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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emi

《诳语之刀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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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12: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过了半响,钟莲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光迷离,法显也睁开了眼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摇了摇头,神色黯然。看了法显的表情,刘若菡和陶冉心里都是一沉。
  钟莲看了看四周,眼睛却聚集在躺在一旁的冯越身上,刘若菡道:“钟莲,你放心吧,冯越没事。”
  钟莲轻轻点了点头,眼角滚下两行泪水,刘若菡扶起钟莲,让她靠在自己身前,问道:“你还有什么心事,尽管说罢。”刘若菡看到钟莲头上已经有氤氲的散魄,只怕是无力回天了。
  钟莲望向陶冉,有气无力地道:“陶董,我……我不是阴阵的卧底,来齐创公司只是为了离开A市,为了躲开我妈妈。却没想到……我妈妈居然会是你们的对头。这次……这次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实在没想到妈妈要对你们下毒手。”
  陶冉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你是我在Z市招的第一批员工,若是没有你,公司不会发展到这么大。你莫内疚,这次终究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我也不会怪你。”
  钟莲点了点头,道:“你也不要责怪冯越,他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方才妈妈说的窃听器的事情,也是……也是我在她的纵心术操纵之下做的,与冯越并不相关。”陶冉心情沉重,点了点头。
  钟莲转头看了看冯越,低声道:“我以为能躲开妈妈的控制,我以为能和冯越厮守一辈子,经营好公司,实现他的梦想。没想到……没想到终究还是躲不过。”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扑簌簌地流成了河,刘若菡一时没有忍住,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渐渐地,钟莲的呼吸开始急促、眼神迷离,魂魄已经渐渐离窍,弥留之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努力地睁开眼睛,用力地拉住陶冉的手,挣扎地说道:“陶……陶董,你答应我,不要……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告诉冯越,我不想……让他恨我。”
  陶冉心中如同被撕扯一般,仔细想来,钟莲是个可怜人,她不过想过平静的生活,却不能如愿,她的出生就如同是一个诅咒,无论躲到哪里都无法逃避自己的命运。自己不也是如此?虽然离开了十年,远隔千里,最终还是要回这个城市,面对家族世世代代的命运。陶冉忽然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弥留中的女子是一样的人,他拍了拍钟莲的手,说道:“你放心,我答应你,今晚之事,我决不会告诉冯越。”
  钟莲的手慢慢放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又问道:“我妈妈呢?”
  刘若菡轻声道:“她……她已经……去了。”
  钟莲苦笑道:“我们母女原本是一般的宿命,黄泉……路未远,作伴……好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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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天上一轮下弦月,一抹微云缓缓掠过,淡淡的月光下,俊逸园的树木显得有些阴郁。
  冯越和邱萌仍然处在昏迷的状态下,刘若菡已经用本门法术为两人拔除了迷药,但是这种药物对人的身体影响很深,如果现在就唤醒两人,恐怕对两人的身体有碍,还是让两人自然醒来更好。
  钟莲的尸体停在客厅,准备白天再送医院,陶冉已经打电话给龙三平,让他尽快回来,由他出面能避免其他警察对这件事情的深究,虽然警察根本查不出什么,但是过多地纠缠对处在是非漩涡中的齐创集团是非常不利的。
  陶冉没有丝毫睡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才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处境居然这么危险,自己到Z市招聘的第一个员工居然会是和莲花会有这么多纠葛的人,而面前的这个刘若菡更是神秘莫测。
  他直盯着刘若菡,今天晚上她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法显坐在旁边的沙发,似乎在入定,但是陶冉知道,法显和自己一样,一定也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刘若菡倒是好整以暇,不急不慢地喝着刚泡的茶。
  陶冉终于坐不住了,他身子前倾,连珠炮般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来?你想要做什么?”
  刘若菡轻啜一口茶,微微一笑道:“陶冉,你不必紧张,我对你是友非敌。”
  “你到底是谁?”
  “我是钟馗掌剑。”
  “什么?你……你是钟馗?”陶冉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娉婷的美女和传说中那个蓝面红袍,丑陋不堪的斩鬼官联系起来。他随即想起自己的青囊,法显曾说这是钟馗的笔囊。他拿了出来,问道:“这拘魂囊难道是你的物事?”
  刘若菡呵呵一笑,说道:“这是我的前辈送给青城山的,却并不是我的东西。至于我是谁,你别急,我慢慢地告诉你。唉,本来我不应该把本族的事情告诉你,但是我相信你是我的盟友,不会成为我家族的敌人,所以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说着又转头向法显道:“禅师,也请您为我保守秘密。”
  法显颔首道:“这个自然。”
  刘若菡放下杯子,正色道:“我的家族是一个历时数千年的家族,但是在世俗的眼中,我的家族已经浓缩成了一个人物——那就是头戴官帽、身穿红袍、背后微驼的钟馗。历史上最早关于钟馗的记载是讲,唐明皇的时候,杨贵妃和唐明皇夜夜为厉鬼所困,有一天夜里,唐明皇梦见一个面容丑陋,衣衫褴褛,手持玉笏的大鬼抓住了一个小鬼,并将其一口吞掉。后来那大鬼对唐明皇说,他名叫钟馗,本是一介书生,进京赶考时成绩很好,但是在殿试的时候,却被认为形容丑陋,而将本该他获得的状元头衔给了别人,他不堪其辱,当即在金銮宝殿上撞墙而死。后来天神感念他才华横溢,不忍他就此冤死,这才命他出任斩鬼官。”
  陶冉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早就听说过这个故事,不过我师傅却说并没有这么个斩鬼官,我再追问,他却不愿多说。我们世代以抓鬼为生,师傅的话应当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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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2:54:42 | 显示全部楼层
 刘若菡点了点头:“飞尘子真人所说的并不错,因为这个故事确实有许多杜撰之处,我想法显禅师也一定不相信这个故事,但是禅师博闻强记,应当知道岐山鬼师。”法显面露疑色问道:“你是说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不通释道的鬼师家族吗?莫非女施主竟然是鬼师后人?”
