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语之刀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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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施令龙提供的所有资料，递给刘世林：“刘局，您看，这是我得到的关于三义帮的资料。根据我的了解，他们就在为莲花会做事。所以这次桂花军的行动虽然造成了极大的社会危害，但是长远来看，反而能够让Z市的黑社会团伙一蹶不振。我想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不应该是追查桂花军，而是应该循着这些线索，连根拔起三义帮的所有团伙成员。这一次桂花军所杀的都是三义帮的主要成员，但是对付黑社会必须要完全摧毁其组织结构，否则，头目死了，就会有更多的歹徒冒出来，填补空白。而对于桂花军，我们应该相关的现场证据和报告发给公安部的专案组，据我所知，针对桂花军的专案组是常设的，我想以他们为主力，我们积极配合，可能对破获桂花军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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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世林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着龙三平带来的材料，半晌，他抬起头，摘下眼镜，问龙三平：“三平，你能不能确定地告诉我，施令龙是不是你找来的？”
　　“不是，绝对不是，如果我有线索，我一定会把施令龙捉拿归案的。我怎么会找他来做这种违法的事情？”
　　“这样就好！我知道，在一些年轻警察的心目中，施令龙是侠盗，是正义之师。据我所知，有些年轻警察在面对自己无法侦办的案件时，甚至会找这个什么桂花军帮忙。但是，我必须说，我是不赞同这种看法和做法的，我对这位九尾灵狐，也很有些佩服。但是毕竟他的做法不是法治，在一个法治社会，他的做法是不能容许的。在法治社会的建设过程中，肯定会有灰色地带出现，但是这需要法制自身进行纠正，而不能依靠江湖侠客。三平，我希望你能在心里划清这条界线。秉公执法和替天行道有时候是冲突的。”
　　龙三平点了点头：“刘局，您放心，我不会犯这种错误的。”但是他的心里却有些疑问：自己明知道桂花军是冯越找来的，但是却无法从这条线索查下去，这情与法的冲突，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刘世林欣慰地笑了，他又问道：“对了，局里内奸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龙三平道：“也有些眉目了。我目前已经有了可疑的人选，但是我自己不适合再继续查下去了。”
　　“为什么？”
　　“因为这个嫌疑人就是孟远队长，我的停职处分是孟队长建议的。所以如果我继续查下去，会有公报私仇的嫌疑。而且我牵扯其中本身就非常敏感，如果我查得过紧的话，孟队也许会有所察觉。所以我想请您寻找其他的人选继续查下去。”
　　“孟远？怎么会是他？你有什么证据？”这个消息令刘世林心里一震，孟远是他几十年的老部下了，他很难相信这个老伙计会卷进这件事情。
　　“我没有直接的证据，都是猜测。第一、那天参与我审讯刘立通的王大海说，那天我离开后，他把刘立通送进看守所，回到办公室，发现孟队正在翻阅审讯记录，这和他了解的孟队的习惯非常不符。第二、押解李明山的行动计划，接应押解人员的计划，以及我的归期，我都向孟队报告过，至于他有没有告诉别人，我就不敢确定了。第三、有人在李彦被追杀的现场，听到李彦称呼一名警察为‘孟红莲’，这种称呼是莲花会里对高级信徒红莲使者的简称。这些证据，每一条都不能证明孟队就是局里的内奸，但是加在一起，就让人不能不有所怀疑。”
　　刘世林沉吟道：“这些证据确实有点捕风捉影的味道，不过今天我总感觉老孟有点魂不守舍，难道他真的有问题？好吧，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暂时不要继续查下去了。彭森林这两天忙得够呛，我看你提前结束审查期，先承担一些工作吧。你去找彭森林，就说我说的，让你暂时以一名普通刑警的身份恢复工作。然后你就按照你找的这些线索，协助彭森林全面打垮这个三义帮。但是，一定要记住，不要对其他干警谈三义帮和莲花会的联系。许书记的考虑是对的，我们的宗教政策是一个高压线，不能随便触动。”
　　龙三平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刘世林把那一摞关于三义帮的资料递给龙三平，目送他退了出去。
　　龙三平离开后，刘世林抽出一根香烟，他需要稳定一下自己的心情。公安队伍中一旦出现问题，总是让这个Z市公安系统的掌门人心绪难宁。现在，他需要做一个决断，他需要借助外面的力量，他需要万无一失，他需要在Z市警察队伍的尊严和纯洁之间作一个权衡。烟抽完了，刘世林把烟蒂轻轻地按灭在烟灰缸里，他拿起电话，拨通了H省公安厅厅长的号码。

　　宋时正在看省厅发下来的Z市上报的关于桂花军进入Z市作案的报告。对于这件事，宋时已有耳闻，而对于施令龙的大名，他也是如雷贯耳。想不到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进入了Z市。所有的事情都透着这么邪，自己的手边的枪击案就显得很邪乎，现在连全国闻名的侠盗也驾临了Z市。和这个家伙交手，可是所有侦破领域痴迷者的梦想。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宋时正在琢磨的时候，李志和郭挺走了进来，李志是个大嗓门，一进门就叫道：“宋队，听说施令龙这个家伙去Z市了？”
　　“是呀，你操这份闲心干什么？”
　　“哼，这小子别从咱们这里过境，要是被我发现个风吹草动，一准把他拿下。”
　　宋时冷冷地道：“别那么多废话，你们赶快把枪击案办好，然后再琢磨施令龙不迟。怎么样？有什么进展了？”
　　郭挺和李志相视一笑，郭挺道：“嘿嘿，锁定了。大志，你汇报吧。”
　　李志端起宋时的杯子，一饮而尽，他和自己的这位上司从来不客气，他喘了口气道：“没错了，所有的证据都指明是恒远集团。宋队，您可真神，我们在柳河县果然找到一家诊所，他们前几天接诊了几个伤者，伤者和送他们来的都凶神恶煞一般。伤口是枪伤，他们说是猎枪走火，但是取出的子弹却不是猎枪的子弹。这个诊所的医生就长了心眼，出去看了一下车牌号。但是他发现车牌都被泥糊住了，只有一辆依维柯的车牌露出一个角，显出了几个数字。我们根据这个线索，基本可以锁定是恒远集团，因为只有他们的一辆依维柯结尾处是这几个数字。”
　　郭挺接着道：“还不止如此，这个恒远集团的主业是进出口，而他们的主要客户基本都在日本。这也和枪支的来源相符。”
　　宋时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突破，但是你们掌握的线索还不够。你们必须马上想办法接近汽车调查，内部细节，搜寻证据。但是你们只能暗中调查，这些匪徒非常凶残，又握有重武器，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惊到他们。”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李志，你负责在车内取证。我提供两个办法，第一，你们可以制造交通事故，等车被送进修车厂，你们再伺机取得修车厂的协助，要注意，撞得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太轻，进不了修车厂，太重，会破坏证据。第二，你们扮做保险公司的服务人员，以投保车辆重新订保的名义上车检查，不过这个办法比较危险，可能会引起对方疑心，即使能上车，搜寻证据的时间也很短。你们自己讨论一下，看一看哪个办法更实用。
　　“郭挺，你们这一组全力调查恒远集团的进出口情况和职工情况。进出口情况主要调查一下最近两年之内进口的货物和时间，以及供货商的背景资料；关于职工情况，则主要调查有没有退伍兵、专业警察，那些歹徒能够熟练使用枪支，以前一定很有经验。另外，他们使用日本军用枪械，一定会有个熟悉过程，所以他们一定需要练习打靶的地方，这方面，你们也跟进调查一下。”
　　李志和郭挺领命而去，宋时又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窗外的天空真的阴郁了起来。山雨欲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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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台电视、一套大沙发和墙角的酒柜。一个右肩包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的男子，颓然地躺倒在沙发上，酒杯里是喝剩的酒。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疼痛让他额头的汗珠不断滑落。一阵轻微的声音中，门被推开了。
