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语之刀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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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冷冷地看着两人，道：“好刀。”
　　陶冉也冷冷地道：“好掌力。”
　　原来，那一刀挡开那青年的右掌后，陶冉又和他对了一掌。两人掌力相当，一试之下，居然不分胜负。在陶冉交过手的众鬼中，芸使的阴阵虽然曾迷惑住陶冉，但是陶冉却没有和她真正交过手，剩下的鬼中，除了雨樵子外，功力之强就数这个青年了。
　　那青年一抖手，众污鬼纷纷涌上，垃圾场的大坑就像一个庞大的藏兵洞，污鬼们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粗粗一数，已经将近千名。陶冉挥手一洒，二十八名符兵金盔金甲，金刀金弓，威风凛凛地围护在陶冉等人四周。两名符兵上前扶起张兵，退回阵营中。紧接着陶冉向空中招手，二十七名绢人从方东区飞来，白衣白枪，罩住陶冉等人的头顶。
　　虽然污鬼的数量明显更多，但是陶冉的符兵和绢人刀枪明亮，甲胄分明，实力要远强于污鬼。
　　那青年上下看了看陶冉的队伍，袖手道：“陶公子、法显禅师，你们本是方外之人，何必苦苦阻挠我们？”
　　法显道：“佛祖慈悲，怎忍见生灵涂炭？你家恩主也是佛门弟子，怎么做起了混世魔头？”
　　陶冉问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想来阁下也是七百年前的前辈了，为何如此如此荼毒我的家乡？”
　　那青年道：“在下川崎名三，恩主驾前二十八家臣，现任污鬼王。”
　　陶冉疑惑道：“二十八家臣？我只听说过八家臣。”
　　川崎名三道：“七百年前我们是弟兄二十八人，和你们陶家七百年的争斗，十年前，只剩下八人，这才改叫八家臣。嘿嘿，有你这位陶家后人在，这一年下来，我们只剩下四人了。”
　　陶冉听他如此说，看了看张兵，张兵靠着龙三平，笑着冲陶冉点了点头，陶冉心里明了，看来刚才张兵又废了一名家臣。他对川崎笑道：“你既知道厉害，还不收起你的阴阵，早早回你的日本岛。”
　　川崎名三凄凉地笑了笑：“家乡的樱花开了多少回了，我还真是想念。当年离家的时候樱花已落，想不到过去了七百年，都难以再见一次。”他收起了笑容，面色肃然，道：“陶公子，我想请你高抬贵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大家相安无事。你发你的财，我们运转我们的法阵。你看可好？”
　　陶冉道：“你能保证从此不害Z市的市民、不再截取他们的魂魄吗？”
　　川崎名三道：“请陶公子认真想想，这段时间，Z市死的人，有多少是鬼直接取人性命？其实都是人杀人罢了，于我们鬼魂何干？”
　　陶冉道：“巧言令色，你们夺宅取魂，迷惑凡人，激起仇恨。是一切杀戮的幕后黑手。”
　　川崎名三道：“你不要以为和我势均力敌就能对抗我们的法阵与恩主。恩主的实力不是你能抗衡的，七百年来，你们陶家出现了不少出色的人物，但是恩主却还是屹立不倒。你若不自量力，就会象你的那些先祖一样。”
　　陶冉道：“七百年来，你们不是也没有达到你们的目标吗？若是你们胜利了，怎么还会呆在这肮脏的垃圾场？只要能阻碍你们的胜利，就是我存在的价值。”
　　川崎名三叹道：“芸使，您说得确实不错。他果然死硬不改。”
　　芸使嘿嘿笑着从川崎名三身旁的地面下冒了出来，她笑吟吟地看着川崎名三道：“名三，你真是固执，对每一代陶家人，你都要尝试讲和。怎么样？又碰钉子了吧。”
　　川崎名三无奈地道：“我也是希望早一点结束这一切。”
　　芸使看着陶冉，狠狠地道：“给你生路你不走，仍然是这么不知死活。那可怪不得我了。”说罢右手伸出袍袖，举起一支短短的白色玉杖，口中念念有词。一众污鬼身后，忽然冒出了二十只巨鬼。芸使一挥玉杖，指向陶冉道：“杀。”

　　这一来，陶冉的力量立刻便处于了下风。好在鬼魅太多，不能一拥而上，直接面对陶冉阵容的不过百鬼。陶冉下令，绢人守外圈，银枪指向外面。符兵守在内圈，二十六名符兵站在绢人的空档，挽弓搭箭，射杀众鬼。如有鬼突破，绢人杀之，如有鬼突破绢人的防线，还有两名符兵持刀斩杀。
　　法显早已趁着刚才的一阵工夫，念起清音法咒，祛除了姜独、角龙和辰素斩鬼剑上的毒气，但张兵中毒太深，不是一时半刻能拔除的。角龙刚才拼死保护龙三平，所受伤重，魂魄离散，将将要散魂了。
　　陶冉画一道“定魂血符”，暂时保住角龙元气，张兵将角龙收回腹内，但胸中和丹田都有浊气，张兵只能把角龙暂时安置在腋下。姜独和辰素则留下来，卫护龙三平和张兵。
　　外面污鬼冲关，一时间已经有数十名污鬼箭射、枪挑地散了魂魄。但随即就有几只巨鬼冲到近前。巨鬼功力深湛，不是污鬼所能比拟。符兵的弓箭虽强，但也不过射中了三只巨鬼冲进了箭雨。
　　绢人的银枪对付污鬼是手到擒来，但是面对巨鬼，却显得有心无力。两只绢人对付一个巨鬼，这才将将抵挡住。这一来，冲破箭雨的污鬼便无人抵挡。渐渐地符兵们也只好放弃放箭，拔出金刀，抵挡越来越多的众鬼。
　　时间一久，这一层防御阵形几乎要被击破。陶冉见形势危急，右手下幻出青色朴刀，左手化出五枚青匕，甩手掷出五枚青匕，劈倒了几只污鬼。跟着手持朴刀，飞跃而出。
　　一连三刀飞云斩，招数奇绝，都是从不可能的方向劈至。第一个巨鬼一时不慎，被拦腰砍断。另外两名巨鬼见势不妙，连忙躲闪，总算是躲开了飞云斩，但也被逼得退出了战圈。
　　自从上次在别墅外和这些巨鬼交手后，陶冉经常反思那一战的得失，他逐渐发现这些巨鬼的弱点就是在腰部。因此，经过深思熟虑，陶冉将青城派的飞云斩做了一些改进，今天一试，果然见效。
　　陶冉正要乘胜追进，忽然觉得阴风袭来，原来是川崎名三攻了上来，川崎名三不用武器，完全凭手掌与陶冉的朴刀相斗。
　　陶冉的招数奇，川崎的掌法也妙。双方的功力相若，陶冉占了兵器的便宜，川崎胜在经验丰富。
　　陶冉见阵势危急，可是自己却被缠住，无能为力。心中焦急，放出月魂，月魂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又劈下了两只巨鬼。但月魂需要陶冉分心照顾，这样一来，陶冉的刀法不免就出现了破绽。
　　川崎名三趁势欺进，避开了陶冉的斜劈，整个身子像一张纸一样，从陶冉的刀缝中飞了进来，一指点向陶冉胸口。陶冉道一声：“好功夫。”左脚后撤，左臂揽刀尾，将朴刀横在自己胸前，刀锋向外，这一下拿捏得很准，若川崎名三再往前，不免自己将手指送到陶冉刀前。
　　川崎左手虚拍，凌空一个翻身。险险地躲开了断指之祸。
　　但是陶冉全力抵挡川崎，月魂不免失去控制，有些跌跌撞撞。芸使飞向月魂，伸手便要抓，月魂的本性被激发，在空中一抖，外缘旋转着，向芸使劈来。芸使一躲，口中道：“好个有灵性的弯刀。”
　　芸使抛出一团罗帕，想将月魂裹挟而去。
　　忽听一声梵唱，法显腾身而起，远方的罗汉阵随着法显的梵唱，忽然全都被调动了起来。无数道金光腾空而起，最终都集中到法显一身。法显口中念动咒语，金光大盛，一道道声波向污鬼、巨鬼冲击而来。
　　芸使大惊，喝一声：“阿罗汉真身颂”，掉头没入地下。那团罗帕飘落在地，化作一团黑烟。
　　川崎名三速度也不慢，向后一跃，一舞大氅，遮住自己身体，“轰”地一声，没了踪影。
　　佛光如利剑一般横扫众鬼，一入鬼群，就象火通条掉进了雪堆中一样。一大团一大团的黑气随着众鬼的破碎升腾在空中。
　　佛光的爆发只持续了不过十几秒的时间，腿脚快的巨鬼和污鬼侥幸逃脱。没来得及逃走的所有鬼魅都被瞬间消灭。
　　法显从空中缓缓落下，浑身大汗，脚步虚晃。龙三平连忙上前几步扶住法显，陶冉也是第一次看到罗汉阵的巨大法力，不由得咂舌不已。他上前几步道：“大师，您要紧吗？”
　　法显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没关系，我只是使力过大，一时脱了力罢了。陶施主，你快去收取鬼气，莫留他们在人间，以免被阴阵所利用。”语音颤抖，呼吸急促，看来累得够呛。
　　陶冉答应一声，放出“拘魂囊”。此次的污鬼之多，是陶冉出道以来所仅见，受尽所有鬼气，拘魂囊被涨得极大。陶冉收好拘魂囊，道：“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免得他们去而复来。”
　　法显道：“不打紧，刚才芸使和污鬼王虽然逃得快，但是它们已经受了伤。”
　　法显用脱了力，显然已经不能在飞翔。龙三平想打电话给公安局，让他们派车。但是陶然不愿再在这个肮脏、污浊又危险的地方多作逗留。他也顾不得被世人看到的危险，命符兵两两成对，分别拉着法显、龙三平、张兵向别墅飞去，途中绢人向方东区的罗汉阵飞去。
　　这一仗对于陶冉来说，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第一次亲眼看到了罗汉阵的威力。看来法显和自己前一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别墅转眼到了眼前，龙三平第一次飞翔，那种奇特的感觉，让他咂舌不已。
　　冯越等人见到陶冉带着龙三平等人回来，连忙迎上前去。见到张兵疲惫而憔悴的脸色，邱萌心疼地道：“老兵，你怎么又受伤了？怎么回事？”
　　龙三平道：“老兵为了救我，抵挡了无数鬼魂，还杀了一只老鬼。可惜受了伤。”
　　陶冉道：“没事没事，我现在就去治疗老兵。老大，你帮我把老兵抬上楼去。二马，今天你和三位小姐不要离开，虽然我布下了刀兵箓，但是这几天外面实在不太平，我怕对手不顾死活地玩命。巨灵犬，今晚你睡在屋外，彻夜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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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一晚上，陶冉都在为张兵洗筋伐髓。污鬼虽产自肮脏之地，但是毕竟还是鬼魂，只是组成形式与人死后化成的鬼略有不同，阴浊之气过盛，因此才会对人体有所不利，但经过转化，就能变成张兵可以利用的能量。
　　陶冉将自己的真气种入了张兵的经常脉，在脉络中注满真元，形成一道过滤网，一点点地引导污鬼之气纳入张兵的脉络，走大周天。每走一个周天，污浊之气便会下降一分。
　　角龙则被吊在半空中，用聚魂符反复锻炼。
　　法显也在同一个房间，吐纳打坐，兼任陶冉的护法。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法显已经完全恢复，张兵的脸色也好了许多。洗筋伐髓毕竟对身体影响太大，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角龙受伤太重，到了早上，情形虽然略有好转，但仍然萎靡不振。
