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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emi

《诳语之刀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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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3: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路伯阳和陶冉开始了全市巡游。罗汉阵是佛家的基本阵法,法显禅师虽然是佛门的高才,但毕竟阵法不是他的擅长,因此Z市的罗汉阵并不能完全体现出佛家阵法的精要。不过依靠齐创集团的财力,这个阵法胜在气势宏大。法显用以阵套阵的办法来弥补自己阵法上面的不足,这倒和路伯阳创造的“分形布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然罗汉阵布的天罗地网将阴阵的鬼气压制住,但是还是有许多的蛛丝马迹显露了出来。
  路伯阳很轻松地便看出了阴阵的狐狸尾巴,xxx大街的第三根电线杆子;xxx大厦前面的霓虹灯;xxx巷口的邮筒;xxx路的排水口……这些稀奇古怪的不起眼建筑构件,都被路伯阳一一点出,被陶冉详细地记了下来。或移或拆,这都要冯越和许长辉两人来协调了。这些东西牵扯到环卫、城建、消防、电力、邮政等等许多部门,官面上许长辉来,要出钱冯越上,还要编出合理合法的借口,也够这哥俩忙得了。
  两个多星期的时间,终于把城南区、静冈区、方东区、城北区的钉子拔了个干净。罗家岗区因为有仲坪垃圾场,虽然垃圾场已经被镇压住,但整个区里阴阵的痕迹比比皆是,倒不容易马上清理干净。而裕河区的麻烦就比较大了,虽然鬼气森森,却无从下手!
  原因很简单,因为整个裕河区的建筑都是阴阵的延伸,要按原来的方式破阵,只有一个办法——大搬迁,然后清除所有的地面建筑。
  这些建筑大多数都是建国以后建造的,看起来Z市的市政规划局历年来都有莲花会的人渗入其中,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阴阵这么多年能屹立不倒。以前陶冉和法显也来过裕河区,但凭他们对阵法的理解程度,还是看不出丝毫端倪。而在路伯阳的眼中就不同了,这些阵法混合着佛门和道门的阵法,但又不完全一样,似乎是从一些很古老的阵法经过很多变化演变而来的。
  路伯阳已经听陶冉讲过莲花会、阴阵和日本的日莲宗的关系,再加上在美国自己也为了这件事和来自日本的忍者动过手。因此,路伯阳判断这个巨大而复杂的阵法是脱胎于唐宋以前东渡的方士、和尚带去的古老阵势。
  阵法在不同的地方,经过不同的民族,发生了不同的变化。中国的修炼者运用阵法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聚集天地阴阳五行之力,因此沟通天地者多。而日本的修炼者却是以拘鬼役妖,以为自己所用,谋求现实的利益,这才发展出这么个庞大的阴阵。
  外形不同,其道理如一。路伯阳已经能看出个七七八八,他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个阴阵目前的阵眼,阵眼对于阴阵,就像人的肺一样,是阵法吐故纳新的所在,也往往是阵法的虚弱之处。因此一个好的大阵,一定会想方设法隐藏阵眼。这个阴阵的隐藏办法就是不断转化阵形,从而转移阵眼的位置。现在的阵眼位置恐怕已经不在十年前花市大街的位置了。
  如此庞大的阵法,已经不同于其他市区的阴阵支脉,能一眼就看出全貌了。路伯阳也只能要求陶冉找到裕河区的遥感航拍照片。
  这个要求太容易满足了,上午陶冉一个电话,等他们下午回到别墅的时候,许长辉已经把路伯阳索要的照片电子版拿了回来。经过投影仪的帮助,裕河区的俯瞰图很快就出现在了客厅的一面墙上。
  “大白天的拉什麽窗帘?弄的房子黑黢黢的。”冯越念念叨叨地走了进来,他逐渐从钟莲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话也逐渐地多了。
  路伯阳正拿着一个激光教鞭,在投影地图上比比划划。许长辉和陶冉坐在沙发里,安静地看他比划。冯越坐在他们旁边,听许长辉轻声解释。
  忽然,路伯阳几个箭步走了过去,用手一拍墙面,“就是这里。”他转头对陶冉道:“就是这里,这里就是新的阵眼。嗯,这几座楼盖得实在巧妙,如此一个走势,立刻让阴阵转了个方向,从原来的花市大街转到了这里。小许,这是什么地方?”
  许长辉是招商局长出身,对全市的城市规划了如指掌,又仔细地辨认了一下,说道:“这里是省纺织三厂,一个亏损企业。前一段时间市里正在考虑把纺织三厂整体搬迁。”
  冯越忽然跳了起来:“妈的,原来这帮小子是打这个主意。”
  “怎么回事?”其他三个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冯越。
  冯越狠狠地道:“这次川崎财团来Z市,主要的投资项目就是改造纺织三厂,把这里建成新的商业中心。”
  果然来者不善。一定是阴阵发现有雁荡宗的阵法高手出现,因此立刻调用川崎集团的力量,想抢先占领阴阵的阵眼。
  冯越对许长辉道:“我这就去找任副市长,这块地的改造应该由本市的企业来完成,我们还能提供一揽子的改制计划,帮助纺织厂扭亏为盈。小许,怎么样,一起去帮我游说?”
  许长辉点了点头:“没问题,二马,我跟你去。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也要重新开始工作了。”

  第四十一章交锋、交易
  齐创集团递交报告、请客送礼、市政府开会研究,每一步工作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每一个步骤都不能偏废。与此同时,川崎财团的总裁川崎靖亲赴Z市,表现出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川崎财团在整个东亚,乃至亚太经济圈,都有深远的影响。此次总裁亲至,陪同前来的还有中国商务部的一位司长,H省也派遣了一位主管招商引资的副省长全程陪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这两位省部级和司局级的高官,还是隐隐约约地对川崎财团突然进军Z市这么一个中国内陆城市,表示了好奇与不解。
  川崎靖以日本人特有的礼貌态度回答了这个问题:原来他的祖父曾经是侵华日军川崎师团的指挥官,在1942年战斗中,他的祖父指挥并策划了一场针对俘虏和平民的大屠杀。后来,他的祖父在中国战死,遗物被送回日本。遗物中有一本日记,在日记里,老川崎对这场屠杀表达了深切的忏悔,并要求后辈在有条件的时候,一定要来Z市,做一些事情,为他赎罪。
  在这一番表述里,川崎靖的语气里充满了忏悔和谢罪的感情,就这一点已经让这两位高官对他产生了好感。不过两人也同时有一个疑问:改革开放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要赎罪,早干嘛去了?但是这个问题太具有挑衅性了,显然会伤害到国际友人真挚的感情,所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问出来的。
  在大多数在侵华战争中涉嫌违背国际准则、非法牟利的日本大集团公司都拒不认罪的时候,这样一个有国际影响力的大财团抱着赎罪的心情来中国投资,这对于中国政府的外交、经济、甚至统战工作,都是非常重要的。而这一投资活动,还是由两位日本国会议员牵线搭桥的,两位高官从他们的顶头上司那里领导的命令都是:极力促成。
  在这样的背景下,冯越的工作举步维艰。任副市长虽然对齐创集团有深厚的感情,但是这个川崎财团这次确实下了血本,开出的条件异常优厚,而这样的条件是刚起步的齐创集团无论如何拿不出来的。
  齐创集团拿出了对纺织三厂整体改制的方案,但是这个方案毫不意外地被川崎财团得到了,川崎财团立即提出了比齐创集团更有优势的改造方案,不但保证改制后国家的控股权,而且还保证不让一个工人下岗。当然,这个方案也几经周折,落入了冯越手中。无论是齐创集团还是市主管部门,经过核算都发现,川崎财团提出的方案基本上属于“散财童子”方案,按照对全球经济、中国经济最乐观的估计,这一投资方案要想回本,大约需要两千年。
  喜出望外的任副市长还分别向齐创集团、川崎财团提出:是否能够按照这样的方案,由市政府再找一个类似于省第三纺织厂的企业,由其中一方来实施改制,以保证双方都能获得为Z市作贡献的机会。但是得到的答复都是婉言拒绝,而且都没有指明理由。
  消息不胫而走,各种猜测也纷纷出现,于是省纺织三厂这块厂区,便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刚刚起步的齐创集团在烧钱上,无法和财大气粗的川崎财团相提并论。冯越气愤地坐在客厅里大发雷霆:“妈的,这帮倭寇,仗着有几个钱,跟老子别苗头。老子弄死他们。”
  陶冉问道:“已经完全失败了吗?是不是市里已经决定把那块地给日本人了?”
  许长辉道:“还没有。二马向市里争取了一段时间,准备报一个新方案。不过市里也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咱们根本不可能和川崎财团这么拼,这根本就是一个完全亏本的买卖。只是川崎集团的新方案还需要报董事会批准,因此市里也就卖齐创一个面子。”
  冯越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念叨着:“妈的,什么玩意,老子没有那么傻,拿着钱陪他们玩这种游戏。老子要找桂花军,砍死他们这帮日本鬼。”
  龙三平皱眉道:“二马,我们宁可放弃,找其他的本法破解阴阵。但是一定不能再找桂花军了。他们是真的亡命之徒,而且触动的是庞大的利益集团,身上背的案子能把你压死。上次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从省里到市里都盯着呢,要是让别人发现你和桂花军有联系,你就不要想在中国继续混了。”
  “那怎么办?难道看着小日本得胜还朝?”
