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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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早茶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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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遛狗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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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月夜温泉美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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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大长老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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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长老们
“走错了？”我转头看看颖儿。

        “没有啊？是这边没有错……”颖儿确认了一下。

        “公子是没有来过的，即便是长老们平常也不大去那里的……”楠儿接口道。

        “嗯？”我虽然心里有些打鼓，但想来也该不会有什么，所以只是暗暗的，费力地记下沿途的布局景致，以备不测。

        走到后半途，果然多了许多名堂。

        先是正前的一座不小的假山，悄无声息地陷下地去，然后那平地的水咕嘟嘟地冒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涨了尺许，接着水的两侧开始长出木桩来，木桩上又搭起了扶手，中间铺上了横板，根本没有人动作，那些木头啊石块啊水波啊自己就互相移动组合，看得我惊奇了半天。

        两个小姑娘也不在意，只顾自己说闲话，等桥在水中央的上方合了拢，她们才转过头来招呼我过去。

        过了桥，对岸是一个两人高的洞口，从外面看，里面不见阳光的地方好像都插着火把什么的，摇曳着亮光。

        我刚想跳步进去，两个小姑娘却把我拉住，说进不得。

        “这边才是……”

        看着她们指的地方，是洞口左面的一块巨石，和山体色泽如一，毫不起眼。

        颖儿走过去，轻抬手臂，在巨石上抚了几下，喃喃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见巨石缓缓移开，露出个一人高的小洞。

        那洞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要不是两个小姑娘拉着我不放，我倒宁愿去走另一边的光明大道。

        “公子不知，这小洞是真入口，大洞却是假玄机，即便有人真的过了假山浮桥，但不知道这洞口的奥妙，一时大意下来，恐怕有的受了，咯咯……”

        “呵呵……”我跟着干笑两声，心想着这算计得可也忒周密。

        进了小黑洞。楠儿就从怀里掏出一颗卵石大小的夜明珠，市面上的夜明珠估计是发不了什么光的，但看她手里这颗，啧啧，没有二十也有十五瓦。整个一个小灯泡似的照得前前后后几步远光亮一片。

        “这东西挺方便……”我随口道。

        “嗯！”楠儿高兴地说，“内库里多得很，谁需要用时，却那里支取就行……”

        多得很！？够腐败呀。

        “公子喜欢的话，明天我叫人送一枚过去，走个夜路什么的也方便……”颖儿好心道。

        在外界，谁要是拿着这个走夜路，那才叫胆识过人呢。

        “好啊～”我答应着，三个人已经来到了洞的尽头。站定，楠儿照着亮，颖儿过去在洞壁上节奏不明地敲了几下，然后我们又掉头往回走。

        “怎么？不去了？”我问。

        “这是传个消息，那边才给咱开门……”颖儿解释道。

        “哦……”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折回到洞道的中部，这时颖儿又再敲了敲洞壁，那洞壁才啃嗤嗤磨牙般分开两边，恰好容一个人过去。

        我夹在中间，弓身摸索着又前行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就突然间四周亮了起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不小的溶洞内，如果不仔细分辨，那些附着在洞壁上的建筑雕饰俨然已经把整个洞穴装点得宛若地下宫殿，金碧辉煌。

        再一看左右，颖儿和楠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定下心来看，正前方有一个高台，高台的石阶泛着荧荧的光芒，不知道什么洒在上面。石阶的尽头是一张高背晶绿石椅，亦真亦幻的光线流转在那斜靠着椅背的袅娜身姿上，现出魔幻般的魅力。尤其是有一只玉足，未着寸褛，就那么慵懒娇媚地搭在一侧的扶手上，彩玉般诱人。

        看着这佳人的脸，居然是前些日子见过一面的大长老。

        “公子～公子……”

        “嗯？”我这才觉得旁边的一个声音在喊我。

        “这边坐吧……”一个容貌美艳的女子招呼我坐在紧靠高台下的一张椅子上。

        我这回再瞧瞧四周，原来高台石阶下，是一张丈许宽猩红的毯子，一直铺伸到不知所在的黑暗中，而地毯两边，就是两排雅致的木椅并着小几。

        我抿了口几上的温茶，再看这些椅子上坐着的，前前后后有十几个，除了我，居然没有一个男的。

        她们的年纪该不像我这几天见的那些妙儿，颖儿之类，青春得嫩水儿来，但也并不多么老，甚至最年轻的我看至多也不过二十多岁，更多的是究竟拿不定主意说她三十几呢还是四十冒头，更老的我没看见。