　　陶冉决定将角龙纳入自己体内。陶冉的体质不利于豢养鬼使，但是陶冉体内的真气都来自自身修炼和日月精华，没有鬼气。他要用自己的真元，化去角龙的鬼气，重炼天罡。这种方式颇类似于道家的内丹修炼，这样角龙就类似于是陶冉的元婴。所不同的是，角龙是已有形质，而并非陶冉的真气所凝。他的修炼是靠自己，陶冉的身体不过是他的炼丹炉罢了。
　　陶冉安排张兵休息，自己和法显一起走下楼来。陶冉发现龙三平等人都没有离开，他们正围坐在客厅里吃早饭。
　　冯越见陶冉坐定，给他盛了一碗豆腐脑，又盛了一碗大米粥递给法显。大米粥几乎已经成了法显的标准餐，不论早饭午饭还是晚饭，法显都是一成不变的大米粥，连咸菜都不吃，顶多是往里撒点盐。
　　冯越说道：“桃子，现在看起来，阴阵已经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想出对策。否则敌在暗，我在明，以后我们有的亏吃了。”
　　龙三平也道：“不错，敌人现在已经穷凶极恶了。”接着，他把这两天发生在公安局的各个案件和昨夜被引入歧途的事情，一一向大家通报。
　　这些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听得众人连连惊呼，而对于张兵的义薄云天，邱萌更是一脸的自豪。
　　陶冉又向龙三平说了别墅遇袭的过程，向冯越等人说了昨夜的一场大战。听到角龙舍身救人，邱萌呜呜地哭了起来，她平日和三个小鬼使玩闹惯了，三名鬼使就像是她的小弟弟一般，现在角龙重伤，邱萌的心疼就别提了。
　　刘若菡和钟莲都安慰邱萌。
　　陶冉道：“我们前天在图书馆也有新的发现，原来阴阵和莲花会都有了七百年的历史。而且每过六十年，Z市都会发生一次大的灾祸，会死不少人。”那些历史典故陶冉都搞不清楚，只好请刘若菡向大家介绍。
　　刘若菡果然是个细心的人，昨天她又去了一次图书馆，把所有被怀疑是甲子之祸的地方志记载都一一复印了下来，同时又在图书馆里找了许多相关的背景资料，一一向众人解说。陶冉实在是佩服刘若菡的周全。
　　甲子之祸听得众人惊讶之极，龙三平忽然问陶冉：“桃子，你还记不记得昨天那个污鬼王是不是叫做川崎名三？”
　　陶冉似有所悟：“不错，你的意思是，最近一次的甲子之祸出现的川崎师团。”
　　冯越一拍大腿：“龙老大的想法不错，那川崎师团和这个川崎名三一定有关系，这么看来，这个阴阵和日本的某些势力之间，仍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刘若菡道：“从资料上看，在今天的日本宗教中，佛教的势力仅次于神道教。而在佛教中，日莲宗已经是最具影响力的佛教派别。我想这个川崎师团的首脑一定是川崎名三的后人，说不定还是日本日莲宗某一支的弟子。”
　　邱萌道：“为什么每过六十年都会来这么一下子？这可真是想不通呢。在两个甲子之祸之间的年份，阴阵在做什么呢？”
　　冯越道：“我猜平时阴阵也没闲着，去年不是壬午年，众鬼还不是出来做乱？Z市几百万人口，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死亡，我想这里面的许多鬼魂都会成为阴阵的食粮。只是每过六十年，都会有一个特殊的事件，需要阴阵寻找更大量的鬼魂，因此才会有每过六十年都出现一次灾祸的原因。”
　　邱萌问道：“桃子大师，人死后不都应该进入轮回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鬼留在人间？”
　　陶冉摇头道：“这里面恐怕有一个很大的误区，据我所知，大多数人死后都不会进入轮回。”

　　第二十三章天堂、地狱、人间
　　邱萌惊讶地说：“什么？大多数鬼魂都不能进入轮回？那这个世界上不是鬼满为患了吗？”
　　陶冉没有回答邱萌的问题，却对法显道：“大师，我知道轮回转世是佛家的重要理论之一，我说轮回并非正道，希望大师包涵。”
　　法显微笑道：“愿闻其详。”
　　陶冉道：“作为抓鬼人，我自然对记载鬼事的道家古籍倍感兴趣。但是看得多了，我发现并非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鬼魂，有很多人死后就形神俱灭了。人有三魂七魄，魂相当于人的智慧和记忆，魄则相当于人的神经传输系统。因此如果一个人失去了部分或全部的魂，就会变成疯子或者痴傻，虽然行动无碍，却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会做。如果一个人失去了部分或全部的魄，他的感知和行动就会受到阻碍。
　　“人死后，必须魂魄齐全，才能聚合成鬼，靠月华阴气维持。若是走失了一魂一魄，若无高人扶持，其余的魂魄都会慢慢枯萎，最终消失无形。而生前极为执着，或者有大冤仇者，死后就很容易成鬼。这些鬼魂全都在人间游荡，有的有自我意识，有的则懵懵懂懂，有的会慢慢自我消亡，有的则长久驻留人间，还有则的会被一些道法高明的人士收服。轮回其实也是鬼魂最终归宿的一种非常特殊的途径，其实也是一种夺宅之术，只是会将轮回的鬼魂前生的记忆封住。”
　　“可是基督教、佛教里面都有地狱的说法。按照佛教的说法，人死后会要么进入地狱进行轮回，要么进入西方极乐世界。而根据基督教的说法，虽然鬼魂不会轮回，但是也会被收入地狱，或者升入天堂。”冯越对世界各族的宗教也颇有兴趣，因此对于陶冉的说法也表示怀疑。
　　陶冉道：“据我所知，地狱、西方净土、天堂这些其实都不是独立于人世间的，他们其实都在人间。这些都是得道高人修炼出的特殊空间罢了，持有这样的特殊空间的高人，需要不断积累鬼灵，这样自己的能量才能不断增加。也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许多引灵使者在人间游荡，他们就是为那些世外高人寻找鬼魂的。”
　　“什么？大师，他敢这么诬蔑佛教，你可要好好教训教训桃子，阿弥陀佛，菩萨恕罪，不要怪罪这个有口没心的小子。”
　　法显微微一笑，道：“善哉善哉！陶施主说的其实并没有错。”
　　“啊！”听法显这么说，几个人都愣了，没想到这个大和尚居然会赞同陶冉的说法。
　　法显见几人惊讶的样子，解释说：“六道轮回确是佛祖独创而出的奇异空间。其实原始的佛教和现在的佛教极为不同，佛祖创立佛教之初，是希望世人通过修炼与冥思，最终达到寂灭的终点。寂灭就是涅磐，涅磐并不是死，而是指永恒的寂静。寂灭中无声，因此不会有优雅的音乐；无色，因此不会有眩目的图像；无味，因此不会有美食美味；无欲，因此不会有肉欲虚荣。寂灭中有大安乐，只有真正进入寂灭，或者接近它的人，才会感受到这种无欲无求、智达永恒的大安乐。”
　　邱萌挺得直咧嘴，小声嘀咕道：“啊，这有什么安乐的，什么都没有，闷死人了。”刘若菡连忙拉了拉邱萌的衣角，邱萌吐了吐舌头，不再说了。
　　法显却并不生气，继续解说道：“释尊的初衷是好的，但是世人愚钝，却很难了解释尊的苦心。因此，释尊这才发大愿力，创出了六道轮回。轮回中利用了人类的各种弱点，让鬼魂尝尽苦头，其目的，实在是盼堕入六道的众鬼能够幡然悔悟。而轮回是给他们一次新的机会，盼他们能遵守释尊的引导。”
　　邱萌道：“若真是如此，那么佛祖行事可有点卑鄙。”
　　法显没料到这个冲天椒会这么说，也是一愣：“女施主何出此言？”
　　邱萌道：“佛祖为了自己的目的，搜罗这么多无辜的鬼魂，把它们扔进六道轮回受苦，只有他们认可了自己的理论，才放他们重新投胎，这不是绑架吗？”
　　法显道：“释尊是希望世人看透生死与迷障，只有看透，才能获得解脱。凡事都有因果，需种善因，方有善果，世人执迷不悟，释尊才创设六道轮回，这也是为了警醒世人。”
　　邱萌道：“按大师的说法，那么所谓的因果也是佛祖自己创造出来的。本来世上就没有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事情，古往今来，多少恶人得善终，好人没好报。佛祖若真是为了世人好，就应该让世人认清这个事实，而不是创造一个虚假的六道轮回，许给世人一个虚假的西方极乐世界。”
　　对于完全不认同佛家思想和逻辑的邱萌，法显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苦笑道：“历来各种宗教的智者，往往知道世人大多暗昧，布道一途只能吸引同样智能之士，而对于平常人，只能靠神迹收服。无论是耶稣还是穆罕默德，都是如此。”
　　邱萌不服气，还要再说，被冯越拦住：“冲天椒，好好听听大师说神鬼之事，你别跟大师抬杠了。”他转头又对法显道：“大师，那么西方极乐世界呢？也是有人创造出来的吗？”
　　法显点头道：“西方净土乃是净土宗的大德高僧共同创造出来的，光有六道轮回，仍无法震慑世人，而寂灭对世人也缺乏足够的吸引力。因此形成了净土宗，净土宗的高僧宣称只要一心向善，口念‘南无阿弥陀佛’，则死后阿弥陀佛就会接引世人到西方净土。这阿弥陀佛其实就是西方净土的引灵使者。现在寺庙中的阿弥陀佛像也都是净土宗出现之后才立起来的。说起来泥塑的佛像更不是释尊的本意，因为原始的佛教原本是禁止偶像崇拜的，直到亚历山大帝攻破了印度，将古希腊文明的雕塑艺术传到了印度，佛教才开始了偶像崇拜。在此之前，佛教的寺庙中是从来没有佛像的。”
　　听法显说到古希腊和亚历山大，邱萌和钟莲相对做了个鬼脸，没想到这个和尚居然知道这么多佛教外的知识。除了陶冉外，其他的人也都颇为意外，想不到这位法力高强的和尚，现在却像是一个学者。
　　刘若菡道：“大师说得不错，这些古老宗教其实都是禁止偶像崇拜的。比如古代的犹太教，他们教堂中被教众顶礼膜拜的居然是一个装旧约的柜子。而直到现在，伊斯兰教都禁止崇拜任何塑像。因为不论是佛教中的佛陀、基督教的上帝还是伊斯兰教的真主，都是无所不在、形态万千的抽象真理，而并非是一个具体的形象。这一点，很像我们中国道家的‘道’这个概念。”
　　冯越问道：“那么六道轮回和西方净土现在又在哪里呢？”冯越还是像个商人，对这种实际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法显道：“这就不知道了。自从佛教在印度式微之后，六道轮回和西方净土就被带到了中国。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六道轮回、西方净土在佛教的内部典籍中逐渐失去了踪影，同样失踪的还有蓬莱仙境和昆仑山两个中国的奇异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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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莲笑道：“怪不得现在的神仙都不见了，原来都装在蓬莱仙境里被弄丢了。”众人都被她的说法逗乐了。
　　冯越又问陶冉道：“桃子，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岂不是说不论天堂、还是地狱，都在我们生存的这个人间吗？”