  陶冉自从知道这个项目的标的之后,就打消了再去偷点钱的打算。他能偷到的那点钱,虽然不能说是杯水车薪,但也远不够和川崎财团比阔。这片厂区面积很大,而且还包括周围一大片的家属区、平房区,随着经济的发展,Z市的地价也是水涨船高,仅仅支付拆迁费就是一大笔,更不要说还有三通一平。
  他看着路伯阳问道:“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
  路伯阳思考了一会,答道:“暂时没有想出来,我这几天再去裕河区看一看,或许能找到其它的办法。”
  “谁的电话我都接,就是不接你电话……”一阵彩铃声中,冯越打开了手机,“喂?小辣椒,什么事情?……嗯?真的?……他们还说什么?……好,好,马上答复他们,没问题!嗯,好,我马上可以和他们见面,你先接待一下,我马上过去。”
  接完电话,冯越哈哈大笑:“老天开眼,救兵到了。”
  看着其他人狐疑的眼神,冯越边收拾书包,边道:“你们放心,不是桂花军。是菲律宾的常林集团,我和他们的大中华区总裁前一段时间在北京的商贸会议上见过面,他们对我们的矿产项目和北京的IT项目很感兴趣,想要投资。现在他们对纺织三厂的改造也很感兴趣,他们想把常林集团在东南亚的嘿嘿,有了他们的钱,咱们运转起来就有力得多了。我去和他们的代表会面,你们接着商量。”这小子哼着小曲就出了门。
  陶冉听到“菲律宾常林集团”,心中一颤,那不是澳门东泰酒店的控股股东吗?两年前,自己在爆窃东泰酒店金库之前,曾经详细调查了东泰酒店的背景资料。现在他们主动和齐创集团联系,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龙三平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龙三平打开手机,“喂,宋老师,您好!……什么事?……噢……噢,报上去了吗?……这么快!……太好了,太好了,……好,我立刻向市里汇报!”
  接完电话,龙三平喜形于色:“太好了,太好了,川崎集团要出麻烦了。国际刑警发现了川崎集团走私军火的确凿证据,已经通报了日本警方和中国公安部,公安部已经上报国务院了。A市的宋队长通过部里的关系,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相信马上会有正式的消息通报到市政府。小许,你马上去任副市长那里,汇报一下这个情况。我要回市局,安排一下人员,对川崎财团的人员进行布控。”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局面已经难以挽回,谁知道两通电话下来,川崎财团在中国的投资之路一下子走到了尽头。
  陶冉喃喃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往圣先贤,诚不我欺,看来是这阴阵的气数真的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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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3:01:3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其他人狐疑的眼神,冯越边收拾书包,边道:“你们放心,不是桂花军。是菲律宾的常林集团,我和他们的大中华区总裁前一段时间在北京的商贸会议上见过面,他们对我们的矿产项目和北京的IT项目很感兴趣,想要投资。现在他们对纺织三厂的改造也很感兴趣,他们想把常林集团在东南亚的制衣厂全部移到中国。嘿嘿,有了他们的钱,咱们运转起来就有力得多了。我去和他们的代表会面,你们接着商量。”这小子哼着小曲就出了门。
  陶冉听到“菲律宾常林集团”,心中一颤,那不是澳门东泰酒店的控股股东吗?两年前,自己在爆窃东泰酒店金库之前,曾经详细调查了东泰酒店的背景资料。现在他们主动和齐创集团联系,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龙三平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龙三平打开手机,“喂,宋老师,您好!……什么事?……噢……噢,报上去了吗?……这么快!……太好了,太好了,……好,我立刻向市里汇报!”
  接完电话,龙三平喜形于色:“太好了,太好了,川崎集团要出麻烦了。国际刑警发现了川崎集团走私军火的确凿证据,已经通报了日本警方和中国公安部,公安部已经上报国务院了。A市的宋队长通过部里的关系,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相信马上会有正式的消息通报到市政府。小许,你马上去任副市长那里,汇报一下这个情况。我要回市局,安排一下人员,对川崎财团的人员进行布控。”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本来局面已经难以挽回,谁知道两通电话下来,川崎财团在中国的投资之路一下子走到了尽头。
  陶冉喃喃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往圣先贤,诚不我欺,看来是这阴阵的气数真的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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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临,陶冉、冯越参加完许茂的追悼会,陶冉让张兵陪着许长辉,自己和冯越开车回别墅。
  许茂的死亡太离奇了,对于一个官员来说,自杀往往意味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再加上许茂死之前一直在整省里看好的任副市长,那么这次的自杀更多表达得似乎就是认输和失败。失败的政治人物就像因瘟疫而死的尸体,人人避之不及,因此许茂的追悼会非常冷清。
  世态炎凉本不过如此,不过令冯越和陶冉唏嘘的是,任副市长却参加了许茂的追悼会,并代表市委、市政府致了悼词。悼词里对许茂的评价非常正面。同样是冰释前嫌,陶冉看任副书记时,便有了一种理解与欣赏。
  冯越同样表示了钦佩,不过他的钦佩来自于他看到了许长辉感激涕零的眼神,这才是大将风度,能够以德服人,同样作为领导者,冯越认为自己又学了一招。
  两人正聊着,陶冉忽然心头一跳,一股杀气逼近。是什么?似乎不是鬼气,现在已经进入了静岗区的范围,这里的罗汉阵最为完备,鬼魅不可能这么容易潜入隐藏。就在这时,  “砰”地一声响,车头忽然向左边一歪,陶冉只觉的方向盘一滞,连忙向右打轮,紧接着又是“砰”地一声,陶冉紧握方向盘,死死地踩下刹车。
  “吱”地一声凄厉,汽车带着身后的两道刹车印撞向了路边的大树。
  陶冉一个侧卧,护在冯越身前。巨大的撞击对于陶冉的身体来说,不会产生什么伤害,但对于冯越就是噩梦。
  撞击过后,陶冉一脚将车门踹开,紧接着一拉冯越,想把他拉出来。冯越一声惊呼“哎呦”,陶冉知道刚才的撞击,虽然有自己的保护,冯越没有大的穿透伤,但是自己的身体仍然传导了一部份地力量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冯越身上有地方骨折了。
  陶冉自己下了车,危险仍然没有离开,他并不急着把冯越拉出来,而是为着已经撞废了的汽车布下一圈金粉。情况未明,守在攻先,这是必须的。紧接着抛出八支绢人,把住四角。
  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里完成,一切都布置完成后,陶冉才回身,轻轻地搬动冯越。
  “嗖、嗖”几道寒光,向着背过身的陶冉射来,白光一闪,隐在黑暗中的绢人出手了,银枪闪动,几只奇怪的飞镖被打飞。更多的绢人出现了,他们在飞镖出手的地方来回逡巡,想找出偷袭者。但是这些人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刚才明明看到黑影一闪,等绢人出现的时候,那个方向却只有街铺、墙壁和树木了。
  陶冉扶着冯越坐在车旁的地上,问道:“怎么样?”
  冯越摇了摇头:“没事,胳膊挺疼。”
  陶冉轻轻地捋了一遍冯越的肩臂,没有骨折,可能是肌肉撕裂或者骨裂。陶冉点了点头,刚要拿出手机,拨打120,忽然,就在他们撞的那棵树上,两道寒光直劈而下,一道砍向陶冉,另一道横斩冯越。

  那是两把长刀,微微弯曲,单面开刃。在别人眼中那只是两道寒光,但是陶冉的眼中,那是两把日本长刀,或者叫做日本剑。长刀从树里砍出,而树因为被绢人围在中间,所以绢人的注意力并不在此。
  能将自己的身体和树溶为一体,连绢人和陶冉都没有看出丝毫的破绽,这份隐藏的本事,实在惊人。经过事先的计算,能让一辆飞驰的汽车,不偏不倚,正撞在埋伏好的树上,这份计划与实施的能力,实在骇人听闻。
  陶冉左手猛地一拉,将冯越拉到自己身后,右手一抖,青色朴刀从手中蹿出,刚出来一个刀头,当头劈下的日本长刀已到,“嘡”一声脆响,火光迸现,长刀被弹起,但陶冉的手臂也被荡开,后面一道横斩的刀光迅疾而至。陶冉调动身体的全部机能,拼尽吃奶的劲向后一缩,刀锋堪堪从身前划过,金风将陶冉的衣服劈开一道口子。
  两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人双手握刀,出现在陶冉面前。
  “忍者!”陶冉脑子里出现了这个词。不容他再多想,两道寒光瞬间又至。
  “好快的刀法!”陶冉的一身本事根本没有时间施展,他所能做的就是拉着冯越——退、退、退……
  神念飞动,绢人也飞快地瞬移过来。绢人们向不同的方向移动,瞬间形成了一个战斗的移动阵法。但是即使如绢人这鬼魅般的身法,比起黑衣人,仍然稍逊一筹,若不是绢人依靠数量上的优势,先布下阵法,竟然根本拦不下这两个忍者。绢人依靠身上描画的符咒,身形忽隐忽现,诡异异常,若面对一般的高手,恐怕要被晃得眼花缭乱。但是这两个忍者也能忽隐忽现,打乱了绢人的围追堵截,几次差点突出重围。
  几个回合,陶冉已经明白,绢人的瞬间移动,是靠自己的符咒干扰了空间;而忍者的行动变幻,是依靠他们极其出色的隐藏能力和不可思议的速度。
  陶冉扶着冯越退到车尾,冯越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手臂不住颤抖。陶冉没时间给他疗伤,伸手到袋中,要取出符箓。自从大芸湖一战,陶冉吸取了经验,原来阴阵中自己的对手不只是鬼,因此这些天来,陶冉画了不少应付精怪和人类的符箓。
  忽然,两道寒光从车尾发来,陶冉心中大骇,猛然转身,此时朴刀已经成型,陶冉在身前一圈,“嘡嘡”两声,陶冉只觉得手臂发麻。
  陶冉拉着冯越又向车头退去,“嘡嘡”,又是两声,两个忍者从车头袭来。如果不是陶冉反应机敏,反手接着两刀,陶冉和冯越此刻恐怕都要变鬼了。
  接连出现四名忍者,陶冉被围在中间,左右抵挡。这四名忍者的刀法更快于前面出现的两个忍者,陶冉根本腾不出手来发出符箓,左手甚至来不及从袋子里面掏出来,只能依靠右手挥舞朴刀。
  围攻那两个忍者的绢人立刻分兵来救,但是还没来得及近身,忽然路面上的下水道盖子“嘭、嘭”地弹开,七八条黑影迅速蹿出,又是几名忍者,挡在绢人的面前。这几名绢人并不恋战,心念一闪,便想穿过拦路的忍者。其中一名忍者一挥手,地面上腾起一道烟雾,绢人们根本无法逾越这道烟雾,只能硬战。