  刘若菡微微一笑,接着道:“岐山鬼师正是外人对我们的称呼。中原法术人士非道即佛,我们却并不属这两界,再加之我们行事低调,很少与外人联络,因此不免显得神秘莫测。我们自己则自称为‘终葵氏’,终于的终、葵花的葵,这是一个古老的姓氏,据考最早出现于殷商时代。我们隐迹于民间,世代都是以抓鬼为生,早已选择了其他的姓氏,以免别人关注。但是为了不忘祖先的姓氏,于是族里决定将‘终葵’作为一个重要的职位保留下来。每二十年,家族所有的年轻一代都会聚会一次,比试功夫和法术,佼佼者将有资格挑战在位的‘掌剑终葵’,挑战成功者将成为新的‘掌剑终葵’,‘掌剑终葵’就是家族斩鬼队的首领,他代表我们家族的最高成就与最高荣誉。”
  刘若菡顿了顿接着说:“但是最早的记载却是关于‘钟馗抓鬼救明皇’的故事,这个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不过不是发生在唐明皇的时候,而是在隋文帝时,因为其实在唐初的时候,就有皇帝送‘钟馗像’给大臣的事情了;而且后面的部分则完全是以讹传讹,因为在唐朝的时候,根本没有殿试这种科举形式。那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其实就是隋文帝时的掌剑终葵,事有凑巧,他正好姓钟,名叫避邪。避邪先生不但抓鬼,还对人间世事颇有兴趣,他当时游迹于豪门望族,对于当时的政事颇有耳闻,当时朝内盛传隋文帝杨坚想要废了太子杨勇,而一旦太子被废,皇位就会落到杨广的头上。杨广虽然才干出众,但是却好大喜功,避邪先生预料若是杨广继承皇位,对于天下苍生必然是祸非福。于是他假借抓鬼,想托梦给隋文帝,劝隋文帝不要轻谈废立。然而避邪先生的希望落空了,他的建议并没有被隋文帝接纳,但是被错记为钟馗的名字却流传在人间。”
  这个说法匪夷所思,陶冉听得目瞪口呆,他整理了整理思路,忽然想到了芸使说过的话,问道:“芸使口中的丑鬼哥哥,莫非就是你说的避邪先生?”
  刘若菡叹了口气,答道:“不错,避邪先生其实就是传说里的钟馗,他的相貌确实丑陋可怕,然而避邪先生却是一个宽容、善良、敢于担当的人。然而不幸的是,他有一个妹妹,就是传说中的钟小妹,她的名字叫作钟芸霓,她生得美若天仙、聪慧绝伦,而与她的相貌相反,她有一颗蛇蝎之心。避邪先生平日在外捉鬼,虽然他很喜欢自己的小妹妹,却并没有时间与芸霓长时间接触,所以并不知道芸霓美丽的外表下竟然是一个极其恶毒的人。他们的父母去世很早,长兄做父,避邪先生做主把芸霓许配给了他最好的朋友,一位叫作杜平的县令。而让他没有想到的事,他的这位好朋友兼妹夫,居然在新婚之夜被钟芸霓开膛破肚,而同时被杀的还有杜府里所有的女人,包括杜县令不到八岁的侄女。说起来,这两兄妹实在是很奇特的例子,外表与内心居然有如此的反差,很长时间里,这件事情都成为家族里的奇谈。”
  传说的“钟馗嫁妹”的故事,最终居然是这么个惨烈的结果。这是陶冉第一次听到芸使的名字,但这无助于让陶冉解开心中的疑团,陶冉心中仍然满是问号,他疑惑地问道:“还有一件事,我实在搞不明白,既然芸使是一个女子,为什么魏嵩淳会说她是钟莲的父亲?”
  刘若菡脸上飞过一道红霞,不过很快她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钟芸霓并非常人,她拥有很奇特的生理结构,用我们今天的说法,钟芸霓其实就是阴阳人。她雌雄同体,只是相对来说,她的性格更像是个女人。也许是怕别人歧视自己的孩子,也许是怕自己的孩子被别人当作怪物而杀掉,总之避邪先生的父母把这个秘密深深地藏了起来,甚至连避邪先生也被隐瞒了。因为避邪先生天生异禀,从小便是家族中的干材,所以从小便随家族的斩鬼高手走南闯北,很少在家,因此这个秘密他居然从来也不知道。这对父母为了保护这个奇怪的孩子,选择了离开家族聚居的村子,而住在了山上,担任起了家族的看坟人。他们的保护措施非常成功,以至于钟芸霓也从未觉得自己有多么奇怪,她一直以为每个女孩子都是她这个样子的。她从小就被父母当女孩子养,身材也越来越象女子。偶尔回家的避邪先生也从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你是说芸使是个……人妖!”陶冉跳了起来,他虽然久居山野,可是那次澳门游客对陶冉来说,确实是开了眼界,至少那一次之后他明白了什么是人妖。
  刘若菡满脸通红地解释道:“严格说来,钟芸霓并不是人妖,而是阴阳人,这个……这个,咳,总之,在生理结构上,这两个是不同的。这个秘密一直被保留到了钟芸霓出嫁,谁也不知出嫁那一夜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以至于最终会酿成了那样的一个惨祸。唯一可以猜测的是,钟芸霓的秘密被发现,她恼羞成怒之下,杀人泄愤。避邪先生也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才从杜平幸存的家人口中,隐约知道了这个秘密,但是对于那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一无所知。但是他知道所有的证人、证据都把凶手的方向指向了他的小妹妹,避邪先生必须亲自去追捕自己的妹妹,给自己好朋友的冤魂一个交代。这场追捕延续了十年,避邪先生没有想到钟芸霓居然也有着超群的本领,每每在围捕中逃脱。然而邪不压正,最终避邪先生还是抓住了钟芸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彻底明白了在钟芸霓身上存在着怎样的秘密。避邪先生思前想后,毕竟骨肉连心,面对自己的妹妹(弟弟?)他下不了狠手,说起来虽然钟芸霓心狠手辣,但毕竟事出有因,她的身世也实在可怜;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变得如同野兽一样凶狠,如果就此放掉,必然遗祸人间。最终避邪先生布下封界,将钟芸霓封在鸡公山的一个山洞之中。”
  “那么为什么现在这个钟芸霓又出来继续作乱了?”
  刘若菡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其实在避邪先生布下封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钟芸霓未来仍然会打破封界,重新为祸人间。所以他留下遗言,希望未来的掌剑终葵能够剑下留情。直到元初的时候,族里的惊魂钟忽然夜半自鸣,惊魂钟就是避邪先生当年立下的,为了警示族人钟芸霓破封而出的时间。这时候的钟芸霓已经不再是活人了,而成为一个僵尸一样的妖怪,当时的掌剑终葵费思量先生当夜便仗剑直奔鸡公山,赶到时封界早被破坏,思量先生循迹急追,终于在鸡公山南麓阻住了钟芸霓。但是却发现她并非一人,同行的还有许多东瀛僧人。一仗打下来,双方不分胜负。思量先生交游广阔,在道宗中也有不少朋友,思量先生除了召唤本族子弟,就是遍邀鸡公山附近的道宗朋友。但是奇怪的是,这些道宗法术高手却都不愿出手相助,似乎这些东瀛僧人与中土的道宗结下了一个盟约。为此事,思量先生亲自拜访了几大道宗领袖,回来后,思量先生忽然放弃了继续追捕钟芸霓,召回了族内子弟。他给族内长老的报告语焉不详,只是说钟芸霓已经答应隐匿修行,不再在人间露面,也绝不伤害百姓。如果她破坏诺言,后世的掌剑终葵应再次捕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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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2:55:00 | 显示全部楼层
说到这里,整件事情的脉络已经清晰。陶冉也喝了一口水,努力压制了一下心里的怒气,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这么说起来,你就是现在的掌剑终葵了,你来Z市也不过是假借协助冯越办公司的名义,其实是另有目的,对吗?难道你能掐会算,几年前就能知道Z市会有一个老鬼等着你吗?”想到身边进进出出的人,居然各有心事,陶冉即便是个泥人,也被激起了几分土气。
  刘若菡却并不生气,淡淡地道:“咱们修习法术的人,各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为了方便,做什么事情都逃不过要找一个幌子,阴阵要成立一个莲花会。你要破莲花会,也需要成立齐创集团,大家都是一样的。不过话说回来,我刚认识冯越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今后还有机会通过他,与钟芸霓相遇。直到和邱萌来到Z市,我才发现这里鬼气森森。钟芸霓第一次围攻别墅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的步法带着我们终葵家族步法的底子,此后我就开始关注阴阵的情况。你那次去秦屿山的时候,我暗中跟踪张兵,想通过他发现更多关于阴阵的秘密,却发现他中了钟芸霓的圈套,本来我不想现身,但是那次为了出手相救,不得不和钟芸霓面对面地交锋,就是在那一次,我确定了她的身份。”
  陶冉问道:“上次在医院外面,也是你逼退了钟芸霓?”