　　陶冉道：“正是如此。我说这么多，只是想让大家明白，Z市有这么多鬼患，只是因为这个阴阵作祟。其实大多数寿终正寝的人并不会形成鬼魂，因此阴阵便制造混乱，让市民死于非命，这才形成怨鬼，为阴阵所用。所以我们必须要明白，鬼固然可怕，但是其实我们的最大敌人是莲花会。阴阵经过七百年的经营，根基一定深厚，要扫除它，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昨天晚上我、老大和老兵已经见识过了罗汉阵的威力，我琢磨，只要能把裕河区之外的所有区都布置上罗汉阵，慢慢地将裕河区花市大街的阵眼包围起来，那么阴阵就不过是我们的掌中猎物了。但是如果不能破除莲花会，他们就会不断扯我们的后腿，他们可不怕罗汉阵。这几天的这些案件就说明了莲花会的破坏力。”
　　邱萌噘着嘴道：“真没意思，按你这么说，都没有来世了，那么那些三世三生的故事都是假的了？如果都没有来生了，那还有什么好玩？”
　　刘若菡拍了一下邱萌的脑袋：“别打岔，人家说的是正事。”
　　龙三平道：“桃子这话说得不错，莲花会和什么三义帮联手做案，这几天犯了这么多大案子，实在出乎我的意料，看来他们有点破釜沉舟的架式。他们的行为一定不是盲目而动。为了抢走李明山，他们居然不惜杀害警察，这对于一般的罪犯来说本来是很禁忌的事情，因此，这个李明山一定牵扯着一件重要的事情。而为了杀刘立通和范宏伟，他们居然在公安局杀人灭口，这说明这件事情这两个红莲也是知道的。可惜，我当时急于赶往A市，没有趁热打铁问出口供，没想到错过了这个机会。”
　　龙三平顿了顿，又道：“我想莲花会这么做，其目的一定是要办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一定和甲子之祸有关。所以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抓紧侦破最近的几件案子，尽快找出他们目的所在。三义帮我们也要尽快查处。”
　　冯越道：“三义帮你就不用管了，这一部分我来搞定。三义帮在明处，不象莲花会躲在阴影里，我想使劲也使不上。但是三义帮，我可不会放过他们。我保证，一个月之内，让三义帮消失。”
　　龙三平疑惑地说：“你要怎么做？二马，我可不希望你用违法的手段解决问题。”
　　冯越道：“老大，你就当没听见好了，这件事情我是一定要做的。我……”
　　刘若菡忽然打断冯越，向陶冉问道：“陶冉，你觉得这个阴阵会不会和那些失踪的奇异空间有关？”
　　陶冉道：“这……我倒没有概念。若菡，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刘若菡道：“我昨天看了许多关于日莲的介绍，日莲活着的时候，曾经备受日本各宗派的攻讦，甚至差点被对手围攻而死。为了吸引更多的教徒，占据一席之地，日莲曾经宣布他已经为日莲宗的信徒建立了一个净土世界，凡是信奉日莲宗的教徒，日后都可以魂归净土世界。我猜想，日莲的信徒大举进入我中原，而且一呆就是七百年，那么目的也许就是寻找一个奇异的空间，来充当他们的净土世界。”
　　法显锁眉道：“不错不错，女施主的想法很有道理。对于修习道法之人，也确实只有这个原因可以解释得通了。这些奇异的空间往往附着在一个很奇特的东西上，而且要经过高人多年修持，甚至还需要经过一些奇遇，才能成就一个特殊空间。所以这种东西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日莲宗发现了这么一个东西，他确实是会不顾一切来抢夺。”
　　陶冉又道：“不管怎样，二马，我们需要立刻维修方东区被破坏的罗汉阵，罗汉阵的威力之大，实在超过我的想象。如果方东区的罗汉阵是完好无损的，说不定昨天就能荡平众鬼。”
　　冯越道：“罗汉阵要修，但是仲坪垃圾场也必须收拾。”
　　陶冉喜道：“哦，我也早想解决仲坪垃圾场，老兵在那里已经吃了两次亏了。可是那里污鬼太多，而且只要垃圾场不除，就无法完全消灭这些污鬼。你有什么办法？快说说。”
　　冯越道：“首先，必须尽快在罗家岗区修筑新的罗汉阵，已经修筑了罗汉阵的几个区，最近治安明显好于其它区；其次，应在垃圾场旁边密集修筑罗汉阵；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要根上解决垃圾场的问题，必须消灭垃圾场。”
　　邱萌撇撇嘴：“那么大的垃圾场，怎么消灭？你说得容易。”
　　冯越道：“当然，要立刻消灭是不可能的，这肯定需要时间。仲坪垃圾场已经使用了好几十年了，方圆十几公里，现在已经快被填满了。如果填满了，政府另外寻找新的垃圾场，那阴阵就会多一个污鬼来源。所以我们至少要阻止垃圾场的扩大。我准备引进大型的垃圾处理厂，把全市的垃圾集中处理，全部循环利用。”
　　陶冉颇感兴趣：“这能做到吗？”
　　冯越肯定地点了点头：“当然了，这在欧洲、日本的许多城市都已经做到了。从技术上讲一点问题都没有，关键是经济上需要政府的支持。垃圾里面的废纸、废金属、废布、废塑料、废玻璃都可以重新利用，而其余无法重新利用的，有机物可以用来发酵成沼气和沼液，沼气可以用来燃烧发电，沼液则可以当作肥料改善土质；无机物大多数是微粉，则可以用来做建筑材料。当然这些产品的利润非常低，而且产品原料是垃圾，没有增值税可以抵扣，如果政府要我们缴纳增值税的话，那么垃圾回收这个事情肯定就赔本了。所以这件事情我肯定要和小许先取得一致，争取得到政府的支持。”
　　刘若菡道：“这件事情我可以帮忙，我有一个朋友在绿色和平组织，就是研究循环利用的。我可以帮你联系技术上面的事情，说不定还能通过绿色和平组织，帮你找到环保公益资金。”
　　众人越聊越开心，不知不觉中，已到中午。最后定下来：陶冉和法显负责修复罗汉阵，并新建罗汉阵。龙三平立刻着手调查刘立通等二人的死亡事件。冯越、钟莲和刘若菡立刻开展垃圾场回收处理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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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三平回到了市公安局，刑警队里，昨晚跟丢了他的一名刑警迎上前来：“龙队，您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我们刚走过罗家岗区的车祸现场，就发现您和老兵的车不见了。今天早上，罗家岗分局刑警队打来电话，说发现了您的车，不远处还有好几个小混混的尸体。局里都炸了锅了，大家到处在找你。”
　　龙三平道：“昨晚我和老兵确实受了袭击，老兵负了伤，现在还在休息。我也受了点轻伤，昨晚罗家岗区那么乱，我背着张兵走了半天，才打了一辆出租，昨晚我的手机在打斗中也坏了。我累得够呛，今天有点贪睡，所以现在才过来。这样吧，我跟你去录一下口供。”
　　那个刑警脸一红，连忙道：“不用，不用，龙队，我怎么能给您录口供呢。罗家岗的兄弟们已经调查过现场，从现场的迹象看，很显然是你们受到了袭击。对了，我去通知刘局和孟队，他们都急坏了，我让他们也放下心，再把撒出去的弟兄们召回来。”
　　龙三平点了点头：“你去吧。”他昨晚经受了那么多事情，确实有些乱了方寸，其实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尽快回局里报告。龙三平有些自责。
　　刑警队里空空荡荡，看来刚才那名刑警是留下来值班的，其他的人估计都出去找自己了。龙三平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边整理桌子上的文件，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想着如何着手查刘立通、范宏伟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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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多小时，楼道里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十多个刑警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当先几个正是跟自己去A市的几名部下。
　　一名刑警道：“唉呀龙队，你可急死我们了，昨天晚上我们一晚上没睡，给你打手机也打不通。把队长丢了，你让我们回来怎么交待呀。”
　　另一个刑警道：“龙队，你太威风了。那么多混混都被你和老兵打倒了。”
　　龙三平看到这些弟兄关切的眼光，心里一热：“真是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是我的疏忽，下午我请大家吃饭，权当赔罪。”
　　众人正七嘴八舌，忽然听见推门声，大家忙回头，只见刑警队长孟远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孟远的工作风格和龙三平不同，龙三平待人平等、热情，很少摆领导架子。而孟远平时御众就比较严厉，大家都有点怕他。现在见他进来，众刑警都怯生生地叫了声“孟队”，之后都纷纷走回自己的办公桌，不敢再聊闲天。
　　孟远走到龙三平跟前，道：“你和张兵被围攻了？听说张兵受伤了，怎么样？严重吗？”
　　龙三平连忙道：“没关系，只是一些外伤，他再休息两天就好了。”
　　孟远点了点头，道：“你来一下小会议室，开会。”说罢，转身先走了。
　　龙三平见孟远面色严肃，心里咯噔一下，众刑警也见势头不对，一名平素和龙三平关系不错的刑警凑过来，低声问道：“龙队，没事吧。”
　　龙三平连忙平复心情，微笑着对大家说：“没事没事，你们都忙自己的，我去开会。最近市里的案子很多，大家可要辛苦点，加班加点干活。”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刑警，拿起手包，走出办公室，向小会议室走去。
　　小会议室是一圈圆桌，圆桌后摆了三排座椅。推开门，龙三平吓了一跳，小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局党委书记兼局长刘世林、刑警队长孟远都在，此外，局政委邱义、几位副局长和刑警队的其他几位副队长都在，各分局的领导也都到场了。而最让龙三平感到意外的是市政法委书记许茂也在座。
　　许茂是全市公检法机关的总负责，平时很少参加公安局的内部会议，他的出席，让这次会议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在座的所有人中就属龙三平的岁数最小，辈分最低。龙三平向许书记、刘局长以及各方大员都点头示意，然后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后排位置坐下了。
　　刘世林指着龙三平道：“三平，坐到前面来，今天主要是听你的汇报，你躲到后面干什么？”龙三平答应一声，坐到了第一排的一个空位置上。