　　负伤男子有着久在危险环境中磨炼出来的机敏本能，他一把掏出腰间的手枪，指向门口。进来的是一个衣裳光鲜的中年男子，男子已经发福，肥头大耳的脑袋上留着几根稀疏的头发。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他连忙伸出手，连连摆手：“李兄，是我呀，你别紧张。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不会有事的。”
　　持枪男子缓缓放下手枪，冷冷地道：“不会有事？芸霓生也是这么说的，这可是她拍着胸口保证，可是结果怎么样？老子差点连命都保不住了。妈的，苦苦经营二十多年的基业呀，一个晚上烟消云散了。”
　　谢顶男子苦着脸：“谁说不是呢？为了一个李明山，居然要我全力以赴。现在怎么样？杀了警察，搞得A市警察全都放下手里的活，连交通违章都不抓了，全在查我。唉，芸霓生，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在孤注一掷，她在玩火！”持枪男子气急败坏地说。
　　“也许……也许她真的能够成功呢？据说现在恩主已经马上就要马到成功了，就差这最后一下子了。如果恩主能够成功，那么我们失去的就都能回来，谁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但愿如此吧，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算恩主成功，也不见得他就天下无敌了。”经过了那个可怕的夜晚，持枪男子被吓破了胆。
　　“那个人，他真得那么厉害？”谢顶男子不太相信。“不是厉害，是可怕。连芸霓生和川崎名三也几乎挡不住他。”持枪男子有些有气无力。
　　谢顶男子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此前，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境遇。凭着神鬼的帮助，他早已习惯了胜利的感受，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忍受着恐惧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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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家岗的罗汉阵再次受到污鬼的袭击，由于法显进山去拜访本笃和刚勇，缺少了法显的护持，罗汉阵的最大威力无法发挥。陶冉接到绢人的报警，只能带领刚刚痊愈的张兵赶往罗家岗区。
　　张兵经过垃圾场一役，已经在法显的教导下，练习了佛家的杨柳观音咒，他将杨柳观音咒加持在自己的道家功夫上。杨柳观音咒乃是佛家的疗病拔毒咒语，经此一项改进，张兵的吸鬼大法已经可以堪堪抵住污鬼的鬼毒。
　　等陶冉和张兵赶到被围攻的罗汉阵时，污鬼已经撤走，只留下几只被罗汉阵锁住的污鬼残躯。这已经是最近的第四次了。阴阵的众鬼似乎在用疲敌计，罗汉阵的一角已经有一根柱子倒塌了。护阵的绢人还在四周逡巡，寻找污鬼的踪迹。
　　污鬼使用的是集中攻击、速战速决的袭扰战术，每次陶冉赶到时，污鬼都已经消失。陶冉放出几只索鬼符，红光一闪，几座旗门在符光中冉冉升起，分别向四面八方飞去。随着旗门逐渐远去，红光渐渐暗淡，最终消失不见。陶冉知道，至少在方圆几公里之内，没有任何鬼魅出现。看来阴阵有屏蔽的功能。那些污鬼一定还在附近，但是自己的索鬼符却一点都探查不到。
　　张兵怒道：“咱们干脆在这边买所房子，我和你轮流住在罗家岗区。我就不信，我们抓不到这些污鬼。”
　　陶冉道：“这就中了鬼计了，他们就是想让我们疲于奔命地四处救火，他们好腾出功夫来实施甲子之祸。而一旦我们分兵，他们说不定就会袭击落单者。就算我们抓到几只污鬼，也于事无补。其实这阴阵的守阵使也是多虑了，法显禅师已经专门为此事起了一卦，按卦象上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阻拦甲子之祸的发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灾祸发生的时候，尽快解除灾难。”
　　“那既然这样，我们干脆就睡大觉好了，何必还跑来跑去，每次从静岗跑过来，都是扑个空。”张兵泄气地说。
　　“嘿嘿，你呀，就是不喜欢动脑子。我既然已经明白了他们的用意，难道我还会傻到被他们牵着鼻子走？”陶冉取出一幅Z市地图，在罗家岗区的位置上画着一些蓝点，“虽然这次我们扑了个空，鬼气被完全遮蔽了。但是前几次，我却还是发现了几个可疑之处。这些可疑之处与垃圾场的连接线，就将是我们今后在垃圾场旁设立罗汉阵的具体位置。他们以为会让我们疲惫不堪，却不知已经泄露了他们自己的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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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远开车来到“绿茗”茶馆，走进茶馆之前，他习惯性地向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他匆匆地走进茶馆。
　　服务小姐走上前，殷勤地问道：“先生几位？”孟远道：“有人等我。”说着不再理睬小姐，自己径直走到标着“芙蓉清曲”牌子的包间里。包间里正有一个人等着他，见他进来，那个人急忙站了起来：“孟队，你怎么才来？”
　　孟远道：“现在是多事之秋呀，我不能不小心点。小肖，找我什么事情？”小肖道：“孟队，我觉得这段时间局里的气氛不对，龙队又上岗了。我……我有点担心，孟队，咱们是不是要作点准备？”
　　“做什么准备？有事也是我顶着，跟你没关系。你要实在不放心，这两天请假吧，你先离开Z市。以后风头过了，我再叫你回来。”
　　小肖心里高兴，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谢谢孟队，那我明天就请假。另外，您答应我的那笔钱，是不是也能给我？”孟远不满地望向小肖，小肖不好意思地说：“孟队，我这要出去避难，手头紧呀。再说了，我不还是为了保护您吗？这背井离乡的，也不容易。”
　　“好了好了。”孟远心中恼怒，这小子，这时候居然敢威胁自己：“我没带钱，明天，还在这里，我给你把钱带过来，怎么样？”
　　“好的，孟队说的话，我信得过，那咱们就说定了。对了，我上次听裕河分局的小张叫您‘孟红莲’，您不会也和莲花会有什么联系吧？”“不该你问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你给我记住，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但是你得嘴给我把牢一点，要是敢胡说八道，刘立通他们就是你的榜样，他们怎么死的，我想你应该记忆犹新吧！”孟远狠狠地说。
　　小肖打了个激灵，站起来：“得，那我就不多说了，孟队，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了，明天咱们不见不散。”
　　孟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目送着小肖离开，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心里烦躁混乱。过了许久，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市局的小肖恐怕要出事情，您看怎么办？”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阴郁：“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吧，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芸使要我告诉你，你的表现恩主非常满意，你已经被妙法莲花净土世界收录，希望你不要辱没了恩主的恩宠。”
　　孟远点了点头：“多谢青莲使者，我一定尽心竭力，回报恩主。”他挂断了电话，从兜里摸出一把英吉沙小刀，这还是一个原来警校的同学去新疆帮自己带回来的纪念品。李彦的三义帮已经覆灭，没有人再能帮他做这件事情了，看来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妙法莲花的世界即将建成，按照自己的贡献，未来定能位登阿罗汉之位。