  陶冉一眼便看出这道烟雾是一种奇怪的法器发出的,目的就在于凝固住空间,不让绢人施展遁法。绢人与符兵都是虚幻之身,本体也没生命,只要凝练的神念不散,和陶冉的精神联系不断,便无往不利,因此施展遁法要比人类的顾忌少得多。但是在这道烟雾中,绢人的遁法却被束缚住了。
  这些忍者的长处便在于快,论起真的功夫,其实与绢人也不过伯仲之间,比起陶冉更加不如。但是胜在一切都在他们的计算之内,陶冉陷入重围,他的每一个反应,都被忍者一一利用,居然没有机会施展自己最擅长的符箓。
  “嗤”,陶冉的左手来不及伸出,所以根本无法护住冯越,冯越虽然躲在陶冉身后,可是毕竟不如陶冉行动灵活、敏捷。刚刚出了陶冉朴刀的范围,便被忍者刺伤。冯越一声低吼,脚下更加没有章法,迷迷糊糊地竟然与陶冉背道而驰。
  忍者们看到破绽,分出两人死死抵挡住陶冉的朴刀,另两人挽着刀花,向冯越冲去。
  陶冉压力一轻,左手便要伸出,一名忍者猛地一刀向着陶冉劈来,陶冉一刀荡开忍者的日本刀,紧接着横劈他的左肋,想将他逼开。谁知忍者竟然根本不后退,也不抵挡,反而将长刀扔开,合身扑上。
  这一刀便结结实实地砍在他的身上,一声凄厉的惨叫,要不是脊椎骨挡住,陶冉这一刀几乎将他横着砍成两半。但是他也扑到陶冉身旁,死死地压住了陶冉的左臂。
  巨大的伤口里,血、肠子、各种液体流了陶冉一身,这忍者死死抱住陶冉再也不动了。
  另一名忍者还要进攻,却被这死鬼的人体盾牌挡住。他犹豫片刻,发了狠,一刀便向死鬼的后背捅下去。忽然一道幽幽的白光闪现。
  原来,就靠着这一刻的犹豫,陶冉已经将一道真气度到了胸前的月魂、月魄之上。月魂、月魄虽然形合但意未合,这些天陶冉修炼起来,总觉得不太顺手。师傅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月魂月魄能合二为一,经过炼化,可形成寒月刃,威力将远远大过单独的月魂或者月魄。可是陶冉每次发射,仍是月魂和月魄的原貌,并没有融合的迹象。
  没想到今天吸食了人血,月魂和月魄竟然在这一刻化出了寒月刃。
  寒月刃灵性十足,速度奇快,紧抱着陶冉的死鬼只两下,便被寒月刃切成段段碎肉,散落一地。另一名忍者还没回过味来,便被寒月刃一刀劈作两截。
  此时冯越已经被劈了三刀,正在地上翻滚,滚进汽车底盘下。围攻他的两名忍者一人矮身挥刀向车底横砍,另一人从车顶竖劈。
  鬼影一闪,川崎名三宽袍广袖地出现在车前,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只是一身双手,便将两名忍者打倒在地,将两把长刀劈手夺了过来。一转身,寒月刃已到,川崎名三一刀正握,一刀反握,在身前双刀交叉,“叮叮叮叮……”撞击声不绝,寒月刃被打得一阵阵颤抖,后退几米,“叮叮当当”,两把长刀只剩两只刀柄还握在川崎名三手中,刀刃寸段,掉落一地。
  川崎名三扔掉刀柄,对陶冉道:“陶公子,还请暂时住手,听我一言。”
  陶冉面色阴沉,心中恼怒,寒月刃在空中阵阵轻颤。过了许久,陶冉才一指另一边还在和绢人们缠斗的忍者道:“他们还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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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3:01:50 | 显示全部楼层
川崎名三回身一脚踢在刚才被他制住的忍者身上,喝道:“阿靖,还不让他们住手?”
  那人连忙回身,用日语喊喝两句,忍者们令行禁止,一瞬间都停了兵刃。陶冉心神一动,绢人们也同时住手,但是银枪全都指向忍者的咽喉。
  川崎名三用日语向阿靖喝问,阿靖跪在地上,不住顿首,时而用日语应答几句。
  陶冉阴着脸看着川崎名三,手握朴刀,不敢怠慢。心念一动,两名绢人走到轿车前,将轿车抬了起来,又有两名绢人架起冯越,扶到陶冉身边。
  冯越已经浑身鲜血,陶冉命两名绢人立刻送冯越去最近的医院。左手打出一道灵符,一道灵光直冲天空,一闪即逝,这是召唤同伴的灵符。路伯阳、刘若菡、法显看到这道灵符,都会前来。
  见冯越去得远了,陶冉才心里一送,右手的朴刀收回,捏个诀法,控制住寒月刃,围着川崎名三缓缓绕动,左手则抓住了一把符箓,随时准备出手。
  过了半天,川崎名三才转过身来,说道:“陶公子,这些都是我的子孙们,我代他们向您请罪,请您放过他们。”
  “我并没有招惹他们,但是我也决不允许他们对我和我的朋友产生威胁。”
  “我向您保证,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
  “你凭什么能保证?”
  “我早已经给他们下过命令,绝不允许他们进入中国。但是这次是身延山久远寺苦苦相逼,那里是恩主的总本山,拥有极大的权力。他们实在是被逼无奈,这才飞蛾扑火。他们明天就会离开中国,再也不会再回来。”
  陶冉撇了撇嘴,说道:“这位是川崎靖吧,难道就这么走了吗?川崎师团在中国杀了那么多人,你不是准备来赎罪吗?你们这些年向中国走私了这么军火,杀了多少中国的警察?这笔账怎么算?”
  川崎靖取下蒙面黑布,面容尴尬,说道:“陶公子,我们也是必不得已,今日得世祖亲口教诲,从此不敢与中华为敌。”
  川崎名三嘿嘿一笑道:“你这个笨蛋,这么不上路,你的性命就不值几个钱吗?”
  川崎靖立刻明白,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考虑不周,川崎财团立刻退出对纺织三厂改造工程的竞标。同时,川崎财团将捐出五亿美金,设立中日友好基金,专门用于对Z市百姓扶危济困,并委托齐创集团代为管理。为弥补我们对冯越总经理造成的伤害,我们将以冯先生的名义设立离岸公司,并注入两亿美元。”
  川崎名三接口道:“陶公子,川崎财团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有部分股份转入了其他财团手中,川崎家族也不可能一家独大。这些补偿对于受损失的中国人民,是杯水车薪。今后川崎财团还将不断地为这个基金捐款。”
  陶冉微微一笑道:“他们的命算是有交待了。那么你呢?我一次次地卖了你的面子,难道川崎大人就没有什么表示吗?”
  川崎名三脸上阴晴不定,考虑再三,走到陶冉身前,挥手结出一道雾墙,将两人与外界隔绝,说道:“我早对恩主的手段有所不满,七百年了,恩主对我的恩情也该报答完了。今日既然有机会与陶公子独处,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也换你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我求陶公子若有朝一日,能攻破阴阵,请高抬贵手,放过几个人。”
  陶冉嘲讽道:“是几个鬼吧!”
  川崎名三面色一变,说道:“不错,是鬼,只有我的心中还一直当自己是个人,可是又哪里象个人呢?”
  “你说吧,是哪几个?”
  “芸使、赖谷和鬼井。赖谷你见过,鬼井一直跟在我身边。赖谷和鬼井都是我生前的仆人,是因为我,才让他们万劫不复。我答应过他们,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回日本,这些年来,我也一直约束他们,不让他们作恶。他们其实都是老实人,若非受人指使,他们自己是不敢为恶的。至于芸使,她是一个可怜人,请你看在她身体残疾的份上,放过她。”
  “你呢?”
  “只要你答应放过他们,我愿意魂魄消散以谢罪,你攻进阴阵的时候,我不会抵抗。”
  陶冉想了想,说道:“赖谷和鬼井我可以答应,至于钟芸霓,只要她答应以后不再害人,看在终葵家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和她计较。”
  川崎名三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拱手道:“那么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我承诺的前提是:你的秘密确实有价值!说吧,你要告诉我怎样的秘密?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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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3:03: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三章川崎名三的回忆
  川崎名三从腰间取出一把折扇,轻抚扇骨,说道:“我先打发我的那些子孙,然后去你的驻地说吧。”
  一挥折扇,雾墙转瞬消融,外界的景物和声音又再传入。绢人们仍举着银枪围着那些忍者,路灯闪烁,路边的树影下站着三个人,正是路伯阳、刘若菡和法显。见陶冉显形,刘若菡揪着的心才放下,她刚才便要攻破川崎名三的雾墙,但法显略施天眼神通后,便告诉刘若菡陶冉无碍。
  陶冉见三人驰援,心中也是一松,他虽然对川崎名三有莫名的好感,愿意和他做这笔交易,但是毕竟非我族类,陶冉仍不得不小心谨慎。现在见刘若菡等人在旁边,那便不怕川崎名三玩什么花样了。
  见川崎名三走向川崎靖等人,陶冉也走向刘若菡,低声向三人大略交代了事情的前后过程。刘若菡听说冯越受伤,立刻拿出手机,给张兵打电话,让他去医院看护冯越,虽然冯越有绢人暗中保护,但有些事情毕竟还是人办起来比较方便。接着又打电话给冯越的秘书,医院方面也需要有人摆平,免得医生们乱说什么。
  川崎名三望着川崎靖,低声道:“阿靖,你带着他们,明天就返回日本,中国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要插手了。”
  川崎靖面露难色,说道:“可是,身延山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真言宗、华严宗、净土宗的外藩企业一直对我们川崎家族虎视眈眈,若知道我们不尊身延山的号令,只怕立刻就会对我们下手。现在神社本厅的实力也是越来越大,没有身延山的力量,恐怕我们在日本将会举步维艰。”
  川崎名三低声吼道:“混蛋,你们只看到眼前的困难,难道我的话你不明白吗?中国人的实力不容小视,等他们发展壮大,势力会远远超过日本。在中国这几百年里,我越来越对这片土地所蕴含的潜力,感到敬畏。他们的问题在于内耗太大,如果他们能学会团结,停止内斗,将会爆发巨大的能量。什么真言宗,什么神社本厅,在中国修行者眼中,都不过是蚂蚁一样的存在。”
  川崎靖低首道:“是。”
  川崎名三接着道:“回日本后,立即收缩家族的投资,不必要的投资全部停止。浅须谷的营地加强戒备,重要人员全部从东京撤出,回到浅须谷。”
  川崎靖点头答应。
  川崎名三拍拍他的肩头,温言道:“从现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家族一定会进入煎熬的境地。你们一定要挺住。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家了,哼,我要让他们知道,川崎家族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你们去吧!”