        “严公子～”

        一个似嗔还诉的声音从高台上柔柔的飘了下来，大长老还没怎么说话，我身上已经有种绵绵的舒服的感觉。

        “大长老好……”我怎么着说。

        “这些天，事多得烦人，也没空去看看公子，不知公子住得可舒心畅意……”

        大长老虽然客气着说话，但当我听到“舒心畅意”四个字时，还是不由想起了昨夜和灵儿缠绵的种种醉人和快意……

        “咳～当然，很好，很好……”我说。

        “那我就放心了～”大长老顿了顿，“听说前几日厉丫头去烦过公子？”

        “倒也不算是烦的……”我想想自己到底也没吃多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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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野性子，常仗着自己的身份，没个章法，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公子只要不睬她，任由她疯去……”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今天请公子来么，是有一件秘密，想要劳烦公子一起来参详，原来我也是拿不定主意的，但自从公子机缘巧合为这多方胜境的至关要处找回了翠滴石，长老们就都有请公子进一步详谈的意思……”

        说着，大长老轻舒玉臂，略指了指台下的各位。

        而台下的诸位，姿容各异，竟然没一个正襟危坐，看起来庄重点儿，像个长老样子的。

        “我说大长老～咱们这就快请了严公子去吧……”一个颇有英气的美人儿长老说道。

        “咯咯～瓴妹子怎么这么心急呢，咱们可是第一次见这大名鼎鼎的严公子，还不得仔细瞧瞧啊，看着哪里长得精致，惹得灵儿那妮子春心萌动……”出声的这位穿得可真清凉，乳波荡漾的，那低胸装都快罩不住了。

        “淑馨儿，眼前这境况，我看春心萌动的，倒像是你这憋春的闷狐狸，咯咯咯……”话还没说完，这位媚眼粉腮的俏佳人就笑得说不下去了。

        其他的长老们被她的话一带，也都声音或高或低，行止或收或放，笑得七七八八了，然后又是你一言我一语的，直到把那一开始调笑我的淑馨儿也给说得红了脸，不好意思了……

        这闹了一通，大长老却一言未发，等我注意到她时，却看见她依然是斜倚卧，微偏着头，一对妙目半眯缝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似是而非地望着我。

        “好了～大家也都开心过了，现在说正事了吧，严公子，请……”

        这办正事之前还有开心一说？我真是哭笑不得。

        想想这些个俏佳人们各个风情万种，却都是不嫁之身，百无聊赖下，只是“这样”拿我来开心，倒也真算得上是可以理解了，但要是“那样”拿我开心呢？刚起了念头，我心底就马上否决，看看她们那充盈着无可发泄的激情的架势和眼神，我就不寒而栗，俗话说得妙，好汉抵不住群狼……

        大长老站起身来，亲自领我来到她的座前，我心下有些犹疑，她不会是要我和她抱团团，一起坐吧。

        “这里啊，有件东西，也许严公子该见上一面……”

        说着，大长老就拧动椅背上的一颗雕成菱形的绿宝石，我瞧了一会儿，左三圈儿，右三圈儿的，像是在开保险柜，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然后就听见铿锵一声，椅子让开了一边，后面出现了一条甬道，还没进去，就已经是珠光宝气的华彩透过那么个小小的口子，扑面而来，溢满了眼。

        “发了……”我脱口而出。

        “什么？”

        “啊？没什么……随便感叹一下……”

        “严公子……”大长老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上次见你的时候，所在的内院已经是族里不可轻易进去的地方，这里呢，更是我族的禁地，你也看见了，在座的都是各支的长老，就连那四家的家主也没资格进来，虽然刚才大家说笑得自然，但我们肯让你进来，必然最后要有个仔细的交代……”

