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水妖》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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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事？"腾达远突然抬起头来，诧异地望着店老板。

    "没……哦有，好像是有过，看整天给忙的，这记性都不好了。"店老板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

    腾达远爽朗地一笑，道："多亏您老给把脉，今天就到这吧，改日可能还有麻烦到您老的地方。"

    从古玩店出来后，两人简单吃了顿早饭。然后腾达远就叫一起来的警员让其找来在古董店打工的店员，协助他在店外蹲点，暗中监视每个顾客。店员哭丧着脸说，那这一天我的工钱老板会扣掉的。警员则说这不是问题，会说服老板给他补上的。于是负责带路的店员便尽其所知，很好地为他服务。

    两人冒着毛毛雨在外面蹲了一天，也未见有可疑者出现。

    傍晚时分，专案组的刑警们刚要下班，那个负责监视任务的警员回到局里。他用略带疲惫的语气向大家报怨说："辛苦了一天，没有收获。"

    "什么没有收获？"叶竞问道。

    "队长要我监视的人没出现。"小警员道。

    叶竞疑惑地望着腾队长，好奇地问："你让他监视什么人呢？"

    腾达远打了个哈欠，显得很疲惫地说："三四天以前有一个年轻男人拿着跟周胜一手里一模一样的金烛台到古玩店里找店老板鉴定，据说出了三万元才请动这个他的。"

    "于是……"叶竞眼睛一亮，"你想到了这个持了另外一支烛台的人？"

    "我也只是试试看，看能起点水泡不。"腾达远叹息不止，"看来一点不起。"

    叶竞瞅着腾达远，她忽然觉得这是一种获取线索的重要手段，就道："我看会起的，你累了，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好吧，我饿了，早过了下班时间。"腾达远与叶竞说了再见。

    "那个古玩店在什么地方？你说说位置。"叶竞一面揉着冰冷的脸一面问刚才回来那个小警员。

    "南和教堂对面的巷子里就是。"

    "他说那个年轻人长得怎么样？"

    "说是一个黄发的小子，标准的韩式美男。"

    "不是说还戴着墨镜吗？"叶竞好奇地问。

    "有戴眼镜。"

    叶竞扭头看了一眼腾达远驱车远去的方向，然后说："很好！你给我画张模拟照片，遇到与他相像的人，立即通知我。"

    由于是美女提出的建议，小警员好像很荣幸，他一个劲说OK！OK！

    "那个店里还有这种烛台吗？"叶竞又问。

    "有，但都是不同时代的，年代上有很大差异。"

    "你继续每天监视那个店，一直到关门的时候为止。从明天起，要在那个店里潜伏下来。一旦有可疑人出现，立即向我汇报。"叶竞命令道。

    "是。"小警员一个立正，做了个鬼脸。

    叶竞没有立即回家，而是拐道去了那个古玩店。到达的时候，店老板正要关门。

    "啊，等一等。"叶竞推门进去，首先把烛台拿给他看一下，要求店主谈一下那位陌生青年当时要求鉴定的基本情况。一开始，古玩店老板表现很吃惊，怎么又来一个警探。但听了叶竞说的情况后，才好像多少安心了一些。

    "准确地说……是元旦后的第三天傍晚。我正要打烊的时候，一个年轻人突然找上门来，要我帮他鉴定一样东西。我当时想推辞，但他一再要求让我执拗不过，于是就答应他了。"

    "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好像是一头黄发……不过他当时戴着墨镜，所以印象不佳，他拿着一支烛台，把它放在柜台上，问我值多少钱。我看了那支烛台，说大概值五十万元，清代年间打造的。但对上面那些图案和文字我看不出来，因为那些东西已经被人为地磨平了，难以鉴定出那到底是什么字。年轻人显出失望的表情，叫我请国内的古玩高手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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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了？"

    "嗯。"店老板点点头，"当时他拿起烛台就走了，隔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说两天后他再来，并叮嘱我不要把件事告诉别人。"

    "他说两天后再来，但到现在也没来。"

    "他有同伴在吗？"