  川崎靖看着眼前这个虚实参半的鬼魂,这是家族里百年相传的传奇,是家族里武士的偶像。没想到相逢一面,就要分别。川崎靖心情复杂,向这位世祖深施一礼,转身一挥手,所有的忍者都轻轻地从绢人的枪尖前后退。绢人得了陶冉的命令,并不阻拦。
  忍者们退出十多米,又向川崎名三遥施一礼,火光一闪,烟雾升起,忍者消失在午夜的街道上。
  川崎名三目送着自己的子孙们离开,轻声道:“陶公子,能否去您的别墅一谈?”
  **************************************************************
  俊逸园的别墅里,川崎名三缩在沙发里,半晌无言。陶冉、刘若菡、路伯阳坐在四周,静静地等待着。法显则独自上了二楼。在川崎名三的要求下,路伯阳又在别墅内布下了两个隔绝内外的阵法。现在的别墅里,安静得让人心悸。
  “七百多年前,我是日本四岛的第一武士。”川崎名三终于开口了。
  “川崎家族是日本武士的骄傲,我是川崎家族的骄傲。当时的日本,各个大名之间征伐不断,京都的天皇已经有名无实,权力掌控在镰仓幕府手中,但是镰仓的源氏大将军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的权力在北条家族手中。当时的第五代执权北条时赖也是一个骄傲的年轻人。他希望日本四岛所有的大名都臣服于他。”
  “在这样的乱世中,川崎家族依靠自身的力量,超然于各大名之外,不依附于任何人,也不臣服于任何人。我们只想在战乱中求得一方宁静。不论哪一方力量,想要侵犯川崎家族的利益,都要面临着川崎家族疯狂的报复。但是,只要没有侵犯川崎家族的利益,川崎家族也从不与人为敌。久而久之,川崎家族已经成为了理想的避难所,渴望宁静的武士与浪人们纷纷寄身于川崎家族。”
  “北条执权也曾经想征伐我们,但是他害怕受到川崎家族的抵死反抗,更害怕被其他有野心的大名前后夹击。在这种平衡中,川崎家族维持着脆弱的和平。”
  “这种宁静的生活持续了不久,直到一封书信把所有的平衡打破。这封信是源氏大将军写来的,他约我一同进攻北条时赖。他想夺回属于源氏的权力,还许诺我,一旦成功,将上报京都,任命我为下一代执权。”
  “我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更不喜欢政治的权谋和尔虞我诈。我不想因为虚幻的权力,而把整个家族带入到腥风血雨中。所以我委婉地拒绝了大将军的使者,但仍好好地款待了他,并派了两名武士送他离开。”
  “但是,事情并不总能按照我的美好愿望而发展。我力图与人为善,但有人却不愿如此。北条时赖的间谍杀死了大将军的信使,截获了我写给大将军的信。虽然信里只是一些客气的言辞,并没有任何内容,但是北条仍然猜测出了大将军和我通信的缘由。不管我是否应允,任何的风险都要被扼杀,这是北条时赖的信条。”
  “在夜色沉沉中,北条带领着大军围困了我们的城池,在毫无防备之下,近乎攻陷了城门。我的大意让家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第一轮的攻防中,川崎家的武士精锐就损失了四分之一。”
  “那是一场血战,所有求援的武士,都被斩杀,首级挂在城外的木杆上。北条是想让我明白,我们孤立无援,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川崎家是不会投降的,我们只有死战。一连七天,镰仓的军队被一次次地击退,我身边的武士也一个个地倒下。七天过去了,城墙下的泥土已经被血染红,死尸发出阵阵的恶臭。”
  “我身边只剩下一百多名武士,还有我的弟弟和我的儿子跟着我。所有人都明白,下一次进攻来临时就是城破的时候,我的母亲和妻子已经剖腹了,她们不想成为我们突围的累赘。我身后站着一百多名武士,除了他们,城中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人。我要带领着他们冲出去,冲出万人的包围,因为我要他们护着我的儿子离开,只要还有一个川崎家的男人活着,川崎家就还有希望。”
  “嘶喊与刀兵撞击之声响彻整个战场,又有十名武士倒下了,但是镰仓的军队却有增无减。在那以前,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绝望的滋味,但是在那一刻,我几乎被绝望击垮了。难道川崎家族就这样结束了吗?在我的儿子眼里,我同样看到了恐惧。”
  “但是,意外就是意外,它总能在你意料之外发生。镰仓的军队忽然开始退却了,从传令兵的只言片语中,我隐约听到北条时赖受了重伤。在大军的层层保护之下,作为主帅的他怎么会轻易受伤呢?我迷惑不解,但是身边无心恋战、纷纷退却的敌军却似乎正说明这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大军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根本不担心我们这百十来人会追击。事实也确实如此,敌军退却后,巨大的疲惫袭来,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人都像骨头散了架一样,瘫坐在血污中。”
  “逆光中,我看到一个和尚走来。他仿佛是从太阳中来,眩目的日光照在他霞光万道的袈裟上。他就是我的恩主,是我们川崎家族的恩主。他是日本佛国不世出的高僧,修为深湛,即使连最澄大师和空海大师都要甘拜下风。他就是日莲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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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3:03:39 | 显示全部楼层
陶冉等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川崎名三的讲述几乎将日本战国的血腥战争带到了他们的脑海中,残酷的战争场面似乎就发生在眼前。陶冉几乎对这个老鬼产生了一丝同情。刘若菡却在想:果然是日莲,阴阵的主使终于浮出水面了。
  “后来我才知道,五年前,恩主在传法时,触怒了北条时赖。北条时赖借助真言宗和净土宗的力量,封禁了恩主的功力,先将恩主流放到伊豆,后将恩主流放佐渡。在佐渡,恩主颇有奇遇,不但打破封禁,更加功力大进。恩主出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北条流放之仇。他一人杀入大军之中,几乎杀死了北条,可惜北条身边的真言宗高手拼死护卫,最终功亏一篑。却也因此,解了我川崎家族的围困。”
  “此事之后不久,北条时赖便将执权之位传给他的儿子北条时宗,自己躲进了真言宗的庙里,再也不敢露面了。”
  “恩主在千万军中立威,这消息虽然北条家讳莫如深,但在修行道中却已经传遍了。从此日莲宗地位尊崇,再无世俗的力量敢于招惹。我川崎世家也从此拜在身延山下,做了恩主的家臣,供奉恩主和他的弟子。我将家主的位子传给我的儿子,从此日夜守卫在恩主身边。”
  “又过了几年,日莲宗不断发展壮大,自然成为其他宗派的眼中钉。净土宗最先发难,在一次恩主下山讲法的时候,居然在路途上布下三百行者甲兵的埋伏。恩主一时不慎,居然掉进了埋伏中,当时恩主身边只有三名弟子跟随。这三百行者甲兵都是净土宗的修行高手,虽然只有三百人,力量却强过千军万马。最终恩主最欣赏的弟子日光战死,另两名弟子才掩护恩主撤回身延山。”
  “从那件事情后,恩主性情大变,性格阴郁了许多。有一天,恩主忽然下山,十天后就传来净土宗的具严寺遭袭的消息,寺中两百名僧人全部死于非命,寺院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据说设伏袭击恩主的计划就是具严寺的上证和尚制定的。恩主回来后什么也没说,别人也不敢问他。但是关于恩主乱杀无辜的说法在日本修行界流传甚广,日莲宗虽然风头正盛,但是在修行界中却日渐孤立,很少与其他宗派往来。”
  “我们这些外藩、家臣都能感受到其他宗派对我们的仇视,只是碍于身延山强大的势力,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直到有一天,恩主召集所有的弟子和家臣,他宣布他要西渡中土,在中土,他能找寻到灵山净土,使《法华经》行者和供养《法华经》者死后得以往生彼处。弟子与家臣分成两拨,一半随他西渡,另一半留守身延山,其中日昭、日朗、日兴、日向、日顶、日持为本弟子,留在日本,维护日莲宗的道统。”
  “我作为川崎家族的代表,也随恩主一同来到中国。鬼井是我的贴身护卫,赖谷是我小时的玩伴,也执意要随我同行,为我挑行李衣物。”

  “恩主似乎早有计划,刚来中国,便救下了被追杀的芸使,又收服了风橹公。很快,中土的修行界就发现了我们这股力量。但是当时正当蒙古与南宋交战,世俗的战争也引发了修行道的战争。禅宗和蒙古喇嘛斗得不亦乐乎,正一道和全真道打得难解难分。元军还有大量的萨满巫师,因此中土禅宗的禅师和正一道的术士节节败退,双方都没有余力来过问我们的事情。”
