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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emi

《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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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5 03:39: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人本来以为会有什么新发现,哪只竟然只是空欢喜一场,只好扫兴地出门。走到楼下,段云随口问道:“刚才你关门了吧?”
  “没有,”冷心道,“不是你关的门吗?”说完两人同时重重地叹了口气——原来他们都以为对方关了门,竟然都不曾想到伸手将门关上,只好又折返回去。

  走到门口,室内依旧是乌黑一片。然而黑暗中竟然又闪烁着一点绿豆般大小的红光。冷心和段云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他们记得十分清楚,当时段云确实将机械手的电源关上,并且在出门前,他们还朝屋内望了一眼,那时并未见红灯闪烁。
  两人第三次走进实验室,走到陆再非的实验桌旁,果然见那机械手的电源又已经开启。冷心将其电源关上,两人原地等候了两分钟,只听轻微的一声“咔哒”,电源又自动亮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个机械手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冷心和段云仔细研究了一阵,无奈两人都对物理不是很在行,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机械手整体都是机械材料构成,只有底座上的电板属于易消耗的能源,符合冷心对那件东西特征的推测。冷心小心地取下电板,电源照例熄灭。两人又等了五、六分钟,这回电源没有再亮起来。

  到目前为止,除了这机械手稍有怪异之外,他们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以他们有限的物理知识,也无法断定机械手电源的怪异之处究竟是否属于正常范围内,而陆再非在医院里随时有死亡的可能,已经没有更多时间来让他们细细思考了。

  “不管了。”冷心果断拿起机械手,大踏步走出实验室,这回段云小心地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病房里的医生已经散去,只有院长和陆再非的室友还留在原地。
  在他们出去的半个多小时里,陆再非的情况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变化,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仍旧是闭着眼睛,瘦削憔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冷心对这种情况微觉惊异。在他们去物理实验室之前,曾经在501寝室逗留了40多分钟,那40多分钟里,陆再非整整瘦了两斤,整个人的变化非常明显。而现在,他们在实验室所花的时间只不过比在寝室花的时间少几分钟,陆再非的体重却一点也没有减轻,病情也似乎没有更加严重。虽说这是一个好现象,但是不符合从昨天起他们就观测到的病情的发展。
  这是为什么?冷心苦苦思索。难道是陆再非的病情到此开始走向痊愈?又或者,是他和段云在实验室的行为影响到了他的病情?
  想到这里冷心心中骤然一紧:难道事情真的和机械手有关。
  他虽然将机械手带了回来,也只是无法可想中的一种行为,甚至带有一点赌气的恶作剧味道,并不是真正相信这个机械手和陆再非的病情有什么联系。然而陆再非的病情却似乎是从那时起受到了控制,似乎证明了机械手和病情之间真有某种微妙的关系。
  如果真有联系,那是种什么联系呢?
  “你从哪里弄到这个的?”501寝室的同学注意到了冷心手里的机械手,有些惊讶地问他。他耸耸肩:“在物理实验室拿到的。”

  “这是再非做的机械手,”一个学生狐疑地看着他,“你拿这个做什么?”

  “呵呵,”冷心干笑两声,“刚才到物理实验室拿一样东西,看见了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的电源总是亮着,今天下午刚刚发生火灾,我怕起火,只好拿了出来。”说完他背上已经沁出了毛汗。幸好这个理由不可谓不充分,那学生不疑有他,反而和其他学生一起呵呵笑了起来。另一个学生笑着接口道:“冷医生,这个机械手的电源是这样的。实际上,这是再非的一个小发明,只要机械手20米范围之内有生命活动迹象,指示灯就会亮起来——即使关掉,过两分钟它又会自动开启。物理上的小玩意!”
  冷心心中暗叫一声“惭愧”,原来如此,他还以为这又是另一个怪异事件呢。

  正在此时,一个学生见机械手的电板被除掉,便重新将电板装好,随手按动遥控器上的控制键,指挥那机械手做出各种动作。冷心本来想要阻止,转念一想,正好可以借此看出机械手是否与陆再非有关,便不再做声,冷眼旁观。
  机械手动了十多分钟,就见陆再非的心跳显示出衰竭的趋势,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身体又开始产生变化。他的室友见状,立即停止了机械手,围拢到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叫着他的名字,同时期待地望向冷心。
  院长走过来,按住陆再非的脉搏,喃喃道:“又开始衰退了,刚才有一小会稳定,现在  ……”他没有说下去,用探询的眼光望着冷心和段云。从他们进病房的那一刻开始,院长就一直想知道他们调查的结果,无奈陆再非的室友们一直围在两人四周,令他无法插入。现在陆再非的情况再次发生变化,作为医生的院长已经无法控制,唯有指望冷心他们能有什么收获了。
  冷心观察了几分钟,试探着取下电板,同时以目示意院长。
  在他将机械手带进病房时,院长已经觉得此物必有古怪。此时见冷心不顾病人,反而注意的是机械手的电板,心中已大致猜到一些,见了冷心的目光,他立时伸手探陆再非脉搏,过了几分钟,放开手道:“现在又恢复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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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5 03:39:4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的看法是,现在几乎全校都知道了401寝室起火的事情,而该寝室的学生全部都是校足球队的成员,在学校内,认识他们的人应该相当多。这意味着,如果他们在学校内,一定早已知道寝室着火的消息。而得知这个消息的正常反应,当然是立即回寝室查看情况。
  所以他们搜索的第一个地方,也是寝室。