    "有，但没有进来，等在外面的。后来我朝窗外看了一眼，他是跟一个学生模样的人一块走的。"

    "那学生长得怎么样？"

    "我只看见背影，不大清楚。不过有些富家子弟的派头，很像一名学生。"

    "学生？"

    "对。"

    "好，从明天起，我们的人员要变成你的员工在这儿潜伏，不会影响你们做买卖，望予以协助。"

    说罢，叶竞便离开古玩店后。

    "路过这里，顺便进来一下。"腾达远微笑着走到柜台跟前，望着宋思平，问道："有没有好消息？"

    此时，叶竞刚好从对面的古玩店离开。

    除了那个小警员，宋思平是另外一个潜伏者。他的位置在古玩店对面酒吧里，这是腾达远暗中安排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局长和叶竞。

    "还没有。"宋思平抱歉地说，还小心翼翼地微微一笑。

    听到这话，腾达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先喝点什么吧。"宋思平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他。

    然后，两人便慢慢开始聊起天来。

    不过，话一直是宋思平在说，腾达远则一声不响地在一旁听。

    过了一会儿，宋思平爽快地把柜台交给一个女服务员，然后专门去应付这位刑警队长。

    "现在你还能记得那个年轻人是哪儿口音吗？"

    "这不难分辨，因为不是纯正的本地口音。"

    "他有什么特征吗？"

    "一时也记不起来了。"宋思平显出竭力要想出一些什么来的样子。

    "大的没有也行，非常细小的也没关系。"腾队长道。

    为了让宋思平能有思考的余地，他们都端着酒杯一声不吭，保持着沉默。

    隔了半天，宋思平好像想起来了似的开了口："还有就是，那美男有咬口香糖的习惯，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咀嚼口里的口香糖，而且……"

    "而且什么？"

    他好像在思索，眨巴着眼睛接着说："戴在手指上的戒指非常高级，是白玉石做的。"

    腾达远迅速地朝笔记本上记。

    "还有其他发现吗？"

    "没有了。"

    "嘿嘿。"腾达远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喝起酒来，"往后想起什么，再告诉我。"

    腾达远在酒吧坐了大概一个半小时后，临走他把联系电话告诉了宋思平，并且关照他要是想起新的情况，或者发现他们的话，及时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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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释放苏丰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小警员从口袋里拿一张模拟照片递给叶竞。图片上是一个蓄着黄发的男青年，长得非常帅。

    她将这张模拟照片收了起来，然后传审苏丰。苏丰日渐消瘦，简直已经皮包骨头，跟他对面相望，甚至都会觉得他可怜。

    "韩冰和汪雨都死了。"叶竞望着他，把这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告诉了他。

    听见这个消息，苏丰的表情好像没有变化，仍然板着脸，淡淡道："是吗？"

    "韩冰是能够提出有利于你证言的证人，我们可以把韩冰的死看做是和这次事件有关联。"

    "韩冰是谁杀死的？"苏丰显出一些关心的样子。

    "汪雨。"

    "汪雨？"苏丰愣了下，觉得不可思议。

    "杀死韩冰的凶犯就是杀周胜一的凶犯。"叶竞的手指头挥动着钢笔，"尽管没有充分证据，我感觉汪雨虽然杀死了韩冰，但他并不是杀害周胜一的凶手。"

    "汪雨又是怎么死的呢？"苏丰又问道。

    "自杀。"

    "自杀？"苏丰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在医院，他在杀害韩冰后跳楼自杀的。"

    苏丰摇了摇头，似乎被这些复杂的东西搞得大脑一片空白。

    "那么，你们是准备放我了？"还好，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事。

    "不，现在还不能放。"

    "为什么？"

    "因为你的嫌疑还没有消除。迄今为止，你的疑点还是最多。"

    "让我出去吧，我没有杀人。"听到自己还不能出去，苏丰突然又大声起来。

    "我有一个直觉。"腾达远看着局长说道。

    "什么直觉？"局长瞪着眼睛。

    "苏丰不是凶犯。"

    "是……是不是凶犯，不能只凭主观猜测。"局长继续往前走，"一切都要讲证据。"