  “终南山的列真人在中土道教中地位尊崇,虽然和全真道都出自终南山,但是却非同道,对全真道的行事并不赞成。虽然如此,他也不愿道家一脉分崩离析,因此四处说和。就在他约请全真道和正一道会商之时,恩主登门拜访,那次恩主孤身赴会,我也不知道他和列真人说了什么,竟然令列真人传下道令,命中土道门的修行者不得难为我们。而自那次会商之后,道门的分歧也消失了。全真道和正一道几乎同时不再插手世俗间的事情,都隐入自己的洞天中修炼起来。直到明朝初年,中国的修行界又爆发了一次大战,我猜想,那次会商双方都同时罢手,恐怕就是为了准备来日的这场大战。只是,那时我已经身在阴阵中,只是隐约听到些消息,却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正一道收手后,禅宗独木难支。为了保存实力,也遁入深山。他们自身难保,更加无力过问恩主了。密宗的喇嘛们,忙着邀功请赏,在中土建立寺庙,对我们也并不在意。就趁着这段时间,芸使在Z市成立了莲花会。战乱让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因此几餐饱饭就引来了无数信徒。”
  “接着,雨樵子在恩主的两名弟子的陪同下,从日本来到中土,他带来了一套阵法。对于雨樵子的来历,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恩主说,雨樵子是佐渡的一个樵夫。”
  “雨樵子来后不久,恩主便召集我们所有人,他告诉我们要找到灵山净土,必须要有牺牲。自他以下所有人全部杀身成仁,以赤诚魂魄求得净土现世。我心下骇然,这一定是要施展修鬼之法了,修鬼之法在神道里的阴阳师中流传,一向为佛门所不齿,没想到恩主会出此下策。本想求得恩主放过鬼井和赖谷,让他们回返日本。但是想到恩主的心性,只怕表面会答应我,背地里不知会怎么做,我也只好作罢。”
  “我们的住地四周早已布下了定魂阵,当生命离开躯体的时候,我的魂魄却完整地保留在一起。很快,身边就布满了鬼魂。经过一个多月的辛苦经营,阴阵终于完成。我们作为家臣都在外围操控着阴阵的运行,阵内则由恩主和他的六名弟子日清、日虹等人做法。恩主的这六名弟子,被称作六天弓,是恩主入定时的护法。”
  “从阴阵的能量波动看,恩主在阴阵内正与一个强大的力量较量。这力量来自于一个强者,显然他事先并没有发现恩主布下的阴阵,等阵法成型,他已经被完全禁锢在其中了。他的力量显然强于恩主,但是为什么居然没有发现我们之前布阵的动作,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开始,恩主不许我们进入阴阵中,我猜想恩主一定是怕我们抢走什么东西。后来久攻不下,恩主的戒备逐渐放松,我才有机会进了阴阵的核心。”
  “阴阵的核心有一道血红色的屏障,这道屏障呈圆柱形,围了一块数丈方圆的空间,将内外完全隔离开。平时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是一旦受到攻击,立刻会爆发强烈的反攻。”
  “我第一次看到这血红色的屏障时,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道屏障外耗上几百年,我以为会象恩主所说的,不过几年光景我们就能找到灵山净土,衣锦还乡。谁会知道,几百年过去了,我们连灵山净土的边儿都没有挨上。”
  “每隔几十年,恩主都会对那血红色的屏障发动一次进攻,尤其是每六十年一次的进攻。这阴阵夺天地造化,几乎改变了Z市的运势流转,因此每过六十年,都会有天灾人祸降临Z市。恩主只需要利用莲花会因势利导,便能造成一起死亡上万人的事件。”
  刘若菡和陶冉对视一眼,脑子里都冒出一个词——“甲子之祸”。
  却听川崎名三继续道:“于是,每过六十年,阴阵都能得到大量的冤魂补充能量。恩主利用这每六十年一次的惨剧,都会发动异常猛烈的进攻。但是让人惊讶的是,无论多么强烈的进攻,那血红色的屏障都会同时产生更为激烈的反弹。因此,几乎每一次进攻,恩主都会身受重伤,都会因此闭关很久。”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重复着。直到十几年前的一天,一名道家的强者忽然闯进了阴阵。在此之前,道家的势力似乎一直在避开Z市,甚至连H省都很少进入。而中土佛家虽然在Z市有一些寺院,但是却很少有真正的修行者进驻。佛家的高人似乎也很少有人知道七百年前的往事,也许当年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僧人都在与密宗的争斗中死去了。直到三十年前,才有两名佛家的修行者进驻了秦屿山的晨钟寺。”
  说到这里,川崎名三望了陶冉一眼,说道:“陶公子却是认得他们的,那便是本因与本笃。也不知他们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受什么人指使,这才来到秦屿山与我们捣乱。”
  陶冉正在猜测他所说的“道家的强者”是否便是师傅飞尘子,却听身后有人道:“阿弥陀佛,川崎先生言重了。本因与本笃本都是修行世家子弟,五十年前,因一个机缘,得人点化,这才皈依佛门,却没有师门可以依靠。之前,两位师弟都是四处云游,到各地的寺院挂单。本笃师弟后来对我说,三十年前他们来到秦屿山,见这里阴气森森、冤魂不断,这才利用多年化缘所得,把山里的一座土地庙改成我佛家的寺院,原意是为了超度山中冤魂。这山中山魈鬼怪层出不穷,本笃师弟之前还未曾想到这是因为山中有一个隐秘的阴阵翼阵。唉,想来这也是本因、本笃两位师弟因果中有此一劫。”陶冉等回头一望,却见法显不知何时坐在了楼梯上,安静地听川崎名三的回忆,直到现在才忍不住发语。
  川崎名三微微一笑道:“几年前,我也曾到秦屿山中偷偷瞧过你这个大和尚。嗯,大和尚处变不惊,心如止水,实在是禅宗高僧。只可惜那次有人闯入阴阵后,恩主一直闭关不出,风橹公又不能擅自离开大芸湖,阴阵中无人能够制住大和尚。若非如此,岂能容得大和尚十年相安无事!”
  法显微微一笑,并不反驳。
  川崎名三接着道:“就像我刚才所说,中土佛道两家的修行者都不与我们为难。我们所要防备的,不过是你陶家而已。只是陶家历代人物虽然死缠烂打,从未妥协。但是毕竟势单力孤,从未对阴阵造成真正的威胁。因此,这一次这位道家的强者突然闯阵,真得令我们手忙脚乱。”
  “他攻破了所有的防卫,一路杀到那血红的屏障前。只不过须臾之间,恩主便追到了,他们两人一番交手,毕竟恩主技高一筹。那道人身受重伤,虽然还是能抵挡住恩主的进攻,杀出阴阵。但是他用力太过,这番厮杀后,若没有十几二十年的苦练,恐怕是难以恢复原本的功力了。”
  陶冉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道人是……”
  川崎名三思索道:“他与恩主对话时,我听他自称‘飞尘’。”
  果然是师傅,陶冉心中一团温暖,师傅为了陶家的事,居然孤身犯险,受了这么重的伤,但是在自己面前,师傅却从来没有提过此事。若不是听父亲和这川崎名三说起,自己也不会知道真相。“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所谓言传身教,不过如此。
  陶冉接着道:“多谢川崎先生说明这阴阵的来龙去脉,只是先生提到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川崎名三笑道:“陶公子不必着急,我这便要说到了。那次飞尘道人入侵阵中,阴阵受到了很大的损伤。自那次以后恩主便开始闭关了,他说他要找到一个彻底解决的办法,一次性地攻进红色屏障。翼阵有雨樵子和风橹公,主阵由芸使主持。六天弓为恩主护法,并严令六天弓不得干涉芸使。我们这些家臣都归芸使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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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3:03:5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所以一开始我们都未曾在意。但是越到后来大家越觉得不对劲。恩主以前闭关最长的时间也不过三年,可是这一次居然超过了十年。这其间,陶建国伉俪被诱进阴阵主阵,法显禅师攻进秦屿山的翼阵,恩主都未曾露面。时间久了,有一些家臣便渐渐不受芸使的管制了。他们跟在恩主的时间比芸使要长,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忍受一个外人指手画脚?若非我做出俯首称臣的样子,只怕芸使早就被架空了。”
  “这些年我几次想要拜见恩主,都被六天弓阻止了。次数多了,我也起了疑心。后来雨樵子被你们打得魂飞魄散,芸使和我在恩主闭关处待了三天,苦苦哀求,但是仍然没有见到恩主。前几天连风橹公也被掳走了,风橹公可是除了恩主以外,阴阵中的最强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恩主仍然不露面。”
  “恩主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置身事外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恩主早就已经不在阴阵之内了!”
  “什么?你说日莲已经不在阴阵了?”陶冉一惊。
  “正是如此,自从芸使发现你到了Z市之后,我不止一次地在阴阵的各个角落寻找恩主的气息,但是全都失败了。现在回想起来,恩主当初所说的要找到彻底解决的方法,只怕并非虚言。他肯定已经离开了阴阵,去外界寻找解决之道了。”
  刘若菡问道:“除此之外,难道不会有其他的解释了吗?”
