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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emi

《诳语之刀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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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6:47:05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别墅,陶冉没有休息,他把三十六只绢人收回。在天罡阵里布下了三十六名符兵,其余的二十八名符兵都交给了张兵,符兵的功法现在已经高于绢人,有这些符兵的协助,再加上鬼使姜独、辰素和巨灵犬的护卫,即使角龙一时难以康复,张兵的巡城抓鬼任务也应该不会有危险。
  陶冉又一再叮嘱张兵事事小心,尤其是要督促龙三平和冯越一定要尽早回别墅。这多事之秋,陶冉不想失去左膀右臂。此外他又安排冯越从公司先拨一点款子,以基金会的名义发给拿不到工钱的民工,先平息民怨。
  冯越自然是不满意的,接下来两个项目都是要花钱的,哪还有闲钱花在做善事上面。但是陶冉的强烈要求,让冯越也无可奈何,不过他建议只能花一半钱发给民工,剩下一半钱雇律师帮他们起诉开发商和建筑公司,这才是治本的办法。冯越狠狠地说:“娘的,他们让老子破费,老子让他们破产。”
  龙三平和陶冉看到冯越气急败坏的样子,都不禁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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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七点钟,三辆汽车离开Z市市区,向三明县进发。毛家坝煤矿的一半矿体、野猫岭钨矿和凤凰岭铅锌矿的全部矿区都在三明县境内,而且三明县的山地面积也是Z市下属县里最大的,适合种植冬熏草。因此进山的第一站就定在三明县。
  最前面是市招商局的奥迪车,许长辉和市招商局的司机小王在里面作开路先锋;中间一辆北京切诺基里坐着陶冉、李光明、方刚和齐创公司的司机小李;最后一辆车是那辆破金杯,坐着江维和矿冶研究院勘测队的三名测绘人员,还有齐创公司下属造纸厂的司机老孙,里面还拉着许多测绘仪器。
  秦屿山横亘在Z市南面,是一条小型的山脉,秦屿山脉的主要部分都位于Z市范围内,其余的部分则蜿蜒伸展到周边的两个市。出市区往南不远,就进入了秦屿山的范围。一开始只是海拔有所升高,但仍有大片的平原。但越往南走,坡路和丘陵越多。
  一路上的景色不错,夏末的天气温度正好,天气晴朗,绿野中多是劳作的农人。间或有几个小工厂,都是些村办企业。路途中也经过了几个村镇,在原野上显出一些现代社会的的繁华来。
  许长辉没有直接进山,而是先到了三明县县城,他昨天已经联系好了三明县的县政府秘书长王群和县地矿局副局长景裕隆。今天他们由他们充当向导。县里虽然经济不景气,县政府的院子里却有不少好车。县里准备的就是一辆三菱帕杰罗,地矿局准备的则是陆地巡洋舰,都是爬山的好车。
  李光明、方刚和江维暗暗摇头,一个靠山吃山,经济不发达的地区,车子比陶冉这样的大老板的车还好,这些官员永远忘不了自己的享受。
  景裕隆指着许长辉的座车,摇摇头道:“许大局长,你这车可不能爬山。一般的山路倒是没问题,不过要上矿山,沟沟坎坎的你这车底盘太低,还是用我们的车吧。我们的车都是专门用来爬山的。”
  于是众人重新安排,景裕隆、许长辉和陶冉坐陆地巡洋舰;王群陪李光明、方刚坐三菱帕杰罗;江维不愿意凑热闹,还是和三个测绘人员坐在一起,不过换到切诺基上。金杯和奥迪都留在了县政府大院里。
  一行人再次出发,离开县城不远就开始爬山。这几辆车都擅长野外爬山,一路上虽然颠簸,但都不在话下。陶冉道:“景局长,你们地矿局的车还真是不错。”景裕隆说道:“咳,我们这是个山区县,我们又是个专门跑山地的部门,为了接待贵客,这才买了个高级车。平时我们可用不起这车,一旦坏了,我们要修都不好修,还得去省城。所以我们平时上山,都用老式军用吉普。”
  中午时分,一行人在一个山区大镇停了下来。听景裕隆的介绍,这个镇叫做前驿镇,正好坐落于野猫岭、凤凰岭和毛家坝中间,未来的几天,大家都住在前驿镇。这前驿镇三面环山,一面临谷,景色清幽,镇上只有三条主干道,呈“干”字形排列。
  一路上的颠簸,让车上的人都觉得疲惫。下车伸伸胳膊,走一走,觉得旅途的疲惫减少了许多。陶冉环顾四周的山势,这秦屿山颇为清秀,但是山峦的雾气中却显出隐隐的鬼气。远处山间的丛林中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动静,似乎有什么鬼蜮窥视着小镇中新来的客人。
  李光明和方刚则和镇上的居民攀谈,向他们询问居民日常的收入来源和农田情况。
  不一会,王群和景裕隆已经安排好了午饭,一行人围桌而坐。一路上的颠簸让大家都很有食欲,山区的饭菜也清新可口,一大桌子菜很快就风卷残云直见盘子底了。

  吃完饭,江维急着进矿区看现场。大家也都不耽搁,立刻开车上山。一路上都很顺利,陶冉灵敏的感官却能捕捉到一路上有什么东西在跟踪自己一行人。这些东西绝非一个,而是一群,自从离开县城进山之后,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纠缠着陶冉。因此,陶冉一直保持着紧张、戒备的心态。不但防备丛林中的跟踪者,还要关注同行的三辆车。他打开自己的灵眼,四下探查。
  灵眼也非陶冉所长,平常陶冉总是派出绢人四处侦查,再靠和绢人的心灵相通来感知四周,但是今天同行者甚众,又都是不熟悉的人,陶冉不敢随意放出绢人,只好靠自己的灵眼。
  他的灵眼在四处探查的时候,还能遇到另一种灵识,也在四周探寻。这种灵识醇正刚劲、平和悲悯,完全不是鬼魅的阴郁之气。陶冉的灵眼几次试探接近,那种灵识不避不让,似乎是友非敌,但陶冉却无法探查出这灵识来自哪里。
  下午两点半,一行人到达了野猫岭。转过几个山坳,一股浊气扑面而来。这股浊气里充满了怨恨、恐惧,似乎是一股怨气。同行的人因为灵性所限,都没有感觉到。碧绿的山川在这里戛然而止,似乎遭遇了天火一样,满眼是光秃秃的山岭,裸露的碎石。而绿色杂草还是顽强地从碎石中钻了出来。
  矿井口开在半山,矿口前面有一个整理出的平台,上面搭建着已经被关闭的选矿厂。从山上流下的小溪,充当了选矿厂工业用水的任务。未经过处理的矿渣散落在小溪两岸,溪流经过选矿厂,混浊不堪地向下游流去。
  江维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个富矿,没有给山乡带来财富,却带来了污染和死亡。除了在做现场勘测的江维和矿冶研究院的的技术员在忙碌地做着测量,李光明、方刚、许长辉和几个司机之前都没见过矿井,这时候几个人都绕到矿井口,向黑黝黝的关闭矿井里望去。陶冉的灵眼忽然感知到一股强烈的怨气从矿井中扑面而来,他连忙跃到几人身前,挡住那股强烈的怨气,趁众人不备,弹出一张“镇灵符”,镇灵符势力所及,像一堵墙一样挡在怨气之前。
  这几个人都没有注意陶冉的动作,仍是向洞中张望。已是夏末,更兼山地高海拔、高湿度,矿井中寒意很盛。李光明最先感觉到不适,向后退了两步道:“这里寒气还真是厉害,居然觉得有点冷了。”
  景裕隆道:“可不是,山上就是冷。所以当年那些矿工凡是进矿,都要喝点酒。要不然是盯不下来的。”
  李光明谈道:“这些矿工,挣的都是辛苦钱,这巷道里像地狱一样,可是为了挣钱还是要每天下去呀。让你这一说,我还真是想喝酒了。老景呀,晚上给我们安排点当地的酒尝尝。”
  景裕隆道:“没问题,这里的苞谷酒劲可大了,要不是许局长说下午要工作,不让喝酒,我中午就给大家上酒了。”
  陶冉没工夫和他们闲聊,而是把灵眼再次放出,投入到矿洞中,去感受那股怨气。怨气生前似乎是遇难的矿工,陶冉感受到了这些灵魂临死前的绝望与诅咒,天哪,他们是被活活闷死在矿井中的。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有两百个之多。陶冉心中惊异。
  他转身问许长辉:“这个钨矿以前也出过事情吗?”许长辉答道:“这个矿好像是因为环保出了问题,他们选矿的废水中氟超标,未经处理就流出去了,造成下游一个村子集体氟中毒,所以省环保局把这个矿给关停了。老景,是不是这么回事?”