  “不是我逼退了她,而是吓退了她,那次她有备而来,对你略占上风,却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我用本族的暗语警告她,周围就有族内的斩鬼队。要她不得造次,她忽然看到我,心中惊惧,才被我这空城计吓退。”
  “难道你真的没有本族的帮手协助吗?你不是这一代中的掌剑终葵吗?”陶冉心生疑问。
  刘若菡知道陶冉经过此事,不免有些杯弓蛇影,若不能全部解释清楚,陶冉是不会再信任自己了,只好细细解释:“我现在还只是候补的掌剑终葵,上一代掌剑终葵是我的父亲,我虽然已经在年轻一代的竞争中胜出,但是挑战我父亲还要等两年之后。去年我来Z市之前,家族在贵州发现一座‘鬼卒营’,家父已经带领族内高手一同围剿,现在历时一年有余,仍未全歼。剩下的人手要保护家族大本营。族里没有力量在帮助我,我父亲派人星夜送来镇族之宝‘终葵剑’。有它在,我一人便可以捕杀钟芸霓,阴阵里其他的人物,就要靠你和禅师来解决了。”
  法显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时,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原来这中间还夹杂着如此多的陈年往事。我这些天来总觉得女施主有刀兵之气,原来竟是这把古剑在作怪,这次多亏了女施主事前提醒,才没有让我们全军覆没。只是想不到这位钟芸霓前辈会有如此来历,这么看来,这位日莲佛还真是煞费苦心呀。”
  陶冉问道:“禅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法显还没来得及回答,刘若菡倒抢先说道:“禅师,先别急着揭开谜底,我先猜猜,请您看看我猜得对不对。禅师既然说这日莲和尚煞费苦心,又说道钟芸霓的来历,我想禅师所指一定是日莲和尚找上我的这位先祖绝非偶然,而是有意为之。嗯……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恐怕与观自在菩萨有关了。禅师,我说得对吗?”
  法显微微点头道:“我推想也是如此。”
  陶冉听得一头雾水,他对佛家的典故所知甚少,不知道这一老一小是在打什么哑谜。忙问道:“禅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观自在菩萨又是什么菩萨?”
  刘若菡抿嘴一笑,说道:“我就不班门弄斧了,还是让禅师给你解释吧。”
  法显正襟危坐道:“观自在菩萨就是俗世所谓的观音菩萨,或者叫观世音菩萨,这位菩萨梵文名字的本意乃是观想自在融通,从而得证佛法大自在、大安乐,因此正确的译名应为观自在。但是当年翻译名字的那位前辈,这梵文嘛,学得有点稀松,将梵文中的‘自在’读错了两个音节,读成了梵文中与‘自在’很相近的‘声音’这个词,因此翻译过来,变成了‘观世音’,这意思就变成了‘观想世界的声音’,这其实是一个谬传。在日莲宗尊崇的‘莲华经’中多次出现了观自在菩萨,这位菩萨具备大神通、大慈悲、大智慧,他洞悉世人人性,本是男人,却有无限妙法,化作女儿之身。雌雄同体,随时变化,度化世人。(刘若菡插嘴道:‘也不妨说是以色相引诱世人吧!’)善哉善哉,色即是空,以色相色身修行,本就是密宗的一种艰深法门,为了探寻佛法的无上真理,那也没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只是咱们禅宗更讲究悟心见性,对于密宗密法,并不是太认同罢了。这位日莲和尚既然想成佛,恐怕他更想的是独立开创一门宗教,让自己成为至高无上的佛,凌驾于世尊、凌驾于大日如来、凌驾于弥勒佛、燃灯佛、凌驾于一切佛之上。那么他的信徒中,也应该有一位法力无边的菩萨,尤其重要的是这位菩萨应该雌雄同体,能够以男身度化女流,也能以女身接引男人。那么钟芸霓钟施主无疑就是最佳的人选。只是……只是这钟施主衣着古怪,看样子更未受戒,不但恶行累累,更兼心怀邪淫,怎么能与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自在菩萨相提并论呢?唉,罪过罪过!”
  这一大套长篇大论,虽然繁杂,但陶冉毕竟还是听明白了,什么?那个阴阳怪气、皮里阳秋的守阵使居然竟是日莲宗未来的观音菩萨,笑话!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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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2:55: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寄梦
  离恨恰如春草,渐行渐远还生。
  这句欧阳修的名句,被写在了冯越的办公桌上。垃圾场之战两天后,冯越和邱萌才醒过来。根据那天晚上商量后的决定,由刘若菡出面告诉了冯越钟莲去世的消息。依照钟莲的遗言,刘若菡并没有告诉冯越事情的真相。
  陶冉想不出来刘若菡能编造一个怎样的故事,把那个复杂的变局掩盖起来。他所能看到的是冯越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了,陶冉不知道在独处的时候冯越是否曾经哭过,但是至少在人前,冯越没有掉过一滴泪。他做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大举增加了修筑罗汉阵的经费,陶冉知道,现在冯越对阴阵的痛恨,比起自己或许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齐创集团的调查无疾而终,负责调查的魏嵩淳副厅长,在自己渎职、受贿罪泄露之后,杀死两名省纪委的办案人员后逃脱,最终在Z市仲坪垃圾场,走投无路,畏罪自杀。因此,当初停止审批的齐创集团的各种项目都恢复了审批程序,各家银行又开始争先恐后地要给齐创集团贷款。但是在这一事件过程中,那些曾经无情地上门讨债的银行,它们的贷款都被齐创集团坚决地谢绝了。路遥知马力,通过这一危机,齐创集团完成了优秀合作伙伴的筛选。
  仲坪垃圾场的综合改造项目终于通过了论证,政府的配套资金也已经到位,齐创集团迅速地在庞大的垃圾场周围垒起了一圈高三米的围墙,同时还圈起了一片空场,用作新建厂房的厂址。周围的居民对这个变化充满欣喜,刮风的时候不用再担心污秽的尘土四散,下雨的时候再也不会污水横流。
  除了欣喜外,居民们还发现了奇怪的景象——在垃圾场围墙上,每隔几十米就会有一个巨大的柱子,这些柱子嵌在围墙中间,却比三米高的围墙还要高出两米,水泥柱子上嵌着用钢铁铸造的奇怪花纹。据一些信奉佛教的人说,那是一些古代梵文。仲坪垃圾场周围原来经常会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原本就流传着垃圾场里有冤魂的传说,加上前些天晚上忽然闪现的金光和这些奇怪的柱子,于是这里的居民私底下都在流传有高僧曾在这里降妖伏魔,这些柱子就是用来镇压妖魔的。
  法显和陶冉自然明白其中缘由。这些柱子列成一个庞大的罗汉阵,消解着垃圾场的污浊气息,残留的污鬼也被罗汉阵逐渐吸取,而到了白天,罗汉阵转变成一个吸取太阳精气的漩涡,这些太阳精气都被用于化解污鬼。同时,一个大型综合城市垃圾回收厂开始投入建设。
  仲坪垃圾场是Z市五个垃圾场中最大的一个,Z市每天产生的垃圾,有将近一半都要拉到仲坪垃圾场填埋。在垃圾回收厂建成后,将能够全部消化这些垃圾,其中金属、玻璃、塑料、橡胶、纸制品都将回收利用,而有机质将被焚烧发电,废土废渣则被用来制造混凝土建材。除了消化每天的新垃圾,这个工厂还能够消化一些垃圾场里原有的垃圾。当然,庞大的垃圾场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全消化掉的。但是罗汉阵却让污鬼彻底断了根,这才是陶冉所需要达到的最直接的目的。
  别墅的客厅里,陶冉、刘若菡、法显和冯越坐在沙发里,正在讨论接下来做什么。
  陶冉道:“现在莲花会几乎已经停止了活动,垃圾场也已经被控制住。维持阴阵的能量来源已经被割断,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进入裕河区,直接寻找阴阵的阵眼?”