　　刘世林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主要是因为这几天本市接连发生了极其重大案件，市委、市政府、市纪委对这几个案子非常重视，因此许书记代表市委、市政府来我局现场指导工作。许书记是咱们公安系统的老领导了，我们鼓掌欢迎许书记传达市里的精神。”
　　众人一齐鼓掌。许茂摆了摆手，等掌声停息，许茂说道：“这几天市里恶性案件不断，市民人心惶惶，这非常不利于我市安定团结求发展的势头。尤其严重的是，两种重要嫌犯居然在公安局被杀，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对我们公安系统的形象非常不利。而我们派去A市的干警也相继牺牲，仅仅两天时间，前后共九名同志呀。这可是我们Z市公安系统有史以来最惨重的损失了。这件事情市里面非常重视，铁书记从A市打来电话，对我的工作提出了批评，王市长也非常重视，铁书记和王市长委托我在市公安局驻点督战，这几起恶性案件必须尽快破案，否则，我们公安战士真是无法面对Z市的老百姓。我希望，大家都能够打起精神，全力侦办。有什么困难尽可以提出来，我们要不计代价、尽一切可能、以最快速度给市委领导拿出一个满意的答卷。”众人再次鼓掌。
　　许茂所说的铁书记，是省办公厅的秘书长铁嘉终，他兼任Z市的代理书记。上一任书记卸任后，因为市委常务副书记王昆同时兼任市长，而且年事已高，马上面临离休。因此省委暂时没有定下新的书记人选，由铁嘉终兼任代理书记。其实是想等王市长离休后，把省里重点培养的任副市长提拔上来做Z市的一把手，因此任副市长同时还兼任市委副书记的职务。
　　刘世林道：“这几个案件都与莲花会这个组织有关，莲花会的案子是由三平一手负责的，现在我们先请三平同志给我介绍一下这几个案件。”
　　龙三平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把自己了解的几个案子的情况向局里的领导们作了汇报。当然里面凡是牵扯到神神鬼鬼的事情，龙三平都隐瞒没说。
　　听完龙三平的汇报，刘世林问道：“三平，客观情况都听完了，谈谈你的主观判断。”
　　本来龙三平是想把自己的想法私下汇报给刘世林和孟远，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龙三平不愿意把自己的假设公之于众，可是今天的情况不由得他不说。龙三平点了点头，道：“好的，我来谈谈我的看法。首先，我认为刘立通和范宏伟肯定不是自杀，我离开Z市前刚提审过刘立通，他已经动了心思，准备坦白，以他当时的心理状态，是不可能自杀的。而且他们的死法也有很大疑点，不像是自杀。其次，犯罪分子之所以这么不遗余力地要抢回李明山，说明李明山身上有一个非常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刘立通、范宏伟两人一定是知道的，因此他们才会被杀人灭口。同时，我认为局里一定有人泄密，否则，刘立通、范宏伟两人不会被杀死在看守所，而我们派人去A市押解李明山的消息也不会被A市的歹徒们知道。至于后面接应的六名同志的牺牲，我认为应该是事故，可能是开车的同志对道路不熟悉，所以才误入歧途。”
　　龙三平知道那六个人的死一定不简单，但是他不希望市局把精力用在和鬼神捉迷藏上，这个观点和他在A市表达的观点一致。
　　他的一席话，引来会议室的轩然大波，虽然在座的都是老公安，听了情况之后，都在心里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都隐隐觉得公安局内部可能有问题。可是这么直截了当地挑明了，还是让大家心理上难以接受。
　　刘世林摆了摆手，又问道：“三平，你对莲花会怎么看？”
　　龙三平道：“我认为，莲花会是一个打着宗教活动旗号，其实进行违法犯罪活动的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我怀疑最近市里的其他恶性案件也有不少是莲花会所为，因此我希望市里能尽快宣布这个组织为非法组织，联合社会各界力量打击莲花会。”
　　“我看，还是不要这么着急就给莲花会定性吧。”许茂打断了龙三平的话，他环顾四周，继续说道：“我们党的宗教政策一向是开明、自由的，不要因为他们拜佛求菩萨，同志们就从心里面产生先天的偏见。关于莲花会，我已经派人去全国佛教协会咨询过了，这是个已经正式注册的合法团体，即是他的信徒中有人违法犯罪了，也不能一棍子扫落一船人，给所有的莲花会信徒都戴上犯罪分子的帽子吧。三平，你认为目前市里的这些案件都是莲花会搞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龙三平尴尬地摇了摇头，他哪里有什么证据？难不成让他抓几只鬼，给众位老警察们表演一下鬼上身？
　　刘世林连忙给龙三平打圆场，说道：“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证据，有不少迹象表明，目前市里很多案件都多多少少和莲花会的某些成员有关。当然了，目前还主要停留在推测上，还缺乏足够的证据。因此，我认为可以把莲花会成员作为一个破案的重点，但是不能就此宣布他是非法组织。我们还是应当更慎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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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茂道：“不错，刘局长的观点我是赞同的。我们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可是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我们给别人定性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三平呀，你要谨记。”
　　龙三平点了点头。
　　刘世林道：“那么是不是可以对目前市内的莲花会信徒做一个全面的登记，记录在册了，今后进一步侦查就比较有的放矢。”
　　许茂道：“这样不妥，这么大的动作，你就是不宣布他为非法，也会引起市民的关注，可能会造成市民对莲花会信徒的歧视。这对我们的宗教工作非常不利。”
　　市局政委也点了点头道：“许书记的观点是对的，有一些信徒可能并没有成为莲花会的正式成员，只是内心信仰，这些人我们也确实不好登记。”
　　刘世林道：“好吧，那么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
　　孟远道：“许书记、刘局，莲花会的案子很重要，但是我们公安队伍的纪律更重要，我认为今天我们应当讨论一下对龙三平同志未能及时归队、私自开枪伤人的处分。”

　　第二十四章以牙还牙
　　孟远说完这句话，会议室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龙三平是局长钦命破格提拔上来的年轻干部，而且据说龙三平和许茂书记的公子关系很不错。龙三平年轻得志、青云直上，嫉妒的人不在少数，会议室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孟远接着说：“三平，我并不是针对你，但是你昨夜离开A市后，为什么不立即归队？不但撞毁警车，而且还和张兵在罗家岗区开枪打伤那么多人，其中还有一人毙命，而且是脑贯穿伤毙命，为什么下手这么狠？如果被媒体和市民知道，我们警察的形象成了什么了？当时的情况，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向局里汇报？不在第一时间要求局里勘查现场？你作为市局的刑警队副队长，公安队伍的纪律你应该明白，如果你都做不到，怎么服众？此外，刘立通已经在押多天，都活得好好的，刚经过你的审讯，怎么就死了？你一直强调刘立通不是自杀，这是不是你在推脱责任？”
　　众人听到孟远居然如此尖锐地将矛头直指龙三平，甚至话中带刺地怀疑龙三平刑讯逼供、伪造现场、草菅人命，都不由得一惊。这些指控对于警察来说，都是致命的，任何一条成立都表明龙三平将不具备当警察的资格，甚至要承担刑事责任。
　　孟远又道：“刘局长，我建议立刻停止龙三平同志的一切工作，暂时免去他的一切职务。让他脱离岗位，听候纪律部门调查。”
　　龙三平猛地站起来，他的脸因为委屈涨得通红：“孟队，那天我提审刘立通，并非我一人在场，同时在场的还有张兵、王大海，还有负责看守刘立通的小刘、小肖，他们可以证明我一直是文明审讯，没有对刘立通进行人身伤害。至于罗家岗区的事情，我们当时面对几十人的围攻，是不得已才开枪的，这一点从现场就可以看出来。当然我也有错误，我归队太晚，这个错误我承认，给我处罚我也虚心接受，但是您安排给我的其他罪名，恕难接受，请您原样收回。”
　　刘世林喝道：“三平，坐下说话。怎么一点不同的意见也听不进去？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组织不会冤枉你，你急什么？”
　　龙三平听局长发了脾气，只好压下心头火，缓缓坐下。
　　刘世林对孟远道：“老孟，对年轻同志要多帮助，三平就算有错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对下属不要太生硬了，要以理服人。”
　　孟远道：“我的态度是不太好，不过这也是因为我太珍惜我们人民警察的形象了。我希望局党委能够考虑这件事情。”
　　孟远是局党委成员，他提出这么解决，刘世林也无法拒绝。刘世林点了点头：“好吧，请党委成员留下来，其它人员请先离开一下，但是不要走远，一会还要继续开会。”
　　会议室中除了市公安局党委成员外，其他人都走出了小会议室。龙三平在人群中感到异常孤独，周围的人都有意无意地与他保持距离，有一些相熟的人也只是很客气地安慰安慰，反而让人感到生分。
　　龙三平走到楼道拐弯处，想一个人安静安静，听到身后有人道：“三平，别难过，我们相信你。”龙三平转过身，只见身后站着两个人，正是静岗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富远迎和静岗区刑警队的新任队长马骏。说话的正是富远迎。
　　龙三平觉得心里一热，点了点头：“谢谢富局，您不用担心我，没关系，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富远迎道：“那就好，哼，你原来在分局干得好好的，是市局自己很多案子搞不定，才硬把你挖过来的，我当初不愿意，还被刘局批了一通，结果让我的爱将受老孟的冤枉。三平，你别担心，这里呆不下去，欢迎你随时回来，我安排你当副局长。”