  景裕隆道:“对,就是环保的问题。”陶冉又问:“矿里没有出过安全事故吗?”景裕隆道:“没有。”陶冉有些不解,难道使自己感觉错误了?可是这矿中的冤魂明明是死于矿井中。
  江维和测绘人员走了过来,他们已经把外围和溪流周围的高差测量完毕,接着要测洞口部分了。听到陶冉问起来,愤愤地说:“我可是听说这矿里有过中毒事故,矿下经常发生死人事件。”景裕隆冷冷地说:“江工,这可不能乱说,这个矿的事故是经过调查的,没有发现任何安全事故。”
  江维回击道:“没有安全事故,为什么国务院安全生产办公室会派调查组来?”景裕隆怒道:“那么调查出什么了?最后国务院调查组得出的结论还不是查无此事吗?”江维撇了撇嘴道:“省国土资源厅的魏副厅长和这个矿的王老板好像是同学吧,这里面,哼……”
  景裕隆也急了,指着江维道:“江维,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说魏副厅长包庇吗?如果魏副厅长包庇,这个矿怎么最后还是被停了?江维,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一来,魏副厅长是H省地矿系统的老领导;二来,景裕隆担心新来的投资商被吓走,因此对江维的职责怒不可遏。
  陶冉见江维还要说什么,连忙冲李光明使了个眼色,李光明会意,上前把江维拉开,说道:“江工,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何必争论呢?赶快干完活吧,天色也不早了。”陶冉在这边也劝景裕隆:“景局,干嘛这么激动,我看江工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许局长,你也劝劝景局长。”
  许长辉也连忙打圆场:“就是,就是,这江维口无遮拦,那是出了名的,你景局长什么场面没见过?大人不记小人过,别放在心上。”这次矿山的事情由他主要负责,他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景裕隆仍然余怒未消:“这个江维,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怎么能这么说老领导呢?说魏副厅长营私舞弊,我一百个不同意。谁都有可能出这种事情,唯独魏副厅长不可能,他也是咱们Z市的老地质了,许局长你也应该了解他的为人。”
  许长辉连连点头:“了解,魏叔叔在Z市的时候,和我爸爸关系也不错呢。你放心,陶董事长是有魄力、有胸襟的,不会把江维的玩笑话当真。”
  一场争吵被化解了,但是陶冉心中的疑团却没有打开。他再次把灵眼放进矿洞时,发现那股怨气已经消失了。
  直到下午五点半整个测量才完成了,江维冷冷地向景裕隆要前任钨矿矿主单位交给当地的采挖进展图。景裕隆虽然恼怒江维的无礼,但是想到这多半年来清汤寡水的生活,还是爽快地答应回到县里就把四个矿的资料全部给江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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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6:47:2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场争吵被化解了,但是陶冉心中的疑团却没有打开。他再次把灵眼放进矿洞时,发现那股怨气已经消失了。
  直到下午五点半整个测量才完成了,江维冷冷地向景裕隆要前任钨矿矿主单位交给当地的采挖进展图。景裕隆虽然恼怒江维的无礼,但是想到这多半年来清汤寡水的生活,还是爽快地答应回到县里就把四个矿的资料全部给江维。
  回前驿镇的路上,天渐渐地暗了下来,路旁的密林中时时传来一些动物的嘶叫声,人迹罕至的路上,只偶尔有几个山民在快速地赶路。大家都累了,车上说话的很少,除了司机保持着职业的清醒,有一些人已经开始闭目养神。车上的音响里放着叫不上名字的流行歌手唱得悲伤的情歌,和窗外夕阳的寂寥相映,让人没来由地感慨。
  陶冉又放出了几次灵眼,却没有发现什么,那些白天窥伺四周的东西,现在仿佛已经不见了。陶冉见没有收获,也只好收回灵眼,开始闭目养神。车到前驿镇,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一行人到镇上最大的旅店落脚。看来景裕隆和王群与这里的老板非常熟络,一见面就开起了荤素掺杂的玩笑。山民的生活实在无聊,每天看着一样的山、一样的绿,虽说因时因季不同,景色时有变换,但几十年看下来,也早就烂熟于心,了无新意了。山中少有人来,尤其是几个矿停下来以后,来往的运输司机、打工者越发的少了,生意就显得清淡。现在又过了旅游季节,整个旅店只有陶冉他们一拨客人,老板听说是市里的大老板来了,格外热情。
  陶冉放下行李,径直去了江维的房间,江维和一个测绘员同住一间客房,两人正在核对今天测量的数据,那测绘员见陶冉有事来访,告辞出去了。
  陶冉见他们干工作如此勤勉,肃然起敬,道:“江工也不休息休息,这么快就又开始工作了。”江维笑了笑:“陶董,我跟你不熟,不过我跟冯越可是铁哥们,我很了解这小子,是个有事业心和社会责任心的人。所以这次我听说他要接收这几个矿,高兴得我一夜没合眼,小冯拜托我的事,我可不敢耽搁。我要做一个综合开发的方案,既让你们挣到钱,又让老百姓有收益,还不给子孙留祸害。”
  陶冉听他说的慷慨,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昨天第一次见他的打扮,还以为他是一个下海经商的技术员,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热血男儿。陶冉说:“江工,你放心,我们这次一定不能让你们的心血白费。”说着话题一转,“江工,你下午似乎话里有话,难道那个矿里真的死过人?”
  江维见他问起这件事,叹了口气:“唉,不瞒你说,这四个矿都因为安全事故而死过人。野猫岭钨矿里面也是一样,我有一个同学原来在矿上当总工程师,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黑心矿主拿人命当儿戏,一旦发生事故,欺上压下。我这个同学后来愤而辞职,这些事情都使他告诉我的。”
  陶冉道:“那么国务院调查组是怎么回事?”
  江维看了看陶冉,似乎下定决心,低声说道:“陶董,我看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又和小冯是好朋友,我就实话相告。这件事情是我向国务院举报的,我写了匿名信。前后一共写了四次。我本身是地矿系统的人,向上面揭发系统内的问题,这在有些人看来是‘吃里爬外’的行为,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别人。”
  陶冉问道:“那么为什么那次调查组没有查出来呢?”
  江维道:“具体的调查过程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省里、市里都很不配合,县公安局甚至威胁矿工,让他们做假证。再加上这些矿工有很多都是外省人,他们很少办暂住证,流动性也大,互相之间都不认识,更加难以查证。这些因素导致调查最终不了了之。”
  陶冉点了点头,又问:“那么据你所知,这个矿一共死了多少人?”江维道:“在我同学在矿上的那段时间,就死了五十多人。在他之前和他走了之后又死了多少矿工,就不得而知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景裕隆的喊声:“饭好了,大家出来吃饭吧,陶董、李教授,苞谷酒准备好了,喝点暖暖身子吧。”
  大家围在一张大桌子旁大吃起来,几个司机则在另一个房间吃饭。景裕隆、王群和李光明、许长辉开始斗起酒来,江维和三个测绘人员也很能喝酒。饭桌上只有陶冉和方刚不喝酒。正在吃着饭,店老板进来敬酒。
  店老板一边唱着当地的酒歌,一边给大家敬酒。店老板浑厚嘹亮的嗓音,引得客人们阵阵掌声。景裕隆道:“老夏,别走了,一起吃吧,顺便跟大家说说山里的故事。”
  老夏也不客气,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又敬了大家一圈酒。王群问道:“老夏,给客人说说你遇到山鬼的故事。”
  听到“鬼”这个字眼,陶冉立刻精神了。老夏抹了抹嘴,摸出一盒香烟,发了一圈烟,自己也叼上了一根,点燃了香烟,明灭的亮光映着老夏沧桑的脸。
  老夏吸了几口烟,看到众人都瞪大眼睛等他讲故事,嘿嘿一笑说道:“说起来,那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他的眼睛望向窗外的黑夜,思绪也被带到了十年前。

  第十一章雁过鸣晨钟
  十年前,我三十四岁,那时候山上这些矿还没开起来,咱们山里来的人少,我这个旅店也还没开。我本来不是Z市人,是上门的女婿。按咱们这里的规矩,分土地是不分给女人的,我老婆就没分到地,我又是外来人,没资格分地,还是我老丈人分给我几分地,可是这几分地够干什么的?我一琢磨,咋办呢,光靠种地怎么养活一家子人呢。
  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就买了两头骡子,从县里往镇子里贩卖点盐、洗衣粉这样的生活必备品。我的儿子、闺女都是靠着两头骡子养大的。再后来县里给镇子修了公路,进山买山货的客人也多了起来,我那两头骡子也老了,我就用积蓄买了一辆三轮电驴子,你们城里人叫三轮摩托,继续拉货。这小日子过得还真不错,直到十年前。
  那一年有个贩草药的客人住在我家,以往每次都是我帮他联系采药的,然后再帮他用电驴子拉出去。可是那一次,他自己骑了一辆两轮电驴子,他说有急事要赶回市里,所以买完草药就都捆在电驴子后座上,码得像座小山,这就要往回走。
  那时候太阳都要落山了,走夜路不安全呀,山高路陡,山上又有野兽。可是这客人不听,非要往回赶。我说送他一程,他也不要。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开着电驴子下山了。
  第二天晚上,市里的电话打到镇政府了,是卖草药的老婆打来的,问他男人有没有下山。这边说早走了呀,都走了一天了,怎么还没到?那边的女人就急了,哇哇地哭上了,说是市里的亲戚朋友都问过了,谁都没见他呀。
  这下镇长知道出事了,把全村的壮劳力都发动起来,打着火把、手电,沿山路找下去了。
  这一找就是大半夜,最后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他的电驴子,连车带草药都摔倒在路边了。可是人没了。大伙就围着车四处踅摸,可是把那一带都翻遍了,哪有个人影呀。后来镇长没办法,正准备回去。忽然听见一声尖叫,大家连忙回头,看见王喜柱家的二小子指着头上,浑身直哆嗦。
  大家举起火把、手电,都往他头上看。你们猜怎么着。那个客人居然吊在一棵大树上,就在大伙头顶上,瞪着眼睛也不说话。山风一吹,还晃晃悠悠的。镇长冲他喊:“你干吗呢?你老婆找你呢,都急死了,你还不下来?”可是那客人也不说话,还是愣愣地盯着大伙。
  镇长也是个傻蛋,那活人能挂在那里让风吹吗?那客人早就死了,这时候所有人都毛了,也不知谁嚎了一嗓子:“有鬼呀!”真丢人,一帮子大老爷们撒腿就跑,跟骡子惊了一样。镇长和几个村长怎么叫都叫不回头。
  为什么说有鬼呢?你们是不知道,那树那个高呀,直直溜溜的,就是镇子里身手最灵活的小伙子爬这棵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客人是个城里人,可没听说过他有爬树的本事,怎么会死在这么高的树上?