  川崎名三望了望她,说道:“刘小姐要相信我的判断力。我跟随了恩主这么久,对他的脾性熟悉之极,他若在阵中,不可能坐看雨樵子和风橹公遭遇不幸。在阴阵中,只有恩主能够掌控全局,来去自如,他不出手相救,我们都无能为力。所以这只能证明他已经不在了。”看到刘若菡脸上还带有奇怪的笑容,心下恍然,又道:“难道刘小姐以为恩主已经魂飞魄散了吗?那是您太小看恩主了,恩主是不世出的强者,在日本的修行者中,也可称前无古人,胆识、毅力、功法都堪称遗世独立。虽然并没有达到不生不死的境地,但是像他这样的强者,若是寂灭时,必会引发惊天动地的震动,我们都会知道的。”
  “所以这一切都证明,恩主暂时离开了阴阵,去找寻彻底解决之道了。而这是你们破解阴阵最好的机会,没有了恩主,阴阵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样,所以你们需要尽快破阵,如果等恩主回归,你们将不会有任何机会。”
  “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如果只是为了保住鬼井、赖谷和钟芸霓,你只要保证我们不在日莲回来之前破阵就可以了。我们不知虚实,或许这样,你成功的可能更大。你为什么要背叛你的恩主,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这些外人身上?”陶冉仍然不能完全相信川崎名三。
  川崎名三缩在沙发里,像影子一样虚幻,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散。隔了许久,他才开口:“我是日本武士的最强者,我是以武入道的修行者,虽然我活着的时候也杀人如麻,但是从来光明磊落。这几百年窝在阴阵中,我看到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猥琐卑劣。可是我的魂魄已经和阴阵合为一体,我根本无法离开阴阵。我希望你们破除阴阵,这样我才能解脱。”
  “恩主对我有再造之恩,日莲宗对川崎家族有庇护之功,但是七百年来,这份恩情也算报完了。”
  刘若菡说道:“无论有没有川崎先生的这个消息,我们都要攻进阴阵。所以这个消息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川崎名三随手在空气中比划着,一道道灰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慢慢凝结,形成了许多奇怪的图形。川崎名三看着路伯阳道:“你是阵法中的强者,你应该能从中看出些什么。”
  不待川崎名三的提醒,路伯阳已经在凝神细看灰色烟雾形成的图形了,直到烟雾由浓转淡,慢慢重新隐没在空气中,路伯阳闭上眼睛,细细思索。终于,路伯阳睁开眼睛,笑道:“多谢川崎先生指点,我已明白了阴阵的阵理。”
  川崎名三点头道:“我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芸使的实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恩主的家臣们只剩下鬼井、赖谷和我,我们不会阻挡你们。阴阵中能够对你们构成威胁的只有六天弓了,而六天弓中的日轮已经在A市被你们的朋友所杀。因此现在攻进阴阵,你们所面对的抵抗将是最弱的。陶公子,事成之后,我希望你能记得对我的承诺。”

  第四十四章闯阵
  川崎名三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他离开得很从容,无论是整个城市的罗汉阵,还是别墅外的天罡地煞阵,似乎都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困扰。反而是路伯阳布下的两个阵法,让他有些顾忌。
  陶冉不由有些沮丧,虽然知道在阵法方面,自己远远不是路伯阳的对手。可是自己精心设计的大阵似乎还不如路伯阳随手布下两个小阵,这个事实让陶冉破有些泄气。
  路伯阳看出了陶冉的心思,笑道:“论其威力来,你的阵法自然远大于我的这两个小阵。不过我的小阵是专门为这个鬼武士设计的,里面有专门针对鬼魂和修武者的符咒而已。其实你和禅师布下的罗汉阵已经是很厉害的阵法了。但这个鬼武士的修为绝非寻常,他是个极为厉害的角色,这才能来去自如。”
  刘若菡若有所思,说道:“这么说起来,那个施令龙岂非更加了不起了?陶冉,你还记得吗?那次桂花军来大破莲花会,施令龙似乎曾经伤过钟芸霓和川崎名三。”
  路伯阳自出生后,就未履中国,对施令龙和大名鼎鼎的桂花军不曾有耳闻。详细询问了半天。但是对于神秘的桂花军,刘若菡也是语焉不详,这倒吊起了路伯阳的胃口,决定此间事了,一定找机会会会这个公安部一级通缉犯。
  三天后,川崎靖带领着川崎财团的代表团,匆忙地离开了Z市,任副市长、许长辉都前往送行,对于川崎财团的匆匆离去,任副市长深感遗憾。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川崎财团虽然离开,却留下了一大笔慈善捐款,和原本的投资比起来,这笔捐款的金额也决非少数。而最奇怪的是,捐款的监管与执行人居然是川崎财团的竞争对手齐创集团,这真让人匪夷所思,于是H省的工商界又留下了一段英雄惜英雄的佳话。
  作为Z市工商界的代表,冯越也在送行的队伍中。他的伤还没有好,是坐在轮椅中被推到送行的宴会上的。本来,有伤在身的冯越是没有必要出席这样的场面的,但是他坚持要来,他要看着这帮追杀他的日本人灰溜溜地滚蛋。
  川崎靖离开的身影,有着一丝落寞。听陶冉说,川崎财团将面临日本警视厅的刑事调查,而川崎家族可能将面临日本修行界的围攻。
  妈的,让小日本狗咬狗!冯越恶毒地想着。
  再接下来的这个星期里,齐创集团的工程队和市政工程队四处出动,或检修下水道、或树立消防栓、或维修广告牌。随着他们的工程完工,无数小型的六阳阵遍布了Z市的大街小巷。
  紧接着,本笃和尚和刚勇也来到了市里,同时来的还有巨灵犬。因为平时刚勇要到十里八乡察看冬薰草的种植情况,本笃则要为有家人去世的山民超度亡灵,晨钟寺只有两个小沙弥,所以刚勇前些日子把巨灵犬借去看家护院了。
  路伯阳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只大狗,巨灵犬生具灵性,是犬族的先天灵兽,又先后得几位大德高僧的引导熏陶,已经有了一定的智力和高明的法力。道家高明的阵法都需要具有与人的智力相当的灵兽护卫,而这种灵兽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大阵不是谁都可以布下的。雁荡宗远避海外之后,宗门内大多数的收藏都散佚了,这其中就包括了两只灵兽。那之后雁荡宗为了完成先辈的遗命,要布一个大阵,一直在到处寻找灵兽。
  雁荡宗有专门为护阵灵兽所用的修行法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为灵兽开启智能。再加上法显传给巨灵犬的佛家功法,路伯阳计算着只需要一年的时间,便可以将巨灵犬培养成护阵灵兽了。
  陶冉见路伯阳对巨灵犬爱不释手,说道:“路兄,既然如此喜爱,不如便将这巨灵犬送给你。”
  路伯阳大喜过望,连连称谢。刘若菡低声道:“陶冉,你也太大方了吧,也没问问老兵,你瞧他心疼的样子。”
  路伯阳和陶冉闻言,都望向张兵,只见张兵闷闷不乐地抚弄着巨灵犬。
  路伯阳想了想道:“君子不夺人之美,老兵既然这么喜爱巨灵犬,那还是作罢吧。等日后我另训一条好犬,再来和老兵交换。”
  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停当,破阵之日就定在当晚。所有的齐创集团的中层干部都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命令:他们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个黄色纸包和一个地址,公司总裁命令他们在当晚的11点整,在命令中提到的地址,点燃黄色纸包。
  龙三平则动用了手中的权力,调动了公安干警和武警,在纺织三厂周围布下了两道警戒线,名目是齐创集团请了定向爆破公司,通过爆破的方式拆除厂房,要防止不相干的人员进入厂区。
  陶冉、法显、刘若菡、路伯阳、张兵、本笃和刚勇,一行七人,都坐上了陶冉的金杯面包车,龙三平也和他们一道去。这其中张兵的修为最差,前后不过练了一年多的道功,虽然体质特异,进境飞快,可是和这些终生修炼的人比起来,却差得老远,陶冉本想让他留守别墅,但是张兵却执意要去,他憨憨地笑着说:“桃子,十年前,多亏你那一块玉救了我。一年前,你和若菡又一人救了我一次。再怎么说我也是特种兵出身,怎么我倒成了被救助的对象?不成,这次我一定要去,我也要过过从恶鬼手下救人的瘾。”
  冯越、许长辉和邱萌都待在陶冉的别墅里,除了阵法外,还有巨灵犬负责守护。
  邱萌不满地噘起嘴问道:“为什么这次若菡姐可以去,我却不可以去?他们这么多高手一起出动,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能有什么危险?”刘若菡身为当代终葵掌剑的身份,只有闯阵的七个人知道,邱萌一直只是把她当作和自己一起纵横国际期货市场的战友。
  冯越却似有所感,他望着金杯车消失的方向,说道:“我总觉得我们和她不是同一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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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3:04:10 | 显示全部楼层
龙三平把他们送到里面一层的警戒线,两名刑警将封路的路障打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龙三平握了握驾驶位置上的陶冉的手,又回身对其他人低声道:“多保重,注意安全。”随即打开车门,下了车。
  金杯车缓缓地向纺织三厂的厂区内开去,龙三平冲着车子挥了挥手,不知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还能有多少人走出来。
  **********************************************
  车子停在主厂房之外,根据路伯阳的勘察,这里就是阴阵阵眼的所在地。七个人下了车,法显和陶冉同时发功,两道真元注入地下,无数道幽暗的蓝光,从主厂房中央发散出去,立刻,一道隔绝声、光、震动的屏障将主厂房和他们七个人都保卫在内。
  路伯阳围着主厂房走了一圈,每隔十多米,就扔下一块碎玉。