  但和冷心他们不同的是,蒋世超两人只须到楼下问一下传达室的阿姨,便知道401寝室的人根本没有回来过——校长已经叮嘱那阿姨,如果该寝室的人回来,立刻告知校长,所以那阿姨一直坐在那里守着。
  因此他们只是到一栋宿舍楼底下转了一圈便离开了,没有碰上随后赶到的冷心和段云。
  既然他们不在寝室,也就说明,他们并不知道寝室着火的事情,从而可以推断,他们多半并不在学校内部。

  不在学校内,他们会在哪里呢?
  整个学校与外界的交通,主要是通过校车。
  蒋世超他们去的第二个地方,就是何伯的宿舍。
  平时这个时候,何伯还出车在外。但是由于车子出了点小毛病,今天整整一天,何伯都没有出车,当蒋世超和林丁赶到的时候,他正在一边吃晚饭一边看电视。看见两人来到,何伯十分高兴,拉着他们便要他们进屋。蒋世超和林丁哪有这个闲情?得知校车一整天都在车库维修后,他们便匆匆告辞了。
  既然校车一整天都未出动,401寝室的学生今天显然不可能乘车外出。
  而在今天早晨,一栋宿舍传达室的阿姨曾看见401寝室的学生从宿舍楼里走出来。这就排除了他们昨天离开学校未归的可能。
  这样一来,401寝室的学生不在校内,去城区的交通工具又无法使用,可以推断出,他们多半是离学校不远的那一片荒野。
  蒋世超和林丁没有迟疑,从职工宿舍出来,经过医务室、梧桐大道和政务楼、办公楼,走出大门,进入校外茫茫荒野之中。
  薄暮下的荒野,一望无边,野草在晚风中低拂。灰色的天空上浮着瓦片般的碎云,远处天地交合处一抹斜晖的浅红。10月的风已经有些寒意,虽不刺骨,却总是免不去几分萧索。几根碎草伴着浮土在风中飘荡,仿佛寂寞荒野自己独赏的舞蹈。离校门越远,萧索之气越浓,校内的人声渐渐不闻,而草动与风响,却清晰在耳。站在荒野的中央,有些迷失方向,直到回头看见学校矗立身后,心里才微觉踏实。
  风中飘拂着一种奇特味道,似乎是什么东西在燃烧。蒋世超和林丁警觉地四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荒野中无遮无碍,任何四周任何动静都可尽收眼底,如果真有烟火,决计逃不过两人眼睛。
  两人看了一阵,未曾发现烟火味道的来源,便继续往前走,渐渐离校门越来越远。学校在身后逐渐浓厚的暮色中变得不甚真切,而他们要找的人,却始终没有发现。
  他们只好往回走。
  刚刚走进校门,门口的保安便叫住他们,通知他们到校长办公室去。“你们要找的人已经在校长办公室。”保安说。
  蒋世超和林丁都觉得有些惊讶,不知道校长他们是何时找到那些人的。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满满地坐了一屋的学生,蒋世超数了数,一共十四个人,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在足球场上见惯的。
  “你们来了,”校长坐在他的办公桌后,微笑道,“辛苦了,看,他们全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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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5 03:40: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些人就是校足球队的全体成员。校足球队本来有十六人,自从刘永泽和肖广死去后,就只剩了十四条好汉。他们同在一个球队,平时感情都很好,互相之间以兄弟相称。在校内的足球赛中虽然互为对手,却丝毫无损于他们的友谊。10月18日的那场比赛,他们都在旁边观看,眼看着平时亲密的队友就这样粹然辞世,心中分外难受。
  肖广和刘永泽生前曾与大家开玩笑,说死后如能住高楼、饮美酒、身边有好友相伴、闲来可下棋踢球,便是做鬼也快活。没想到说这话不过几天,两人竟真的死了。他们死去的第二天,足球队的队员便到南城最大的香烛店定了一套纸扎的别墅,特别叮嘱一定要有一个足球场,并且配备二十个纸人,让他们在阴间也能组成球队。
  其实他们何尝相信世上有鬼?只是聊以安慰自己罢了。

  今天,定做的纸屋已经做好,香烛店派人送来,却被校门口保安拦住。队员们无奈,只得将纸屋放在校外荒地里,留下一人守侯。其他人分头准备白酒等祭奠物品。等到一切都准备妥当,大家在荒地里碰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
  他们选了一处离校门较远的地方,挖了一个浅坑,将纸屋矗立坑中,祭奠一番后,便点火烧屋。
  蒋世超他们在校外发现的那些灰烬,乃是纸屋燃烧所剩,其中未曾燃尽的金色纸片,自然是纸屋上的装饰。
  足球队员点燃纸屋后,过不多久便听见警报,远远地看见消防车开进校门。他们虽然关心是何处起火,但是祭奠刘永泽和肖广也是正经事,便没有理会。