  我倒是没跑,心里挺难过,这收草药的客人每次都住在我家,我是个外来户,跟他就特别有共同语言,他又是我的衣食父母,三天两头雇我的车。没想到今天就折到这儿了。这一难过就没想到害怕。
  镇长见人都跑光了,让我跟几个村长在这里看着尸体,别让野兽上树把尸首给祸害了。他带着几个人回镇子报案。那时候咱们还没有手机,不像现在这么方便。有什么事情,都要靠两条腿跑来跑去。
  等镇长他们走了,我们几个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山里太静了。平时我们也走过夜路,虽然晚上的山路很静,但还是有响动的。可是那天却什么声音也没有,虫子不叫,夜猫子也不叫,只是偶尔有风吹树叶子的声音。我和那几个村长越来越瘆得慌。
  人一紧张就想撒尿,再加上小风一吹,身上一冷,更是憋不住了。山路旁边是一条深沟,咱们几个人都憋不住了,挨个去沟边撒尿。玉营村村长在撒尿的时候,忽然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那玩意都没来得及塞回去,弄了他自己一裤子尿。他给吓得,脸色那个白呀,指着深沟说:“这里面……这里面有东西。”
  我们几个也吓坏了,商量了半天,这才一起往前探了探头,向下望,可是什么也没有呀。我们问那个村长看见了什么,他说沟底下有一个白影子,可是一闪就不见了。那晚上月亮还挺亮,要是沟底下有白影子,我们都应该能看到。有个胆大的村长又探头到沟边上往下看,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们几个只好躲在山路中间,既不敢太靠近吊着尸体的大树,又不敢太靠近深沟,这一夜真是难熬。直到第二天天亮,镇里派出所的警察才来到现场,又等到县公安局的刑警来了之后,才找人把尸首弄下来。现场勘测了半天,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后来据说尸体检验什么也没查出来,最后给定的死因是心脏病发作。可是谁能信呢,心脏病发作,还能爬上那么高的大树?
  从那以后,镇子上和附近村子里的人在也没有敢走夜路的了。可是大家都觉得这事情不吉祥,担心山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谁也不敢公开谈论这件事。可是山外的人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还是有外来的客人赶夜路。
  结果从那以后,偶尔就会有赶夜路的人死在路上。这事传得越来越神,越来越吓人,从那以后,一到夜晚,甚至镇上的路都没人走了,家家关门闭户,镇子像个死镇一样。
  有一天,我往市里送货,可是回来没找到要拉的货,要放空了。我为了多拉个活,在市里的长途车站转来转去,眼看着天色晚了,就算是有人想进山,我也不敢拉了。正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说我不回去了,然后找个小旅店歇一晚上,明天再找活。
  就在这时候,一个和尚拦住了我,他问我:“请问施主,能去韩家镇吗?”韩家镇在我们镇上面,那里人去得更少。我说能去是能去,可是今天晚上不行,要去等明天吧。那和尚说有急事要上山,非要晚上走。你们说,我敢应承吗?我是一口回绝,死活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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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6:47:38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这个和尚也铁了心,在我旁边一个劲央求,说他有急事。这时候长途末班车早就走了。平时跑山路的司机可都是老油条,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清清楚楚,晚上走山路本来就不安全,更何况路上还有莫名其妙的危险。所以那个和尚是四处碰壁,抓到我好像是救命稻草。
  见我拒绝,那和尚狠了狠心,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信封,一把塞到我手里,说:“你今天晚上送我上去,这里的钱都是你的。”
  我打开信封一看,好家伙,厚厚一沓,我数了数,有三千多块啊。十年前,那可是笔不小的收入,够我干三个月了。我当时财迷心窍,为钱不要命,终于答应下这个和尚,送他去韩家镇。
  那晚的情景,现在都像是在眼前。那和尚坐在我电驴子的后斗里。开始的山路还是一帆风顺,可是转过几个弯后,感觉就有点不对了。风大了起来,随风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小声说话。但是说的什么,却听不出来。
  想起那个收草药的客人的死,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我真是后悔,怎么会接这么单活儿?那和尚上车后就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后斗里,盘膝打坐,一言不发。我的车开得越来越快,那可是山路,拐来拐去的,我真担心把和尚甩下去。可是我提醒了他好几次,他也没有抓住车槽帮。说来也奇怪,这和尚倒像是长在车上一样,无论车怎么拐弯,他都坐得稳稳当当。
  忽然,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我眼前一晃。我一激灵,差点把车开到悬崖下,刚才了一脚刹车,就听和尚在我身后低声说:“冲过去。”我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这么听和尚的话,一拧油门,一拐车头又向前开过去。
  车灯照到前面路上,只见一个浑身白毛的东西蹲在路上,看不出像个什么,长毛遮住那东西的脸,看不到它长什么样子,它蹲在那儿,也看不到它的腿。胳膊倒是老长,趴在身前,两只大爪子,紧紧抠着地。
  我看到这个白毛怪,实在吓得不轻,可是现在实在没有退路了,只能往前冲。白毛怪看我车子冲近,忽然跳起来,这家伙腿也不短,足有2米高,跳起来居高临下,向我的车子扑过来。我慌了神,闭起眼睛,把油门拧到最大。听到身后的和尚轻声地念起经来。
  也就一会功夫,我又睁开眼,你们猜怎么着?嘿嘿,什么都不见了。除了那和尚还在低声念经。我问和尚:“那是什么妖怪?”和尚道:“莫问莫问,快开车。”我看他不说,没办法,只好全速开车。
  但是山路旁的林子里,好像有很多东西在追我们,时间越久,那些东西越多。我偶尔转头一看,能看到有些白色影子。好家伙,原来林子里有这么多东西。吓得我魂飞天外。
  转了几道弯,忽然林子里蹿出更多白毛怪,足有五六只,最近的一只就扑到我头顶了。我心想这下完了,小命要搭上了。那和尚猛地站了起来,站在车后斗里,大声念经。这念经声好像炮弹一样,把我头顶的白毛怪震得飞了出去。其余的几只白毛怪又冲上来,也不知道那和尚在我身后弄了什么法术,一阵大风吹来,这些白毛怪都被吹进山林里。
  我一回头,见和尚又坐在车斗里了,他见我回头,说:“看着路,不要掉进山涧里。”我不敢再回头,又是一通猛开。
  约摸过了二十多分钟,那些白毛怪再也没出现,见前面有了亮光,原来是到前驿镇了,我正高兴。听后面的和尚说:“停车,快停车。”我挺奇怪,这都到镇子了,他干吗让停车呢?可是一路上见他有这么大本事,我是佩服极了,乖乖地停了车。
  那和尚从车后斗跳了下来,站到我的车前,对前面大声喝道:“邪魔外道,还不显性。”向前一指,前面的灯光一下子全灭了,车到照耀下,我浑身冷汗直冒。妈的,哪里是前驿镇呀,我们明明是停在山路的一个大拐弯上,再往前直着开,非他妈掉到山涧里。
  和尚还不上车,又站在那里足有十分钟,才重新上了车,对我说:“你尽管放心开吧,没有危险了。”我这时候对他是敬若神明,他就是让我直接开到山涧里,我也老老实实地按他说的办。
  接下来的山路,虽然我是提心吊胆,可是还好,再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前驿镇。我把车开到家门口,想先回去跟我媳妇说一声,再送和尚去韩家镇。那和尚却对我说:“施主,今天谢谢你送我一程,天色太晚了,你不要再送了。我自己去吧。”
  我还真是不敢再出门了,这一路上吓破胆。可是从咱们镇子到韩家镇,开着我的电驴子还要三十分钟呢,这和尚要走着去,还不得走几个小时。我说:“大和尚,天这么晚了,你现在我家休息一晚,明天天亮了,我再送你上山吧。”
  和尚摇摇头说:“不成,我有急事,施主放心,我走惯山路了。今天坐你的车只是为了赶路,剩下的路没多远,不碍事的。”我心里不落忍,掏出信封说:“大和尚,我没送到地方,这钱我不能收。”他把信封推回来说:“今天你已经帮了我大忙了,这些钱你收着吧。出家人四海为家,留这些钱也没什么用。”
  我可不能占和尚的便宜,死活要退给他,他见我这么坚决,说:“要不这样,这钱我先寄存在你这里,等我办完事下山的时候,我再来你这里取。反正我上山办事也用不着这么多钱。”我一想,这也是个办法,就答应了。
  我看他走出几步,又转回身到我跟前,递给我一串念珠,对我说:“施主,这山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你拿这佛珠避避邪吧。”我千恩万谢地收了。说实话,这一路和他没说几句话,可是乍一分手,还真是有点依依不舍。一直看着他走出镇子,我这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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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6:47:48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夏说完,又喝了一口酒。这一大段故事讲完,他已经连喝了好几杯酒,脸上已经有了醉意。
  众人听得入神,山中夜晚静寂,这么个大院子只有他们一拨客人,在这鬼怪故事的气氛中,许长辉、李天明等众人都觉得冷汗直冒,好在有酒壮胆。王群和景裕隆显然是听过很多次了,神色自如地吃菜喝酒。
  陶冉心中如明镜一般,他知道这秦屿山中果然有古怪。老夏口中的白毛怪,十有八九是山魈一类的山鬼,属于魑魅一类。山中年深日久,木石野兽成精,或者秽气云雾凝聚,便能形成山魈。而这件事情发生在十年前,正合了上一次Z市的阴阵将要发作之时,恐怕并非巧合。那和尚急着上山,也一定与山魈作怪有关。
  李光明问老夏:“老夏,后来那个和尚怎么样了?”
  老夏叹了口气:“唉,从那天以后的一个月里,我没出一次车,天天在家里等那个和尚,可是他再也没出现过。后来我还是不甘心,就把电驴子卖了,弄了个小饭馆,招待来往客人,这样不用东奔西走的,也是想等这和尚回来取钱。直到今天我的小饭馆都成了旅店了,他也没再来,唉,我现在连他名字也不知道。”
  江维问道:“韩家镇那里发生过什么怪事吗?为什么那个和尚一定要去韩家镇呢?”