　　他饮了一口茶，慢慢地靠在竹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美丽、纯洁的世界。广大的地域、佛光普照，释尊、上行菩萨、日莲菩萨宝相尊严地坐在高耸的山顶，云雾在胸前飘荡。地面上是俗世凡人，只有追随日莲菩萨的忠诚弟子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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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收网
　　龙三平的进展神速，几天下来，他已经把施令龙提供资料里面的涉案人员抓捕了十之七八。这次打击对于莲花会是惨重的，几天的雷霆行动下来。Z市的重大事故和案件明显减少，Z市似乎又找到了久违的宁静。
　　由于证据确凿，三义帮的黑社会团伙案已经成功立案，谁也无法翻案。而桂花军对三义帮的袭击，也被定义为黑社会的火并。
　　今天龙三平刚跟彭森林回到市局，刑警队留守值班的警员就告诉他们，刘世林局长让他们去一趟局长办公室。
　　走进局长办公室，刘世林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室后还有另外两个人，是两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刘世林见彭森林和龙三平进来，招呼道：“森林，三平，你们终于回来了。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同志。”
　　刘世林走过来，说道：“这位就是我们局刑警队的两位副队长，彭森林、龙三平。这两位是省厅纪检处的两位同志，这位叫沈洛阳，这位叫王洪。他们这次来Z市是来协助我们调查孟远同志的问题。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公正性和客观性。”
　　彭森林有些意外，不知道刘局长所说的是什么事情。但仍礼貌地和龙三平一起，与眼前的两位便衣警察握了握手，沈洛阳年纪大一些，看来是带队的人，说道：“龙队长，你可真是年轻有为，我可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
　　刘世林道：“洛阳，你就别跟这些小辈客气了。森林，对于孟远同志的事情，你可能还不清楚，目前我们已经有证据证明孟远同志有犯罪嫌疑，很可能是他把我们的押解行动透露给歹徒，造成了我们数名干警的牺牲。洛阳，请把你们的发现再讲一遍吧。”
　　沈洛阳答道：“好的。”他望向彭森林和龙三平，“十天前，刘局长向省厅报告，谈到Z市市局里可能出现了内奸，这个内奸造成了数名干警不幸牺牲。由于嫌疑犯的位置较高，市局自己调查比较困难，所以请省厅提供帮助。省厅对此事很重视，命令我们全力侦办。
　　“刘局长向省厅报告的嫌疑犯就是刑警队队长孟远。其实，早在此之前，我和小王就已经来过Z市多次了。Z市近来的恶性案件不断，省里已经高度重视了，虽然Z市破了不少案子，但是其中许多显然有关联的案子却没有进行并案处理，以至于浪费了不少的警力，而且使得三义帮这个Z市最大的犯罪团伙一直未能浮出水面，贻误战机。省厅就已经开始怀疑某些办案人员了。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已经将孟远列为怀疑对象，这和刘局长提供的线索不谋而合。
　　“这次来Z市后，经过几天的跟踪调查，我们发现孟远的情况确实非常可疑。第一、有证人证明，孟远在桂花军与三义帮火并的那天晚上，确实和三义帮匪首李彦在一起；第二、在A市发生枪击案之前的几天，孟远的手机拨了好几通A市的号码，这个A市号码经查，正是目前枪击案的重点嫌疑犯的手机；第三、孟远的帐户上有大笔不明来历的资金；凭这几个疑点，我们认为孟远有重大的嫌疑。”
　　刘世林点了点头，看着龙三平和彭森林道：“你们听明白了？孟远目前是有重大嫌疑的嫌疑犯。我已经问过刑警队的值班员，孟远今天一直没有来上班，我派你们立即调集警力，配合省厅的同志，立即搜寻并抓捕孟远。”
　　彭森林和龙三平同时站起，回答道：“是。”沈洛阳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们还有两位同志，今天一直在跟踪孟远，他们刚才发短消息通知我，孟远现在在裕河区筒子街的绿茗茶馆。”
　　龙三平道：“好，我们马上出发。”龙三平和彭森林立即点齐刑警队在家值守的警察，和沈洛阳和王洪一起前往绿茗茶馆。
　　但是他们仍然晚到了一步。等龙三平第一个冲进“芙蓉清曲”包间的时候，他只看到小肖倒在地上，小肖的脖子被割开了，伤口象打开的龙头一样，鲜血涌出。小肖还没有死，他正在地上痛苦地扭曲，他努力地想嘶吼出来，但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有一个个的血泡冒出。孟远正在他的身上擦拭着英吉沙小刀。
　　看到龙三平冲进来，孟远一惊，紧接着彭森林、沈洛阳和王洪已经冲了进来。孟远心里一凉，知道今天不会有善终，他手持小刀，用刀锋指向龙三平等人：“你们都别过来，都退后。”
　　龙三平不为所动，向前逼近两步，准备伺机夺刀。彭森林道：“孟远，你还不放下凶器？今天人证物证都有，你还不伏法吗？”
　　孟远诡异地一笑：“嘿嘿，你们想抓我吗？我告诉你们，你们谁也别想抓住我。你们永远也抓不住我。”
　　龙三平觉得不对，立即出手，一个锁腕，将凶器夺下。反手一掌，将孟远打倒在地。彭森林和王洪绕过小肖的尸体，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孟远牢牢按住。孟远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彭森林经验丰富，觉得不对，喝道：“快撬开他的嘴。”王洪立即会意。用手拼命想掐开孟远的嘴，但是随着一股黑色的血从孟远嘴角流出，彭森林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孟远嘴里含混不清：“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青莲使者会……来惩治你们的。你们阻碍恩主的大计，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为护教而死，万分光荣！万分……光……”他的语声渐渐降低，生命从他体内慢慢流出。
　　龙三平心里一惊，“青莲使者”？到现在，红莲使者还一个都没抓到，又出现了青莲使者。对莲花会的调查就像剥茧抽丝，一个个人物纷纷亮相，现在看起来，终于将要引出莲花会中核心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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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志、郭挺再次走进宋时的办公室。宋时看到这两名部下脸上轻松的笑容，知道他们一定有了大的进展。
　　宋时取出两根中华烟，扔给两名部下，说道：“看你们的意思，是不是已经搞定了？犒劳犒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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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点燃香烟，嘿嘿笑道：“宋队，你这两根烟可是送得值，这么个大案子，已经被我们搞定了。”
　　“这次是不是板上钉钉了？”
　　郭挺道：“算不算钉死，还是您来拍板。”
　　宋时知道郭挺不太喜欢说大话，点了点头道：“好吧，都说来听听，李志，你先来。”
　　李志猛吸一口烟，道：“你建议的两种办法，我们组讨论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用撞车的办法。这个办法搜索物证的时间可以比较充裕，不过这个办法只能用一次，如果同时几辆车都撞车的话，很容易被他们注意到。我们运气不错，撞到的这辆丰田面包车上给了我们充足的证物。他们虽然对车子进行了全面的清洁，但是我们还是从坐垫缝里、轮胎花纹里发现了血迹，经过比对，血迹和现场发现的一块血迹DNA完全吻合。这辆丰田车的左侧第二块车玻璃被更换过，我们怀疑这辆车被打中过，经过仔细寻找，我们终于在另一侧发现了弹孔，子弹头还嵌在里面，已经经过了弹道痕迹比对，是周振同志的枪发出的。如果能够对其他的车辆进行检查，我相信，我们还能有更多的物证。”
　　宋时点了点头，转向郭挺：“你也说说，有什么进展？”
　　郭挺道：“我们经过调查，发现恒远集团在过去的五年中招收了大量的退役军人，为此，他们还获得了市政府拥军办公室‘转业安置标兵’的称号，我们粗略统计了一下，至少有40人，其中10人原来是侦察兵。关于靶场，恒远集团老板劳锋在市郊有一所大型别墅，别墅旁建有一个封闭的体育馆，很适合做室内靶场，不过我们现在还不敢擅自进入，所以还不能确定。经过省海关和商业厅的协助调查，我们发现恒远集团的主要贸易对象，是日本的川崎集团。他们的贸易很频繁，每个月至少有一个货柜的商品，最多的时候，一个月有三十个柜的贸易。货的品种也很杂，什么都有。关于川崎集团，大志那边有更详细的情况。”