  刘若菡道:“你把阴阵想得太简单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恐怕阴阵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失去全部活力。我认为阴阵至少还有三条渠道获得新的能量。”
  陶冉恍然道:“不错,不错,我忽略了。至少裕河区我们还没有全面控制,最近布设的罗汉阵只是分布在裕河区和其他市区的交界处,没能深入进去,具体里面会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阴阵仍然可能会在裕河区里制造事端。可惜,龙老大没在,否则我们可以请他查一下近来在裕河区发生的刑事案件,从中也许就能找出蛛丝马迹。”
  “谁在叨念我呢,我这不就回来了吗?”随着说话声音,虚掩着的别墅门被推开了,首先蹿进来的正是巨灵犬,随后龙三平和张兵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陶冉立刻迎上前去,拍着龙三平和张兵道:“龙老大、老兵,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要不打电话找你们,你们恐怕还不回来吧?”
  龙三平本来想跟陶冉开个玩笑,但是张兵拉了拉龙三平的衣角,冲着冯越那边使了个眼色。龙三平随即会意,收起了笑脸。法显坐在角落里只是对龙三平和张兵颔首示意,刘若菡则站起来作出迎客状,唯有冯越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似乎根本没有发现龙三平和张兵的到来。
  龙三平把陶冉拉到一边,低声说:“我们今天一回到市里,直接回去了市局,把钟莲的事情抹平了。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公安这边是不会打扰咱们了。现在人呢?”陶冉低声道:“已经拉到第一医院了,我拜托任景岩医生给开了正常死亡的通知书。”龙三平走到冯越身边坐下,拍了拍冯越,劝慰道:“二马,看开点,人死不能复生,你可不能垮了。咱们现在要做的是给钟莲报仇。”
  冯越的眼圈一红,但是却硬生生忍住,没让眼泪流出来,反而故作轻松地道:“老大,你别担心我,我冯越才不会被这帮乌龟王八蛋打倒。妈的,我弄死他们。”说到后来,声音哽咽,冯越连忙把头偏开,快速地抹了一把眼泪。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瞬间的失态后,冯越迅速地调整了心情,微笑道:“你们聊吧,别担心我,我没事。这里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我得去公司,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只管告诉我,我全力支持。”陶冉知道现在只有让他在忙碌的工作中才能化解悲伤的心情,如果现在让他回房间休息,只怕也会睹物思人,于是说道:“好的,二马,你只管忙公司里的事情,我们这里一旦有什么需要,立刻通知你。不过现在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莲花会和阴阵受到了重创,但我们也要小心他们拼死反击。”说着转头对张兵道:“老兵,这几天你就当二马的保镖,一定要保证二马的安全。”边说边对张兵挤了挤眼睛,他其实并不担心阴阵,而是担心冯越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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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2:5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张兵会意,点头道:“你们放心,有我在,二马不会有一点危险。”
  冯越心里知道他们的意思,心中只觉得一阵温暖,当下也不点破。
  目送两人离开后,几个人分别落座。龙三平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钟莲怎么会突然死了?”
  陶冉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回答龙老大,毕竟他们在钟莲临死前答应过,不把她的身世告诉别人,可是陶冉长久呆在山里,对于怎么说谎实在不在行。就在陶冉感到为难的时候,刘若菡已经开始娓娓道来,三言两语之间,刘若菡就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清楚,却没有提及钟芸霓、钟莲和魏嵩淳之间的关系,更没有说到终葵世家的事情。只是说钟莲是在保护冯越的时候,中了钟芸霓的毒手。
  龙三平听得唏嘘不已,叹道:“哎,二马能遇到这么个在危难中拚死相救的伴侣,也不旺二马的一片深情了。真可惜,哎,真可惜,两个人有缘无份呀!”
  感慨一番后,又问道:“噢,对了,你们刚才在谈论什么?我在门外就听桃子叫我的名字。”陶冉把刚才他们的谈话说了。听到是关于查案子,龙三平一挥手道:“没问题,这么看来,全市现在就剩下裕河区了,我们现在就把重点放在这里,我明天就去把最近裕河区非正常死亡的情况汇总一下。”
  陶冉道:“嗯,我想最好的解决之道,还是在裕河区加紧修造罗汉阵,我抓紧时间再制作一些绢人。若菡,你刚才说阴阵至少有三条渠道获得能量,我刚才所说的算不算是其中一条?”
  刘若菡道:“你说的确实是最重要的一条。但是阴阵经营了几百年,决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垮。根据我的观察,这座城市的阴郁之气减少得并不明显,我猜想经过几百年的建造,阴阵的范围一定不仅仅限于裕河区,它的触角肯定已经延伸到整座城市,虽然现在伥鬼们不能再在诱惑生人,但是这个城市却不可能不死人。城市每天的死人都会为阴阵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法显若有所思,陶冉也在凝神听。龙三平并不知道这个时尚的女孩来自传说中的钟馗家族,猛然听她说起鬼怪生死来头头是道,很是奇怪,问道:“全国各地都会有生老病死,难道都会被阴阵利用吗?”