　　会议室里，刘世林正在对许茂说：“许书记，三平还年轻，考虑问题确实不周全，不过我相信三平不会作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当前正是用人之际，您看是不是暂时不要追究三平了，等案子破了，让他将功折罪如何？”
　　许茂想了想道：“三平我是很熟悉的，他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父亲老龙是个好警察，我相信三平也错不了。不过年轻人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如果不让他经一些挫折，他也很难成长。这样吧，我看可以保留三平的职务，但是暂时不要负责具体案件了，让他休息一段时间吧。”
　　刘世林原本以为许茂会帮着龙三平说话，没想到许茂一进一退，虽然帮着龙三平保住了职位，却把龙三平在这件案子边缘化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刘世林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下去，不免显得自己对龙三平太偏爱。
　　刘世林道：“好吧，那么局党委成员，关于龙三平的问题，是否同意他停职反省，咱们表决一下。”
　　表决结果，市公安局局党委以微弱优势决定龙三平停职反省。在宣布完这个决定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既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扼腕叹息的。龙三平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决定。他正要离开会议室，却听许茂叫他：“三平，你留一下。”
　　龙三平依言留了下来，等会议室的人都走完，许茂示意龙三平关上会议室的门。他对龙三平说：“三平呀，刚才局党委会议，我提议保留你的职位，但是暂停你的工作。你不会怪许伯伯吧。”
　　龙三平道：“怎么会呢，我知道您是爱护我。而且这次我确实有错，我接受局里的处分决定。”
　　许茂道：“你还太年轻，升得又太快，难免会形成一种对你不利的舆论，现在你受一点挫折，暂时退出风口浪尖，也会帮助你消除一些不利的环境。希望你不要气馁，还是要振作起来。组织上还需要你作出更多的贡献，千万不要怨天尤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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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三平点头答应，许茂起身道：“这段时间，你也太忙了。也好好休息休息，多带带长辉，他把你当作大哥，你要让他多学学你的本事。”
　　龙三平道：“许伯伯您言重了，小许现在是任副市长眼前的红人。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成绩都是有目共睹的。”
　　许茂提起皮包，道：“好了，你也别在我面前给他小子脸上贴金，我还不了解他，净做一些面子上的工作。任副市长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会这么提拔他？我就担心呀，要是没有我，这小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了。好了，不说了，我还有个会，先回市里了。”说罢和龙三平挥手道别，走出会议室，下楼而去。
　　龙三平送出公安局大楼，目送许茂远去。转身刚要回自己办公室，只见刘世林等在走廊里。龙三平上前道：“刘局长。”刘世林点了点头道：“许书记走了？嗯，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着转身向局长办公室走去，龙三平不知道什么事情，只好乖乖地跟上去。
　　进了局长办公室，龙三平关上门，刘世林一指旁边的椅子，道：“你坐。”给龙三平道了一杯水，递给龙三平，自己在沙发椅上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对龙三平道：“三平呀，刚才对你的处理决定，你有什么想法？”
　　龙三平道：“局长，您放心，刚才许书记已经和我谈过了，我不会有什么怨言。我会好好反省我的错误，但是我希望还能在莲花会的案子里做些工作。”
　　刘世林点了点头：“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当初把你调过来，我也是排除了很大的阻力，许书记也做了许多工作。你太年轻，自然有一些老同志对你不放心。你要因此有什么消极的想法，不过目前局党委已经做了决定，我也不好违反。你呢，还是好好休息吧，如果你想继续工作，就以内勤为主吧。你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刘立通的案子，但是不要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龙三平知道刘世林指的是孟远。
　　刘世林又说：“如果有什么进展和疑点，可以和我沟通一下。刘立通的案子还是在私底下查比较好，不要搞的局里人心惶惶，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好了，你去工作吧，记住，我是你的坚强后盾。”
　　龙三平点了点头，其实离开局长办公室。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理了理思路。接着拿起电话，给经侦科打了个电话，跟王大海通了一通电话，约好在一个咖啡厅见面聊天。
　　通过电话，龙三平拿了一些东西，走出了公安局。自己的车已经撞坏了，龙三平叫了一辆出租车，提前到了跟王大海约好的咖啡厅。过了一会，王大海也走了进来。王大海看了一圈，发现了龙三平，走了过来，招呼道：“龙队长，您找我有事？”
　　龙三平点了点头，先帮王大海叫了一份咖啡。然后说：“大海，今天我和你谈话，希望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也知道，我目前已经被停职反省了，但是我对刘立通的死始终是耿耿于怀。那天你也在，我们对刘立通的审讯还是非常成功的，他的心理防线已经松动，可是却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了。我希望了解一下，我走之后，还发生了些什么？”
　　王大海点了点头，一边喝咖啡一边思索着。过了好一会，王大海说道：“龙队，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嗯……我只是有点怀疑，但是也可能是瞎猜。”
　　龙三平道：“你只管说，我不会随便乱说的。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王大海道：“我倒不是怕麻烦，不过怀疑孟队长，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
　　龙三平一惊：“孟队？孟队有什么问题？”
　　王大海道：“是这样的，那天您离开了之后，我把审讯笔录放在办公室，然后就押着刘立通回看守所。之后，我又回到办公室，准备收拾起来审讯笔录。但是我却发现孟队在房间里，正在翻看审讯笔录。”
　　龙三平道：“这有什么？孟队看审讯笔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呀，有什么不对吗？”
　　王大海道：“您刚来了半年，又经常出外勤，和孟队的接触不是太多。孟队平时几乎是从来不进大办公室的，一般都呆在自己的办公室。而且不是他管的案子，他也是从来不看问讯笔录的，除非是开案情通报会，他才会了解一下别人的案子。他一向都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即使是孟队主办的案子，他也很少看笔录，即使要看，他也会打电话让人送过去，从来没有自己来看的。所以那天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孟队见我回来，表情也有些怪，随便说了两句，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龙三平听完王大海的分析，又问道：“这件事情，你还对别人说过吗？”
　　王大海摇了摇头：“没有，其实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但是第二天刘立通离奇地死亡了，我才又想起这件事情。可是，我实在不敢和其他人说。”
　　龙三平问道：“那天看守所值班的是谁？”
　　王大海道：“好像是小肖。”
　　龙三平又问：“当时还有没有其他的特殊情况？”
　　王大海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了，那天我回去得比较早，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龙三平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一定不要对其他人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送走王大海，龙三平站在路边点上了一根烟，他的脑子里反复地问自己：“难道真的是孟队长？如果确实是孟队长，那么一切似乎都能够解释了，因为自己的所有安排和命令，孟远都是知道的。他如果向莲花会通风报信，那么莲花会就象是在公安局安了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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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市在混乱中度过了三周，各种大型恶性犯罪及事故屡有发生，其中以罗家岗区、裕河区、城北区最为严重。方东区、静岗区、城南区则案件较少，虽然也偶尔有些案件发生，但大多是三义帮的匪徒所为，缺少了鬼魅作为主力，这几个区的警力就显得颇为充沛。
　　法显和陶冉加班加点修补方东区的罗汉阵，只用了一周的时间，便全部修补完。这期间，法显已经勘察完了罗家岗区，罗家岗区的面积与方东区相当，本来用五十四座小罗汉阵即可，但是为了钳制住垃圾场，法显增加了十八座小罗汉阵，在仲坪垃圾场两侧各安排了一个大罗汉阵。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法显和陶冉带领工程队全力抢建。陶冉经过法显的传授，已经对罗汉阵颇为了解，完全可以独立施工了。龙三平的父亲是个老资格的派出所所长，在罗家岗区派出所中有不少相熟的朋友，冯越的父亲原来也是派出所的治安警察，也多有相熟的老朋友在罗家岗任职。龙三平和冯越都拜托了老一辈的叔叔伯伯，说是最近比较乱，自己有朋友需要做一些工程，希望能派警察到现场保护。这样就保证了整个施工过程不被三义帮的匪徒袭扰，一旦建成之后，罗汉阵聚合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传入陶冉制作的绢人上，有绢人在，寻常的流氓混混都奈何不了罗汉阵了。