  法显、本笃和刚勇念起了佛家的咒语,全市的罗汉阵都发出了一道道人眼看不到的光线,这些光线渐渐汇聚,围绕着主厂房,幻化出了几十个金身罗汉。这是罗汉护法,要在破阵的时候,防止散布在市内的鬼魅作乱。
  11点到了,散布在全市的齐创集团的中层干部,一一点燃了手中的黄色纸包。那是陶冉设计的“阳爆符”,这种符可用凡火点燃,爆发出强烈的阳气。爆发的阳气是引子,路伯阳在这些地点设计的九阳阵立即被引发了。这些中层干部眼前都出现了异象,先是或左或右、或前或后,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音,凭空闪现出一片金色的奇怪图案。但是图案一闪即没。
  紧接着,或者是下水井盖、或者是垃圾箱、或者是墙角,纷纷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但又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死死地压制回去。那是分布在全市各处的阴秽之气受不了阳气的荡涤,想要逃出来。
  这些中层干部心惊胆战,或开车、或骑车、或一路小跑,往家里逃去。
  这里的颤动越来越猛烈,一股股阴气从纺织三厂主厂房的位置,沿着许多固定的路线,向遍布全市的九阳阵袭来。这些路线都是阴阵的核心与各分支联络的通道。
  “嘭、嘭、嘭……”,碎玉纷纷爆裂,将这些通道全部截断。
  这是路伯阳的一石两鸟之机。如此庞大的阴阵,各部分之间一定有专门的通道连接,但是若没有阴气的传输,外人是很难发现的。路伯阳先在外面引爆九阳阵,遍布全市的阴阵同时感受到危机,核心主阵的应激反应必然是立即支援,于是这些通道便都一一显形。把这些通道全部炸断,一来可以切断整个阴阵的联系,由罗汉护法镇压各处隐藏的鬼魅;二来可以消耗核心主阵的实力,减少破阵的麻烦。
  随着碎玉的爆裂,主厂房似乎也不堪重负,轰隆隆地倒塌了,巨大的烟尘升腾而起。事先设下的屏障,能保证这里的烟尘和声音不会传到外界。陶冉打出几十道“净尘符”,法显、本笃和刚勇念出“无垢咒”,刚勇更结出手印。巨大的烟尘被迅速地压服下来。
  陶冉又打出六道“力士符”,立刻出现六名高约四米的金甲力士,力士们一通忙乎,将厂房的残骸清除,露出里面的一大块平地。
  路伯阳在平地上左右看看,有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星斗,在一个地方画了个奇怪的符号,回头对陶冉道:“就是这里,动手吧。”
  陶冉手中掐诀,用灵识指挥力士。力士们手中化出铁铲,以路伯阳画出的符号为中心,沿着直径四米的一个圆,挖了起来。
  直挖了十米深,忽然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众人眼前。
  陶冉挥挥手,收了力士,掷出绢人,绢人向洞中探去。过了一会,陶冉收到了绢人的回报,对众人道:“下面没有危险,咱们下去。”
  七人纷纷向洞中跳下去。
  十米至下的洞大约也有百米高,脚踏实地后,抬头向上看,星光下的幽暗天空只剩下一点点大。十多个绢人站在四周的墙壁旁,手中举着道法化出的火把。借着光线看,这地下大洞有100多平米,金甲力士挖的洞口正在洞顶的中心。
  路伯阳道:“刘师妹,这里没有什么线索能指示我针法的走向,要靠你辨别一下哪里的鬼气最重。”路伯阳之前一直研究的是阴阵在地上建筑里的表象,而川崎名三给他的阵图也是残缺不全,并不包含这阵眼周围的阵图。
  刘若菡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默运玄功。将真元运至眼中,再睁开眼睛,眼珠上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翳。这时在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常人所看到的世界,只有一片片模糊的色块。这是终葵世家历代相传的鬼眼术。
  刘若菡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一直走到墙壁前,左右看看,又向右挪了五六步,又仔细地看了半天。这才轻声道:“这里鬼气最重,后面只怕就是通往阴阵核心的通道。”说完,扶着墙壁,低头不住喘息,眼中的白翳也消失了。运用鬼眼术很耗真气,而刘若菡毕竟年轻,又是女子,虽然只是一会的功夫,也很是疲惫。忽觉有人握住她的手,一道真气从手掌传来。刘若菡回头一看,正是陶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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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3:04:27 | 显示全部楼层
在众人面前被陶冉握住手掌,刘若菡也不禁面上一红。轻轻挣脱了陶冉的手,低声道:“大战在即,不要浪费真气。”
  路伯阳取出幻兵枝,化出破天槊,对两人道:“两位,让一让,我要破壁了。”
  陶冉和刘若菡退开几步,路伯阳一挥破天槊,一道金光猛地击打在那面墙壁上。
  一声脆响,墙壁上破了一个能容两人通过的大洞。刘若菡探头一看,只见墙壁破损处只有两指厚。刘若菡回头笑道:“原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陶冉忽然一拉刘若菡,说道:“小心。”洞中一股凌厉的阴风吹了出来。寒月刃随心而动,白光闪过,六只厉鬼魂飞魄散。阴风吹在洞口,就像吹着哨子一样,尖利的嘶吼响彻其人所处的地洞。
  张兵闪身向前,双臂一张,又有几个厉鬼被张兵吸进了体内。
  陶冉道:“甲子、乙丑,张开拘魂囊,收鬼。”两只绢人答应一声,从陶冉手中接过拘魂囊,跳入洞口,另有几名绢人也进了洞口,为甲子和乙丑护法。
  众人这才走近洞口,只见里面正是一个路口,三条通道分别向三个方向延伸,来自三个方向的阴风,在路口这里汇聚激荡,形成阵阵的小旋风。许多厉鬼游魂便如空中飘叶一般随着阴风飘荡。
  刚才冲过来的鬼魂不过是恰巧随阴风被吹到洞口罢了。路伯阳心中暗叹:“好多的阴魂,这里定然是阴阵的中心了。”
  路伯阳取出经过特殊压缩处理的孔明灯,拉开灯,在灯内轻轻摆弄,灯光便亮了起来。七盏孔明灯缓缓升起,布下了一个七星阵,护在洞口。灯光照在阴风中,就像烧红的烙铁掉进冰雪中一样,灯光的边缘“嘶、嘶”地冒着青烟,灯光中再没有丝毫的阴风,鬼魂们围绕着七星阵疯狂地飞舞,嚎哭声不绝于耳。
  刘若菡虽出身于抓鬼世家,可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浑身汗毛倒竖。
  众人跨过洞口,站在七星阵中,路伯阳仔细观察几条岔道,和脑海中川崎名三提供阵图仔细比对。最后指向右手的岔道,说道:“这条路将通向阵的中心,我们从这里走。”
  刘若菡祭起终葵剑,这法宝对付鬼魂有奇效,是专为捉鬼量身打造的。终葵剑化作一道白光,在右手的通道里绞杀出一条白色通道,鬼哭变成厉啸,接着又化作啾啾哀鸣。路伯阳咬破中指,在七星阵的中央画了一个定阵符。又取出七盏孔明灯,重新布下一个七星阵。第一个七星阵定在原地,作为一个标志,以防众人迷失阵中;同时也避免其他通道的阴魂厉鬼潜入。第二个七星阵形成防护,罩住众人。
  待路伯阳全部做好,一行人顺着终葵剑开辟的通道向阴阵中探索进去。每有岔道,路伯阳稍稍分辨,便能找到正确的路径。但是刘若菡却没有足够的功力将终葵剑一直操控下去。走了没多久,就换作张兵在头前开路。张兵玄阴之体,前方的鬼魂全被他一一吸入,一开始,吸得很快,众人前行的速度也很快。但是到了后来,张兵渐渐感觉力有不支。
  陶冉凑上前问道:“老兵,怎么样?”
  张兵咬紧牙关道:“妈的,这里怎么这么多鬼,我来不及转化鬼气。”
  陶冉知道他已经支持不住了,立即命两名绢人,带着拘魂囊换下张兵。众人也只好停步,陶冉和张兵盘膝而坐,陶冉双手搭在张兵的脉门,协助他转化鬼气。趁着这个功夫,路伯阳又布下两个九阳阵,和刚才布在入口处的七星阵遥相呼应,这样一来,来时路上就不容易再潜入鬼魂。
  张兵体质确实特殊,在陶冉的协助下,很快将鬼气转化,真气运转如常,不仅如此,连体内的鬼使姜独和辰素都壮大了不少。同时,陶冉惊奇地发现,自己体内的角龙居然清醒了,还贪婪地吸取着张兵体内的鬼气。见张兵已经恢复,陶冉收了功。张兵虽然体质特殊,但毕竟功力太浅,靠他打头阵,进展太慢,队伍不得不经常停顿。靠着拘魂囊头前开路,走了不久,拘魂囊也有渐趋饱和的势头。陶冉大吃一惊——这阴阵里的鬼魂数量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拘魂囊鼓胀欲破的情形,他从未见识过。
  法显、本笃和刚勇见势,见过了开路的责任。三个僧人同时开始念起六道金刚咒。
  灌注了真气的金刚咒,在群鬼中就施展,群鬼避易。组成咒言的声波像一个个大锤,不慎落入其中未能逃走的鬼魂,立时便被震得魂飞魄散。最后法显又动了慈悲之心,改念往生咒。夹在金刚咒中的往生咒,令冤魂多了些平静,少了些乖戾。
  忽然前方一声厉喝:“莲!”
  这声咒言像一堵高墙,将金刚咒和往生咒挡住。前方的雾霭渐次散开,两名鬼僧一前一后站在通道中央。
  站在前面的鬼僧,双手合十。后面的鬼僧拉着弯弓,弓上搭着一只绿色的鬼箭。鬼箭与魏嵩淳的鱼骨箭不同,它完全是鬼气所化,其原理倒和路伯阳的金箭有些相似。陶冉和张兵都曾见识过这绿箭的厉害,都暗自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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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3:04:43 | 显示全部楼层
前面的鬼僧说道:“诸位何必苦苦相逼,陶公子,自你来到Z市后便一意与我等为难。我等一让再让,你以为是怕了你吗?”接着又对法显道:“禅师,你当日身陷秦屿山,我六天弓看在大家都是佛门一脉的份上,并未前去赶尽杀绝,还请禅师也顾念你我都是释尊坐下弟子,网开一面,不要再动刀兵。”
  陶冉道:“我们本就不想和你为难,我陶家几十代的仇怨,我都可以放下。只要你们撤去阴阵,我们立刻离开。”
  法显道:“善哉,陶冉此言不错。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师兄若能撤去这阴阵,也算是莫大的功德。”
  后面的鬼僧眉梢一挑,冷喝道:“做梦!”
  前面的鬼僧道:“禅师,你何必强人所难。”
  法显道:“尔等寻求灵山净土,本没有什么不对,可是这些幽魂野鬼又有什么罪过?被尔等役使,不得超生。尔等如此做法,还妄谈什么释尊弟子?尔等尊崇妙法莲华经,可所作所为难道符合观自在菩萨的身教吗?日莲被尊为菩萨,可哪里有菩提心?”