  刘若菡知道龙三平对于鬼事非常生疏,需要对他仔细解释:“普通人死后,魂魄出窍,会逐渐散乱,经过少则几天、多则几个月的飘荡,终会慢慢消解,化于无形。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只有经过修炼的人,或者生前有极大牵挂未了的人,才能在死后凝住魂魄,逐渐化成鬼魂。但是如果有外力牵引,死者的魂魄也会凝成一处,被动地变鬼。在这座百年阴阵的控制下,恐怕这里的死人魂魄是不能自然化散的。这便成了阴阵一个极重要的能量来源。”
  陶冉问道:“你这么说有什么依据?”他知道刘若菡这个掌剑终葵决不会平白乱说,一定有自己的证据。
  刘若菡微微一笑道:“我上次去市第一医院的时候,偶然发现医院太平间的门口不远处,有一个水窨子,那里有魂魄过往的痕迹。我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太平间里的鬼气很淡,而水窨子里却这么浓。后来我又勘察了好几家医院,结果无一不是如此。”
  陶冉奇道:“按你的说法,难道城市的下水道系统理也有问题?”
  刘若菡道:“现在看起来,恐怕确实如此。不过要想确定,恐怕必须要搞到全市的排水系统图,否则我这也只能是猜测而已。”说到这里,刘若菡和陶冉的眼光都投向了龙三平,龙三平苦笑道:“你们真会给我出难题,我是警察,又不是市政工程师,居然想到让我找下水道的图纸。”
  陶冉道:“这件事情,在咱们三个中间,只能靠你了,指望我们两个是没希望的。”
  龙三平道:“说你糊涂,你还就是不开窍。怎么忘记小许了?他现在可是市政府里的新贵,要找什么资料,只要通过他没有解决不了的。”
  陶冉点头笑道:“还是龙老大脑子活络,那就麻烦你去找小许了。我们可没这个面子。”
  龙三平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冤家缠上了,无奈地点点头道:“好的,没问题。”
  陶冉转头又问道:“若菡,你说的三个能量来源,现在已经有了两个了,那么还有一个是什么呢?”
  刘若菡道:“你难道忘记了风橹公?”
  钟芸霓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得意忘形之下,曾经高呼雨樵子和风橹公的名字,他们两个再加上钟芸霓,似乎便是阴阵的三个守阵使。后来在秦屿山的腹地,陶冉、法显和晨钟寺的本笃禅师、刚勇法师联手消灭了雨樵子,而雨樵子的功力之高,是陶冉自来到Z市后所仅见,甚至强于钟芸霓。后来陶冉他们也见识了一些阴阵里的高手,包括川崎名三、老污鬼王,但是自始至终,却都未曾听说过风橹公的名字。要不是刘若菡提起,陶冉几乎已经遗忘了这个名字。
  法显一直未曾说话,此时却开口道:“女施主所言不错,我在秦屿山中时,就感觉到在Z市的西北面,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断地传往Z市。我想这个风橹公若是真的存在的话,一定就隐藏在Z市的西北面。”
  “西北面,难道是大芸湖?”陶冉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位于Z市西北面的大芸湖。大芸湖是一个巨大的内陆湖泊,是Z市、乃至全省的“肾脏”,担负着涵养水源、行洪泄洪、净化水资源的作用。这次龙三平和张兵就是去大芸湖调查,陶冉兴奋地问道:“老大,你这次去大芸湖有什么收获?”
  龙三平摇了摇头道:“这次去的收获并不大,A市的宋队长对我提起了他对大芸湖的怀疑。第一点,是在盘云岭发现的事故警车里,有不少水生物的残骸,经过专家辨认,有一些比较特殊的生物,是大芸湖的标志性生物;第二点,宋队长认为劳锋并不是死于心脏病,而是死于半空中飞来的一只小箭,就是这枚鱼骨箭,经过专家的辨认,这种绿色的鱼骨小箭,是用大芸湖特产的葶鱼鱼骨制成。基于以上两点,所以我才要去大芸湖看个究竟,这就是那种鱼骨箭。”说着,龙三平从手包中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支小小的绿色骨箭。
  陶冉拿过骨箭,仔细地看了,说道:“龙老大,这一点你倒不必忙了,杀死劳锋的凶手已经锁定了。”
  龙三平没想到自己跑到大芸湖没有收获,陶冉坐在家中却知道了凶手。
  陶冉望向法显和刘若菡,见他们都是微微颔首,心中更加确定,说道:“这个凶手就是魏嵩淳,昨日一场大战中,她使用的就是这种鱼骨箭。”
  龙三平释然道:“怪不得,她在A市倒是近水楼台,我原以为是大芸湖有什么妖孽跑到A市作乱呢,现在看起来是我想错了。怪不得这次去大芸湖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陶冉听他这么说,有些失望,却听龙三平接着又说:“不过虽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却听到了一件轶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说来听听。”陶冉又来了兴致。
  “这件轶事嘛,是听湖边的渔民说的。据他们讲,就是在警车在盘云岭出事的那天,湖里居然出现了龙吸水的异象。”
  “什么是龙吸水?”陶冉有点糊涂了。
  龙三平道:“龙吸水其实就是在水面上发生的龙卷风,龙卷风发生在地面上,会卷起灰尘、泥土、树木、房屋;而在水面上发生,就只会卷起一道巨大的水柱,看起来就像是空中隐藏了一只巨龙,在吸水一样。这种现象在自然界中并不少见,但是奇就奇在发生在Z市。因为龙卷风大多是发生在平坦的地方,比如海边或者大平原上。Z市深处内陆,周围又多山,所以在历史上很少发生这种自然景观。这一次时间持续得也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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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2:55:48 | 显示全部楼层
龙三平道:“龙吸水其实就是在水面上发生的龙卷风,龙卷风发生在地面上,会卷起灰尘、泥土、树木、房屋;而在水面上发生,就只会卷起一道巨大的水柱,看起来就像是空中隐藏了一只巨龙,在吸水一样。这种现象在自然界中并不少见,但是奇就奇在发生在Z市。因为龙卷风大多是发生在平坦的地方,比如海边或者大平原上。Z市深处内陆,周围又多山,所以在历史上很少发生这种自然景观。这一次时间持续得也很短,没有人能把它记录下来,因此连当地气象局都没有记录这件事情,只是在民间流传着。”
  法显道:“这次只怕不是自然现象,大芸湖中必有妖孽。水中巨物若是离水而出,必会带动巨大的水柱,如同空气中的旋涡一般。南华经中描述的鲲化为鹏时,便是这种形貌。”
  陶冉道:“除恶务尽,如果风橹公真的藏在大芸湖,那么我们必须尽快除去这个阴阵的帮凶……”话没说完,却听龙三平道:“桃子,除了龙吸水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
  看着龙三平欲言又止的样子,陶冉有点奇怪,问道:“龙老大,你怎么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事情?”
  龙三平看了看陶冉,鼓足勇气说道:“桃子,我在大芸湖的时候,梦见陶叔叔了。”

  “什么?”不只是陶冉心中一凛,连法显也睁大了眼睛。
  龙三平接着说:“要在平时,我不会对这个梦太在意的,但是自从你这次出现后,Z市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所以我觉得这个梦一定不简单。在梦里,我还是十年前的中学生,还住在咱们市局的家属院,那好像是一个星期天,我没有上课,一边拍着篮球一边往家里走。刚进家属院的门口,就看见陶叔叔了,他推着一辆自行车,好像要出门。看到我之后,陶叔叔问:‘三平,你有没有见到小冉?’