　　整个施工过程都在白天完成，再加上有法显和陶冉护持，没有鬼魅敢袭击建设工程。
　　即使如此，在每一个大罗汉阵形成之前，不少小罗汉阵还是在晚上被众鬼袭击，陶冉和法显每天晚上坐着小卧车在罗家岗区巡逻。汽车的周围是六十名已经回来的干支绢人，这是一支不可小瞧的力量。虽然深入污鬼腹地，可是却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攻击。
　　一旦接到小罗汉阵受袭的消息，陶冉立即开车急奔，赶到后，也不过是几只污鬼，顶多有两三只巨鬼，没有多久就被陶冉和法显拿下。
　　陶冉觉得有些奇怪，上次在罗家岗区的一场大战，他已经感觉到了垃圾场污鬼的实力，虽然上次被法显的罗汉阵偷袭，使得污鬼损失惨重。但是这次在罗家岗区建立罗汉阵，乃是釜底抽薪，垃圾场的污鬼即使再没有实力，也必然困兽犹斗。可是为什么只是小规模的骚扰，而没有形成大规模的决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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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周，罗家岗区七十二座小罗汉阵终于建造完成。陶冉和法显仍不放心，决定再留守两天。入夜，陶冉向法显询问：“大师，您是否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来，阴阵过于安静了？我原来预计会和阴阵在罗家岗区大战一场，可是这段时间却没有受到象样的阻击。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第二十五章迷雾重重
　　陶冉和其他人都被他们说的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施令龙是谁。
　　陶冉问道：“二马，你们说的这个施令龙到底是谁？”
　　冯越得意洋洋地说：“嘿嘿，你们问龙老大呀，他们当警察的，对这位施大侠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呀。”
　　陶冉等人的眼睛望向了龙三平，龙三平点了点道：“不错，我是早就听说过‘九尾灵狐’施令龙的大名。不过他一向在沿海地区活动，从来没有在H省出现过。而且他已经有一年没露面了，警界里都传闻他已经死了，真没想到。他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邱萌不满地说：“龙大哥，你别跟挤牙膏似的，要说就全部说出来。别让我们一点一点问了。”
　　龙三平道：“其实我对这个人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被江湖上称作‘九尾灵狐’，是个传奇式的人物。他原来犯过许多大案子，可谓是劣迹斑斑。公安部追捕的‘十大通缉犯’，他排名第一。可是他就像狐狸一样狡猾，每次的抓捕行动，他都能在最后一刻脱身，他就像长了能闻出危险的鼻子一样。每次当公安部的侦察员接近他，他就立刻逃之夭夭。有一次，公安部的特级侦察员已经进入了他的组织，甚至见过他一面，几乎伸手就可以抓住他，可是还是被他逃了。所幸，这个家伙从来不杀警察，所以这位侦察员死里逃生，才让他的真面目真相大白。”
　　邱萌眼睛里立刻闪动着崇拜的光芒：“啊呀，简直是太厉害了。呃，老兵，如果你派鬼使去抓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察觉？”
　　张兵挠了挠头：“为什么要抓他？他又没得罪我。”
　　刘若菡问道：“难道直到现在，他还在不停地犯罪？”
　　龙三平摇头道：“没有，大概四年前，他忽然销声匿迹了。他的几个手下在广东落网，经过审讯，他们却说一直找不到他。警方都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已经死掉了。可是过了一年，他就重新出山了，这次他变成了专门对付犯罪的人。他组织了一个组织，叫做‘桂花军’，专门猎杀各种罪犯。比如福建的‘五二七’拐卖人口大案、上海的‘惠达系操纵股票价格案’、辽宁‘王氏团伙犯罪案’，这些都是桂花军收集的资料，转移给警方，甚至连嫌疑犯都帮警方抓好了。”
　　陶冉道：“那他不是警察的朋友了吗？”
　　龙三平摇头道：“他的行为虽然帮了警察的忙，但是执法的公众权利，是经过司法系统直接赋予公安部门的，其他人无权随意行使这项职权。他在收集证据的过程中涉嫌非法拘禁和故意杀人，这是法律所不能允许的。而且他以前的罪行还没有受到惩罚，所以他仍是公安系统追查的通缉犯。”
　　邱萌问道：“为什么他的组织叫做‘桂花军’？”
　　冯越接口道：“那是因为，这位九尾灵狐平生最爱桂花，他的部下每次行动，现场都会留下浓郁的桂花香味，如果是在农历八月行动，还会留下一束桂花在现场。”
　　钟莲道：“好家伙，楚留香呀。”
　　邱萌摇头晃脑道：“不错不错，果然有香帅风范。”
　　龙三平问道：“二马，你怎么联系到施令龙的？还不说老实话？”
　　冯越道：“怎么？你还要抓他归案吗？龙老大，你自己都被公安局停职了，还卖命？好吧，你把我抓进去吧，我这个人义薄云天，不会把朋友供出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龙三平无奈道：“好吧好吧，我现在谁也调不动，谁也抓不了。不过你赶快告诉九尾灵狐，立刻离开，不许在这里闹事，否则，我一旦发现他的踪迹，对他不客气。”
　　冯越耸耸肩膀：“他们桂花军行踪不定，我现在想找也找不到。不过三义帮的小子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留着这帮祸害慢慢祸害Z市的老百姓，还不如让老百姓们担惊受怕个几天，把他们全部铲除。而且我的钱都已经付了，现在就算想停止行动也来不及了。”
　　陶冉道：“什么？你还付钱了？你付了多少钱？”
　　冯越厚着脸皮，嘿嘿笑着，用右手摆出个“六”的手势。
　　“六十万？”陶冉问。冯越摇了摇头，道：“再加一个零。”
　　“啊！”屋子里所有的人，除了法显，都惊呼出声。
　　刘若菡摇了摇头，道：“太贵了吧，居然要花这么多钱？”
　　冯越苦着脸道：“我也不想呀，不过道上相传，桂花军办事最有效率，决不出错。所以我想还是万无一失的好。”
　　龙三平道：“他万一办不成，如果三义帮知道是你干的，再来反扑怎么办？”
　　冯越道：“别墅有桃子的符兵保护，不会出问题。我已经请了行业内最棒的保镖，保护集团其他重要的高层干部，公司所在大楼和各个工厂，我也都重金请了保安。”
　　龙三平道：“保安？要是鬼上门，保安顶什么用？”
　　陶冉道：“这你倒不用担心，这奸商早就把工厂、办公室周围都布下了迷你罗汉阵，害得我好几个晚上都通宵给他缝绢人。”
　　冯越道：“嘿嘿，除此之外，我还早就给工厂保了巨额保险，万一工厂被毁，咱们平白得到大把大把的赔偿金。可惜咱们齐创集团的工厂大多都在布好罗汉阵的几个区，所以即便想找鬼上门，也不可得。”
　　钟莲道：“可是这六百万也太多了吧，你让我怎么下帐呀，这么一大笔钱。”
　　冯越道：“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抱怨了。如果能把三义帮整治下去，可省了大笔银子了，桃子整天要我捐钱做善事，这可是最大的善事。你们知道吗？这三义帮可是咱们Z市80%黑恶势力的总后台，只是他们一直隐藏在幕后，一些内幕，连你们公安局也丝毫不知。施令龙是不会滥杀无辜的，他拿到我的钱后，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调查，前天他给了我一份报告，把三义帮的所有罪行都作了汇总，那可是罄竹难书呀。然后他才决定动手铲除。”
　　陶冉还要说什么，忽然一阵异常香甜的桂花香味袭来，别墅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黑色休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男子看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颌下留着胡须，中等身材，面容里透着疲倦和伤感，若是好好打扮一下，会显得颇为英俊，但是现在却有些落魄。趴在沙发边的巨灵犬耳朵竖起来，撑起两只前腿，做出警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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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三平站起身来，上前问道：“这位先生，你是什么人？找谁？”陶冉也是心生戒备，这个人靠近别墅，怎么天罡阵和符兵机没有阻拦，也没有报警？
　　黑衣人笑了笑，笑容中有一些讥诮，“你们不是一直在谈论我吗？我还以为你们说不定很想见见我呢。”
　　“什么？你是……施令龙？”龙三平脑子飞转，以前看过的公安部下发的协查通报一张一张在脑海中像过电影一样，这个男子似乎就是脑海中施令龙的形象。但是公安部的协查通报只是一张画像，显得呆板，不像眼前这个人，长得如此生动。
　　陶冉、张兵等人都望向冯越，冯越无辜地道：“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见过他，我们都是通过网络联系的。”
　　陶冉苦笑道：“你连面都没见过，就花了六百万？二马，你还真是用人不疑呀！”
　　黑衣人道：“众位不必责怪冯总，以前倒是有人假借我的名字，不过……最终的结局都非常不好。所以，现在道上的朋友都很给我面子，不会坏了我的名头。所以，冯总的信任是有道理的。不过，各位，难道客人来了，就一直让客人站着说话吗？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陶冉伸出右手，道：“是我们失礼了，先生请坐。”张兵则转到大门前，关上大门，守在那里，巨灵犬也跟了过去。