  老夏道:“可说呢,我也奇怪呀。后来我等不到那个和尚,也琢磨这事情,可是韩家镇比我们这个镇子偏远的多,去的人更少,也没听说过他们的客人走夜路死掉的。我后来还跑到韩家镇去找过和尚。韩家镇人说,我们这里哪有和尚,要找和尚得去晨钟寺找,我又跑到晨钟寺去找,那里的和尚说最近没有挂单的和尚上门呀。结果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他。”
  陶冉听到“晨钟寺”这个名字,心里灵光一闪,想起列老头说得那句诗的后半句了“雁过鸣晨钟”。难道这个“晨钟”是指“晨钟寺”?他问老夏:“晨钟寺是什么庙?”
  老夏说:“那是个老庙了,就在韩家镇不远。”
  陶冉又问道:“这庙香火怎么样?”老夏答道:“咳,那么个深山里的小庙,有什么香火?也就是周围的村民偶尔去烧柱香。现在旅游搞起来了,经常有游客去玩,据说是个宋朝的庙,还算是有点历史。庙里原来一共两个和尚,前两年还跑了一个,剩下的一个本因老和尚今年恐怕有七十岁了,等这个老和尚不在了,恐怕这庙也就没人了。”陶冉点了点头,心想这边的事情办完后,恐怕自己要上“晨钟寺”走一趟了。
  许长辉问:“那白毛怪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直在Z市,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三明县这边还有这种怪物?”
  老夏道:“我后来把这事报告给了镇长,他通知了派出所,可是这种鬼怪的事情,警察怎么会管?派出所所长还把我叫去骂了一通,说我搞封建迷信。说来也怪,这种走夜路死人的事情就发生了那么几件。虽说咱们山里人都不敢走夜路了,可是后来外面陆陆续续来的探矿的、采矿的、旅游的人不少,他们有好多都是走夜路,可是再没发生过走夜路死人的事情了。再后来,我这个故事给镇里一个在外面上学的娃娃传出去了,让一个什么野人学会知道了,他们说白毛怪是野人,还特意上山找了半个多月,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王群道:“可不是,那阵子我还接待过野人学会呢,帮着他们安排车辆、食宿呢,结果找了半天,野人毛都没发现一根,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这事情也就没人再提了。”
  老夏叹了口气,委屈地说:“大家都把我当迷信典型,可是那天我实在是看到那些鬼东西了。你们看,这念珠就是那个和尚送我的。”说着挽起袖子,众人见他手腕上果真戴着一串念珠,念珠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深红色甚是古旧。
  众人品味着这个故事,都觉奇异。却听老夏又说:“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呢。”说到这里却没有下文了,王群问:“什么奇怪?”
  老夏道:“说出来,你们可不要说我有搞封建迷信。嗯,也就是几天前,我做梦居然梦到那个和尚了。”
  李光明饶有兴趣地问:“哦,他给你托梦了?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说来听听。”
  老夏道:“他跟我说,那三千块钱送给我,不用我还了。不过,他让我帮他办件事,说他有个朋友要进山来找他,让我把那个故事讲给他的朋友听。我问他这个朋友叫什么名字?什么相貌?他却没回答,一阵风就把他吹走了。我一下子醒过来,心想这和尚只怕是死了,要不然怎么会给我托梦呢。可是我也不知道他的朋友长什么样子,所以我就要给每一拨住店的客人讲这个故事,说不定里面有他的朋友呢。你们是我做梦后来的第一拨客人,嘿嘿,所以我特意来给各位讲讲这个故事。”
  众人听得唏嘘不已,都说这和尚只怕有未了的心愿,所以十年后还能托梦。江维笑道:“老夏,你这故事讲给我们算是白讲了,那和尚的朋友只怕也是和尚,你看我们这些人吃肉喝酒,哪有半点和尚的样子?”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都笑了起来。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江维还要继续工作,于是大家都散了,各回房间休息。
  陶冉不敢大意,虽然老夏说后来山魈没再出现,可是自己一路上都感觉到有东西在跟踪自己一行人,恐怕这里的山魈在十年前销声匿迹之后,现在又随着Z市阴阵的重新启动而复活了。于是陶冉放出20只绢人,分别据守旅店的四周和楼顶,以做警戒。自己则盘膝打坐,运气练功。
  这一夜过得很平静,第二天众人早早醒来,陶冉跟市里的别墅通了电话,刘若菡告诉他一切正常,冯越、龙三平和钟莲是一早走的,张兵则是一早回来的,回来后就蒙头大睡。
  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李光明和方刚提出要到周围的山地田里看看土壤和水质情况,这让陶冉有点为难。大山里山魈作乱,虽然是白天,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陶冉希望大家能一起行动,自己也好保护,可是这理由却说不出口。毕竟李光明此次来Z市是为了冬熏草的项目,不可能天天和江维一起去看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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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6:48:00 | 显示全部楼层
无奈之下,陶冉只能要求李光明和方刚不要走远,就在前驿镇四周活动,而且日落前一定要回到前驿镇。王群和老夏充当李光明和方刚的向导,景裕隆则带领其余人去凤凰岭的铅锌矿。
  凤凰岭比野猫岭远一些,一路上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一半是因为路途远,一半是因为山路崎岖。直到上午十点,才到达凤凰岭的铅锌矿。这里的情况和野猫岭差不多,矿井口也是一番荒废的景象,陶冉观察,发现这里的怨气似乎比野猫岭小很多。细问起来,原来凤凰岭矿的关闭原因却和野猫岭不同。
  铅锌矿的关闭是因为道路不好走,因此运输费用太高,造成利润率降低,再加上去年国际铅价格暴跌,使产品几乎无利可图。原来的矿主本来准备把选矿厂、冶炼厂直接办在山上,但是一来对环境影响太大,省环保厅否决了这一设想;二来冶炼需要很多辅料,把冶炼厂办在山上,矿石运输成本降低了,但是辅料的运输成本又提高了,虽然比较起来还是有利可图,但是并没有本质的改变。因此这个矿石几个矿中间运行时间最短、关闭最早的。陶冉琢磨着,这可能就是怨气比较少的原因。
  这里和半山腰的选矿厂之间山势太险,要想提高山间公路等级,投资过于巨大。江维针对这种情况提出,可以在铅锌矿矿口设计一个粗选场,将矿石进行粗选,这样就降低了搬运量,然后在矿井和选矿厂之间架设一条运输缆车线,通过缆车将粗选过的矿石运到选矿厂进行精选。
  景裕隆是个老地矿了,他也一直在琢磨怎么解决铅锌矿的问题,听到江维的建议,不由得茅塞顿开。虽然昨天两人刚发生了口角,但是还是不由得挑起大拇指说到:“江工,你可真是专家,这点子好得很呐。”
  许长辉也很高兴,这次如果能让方案顺利通过,自己在任副市长的心目中又会加上不少分。
  中午一行人吃了点带来的干粮,山上风大,几个人都喝了点酒以御寒。由于准备架设缆车,因此勘探的内容增加,全部勘察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江维等人收了一起,大家往山下赶。昨晚老夏讲的故事虽然吓人,可是今天一路上并无异状,大家早就淡忘了那个可怕的故事,回程的路上都有说有笑。
  陶冉却不敢放松警惕,他坐在车上假寐,偷偷放出灵眼,四下探查,却一无所获。昨天那些窥测自己的东西,今天似乎全都消失了。
  回到前驿镇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李光明和方刚已经回来。他们的收获也不小,他们走访了前驿镇下属的五个村子,了解了当地农民的收入情况、土地分布情况和水质情况。秦屿山的情况确实很适宜种植冬熏草,而且就在土地周围的山林里就有大量的野生冬熏草,根据野生冬熏草的量,李光明已经算出了第一期冬熏素提取工程的生产量。
  王群对冬熏草的项目很感兴趣,这个项目可以给当地的农民提供一个很好的赚钱机会,对于普遍提高农民的收入水平很有益处。一开始许长辉只向县里通报了齐创公司来考察矿山的情况,所以景裕隆代表的地矿局是对口接待方,王群只是作为县政府的陪同人员,后来在路上王群也只是粗略地听许长辉介绍了李光明的项目,还以为只是个简单的种植项目。
  经过今天的全程陪同,出身农民的王群才了解到这是一个附加值如此巨大的产业项目,他敏感地发现这个项目的远景和社会意义丝毫不逊于矿山项目,未来的效益甚至还要超过矿山。他已经准备向县长重点推荐这个项目,争取让这个项目落户三明县。
  吃过晚饭,江维和测绘人员回房间整理今天采集的数据,李光明和方刚则回房间做项目的预算。
  许长辉、王群、景裕隆和老夏加上几个司机则在院子里摆龙门阵,陶冉也坐在他们中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心里却在想着心事,今天上山下山的路上,陶冉一直用灵眼观察四周,但是昨天他感觉到的那个友好的灵识却没有出现。今天上山的人和昨天相比少了李光明、方刚、王群和他们的司机,那个灵识会是谁发出的呢?他和自己一起上山会有什么意图呢?那个灵识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但是身处陌生的环境,陶冉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这一晚上依然是安然无事,似乎那些窥伺者打定了主意要避开陶冉。
  山上的第三天,众人仍旧分开行动,陶冉照例仍然陪同江维、许长辉和景裕隆去毛家坝的煤矿勘测;王群则陪同李光明和方刚去韩家镇调查那里的农田和野生冬熏草的情况。
  去毛家坝的路比较好走,方向则和野猫岭、凤凰岭相反,是秦屿山脉里一支高度较低,坡缓面大的分支山脉。勘测的过程非常顺利,而勘测过矿井周围的情况,江维又转向了离矿井有一段距离的山坡上开始勘测。
  景裕隆奇怪地问道:“江工,你测这边做什么?难道你准备在这里设一个坑口电站?”江维笑道:“景局长,你猜对了一半。”景裕隆越发好奇:“江工,别绕弯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江维道:“坑口电站是要建的,我准备把冶炼厂设在山脚,所以在这里设置专为冶炼用的小型坑口电站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坑口电站是要设在那边的平台,这里有更宝贵的财富。你倒猜猜是什么宝贝?”江维停住不说,笑吟吟地看着景裕隆。
  许长辉也忍不住好奇,问道:“江工,你就别逗了景局长了,快告诉我们吧。”江维笑着用手画了一个圈,指着整整一面山坡,说道:“这一片山下有一大片浅层煤田,嘿嘿,景局长,你没想到脚底下就藏着金子吧。”
  景裕隆惊道:“你怎么知道?上次大面积勘探毛家坝煤田的时候,董工怎么没有勘探出来?”董工是矿冶研究院原总工程师,去年在野外作业时,心脏病发作,死在了工作岗位上,秦屿山各矿的勘探都是由董工主持的,他的技术和经验在全国都是名列前茅的,景裕隆怎么都不相信这么大的浅层煤田董工居然没有发现。
  江维面色严肃地说:“董工当然发现了,他在毛家坝煤田的勘探报告中已经把这一部分的储量计算在远景储量中了,只是没有把它点明,也没有算在探明储量中而已。”
  景裕隆不解:“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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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6:48: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金刚魔阵
  江维忽然愤怒了:“为什么?这要问你们。你们给野猫岭钨矿找的开采者,为什么不按照董工确定的开采思路去做?他们的开采对资源根本是一种掠夺,采富弃贫到了什么程度?矿井周围的废渣是什么?那都是矿石!只是因为品味低,就被他们扔在一边,采富弃贫一直是国家明令禁止的行为,你们地矿局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你们的监查功能到哪里去了?你们除了知道在山下设卡收取矿务税,对他们的违规行为完全放任自流。开采的矿井里要作防水处理,他们做了吗?废井要回填,他们做了吗?他们对矿山的环境如此破坏,你们都瞎了吗?一个能可持续开采十五年的矿,现在才开采了四年,就已经被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你也是干勘探出身的,就一点也不心疼吗?”