　　李志接着道：“国际刑警今天上午刚给了我们初步的核查报告。日本陆上自卫队的一个基地，在两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次枪支丢失事件。而川崎集团当时正好是这个基地生活用品的最大供应商。目前日本警视厅已经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对两年前的那一起案件重新进行调查了。”
　　宋时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恒远集团了，看来不会有错了。”
　　正说到这里，门被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宋时抬眼一看，正是市局局长潘永年和刑警队长王彬。潘永年道：“哦，你们都在这里，那好了，免得再去通知了。”他看了看屋里的几个人，接着道：“我刚接到最新通知，省厅已经在Z市公安局的协助下，查明Z市刑警队队长孟远是隐藏在我们警察队伍内部的内奸，现在孟远已经畏罪自杀了。根据省厅调查结论，我市恒远集团董事长劳锋，曾在枪击案之前，与孟远进行过多次通话。省厅从我们之前的报告出发，认定枪击案中，劳锋具有重大嫌疑。而这次孟远的败露，更增加了劳锋的嫌疑。”
　　宋时兴奋地站了起来，说道：“潘局，王队，我们的侦破也有了大进展，所有的线索都证明恒远集团有问题。李志、郭挺，你们把进展再汇报一遍。”
　　李志、郭挺分别把掌握的情况又向两位领导作了一次汇报。王彬听完汇报，望向潘永年，说道：“潘局，我认为证据确凿，可以批准对恒远集团的嫌疑人进行拘传，同时立即搜查恒远集团总部和劳锋的别墅。”
　　潘永年微微地点了点头：“大家先不要着急，王彬，你和市武警支队的同志联系一下，歹徒非常凶残，我们的行动必须取得武警的支持。宋时，你负责召集全市的刑警队伍，同时安排人手，开始对所有嫌疑人进行布控，一旦实施抓捕，绝不允许有一个漏网之鱼。劳锋是省人大代表，恒远集团是省内著名企业，要动他们没有省人大的配合是不行的。我现在就去省厅，向厅长汇报我们掌握的情况，然后通过省厅和省委向省人大提出申请，免去劳锋的省人大代表。”
　　潘永年顿了顿，认真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郑重地说：“关于抓捕劳锋的消息，你们谁都不能泄露。李志，你必须亲自实施对劳锋的监视，如果发现劳锋有出逃的企图，你可以提前对他进行逮捕，出了问题，我来担责任。‘四零七枪击案’是发生在我市的重大案件，是涂在我们脸上的污泥，这块污泥，必须我们亲手擦掉。我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尽最大的努力，打好这一仗。”
　　几个人都站起来，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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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绑着绷带的男子右手握一个葡萄酒瓶子，瓶子的酒里已经喝了一半了，他的左手握着一支P220手枪。这些天，他几乎枪不离手，即使睡觉、上厕所，手里也握着枪。
　　谢顶男子焦躁地走来走去，他忽然转过身：“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孟红莲已经死了，顺藤摸瓜，也该找到我这里了。最近我们集团犯事的面包车又出了车祸，这都是不祥之兆。我听海关的朋友说，最近公安局在查我们公司。他们肯定是注意到我了。咱们得跑。”
　　持枪男子喝了一口酒，道：“你想去哪里？芸使会同意吗？”
　　谢顶男子有点歇斯底里：“现在谁还管得了她？我要去日本，只要到了日本，川崎集团就能把我藏到安全的地方，谁都不会找到。你跟不跟我走？”
　　持枪男子道：“你以为现在川崎集团还会帮你吗？离开了中国，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你认为川崎集团会为你下那么大工夫吗？我不走，死也要死在这里。如果侥幸恩主能够提前成功，我们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再说了，你难道不怀念芸使吗？我可是很想念她的，唉，很久没有碰她那美妙的身体。”持枪男子的眼中露出痴迷的光芒。
　　谢顶男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也一屁股坐到沙发里：“你……你他妈可真是好色不要命,我现在只想活命。芸使的身体再美妙，也不如我自己的小命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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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枪男子笑道：“你的性命更美妙吗？如果是这样，你怎么会走上了这条路？你别忘了，当年还是你把我拉进来的，哼哼，我可还记得当时你说起芸使时满脸的红光呢。哈哈哈哈，你小子就是搞不清状况，干这种生意，那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混日子。都这时候了，你才想起自己的小命？”
　　忽然，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闯了进来，他斜背着全自动步枪，由于跑得太快，口中喘息不定：“劳总，劳总，不好了，警察把咱们包围了。”
　　“什么？”谢顶男子一跃而起，随即又坐倒在沙发里：“怎么这么快？怎么这么快？唉，晚了，晚了，想走也走不了了。”他思忖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平日里颐指气使，杀伐决断的他，在面对自己大限降临的时候，忽然变得优柔寡断，一霎那间，他几乎想到了放弃抵抗投降。
　　被抢的黑衣男子急不可耐：“劳总，您倒是做决定呀，咱们怎么办？”
　　谢顶男子看向持枪男子：“李彦，怎么办？你拿个主意吧。”
　　持枪男子一拉枪栓，撇嘴道：“妈的，你做生意是把好手，可是刀口上舔血的本事可差得远了。”他转头对黑衣男子问道：“你们在这里有多少人？”“二十人。”“好，调集全部人手，抽四五名精干的护着劳总往别墅后面的山上退，其余的阻击警察，伺机逃跑。只要进了山，咱们就不怕出不去，恩主会派人来接应我们的。”
　　王彬和宋时带领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将别墅团团围住，根据情报，劳锋和他手下的二十名保镖现在就在别墅内。宋时早就对别墅的地形了然于胸，一接到潘永年的抓捕命令，他立刻就命令李志带人截断别墅与后山的道路。自己则和带队的武警队长、郭挺从另外三面分别进攻。
　　武警刚进入别墅，就被别墅内的人发现。立刻枪声大作，王彬命令打开探照灯，立刻四个临时架设的探照灯从几个方向照向别墅，王彬拿着喇叭向内喊话：“屋里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正在执行公务，你们已经被包围。你们不要负隅顽抗，你们是跑不出去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放下武器，乖……”正喊话间，一梭子子弹向这边打来，王彬见势不妙，缩身一躲，作为掩护的警车车门立刻被打中，打出了几个窟窿，即便王彬躲得快，身上也中了一枪，多亏穿着防弹衣，才没有受伤。王彬摘掉警帽，换上钢盔，骂了一句：“妈的，这帮子亡命徒。”又对身边的警察招呼道：“走，咱们跟着宋队往里冲。”说着带头向别墅跑去。
　　枪战非常激烈，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就结束了。有武警做先锋，里面顽抗的匪徒很快就死的死、伤的伤。宋时迅速冲进了别墅，屋内的清剿与争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展开着。等到枪声停歇，宋时焦急地挨个房间寻找劳锋，劳锋却不见踪影。郭挺跑了过来，报告道：“宋队，没有找到劳锋。”
　　宋时紧锁眉头，虽然今天劳锋手下的拘捕行为已经充分说明了他们的罪行，但是如果今天不能抓劳锋归案，那么今天的行动就失败了一半。一声呻吟声传来，房间里，一个黑衣匪徒被打中了大腿，旁边一名干警正在给他止血，另一名警察正在呼叫救护车。宋时走过去，急促地问：“快说，你们老板呢？”
　　那名匪徒摇了摇头，宋时愤怒地卡住他的脖子，使劲摇晃着：“你他妈快说。”郭挺连忙拉开宋时：“宋队，冷静点。这栋别墅四周都被包围了，后面山上还有李志拦截，他们插翅难飞，我们仔细寻找，一定能找到。”宋时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忽然步话机响了，步话机里李志的声音，背景中还有零星的枪声：“宋队，我们抓到劳锋了，我们抓到劳锋了！我们现在在后山，请您马上过来。”