  “我说:‘今天没见到,陶叔叔你要出门吗?’陶叔叔点了点头,摸了摸我的头,说:‘三平,你要是见到我家小冉,就告诉他,我和穆阿姨在大芸湖了,让小冉来找我们,我们有话要对他说。’说着就推着自行车出了家属院。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大芸湖离市里这么远,陶叔叔去大芸湖做什么?紧接着忽然一道大水从街角涌了上来,一下子把陶叔叔卷了进去。我大喊一声陶叔叔,就惊醒了。”
  听完龙三平的这个奇怪的梦,陶冉愣愣地半天没有说话。法显道:“尘梦如朝露,日出了无痕。看起来建国道兄一直在等这一天,这凝聚十年的神念终于找到了寄主。三平,你此番寄梦,善莫大焉!”
  “寄梦?”龙三平有点糊涂。
  “对于常人来说,梦不过是虚妄。对于修行人来说,梦也许才是真实。建国道兄伉俪恐怕是被拒囿在大芸湖中了,他们无力冲破藩篱,只能凝聚神念向外寻找可以寄托之人,把消息传出来。这次你能去大芸湖,也是他们的缘法。你就像邮差一样,把他们的消息寄回给陶冉。只是这寄梦的过程似乎被拘囿之人发现,所以才会有梦的结尾那一场大水。”
  “你的意思是,这个梦真的是陶叔叔托给我的?”
  陶冉猛地站了起来,说道:“我这就去大芸湖。”
  *********************************************************
  陶冉真正动身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他毕竟不是一时冲动的人,除了解救父母,在裕河区修建罗汉阵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陶冉熬了一个通宵,速成了足够数量的绢人。
  法显要留在市里建造罗汉阵,龙三平要查询近期的刑事案件,张兵要看护好冯越。一个萝卜一个坑。刘若菡主动要求陪着陶冉一起去大芸湖。
  陶冉久在山中,面对女子最是腼腆,实在是不好意思和刘若菡同往。但是法显却极力主张刘若菡一同前往,上次在秦屿山中,合法显、陶冉、本笃、刚勇四人之力,才斩杀了雨樵子。这风橹公的功力恐怕不在雨樵子之下,陶冉一个人前去,总归是不太放心。经过垃圾场一场大战,法显早已看出刘若菡也是了不起的高手,功力在本笃、刚勇之上,有她和陶冉同去,至少可保不败。
  除此之外,法显还要陶冉将六十四符兵、六十绢人一并带去。而别墅的防守,则交给了法显从秦屿山召回的刚勇。陶冉心急如焚,急匆匆地上路了,都没有来得及见到风尘仆仆的刚勇。
  彻夜未眠,更加上为新制的绢人做法炼形,陶冉觉得一场疲惫。所以由刘若菡驾驶陶冉那辆破旧的金杯面包车,陶冉则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闭目运功。
  大芸湖位于Z市的西北,在Z市下辖的芸陵县境内。从市里开车过去,走了大约三个小时,开始进入了丘陵地带。绕着盘山路又走了两个小时,眼前忽然一片开阔,一个巨大的内陆湖泊出现在眼前。
  大芸湖幅员广阔,湖中水产丰富。靠着大芸湖,芸陵县的旅游、养殖、渔业等行业都发展得红红火火,在Z市下属的各个郊区县里,是最富裕的一个。一进入湖区,车窗外立刻吹来一阵阵清凉的风,让人神清气爽。
  看着挺近的湖,可是从盘山路上跑下来,还是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在山上还能看出一些湖的轮廓,可是真到了平地,只觉得眼前一片汪洋,无边无际。要不是空气清新,没有海腥味,真会让人以为到了海边。
  陶冉已经醒了过来,眉头紧锁地望向这广阔的湖面。刘若菡找到一条小路,能够直通到湖边,金杯车缓缓地停到了湖边。陶冉打开车门,下了车,一路上走到湖边。他凝望着这片湖水,努力地找寻着,希望能找到父母留下的线索。但是湖面平坦如镜,风波不起。过了良久,也没有什么线索。
  陶冉正没奈何的时候,却听刘若菡在身后道:“这里没有丝毫的鬼气,湖泊这么大,如果风橹公真的在这湖中,只怕也很少在这一带活动。来之前,我问了龙大哥,他告诉了我看到‘龙吸水’的那些个村民所在的村子,我也问明了去那里的路径。我们不妨去那里,也许能问出些消息。”
  陶冉自从知道了父亲传来的消息之后,脑子里混乱一片,几次尝试入定,都无法成功。直到现在站在湖边,也是一筹莫展。现在听刘若菡这么说,深以为然。
  这一段时间以来,先是怀疑刘若菡是阴阵内奸,后来又知道了她的神秘身份,虽然是友非敌,但总是心存芥蒂,对她少了信任,多了冷淡。这次来大芸湖,本来不愿意和她同来,但是架不住法显的一再坚持,陶冉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自己的对刘若菡的看法,这才不得不和她同行。一路上其实刘若菡早已感觉到了陶冉的冷淡,但是却依然如故,并没有表现出不快。这倒让陶冉有些尴尬。刘若菡性子平和,心思缜密,行事沉稳谨慎,确实是深入险地时最好的帮手。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陶然讪讪地道:“若菡,你说得对,我现在脑子混乱,对于这大芸湖真的没有丝毫头绪。这次多亏你和我同来,我全听你的吩咐。”
  刘若菡微微一笑道:“只要陶老板不再生我的气就好。毕竟阴阵是你我共同的敌人,我们原就应同仇敌忾,之前有得罪之处,还望老板海涵。”
  陶冉不好意思地答道:“若菡,你可不要这么说了,显得我心胸狭隘。这次行动,你是老板,我是打工仔。”
  两人都是年轻人,相对一笑,消除了心中的小疙瘩。
  看到龙吸水的村子叫作梅溪村,坐落在大芸湖的东北方向,村子里有一条小溪缓缓注入大芸湖旁的盘江,那便是梅溪了。
  两人驱车抵达梅溪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梅溪村是个大村子,有五百户村民,两千多口人。由于离最近的镇子比较远,而村民又比较多,因此村子里邮局、储蓄所、卫生所一应俱全,倒像是个小镇子一般。
  这些年来梅溪村旅游的人不少,因此村子里也有好几个农家乐旅店。两人进了村子最里面的一间小旅店——君再来。
  没想到这小地方的旅店居然还有这么个有趣的名字,陶冉和刘若菡相视一笑,就把车停在君再来旅店门口,一起走了进去。选择这里,还有另一个原因,村子是依湖而建的,这个旅店在村子里是最靠近大芸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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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2:56: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章水云生处
  “君再来”旅店前前后后共有七间房间,由于地处村子的最深处,所以生意没有其他几家旅店红火。显得有些冷清。
  店主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大妈,看到陶冉和刘若菡,满脸堆笑:“两位是要住店吗?我们这里收拾得可干净了,虽然比不了城里的宾馆,可是咱们乡下另有一种感觉。”
  刘若菡微笑问道:“大妈,您贵姓?我们先看看客房可以吗?这几间都是客房吗?”