  校长百般寻找他们不见,便吩咐门口的保安留意他们行踪,这才从保安处知道,这些学生们原来在校外。

  当校长命管理处的人到校外寻找他们时,他们正在燃烧过后的土坑边痛饮白酒,纪念死去的朋友。听说401寝室起火,他们都吃了一惊,立时赶回宿舍楼。这段时间,蒋世超他们正好往校外走去,双方路线不同,因而错过了。
  队员们到了401寝室,室内的情形令他们震惊不已,甚至无法相信这一切完全是由火灾造成。室内的六张床,全部都是铁做的架子,如今竟一点踪迹也没有留下;房间里的两台电脑,也被这场大火烧得没有一丝痕迹。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放在窗台下地板上的一副哑铃,居然也消失了。整个房间里什么也没剩,只有厚厚的黑灰,随着他们行动的脚步盘旋起舞。墙壁上裸露出的钢筋冷冷地呈现在眼前。
  叫他们如何相信这一切?寝室里找不到一点曾经住过人的痕迹,就仿佛破败了许多年的老屋,风从没有窗扇的窗口吹进来,吹灭了他们手里的打火机——电线已经全部烧毁,他们只好用打火机照明——室内沉入一片黑暗。
  401寝室的六名同学尤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和队友们围着那名管理人员,纷纷要讨个说法。管理人员将他们带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一直被消防队长缠住,刚刚松口气便得知了足球队员们的下落。等那些疑惑的学生到办公室时,校长刚刚吃完他的泡面(提到泡面,蒋世超和林丁的肚子反射性地发出“咕噜”几声抗议——他们到现在还未吃晚餐呢)。
  校长毕竟是校长,用了人证物证加三寸不烂之舌,终于使得他们相信这一切都是一场事故。
  然而也是一场怪异的事故。
  学生们冷静下来之后,讨论分析这场火灾,越想越觉得此事太怪异,由此想到了他们在荒地里碰到的古怪事件。
  蒋世超和林丁恰好在此时进门,正赶上听他们的奇特遭遇。
  足球队的队员们焚烧那栋纸屋时,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象所有这类产品一样,纸屋迅速地燃烧起来,很快就被熊熊的火焰包围。通常这种祭奠用的纸屋只能燃烧十来分钟,做工精细、用料讲究一点的,可以烧二十来分钟。他们烧的这栋纸屋,用金箔银箔包装得金碧辉煌,烧的时间久一点,本也是很正常的。大家静静地站在纸屋前,望着摇摆的火焰,回忆逝去的兄弟。
  过了一会,纸屋内突然发出滋滋的响声,一小朵一小朵极其耀目的明亮蓝色跳跃在火中,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纸屋四壁飞过几道细小的蓝色光芒,然后他们闻到一股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荒野中的味道。
  他们闻到的,是电器短路时特殊的糊味。但是他们当时所处的环境,四周除了荒土就是野草,哪里来的电器呢?各人纷纷检查自己身上带的电子物品,没有发现异样。
  而纸屋中明亮的蓝芒,在他们看来也是十分熟悉。那种光芒类似于插头刚刚插进插座是爆出的蓝色,也就是说,那是电光!
  但是纸屋内怎么会有电光呢?纸屋全部是由纸扎而成,屋子的框架也是很容易点燃的细竹,即便是工人制作十不小心在其中掺进了一点电丝,在荒野无电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会出现那样的电芒。
  他们无法解释。但是当时大家都沉浸在回忆和悲伤中,并没有深究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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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5 03:40:18 | 显示全部楼层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无法忽略。
  站了不知道多久,有个队员偶然看了看手表,才发现纸屋竟然已经燃烧了一个多小时。
  虽然燃烧了这么久,纸屋的整体却依然完好。细竹框架丝毫没有变形,内部纸做的桌倚和电脑、床、书桌等等物品,居然一样也没有烧掉,虽然烧得变了形,却还保持着大体轮廓。那些东西都是纸做的,纸是易燃物品,它一旦被点燃就会迅速变成灰。但是这些纸做的东西现在却并不是这样。它们燃烧的状态,好象是非常不易点燃的物品,在大火烧烤下慢慢软化、变形、融化。
  而空气中,则飘荡着塑料、钢铁、纺织品等等绝对不应该出现的气味。
  队员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怔怔地看着火焰在荒野的风中恣意飞舞,直道一切都燃烧殆尽,连竹框也烧得只剩一点残余,火才在风中轰然熄灭。
  此时距离纸屋开始燃烧,已经差不多两个小时。
  他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能归结于纸屋的质量好,有几个感性一点的同学,则说是刘永泽和肖广不忍离开人世,在向他们作最后的告别。

  本来他们并未将此事特别放在心上,然而面对401寝室如此怪异的火灾,他们不能不想到荒地里那场不同寻常的火。
  蒋世超、林丁和校长三人听完他们的叙述,暗暗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又安抚了他们一阵,校长叫来管理办公室的负责人,命他负责401寝室学生的安置和赔偿。那些学生在校外呆了许久,伤心兼疲倦,回来又受到寝室火灾的打击,更加觉得疲惫,便跟随那人出去休息去了。

  “很明显了,”林丁等他们一出门,便迫不及待地说,“他们在荒野烧的那栋纸屋……”他咧嘴一笑。
  “……实际上就是401寝室。”蒋世超接过他的话头道,“这次的交换是发生在纸屋和真实的房屋之间。”
  “是啊,这就是为什么401寝室在极短的时间内烧得一点不剩,因为它是作为纸质物体在燃烧,在401寝室四周的火之所以不蔓延到其他寝室,并且形成那样方正的边框,正是因为与纸屋交换的只有这一间寝室,其他寝室不是交换对象,所以不会燃烧。”林丁道。
  校长也微笑道:“在纸屋中的蓝色火焰,其实就是401寝室的电器起火发出的电光,那些古怪的味道,也是401寝室内各种物品燃烧的气味。”
  “只是,为什么这次不是人和物体交换呢?”蒋世超沉思道,“这和以往事件的规律不一致啊。”他又想了一阵,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在他沉思的时候,林丁四处看了看,问道:“校长,棋圣他们哪去了?”