　　宋时立刻精神大振，对郭挺道：“你留在别墅，等待王队和你们会合，好好收集物证。你们几个跟我来。”几名警察应声跟着宋时出了别墅，宋时他们绕过别墅，到了别墅的背后，三拐两拐，围墙上出现了一个后门。
　　后门上的锁已经被打开，门被虚掩着，宋时刚要上前拉门。忽然一阵犬吠传来，从阴影里窜出三只德国黑背狼犬，身后的警察惊呼：“宋队小心。”宋时一个闪身，躲到了一边，幸亏狼犬还拴着链子，所以不能继续前扑，宋时暗叫运气。狼犬疯狂地前扑，虽然不能扑到宋时，但是却正好挡住了后门。
　　宋时叹了口气，心道：狗是好狗，可惜你们今天挡道，可也怨不得我了。他本是爱狗之人，但是今天任务重要，只好开枪了。他抬手一枪，将当先的狼犬撂倒。后面的几名警察向来知道他爱狗，刚才没敢动手，现在看宋时亲自动手了，干脆也别客气了。数枪齐发，立刻，另两只狗当场毙命。
　　宋时更不怠慢，小跑几步，一把拉开后门，顺着山道向上跑去。山路虽不陡峭，但也颇为崎岖，宋时等人又防备敌人偷袭，不敢撒开了跑。，跑了一会，忽听前面有人喊道：“宋队，是你吗？”
　　宋时一听声音便知道是李志，他紧走几步，边走边喊：“是我，你们抓住了劳锋？一共几个人？”
　　前面手电的光亮照亮了山路，李志走了下来，拉了宋时一把，攀上一个陡坡，眼前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山坡。地上微微扭扭地躺倒了几个人。
　　李志报告道：“共有五人，其中四人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毙。劳锋还算老实，乖乖地投降了。”宋时走近几步，看到躺着的几个人旁边，还有一个谢顶的胖子，正蹲在那里，两手抱头，浑身哆嗦。宋时拿过李志的手电，在他脸上一晃，确定是劳锋。
　　劳锋闭着眼睛，高举双手，大声喊道：“别开枪，饶了我，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宋时把手电光从他脸上移开，说道：“劳大老板，睁开眼睛吧，别那么紧张。我们一向是坦白从宽，你只要能老实交代问题，就有立功的机会。起来吧，跟我们下山。”
　　接着又向李志问道：“这里都清理干净了吧，没有其他的敌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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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摇了摇头：“没了，你们那边一打响，我们就盯着后山的每一条道路。除了他们五个，没有其他人出来。”
　　宋时点了点头：“赶快报告王队，让他们派人上来拉警戒线，再派人值守。这里不好架灯，要勘查现场也只能明天了。”
　　忽听劳锋凄厉地喊道：“你……你怎么跑来了，饶命呀，饶命呀。我不想死呀。”
　　宋时一愣，急忙回头，只见劳锋正被一个警察拉起来，他似乎在拼命地躲着什么，使劲地往后退。拉他的警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他要逃跑，正死死地拉住他。劳锋的眼睛望向前方，脸上满是恐惧惊慌的神色。
　　宋时顺着他的眼睛向前望去，但是前方只是一片幽幽的黑暗。他们正在山路上，劳锋所望的不过是一片虚空，什么都没有。忽然一道绿色的光芒一闪，劳锋一下子浑身僵直，向后摔倒。拉住他的警员受不住他的分量，跟着他一起摔倒在山路上，旁边的两个警察连忙上前搀扶，李志以为是警察不小心摔倒，问道：“怎么了？怎么不看路？”
　　宋时却道：“不对，那边有东西。”他说着掏出手枪，向虚空中射去，一连开了四枪，却什么也没有打到。李志拉住宋时持枪的手道：“宋队，你眼睛花了吧，哪有什么东西？”宋时缓缓地收起手枪，刚才他似乎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可是现在仔细一想，常识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对面是半空，如果有人，那么他一定是在飞。
　　宋时觉得很尴尬，自己可是老刑侦了，怎么象个刚执行任务的年轻警察一样一惊一乍的。忽听身后的警察喊道：“宋队，组长，劳锋他……他死了。”
　　什么？宋时连忙转身向劳锋躺着的位置跑去，两步跑到近前，劳锋身边的警察正打着手电观察，只见劳锋睁大着双眼，两手使劲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嘴角涌出大量的白沫。宋时拿过手电，仔细地照射劳锋的双眼，劳锋双眼的瞳孔正在慢慢地放大。
　　宋时不甘心，连忙给劳锋做起了心脏按压。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十几分钟过去了，劳锋没有丝毫反应。宋时颓然做到在地，本来一个非常成功的围捕，却留下了这么一个不漂亮的结尾，宋时觉得说不出的无奈和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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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三平被官复原职了，主张处分龙三平的孟远已经畏罪自杀，他对龙三平的攻击，现在看来也只是为了掩盖自己问题的小伎俩。因此，在刘世林的建议下，决定撤销对龙三平的处分。
　　这一决定据说也征求了省厅纪检处两位同志的意见，他们对龙三平的印象不错，沈洛阳还向刘世林透露，省厅对于龙三平的工作能力和成绩已经有耳闻，准备重点培养。
　　撤销处分的决定也得到了许茂的同意，他还亲自在会议上宣布了这一决议，并对龙三平的工作做了肯定。刘世林本来想让龙三平直接接任孟远的刑警队队长的职务，但是许茂认为龙三平还太年轻，刚撤销处分就升官，对他的群众基础和成长不利。于是市公安局党委决定，市刑警队队长的职务，先由刘世林兼任，队内工作主要由彭森林、龙三平共同主持。
　　龙三平并不觉得轻松，因为会上许茂还给他安排了一项工作，要求他尽快查出桂花军和三义帮火并的真相。其实这个真相龙三平早就知道，但是他毕竟不能把冯越抓起来。他能做的，只能是收集证据，尽可能抓到桂花军和他们的首领施令龙了，可是这谈何容易呢？施令龙的神出鬼没是毋庸置疑的。而H省的这一次火并可以算是他在华中第一次作案，看来未来的日子里，施令龙都会是罩在自己头上的乌云。此外，火并的另一方——三义帮——的匪首李彦仍然在逃，这也是自己必须捉拿归案的重犯之一。
　　龙三平正坐在办公室里思考，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龙三平抓起电话，电话那头是宋时兴奋的声音：“三平，你好呀，听说你官复原职了？恭喜你呀，今天恭喜你可不是空口说白话，我给你准备了两大贺礼。”
　　龙三平道：“宋老师，您就别跟我卖关子了，什么贺礼？是不是四零七枪击案有线索了？”
　　宋时道：“岂止是有线索了，我告诉你，我们已经破案了。”
　　“什么？”龙三平兴奋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真的吗？宋老师，你们也太神了。这么快就破了这个案子。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犯了这个案子？”
　　“是我市恒远集团劳锋指使手下作案，目前主要案犯均已认罪伏法了。这是第一个礼物，第二个礼物是，你们市潜逃的三义帮帮主李彦正好逃到了劳锋的家里，在我们抓捕劳锋的时候，李彦拘捕被打死了。”
　　“真的，原来李彦跑到A市去了，怪不得我们怎么找都没有线索。太好了，宋老师，您把劳锋留着，我过去和您一起审讯他。”
　　宋时的语气明显地低沉了：“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劳锋在我们抓捕的时候，忽然心脏病发作，全身多处脏器发生痉挛和功能衰竭，因为抓住他的时候是在山上，来不及抢救。所以已经死掉了。”
　　龙三平遗憾地道：“啊，怎么会这样？”一切的谜题都要从枪击案查起，只有从枪击案入手，才能查出李明山的下落，才能查出阴阵要劫走李明山的目的是什么，才能阻止这一次的甲子之祸。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龙三平只好道：“多谢宋老师了，这么快就帮我们的兄弟报了仇。我把手边的事情处理一下，就再赴A市，一个是表示感谢，再一个我还想再看看这起案子的案卷和证物，说不定对我们侦破三义帮和桂花军的案子有帮助。”
　　“好的，欢迎你再来。我把这个案子的卷宗给你准备好。”放下电话，宋时还是盯着电话机，刚才他有一股冲动，想把劳锋死时，自己看到的奇怪景象告诉龙三平。但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多年的刑警生涯，让他养成了只相信证据和逻辑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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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瘟神