  景裕隆脸色铁青,但是江维所说完全属实,他一句也无法辩驳。
  江维平抑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接着说:“董工对你们的行为失望到了极点,所以后面的勘探,他都有所保留。哼哼,铅锌矿也是一样,你们根本没有掌握到最富的矿脉,否则那个矿老板也不会干不下去的。大前年董工又对野猫岭的钨矿进行了二次勘探,但是一直没有形成报告,为的就是怕这种掠夺再次发生。”
  景裕隆反击道:“你们这种行为是渎职,探矿的经费都是国库的钱,勘探资料都是国有资产,你们隐瞒不报,是国有资产流失,是贪污。”
  江维笑了笑:“你们这些官僚呀,平时不做正事,整人倒是很有一套,什么罪名都敢招呼。如果我们这叫渎职,那么你们矿管部门对违规行为的不闻不问算做什么?不过你可没有机会整到我,董工去年去世之前,已经把所有资料交给了我,要我找到一个负责任的矿山开发者之后,再把资料交给院里。我知道陶董他们准备全盘按照董工和我的计划开采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全部资料报给院里,现在院里应该已经把所有资料报到国土资源部,申请补充到原有矿山资料中了。”
  陶冉没想到一个矿山居然有这么多门道,同时对江维和已经去世的董工敬佩不已,两个为了保护国家资源的知识分子,却不得不和官僚、利益集团捉迷藏,甚至可能因此背上国有资产流失的罪名。陶冉还记得在初中的课本里看过鲁迅先生的一句话,叫做“中国人的脊梁”,应该就是指江维和董工这样的人吧!
  陶冉对江维说:“江工,你尽管放心,我向你保证,齐创公司一定会按照你们指定的方案实施。”
  许长辉忙打圆场:“江工,你和董工的初衷是好的。不过你也不要对景局长他们产生误会,以前为了发展经济,咱们是有一些短视的行为。但是有了以前的经验教训,我们会越来越规范的。”
  景裕隆也讪讪地说:“是呀,咱么以前也是怕把投资者吓跑。市里要求为投资者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我们也是没办法呀。”
  这种对国家政策的理解让江维哭笑不得,他知道和这样官员是很难讲道理,也就不多说什么,笑了笑,又去干他的活了。
  煤矿勘探完后,一行人又返回前驿镇。陶冉、许长辉和景裕隆还是坐在前面的车上。今天被江维一通抢白,景裕隆也自觉没趣,路上话不多,陶冉则受了江维的影响,对这位官员印象不好,也很少说话。只有许长辉一路上打着哈哈,陶冉对许长辉很是佩服,这位少时好友在为人处事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恐怕这也是他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的原因吧。
  回到前驿镇的时候,还不到下午三点半,李光明等人还没有回来。陶冉想明天上晨钟寺看看,于是和许长辉商量多呆一天。许长辉也觉得等到李光明他们回来再往回市里赶,免不了就要走夜路了,夜里走山路本来有危险。那天老夏讲的故事也对他有些影响,反正局里也没什么急事,干脆多呆一天就是了。
  等到五点,李光明回来了,同行的还有王群、老夏和司机,却没见方刚。李光明脸上满是焦急,看到陶冉和许长辉,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问道:“陶董、许局长,方刚有没有回来?”
  陶冉心中一紧,知道出事了,忙问:“方博士没有回来。李教授,别着急,出了什么事情?”
  李光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道:“今天我们到了韩家镇,很快就查完了我们需要的资料。方刚说要去晨钟寺看看,让我们在韩家镇等他,我要陪他一起去,他却非要独自前往。可是等来等去也不见他回来,手机也打不通。我们只好上晨钟寺去找,可是晨钟寺的老和尚说确实有人来过晨钟寺,但是早就走了。我们没办法,又在四周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王秘书长担心方刚和我们走岔了,在韩家镇找不到我们,恐怕已经自己回来了。我们才赶快往回赶。这……这可怎么办?”

  陶冉听说方刚去了晨钟寺,心道:难道那个在路上放出灵识的人就是方刚吗?他把李光明拉到一边,低声说:“李教授,这件事恐怕很严重,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李光明见他说得认真,点了点头道:“陶董,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
  陶然问:“李教授,你和方博士认识多久了?你和他交往中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光明答道:“我和方刚认识时间不长,是两年前在一个学术会议上认识他的,当时他做了一个通过基因改良提高草本植物生长效率的学术报告。我当时正在做冬熏素提取的项目,就不得不考虑原料产量问题,所以我邀请方刚来做冬熏草的改良,我们就是从那时候认识的。我这边的提取部分已经完成,但是方刚的种植实验却还没结束。所以这次小许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因为要等方刚的实验结果,所以没有立刻过来。可是忽然有一天方刚来我的实验室,说不必等最终的实验结果了,应该尽快开展这个项目,在他的一再催促下,我才提前来到Z市。我和他一起工作的时间里,没见他有什么奇怪。陶董,你觉得他有什么奇怪吗?这可能是你对技术人员不太熟悉,方刚是标准的学究,所以待人接物上可能有些内向。”
  陶冉道:“李教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担心。那么,方博士是什么来历呢?”
  李光明不知道陶冉为什么不赶紧组织人去找方刚,却忽然对他的情况这么感兴趣,可是看李光明表情严肃,似乎这些事情很重要,也只好回答:“方刚是青海植物研究所毕业的博士,毕业后一直在青海从事高原植物的基因改良工作,我只知道他是青海人,至于其它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陶冉问了半天不得要领,此时日已西斜。陶冉招呼过来许长辉,对他说:“许局长,你安排大家先住下,我去找方刚。”
  许长辉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找呢?咱们先发动镇子里的人上山找,同时通知三明县公安局,让他们增援。人多力量大,这么大的山,别说你一个人,就是咱们这些人都出动也不够。”
  陶冉低声道:“小许,你还不知道我的情况,所以你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等以后我慢慢告诉你。这里发生的事情,不是公安局能够解决的。我要你做的是,安抚李教授,让他平静下来,同时看好这里所有的人,晚上你们都不许离开旅店。一定要等我,如果等到明天中午我还没回来,你立刻通知老兵,就说我到晨钟寺去了,让他把这个情况告诉住在俊逸园一位姓列的老先生。你告诉老兵是我们种树那天碰到的,他就知道是谁了,除了老兵,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
  许长辉看他说得神神秘秘,吓得起了一身的白毛汗,他只觉得平时很随和的陶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隐隐有命令的语气,让人不容置疑,只能遵守。
  陶冉又招呼过来老夏,向他详细询问了去韩家镇和晨钟寺的路线。大家见他要一个人出去找,都不同意。许长辉只好编了一个理由,说陶冉原来是特种兵出身,最擅长根据踪迹找人,硬是把张兵的出身安在了陶冉的身上。
  问明路线后,陶冉回房间取了背包,要过了三菱车的车钥匙,开车向韩家镇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陶冉都在思索,方刚是否就是那个放出灵识的人呢?他的灵识醇和方正,不像道家的功夫,更像佛家的天目。难道他和十年前失踪的和尚有什么渊源吗?那个和尚托梦给老夏,说最近有朋友会来,莫非就是指方刚?这么看来,方刚忽然催促李光明尽快赶来Z市,也就可以理解了,他一定也得到了那和尚的什么启示。
  陶冉把车开得飞快,盘山路就这点好,没什么岔路,只要注意路况,不必分心辨别方向。一个小时后,车就到了韩家镇。这是一个和前驿镇规模差不多的山中乡镇,时间将近晚上六点半,居民们都在家中准备晚饭,所以路上的人很少。
  陶冉把车停到进镇后看到的第一家旅店门前,进门向服务员问明了去晨钟寺的路线。晨钟寺坐落在韩家镇背靠的一座山峰上,只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可以通往,所以陶冉只能弃车步行。