    "难道韩冰和汪雨的死还不能证明他的清白吗？"腾达远据理力争。

    "那是他们两夫妻之间酿成的悲剧，对苏丰杀人还不能形成有力的证据。"

    "各种迹象表明那是有人在背后策划的阴谋，他们两人都是被'杀手'杀死的。"

    "现在咱们暂时不谈这个问题。"局长道，"你谈一下与古玩有关的案情吧，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那个人迄今出现过两次。头一次在周胜一所在的海滨公寓；第二次是在一家古玩店里，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这事一直由叶竞负责，一有新情况她会立即向我们通报的。"腾达远道。

    "让她继续侦察。"局长远眼睛只看着前面走路，"如果第三次出现，就抓起来。"

    "是。"腾达远轻声应道。

    "哎，对了，"局长突然扭头望着腾达远，"苏丰目前的情绪怎么样了？这一阵吃了不少苦头吧？"

    "不仅吃足了苦头，而且工作也搞丢了，真是蒙受了莫大的冤屈。这件事后，他可能很难在短时间内重新站起来了。"

    "不要那么悲观嘛。"局长意识到腾达远的情绪有些变动，用安慰的语气道，"现在暂时是委屈他了，不过这也没办法的，谁让他帮助杀人犯弃尸呢。"

    这话说得在理，腾达远不再言语了。

    腾达远带着部下再次进了海滨公寓。主管人员本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松了一口气，看见警官们涌进来，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好像非常吃惊。

    警官们把模拟照片拿出来给公寓主管人员看，一部分人到咖啡厅和餐厅去让人看照片，另一部分人则去搜查公寓附近的其他酒店。由于腾达远指示他们要兜底翻，所以每个干警都是一对一地提问。

    意想不到的是，咖啡厅里看柜台的女服务员竟然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黄发青年。她说那男人非常酷，因此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丰被释放了。

    "我们认为那两个男女才是这次事件的案犯，现正在追捕中。这一次真让你受苦了，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是好。我代表市局向你道歉。"叶竞代表局长郑重其事地向他道歉。

    对于释放苏丰不是没有争论。特别是局长表示反对，他认为第三者尚未抓到，释放苏丰为时尚早。但是通过腾达远对整个案情的大胆的推理和综合分析的结点，基本上可以排除苏丰作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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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局长面前，腾达远如此强烈地坚持推行自己的主张还是第一次。他说再让苏丰处于拘留状态是不行的，虽然苏丰还存在着犯罪嫌疑，但因为拘留期限已满，这个案子也尚未侦结，所以理应放人。

    结果，局长也只好接受他的主张。

    叶竞很想听听苏丰的意见。但苏丰对自己的获释什么话也不说。叶竞送他回家，汽车里她和苏丰并排坐着。

    天空阴沉，好像马上要下雨，风刮得挺猛。

    "出来后，你打算怎么办？"叶竞终于打破沉默，她担心苏丰将来的出路。经受了难以言说的侮辱，又被公司除名，他的出路不能不使人担心。

    苏丰本来把头转到一边看着窗外，现在把视线转向前方，说："还不知道。不过，总得先回家跟妹妹打个招呼，然后……还不知道。"

    "那假扮张珞花妖灵的'水妖'，你现在如何看？"

    "只要力所能及，我想找到'她'。尽管不大可能找到，我也不愿无所作为。"

    "你对张珞花的死怎么看？"

    苏丰被这个问题问得闭上了嘴巴。叶竞等他回答等了好半天，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张珞花，就好像很难过，面色阴沉，闷声不响地望着窗外。

    叶竞换了个话题："案件的发端……可以认为是在半年前即六月七号晚上开始的，一个非常了解张珞花、周胜一和你的人隐藏在你们背后。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这个人怎么会打听到你在和张珞花新婚前两天的幽会呢？这点很关键。"

    "这我不知道，除非是她的亲人。"苏丰一片迷惘。

    "嗯，"叶竞也肯定这一点，"细想起来，这事也只有家属和要好的亲朋至友才会知道。"