　　清晨，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跑步声，一名小护士急匆匆地跑进了呼吸科主任任景岩的办公室。
　　任景岩刚走进办公室，连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他不满地说：“怎么了？小冒，干嘛这么急匆匆的？”任景岩是一个标准的知识分子，不但有知识分子应有的风度和学识，更有知识分子的担当，他一向推崇自己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度，对于属下慌慌张张的样子，他有点不满。
　　他从海外留学归来后，就一直任职于Z市第一医院。本来以他的学历和经验，是不应该留在这个内陆省的地级市里的，但是他是一个念旧的人。他从第一医院走进了H省医科大学的研究生课堂，作为交流学生，又走进了美国著名大学的课堂，学成后回来为Z市的百姓效劳，也是应该的，而且话说回来，美国的医生执照实在太难拿了。要当孙子，还不如回来给自己人当孙子，这是他的朴素想法。
　　护士小冒不住地喘着粗气：“任主任，李姐、赵姐和徐姐都病倒了，发高烧，剧烈的咳嗽，李姐都开始咳血了，胡院长让您赶快去看一看。”
　　任主任点了点头，道：“嗯，别着急，我跟你过去看一看。”只要任主任出马，小冒立刻觉得心里有了底。任主任是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什么稀奇古怪的病，只要他一出马，立刻手到病除。现在任主任已经成了第一医院的一块金字招牌了。
　　任景岩跟着小冒走进了病区，来到一间病房前。这间病房在楼道最里面，在这间病房和其他病房之间拉着一扇屏风。病房里，几名医生正在给三名病倒的护士会诊，所有的医生都戴着口罩。当先一个满头白发的正是第一医院的院长胡文，他也是任景岩当年刚进医院时的呼吸科主任。
　　任景岩先对胡文道：“院长，怎么样？”
　　胡文回头看到任景岩，严肃地道：“戴上口罩。”任景岩连忙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口罩，戴在脸上。胡文道：“看症状似乎就是普通的肺炎，但是肺炎不应该发展这么快，小李她们平时体质不错，这病不应该这么快就发展成这样。”
　　任景岩拿过病例，看了一番，又亲自给几名护士作了检查，情况和胡文说得差不多。三名护士已经有些人事不知了，脸色潮红，嘴唇干裂，体温烧到了接近39度，呼吸中带有呼呼声音，这表明气管中有痰。
　　任景岩问道：“他们什么时候发病的？”小冒回答道：“李姐她们昨晚值夜班，我市今天早上接班的，听昨晚的护士讲，她们几个是今天凌晨五点病倒的。”
　　任景岩闻言看了看表，现在不过八点四十五分，短短的三个多小时，病情就发展得这么厉害！他说道：“就算是急性肺炎，也不可能这么厉害。院长，我认为可能是一种新型的急性传染病。您看，有没有必要向省疾控中心报告？”
　　胡文道：“先别着急，砸实了再说，不要谎报军情。你留下来跟踪一下吧。”任景岩点头应允。胡文和其他几个科室的主任转身离开，刚走出门，胡文又回过头来道：“我规定的，各科室主任必须早上八点半到岗，希望你以后能遵守。”
　　任景岩脸上一红，忙解释道：“院长，对不起，我早上起晚了。”
　　胡文一笑道：“别解释了，小心这帮小护士笑话你。有什么进展，随时向我汇报。”说着走了出去。
　　任景岩刚要作进一步的检查，忽然护士赵莉急促地喘了起来，接着脸色憋得通红，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风箱一样。任景岩一看不妙，知道她的痰完全地堵住了气管。任景岩来不及叫其他护士，三步并作两步抢到赵莉床头，从床头的器械上拽出吸痰管。任景岩素来是临床的一把好手，这些护士干的活，他也非常娴熟，轻松地导入赵莉的气管，开通机器，大量黄绿色的浓痰被迅速吸出。
　　小冒立刻冲进来帮忙，任景岩见小冒没有戴口罩，挥挥手道：“出去，这里我一个人忙得过来。”
　　浓痰被吸净后，赵莉的呼吸才渐渐通畅，小冒这时已经带着几名护士和值班医生过来，护士们都全副武装，口罩、胶皮手套都戴上了。小冒道：“任主任，我们来吧，您先休息去吧，有什么问题我再去告诉您。”任景岩点了点头，对当日值班医生道：“给这几位护士拍胸透，再做一下积液穿刺，送病理实验室，寻找一下病因。”
　　任景岩走出病房，先去洗手间，用消毒液将刚才接触赵莉口腔的手作了全面消毒。接着到护理人员休息室，找到了值班记录。翻开记录，任景岩看到昨天晚上的呼吸科住院部，值班医生共有两人，护士共有十人。
　　任景岩先打了第一个值班医生小李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李医生的妈妈，任景岩问道：“阿姨您好，我是小李的科主任任景岩。请问小李在吗？我有点事情要问他。”
　　李妈妈在电话那边着急地说：“任主任，小李今天一回来就咳嗽，现在还发烧，烧得很厉害，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任景岩大吃一惊，他隐隐地觉得事情不妙。连忙安慰李妈妈道：“阿姨，您别着急，我一会请同事去看看小李。”
　　他连忙又打电话给另一名夜班值班医生卫华，电话响了半天，正当任景岩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电话被接了起来，卫华迷迷糊糊地问：“哪位？”
　　任景岩道：“是我，任景岩。小卫，有个情况要问你一下，昨天晚上你们班上的小李和三个护士怎么回事？怎么全都病了？”
　　卫华疑惑道：“小李也病了吗？我走的时候，小李还好好的，不过护士李姐、赵姐和徐姐确实都病了，主要症状是咳嗽、胸口闷、有点发低烧。小李去给她们看了看。赵姐的病比较厉害，上厕所的时候晕倒了，小李把她从女厕所背回病房的。她们发病的时候，我正好去查房了，回来后才知道的。”
　　任景岩暗道不好，这似乎是一种传染力很强的肺部传染病。可是自己的病区是不接受传染病人的，传染病人都有专门的病区。而晚上医院一般也不会接收新病人，这传染源又是从哪里来的？他问道：“昨天晚上有没有新住院的病人？”
　　卫华道：“没有，晚上咱们从来不办住院手续呀。”
　　“那么李姐她们昨天晚上去过什么地方吗？”
　　“昨天晚上？您让我想想，……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卫华喃喃自语，他在拼命地思索：“哦，对了对了，今天凌晨1点的时候，有一辆长途客车与一辆大卡车撞了，急诊那边人手不够，打电话到住院部这边找人。咱们科最近病人比较少，所以李姐她们三个去急诊室帮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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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病人？”
　　“听她们说有一个心脏病人，还有一个急性气管炎，剩下的都是车祸的病人，就是一些擦伤、骨折的……”
　　任景岩打断了卫华的话：“气管炎的病人都有什么症状？”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赵姐说，那个病人是她们三个照顾的，好像病人发病挺急，急诊室的医生给他做了气管切开，结果痰都喷了出来。那个医生被喷了一脸，医生赶快去洗脸了，赵姐接着做完的插管。李姐和徐姐给她帮的忙。”
　　任景岩心中焦急万分：“小卫，我交给你一项任务，你必须马上执行。第一，给昨天晚上我们科值班的所有护士打电话，如果有人生病，马上给我打电话；第二，你和没有生病的护士马上回医院，必须骑自行车回来，不许坐公共汽车或者坐出租车。”
　　“任主任，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你不要问了，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执行。马上去做，等你回来了，我再向你解释。”
　　放下电话，任景岩立刻给急诊室打去了电话，询问昨晚那个病人目前的情况，值班的急诊室主任跟任景岩很熟，听了任景岩的问题，立刻查阅了急诊室的病例，过了一会，他又拿起电话对任景岩道：“小任，那个病人经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了。”
　　“他的家人呢？”
　　“他是一个出租车司机送来的，他送来后一直昏迷，还没有来得及问他的名字和住址。”
　　“那么那个接诊的医生呢？”
　　急诊室主任放下电话，又和其他人在说着什么，看来他还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正在向身边的人询问，过了一会，他才接着说：“你问的那个医生，昨天晚上后半夜感觉不舒服，请了假以后，提前回家了。小任，出什么事情了？”