  从小路上,穿过几家镇上的人家,开始步入山路。陶冉紧了紧背包,心中也有些忐忑。这次不像是自己刚到Z市,那时自己处于暗处,没有引起众鬼的戒心,完全可以随心所欲。但是这次刚一进山,自己的行踪似乎就被人关注,而自己对跟踪者却毫不了解。现在孤身犯险,必须处处小心。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陶冉心想既然行藏已露,干脆不必遮遮掩掩,这里也没有一般居民,索性放出十只绢人,念动符咒,绢人们落地化作一人高的白影,向前后左右上下散去,瞬间消失在黑暗里。陶冉开启灵识,形成了与绢人的沟通,相当于在身周百米方圆多了十双眼睛。因为留了二十只绢人在前驿镇看守旅店,剩余的四十只绢人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伙伴。
  又走了一会,前方出现了灯光,一座小小的寺庙出现在眼前。陶冉挥动右手,绢人们迅速包围了小庙。这是一座建在半山腰平台的庙,山门上挂着个匾额,上写“晨钟寺”。陶冉离得老远,已经觉得这里鬼气森森,庙里似乎有一个无形的黑狱,锁着无数怨灵。陶冉敏感的耳朵似乎已经听到阵阵隐约的鬼哭。
  陶冉命十名绢人留在寺外,隐隐形成包围之势,以防有山魈走脱,自己轻轻一跃,翻上墙头,向里望去。只见庙内共有三进,按照一般的寺庙形式,不外乎第一进是弥勒殿、第二进是观音殿、第三进是大雄宝殿。陶冉轻轻跃下,轻手轻脚走进弥勒殿,殿里的油灯还未点起,殿里黑暗一片。这却不影响陶冉的灵眼。陶冉环顾四周,发现弥勒佛两边的四大护法金刚身上颇多伤痕,很多地方的油彩剥落,露出里面的泥胎来。陶冉到广目天王脚下仔细看,这些伤痕上并无积尘,都是新伤。
  陶冉正准备查看其它地方,忽然感觉冷风扑面,一只巨大的白色长毛手臂抓向自己的面门。陶冉脚下使劲,如飘叶一样向后轻纵,躲开攻击,回到弥勒殿前的空地上。一瞬间六只白影蹿出,将陶冉围在当中。
  那白影长毛披肩,遮住头面,长脚长手,爪子尖利,正是老夏所说的白毛怪,也就是山魈。六只山魈向陶冉猛扑过来,陶冉不愿在此缠斗,回手抛出十二只绢人,绢人迎风长成一人高的白影,两两一对抵住山魈。
  十八条白影在院子里打做一团,陶冉更不迟疑,右手幻化出青色朴刀,再闯弥勒殿。忽然一朵绿色莲花飞出,直扑陶冉,那莲花似有形,却无影,瓣瓣显出诡异的绿色,只花蕊处透出一点红来。陶冉不敢怠慢,回到向绿莲花砍去,一声轰响,双方一触即分,谁都没占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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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6:48:28 | 显示全部楼层
 陶冉稳住身形,只见眼前出现一个老僧。这老和尚看起来大约有六七十岁年纪,满脸的皱纹,身穿一件青色僧袍。这就是晨鸣寺唯一的和尚本因。本因阴沉着脸向陶冉道:“这位施主,夜闯鄙寺,不知有何贵干。”
  陶冉道:“大师就是本因吗?在下的朋友今日来游寺,至今未归,敢问大师,在下的朋友是否失陷贵寺?”
  本因阴沉地道:“你既找他,说不得,老衲只好送你去与他相会了。”说着,本因向后倒退两步,脚步移动处,两朵绿色莲花腾空飞起,绚丽诡异的绿色迅速冲到陶冉眼前。陶冉心下一惊,他只在古籍中看到一种说法,据说有一种佛教功法,叫做“步步生莲”,但是怎么修炼、有何种神通,古籍中都语焉不详,难道这就是这种久已失传的功法吗?
  只是佛门的功法一向以中正圆融为主,这本因和尚发出的莲花怎么会显出如此诡异的绿色,而且法力中透着怨鬼的邪气?
  陶冉左手一挥,青色匕首击中一枚绿莲花,跟着双手握朴刀,一招力劈华山,横向一挡,只觉绿莲花的花瓣异常坚硬,来势又急,手中朴刀几乎抵挡不住。陶冉顺势后退两步,这才卸了莲花的来势。手中朴刀轻甩,将绿莲花甩向一只山魈。那山魈正在和两个绢人纠缠,山魈高大勇猛,招式直来直去,绢人却以柔克刚,所用都是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山魈正没奈何,忽然绿莲花飞近,山魈大惊,不敢硬接,只能缩身闪躲,这一来失了先机,被两绢人占了上风。
  陶冉这边却又忙上了,原来刚才青匕的劲道不够,竟不能劈下另一枚绿莲花。绿莲花势头稍微受阻,又冲了过来。陶冉竖刀抵挡,轰的一声,绿莲花跌落,陶冉也觉双臂被震得麻痛难当。
  本因脚下按照步步生莲步法又走几步,默念步诀,又有三枚绿莲花从脚下生出,分三个方向向陶冉袭来。陶冉无奈,只能挥朴刀硬挡,脚下则不住后退。本因脚下毫不停歇,绿莲花层出不穷,陶冉忙于应付,心想:“这老秃驴轻松走几步,我可要实打实地劈莲花,这样下去,老秃驴走二里路,我已经被累死了。”又想:“这绿莲花也是灵气所聚,也许灵符能够对付。”当下摸出两张“震鬼符”,向飞来的绿莲花抛出。
  第一张震鬼符威力所及,竟将三枚聚在一起的绿莲花震散。但是后续的绿莲花竟似有了智慧一般,纷纷散开。第二张震鬼符追来追去,就只追到一枚绿莲花。
  陶冉所带符箓虽多,可是面对这些层出不穷的绿莲花,再多的符箓也有用完的时候。而绢人的力量不足,陶冉怕伤了绢人,也不敢抛出绢人去抵挡绿莲花。又掷出几张震鬼符震散了几枚绿莲花,可是却没能靠近弥勒殿一步,陶冉也不敢再用震鬼符。好在震鬼符抵挡一阵,双臂稍稍恢复,便又用朴刀向绿莲花劈去。
  一通猛劈后,陶冉感到这绿莲花似乎只是外皮坚硬,内心却很空虚。陶冉心中一喜,莫非这绿莲花的罩门就在花心的莲蓬中吗?又一朵绿莲花飞来,陶冉纵身而起,朴刀当头劈下,绿莲花的莲蓬一遇朴刀,突然塌陷,花瓣飘零,瞬间被劈成两半。绿莲花落地,化作无形。
  陶冉见这一招奏效,忙将朴刀交于左手,右手幻化出一捧青色细针,又是一纵,凌空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打出青针,每一枚青针都射向绿莲花的莲蓬中,针一入花,绿莲花顷刻枯萎,虽然去势不堕,却在飞行中已经逐渐黯淡、消失。
  陶冉不知本因虽然走起来显得轻松写意,其实心中也是叫苦不迭,他每一步已经是步履维艰了。为了走出莲花步,本因将全部真气都凝在足下,时间久了,脚下好像有万蚁噬咬一般。自己所练真气抢自怨灵,每日只贪图快速精进,又未能及时化解。这时长久运行,立刻不能操控随心。
  此时本因看到陶冉竟找出绿莲花的罩门,大惊失色,此时体力已是强弩之末,无论如何不敢再放出绿莲花,转身向后院跑去。
  陶冉在后面紧紧追赶,追进弥勒殿,转过弥勒佛的法像,见弥勒殿后面是一个小院落,对面则是观音殿,本因和尚已经没了踪影。陶冉不敢造次,小心地走进这个小院落,这院落不大,却有着浓重的鬼气,地面上散布着一些雕刻着莲花的地砖,散布的方位也很有讲究,但是陶冉看了半天,却不得要领。
  陶冉向四周探查,想看看有什么线索。这庙果然很小,除了中间的殿宇,旁边就是山墙,并没有厢房。两边的山墙也没什么线索。陶冉又向弥勒殿查去,弥勒佛像后面立着一尊金甲武士像,正是护法韦驮,韦驮是佛家的护法天王,浑身金盔金甲,手持伏魔杵,背后缎带飘扬。
  陶冉仔细地端详韦驮像,总觉得这雕像有些奇怪之处,看了半天,陶然恍然大悟。这韦驮尊者的眼睛竟然没有正视前方,而是斜斜地盯着左前方,那正是伏魔杵的方向。陶冉伸手轻轻地晃动伏魔杵,发现这伏魔杵果然是松动的,他顺着伏魔杵松动的方向用力一扳,院落里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陶冉回头一看,只见院落里升起了二十八根石头柱子,这些柱子的方位正是原来刻着莲花的地砖的位置,石柱错落排列着,隐隐围成一个圈阵,阵中则有一个大瓮,大瓮里渗出森森鬼气。陶冉走近石柱,柱子上雕刻着云霓与深渊,笑佛与哭鬼。陶冉不知道这二十八根石柱到底是什么东西,想从这里查出方刚的行踪,却没有任何思路,他走进石柱所围的空间。
  一刹那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条山道,山道尽处是飘渺的云海,山道一侧是峭壁参天,另一侧是无底深渊。山道上无数人往前缓缓走着,道旁站着无数护法金刚,手持法器,不住鞭打着山路上的人。
  陶冉身不由己地跟着众人沿着山道向上走去,每一步迈动似乎都充满了艰辛,陶冉只觉得脚步沉重,低头看去,竟有无数手臂从地下伸出,拖拽自己的双脚。陶冉一惊之下,脚步不稳,向旁边一靠,只觉旁边的山壁全是一片松软,陶冉回头一看,原来山壁竟然是无数张脸孔组成,这些脸的眼睛开阖着,眼中没有眼睛,是一个个空洞的窟窿。