  大妈殷勤地答道:“咱们村子都姓胡,村子里都叫我胡四姑。这靠门的一间是我和我家老头子住,也算是给客人们守门。另一间靠门的房间是我儿子的房间,他在市里打工,平时不回家。剩下的几间都是客房。除了这一间,已经有一位客人定下了,其他的四间,姑娘你随便挑。”说着向一间房间指了指。
  那一间房间是最靠近大芸湖的房间,刚走进院子的时候,刘若菡就瞄准了这个房间,听胡四姑这么说,微微有些失望。点了点头,向其他几间客房走过去。
  胡四姑跟在后面,道:“姑娘,是和男朋友出来玩?这两间都可以,专门给小两口准备的,都是双人床。”
  刘若菡脸一红,道:“胡四姑,您误会了,这位是我的同事,我们要两个房间,各住各的。我们是给其他公司同事探路的,过两天公司要组织员工来大芸湖度假。”
  胡四姑尴尬地道:“唉呀,姑娘,对不起呀,四姑胡说八道,真该打嘴。你可别介意。你们公司多少人呀?什么时候来?提前约好了,我这房子就不出租了,到时候专门给你们留出来。要是我这小店房间不够,我再帮你订村里其他的旅店。这两间都是单人间,姑娘就住这里吧。”
  刘若菡随着胡四姑看了两间单人间,房间不大,但是收拾得都很干净,靠近水边,被褥稍微有些潮湿,但都很整洁,最令刘若菡惊讶的是,这乡间房舍居然还有内置的卫生间。刘若菡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出房间对陶冉道:“我看着还不错,你感觉怎么样?”
  陶冉道:“我怎么样都可以,你就决定吧。”
  刘若菡对胡四姑道:“胡四姑,我们就定这两间房子了。”
  陶冉出门把金杯车掉过头,停好,锁好了车门,再重新走进院落。这时,刘若菡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关起了门。女孩子就是比较麻烦,虽然身为“终葵掌剑”也不能免俗。一路风尘,一旦安顿下,就免不了梳洗一番。陶冉等得有些不耐,便自己走出旅店,信步来到湖边。
  村子依着湖岸而建,“君再来”旅店和左右几家村舍最靠近岸边,紧靠着旅店的石板路,延伸到湖岸边,那里是一个小小的船坞,沿着湖岸,停靠着十几艘渔船。不远的湖面上,还往来着不少渔船,已是傍晚时分,渔船们都缓缓地驶回港湾。
  这平静的场面,看不出丝毫的危机,根本不像是有鬼魅出没的样子。
  陶冉凝神静气,放出一丝神识,向湖中漫朔。他能感受到湖水的荡漾、晚风的清凉、水中鱼儿的嬉戏、湖面上渔夫的问答,但除此之外,再无异象。陶冉左右搜索,毫无所得。无奈之下,他只好收回神识,怏怏地折返旅店。
  旅店里,刘若菡梳洗已毕,正坐在院子里和人闲谈,院子里还有两人,一个是皮肤黝黑的健壮老者,还有一个年轻人,看穿着不象是村里的渔民,皮肤白净,还带着眼镜,应该是来这里游玩的游客。
  见陶冉走进院子,刘若菡站连忙向他招手,介绍道:“陶冉,你去哪里了?这位是胡四伯,这位是常摄影师,你快来,听胡四伯讲故事。”说着,冲陶冉使了个眼色,陶冉知道刘若菡正在通过闲聊打听大芸湖的事情,答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那两个人都站起身来,和陶冉略作寒暄,那皮肤黝黑的老者,正是这“君再来”旅店的老板,胡四姑的丈夫,人称胡四伯。那个戴眼镜的青年男子,叫作常玄同,是一名东南亚的华侨,是一名摄影记者,供职于海外的一家杂志社。
  陶冉微微一笑道:“和其光、同其尘、挫其锐、解其纷,是谓玄同。看来常先生的长辈对道德经很有研究。”
  常玄同听陶冉一语点破自己名字的出处,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了陶冉一番,似乎又有些释然,道:“家父确实喜读老子,而且还颇有研究。想来陶先生也有同好?”
  刘若菡道:“陶冉,胡四伯那天就看到了龙吸水,他正给咱们讲那天的奇景呢,你别打岔,快来听故事。”
  陶冉应声入座,这时胡四姑从厨房走出来,端来几杯茶水,分给众人,笑道:“这老头子,就爱胡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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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2:56:30 | 显示全部楼层
 胡四伯喝了口茶,道:“那可不是胡吹,那天的景象大家都看到了,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哦,对,我和邱虎他们几个正往南湾的方向去,我们一共是三条船,邱虎的船跑得最快。我和王老六都有点担心,那南湾是好去的?哪能那么明目张胆地往前冲呢?”
  常玄同问道:“难道南湾的水路有什么风险吗?”
  胡四伯道:“咳,你们外面来的,不知道。南湾的水路倒没什么风险,但是咱们这里故老相传,那南湾可是龙湾,里面有天尊龙神,平时大家从来不敢去南湾附近的水面打鱼撒网,就是怕惊动他老人家。”
  常玄同的眼睛放光,似乎对龙神的传说很是好奇,道:“胡四伯,您先给我们讲讲这个龙神的故事吧!”