  校长微笑道:“他们在招待所休息。”然后他打了个电话给杨天问,那边回答一切都好,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现在只剩医院里的陆再非了。
  蒋世超和林丁将陆再非的情况告诉校长,校长立即和他们一起,往医院这边来。

  陆再非的病房里熄着灯,仿佛人已经睡了。大家觉得奇怪,象他那样严重的病情,周围应该有很多医生在,就象他们下午第一次来时看到的那样。即便病人睡了,医生和陪护人员也总有一个不睡的,不至于将灯关上。
  病房门没有锁,林丁将门推开,开了灯,大家都怔住了。
  陆再非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病房内一个人也没有。
  陆再非哪去了?医生呢?冷心和段云呢?
  难道?
  蒋世超和林丁发出低低的惊呼,校长也担忧地道:“他不会是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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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5 03:41:30 | 显示全部楼层
难道陆再非终于还是没能救活?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女声在三人声后不悦地问到。三人回过头,原来是一位护士。她认出校长,微显惊讶,“校长?你是来找院长的么?”
  “这个房间里的病人哪去了?”林丁着急地大声问道。由于焦急,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礼,那护士很不高兴地看他一眼,冷冷道:“当然是出院了。”
  “出院?”蒋世超和林丁的眼睛和嘴巴同时长大成“O”形。两人努力、仔细地回忆下午见到的陆再非,那副气息奄奄的样子,绝对离临终不远,即便不是马上要死,也一定是要在病床上缠绵一阵子才能恢复的,出院,怎么可能?
  见两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护士更加不高兴了,不再理会他们,转过头对校长道:“校长,院长和冷医生一起出去了。”
  校长点点头:“这名病人的病好了吗?怎么这么快出院?”
  那护士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显然不理解校长怎么对一名普通学生如此关注,她很快回答道:“是的,他恢复得很快,完全没问题了。”然后她仰天思考了一下,“说起来我们也不敢相信呢,明明病得快要死了,忽然莫名其妙地好了。”

  陆再非的病好了,显然是冷心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件和陆再非发生交换的东西。蒋世超他们十分好奇,当即电话和冷心联系。冷心将事情始末说了,末了发出一阵窃笑。
  “但是陆再非的病是怎么样恢复得这么快呢?”林丁还是没有明白。即便明白了陆再非是和机械手的电板发生了交换,但是他身体里的能量毕竟已经大量流失,又如何能这样快地补充回来呢?
  “我想我猜到了。”校长微笑道。
  蒋世超也微笑:“是啊,应该是那样。”
  林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那边冷心始终不肯解释,只是很狡猾地笑着。最后还是段云告诉了他。

  冷心他们明白了陆再非是和电板发生交换后,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们想的是,既然陆再非身体里的能量可以通过电板流失,那么是不是也可以通过电板补充呢?
  他们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将电板充电充足。随着电力充入电板,陆再非的面色明显地恢复,渐渐醒来,双颊变得丰满,然后,居然恢复了八成左右的力气。
  就在陆再非恢复了八成力气的时候,段云不留神将一滴滚烫的开水滴在电板上,只听陆再非一声惨叫,手上便留下了一块烫伤的痕迹。电板因为这一烫也就报废,它和陆再非之间神秘的联系似乎也因此解除。陆再非体力虽未完全恢复,仍旧有些虚弱的样子,但是只需要休息和调养,过几天就应该没事了。

  说完这事,段云也是一阵得意的笑。
  蒋世超却听得出了一身冷汗:在陆再非仍旧与电板交换的时候,要是那杯开水全部倒在电板上,那又是什么后果?
  不管怎么说,这个夜晚基本还算圆满,只是损失了一间寝室,却没有人员伤亡。
  明天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啊!”坐在他们前面两排的一名女同学突然低声叫了起来。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在安静的教室里听来,还是十分刺耳。大家全都朝她望去。只见她捂着自己的手臂,皱着眉头。她身边的一位同学凑过去,将她的手拿开,露出下面的手臂来——那上面有一小滩血迹。