    顿了顿，叶竞又小心翼翼地说："如此看来，我认为案犯也许就在人们意想不到的、靠近他们的地方，但不能下结论。"

    她边说边用余光观察着苏丰的反应，警探就是警探，余光瞟人都是如此尖锐，她继续问："在公寓没有看见认识的人？"

    "没有。"苏丰摇摇头。

    "案犯就在你身边，这和灯盏底下黑是一脉相通的，他晓得你目前的一切生活出入情况。你……可要多注意了。"叶竞没忘了给他一些提醒。

    叶竞作为一个警探，她知道凶手往往就在面前，而你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所以她要求苏丰注意这一点，同时她也要调查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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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教堂魅影

    太阳从冬天的云里露了出来，结束了几天的雨雪天气。

    把苏丰送回家后，叶竞就准备赶回局里。这时她突然接到局里一个同事打来的汇报电话。那电话是从古玩店铺打来的，打电话的人是她亲自安排潜伏在那个店铺里的便衣。

    "鉴定烛台的人刚才打了个电话给老板，问他在不，店老板说在，他就说一小时之内把他的烛台拿过来。老板说不一定能鉴定出来，他说得试一试。"

    叶竞决定不回局里了，她驱车往南和教堂飞驰而去。十多分钟后，她赶到了目的地，然后与悄悄埋伏在店铺周围的警员会合。店铺的内部非常狭小，叶竞令他们在外面把守，等待黄发人的出现。古玩店里只有老板和他的一个小工以及一个客人。

    叶竞自己到对面的南和教堂里监视，那教堂在古玩店对面，所以进出古玩店的人被看得一清二楚。

    过了一个小时，店铺右边的小巷子里出现了一个满头黄发的男青年。头发长得遮盖了大部分的脸。

    "像是出现了。"叶竞激动地低声说，她直起身来了。

    黄发男青年四面张望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朝店铺门前走去。至少在警察们的眼里看来是这样的。他还不知道此时已有几双眼睛一起注视着他的行动。他在店铺门口一会儿看看招牌，一会儿朝里面张望，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叶竞电话命令一个警员进入店铺内，自己跟着也快速靠近。

    就在叶竞一块沿着教堂台阶朝下跑的时候，与一个迎面而来的人擦肩而过，那个人看了看她，然后进了教堂。

    黄发男孩正隔着柜台和老板谈话，柜台上面放着一支金烛台。

    古玩店老板拿起金烛台左看右看，和他说了一些话后，就转身去取放大镜来鉴定。

    这时，站在他背后的一个同事飞快地抢先把烛台夺了过来。黄发男孩吃了一惊，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壮汉的大手毫不犹豫地伸了过来，他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干什么你？"

    门外，叶竞走进来，她注视着这个愤怒的年轻人，向店老板投去示意的目光，意思是：这人对吗？

    "不对。"老板轻轻摇头。

    "什么？"叶竞眉头一皱，脸上立刻出现失望的表情，但一下子又消失了。

    "上次来鉴定烛台的人不是这个年轻人，那人比他长得帅气。"店老板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还没来得及说……"

    是呀，同事的动作快了一点，有点打草惊蛇。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年轻人光火地跺着脚，"请你们解释一下！"

    叶竞走到有点发抖的男青年跟前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可以告诉我们，你怎么会来鉴定这种烛台的？"

    黄发傲慢的脸抽了下："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问，你怎么会到这儿来鉴定烛台？"叶竞把烛台拿在眼面前晃晃。

    "这你管不着，你们若不说清楚我马上报警。"男青年威协道。

    "报警？"叶竞冷笑一声，"你是来跑腿的吧？我就是警察，有什么投诉先跟我说。"说罢她掏出了警官证。

    "我……我是来跑腿的。"黄发男孩结结巴巴地说，"我……"

    "咦？"这时店老板叫了声，"这支烛台是赝品！"

    "赝品？"叶竞一怔，"怎么是假的呢？"

    "这根本就不是那天他带来的那支。"店老板道。

    "怎么会这样呢？"叶竞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于是，她愤怒地吼向这个跑腿者，"说，谁让你来做的这件事？"