        我心说只要不把我吸收进你们这个闷狐狸长老组织，其他的都好商量。

        “其实也不难，只要严公子独个儿进去，瞧瞧最里面那间小室里的壁龛上的物件，然后回来告诉我你该说的话，这就行了……”

        “我该说的话！？”

        “公子只要用心听，自然就会知道……”

        看大长老的样子，不像是在跟我开玩笑，但……

        “要是我出来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大长老淡淡一笑，望向我的表情有种说不上来的冰凉感——

        “如果那样的话……严公子也就勿需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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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再蹊跷，现在也没奈何了，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料想这些娇滴滴的长老们再怎么凶，也该脱不了脂粉手段，菩萨心肠，不然可就大煞风景了。

        摸着胸前灵儿的那只玉狐，我心里一半是自我安慰，一半是有恃无恐，就这么走进那明光灼灼的甬道。

        甬道的高宽都刚好容得下一人，洞壁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油灯，火把或是夜明珠之类，但墙体的石材温润半透，隐隐发出柔光。再加上第走上几步，或左或右的，就会有一个不大的侧室，大概都差不多是两三步见方，随意地堆放着金银玉器，象牙宝石，哪一件看起来都让人爱不释手。

        继续往前走，路就不直了，并且不只是曲折婉蜒，有时还分出好几条岔路来，奇怪的是，这种时候我的心里居然一点儿也不犹豫，好像摆在面前的几条道儿并没有选择的必要，自己只是跟着一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便脚下毫不停歇。

        这样走了大概有一刻钟，面前终于没有路了，出现了个石门，门上没有什么别的装饰，只除了正中一个凹陷的手掌印。

        我不自觉地伸出右手，按了上去——

        “咦？”刚好契合。

        接着一块诺大的石门，就开始淡化，消失，好像它原就是空气做的一般。

        我惊疑不定地跨过原来石门所在的地方，向里面看去。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日常起居的布置，没有一点儿先前看到的珠光宝气的影子。

        四处走动了下，我数着，前前后后有五间房，有的是卧室，有的像书房，摆设古朴大方，而且所有的物件都一尘不染，仿佛这屋主人只是刚刚离开。

        看着正厅里一角处，一把躺椅挺顺眼。我就走过去一屁股坐下。当我完完全全躺倒时，脊背贴着那椅子，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就爬上心头，我就顺口说了句——

        “起……”

        说完我自己也愣了，但接下来身下的椅子发生的种种就让我再没有闲工夫想自己的问题了。

        一蓬飘飘渺渺的烟气从这椅子四周缓缓生了出来，而阵阵丝竹声也由小至大，充盈在耳边。

        我还来不及惊奇，就被接下来的舒适感淹没了。全身上下仿佛没有一根骨头不在雀跃，没有一个毛孔不在欢呼。

        古音入耳，仙烟抚身，我舒服地都快睡了过去。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这‘蒸云幻乐椅’很舒服吧……”

        “嗯……”我应了半句，突然发觉不对，立马给跳了起来，“谁在说话！”

        “唉～到底是年轻人啊，沉不住气，比起当年胤崆大人的风度，差得太远了……”

        这声音说话的时候，我就四处仔细瞧，结果一无所获。

        “别装神开鬼了，出来说话……”我嘴上硬气，暗里还多少有些心虚。

        “老夫从来就没进去过，怎么个出来法？”

        他倒跟我开上玩笑了，我干脆又坐下，根本不说话。

        叫了两声见我不理他，这才又说，“过来吧，小子，到书桌这边来，就看见我了……”

        我听了他的话，半信半疑地站起来，走到那张宽大的书桌前，只见上面规整地摆着笔筒，笔架，砚台等等，就在桌子正中，平铺着一张白宣，两枚青玉镇纸左右压好。纸上画着个老头，正坐在棵大树下歇脚，旁边卧着一只似狮似狮，似虎非虎的巨兽，也懒洋洋地没精打采。画还没有完成，只是用细笔描了线条，匆匆勾了个轮廓，但只是这样就已经把整个画面给挑活了，那里面的老者和巨兽仿佛真的一般，隐隐欲动。

        难道……我把脸凑了过去，想看个仔细，就听耳畔一个声音，“那是大人为仙师画的，不是我……”