  陶冉心中恐惧之感大盛,抓鬼斗鬼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这么多年来,陶冉还是第一次感觉如此恐惧。他心知不妙,这二十八根柱子之中,恐怕也是一个大阵,自己已经被阵形所惑,连心境也被影响。陶冉收束心神,定下慌乱的心情,闭上眼睛,放出自己的灵眼四处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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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6:48:39 | 显示全部楼层
灵眼中看来,山道和山壁都显出雾气的本质。隐隐雾气中,似乎看到几根石柱。那几根石柱正在无底深渊中。陶冉心里迷惑,不知这些石柱是否是真相,还是这大阵幻化的又一个幻象,诱自己自投深渊。
  正犹豫处,灵眼忽然与一股灵识碰撞在一起,这股灵识和方刚的灵识很象,但是却比方刚的更醇和,少了些刚猛之气。那灵识与陶冉的灵眼一触即退。陶冉的灵眼感觉到那灵识来自山道尽头的云层里,忙睁开眼睛,像山道尽头看去。只见山道尽处的云海里金光大作,金光中云海飘荡,一个浑身金光的和尚出现在云端。和尚面庞清癯,眉目慈祥,他看着陶冉,微微一笑,向自己身后一指,说道:“施主莫慌,前途在此,金刚魔阵,尽速破之。”接着张口大喝,犹如龙吟。随着龙吟声,所有的迷雾好像被大风吹散了,深渊中的石柱也象水中倒影一样被吹得不知去向,假石柱所在地正在石柱阵中央的大瓮中。大瓮里隐隐传出阵阵鬼哭之声,陶冉心中惊异,刚才若是走向假石柱,恐怕已经掉进大瓮中了,大瓮里黑不见底,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那和尚是友非敌,既然和尚说要破掉这个石柱组成的金刚魔阵,陶冉决定言听计从。和尚的狮子吼神功将魔阵的幻影震散,但和尚显然身未在此,随着幻影的散去,和尚的化身也不知去向。陶冉知道这种传音入密传来的狮子吼,功力有限,无法伤到魔阵的根本,现在魔阵只是一时的蛰伏,这段时间不会太久。
  陶冉不敢耽误时间,连忙从背囊中拿出二十八个灵符,迅速贴到魔阵中。在贴灵符的过程中,陶冉一直不敢进阵,唯恐阵形再次发动,自己被困入阵中。贴完灵符,陶冉运起本门的破阵大诀,这种破阵办法必须身在镇外,且找到组阵之物。上次在别墅前失陷阵中,因为自己身在阵中,而且那个小型阴阵是由魂灵组成,这在阵法中是最难破的,不是自己这种简单的灵符破阵法可以应付的。
  破阵大诀一旦发动,灵符发出淡淡的红光,二十八个石柱仿佛有生命一般,似乎被灵符灼伤,不断地颤抖。忽然,石柱拔地而起,升起到空中,仍保持着阵形,绕着阵心缓缓转动起来。灵符仿佛形成了一条锁链,而这些石柱飞速转动着,试图冲破这些锁链的枷锁。陶冉不敢怠慢,催动破阵大诀,二十八道灵符红光越来越盛,并逐渐离开石柱表面,自己飞舞在空中,慢慢变大,形成二十多面灵旗。
  石柱们发出嘶叫之声,化作二十八个金刚,这些金刚身披金甲,但是却透着淡淡的绿色。二十八道灵符也不怠慢,化作二十八个力士,手执灵旗,圈住了金刚们。金刚们挥舞伏魔杵试图冲出包围圈,二十八个力士举起灵旗在金刚魔阵外摆出道家的星宿阵。打出灵波,将金刚们的进攻挡了回去。陶冉不断催动内力,将内力不断灌输进星宿阵中,但是似乎金刚阵中也有无穷无尽的灵力来源,陶冉只觉对面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来,脑海中出现了无数冤魂临死前的恐惧感觉。
  一开始星宿阵还能稍稍占据上风,压制住金刚们的进攻,但是随着金刚魔阵中的灵力越来越强,陶冉越来越吃力,力士们也开始步步倒退,金刚阵越转越快,星宿阵包围的圈子也被冲得七零八落。忽然金刚们形成三股合力,分力冲击,处在冲击点上的几名力士,一下子都处在将近四名金刚的包围中,而其余的金刚则抵挡住了剩余力士的攻击。一阵剧烈的震动中,四名力士被完全击碎,灵符化作碎纸飘落。
  陶冉心知不妙,从背囊中取出剩余的十八只绢人,全部扔了出去,四只绢人填充进了星宿阵的缺口。其余的绢人则守在阵外,和陶冉一样给星宿阵中传输能量。绢人和灵符化作的力士都与陶冉心意相通,因此绢人填充进星宿阵,仍能与力士们进退一致,而且绢人的灵力与力士相比,更高一筹,星宿阵立刻固若金汤。
  但是金刚魔阵仍坚守阵形,虽然刚被冲击开的包围圈,又因为绢人的加入而收缩了回来。但是金刚魔阵被挤压到一定程度,星宿阵就无力再进一步了。
  陶冉隐隐地又觉得有无数的灵力从地上的大瓮里涌出,被金刚魔阵吸进了。金刚魔阵在这股灵力的保护下,又开始孕育着新的进攻。陶冉知道僵持下去,肯定会有更大的危险。心意所至,胸前的月魂破空飞出,厉啸中,月魂击破了大瓮。一阵凄厉的怪叫,大瓮中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气球,一旦被击破,气流便向外冲出,并携带者大瓮的碎片。但是刚飞出不远,大瓮的中心似乎又产生了一股向内的吸引力,所有的碎片又被吸得倒飞回去,所有碎片在空中相撞,一堆碎瓷片摔落在地上。
  大瓮破碎后,大股的怨魂向外泄露,陶冉连忙掏出青布囊,将所有怨魂收进青布囊。金刚魔阵少了后援,立刻阵脚大乱,众金刚力不能胜,被力士和绢人挤压得越来越小。陶冉心意一动,月魂再出,像一道红月斩进了金刚魔阵,碎裂巨响声中,金刚们显出石柱的原形,碎石纷纷落地。顺着石柱的裂口,众多灵力喷涌而出,陶冉没想到这些石柱中竟蕴含如此多的灵力,连忙再次打开青布囊,巨大的吸力将所有灵力吸进。
  金刚魔阵刚被破,弥勒殿前的十二个和山魈缠斗的绢人忽然都涌了进来,六只山魈已经全部被抓获,陶冉打开青布囊,收走山魈。这些绢人向陶冉汇报,原来他们本已经抓住了三只山魈,正在集中力量进攻剩下的三只山魈,忽然听到后院传来阵阵的轰响,而这三只山魈竟随着轰响声,瞬间放弃了抵抗。
  陶冉问为首的绢人:“甲子,以你所见,这金刚魔阵是怎么回事?”
  甲子是所有绢人的大首领,天性聪敏,博闻强记,和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是陶冉学习古籍的六大伴读。他和陶冉心意相通,已经知道了刚才的经过,说道:“主人,恐怕这金刚魔阵是个炼鬼的所在,将屈死的怨魂炼成灵力,供养这些山魈。这山魈恐怕是庙里主人聚敛山中木石点化而成的。”
  陶冉也是这种想法,这些佛家的伏魔金刚,每天被怨魂供养,日深年久,浑身都透露出绿色鬼气。可是能将这佛家的金刚伏魔阵变成了炼魔阵,却不知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个本事?而方刚又到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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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6:48: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法显禅师
  陶冉收起绢人和灵符,又向后面走去,走进观音殿。殿里是白衣观音像和左右侍立的龙女和善财童子,转过去再看,白衣观音的后面是站立的滴水观音像。
  出去观音殿,紧挨着就是大雄殿,这里不象山门和弥勒殿之间、弥勒殿和观音殿之间各有一个院落,大雄殿前却只有窄窄的一道天井。殿内供奉着大日如来,身前站着阿难尊者、迦叶尊者,这是释尊最得意的两名弟子。
  这座殿正气凛然,没有前两座殿的鬼气森森。陶冉在如来神像前后转了好几圈,也没见什么破绽。他又想到那个金色和尚站在云端,手指身后说“施主莫慌,前途在此”,于是又返身走到前面观音殿和弥勒殿中间的院落中,根据刚才的记忆,那山道正是伸向观音殿的正上方,那金色和尚的身后就是观音殿里,看来观音殿里就有机关。
  陶冉又走进观音殿,这一次他的观察要比上一次仔细了许多。有了韦驮像的启发,陶冉干脆登上供桌,仔细端详观音像和龙女、善财童子像。不一会,陶冉就发现观音像的手腕处有一丝裂纹。陶冉沿着裂纹转动观音的手,观音原本向上的手指转向指向身前,“嘎吱吱”的声音中,就在观音手指所指的位置,一条地道显现出来。
  地道伸向地下,黑黝黝没有一丝光亮。殿内的油灯光一旦进入地道,似乎就被全部吸走了一样。陶冉打出一道灵符,灵符轻飘飘地在前面浮动,并闪动着红色光辉,就像是一个漂浮的引路灯一样。
  陶冉打开背囊,将青布囊收进去,重新背好背囊后,走下地道。刚走了没几步,身后机括声响,进入地道的门重新关上了。整个地道一片漆黑,只剩下引路灵符的光亮,沿着灵符照出的光亮,也不知走了多久。
  根据自己的感觉,陶冉发现其实走出的距离并不远,似乎是围着一个圆心在转圈,但是深度却是很深,似乎已经往下走了将近百米。在这山腹中打造出这样的一条道路,其工程量之大实在是非同小可。
  又往前走出不远,石阶消失了,四壁的石壁也消失不见,替代的是冰冷的山岩,脚下则是碎岩。每往前走一段,山壁上都有一些木板作为支撑。这种布局倒像是矿井坑道一样。陶冉心下生疑:难道这晨钟寺的地道竟然和山上的矿井连成一体吗?