　　任景岩焦急地道：“出了大事情了，可能是急性传染病。你快到院长办公室，我也去那里，这事情必须马上报告院长。”任景岩放下电话，向身边的一名护士安排道：“立刻通知科里所有护士和医生，除了小冒和几个接触过李姐、赵姐她们的护士意外，其余人不得进入她们三人的病房，立刻封锁那间病房，设立隔离区，要求小冒等人立刻穿隔离服。”
　　“可是咱们科没有隔离服。”“怎么这么笨？马上去传染病科和ICU（重症监护病房缩写）去借，这也要我教你吗？”任景岩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声调不由得提高了。他匆匆地离开了病房，向办公区跑去，只留下那个小护士，委屈地抹着眼泪，她还从来没见过任主任这么凶呢。
　　任景岩跑到院长办公室，连门也不敲，推门而入。胡院长正在拿着一本医学界著名的“柳叶刀”杂志，阅读里面的文章。见自己的得意高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胡院长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自诩“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学生急成这个样子。“怎么了？什么事情把你急成这样？”胡文故意慢悠悠地问。
　　任景岩走近胡文，扶着他的办公桌说道：“胡院长，我认为赵莉等三人就是被感染了一种急性的肺部传染病，这种病很厉害，病源可能是昨晚急诊室的一名就诊病人。赵莉等三人昨晚被借调到急诊室，正赶上那名肺炎病人求诊，给病人作气管切开的医生，之后不久就因为身体不适，回家休息了。后来给赵莉等三人治疗的我科的夜班医生小李，现在已经发病。”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推开，急诊室主任走了进来，一进门就抱怨道：“小任，你什么事情，一大早就催着我过来，我那边一大摊子事情呢。”
　　胡文摆摆手，让急诊室主任先不要说话，让任景岩接着说。任景岩道：“我认为这种传染病的传染性极强，凡是接触过病人的都有可能被传染，包括您、我和今早会诊的几位科主任。根据赵莉等人的发病情况看，这种病一旦被传染会很快发病，因此我认为应立刻对我们几个人进行24小时隔离观察。另外，急诊室昨晚有许多开放性破损的病人，他们的伤口没有上皮细胞保护，更加容易感染。因此我建议把所有急诊室病人都定为高危人群。”
　　急诊室主任慢慢地听明白了任景岩的话，他说道：“怪不得，怪不得，我说昨晚那些送来的车祸伤员怎么今天早上大部分都发起烧了，看来他们都已经被传染了。胡院长，您看怎么办？”
　　胡文紧锁眉头，白发更显萧索，他靠在转椅上闭目思索了一会，拿起电话拨通了传染科：“喂，张主任，你好，我是胡文。……你那边现在有多少空病床？……嗯……嗯，好的，请执行以下命令：第一、把你那栋小楼里的所有办公室全部清空，改成病房，三楼、四楼改成病房，一楼、二楼改成观察室，第二、慢性传染病人立即转院；第三、把全部的隔离服拿出来，并马上出去采购隔离服和口罩。……嗯……对，有人要进入隔离，谁？……我，不是开玩笑。确实是我。”
　　挂了张主任的电话，胡文又拨通了常务副院长路院长的电话：“喂，老路，我是胡文。……你好，我可能被一种急性传染病传染了，在我隔离期间，院内所有事务由你负责，……谁跟你开玩笑，这是真的……不，你不要过来，这种传染病可能很厉害，你呆在那里，等我进了传染科的观察室，你马上派人来我的办公室进行消毒。你现在马上向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报告，我院发现了一种急性传染病，请他们来人采样。”
　　放下电话，他对任景岩和急诊室主任道：“我这里只有一部电话，你们带手机了吗？带了就好，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随便活动了，同时马上通过手机安排你们部门的善后事务。要注意，关键是把所有可以人员都找回来，进行隔离观察。我还要给其他几个科室的主任打电话，要他们马上自我隔离。”
　　任景岩和急诊室主任的心里都是一紧，他们同时感觉到Z市的阳光忽然变得惨白，不再像往日那样明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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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三平去了A市，张兵和他同行，为了怕他们出事，陶冉还特意让他们带上巨灵犬，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巨灵犬已经成为了出色的战士，由于心无旁骛，而且天赋异禀，所以它的进境还超过张兵。法显刚从山上回来，他带来了本笃和刚勇的消息。本笃已经用齐创集团的善财把晨钟寺修葺一新，半年的时间，本笃还招了两名颇有灵性的小沙弥。刚勇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他不但已经帮助李光明收集了大量的冬熏草，而且已经开始组织卫县和三明县的农民们种植了冬熏草。
　　冯越、钟莲和邱萌也都离开了Z市，冯越和钟莲是去上海参加一个企业论坛，之后去北京参加一个国家级的经济论坛。邱萌则是回北京探家，春节期间，邱萌和刘若菡已经回了一趟北京，这次刘若菡没有和邱萌一起回去，而是选择留了下来。
　　最近Z市风平浪静，很少再出现恶性案件，鬼魅们似乎也偃旗息鼓，不再为祸人间了。可是陶冉总是觉得这是总攻前的寂静，越是平静，说明后面紧跟的危机越是厉害。他再次提出让刘若菡和邱萌回家，而且不要再来了。邱萌冷哼了一声，号称现在正跟老兵学吐纳呢，有事弟子服其劳，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怎么能临阵脱逃？刘若菡则根本不和陶冉争论，但是眼光坚定，只是说俊逸园里很安全。对于这两位坚定的女战士，陶冉也是无可奈何。
　　邱萌走时，把手边持有的期货品种交待给刘若菡，刘若菡和邱萌长期并肩作战，对她的操作风格非常熟悉，只需完全按照邱萌的策略进行操作即可。齐创集团金融部现在已经不再是两人小团队了，而是发展成了一个由四名行业分析员、四名操盘手组成的成规模的团队。没有钟莲和邱萌的陪伴，刘若菡便很少来陶冉的别墅了，由于时差问题，金融部的工作经常持续到深夜，刘若菡便搬回六号别墅住。
　　一时间，平日热闹的别墅忽然冷清了起来。只有法显和陶冉相伴。陶冉便每天向法显请教佛门的功法。法显也从不藏私，有问必答。佛家本来讲究缘法，禅宗更讲究见性成佛，不象律宗那么严格刻板。因此，这爷俩平日互相切磋，倒也其乐融融。只是同住在俊逸园的列老头不见了，似乎是云游去了。修道之人来无影、去无踪，本是平常事，陶冉倒也没有在意。
　　这段时间，陶冉每天晚上都要加紧时间作绢人，根据他这段时间找到的线索，他准备在仲坪垃圾场四周设立三十六座小罗汉阵。这样可以把罗汉阵死死围住，只要能建成，有再多污鬼也不用怕了。
　　由于没有巨灵犬守家，平时都是陶冉一人出门，把法显留下守护别墅。其实别墅里没有什么人需要保护，陶冉的用意是让法显保护六号别墅的刘若菡，法显倒也知趣，没有加以点破，只是微笑点头而已。
　　这一天，陶冉一个人开车在罗家岗市转悠，他们刚监督工人对罗家岗一座被破坏的罗汉阵进行了修复，同时从罗汉阵里收走了这几天被拘的污鬼。最近罗家岗的鬼患日益减少，已经有好多天罗汉阵都没有被袭击了，而且即使被袭击，也几乎看不到巨鬼，只有一些污鬼。看样子，这些污鬼大多还不是来攻击罗汉阵的，而是游荡经过时被抓住的。
　　陶冉转遍了罗家岗区，没有发现其他的罗汉阵被毁，陶冉又开车围着垃圾场转了一圈，再次确认了修罗汉阵的地点，然后准备返回别墅。但是返回的路上，另一个发现却让陶冉有些奇怪：此时正是白天，阳光明媚，但是街上却空空荡荡。走过了两个红绿灯，除了一辆空无一人的公共汽车之外，看不到了一辆汽车、一个行人。
　　一切都放佛是梦境一般，整座城市的人似乎一下子都消失了。陶冉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种空旷似乎变成了一种巨大的压抑，重重地压在陶冉的胸口，令他呼吸困难。这个钢筋水泥的森林，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变成了一个张开大嘴，等待吞噬生命的怪物。而陶冉感觉自己就游走在这怪物的唇边。
　　刚才陶冉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罗汉阵上，没有注意到这奇怪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原来一路上都是如此。偌大的一个城市，拥有几百万人口，但是路上却看不到一个人，出现了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安静、空旷。
　　陶冉后背直冒凉气，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袭上心头——难道整座城市成了一座死城？