        我先是吓了一跳，再看画的旁边，一块小拇指甲盖大小的碎石闪烁着光芒，忽而银白，忽而墨黑。

        “石头！？”

        “什么石头！老夫想当年可是大人手中两柄无双利器，荡妖戟和破魔枪的运使精魂，石头？有这样的石头吗……”

        我心想把你拿出去给一万个人看，恐怕也是这样的观感，不仅是石头，还是奇怪的石头～

        “失敬失敬～不知道老人家说的那个大人……是什么来历呢……”我坐在书桌旁的木椅上，对着那块石头问。

        “说起胤崆大人嘛～他的威名可不小，在上古时就已经天上地下，无人不敬，更是少有的几个拥有能够自由往来三界的大神通的真神……”

        “哦……”我附和着。

        “你小子不信！？去问问外面的那几只小狐狸，她们祖上可承着大人的恩情呢，当年要不是大人施以援手，恐怕这世间就没有她们这一族了……”

        “是吗……那这位大人现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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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说来话长……”我悠悠一叹，再加上他苍老的语调，本该让人侧耳，注止，专心倾听的，但对着一块石头，我总是觉得别扭。

        “三界混沌，彼此不分的时候，诸神有的只顾自己，有的的确有心想维持这世界，扫扫清明，但奈何能力不够，只有大人甘当这职责，上上下下不辞辛苦地往来，费力匡正着这世界的变化，时间久了，大人的威名自然就传了起来，广达四方，无论人神妖魔，提到大人，无不敬仰地称呼一句‘巡狩大人’……”

        “巡狩？”我突然觉得有些耳熟。

        “是啊，上天下地，三界巡狞——胤崆胤大人！”

        老头的话音透着股自豪劲儿，我这才想起，当初那个装神弄鬼的张老道好象跟我提过什么“三界巡狩”之类的故事，但之后他自己也说，那些不过是一代代添油加醋传下来的三流故事，现在居然是真的？

        “那……那这些跟我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要不我费劲把你叫了来干什么……”老头顿了顿，接着说，“三界之间的联系断掉的时候，原本大人也不觉得怎么，因为这三界的存在都差异太大，放在一起难免的乱子很多，与其连着，倒不如切断了后，大家太太平平过自己的日子。但就在这三界的联系马上就要断掉的那一刻，一处大灾变发生了，眼看着这灾变就要荼毒生灵，这之后又不知道几时，下界才能从中回复生息。但要阻止这一切，对大人而言却是举手之劳，所以他不忍放弃下界众生，就回来施救……”

        “这一耽搁，三界之间已经彻底隔断了，大人原想着即使断了，自己也该有能力打通它，但这宇宙万物的规律啊，却比大人的无上法力还强……”

        怪石中的老头说到这儿，语气透着深深的落寞。

        “那就是说……他留在人间了？”我不由地问。

        “没有！因为大人在上界还有牵挂的所在，所以大人就聚集了所有之力，舍命一冲，想要孤注一掷地打破哪怕是三界间的稍微一个缝隙，结果呢，唉……大人一切的英雄盖世，武力超绝就这样在天幕之极，化作了耀目光雨，就连大人的遗骸，也都灰飞烟灭，一点儿不剩……”

        “哦……”这就是所谓“自古英雄，悲惨收场”了。

        “老夫本寄于大人胸前护心镜后混沌天晶内的运使精魂，随着大人南征北战，操持那绝世枪戟，不知匡扶了多少正义，辟拓了多少天地……就在大人孤注一掷的那一刻，原本以为自己也就这样完了，虽然有些不舍，但跟随大人这一世，已经一百个满足了，但就在最后，可能是那块天凌镜的作用，我寄身的混沌天晶居然侥幸没有全部碎灭，于是我的一小部灵智就被这一小块碎片给护着，留存了下来……”

        “事情发生后不久，我就发觉大人的神通，也有一点被反射至下界，幸存下来，但因为实在太过微弱，所以不但没办法寻找，而且即使找到了，也没有什么用了，因为那本来就只是大人的一点点无关紧要的气息，再历经了几世数年的练伐，到头来他已经和大人的本身差了十万八千里了，怎么说呢，充其量是沾了大人一点儿亲故，略微有不同于世间罢了……”