    叶竞冷峻的语气令人发抖，谁也不能反抗。

    "有……有一个年轻人给我钱，要我替他鉴定烛台，我就按照他说的做了，就这样……"年轻小伙终于交代了实情。

    他交待说，自己在网吧上班，由于挣钱不多，最近又交了女朋友，生活突然间窘迫起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准备去哪里捞一把，只要是能赚钱的事，不论什么都干，绝不挑拣。就在二十分钟前，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的头发看。后来年轻人提议说，如果他能替自己跑个腿，给他两千块。两千块，这笔钱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男人也没有问一下究竟要干什么事，就冒冒失失答应了。

    男孩详细地对他指点了一下古玩店铺的位置，说："你只要到那家古玩店铺里去鉴定一下就行了。刚才我给他们打过电话，你把烛台交给他们，然后鉴定好了再拿回来就是了。"他一面说一面拿出烛台和两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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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竞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没告诉你送到哪里吗？"

    "他让我十分钟以内必须送到古玩店斜对面的教堂门口。"

    啊，叶竞听他说罢，目瞪口呆。她盯着年轻人，吼起来："赶快按照约定到教堂门口去！"

    "干吗要这样？"

    "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行动要自然，不让对方看出来，下面的事情交给我们。"

    结结实实被教训了一顿的男青年，按照刑警们的要求，跌跌撞撞地向对面教堂跑去。只是，两分钟之前他们的行动已经暴露在古玩店里，现在去接头怕是已经晚了。

    年轻男子几步就到达教堂门口，呆呆地站停下来。站了半天，约好了的年轻人也没出现。但是他得那么站着，直到刑警们下指示为止。

    他像傻瓜似的在那儿站了十多分钟，叶竞从一个方向露出影子来，摇了摇手里的报纸，表示站到这个地步就行了。

    叶竞慢慢走近南和教堂这座建筑，一股寒风仍然凛冽地从那两排拱形门洞里吹过来。她闻着了一股特殊的气息。

    她走进了教堂。就在她在祈祷台前转悠时，一个戴着面纱的修女从教堂的一个忏悔间出来，走得较为匆促，几乎与她擦肩而过。叶竞无意识地转身看了看，她对修女不感兴趣，所以不太注意。但是她总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点熟悉，太像一个人了，她好奇地追了出来。

    那个"修女"出教堂的门后，径直往喧闹的街区而去。不一会儿，她就穿过一条大街，上了一辆正准备启动的大巴。

    叶竞跟上去，发现她上的大巴是开往东海湾的，这时候她想再上好像已经来不及了，不到两分钟，下一辆开往东海路的巴士又驶过来，叶竞迅速上了车。

    出城区后，远远地，前面那辆巴士又出现在叶竞的视线里。她感到一阵疑惑不安。

    到终点站后，那个身份可疑的修女下了车，两分钟后，叶竞几乎是跳下车，然后快步去追那个修女。

    那个修女路过一个教堂时，侧目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往前走了。

    叶竞路过那个教堂时，看了一眼，也不作停留，就继续追那个幽灵去了。

    追着追着，前面就渐渐地荒凉起来，已经可以看见不远处的一片嶙峋巨石。

    这时，叶竞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虽然她生活在明海，却不爱来东海湾，因为这个地方比较荒凉，几乎很少有人来这里玩。可是这地方于她似乎又太熟悉了……对了，上次追苏丰时曾来过这儿。还有，在网上她在调查周胜一时，看过这个地方的图片展示，就是那个众人传说中的是非之地。

    修女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呢？尤其是这个修女非常可疑，太像一个人了。

    她跟着那个修女穿过巨石丛间，然后又进了一片林子，终于在啻旭崖下的那个缓坡前停了下来。修女没有停，直接往缓坡上去了。叶竞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看看。