　　又开过一个红绿灯，前方道路右侧是一个比较大的小区。以前陶冉也曾经过这里，但是今天的情景显然不同，三辆警车、四辆急救车停在小区门前，警察们围着小区布置上了警戒线。
　　看到有人，陶冉忽然倍感亲切，但是接下来看到的情景，又让陶冉再次感觉危险与恐惧。他看到从急救车上下来了几个身穿奇怪衣服的怪人，他们穿的衣服就像电影里面那种散播神经毒气、或者处理放射性物质的特种兵。
　　头上是特种的头盔，特种玻璃罩住眼睛，嘴部伸出一个管子，绕到身后一个圆形小盒子里，盒子里装的是空气过滤剂，能过滤有害气体和病菌病毒。头盔下面连着白色塑料的衣服，再往下是连着衣服的裤子。裤脚被特种胶带扎牢，和一双胶皮靴子连在一起。
　　陶冉缓缓地开车经过门前，只见小区门口正在换班，一队身穿防护服的人正要进入小区，另一队出来的人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的人也都穿着这样的衣服，只是没有这些抬担架的人穿着整齐罢了。出来的人在离开小区门口前，都要被几个手持喷头的人在全身喷洒一些药剂，看起来是在消毒。
　　陶冉奇怪地看着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不知不觉间车子就停了下来，忽然听到有人敲车玻璃，原来是一个警察走了上来。警察一个劲冲陶冉摆手，看意思是让陶冉尽快离开。
　　陶冉赶紧点头示意，重新发动了汽车，离开了这个小区。
　　这之后，陶冉开始认真地观察四周。一路上依然是到处都不见行人。而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那种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这种情景，陶冉在不同的市区又看到了好几起。
　　陶冉的心通通乱跳，心里慌乱不安，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见过，他需要赶紧回去和法显禅师聊一聊，看看禅师对这种奇怪的情景有什么观点。
　　他匆忙开车回到俊逸园，别墅里，只有法显禅师一个人正盘膝坐在墙角的地上，正在修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座坐佛雕塑呢。听到陶冉急匆匆地进来，法显睁开眼睛道：“施主心浮气躁，莫不是罗家岗又现鬼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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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筱洪道：“请告诉任景洪，如果是我怀疑的那种流行病病毒，那么最可怕的传染途径，就是患者喉咙里的痰。所以所有的吸痰器使用后都必须销毁，而且一定不要做气管切开，气管切开造成的感染率达到70%以上。”
　　陶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法显录完小样后，又经过了技术处理。陶冉开车马不停蹄地把样带送到了市广播电台。广播电台里的广告大多是一些餐饮娱乐行业的广告，可是遇到这可怕的流行病，这些行业的景气度大打折扣，谁还会在这时候出去吃饭？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所以电台的广告被撤了不少，这个时候齐创集团的冠名音乐，对于电台来说真是及时雨，为了感谢齐创公司不菲的广告费，电台决定再奉送两个时段给齐创公司。这当然也正中陶冉下怀。
　　在回别墅的路上，陶冉已经开始听这段夹杂着杨柳观音咒的古典音乐了。
　　前些日子法显走遍了市内各大寺院，法显的名号是禅宗里威名赫赫，当年在普陀山开坛讲法，Z市里颇有几位老僧当年曾躬逢其会，对法显都持弟子礼。因此现在一见，都惊异于法显驻颜有数，佛法精湛。有了这么个机缘，各大寺院对法显的话是言听计从。所以今天法显在录音室里还录了一盘金刚经的磁带，里面也用梵天吼念诵了杨柳观音咒。从电台里出来，法显就暂时和陶冉分别，自行将磁带送到各寺庙中，由各寺庙广为播放。
　　陶冉回到别墅，刘若菡不由分说，拉起陶冉就往外面走。陶冉边走边问：“喂，出了什么事？我刚回来，你也不让我休息一会！”
　　刘若菡边走边道：“治病有门了，快上车，去第一医院。”
　　在去第一医院的路上，刘若菡把李筱洪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陶冉。陶冉不得不感慨世事难料，想不到这个久未谋面的儿时伙伴居然能在这时候，在这么关键的的事情上，帮自己一个大忙。
　　第一医院在裕河区，这个区很有可能就是阴阵的大本营，陶冉带着刘若菡，不得不加了小心。万一遇到鬼，自己必须保护刘若菡的周全。可虽然天色将晚，裕河区却没有丝毫的鬼气，只是和其他城区一样，显得异常的安静，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第一医院的围墙四周拉着警戒线，有武警和巡警在来回巡查，如临大敌。医院门口有不少人进入，都是感觉自己发烧，而自动进入医院接受隔离观察的人。
　　第一医院已经作为五家重点医院，被开辟成接诊这种新型流行传染病的专门医院了，这种病被命名为新型急性肺炎综合症，简称“新急”。医院其他的科室和科室里的病人全都暂时编入了别的医院。而其他医院的呼吸科、传染病科的医生护士则被集中分派到这五家医院中。
　　陶冉刚把车停到医院外面的停车位，就有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他们左右打量了一下陶冉的金杯车，挥手道：“这边不能停，停到别处去。”
　　“为什么？”
　　“这些停车位是给医护人员和救护车预留的，社会车辆不能停。”两名警察斩钉截铁，完全不容商量。
　　陶冉无奈地发动了车子，把车停到了离医院最近的一个路口里，他和刘若菡下车后步行来到第一医院门口，离着八丈远，就有一个穿着隔离服的医护人员手持一个仪器走了上来，他拦住陶冉和刘若菡，用仪器对着两人的额头各照了一下，却没有放行。他问道：“你们干什么？不知道这里专门接诊新急得专门医院吗？你们没有发烧，不准进入。”
　　陶冉道：“您好，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我们是来找人的。”
　　“你们不要命了？这是什么时候？还敢到医院找人？去去去，别在这里捣乱。”
　　刘若菡走上一步，用恳求的语气道：“大夫，您帮个忙吧，我们确实是找人。我们是任景岩医生的朋友，他在你们这里工作吧。他在国外的朋友有急事要找他，可是又联系不上他。你帮个忙，让我们进去吧。”
　　“哦，你们找任主任。进去是肯定不行的，咱们这个医院有规定，除了医护人员，其他所有人员只要进入，必须经过四十八小时留置观察，没有发病症状，才能重新出来。不过我可以帮你进去找一下任主任，你们等着吧，记住，不要私自进来。”
　　两人连连点头。这位称职的医生这才进了医院。陶冉和刘若菡在周围警察的劝诫下，离开大门，到不远处的一个花坛处等候。两人刚在花坛旁边的水泥台子上坐下，就见三辆救护车分别从不同方向进入了医院，看来“新急”的情况有蔓延和爆发的迹象。
　　陶冉问：“若菡，你说这个病毒的情况，李筱洪为什么会知道呢？”
　　刘若菡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这里面一定是有故事的。今天下午的电视里还说，目前刚刚分离出病毒样本，但是这种病毒非常奇特，和人类已知的病毒都不尽相同。分子生物学的专家怀疑可能是某几种病毒的变异体，李筱洪可能研究过类似的病毒体，所以对于如何治疗这种病毒有所了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都渐渐地感到有些焦急和烦躁。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了，怎么还没见有人从医院里出来？那个进去通风报信的人也一直没有出来。
　　陶冉站起身来，对刘若菡道：“若菡，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在门口继续守候，我想办法进去。如果任景岩出来了，你向他转达筱洪的想法。”说着，陶冉向第一医院西围墙跑了过去，刘若菡想拉住他，可是陶冉的速度很快，刘若菡还没等伸手，陶冉就冲了出去。
　　西围墙有三个武警在执勤，陶冉躲在墙角，暗道一声“对不起”，手中已经化出三枚青色菩提子，轻轻一弹，菩提子划出三道青光，在围墙上弹了一下，反弹打中了武警的后脑，三名武警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陶冉左右顾盼了一下，见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快跑几步，纵身而起，跃上了墙头。左手一按墙头，象柳絮般，轻飘飘地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