  “怎么搞的?”有人轻声问。
  “刚才在钉子上划了一下。”这名女同学道。手臂上的血还在渗出来,渐渐地浸透衣服,一滴滴往下滴。
  又等了一阵,那血没有止住的意思,老师便令这名女生去医务室。
  其他同学继续上课。窗外阳光明媚,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赵雪君上午没有课,睡到十点多钟才起床。起床后,她便带着那只黑猫来医务室,想知道冷心他们有没有什么新发现。走过梧桐大道时,脚下滑了一跤,差点跌倒,慌忙随手扶住路旁的一棵树。
  那树上不斜斜地张着一根树枝,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折断,留着一截尖利的断枝在那里。赵雪君的衣袖在那断枝上挂了一下,只觉一阵疼痛,手臂上已经被划破一道伤口,血从破了衣袖口中流出来。
  她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加快脚步走到医务室。冷心一边为她包扎,一边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的伤口还未处理完毕,门口一阵哗然,就见几个人扶着一名女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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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5 03:42:2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女生面色苍白,右手的袖口里不断涌出浓稠的鲜血。冷心赶紧将她的衣袖剪开,只见前臂上有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血洞,正汩汩地往外冒血。那女生一半害怕一半疼痛,低声呻吟着。冷心迅速地为她清理伤口,一边包扎止血,一边询问这是怎么回事。那女生摇摇头,声音微弱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臂突然一痛,接着就有湿湿热热的感觉,开始两分钟我还不知道,直到血流出袖口,才知道事情不妙。”她看来有些怕见血,麻起胆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脸色益发苍白。
  “你不知道这个伤口怎么来的吗?”赵雪君好奇地问。

  “不知道,”那女生害怕地道,“我的衣袖一点也没有破啊,如果是有什么东西刺了我的手臂,衣袖肯定也会有个洞啊。医生,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她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善,血也止住了。只是精神仍旧委靡,担心自己得了重病。
  冷心仔细地查看了她的手臂和衣袖——衣袖上确实没有破损的痕迹,但是在对应伤口的位置,有一点线头冒了出来。
  “没事,可能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到什么。”冷心轻松地道,“衣服也不是完全没破,看,有点线头露出来了。”
  “啊,这不是衣服上的线头,”那女生道,“这里本来有一粒纽扣,这是订纽扣的线——咦,纽扣掉了啊,我才发现呢。”
  “放心好了,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冷心给她开了点消炎的药,安慰她。

  那女生半信半疑,很不放心地动了动手臂,确定不再流血,便离开了。
  “奇怪。”冷心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
  “是很奇怪啊,这个伤口哪来的?”赵雪君道。
  “不止这个伤口奇怪,”冷心道,“从早晨到现在,加上你,一共有六名女生来医务室包扎伤口了。除了这个女生之外,其他几个都只是轻伤。今天怎么这么多女生受伤?”他皱着眉头沉思。

  正沉思间,门口又走进来几个学生,搀扶着一个受伤的女生,后面跟着杨天问和许森。
  “又来了。”赵雪君低声自语。
  那女生的半条裤管都被血染红,一路走进来,在地上留下许多鲜红的脚印。冷心剪开她的裤管,只见小腿内侧有一个十厘米左右的创口,似乎是被什么钝器割伤一般,伤口四周皮肉翻卷,参差不齐。
  但是她的裤管没有一点损伤。
  冷心很快就为她处理好了,同时问她是怎么受的伤。
  这女生比先前那个健硕得多,虽然痛得龇牙咧嘴,但是面色还算正常,也不是特别害怕,
  “我不知道啊,”她说,“正在上课,突然觉得腿上很痛,好象被人割了一刀,一看,就是这个样子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她侧着头沉思一阵,摇摇头,笑道:“可能是被桌子或椅子的角划伤的吧?不过我的裤子质量还真好啊,居然一点也没有破。”
  送走那名女生,冷心这才有空和杨天问他们打招呼。

  “你们怎么看?”冷心问他们对这几件受伤事故的看法。
  “难道这就是第二个推论?”说话的是杨天问。他们听院长说起冷心昨夜救陆再非的方法,觉得很有趣,便想来找他聊聊,正好在门口遇见那个受伤的女生,并且听见了冷心刚才说的话。
  “为什么你会认为这是推论二?难道不能是另外一件交换角色的事故吗?”赵雪君不解道。
  而冷心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在“推论一”的阶段,除了有人死亡的那两天,其他的日子,每天都只会发生一件怪异事件。
  反过来说,也就意味着,发生一件以上怪事的日子,必定是有人死亡的日子。
  两起死亡事件都是因为那个“一局和棋=两条人命”的推论而来,如果没有和棋,也就不会有人死亡。
  因此可以看出,只有在“推论一”实现的时候,那一天的怪事才会在一件以上。
  从“推论一”出现后到现在,已经经过了两天。
  星期一,一栋宿舍501寝室的陆再非出事。
  星期二,一栋宿舍401寝室发生火灾。
  每天都只发生了一件怪事,没有人下围棋,因此“推论一”的可怕情形没有出现。
  今天是星期三。
  从早晨到现在,冷心已经治疗过好几位受伤的女生,而每位女生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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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5 03:4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奇怪的事,除了赵雪君之外,其他几位女生,在她们受伤的部位,虽然伤口很深,伤口上面的衣服却一点损伤也没有。

  如果这算是怪事的话,那么今天早晨到现在为止,一共发生了七件怪事。

  发生的怪事超过了一件,是不是就意味着凶手的推论又出现了?
  而在这几件事故中,没有出现围棋,是不是说明,这些事故,不是因为“推论一”而引起、而是一轮新推论——也就是“推论二”而引起的?
  如果是,那么,“推论二”是什么呢?
  到下午三点钟为止,受伤的女生已经达到17个之多,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第二个推论已经出现了。冷心他们对每一个女生进行了详细的盘问,但是所有的人都答不出自己受伤的理由,她们的伤口好象是突然从身体上“长”出来一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没有一点征兆。