    往缓坡上爬了二三十米后，她离修女大概还有五六十来米的距离，可就是追不上，她似乎可以媲美神行太保戴宗了，简直就像纸一样飘往前方那越来越荒凉的悬崖峭壁……

    此时崖那面海水的怒吼声也隐约可闻，叶竞累得实在不行了，喘着气望着离她只有五六十米远的那个修女，她已经快到了悬崖的顶巅。

    她也停了下来，斜着身体似乎想回过身来看她后面的叶竞。一缕夕阳从她的帽子边缘倾泄而下，使她被掩挡住的半边脸更加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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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叶竞一阵孤疑。忽然，那个修女蓦地回过头来，朝叶竞一笑。那笑容诡秘无比，后背似有凉风吹过，她那张脸几乎让叶竞惊诧得差点从悬崖上跌将下去！

    水妖？

    难道她就是十七年前传说中的那个"水妖"？

    叶竞诧异至极，她只差把那人的名字喊出口。但她毕竟是警察，她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她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向那个修女冲去……

    到了崖顶却不见修女的踪影，只有一间孤零零的孤屋在那儿！悬崖下面是大海，离崖顶有百十来米高！

    她人间蒸发了？

    她是传说中的"水妖"？叶竞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那种恐怖几乎是来自骨子里，那么绝望！

    这时，一个诡异的声音突然从她面前的这座房子里幽幽地传来——

    "欢迎你到我的坟前来看我，叶竞！"

    啊！叶竞猛一转身，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是属于人间的声音，它简直是从地狱中来……

    她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胆量，梦游似的往寓所里看去，没把她吓了一跳，屋里，竟然筑着一座坟墓——张珞花之墓。

    "叶竞，这就是我的坟……"屋子里再次传来这个恐怖的声音，但里面空空如也，声音只是从坟里传出来，叶竞尖叫了一声，疯了似的离开了这间鬼屋，拼命往回跑……

    "嘎——"就在她经过教堂的一瞬间，迎面驶来一辆骄车，正好将她撞了一个趄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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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诡异断镯

    叶竞从医院醒来时，局里的同事们正守在她病床边。

    "怎么搞的你？"叶竞醒过来，队长腾达远就关心地问道。

    "追一个小偷时不小心搞到车上了。"叶竞撒谎了。

    叶竞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刚才发生的"妖灵"事件，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听大伙谈刚才在古玩店的捕获事情。其实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因为她正在想：几天前发生在苏丰身上的事刚才竟然也奇迹般的发生在她身上了。

    更令叶竞匪夷所思的是，那个早已经死去的人居然复活了！

    叶竞猜想，现在那个"水妖"肯定在某种程度上意识到警方在侦破这一灵异事件了，所以近期"她"是不会再出来干这种事了，如果是这样，那糟糕了。

    这时一个护士过来给了她半截断掉的玉手镯，说这是一位同事在她昏迷时的手里捡到的。

    "另一半呢？"叶竞摸了摸这截光滑的玉身，有些不可思议。

    "不清楚。"护士说了一句，可叶竞根本没听清楚她护士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叶竞一骨碌坐起来，心忧道，谁拿走了另一半？

    在荒凉险峻的啻旭崖下，一辆轿车停在离教堂大概五百米远的一片人迹罕至的巨石丛间的空地间。

    往前走不远，是那片不深的林子，再穿过林子即是通往啻旭崖的缓坡。如果上到啻旭崖，就可以看到一所荒芜的寓所——葬花寓。寓后是绝壁，再下面就是一片深海，那里波涛不断地舔着岸上的岩石。

    老头每天黄昏时都来这里石丛间的空地方上散步。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一片鬼地。许多人曾在这里遇到过死去的变成了"水妖"的鬼魂，所以这里很少有人来。但老人不怕，他常来这里散步，今天已经是第二次看见那辆车子停在林子里了，但仍然没有开走。他就忍不住走进林子去看停在那里的车子。车子里没有人，车的旁边躺着一块尚未竖立的墓碑，还是新的，像是刚搬到这儿不久。老头的眼力不好，看不清碑上面所刻的墓志铭。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隐隐听见海边传来的阵阵浪涛声。不知怎的，他感到今天这里阴气沉沉的，没有一丝人气。刚要转身离开，脚下似乎踩着某样软软的东西。由于眼力不好，看不大清楚，他蹲下把东西拾起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支女人的镯子，但只有半截。

