做那种事，云娟心里想到。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和男朋友在一起时的某些情景，脸色稍稍红了一下。

　　第二天起来，云娟假装无意地问道：“艾儿，你昨天有没有梦见什么？”

　　正慵懒地趟在床上的艾儿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她吱吱唔唔了半天，倩如见她不想回答，也就没再问了。

　　之后几天，云娟总会在半夜三更被艾儿某些放肆的呓语声吵醒。她几次想问艾儿，可总不好意思开口。

　　但眼瞧着艾儿最近的气色越来越差了，有一次，倩如的心里掠过了一种可怕的想法。可是她马上制止了自己想下去。

　　在她以前的人生观中，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一回事，所以她很本能地排斥了它。

　　云娟也参加考研，但她并不像倩如生前那样在教室里读了很晚才回宿舍。倩如死后，她每天晚上更是早早地就回到宿舍。

　　有时候，当她走过那片相思树林时，会去想倩如是怎么死的。所有的人都觉得倩如死得蹊跷，都说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吓的，又不怎么会七孔流血呢？

　　于是便有了种种离奇的说法。这座依山而建的学校，以前据说是个乱坟岗，各类恐怖的传说比比皆是。

　　关于倩如，最盛行的一种说法，是跟那个女研究生有关。据传学校以前有一位女生，好几次考研都无法通过。眼看不能留在这个城市，男友也和她提出了分手，这女生一时想不开，便上吊自杀了。后来有人看见她总在学校里闲逛着，专门找那些有希望考上研究生的女生陪她聊天……

　　云娟对此种说法断然不信，她想道：还没考呢，又怎么知道会考上呢？――凭良心说，若说考试，她要比倩如略有胜算才是。

　　可是她又无法解释倩如的死因，再加上最近艾儿的怪异表现，倒让她的心开始有些戚戚焉了。

　　然而，提早回到宿舍的云娟却发现，平日天天窝在宿舍里看小说的艾儿，这一段时间居然开始早出晚归，每每到了凌晨十二点多，才姗姗回来。

　　一日夜晚，云娟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道：“艾儿，最近怎么都这么晚了才回来，不会是去谈恋爱了吧？”

　　艾儿红着脸笑道：“哪有呀。”

　　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才这么晚回来，云娟发现艾儿遮遮掩掩的表情里透露出一丝幸福和骄傲的神色。

　　有一天晚上，云娟半夜被一阵����的穿衣声吵醒。她睁眼一看，见艾儿正轻掩房门，摄手摄脚地往门外走。云娟看看墙上的闹钟，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里呢？”云娟思忖道。她决定跟着她瞧瞧。

　　只见艾儿往那片相思树林的方向走去，云娟远远地尾随着。但当艾儿拐进树林里，便不见踪影了。

　　四周静得可怕，一个人影都没有。云娟正当四下寻找时，一个身影悄悄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云娟感觉背后有人在靠近她，猛地一转身。却见是一个帅气而有朝气的男生。

　　那男生似乎在赶路，见云娟转身看着他，便停下了脚步。

　　云娟松了一口气，对那个男生莞尔一笑。那男生也腼腆地向她笑了笑，然后从云娟的身边走过。

　　云娟心里想道：好可爱的男生呀。

　　没走出多远，那男生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请问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生从这里经过？”

　　接着他向云娟描绘了那名女生的相貌。

　　云娟越听越奇怪，怎么他描绘的这个人感觉那么地熟悉？蓦然，她一惊：他描绘的那个女生居然就是倩如！

　　倩如已经死去多日了，怎么眼前的这个男生会提起她呢？再说他又是谁，怎么会认得倩如？云娟一向和倩如熟知，从来没见过她有这个男性朋友。

　　一时，云娟的心里有些发毛，她摇着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见过……”

　　那男生似乎很失望，转身便走。

　　云娟目睹着他走远，拔脚便往宿舍里跑去。

　　云娟回到宿舍时，艾儿还没回来。

　　云娟觉得自己该摊开来同艾儿谈谈了。有些东西还不由得你不信。

　　她突然记起有一天晚上，她被艾儿床上的响动声惊醒。模模糊糊中，她见到艾儿的身上似乎赤条条地扒着一个人。那一刻，那个人也正好转头在朝着她笑。云娟吓了一跳，揉揉腥松的双眼，再定一眼一看，那个人却不见了。

　　云娟原先以为那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现在想想，却发觉那天晚上艾儿身上的那个人和今天见到的那个男生，有些相似。

　　这不由得让云娟吓出一身冷汗来。

　　云娟心里想道：难道……这所有的一切和倩如的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