　　施令龙施施然坐下，刘若菡端过一杯茶，施令龙一笑，向着刘若菡点了点头。他环顾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在陶冉和法显处明显地停留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对冯越说道：“冯总，我本来是过来覆命，顺便提醒一下您，您的对手不止是三义帮这么简单，还有您不能对付的神秘力量。但是没想到，您这里居然也是藏龙卧虎。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陶冉知道他已经看出自己和法显与众不同，此人敌友难辨，陶冉不由得暗暗加了小心。
　　施令龙顿了顿，又对冯越道：“您的命令是消灭三义帮，我没有完全做到。三义帮上层文武干部共七十五人，我虽然竭尽全力，但是还是只杀了七十四人。匪首李彦还是被人救走，我未能完全完成使命，按照我们的约定，我要退还25%的费用，这里是我退回的钱，请您收下。”说着，把身后一个黑色提包丢给冯越。他对于主顾似乎有着特殊的尊敬。
　　冯越收下提包，疑惑道：“道上的兄弟说，你们桂花军从来都是万无一失的。这次难道是因为有鬼魅阻拦？”
　　施令龙道：“鬼神之力，虽然强大，但是还不能完全阻止我。不过有一个我不愿杀的人出手，我不得不有所顾忌。”
　　刘若菡问道：“怎么？这里还有您的熟人吗？”
　　施令龙摇了摇头，望向龙三平道：“这位我不想杀的人，我自己并不认识，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他和你一样，都是警察。我绝对不杀警察，这是我以前的一个承诺。”
　　龙三平不解地问：“警察？警察怎么会保护三义帮？”
　　施令龙道：“这是你的问题了，警察内部出了什么问题，需要你们自己解决，我是不好插手的。”施令龙转向冯越道：“冯总，在我们动手前，我的手下又补充了一些资料，也全都给您，这也是我们合约中的一部分。”他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摞折叠的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详细的资料。
　　龙三平追问道：“请问，那名警察叫什么名字？”
　　施令龙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再说我也没有义务调查警察的情况，这不在我们的合约中。不过我听李彦称呼他什么‘孟红莲’，这或许对你有所帮助。”他站起身来递给龙三平。接着道：“我在Z市的工作结束了，这就要离开，大家后会有期。”
　　当他走过冯越身边时，俯身低声对冯越道：“冯总，您很够义气，我很欣赏。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说罢，向大门走去。他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威压之气，连巨灵犬也不敢挡在他的面前，他对张兵一笑，做了一个“借过”的姿势，张兵居然身不由己地让开了。众人就这样目送着他离开别墅，消失在黑暗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有所行动。随着他的离开，那股浓郁的桂花香气渐渐淡了。
　　邱萌忽然抓住刘若菡道：“哇，好酷呀。若菡姐，刚才他可对你笑了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刘若菡脸上一红，道：“你这个花痴，胡说什么？”说着偷眼望了一眼陶冉。
　　陶冉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没注意到刘若菡，他转头问法显：“大师，您怎么看？”
　　法显道：“他的身法似乎并不是修道之人，应该是武学一脉，不过却自有天赋，还有很深的缘法，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仰头思索：“这是哪一路的？没见过，很奇怪。我十年未出，原来中原出了个这么厉害的角色。陶施主，你算是年轻一辈有数的高手了，连刚勇与你相比，也有所不如。不过这一位，恐怕不必你低，只比你高。你们走的路数不同，他的传习很是奇怪，所幸是友非敌。我看他亦正亦邪，单凭他轻易突破了天罡、地煞两阵，就可看出他的功法不弱，施主以后尽量不要与他为敌。”
　　陶冉点了点头，又问龙三平：“龙老大，他给你提供的线索有价值吗？”
　　龙三平紧锁眉头道：“嗯，和我的一些怀疑能对上，不过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唉，怎么会这样？”
　　冯越在一边拿出了两个大文件夹，补充道：“龙老大，这还有干货呢。三义帮以往所有的犯罪记录，相信你这下子能破不少陈年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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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时轻轻地用铅笔敲着桌子，这是他聚精会神的表现，他正认真地听着下属的汇报。
　　汇报的人是李志，他正指着幻灯上的枪支图片说道：“现场收集的子弹，除了少量是我们警队配发的枪用弹外，大量的弹壳都是两种口径，一种是9毫米的手枪子弹，一种是5.56毫米步枪子弹。我们经过和枪械方面的专家沟通，他们最终确定，手枪为SIG公司制造的P220手枪，步枪则为日本名古屋的丰和工业生产的89式步枪。这两种枪械目前主要装备日本陆军自卫队。”
　　宋时的铅笔停住了，“什么？日本军用武器？”
　　李志点了点头道：“是的，省厅枪械专家的判断，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后来我又去咨询了国防科技大学枪械研究所的专家，他们经过仔细比对，最终的结论和省厅专家的意见一致。”
　　宋时沉思道：“日本的军用武器怎么会出现在我国境内？”
　　李志道：“我们已经通过公安部联系国际刑警，再通过国际刑警知会了日本警视厅，希望他们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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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时又问道：“对于车辆的调查有什么结果？”
　　李志道：“经过我们全面摸排，最终确定同时拥有两辆丰田面包车和两辆南京依维柯的单位，我们市一共有六家，包括：省工商银行、恒远集团、中石油省分公司、南华集团、省政府、还有我们局。我们已经派出人手，调查这些单位的车在事发当天的情况。”
　　宋时又问：“医院的情况呢？”
　　李志道：“市内所有医院、诊所都排查了一遍，没有可疑患者。至于Z市龙三平副队长提到的目击证人，我们最终在事发现场一栋楼里找到一个，他叫赵小冰，是个十五岁的孩子，那天他正从网吧回家，听到枪声，就骑车转到事发现场附近。他目睹了全过程，据他说，共有十五名嫌疑犯，可惜他没能记住车牌号码，不过他看到事后那四辆车都向北边开过去了。”
　　宋时喃喃自语道：“北边，北边。嗯，大志，你们再到鹿营县和柳河县去查一下当地的医院和诊所。”
　　李志一拍大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他们可能绕城而过，根本就没进城呢。”
　　宋时嘿嘿一笑，指着李志道：“你小子，就是改不了毛糙的毛病。好了，还有什么其他的进展？”
　　李志摇了摇头：“暂时就这些了。”
　　宋时道：“郭挺呢，你调查盘云岭现场，有什么进展？”
　　郭挺汇报道：“现场的所有迹象都表明这起事件是一件正常的交通事故，汽车的刹车系统、车灯正常，死者的血液中没有任何麻醉剂或酒精的成分，现场也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的证据。”
　　宋时道：“那么说，他们就真的是自己把车开到悬崖底下的？”
　　郭挺犹豫了片刻，道：“有一些疑点，但是很不合逻辑，我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宋时转过身子，盯着郭挺：“哦，那是什么？”
　　郭挺道：“他们的车轮内侧有一些淤泥和水草……”
　　“水草？”
　　“是的，水草，除了水草，在车子的雨刷上，还发现了一些很小的藻类生物和一种软壳虾。”
　　宋时靠在椅背上想了半天，又问郭挺：“你有什么想法？”
　　“我也搞不明白，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这些东西都不是事发现场应该出现的。那里是山区，而且是石山，存不住水，不可能有水生生物。此外，还有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车子的轮毂摔断了，我们咨询了材料学专家，他们说那种轮毂要摔断，必须要从超过五十米的高度落下，或者有其他的大力冲击。而失事地点的道路到下面悬崖，只有二十米高度，在往上是没有路的。而且按照事发地点的地形，汽车应该是滚落的，这样的话，每一次下摔，所经过的高度都要远远低于能够造成如此损伤的高度。”
　　宋时用手按住太阳穴，不断地揉着，他沉吟了半天，道：“这个案子太奇怪，你可以先放一放，你们组和李志组共同全力侦破枪击案。你们自己做一下分工吧。好了，时间紧迫，你们尽快开展工作吧。”
　　李志和郭挺同声答应，站起身来，走出了宋时的办公室。
　　宋时目送两位爱将离开，也站起身来，在房间踱步，口中喃喃自语：“日本的武器怎么会流入？山中怎么会有虾和水草？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他望向窗外，窗外的马路上，车辆穿梭，行人如织，省会的天气晴朗温和。但是宋时却觉得天色阴霾，好像有一团看不透的雾挡在面前。
　　真是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郁闷地思索着。

　　六个头陀再次面对芸使，芸使面色暗淡，就像大病初愈一样。阴暗的灯光照得芸使的脸色蜡黄，美人迟暮原是令人无奈与感伤的。
　　当先的日虹道：“芸使，您的行动一再失败，不但损失了污鬼王，而且因为您的指令，让三义帮全军覆没。结果如何呢？您的所有行动都没有成功，您还有什么话说？”他的语气咄咄逼人。
　　芸使虽然在病中，但是余威尚在，她眉毛一挑，怒道：“怎么？日虹，你要兴师问罪吗？凭你还不配，你们的恩主出关的时候，让他和我说话。我不是雨樵子，也不是风橹公。我可不怕你的威胁。你不要惹急了我，大家一拍两散。”
　　日虹低头行礼道：“芸使息怒，日虹不敢无礼。但是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交代，如今没有了李青莲在外面的协助，我们举步维艰。如果没有您的那次行动，怎么会惹出那个煞星？芸使，请问我们下一步该往哪里去？”