        他一说完，我就觉得书桌上的这块黑白闪烁的碎石，像是一双炯炯的威目，正向我盯了过来，一言不发……

        “不会……不会指的就是……我吧……”

        ※※※

        走出洞口，就看见大长老站在一旁，其他的长老们也都围在四周。大长老虽然一脸的沉静如水，但她那一对清水眸子里却透着焦急和不安，连她的呼吸节奏也是勉强稳住而已。而其他的长老们更是有些惶惶惑惑的，盯着我看来看去，似乎想问什么，但硬是卡在嘴边就是出不了声……

        “公子……可有什么要说的吗……”大长老终于出声了，而随着这一问，整个洞口，十几个人之间的气息顿时为之一凝。

        真的要说吗？我心下郁闷非常，但依着眼前的情形，不说的话，人身安全就……

        “咳～那个……美酒美人，有多少给我上多少！”左右权衡下，我终于还是底气不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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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先是愣了下，然后大长老就忽而笑了起来，带着大家向我施了一礼，然后才说，“大人的本识终于醒了过来，我就说嘛，这样的气度风采，如果不是大人，那还会是谁来着，只不知……大人这一世……还记得多少过去呢……”

        ※※※

        说起老石昨天给我讲的那些故事，我是信得少，不信的多。按理说经历了遇见灵儿后的种种，我的心理承能力也已经十分强大了，便那些都还是作为旁观者的我，在抱着冷眼看戏的心态左右周旋，一旦真正的牵涉到了自身……我的感觉上总是有些无法接受……

        “我说老石，你会不会搞错了……”我躺在三人宽的舒适大床上，看着这房间华贵奢侈的布置，大长老还真是照顾周到，现在我的待遇似乎也不同寻常了。

        “老夫又不姓石！”被随意扔在枕头边的那块碎石，就是我从“洞里”捡来的，会说话能讲故事的那块。

        “问你胤崆当初怎么叫你，你又不说，看你现在这样子，不叫老石，难道叫老铁？”

        老石对于当初自己的称号似乎有着莫大的难言之陷隐，对于这一点我是毫不怀疑，看看胤大人留给这狐族印象最深刻的豪言壮评语——“美酒美人，有多少给我上多少！”你就可以清楚他的为人了。而他给他的贴身助手，这个什么运使精魂起的名字，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哼……”老石既然理亏，就只能默认了我的叫法，我倒是自己觉得我这个称呼才真是亲切得当，韵味无穷。

        “你说你从那大爆炸里幸存了下来，自己也都没剩下多少斤两了，还有能力锁定你那主子的一丝半点的残魂？那时候可没有GPRS……”

        “什么……什么鸡屁二十？新出的……阵法？”老石疑惑地说，“我和大人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次，心意相通已经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境地。感应自然是错不了，可……我现在也开始有点儿怀疑……是不是转世的次数太多了，你这小子的灵识，和大人当年的，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嘛……”

        “所以我说十有八九是弄错了嘛……”

        “未必啊～你小子怎么没人教就知道‘蒸云幻乐椅’的妙用啊，那东西，连这里的大长老都不一定能看得出名堂来，还有你身上的气息，虽然似有还无，但货真价实……”

        “唉……”我和老石竟然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

        我叹的是天上掉下的这块馅饼实在是大了点儿，自己的胃口未必容得下，老石呢，大概在叹遇人不淑吧……

        “说说吧，让我来装神弄鬼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算是装神弄鬼？虽然你小子未必称职，但这传承关系是地地道道的，所以由你代大人受她们一礼，也是名正言顺。更何况，你自己掂量掂量，要不是你正了名，有了身份，她们会怎么处置你……”

        “行了行了～有一件说一件吧，你辛辛苦苦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不会只是心血来潮吧，老石……”

