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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4 13: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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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福帝君接着道:“阿琪也是事后才知道原委,她又哭又闹,却也不能改变陶潜的决定。陶潜带着我那可怜的孙子离开了琉璃明界,阿琪也只能满怀委屈地离开。这一去就再没见过他们,每年送祭牲的都是陶潜遣来的下人,他却再也不露面了。直到三十八年后,我那孙子回到琉璃明界,我才知道他们离开不到十年,陶潜便亡故了。嘿嘿,修道修得如此短命,他也算是这一行里的异数了。又过了十年,阿琪也郁郁而终。那一天知道是小别,谁料想竟是永诀!”
“你们陶家的人一代代前赴后继,陶潜之后,虽然太幽清光再也没有发出过光明,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它在不断积蓄力量。南宋末年,外面兵荒马乱,我约束族人不许他们外出,就在琉璃明界安心避世。就在这时,那一代的陶家人又来了,这小子叫做陶质,也不知他是怎么混的,两眼全瞎了,还跛了一条腿,右手被人砍断了,一身的污泥尘垢。”
“他年纪将过四十,福缘旺盛,运透华盖。族人全都充满了希望,他一个人进了太幽清光,我们全都站在外面,等待清光普照。他一入定便过去了大半年,我们全都守在太幽清光,一步不离。太幽清光忽然发出巨大的声响,就在族人们额首相庆的时候,那声音又戛然而止。”
“我抢先跑了进去,只见陶质全身如同血人,两个蒙着白翳的眼睛睁得滚圆,我见他口中唠叨着什么,凑近听,才知道他在说:有人暗算、有人暗算,快去守住入口。”
“我心道不好,连忙招呼族人去琉璃明界的入口查看。两个侄孙刚走出琉璃明界,便被如山般的鬼气打的现了原形,紧接着便被挫骨扬灰。我这才发现,大半年的时间,一座阴阵竟然包围了琉璃明界。我拼死抵挡,击退了悍不畏死的鬼卒,这才见到了布阵之人,想不到这恐怖的阴阵,竟然是一个念佛吃斋的和尚布下的。”
陶冉疑惑地问道:“半年的时间里,你竟然一点迹象都没有发现?任由别人在家门口布下大阵?”
齐福帝君赫然道:“悠长的岁月,太久的太平日子,我们早就对阴谋、杀戮陌生了。我们远避尘世,谁能想到也会惹祸上身。”
陶冉喃喃道:“齐人无罪,怀壁其罪。”
齐福帝君摇了摇头:“这也是自得其咎,若非我和族人沉迷于太幽清光,若是追求无上的力量,凭我的修行,早就傲立修行道了。怎么会让人家欺上门来。我虽能将阴阵的进攻暂时击退,却无法攻破阴阵。我率领族人依托琉璃明界,拼全力建起了这天血屏。从此便与阴阵僵持,我不能出,他不能进。这一战竟持续了七百年。”
陶冉问道:“那么……先……先祖,您的族人呢?”他终于承认了这齐福帝君的身份,血脉中的亲切感告诉他,这老蝙蝠所言非虚。
齐福帝君听他一声喊,嘴角抽斗,竟落下泪来:“唉,阿琪,你这后人终于认我了。我虽早死,却还有血脉留存,我活到如今,却落得个孤家寡人。”他看着陶冉又道:“飞尘子,你定然是认识的。”
陶冉点头答道:“那是我的恩师。”
齐福帝君道:“我没想到,七百年后,第一个闯进来救我的人,居然是个老道。他告诉我有人带话给我,陶家千年的福缘要着落在一个人身上。他并不知这福缘代表什么,只是拼死进来告诉我,要我自己定夺。我没有多想,立即便撤去了琉璃明界,把它重新化为寒月刃的本体,交给飞尘子带出去,若真有人有此福缘,他不能进来,就只能让琉璃明界出去找他了。这琉璃明界让我牵挂一生,却也给我挖了老大的陷阱,让我几乎万劫不复,那一刻,我对它再无丝毫留恋。世人都在求宝,可是这天下至宝,却让我苦恼千年。”