  陶冉沿着矿道一路前行,有时矿道非常低矮,需要弯腰行走,甚至需要爬行,有时矿道又非常开阔,偶尔矿道中还有轨道通过,想来是为用来运输矿石的矿车铺设的轨道。正走着,忽然见前方白影一闪,又是一只山魈。陶冉甩手一只匕首,钉在山魈背上,那山魈撒腿狂奔。陶冉见这山魈白毛中透着绿色,和刚才在晨钟寺里见到的颇有不同,心想这只恐怕是山魈中的首领,跟着它说不定能找到方刚的去向。陶冉在后面紧紧追赶,但是那山魈显然功力超群,而且似乎被什么人所召唤,没命似地朝前猛跑,速度奇快,陶冉拼尽全力竟无法追上那山魈。陶冉一咬牙,又甩出两只匕首,“噗、噗”两声,分别扎进山魈的大腿和臀部。但这山魈狂性大发,也不回头,反手将青匕拔下,摔到地上,消失不见。山魈的脚步却不停歇,仍然狂奔不止。
  又追了几百米,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而山魈早已失去了踪影。见山魈如此狂奔,陶冉心知必然是它的主人发生了变故,这才紧急召唤山魈,说不定就和方刚有关。可是前面的两条道路,前方都是黑暗一片,到底该选择哪一条呢?无奈之下,陶冉只好再次放出自己的灵眼,希望能遇到方刚的灵识。
  陶冉的灵眼兵分两路,沿着面前两条矿道,向前探查。在右边的矿道中,陶冉又发现了几只山魈,他正准备收回灵眼,向右边的矿道去。但是就在陶冉的灵眼收回的时候,左边的灵眼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微弱的灵识,这股灵识正是那个金色和尚的灵识,只是和刚才比起来,这股灵识衰弱了许多。陶冉从这股灵识中读到了求救的信号。
  陶冉不再耽搁,迅速向左边的矿道里奔去,那股灵识就带着陶冉曲曲折折地飞奔。忽然一支绿毛大手猛抓向陶冉的喉咙,陶冉向后躲闪,化出朴刀,和一只绿毛山魈战在一起,这绿毛山魈果然比前面的山魈都要厉害。几个回合下来,陶冉才一刀将它劈倒在地。但是这么一耽搁,那股灵识也消失不见了。而身前又涌出4只绿毛、白毛山魈
  那金色和尚莫非已经遇害了吗?陶冉心急如焚,怒火中烧,心道今天必须大打一场,不能再保存实力了。他从背囊中取出二十张震鬼符,像连珠炮一样打了出去。这等威力,当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前途中隐藏的山魈们全部被震了出来。陶冉又取出那四十只绢人,绢人化作白影立在陶冉四周,陶冉划破手指,用血在自己头顶化出一个硕大的兵符。这兵符的光芒落在每一个绢人的头顶,立时间每个绢人都披上了一身银甲,手持银枪。
  陶冉一声令下,众绢人沿着震鬼符炸出的通道,冲杀而去。陶冉随后跟着,手持朴刀和青布囊,将死伤的山魈一一收入青布囊。这一阵冲锋,直杀了好几百米,收服的山魈不下二十只。而陶冉的绢人也有四只被打碎,陶冉一一收进自己的背囊。
  前方传来拳脚声,陶冉一路奔到,只见前方的空地上,一个满头绿毛的老头,正和方刚打在一处,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个老和尚,正是本因和尚。本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气绝。此外,地上散落着许多还未完全消失的死山魈。那绿毛老头身穿着古怪的草衣,似乎是件蓑衣,手中拿着一把砍柴的大柴刀。
  方刚显然处在下风,已经被绿毛老者逼得步步后退,拳脚也是沉滞无力,眼看就要落败。陶冉见方刚危险,甩出两枚匕首,自己也挺朴刀杀到。绿毛老者挥拳将方刚逼退两步,左手伸出,抓住匕首,反手甩了回来,跟着一跃而起,象老鹰博兔一般,挥柴刀扑向陶冉。口中大叫道:“你们这些小鬼,坏我大事。老衲今天就送你们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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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6:49:03 | 显示全部楼层
陶冉挥刀震开两只匕首,跟着反手一刀直劈老者眉间。两人打在一处,老者灵力强沛,功法纯熟。陶冉占不到丝毫的便宜,方刚这时总算恢复了过来,大叫一声,又冲了上来。三个人斗了五十多回合,陶冉和方刚未建寸功,那老者也无可奈何。绢人们几次想冲进来救主,奈何三人的拳风刀风,逼得众绢人前进不得。
  一番打斗下来,陶冉已经感觉到这老者并非人类,而是一只老鬼。这只老鬼的年头可是不短,一身都是佛家功力,看来晨钟寺的金刚魔阵就是这老鬼的杰作,若非他本是鬼身,也难将那正气凛然的阵法改得鬼气森森。
  那老鬼攻了半天,却无法取胜,心下大恼,大喝一声,一刀逼退陶冉,将柴刀抛下,两手一翻,结出一个佛家的狮子印,口中喃喃念道:“南无妙法莲华经”。立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向陶冉和方刚涌来。方刚见势不妙,也连忙结出一个光明手印,口中高唱佛号,抵御着老鬼的如潮攻势。陶冉也不敢怠慢,围着老鬼转起了圈子,按照九宫阵的步伐走来,每走一步,都卸去一分力道,同时也发出自己的灵力进攻。
  忽然一到墙壁倒塌,一个白毛怪走了出来。陶冉暗暗叫苦,现在的境况已经是危险万分了,怎么忽然又冒出一个山魈来,他正欲调集绢人进攻山魈。却见那怪物身材伟岸,走起路来并不是山魈的模样。他竟然轻松地走进了三人的战圈,双手合十,对着绿毛老鬼道:“善哉善哉,尊者锁我十年,今日因果已到,尊者还不罢手吗?”
  老鬼叫道:“你个小毛孩子,趁人之危,你我还未分胜负,如何叫我罢手?”
  那白毛怪用双手将头上的白毛分开,拢在耳后,露出一张清癯的面庞。陶冉一见大惊,这白毛怪竟然就是从金刚魔阵中救自己出来的金色和尚,只是现在他却是满头银丝,由于久在地下,不见阳光,面色惨白,形容枯槁。恐怕也只有这老鬼能叫这银发银髯的和尚小毛孩子了。
  他听老鬼如此说,摇摇头苦笑道:“面壁十年终破壁,如何进得如何出。尊者十年来害人无算,还称什么佛门弟子?既然还当自己是佛家子弟,还分辨得什么胜负?尊者空有数百年道行,原来都是虚妄。也罢也罢,待小僧超度了你罢。”说着,大踏步走向老鬼,在他头顶轻轻一按,老鬼正在全力对付方刚和陶冉的进攻,竟无力反击。随着白发和尚手起掌落,老鬼发出的力量瞬间消失,方刚和陶冉的灵力同时攻到,那老鬼被压力压得胸口塌陷下去。
  那老鬼忽然向身后喊道:“庞红莲,请转告恩主,雨樵子有负所托,今日魂散以谢罪。祝恩主早日功成。”说罢,忽然大吼道:“南无妙法莲华经”,只见他的身体里透出耀眼的绿色光华,白发和尚几个箭步走到众人身前,张开双臂,矿道中一阵巨响,老鬼竟然将自己身体中的灵力引爆。这巨大的爆炸震得矿道中碎石纷纷落下,烟尘四起。爆炸的大部分冲击力都被白发和尚挡住。
  爆炸波引起的旋风冲击着陶冉和方刚,陶冉也学着白发和尚的样子,挺身而出,挡在手下绢人的身前。这些绢人的功力有限,是很难抵挡这百年老鬼拼死一击的。
  过了良久,爆炸引起的塌方和旋风才真正过去。陶冉无力地摔倒在地,众绢人抢上前来,将主人围在身后,手持银枪,枪尖对外护法。陶冉浑身无力,疲惫得像死了一般,他即使想去追赶那个逃跑的庞红莲,也是有心无力了。但他仍坚持着站起来,从众绢人中穿过。只见那白发和尚的青衫犹如雨后沙滩一般千疮百孔,正盘膝坐在地上。方刚正拜伏在他的面前,顿首道:“法显禅师,弟子刚勇援救来迟,害得您受苦了。”
  法显禅师也是精疲力竭,但仍然不改微笑的面容,他扶起方刚,道:“刚勇不必多礼,你去那边的山洞,把里面的本笃禅师扶出来。”
  方刚听他吩咐,连忙站起身来,走向法显刚刚现身的石壁破洞前,跨步进去。不一会,搀扶出了一个虚弱的和尚。这和尚也是长发披肩,满面胡须。如果说法显只是显得憔悴的话,那么这个本笃,则完全像是一个活鬼了,他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两眼无神,双手象是枯骨一般。
  法显见到不远处的陶冉,双手合十道:“这位就是陶冉施主吧,今日贫僧脱困,多亏小施主施以援手。陶建国陶施主,有子如此,实在让人欣慰。”
  陶冉听他如此说,忙走近问道:“大师,您认识我父亲?”
  法显点点头:“当年我与你父母有缘相见一面,可惜我失陷于此,算起来已经过去十年了。”正说话间,听到旁边传来诵经之声,原来是本笃和尚跪倒在本因的尸体前,念着往生咒。法显叹了口气道:“唉,一切过往,都是因缘,千万众生,莫不如是。”
  陶冉心中有无数困惑,问道:“大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本笃与本因是什么关系?那个绿毛老鬼又是什么来历?怎么一个好好的晨钟寺,变成了鬼魅之地。”
  法显看他满腹疑惑,说道:“这其中确有许多匪夷所思之事,我和本笃刚刚摆脱桎梏,身体虚弱,正好趁着休息的时间对你一一道来。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将你的这些绢人派出,搜索着山中的山魈,务必不能有一个漏网。”
  陶冉领命,转身吩咐剩下的三十多名绢人,速去四下寻找山魈余孽。等他安排停当,回来的时候,却见方刚和本笃都已围着法显坐好。法显对方刚道:“刚勇,还不与陶施主重新见过,以真面目示人。”
  方刚双掌合十,对陶冉道:“陶施主,小僧实乃青海密宗出家之人,法号刚勇。之前未对施主尽诉实情,还望施主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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