        “当然不是！当年大人虽然玉碎，但我一直抱着找到大人残识，随他东山再起的宏愿，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自己也明白，即使是找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狐族的人发现了我，并把我带到了毓香谷。由于她们和大人的关系，我就被供养在了那晶封溶洞中。这之后毓香谷发生了些变故，虽然胡姓一家的家主有些能耐，再加上其他几家和长老会的实力都还不俗，所以危机倒也很快过去了。只是那一年的大祭，却起出了下下的凶签。而签上说能够拯救全族的唯一的化解，就是需得一位昔日的贵人相助。”

        “她们一细想，昔日的贵人，除了胤崆大人外，再也没有谁了，而据我这里得到的消息，胤崆大人的灵识又的的确确入了世，所以她们就动用了在外界的势力，去寻找大人的转世，这些动作一向都不是她们自己的人做的，因为这谷里的规矩是族人不可涉足外界。但一直以来，外面的寻找都毫无进展，所以前些日子这里终于忍耐不住，派了原家的人带了些得力的族人，终于出了谷，亲自寻找去了，再然后，听说就碰巧发现了你……”

        “哦……这么说灵儿？”我想起灵儿当初遇见我，也许的确是个巧合，但后来要住在我家，看来就不是什么巧合了。

        “我说老石，你左左右右地讲了这么多，似乎对我这个所谓‘真身’也不怎么满意，也并没有抱什么太大的希望，那你骗得大长老带我来见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个……嘿嘿……还不是看这些年毓香谷的众人待我还算恭敬，她们遇了难事，我也总不能冷眼旁观，另一方面嘛，大人的灵识究竟还剩多少，我自己也没有把握，得看了才知道。还有，憋在这里时间长了，难免闷得心慌，想找点动作……”

        “恐怕最后一条才是重点。”我没好气地说。

        “唉～不管你小子究竟承了大人多少气息，作为运使精魂的我，都只能不离不弃了……”

        一大把年纪了，还说得跟个怨妇似的，弄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

        换了身份，换了住所。

        大长老的速度就是快，我现在栖身的这所别院紧挨着内院，但又不是那天我看到的影壁上的多方胜境的一部。虽然山水小桥，亭台楼阁，样样精致讲究，但比起以前那几间房的小院，我还是怀念后者多些，尤其是那里的片片竹林，不仅清秀挺拔，悦人耳目，其间掩映下的月下温泉，更是回忆多多……

        但大人，自然要有大人的身份气度，阔绰府第，我毫不犹豫地简装轻身搬了进来，然后随便叫了个身边候着的丫头，吩咐她去喊了妙儿，把我的东西带来，顺便把小花也牵来。

        我这刚躺着和老石说了会儿话，大长老就着人来请了，说是有个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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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了整衣衫，随手把老石揣在身上，然后跟着引路的女孩儿走了出去。

        这一次没用多久，我们就到了一处宽阔非常的厅堂。

        当睦的小婢叫了一声“大人到了”，里面就传出嗡嗡的嘈杂声，我跨步走了进去，大家却又都突然压低了声音，不怎么说话了。

        长方形的厅堂两边各摆着五张小几，几上面清清爽爽的几样果蔬菜色，以及一小壶酒。每张几后面坐着的人都是要么是气度不凡的美男子，要么是风姿绰约的俏佳人。穿得也华美异常，令人心慕。

        “这边请……大人……”

        正前的阶上的几案，大长老已经站起身来，招呼我过去，其他的人也纷纷起立，向我看来。

        我也没来得及细看这些人物都是些谁，就被引上了大长老的那一席，和她一起坐了。

        大长老今天的行头非常讲究，明黄一色的衣饰长裙，细致精巧的发髻盘起，活脱脱一位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嘛，全然不像前几次见她时，一副千娇百媚的荡人心魄。

        “为着大人能够重拾旧识，再现不世风采，我代谷中上上下下的族人，敬大人一杯……”

        我客气地呵呵笑着，喝尽了手里杯中的酒，这时眼光不经意间扫了扫面前的众人，就发现在右侧第三桌上，一对脉脉深情的眸子，也正向我望来。

        是灵儿……

        “粉色镶边绣花的连裙不仅现出她的柔美和窈窕，比这谷里的其他美女，还多了些外界的跳脱和风韵，显得卓尔不群。

        只是灵儿的表情似乎有些忧虑，好像见到我之后也没有怎么高兴，又好像想从我这里找到什么答案。

        我把杯子向她的方向不着痕迹地微微扬了扬。她看到了，突然展颜一笑，回了我一个明艳春光。

        “咳……大人的本识能够苏醒，实在是可喜可贺啊，小女子前些日子还和有幸和大人通宵把盏，共赏媚舞呢……”