    "玉手镯！"老头睁大眼睛。

    他感到事情不妙，慌慌张张地想离开这里。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的林子里走来一名白衣女子，尼龙帽下的墨镜遮掩了她的一双幽幽的眼睛。

    "姑娘"，老头急忙向她挥手，"是不是你的玉镯子？"

    白衣女子一看见他挥手，立即避得老远，像躲瘟疫一样，绕过他匆匆地往林子里快速走去。

    "一点尊老爱幼的礼节都没有！"老头摇动着白发苍苍的头，又抬起手指着白衣女子的背影怒吼，"怎么'水妖'就没吓吓你这种冷血的人呢？"

    但老头的嘴立即张大在空中——那姑娘眨眼间已经隐失在一块狰狞的巨石后面了。

    老头虽说经常光临这里，但他从来没有越过树林到悬崖上去过。十七年来这里流传的骇人听闻的深海"水妖"传说令他觉得这里十分幽深，有一股阴气。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看到有人光临这里，并且还是个姑娘家，从断镯子的出现，似乎预示着这里会有血光之祸。于是，他追随那个陌生丽影而去，想劝她回头。

    周围是一片怪石磷峋的巨石，往前是不算浓密的树林，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崖那面海水的呼啸声，那个戴面纱的美丽的倩影霎时就消失在那片林子里。

    她到底在那里干什么呢？

    林子其实并不算深，老头用了不到二百步就穿过了，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缓坡，往上走几十米后是极为陡峭的悬崖。怒潮声越来越清晰，已经可以听见海浪猛烈地拍打着岩石的声音。

    这是一处隐藏的海岸。老头对这个地方似乎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但是他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曾来过这里观看夕阳美景，也许很遥远……

    他上了半崖处一空地，离崖巅只有不到五十来米的距离。他停下来歇息，独自一人站着，越发注意到下面尽是怒涛冲击悬崖的巨响。

    他朝不到五十米远的崖巅一望，一个人就站在崖巅边缘的最高处，一缕夕阳从她的头顶直泻下来，正好射在他苍老的脸上。

    就是那个姑娘！

    无限风光在险峰，那个姑娘就站在那里，成就了一幅绝妙的风景！

    "姑娘——"老头扯着沙哑的嗓子用力喊了一声，苍老的脸因为用力过大而抽了一下，纵起几条明显的皱纹。

    姑娘并没有回应，她眼睛里的光芒像剑一样穿过面纱射向老头，带着一种诡异的色彩。可惜老头不能感觉到，他用尽全身之力，突然朝她奔赴上去。

    他终于冲到了悬崖的最高处。

    刚才那个姑娘却像蒸发掉似的突然消失不见了，只有一所寓屋孤零零的立在那儿，没有发现半个人影。老人就是老人，不会擅入他人之地。他只是站在不远处向寓所张望了几眼。由于眼睛花，没看清寓所门匾上刻的字，最后他绕着来到了寓所的背后。

    不可思议——

    寓所背后居然是绝壁，海面与这个崖顶的距离至少有百十来米，这里除了那栋寓所，几乎就没有可藏身之处。难道，他一直追赶的姑娘进了寓所里？还是被一个隐形人抛入了大海？

    老头看着绝壁下怒吼的海浪，突然眼睛一花，差点就坠入绝壁下的深海。

    他顿时脸色大变，像突然陷入了恐慌之中的老绵羊，也不进寓所看个踏实，立即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一辆巴士即将启动。

    这是东海湾终点站的75路车，正好要返程。还没有到达站台，老头就急忙向中巴车挥手："停车！停车……"

    驾驶员看见他挥手，很专业的一个急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老头惊魂未定地望着远处的啻旭崖。他指着停着不名轿车的那片林子对旁边一个女乘客说："那、那里……有一辆汽车扔在林子里好几天了，那里还有半截玉手镯，你看，就是这支。"说着拿给女乘客看，顿了顿又道，"刚才，有个姑娘不听我的劝独个儿进树林去了。"