“没有了琉璃明界,这天血屏如何支撑?那便要靠我族人的天蝠血脉了。这十年间,我眼睁睁地见我的族人一个个流尽浑身鲜血,苦苦支撑,终于等得你来。今天这天血屏中,就只剩我一个。所幸,在我流尽鲜血之前,还能见你一面,给你讲讲这来龙去脉。既然太幽清光已经开启,这天血屏也该寿终了。”
太幽清光的力量,如同清泉一样,不疾不徐地进入了陶冉的身体,荡涤他的每一条经脉,洗伐他的每一个毛孔。陶冉甚至能听到脑海中“啪、啪”的轻响,他知道,那是与生俱来的诅咒在被彻底清除。
天血屏缓缓消失,此时的陶冉已经有了超越常人的领悟力,只大略地看了一下现场的局面,便全然明白了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寒月刃在陶冉身前一闪而没,现在的寒月刃已经成为一缕精魂,而不在依托琉璃明界的本体出现了。陶冉的眼神牢牢盯住日莲:“日莲僧,你重洋远渡、幽居百年、机关算尽、恶贯满盈,就为了谋夺不属于你的东西。如此贪婪,是你的本性阴暗,还是你出身的民族使然?”
日莲用贪婪而恼怒的眼神回望陶冉,微微外泄的太幽清光在别人眼中并不明显,但在日莲的眼中却如此刺目。与此同时,日莲更加明确地感知到,自己化身角龙的三魂之一,已经完全消失了踪迹,毋庸置疑,那是被已经与太幽清光合体的陶冉吞噬或者击碎了,这也意味着他永远也不可能恢复他原本的神通了。
日莲的愤怒如同火山喷发,让他惊讶甚至感到有一些恐惧的是,他竟然完全无法控制这磅礴的怒气,只能任由它恣意挥洒。强大的力量排山倒海一般涌来。
陶冉瞳孔收缩,日莲在他眼里,也不再是一个具体的形象,而是一股能摧毁一切的能量,而这股能量就像核裂变的链式反应一样,似乎难以阻止和停歇。陶冉全力凝聚太幽清光的力量。但是毕竟和太幽清光刚刚合体,对这旷世瑰宝的诀窍还没有完全明白,等他运起太幽之力,奋起反击的时候,日莲的杀气早已弥漫了法显等人。
只有路伯阳来得及发出几十枝金箭,但是箭入杀气,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紧接着宝树憔悴、七彩落英,地上的六出梅花阵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但这光芒爆发之后,瞬间暗淡,轰地一声,碎玉全都爆裂,阵法全破。一声嘶鸣,终葵剑挣扎一下,试图挣脱杀气的威压,但在杀气中几次沉浮之后,便像溺水的人一般,沉入滚滚杀气中不见了踪影。
陶冉睚眦尽裂,将真元拼尽全力用排山掌的功法全力推出。一片蒙蒙月色夜弥漫开来,那是太幽清光的光芒。日莲的杀气被七彩宝树、金箭和六出梅花阵消耗了不少,一下子竟抵挡不住太幽清光的进攻,如涨潮般来得快、去得也快。杀气退却后,让陶冉最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刚勇手捧枯萎的七彩宝树,自己也委顿在地,但仍护着盘膝而坐的本笃,本笃正念着杨柳观音咒,为众人去处伤痛;终葵剑这斩鬼利器已经断为两截,躺在刘若菡的怀里,刘若菡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只有路伯阳还站立着,但是也只能拄着玄天弓,才能支撑得住,他的嘴角、眼角、耳孔溢出丝丝血痕。在最前面的是已经无力站立的法显和他身前的一蓬金雾。
原来,就在杀气弥漫过来的时候,法显强自支撑,走到众人身前,盘膝坐下。从他的体内飞出三颗金色光华,那是他的毕生修为凝练的舍利,法显做的事情很简单,几乎和张兵做的一模一样,他拍碎了自己性命交关的舍利,立刻金光大盛,一团金雾挡在众人身前,赶在日莲的杀气吞没大家之前,将杀气生生挡住。
陶冉快步走到法显身前,只见那团金色雾气越来越淡,而法显面色煞白,并渐渐地透出点灰败的颜色。陶冉心里一紧,半跪在法显身前,急声问:“禅师,你觉得怎样?”