　　芸使有些泄气，道：“这都是我们命中的劫，我怎么会料到杀出这么一彪人马？这种劫数那是逃也逃不过的。”她随即眼中一亮道：“哼哼，只要李明山他们成功，这次失败造成的损失就能挽回。这次的甲子之祸必然能够成功，你们急什么？”
　　日虹淡淡地道：“但愿真的如此，也希望你真的能在恩主出关后，给他一个交代。”说着日虹带同其余五名头陀缓缓退下。
　　芸使看着他们的去向，忽然狠狠地一拳敲在桌子上。“日虹，我总要教你魂飞魄散，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芸霓，何必动气呢？如此艰难时世，大家还是要精诚合作的好，否则对谁都没有好处。”川崎名三从阴影中走出。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巨鬼，裸露着上身，粗壮的肌肉，黝黑的皮肤上钻出一丛丛的体毛，像是个巨大的猩猩。那个巨鬼走过去，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丑陋的中年男子，男子穿着一身短打扮，像是个运输的走卒，背着一根棍子，棍子头拴着一卷绳子。
　　芸使一皱眉：“名三，你带着鬼井和赖谷干什么？”
　　川崎名三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低首道：“我们二十八兄弟，随恩主千山万水，如今只剩下四个了，江田被您派到风橹公那里，鬼井和赖谷，我可要好好看护，不要让他们再出什么差池。”
　　芸使叹了一声：“唉，二十八家臣，当年也是风光一时，可惜岁月磨人。其实上次大战之后，剩下的八人，也就你和老三山尾、老十江田还能当大任，剩下的都不过乌合之众，可惜老大、老二、老九、老十五、老十六、老廿，这些都是干练之辈，却都一一战殁。你们的恩主还真是铁石心肠，唉，想不到我也陪着他走了这么多年。”
　　川崎名三道：“这几百年的纠缠，也许不久便将有个了结了吧。那个老家伙的身边爱将也都损失殆尽了，凭他一己之力，只怕是撑不过这一道坎。我相信，恩主很快就能成功，七百年了，终于快到荣归故里的时候了。”
　　芸使道：“名三，谢谢你昨晚帮我挡了一剑，你觉得那人的功夫如何？”
　　川崎名三道：“他虽然是个人，但是和我比起来，他更像是个魔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直接简单而有效的招数，不过他告诉我，他只是对付三义帮，不会插手我们这里的恩怨。所以芸使不必担心。”
　　芸使狠狠地道：“那帮混蛋小子，居然找到了这个混世魔王，我……我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川崎名三忙道：“芸使不要意气用事，您不要忘记了恩主与列老头的约定，列老头现在还在俊逸园。您上次已经是危险万份了，若是上次那大狗真的伤了姓龙的警察，恐怕您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
　　芸使狠狠地道：“列老儿，他居然敢偷袭我，还阻止我抢回巨灵犬。哼，等我得到万祺丹后，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川崎名三又道：“芸使，您还要小心六天弓。他们对万祺丹也是觊觎已久。恩主出关的时候，只怕他们会对您恶语中伤。”
　　芸使道：“嗯，我知道了，日虹从来与我不睦，我们早晚会有一场拚争。”芸使转头看了看川崎：“如果成功了，你一定要随恩主走吗？你不愿意留在这里陪我吗？”
　　川崎名三深施一礼道：“我知道您一直对我垂青，只是我太想念涩谷的樱花了。看过樱花后，也许我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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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突破
　　龙三平回到市局，虽然被停职了，但是刘局长还是同意他参加一些内勤工作。今天市局开会，讨论昨晚发生在全市的一系列恶性案件。
　　今天与会的只是局党委的成员和刑警队的主要领导，是一个小范围的会议。龙三平坐在刘世林和孟远对面的后排椅子上，他仔细地观察着孟远。孟远有些心神不定，不断地喝着茶，而他端茶杯的手，却在不断地颤抖。龙三平心里更加确定，看来孟远真的有问题。
　　刘世林刚准备宣布开会，门被推开，许茂走了进来。刘世林连忙站起：“许书记，不是说您今天有市委会议吗？怎么又赶过来了？”说着，刘世林招呼坐在第一排的干警，给许茂让出了一个位子。
　　许茂坐下后，摆摆手，说道：“大家快坐吧。”又转头对刘世林道：“昨天晚上的动静也太大了吧，市委今天召开的例会上，几位副书记、市长都在谈论昨晚的事情，王市长特意给我放假，要我今天再次督战。希望今后这样事情绝不能再发生了。”
　　他看了看四周，语气中有了一丝恼怒：“诸位，你们知道现在市民怎么看我们公安局？我们的干警接连牺牲，各种恶性案件不断发生。昨晚，就在昨晚，全市有多少娱乐场所同时被不法之徒袭击？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如何保障呢？唉，你说让我怎么向市委交待呢？”
　　刘世林道：“许书记，您别着急。我们今天就是要开案情通报会，我们一定总结这一次的经验和教训，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他转头对一名警察道：“彭森林，你昨天一直在第一线，昨晚的案件情况你已经全部了解，现在就做一个通报吗？”
　　彭森林是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这几天没了龙三平做帮手，孟远又经常不在，他肩膀上的担子立刻重了许多。他打开本子，对许茂、刘世林点了点头道：“许书记、刘局，我是今天凌晨三点接到刑警队值班员的电话，说市内发生了多起大案。我立刻赶到局里，带齐人手，又赶往现场，不过时间有限，只看了裕河区、城北区和城南区的事发现场，其它几个区的情况都是听各分局刑警队的汇报。
　　“昨晚，本市共发生二十五起针对大型娱乐场所的破坏案件，这些娱乐场所分布在全市六个市区，共有七十四人被害，另有百余人不同程度受伤。这些案子的作案手法相同，根据现场目击证人的叙述分析，杀人者手法娴熟，目的明确。被杀的人都是他们的目标，其他人都只伤不杀。杀人凶手都穿很普通的黑色休闲西装，武器则多种多样，有刀有枪。但是所有的现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有一股浓浓的香气。后来一个女警员说，那是桂花的香气。现场死人越多，这股香气也就越浓烈。”
　　“桂花军？”刘世林也是老刑侦，对公安部或者各地的协查通报，也都能过目不忘，这次听到彭森林的叙述，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这个词。
　　听到“桂花军”这个名字，孟远的眉梢一跳，这个细节，龙三平没有放过。
　　许茂道：“难道施令龙到Z市了？”
　　彭森林道：“现在看起来确实如此。这二十五个娱乐场所中有十六个都属于一个叫做李彦的人。我们已经派人寻找李彦，但是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他。而他周围比较亲近的人，都在昨晚被杀了。因此，我们初步判断，这次桂花军主要是针对李彦而来的。”
　　许茂道：“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来，总之他们是在犯罪。我想我们的重点不应该在于他们的来意，而应该尽快查出他们目前的行踪，尽快捉拿归案。”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但是龙三平知道他们又是白忙乎了，因为桂花军现在已经离开Z市，他们是不可能找到了。他越来越觉得孟远今天的神色不正常，这一定和昨晚被施令龙追杀有关。
　　会议结束的时候，龙三平仍然坐在椅子上沉思，最后离开的刘世林看到龙三平，叫他：“三平，想什么呢？刚才会议上怎么一言不发？”
　　龙三平被刘世林叫醒，忙道：“刘局，我目前是等候调查的人，不好随便发表意见。我主要还是听听大家的分析，多学习学习。”刘世林皱起了眉头：“三平，你可不是这种耍花腔的人，怎么跟我还这么虚头巴脑的？过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着当先走出会议室。
　　龙三平随后跟了进去，刘世林单刀直入：“三平，跟你我就不转圈子了，你怎么看昨天晚上发生的案件？”
　　龙三平犹豫了半天，他不知道应不应当完全相信刘世林。刘世林跟自己并不是很熟，但是他的正直与能力，龙三平是早有耳闻的，他的父亲也对刘世林很有好感，父子俩经常在家里聊局里的领导，老龙对刘世林一直是赞誉有加的。
　　刘世林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在认真地盯着龙三平，他总感觉龙三平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龙三平最终决定，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他应该也必须在市局里找到同盟军，而刘世林似乎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龙三平清了清嗓子，道：“刘局，我有一些……嗯，很特殊的消息来源，但是，您知道，我不能把这些全部告诉您。因为，……总之，我需要您的全力支持，并绝对相信我。”
　　刘世林看着龙三平的眼睛，说道：“三平，其实我对你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你是一个好警察，而且我猜测你一定有奇特的经历，这才能帮助你破案如神。对于这些，我从不怀疑，所以在目前局里可能出现内奸的时候，我完全信任你，我也希望你能完全信任我。”
　　龙三平有些感动，来自上司的推心置腹，总是会让下属如沐春风。他点了点头道：“谢谢刘局对我的信任。”
　　刘世林笑了笑：“怎么样？三平，现在你可以开诚布公地跟我谈谈了吧？”
　　龙三平点了点头：“刘局，我建议市局把侦办桂花军的警力尽量减少。根据我的了解，施令龙目前已经离开了Z市，而且根据我们目前的力量，是很难找到桂花军的线索的。桂花军此次进入Z市作案，他们的目的完全是李彦。而李彦就是莲花会在Z市最重要的势力之一，李彦管理着一个叫做三义帮的黑帮团伙，他们隐藏得很深，控制了Z市一多半的犯罪组织，但是表面上看，似乎只是一个经营娱乐场所的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