    女乘客鄙夷地避开了，她认为这有可能是一个得了痴呆症的疯老头。老头却紧握住这半截玉镯子，他马上想到去公安局报警。

    老头仔细看那半截玉镯，在断口处，一个本来完整的篆体字被一分为二，让人很难猜出它是什么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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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海底洞穴

    叶竞决定去自己出事的地方找那半截玉手镯，她觉得今天的遭遇太诡异了，那半截玉镯对她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她决定去冒一次险。

    她到教堂至啻旭崖入处口下面的那一可疑路段找了半天，连镯子的影子都没找到。她又不敢继续往悬崖上走，因为那里今天发生一件极其怪异的事至今令她心悸不已，除非有个人陪她去。

    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鬼使神差在到离教堂不远的快艇行租了一艘单人艇和一套轻便潜水服，从近处的入海口进入到了海上。就这样，她顺着啻旭崖下的海域逆流而上。

    海岸是一片乱七八糟的熔岩，叶竞独自一人划着，感受到耳边尽是怒涛冲击悬崖的巨响。忽然，海浪在一处陡峭的熔岩绝壁下猛烈地拍打着。

    这里差不多就是啻旭崖的正下方了。

    叶竞朝百十来米高的崖巅抬眼望去，只见那崖巅之上，正笼罩在冬日下午的阳光美景中。

    上次就是在那里被吓得找不着北的，现在从底下往上看，总觉得那上面阴森森的。而身下的这片深海，也是一片极阴海域。万一深海里的"水妖"突然浮出海面，不吓死才怪。

    于是她想迅速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吸入进去，她一不留神，吃了一大口水，用力浮出水面，长舒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就在她靠近一块突出岩堤的巨型岩石时，一个魔窟似的洞穴出现在她眼前。

    叶竞全身趴在洞口一块大大的岩壁上，岩石中的这个窄洞通往更大的岩壁，高度相同，只是略微远些。她抓住岩壁边缘一块岩石，探过身去，把手和头伸进岩壁的洞口，双膝和两条腿依然搁在外面的岩壁上，胸部则高悬在深渊和激浪之上。

    她爬进去的洞口不是很狭窄，背部和大腿都被岩石擦伤了，因为那里没有沙子，只有粗糙而坚硬的熔岩。

    她大半身子平卧在洞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悬在洞外深渊上空的小腿收了进来，进入没有海水的洞边。只见里面隐隐约约有一点微光。最后，她在岩石上站立起来，感到洞道宽敞了一点儿，洞顶渐高，逐渐看清了洞口以内的大体轮廓了。

    叶竞忽然紧张起来，她已经爬到了洞与海的交口处，翻进去就是黑漆漆的深洞，只听见轰隆的激流涌动之声。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被冲入黑暗的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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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她忽然对着洞里叫了一声。

    "轰隆——轰隆——"里面没有任何回声传来，只有海水落入深渊的轰隆之声。

    里面一定很恐怖！叶竞想。

    叶竞抓住洞壁的石头，慢慢爬出了这个海底洞穴，咸味的海水朝她脸上打来。她轻瘦的身体不断被海浪高高抛起，在浊浪翻滚的海洋上剧烈颠簸。

    海水很冰寒，冷极了，叶竞一刻都不想呆。

    海浪越来越猛了，风还是那么大，只是转了风向，海浪翻腾着白沫不断扑来。

    "哎呀，我的手机！"因为神经蹦得紧，心里一慌，一不小心手机就掉进去了。叶竞一言不发，双手紧紧扶住岩壁。要想沿着危险的岩洞返回去找回手机，已不可能了。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排山倒海似的海浪。咸味的海水从她的脸上、头发上不停地往下流，衣服像是湿纸似的紧贴在她身上。

    叶竞像是身后有魔鬼在追赶她似的，一下子开着单人艇离开了这片深海。

    她活像落汤鸡一样默默地走回岸边，竭力用被海水打湿的手绢将眼镜上的盐水擦去。

    刚才在洞里晕得很厉害，她真觉得快活不成了，但又不敢声张，生怕会把手机落洞穴这件事解释为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