  到了三点钟,冷心刚刚送走第17位女生时,门口又来了一个患者。

  这回是个男生,脸色发青,嘴唇边都是斑斑血迹。他右手紧紧捂着左边的肩膀,那儿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
  在他身后,跟着林丁和蒋世超。
  林丁和蒋世超上午课后,便急着想调查最近的事情。但是想了想,又不知该从何入手,似乎该查的资料都已经查过了,却一点头绪也没有。两人在校园里转悠了一阵,猛然想起,按照凶手的惯例,每天都要发生至少一件怪异的事情,而今天还没有遇见这样的事(他们并不知道有这么多女生受伤)。本周星期一,事情发生在501寝室;星期二,401寝室的陆再非,照这样推断,今天301寝室多半会出事。既然不知从何入手,倒不如事先阻止事故的发生——毕竟他们曾经成功地挽救过杨天问和许森。
  两人于是一同来到301寝室。寝室内的6人恰好都在,见两个陌生的同学来,都询问地看着他们,想知道有什么事情。因为是临时决定要来,两人都忘了编个合理的借口,一时尴尬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幸好蒋世超在校内实在有名,大家看见他额头上的钻石,都认出了他,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蒋世超这才有几分钟缓冲时间,编造了一个正当的理由,令301寝室的学生都留在寝室不出去。
  大家在一起说着话,林丁时不时看看手表,眼看着到了下午——所有发生在一栋寝室的事件都是在下午发生的——他和蒋世超的神经都高度警觉起来。

  会发生什么事吗?
  靠窗的桌子上放着一碟西点,大家都随意地拈来吃。那西点是同班女生亲手做的,手艺很不错,香甜软腻,入口即化,连空气中都飘着一股甜香。很快碟子就见了底,只剩最后一块,大家都矜持地不再伸手。过了十来分钟,离桌子最近的一个同学,因为受不了那股甜香的诱惑,加之中午只吃了一碗袍面,肚子有点饿,便将那剩下的西点拿来吃。大家纷纷笑他,他也不以为意,张大嘴便咬了下去。

  刚刚咬下去,他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地惨叫,大家都被他的叫声惊得站了起来。只见他嘴里不断流出血来,手却捂着肩膀。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很惊慌。蒋世超和林丁略微猜到一点,赶紧令他吐下那块西点,带着他来了医务室。

  冷心一边听蒋世超叙述,一边小心地剪开那男生肩膀上的衣服。
  果然不出所料,那男生的肩膀上,缺了一块肉,伤口的周围,赫然是一圈牙印。
  冷心赶紧为那男生包扎止血,那男生犹自惊魂不定,连声问是怎么回事。冷心随口说是一种奇特的虫子咬伤。那男生听说,脸色又白了三分:“会不会有毒?”冷心再三再四的保证绝对没有毒,他不会死也不会留下后遗症,他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他一离开,几个人互相对望一眼,同时道:“他和那块西点交换了!”
  不错,将冷心在那男生肩膀上提取的牙印,与蒋世超他们从301寝室带来的那块西点上牙印对照,证明是同一个牙印,西点上缺口的形状和伤口的形状完全一样。
  “他自己咬掉了自己一块肉!”林丁做了一个鬼脸道,“这块西点怎么办?”
  冷心取过一个消毒托盘,将那块西点放进去,小心地锁在柜子里,叹口气道:“至少今天之内必须保存好,万一让人吃掉了……”他没有说下去,大家想到那种情形,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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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5 03:43:13 | 显示全部楼层
 301寝室发生怪事是在意料之中,几人不再多说。杨天问将女生受伤的事情告诉蒋世超他们,他们大吃一惊:“有17个女生受伤?人数怎么这么多?”
  “这是到目前为止的统计,估计还会有新的来。”冷心道,“我们不能坐等事情的发生了,必须主动出击。“
  蒋世超深以为然:“在‘推论一’的阶段,我们知道了和棋与死亡的关系之后,就能够采取有效措施阻止这种情况出现,因此我们现在一定要知道‘推论二’是怎么回事。”
  “那就分头行动吧,”一直不说话的许森道,“整件事情分为推论部分和每天必然发生的部分——从推论部分我们已经得到一部分线索,至少知道了龙应水和朱环与‘推论一’有关;而每天必然会发生的那一件怪事,”他顿了顿,摇摇头,“现在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我们就去调查‘推论一‘中得到的线索,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杨天问指了指许森和段云。
  林丁点点头:“我和世超就去调查另外一部分。”
  大家分配妥当,便要出发,猛听得一个声音道:“那我呢?”说话的是赵雪君,她一直在静静地听,满心以为自己会被分配做些事情,谁知他们竟然好象将她忘