  后面的鬼僧怒道:“放肆!”手一松,绿箭直向法显射来。刚勇结一个手印,站在法显身前,喝一声:“唵”。眼前忽然出现一棵树苗,转瞬间竟长成参天树,枝干繁复,枝叶茂盛,树身发射宝光,光分七彩。树蔓蜿蜒,向那绿箭卷去。刚勇知道绿箭厉害,一上来就竖起自己的新近修炼的本命七彩宝树。
  然而绿箭一接触到四周纷纷的鬼气,忽然膨胀分离,变成两支,又变成四支……,一转眼之间,无数支绿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众人举起兵器,纷纷抵挡。七星阵挡住了将近半数绿箭,众人也打散了其余的绿箭。危机刚过,第二轮绿箭又到了……
  一共四轮箭雨,“哄”地一声,孔明灯忽然燃烧起来,发出绿色的火光。在消耗了四轮箭雨鬼气之后,七星阵终于被破。
  路伯阳一晃破天槊,化成玄天弓。三支金箭连珠炮般射过去。
  后面的鬼僧面露惧色,这四轮箭雨过后,他已是强弩之末。前面的鬼僧拽出一把长弓,也是三支绿箭以连珠炮射来。轰然声响中,金箭与绿箭在空中相撞,爆发出金黄与惨绿的光芒。
  前面的鬼僧面露得色,他一向自诩箭法出众,这番以箭对箭实在是得意之作。
  然而情形又是一变,三支金箭忽然从金黄与惨绿的光芒中脱颖而出,转眼已到那鬼僧面前。那鬼僧手脚真快,间不容发之间,又发出三支绿箭。在如此火烧眉毛的瞬间,他仍能控弓稳定,发箭从容,实在是个中高手。又是一阵轰然巨响,金黄与惨绿色的光芒几乎在鬼僧的眼前炸开。
  那鬼僧长出一口气,几乎能感觉到一阵心惊肉跳的感受,自从做鬼以来,这种真切的感受已经几百年未曾有过了。
  忽然,怎么可能?见鬼了?……
  又是三支金箭从金黄与惨绿的光芒中冲了出来。
  原来路伯阳所谓的三箭其实是九箭,每三支箭化作一支。鬼僧每次发箭,只消耗掉了其中的三箭,待最后三箭射到眼前,鬼僧已经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了。
  一箭穿头、一箭穿胸、一箭穿腹,鬼僧身上立刻添了三个硕大的窟窿。路伯阳虽然瞄准后面的鬼僧,其实真正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他。这鬼僧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这一瞪眼,更显恐怖异常,原来其中一个眼睛已经变成了一个形状变幻不定的空洞。
  他转身对后面的鬼僧喊道:“日明,变阵,快变阵。”
  一道白光飞舞而至,向日明砍去。前面的鬼僧纵身而起,用残躯和身扑向那道白光。他像一团黑色的烟雾,将白光裹挟其中,不让白光挣脱。日明痛哭道:“日影师兄!”
  黑色烟雾中传出日影最后的声音:“快变阵!”
  白光猛地从黑烟中冒出来,一瞬间将这个空间照得通明。一声惨呼,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周围的景物忽然一变,原本的岔道和通路似乎都消失了,在新的方向出现了新的道路,日明已经消失无踪。白光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目标,低声鸣叫着返回刘若菡手中,正是杀鬼利器终葵剑。
  此时刚勇的本命七彩宝树已经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路伯阳便没有再布新的七星阵,便让七彩宝树做了众人新的保护伞。
  新的空间里鬼气少了很多,刘若菡道:“刚才几番箭雨已经将鬼气耗掉不少,再加上这鬼和尚变动阵法,这里的鬼气几乎被消耗光了。有这宝树护着,我们暂时很安全,只是阵法一变,路途全都不同。若按照原来设想的路走,只怕会误入歧途。”
  路伯阳收了玄天弓,重新变为破天槊。以槊为笔,在地上勾勾划划个不停。十分钟后,路伯阳展颜一笑:“呵呵,原来如此。这阵法在这里共有八种变化,这只是其中一种,不过尔尔。诸位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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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3:04: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五章红色屏障
  路伯阳头前带路,径直向左边走去,那里本是一片黝黑的墙壁,但是一转眼,路伯阳就不见了。接着,他的声音从墙壁后传来:“这只是个障眼法,诸位请过。”
  一行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过去,初时眼前一黑,紧接着眼前一亮,原来路伯阳已经在墙的另一边重新用孔明灯布下了一个七星阵。
  刚勇要守护七彩宝树,因此必须最后一个离开,法显不放心,也陪在旁边。法显开了天目,仔细巡视那堵墙壁,却丝毫也看不穿,心道:这阴阵之法确实有些门道。
  刚勇见本笃穿墙而过,才收起七彩宝树,对法显道:“禅师,我们也过去吧。”法显答一声好,便尾随刚勇走向墙壁。忽然,法显暗叫一声不好,猛地拉住刚勇道:“等一下”,刚勇一愣:“怎么?”
  就在这时,一道暗绿色的火苗从墙壁里冒了出来,无数双手臂从火焰中伸出,一阵阵哀号声仿佛从传说中的地狱中传出。紧接着这片空间又是一变,有的墙壁消失了,有的墙壁重新出现,就连脚下的地面似乎也在旋转。紧接着一个浑身冒着绿火的骷髅钻了出来,一个,又一个,骷髅越来越多,他们无一例外地向刚勇和法显涌来,双手前伸,不停地挥舞着,象要扑打什么。
  法显凝目看去,说道:“这些都是烧死的厉鬼,刚勇小心。”
  刚勇更不答话,手一晃,重新结起手印,七彩宝树拔地而起,一会功夫又重新长成参天大树。刚勇口念咒语,手印不断变化,七彩枝蔓向四周蜿蜒,枝蔓中散发出阵阵清香和梵音佛唱。
  骷髅刚一接近宝树的光华,立刻骨软筋酥,化作一堆齑粉。紧接着魂魄飘飘荡荡地从齑粉里飞出,那些魂魄绕着宝树飞舞几圈,目光中先是迷茫,紧接着有些醒悟。他们似乎早已厌倦了这种生涯,即将面临消散,却没有丝毫愤怒,而是抓紧最后一点时光,满心欢喜地向着刚勇遥遥一拜。
  刚勇可顾不得那些鬼魂的拜谢。一开始,刚勇还能应付,但是骷髅之多,实在超出他的想象。七彩光华虽然象融入冰雪的火焰,但冰雪太多,火焰也要熄灭。骷髅们前赴后继,勇往直前,七彩宝树的枝蔓梢头已经开始卷曲,清香有些黯淡,倒发出些焦糊之味。
  刚勇连忙席地而坐,大声念起咒语来,结成手印的双手不住颤抖。不一会的功夫,额头已经见了汗。
  见此情景,法显一抖袍袖,一团清风托着法显向上升腾,直升到七彩宝树顶端,法显左掌合十,右手高举卍字符。金色的光芒荡漾开来,宝树得卍字符金光的支持,佛唱立刻更加响亮,焦糊气味消失,枝蔓重又舒展。越来越多的骷髅被这佛家法宝超度了。
  随着佛唱越来越响,那些骷髅逐渐放慢了脚步,似乎刚从梦中惊醒,有些迷茫。
  法显大声地念起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抧多迦隶莎婆诃。”这些骷髅听到这往生咒,便如醍醐灌顶一般。
  他们原本都不知已死,只是浑浑噩噩地守卫阴阵,将坠入阴阵的不屈魂灵压服。但是在往生咒中,他们的灵智重新开启,几百年中所看到的所有冤屈、不甘都涌了上来。这些骷髅兵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没有肌肉皮肤,骷髅头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是从他们空无一物的眼孔中,似乎有无限的悲愤。
  忽然天空中传来刺耳叫声,地面上也传来簌簌地爬行声,刚勇和法显心中同时想到:又是鸦蛇咒!在秦屿山中,他们和雨樵子交手的时候,已经见识过一次鸦蛇咒了,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因为阴阵中阴魂更盛的缘故,乌鸦体积大得象苍鹰,毒蛇则象巨蟒。
  刚勇也随着法显念起往生咒,七彩宝树发出柔和但坚实的光芒,最先攻击过来的巨鸦和巨蟒,一挨着七彩宝树的光芒,身体立即扭曲,紧接着破裂开来,组成他们身体的怨灵忽然破体而出,哭叫着在空中翻滚,化作一团团乌云。
  忽然一道绿光闪现,一支绿箭向宝树下的刚勇后背射来。
  “这次看你往哪里躲?”空中传来一声厉喝。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前后左右,都处都升腾起巨大的火光。
  一道金光、两道白光同时闪现。整个空间似乎被撕破了一样,摇摆几下,所有景象象烟雾一样消散了。金光是路伯阳的金箭、两道白光是寒月刃和终葵剑。
  寒月刃将绿箭劈落,而金箭和终葵剑同时射向刚勇和法显的身后。
  “啊……”凄厉的叫声传来,日明从虚空中显出身形,他的前胸出现了巨大的窟窿,那是路伯阳的金箭造成的。终葵剑还围着他绞杀,他的一条胳膊、两条腿都被砍断。但终葵剑还不罢休,它的终极目标是绞碎这个老鬼。
  “日清师兄、日虹师兄,救我,救我,救我……”当他魂飞魄散以后,凄厉的叫声仍然在空中飘荡,终于细不可闻。
  众人提高戒备,等待着阴阵的下一轮攻击,但过了一会,却没有丝毫动静。路伯阳招来七星阵,罩住众人,刚勇收了七彩宝树。路伯阳带路,一行人又向阴阵的核心走去。
  一路走来,各种鬼卒层出不穷,阵法也是一变再变。但路伯阳既有阵图,又明阵理,更有寒月刃、七彩宝树、终葵剑等宝物协助,这些小伎俩都无法阻止众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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