法显微微一笑道:“大敌当前,不要以我为意,我这点伤不碍事的。”
陶冉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来,怒视日莲。齐福帝君也走到陶冉身旁,望着日莲,笑道:“鬼和尚,你我缘分未尽,今日终于又见面了。嘿嘿,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也不在乎告诉你一个秘密。”齐福帝君一边说着,一边阴阴地笑道:“你以为送一魂潜入,就能攻破我的天血屏吗?老子横行数千年,一不小心着了你一次道,已经是奇耻大辱了,怎能重蹈覆辙?倒是你小子买椟还珠,这琉璃明界就从你眼皮子底下溜过去,你却全然不知,还当是普普通通的玉佩!幸亏这琉璃明界与这小子日夜相伴十年,才有今日的一朝合体。哈哈哈哈……”
齐福帝君放肆地大笑,而日莲早已恚怒交加,七百年不见天日,十年筹划,三魂分体,换来的却是今天的连连受挫,张兵自爆、一魂粉碎、自己梦想的佛门净土却和敌人合体。这一连串的打击几乎让日莲发狂。
愤怒到极致,日莲也是仰天大笑,这笑声又如枭鸟夜哭,凄不可闻。这一瞬间,Z市风云变色,天空中怒雷滚滚。巨大的阴阵的每一个角落,所有残存的冤魂,似乎都听到了集结号角,纷纷向阴阵的核心涌来。日莲要借阴阵作最后的一搏。
陶冉定下心神,太幽清光也在他体内缓缓流动旋转,逐渐地积蓄力量。忽然一股浑厚醇正的力量也注入了进来,引领着陶冉不断地熟悉太幽清光。那是齐福帝君正站在陶冉身后运功。他毕竟研习千年,虽不能解开太幽清光的封印,却对太幽清光的运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日莲怒不可遏,无暇他顾;陶冉却是才得宝物,还不能运用自如。两人同时抛弃了其他技巧,选择了最简单的战斗方法——力量。天上的雷声更急,想使呼应着即将要在这片大地上爆发的巨大碰撞。
日莲一声怒吼,便要引全部鬼力进攻的时候,忽然天际传来一声清脆的鸣叫,两团红光从天而降。
随着红光而来的是炙热的气息,地下的阴森潮湿立即一扫而光。红光中包裹着两只三足火鸟。路伯阳低声道:“朱雀!”
齐福帝君摇了摇头,沉声道:“不,那是陵光神君的仆役——三足乌。想不到他们又出世了。”
只见两只三足乌口一张,凝粹的火焰笔直向着日莲轰来。日莲避无可避,只能将运于掌心的鬼力全力打出。巨大的冲击波向众人袭来,寒月刃飞旋而出,立在众人面前,变成直径两米的白色圆盘,挡住了冲击波。冲击波过后,才听到巨大的轰鸣声传来。
三足乌急声惊叫,忽然向天边飞去。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海外散修常玄同,本欲助各位一臂之力,奈何力有未逮,日后再当面致歉。”声音越传越远,中气不足,显然常玄同在这电光火石般的交手中吃了亏,现在正急速离开。
他的说辞显然是自谦,谁都看得出,他这一下正是在日莲即将出手的关键时刻发出,提前引发了日莲的攻击,将他的威力降到最小,而且全靠三足乌的力量拦住了日莲的进攻。这一个空档,陶冉决不会错过!
寒月刃一个反转,平行于底面,带着一道银光,向日莲斫去。日莲仅仅来得及摆出一个防守手印,寒月刃已经砍到。这一次的碰撞显然轻了许多,寒月刃一击得手,转身飞回,又在陶冉身前盘旋,继续吸收着太幽清光的滋养,随时准备着第二轮进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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