  下午,又陆陆续续有七八个受伤的女生来医务室,冷心一直忙个不休,不觉已是暮色四垂,食堂边飘来饭菜和炊烟的味道——腹内的空响提醒他,该是吃饭的时候了。他脱下白大褂,卷起衣袖便去洗手。水龙头打开后,一到透明的水倾泻而下,在这股水柱尚未到达水池底部时,他蓦然呆住了。
  他看见了一样东西。
  飞流的水柱表面,光溜溜地反射着灯光,还反射着冷心自己模糊的影子和四周其他的东西——由于水柱是流动的,这些影子都不清晰。但是除此之外,有一个影像却特别清楚。
  那是一个绝顶美丽的女子,清秀典雅的五官,面目温柔可亲,在水柱上对着冷心凝眸含笑,目光中似有前言万语。虽然只是一个影子,却清晰可辩,如同镜子中的影像一般纤毫必露。水柱飞落,而那个绝美的容颜却始终停留在那个高度,处于冷心的俯视之下。
  冷心呆了只不半秒钟,立刻反应过来。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又有女生来治疗伤口了。于是他回过身去——这一回身,他又是一呆——身后是一屋子的医疗设备,敞开的门外则是黑沉沉看不清的夜色——没有一个人。
  他心里一阵发毛,表面上不露声色,强自镇定地四处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身后猛然传来“啪”的一声,他全身一紧,赶紧又转回身来——原来是水龙头的水柱终于落到池底,发出噼里啪啦一阵嘈杂的水声。水柱碰在铺了瓷砖的水池底部,便碎裂成无数滴细小的水滴,从池底反弹上来,而水柱中那个女子的容颜,则已经消失不见。

  难道是看花了眼?冷心狐疑地盯着水柱。盯了一阵,又让他看出了一点东西。
  那副美丽的面孔,虽然从水柱中消失,但是在池底溅起的无数水滴,就仿佛无数的镜子,每一滴水中都是一个小小的美女,在那里巧笑倩兮。
  那女子无处不美,令人赏心悦目,但是看在冷心眼里,却是毛骨悚然。

  冷心勉强看了几秒钟,确定自己并未曾看花眼,饶是他见惯死人,已经练得胆大无比,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倒退几步,鼻中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对这种香味他并不陌生,今天一整天治疗的女生,身上都带着类似的味道,这是女孩子头发的香味。
  然后,他后退的身体,撞到一个柔软的躯体,那显然是个女性的躯体。
  他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往斜刺里猛跳出去,瞪大眼睛惊恐地回头。
  在他叫出声的同时,他也听到一个极其尖利刺耳的声音在大声地叫,叫声比他的声音还大,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决非人类所发出的怪异声音,如此凄厉,令他心中又是一阵发颤。
  等他稍微定睛一看,却差点气得背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赵雪君惊恐地问,脸色煞白。
  居然是她?她被冷心撞得倒退了几步,一只脚踩到了紧随其后的黑猫,那猫的惨叫兀自未息。赵雪君对这只猫真是没话说,发觉踩了它,立即蹲下去将它抱在怀里抚摩安慰,猫咪发出委屈的呜咽,总算停止了哀号。

  他撞到的居然是赵雪君和那只古怪的黑猫?
  冷心终于理解了林丁对这只猫的宿怨——在这种时候、发出这么恐怖凄惨的叫声,实在算得上是一桩罪恶。

  “你怎么突然来了?”他心中恼怒,语气有些不善。
  赵雪君见他神色怪异,举动失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心地道:“我刚从那些女生那里回来——你刚才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经她一说,冷心立即冲到水池边——虽然赵雪君只是个弱女子,但是有她在,冷心也就有了勇气再次面对那个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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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5 03:43:38 | 显示全部楼层
水柱清亮如许,水滴透明无邪,灯光闪烁其上,恍若流金碎玉。
  那个面孔消失了。冷心在水池四周仔细寻找了一阵,什么也没有找到,那个绝世的美女惊鸿一瞥,消弭无踪。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雪君追问道。冷心将事情大致告诉她,她发出一声又一声低低地惊呼,面色苍白,“那是怎么回事?”
  冷心摇摇头:“不知道。”他随手拉过身边的椅子,就要坐下去。

  他的白大褂就搭在着把椅子的靠背上,他这么一拉,白大褂就很自然得滑到了地上。赵雪君连忙俯身拾起,看了看,皱着眉头道:“你看看,白大褂怎么弄得这么湿?”
  “是么?”冷心漫不经心地在椅子上坐下,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过了两秒,他猛地站起来:“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才…..”赵雪君又吃了一惊,正结结巴巴要重复一遍,冷心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她手里抢过白大褂,仔细查看起来。

  白大褂的腰部,有一大团湿印。
  冷心可以肯定的是,在他去洗手之前,这个地方还是干的。因为在那之前,他还特地检查周身有无留下伤者的血迹,如果那时候就已经湿了,这么一大团水印,他绝对不会忽略过去。
  而在他洗手的时候,是先脱下白大褂的,放白大褂的椅子,离水池大约两米,水池里的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溅上来。
  冷心审视那一团水印,发现那仿佛一些奇怪的花纹。
  到底是什么呢?
  “展开看看。”赵雪君也看出这水印形状奇怪。两人各执一边,将白大褂尽量展开。
  展开的白大褂在灯光下白得有些刺眼,如同没有使用过的画布,而那团水印,也就格外明显。

  那团水印被这样一展开,立时就可以看出:那是一行字。字是用草书写的,所以在揉成一团时很象花纹。
  字的内容是:“自寒兮以降,世无女子。”

  自寒兮以降,世无女子?两人咀嚼这句话,都觉得分外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寒兮”二字,犹为耳熟。

  他们是在哪里听过这句话和这两个字呢?
  两人低头沉思不语。白大褂上面的水印,在他们读过之后,便迅速地消失了,原来是水印的地方,干燥得仿佛从来就没有湿过一般,令两人目瞪口呆。