        “啊？噢……”我回过头来看，说话的是左边第三桌上的一位翠绿装饰的端庄美女，只是和这打扮的风格不相配套的却是她话音里若有似无的挑逗。

        “呵呵～厉小姐今天也是风采照人嘛……”

        “是吗～我还以为大人忘了我们共度的那些个良辰美景呢……”

        “好了好了，快不要让大人费神了，坐下先吃酒吧，厉丫头……”大长老适里解围，厉钗儿也似乎是意犹未尽。又向我抛了个媚眼儿，弄得我莫名其妙。

        再看一眼这边，灵儿虽然也笑着，但望向厉钗儿的表情……多少有些不善。

        “嗯……”我定了定神，向着在座的看了眼说，“本……大人既然已经想起了过去，那么这毓香谷的旧交，多少还是记得的。如果有什么难事的话，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话一说完，在座的男男女女都似乎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恭敬客套的话此起彼伏，来给我敬酒的人络绎不绝，还好大长老为我挡了不少。

        在这个空档里，我细细看了前几桌坐的这些人。

        左边第一是对中年夫妻，男的相貌普普通通，这在狐族做估计是少有的，女的却是姿色不凡，但人也安安静静。听大长老说，这就是厉家的两位。如此说来，厉钗儿倒是没有遗传她爹妈的文静。

        左边第二是一个独身的男子，长得也是丰神俊秀，但眉目间总是透着些淡淡的落寞哀伤，人的年纪虽然不大，可已经现出些老态。大长老介绍说他就是柯家的家主，原本满脑子的奇思妙想，还有一双能为鬼斧神工造化的巧手，可是丧妻之后就总是郁郁寡欢，现在只是对儿子抱着莫大的期望。

        右边第一一定是原家的老头，看他胡子拉碴的一大把，透着股勇武劲儿，气势非凡。

        右边第二则是我已经见过面的越公他老人家以及他那千娇百媚，心眼多多的胡夫人。

        这回胡夫人倒是对我热情了不少，还邀我去她家坐坐，看来我这个身份总还是有这个身份的好处的。

        左边第三是厉大小姐自不必说，她总也没闲着，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交际自如，只是不时地瞟一眼过来，不知是什么企图。

        左边第四是这厅堂里最精致的男人，洛公子，他的眼神虽然也有掩饰，但不难发现大多数时间都是冲着灵儿去的，看来的确是情根深种。我恶意地想着，他要是女装打扮，去随便赢个泰国的选美大赛，似乎是十拿九稳的。

        右边第三是灵儿，她似乎有话对我说，但找不到机会，我倒是不怎么急，先看看再说。

        右边第四的两位我就不认识了，按说应该是我见过一面的原三公子在座，但大长老解释说三公子有要务，恰好不在附近。

        这顿酒吃得热闹是热闹，但没有实质性的东西，大家的客套和恭维占了许多，可能因为重要人物太多，连艳舞都没得跳。只有几个胡琴琵琶的乐者，高高雅雅的奏了几曲，就匆匆谢幕了。

        没想到宴会结束的简单，席后的名堂却多了起来。

        小纸条啊，小礼盒啊，小美女啊……对，这个小美女是原家那五大三粗的老头硬要送我的，想不到他一副豪杰气势，私下里的心意却这样细致，我们两个在角落里相对着大有深意地笑了好一会儿，才依依惜别。

        那小美女我是没要，因为妙儿已经赶到了，照顾我的日常起居也足够了。但他的好意我是深深记住了，总觉得有种……怎么说呢，亲切感，就像我在外面认识的那个保罗，对，还真像。

        这接风的宴席完了，大长老说让我好好休息几天，着人带我在谷里四处转转，意思大概是让我巩固一下身为大人的记忆和觉悟，我满口应着好。

        出了内院，就见灵儿在一边等我，看着这丫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应该有什么事想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