  尚未得出一个结果,门口一阵吵闹与惊慌的声音,拥进来好几个高大的男生,其中一名男生手里抱着个女生。

  那女生身材极其短小,仿佛孩童,自大腿以下的部分已经全部被血染红,一路行来,鲜血淋漓,血象泼墨般染红了医务室地面。那女生双目紧闭,面如白纸,气息极其微弱。
  冷心和赵雪君赶忙迎到跟前,到了跟前,赵雪君发出了一声尖叫。
  原来那女生并非身材短小,而是因为,她的一双小腿,从齐膝的地方已经全部被截断,断口出露出森森白骨。那女生虽然在昏迷中,全身仍旧是不住抽搐,可见痛苦极深。

  “赶紧送医院!”冷心厉声道。
  那些男生一个个都是惊慌得面无人色,听得冷心这样一吩咐,立即转身朝医院狂奔,冷心追上去,一边狂奔一边为伤者的伤口垫上纱布止血,同时指点抱着她的男生按压她大腿上的止血点。纱布垫在伤口上毫无效果,几秒钟内就被染透了。好在医院离医务室不远,冷心先行狂奔进去,吩咐急诊室医生作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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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5 03:43:53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名女生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正要关门,一名男同学急忙冲上去,叫道:“等等,她的腿…….”冷心这才注意到他手里一件衣服已经被血浸透,里面包着一团东西。手术室医生将衣服展开一看,赫然一双人的小腿。医生赶紧将这双小腿带进手术室,门在他身后关上,冷心、赵雪君和那些男同学们都被关在了门外。
  “她不会死吧?”一名男同学喃喃道,“腿还能接得起来吗?还能走路吗?”其他男同学面面相觑,一脸凝重。几个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去清洗一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冷心问道。
  “很奇怪,”那名一直将那女生抱进来的男生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他的双手都被血染红了,这么一擦,脸上也有了血迹,他自己恍然未觉,赵雪君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为他擦拭干净,他感激地一笑,添添有些发干的嘴唇,“真是太奇怪了。我们,”他指了指身边的几个男生,“我们和朱明(那女生的名字)是要到食堂打饭的,刚走到梧桐大道,她忽然惨叫一声——天哪,真是叫得很惨,”他看看那几个男同学,他们都纷纷点头赞成他的话。
  “我从来没想到人能发出那样的叫声,”另一个男生接下去道,“我们都被这叫声吓得往旁边跳了两步,等我们定下神来,就看见朱明倒在地上,身体下面流了很大一滩血。我们凑过去,摇了摇她,没有反应,她已经昏死过去。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一边一个人将她扶着坐了起来,谁知道…….”说道这里,他脸色已经白得不成人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说不下去了。另外几个男生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一个个额头上都是冷汗淋漓。
  停了两三分钟,冷心道:“怎么样?”

  “我们扶着她坐起来,”先前抱着女生进来的男生道,“扶她的时候,她的身体在地面上挪动了一点,然后,我们就发现她的腿形状很不对劲,弯曲成十分怪异的形状。我们猜她的腿可能是抽筋了,一个同学便俯身去拽住她的一条小腿,想为她按摩放松,谁知,谁知,”他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咽了好几口唾沫,才神色坚定地继续说下去,“当他拽着她的小腿的时候,那腿,竟然就这样从朱明的身体上断开……”他望了望一个矮个头的男生,不再说了。
  那名矮个头的男生已经擦了很多把汗,但额头和脖子还是亮晶晶地被汗浸透。他全身微微有些发抖:“那个人就是我。我抓着她的腿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一点阻力,就将它从她的身体上拿下来来了,就好象,那腿原本就是和她的身体分离的。我拿着她的腿,他们全都怔怔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笑了起来——我想这肯定不是她的腿,这肯定是别的东西。但是那腿上正往下流的热乎乎的血、发出的浓厚的血腥味、腿断开处的伤口,都绝对真实无假。我以为自己会晕过去,可是,”他神经质地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能够十分冷静地将腿放在地上,然后,你们猜我做了什么?”他望着冷心和赵雪君。赵雪君已经听得毛骨悚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连连摇头。冷心没有说话。
  “他竟然又去捡起另一条腿。”先前那名男生又说道,“其实我们都想那样做,因为这事发生得太怪异、太突然,我们无法相信这是真实的——我们甚至没有发出惊叫。朱明的两条腿都是形状古怪地扭曲着,既然其中一条腿掉了下来,我们立即想到,另外一条腿是否也是如此。然而我们都没有勇气去做,只有他,”他指指那个小个子男生,“他可能是受刺激过度,居然伸手去拿另一条腿,而那条腿,也就这样轻轻巧巧地从朱明身体上分开了。我们互相看着,心里实在害怕到了极点,这情形太诡异:前一分钟还好好地走在我们身边的女同学,突然莫名其妙地倒下了,地面上,她失去小腿的身体显得分外短小,而浓稠的血液如同喷井一样从伤口里喷出来,那两条小腿如同废弃物般浸泡在血水里。”
  “我们害怕得呆了,不知道该如何理会,”小个头男生道,“这时候朱明在他们怀里抽搐起来,这提醒了我们:她受了重伤,必须立即治疗。我们虽然吓得手脚发软,但还是合力将朱明抬了起来,放到一个同学手里,就近往医务室去了。我个头小,帮不上忙,便想到了她的两条腿——我想或许还可以接上,便拾起来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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