  胡四伯似乎只喜欢摆龙门阵,对于讲什么到没有计较,忘记了是刘若菡先提起的龙吸水,当下道:“这还得从几百年前说起。据说几百年前的一天,咱们村子里来了个年轻的后生,这后生长得五大三粗,头上鼓着个包,像个瘤子,却并不难看。可是奇怪的事,这后生居然长了大半绿色的头发。和那后生同来的还有一个极漂亮的姑娘,穿了身黑衣服,慈眉善目,看起来就像城里观音庙里的观音娘娘一样。
  “那些年正是大宋朝刚刚被灭,可是秦屿山那边还有不少义军揭竿而起,反抗元朝。蒙古兵凶呀,不但杀义军,连山里的老百姓也杀个精光。咱们大芸湖这边的渔民也有不少投奔义军,结果被砍了脑袋的。结果,就把灾祸引到了大芸湖,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向蒙古兵告密,说大芸湖还有义军,结果蒙古兵杀光了秦屿山的义军后,就三天两头地来大芸湖周围的村子,说是搜捕反贼余孽。
  “那绿发后生和黑衣娘娘到村子里没两天,蒙古兵就到了,咱们村子里的人全被赶到村子外,蒙古兵一把火烧了村子,为得是让老百姓全都出来,不让人躲在屋子里。那后生和黑衣娘娘也随着众人来到村口。那些蒙古兵一眼就看到了黑衣娘娘,蒙古大将流着口水,就要把黑衣娘娘抓走。几个蒙古兵刚要抓到黑衣娘娘的时候,忽然一阵黑烟闪过,黑衣娘娘已经不见了踪影。紧接着,那绿发后生一声大喊,平地卷起一股龙卷风,在那后生站的地方,居然现身一条绿色巨龙。飞沙走石中,那蒙古将军被高高卷起。便在这时,那黑衣娘娘出现在绿龙头边,对绿龙说:‘他们种下恶因,自有恶果,天道自会报应,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听娘娘如此说,绿龙一摆爪子,把那个蒙古将军摔了下来,虽然摔了个鼻青脸肿,却没要了他的性命。紧接着风雨大作,好家伙,对面都看不到人。村子里的人毕竟路线熟,摸索着都逃了性命。
  “大家一商量,都不敢在村子里住了,于是都躲到了四周的山上。这天晚上,咱们村子和大芸湖周围村子里的人都作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个绿发的后生,他说他乃是妙法莲华佛派来的大芸湖龙神,如今元军暴虐无道,龙神为救世人,特布下天罗地网,三天后元军必来报复,众人只需按照他的布置,必能保得性命周全。
  “这绿龙对不同的人说的方略各个不同,但是那天绿龙显圣的事情,市里八村都知道了,醒来大家再一问,居然都做了这样的梦,于是更无怀疑,都相信是龙神显灵,于是按照吩咐,早早各自准备。果不其然,三天后,五千蒙古兵真的到了大芸湖,但是那一天又一次风雨大作,滂沱大雨把山路冲得泥泞不堪,有的地方如同河流一般。这些蒙古兵都是骑兵,不擅长步战,见到水更是手足无措。刚走进大家的包围圈,就已经乱作一团了。等到老百姓把准备好的滚木、擂石都扔下去,一下子就砸死了无数蒙古兵。
  “说起来,咱们中原的汉人无数倍于元军,之所以被他打杀,也不过是他们仗着骑兵厉害,而且功夫纯熟。可是那天的大雨,下得连大芸湖都涨水了,山谷中都是积水,就像水潭一样,说来也怪,虽然水大,可是一个蒙古兵也没淹死,但是虽然没淹死,这帮蒙古兵爬上山坡时,也是气息奄奄了。这帮埋伏的村民一拥而上,大家被这帮鞑子欺负惨了,这一次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村民们杀红了眼,竟然将五千蒙古兵全都杀了。
  “唉,这一来,可是跟元军结了仇。往后的两年光景,元军时不常地就来大芸湖杀掠,要不是龙神照应,只怕大芸湖周围的村民,当时就被杀光了。后来在咱们这里带兵的元朝大将军,叫个什么阿里海牙的,被调去了长沙,接任他的大将军是个善人,这才罢了对大芸湖的杀戮,还安抚四方民众。逃进山里的村民才慢慢地回了村子,重新开始打鱼的生活。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大芸湖周围的百姓,十成少了七成,真是凄惨呀,这还多亏有龙神呢。为了感念龙神的神威,大家便在湖边建了龙神祠,日夜香火供奉。”
  陶冉和刘若菡听到这里,对视一眼。这位龙神的手段和莲花会何其相似,都是借着人间的动荡,引起无数杀戮,自己却置身事外。
  常玄同听得有趣,问道:“胡四伯,您刚才说的南湾就是龙湾又是怎么回事呢?”
  胡四伯喝了口茶,道:“那是后来的事情了,自从龙神进了大芸湖之后,凡是进入南湾的船都没能出来,也不知是什么缘由。直到后来龙神祠的庙祝说他梦到了龙神,龙神发怒说,他想好好休息都不成,总有人到他的龙宫上打渔。大家这才知道,原来南湾是龙神休息的地方,所以,从那以后,也有人把南湾叫做龙湾,大家打鱼都躲开南湾。”
  刘若菡问道:“既然如此,怎么胡四伯还敢去龙湾打鱼?”
  胡四伯尴尬地嘿嘿一笑,道:“还不是钱闹得?这些年城里和外地需要的湖鲜越来越多,这湖里能有多少鱼?哪经得住这么打捞?现在湖边开的鱼塘越来越多,那些开鱼塘的,原来可都是渔民,是给逼得没法子了,才开始养殖的。可是养殖需要钱呀,租地是要有关系的,挖塘也需要钱,还要买气泵、买鱼苗、买饲料、买鱼药,还需要技术,一个弄不好,鱼得了病,那可是血本无归。我认识的人里面,就有贷款搞鱼塘,结果亏个精光,全家都离乡背井躲债的。咱们是世代渔民,能吃苦,可是没有那么多本钱,这些年要不是大芸湖的旅游搞起来了,恐怕真的要喝西北风。可是南湾那里就不同,平时没人赶到那里打鱼,那里的鱼又肥又多。这些年大家都不太迷信了,龙神拜得少了,也不怎么把龙神放在眼里,就有胆子大的后生,跑到南湾去打鱼。这一次下来就比得上我们好几天。胡四伯我也是财迷心窍,这才和王老六、邱虎一起去龙湾。”
  “于是就碰到了龙吸水?”
  “可不是,唉,倒霉,邱虎这小子都偷偷进了三次龙湾了,啥事情都没有。偏偏这次,就碰到了龙神发威。那天邱虎的船一马当先,我正要提醒邱虎。忽然,一声巨响,无数的水花打了过来,我的船猛地一歪,要不是胡四伯我经验丰富,随机应变,立即转舵,就要被这冲天的水柱给震翻了船。接着就见一道绿色光芒从湖里直冲向天,那水柱旋转着护着那道绿光。吓死我了,我和王老六驾着船好不容易避过了水柱,吓得掉头就跑。龙神发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开着船跑了十几分钟,我回头看看,那道水柱还挂在天地间。再一看,邱虎这小子也跑了出来。这小子机灵,居然没被龙神抓住。我看邱虎脸色发青,挥着手让我们快跑。
  “等到了岸边,回头再看,龙吸水已经不见了。邱虎下了船,嘴唇直哆嗦,我们问了半天,他才结结巴巴地告诉我们,他看见龙神了。这小子吓坏了,病了一场,直到现在也不敢再打鱼了。说是怕龙神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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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2:56:47 | 显示全部楼层
“龙吸水就发生在南湾吗?具体在哪个位置?”刘若菡打开一张大芸湖的地图,她的心思缜密,来之前就从网上找到了一张大芸湖的旅游地图。
  胡四伯没见过大芸湖的地图,翻来复去看了半天,才搞明白大致的方位。又看了半天,指着图上的一点,道:“嗯,就是这里了,对,靠近青鹅荡。”
  刘若菡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了地图,又问道:“四伯,湖里除了龙神,还有什么神秘的事情呀?”
  胡四伯靠近四人,低声道:“你们来这里玩,可要小心。龙神那还可以当作传说,就算龙神发威,也是多年不见的事情。可是咱们湖里还有水鬼哩,那可是经常要杀人的。有打鱼的回来晚一点,回来说,听到鬼在哭呢。”
  胡四姑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说:“老头子,别在那里胡沁了,小心吓着年轻人。饭好了,大伙快吃饭吧。”
  几个人轻笑中,消除了有些紧张的气氛,都进了大门左边的房间。那里是胡四姑儿子的房间,不过他平时不在家,所以收拾来做餐厅。餐桌上摆着鱼、虾、新鲜的蔬菜,还有一瓷瓶用热水烫的酒。湖鲜都是胡四伯打来的,蔬菜是胡四姑刚从地里摘来的。做法虽然简单,但是乡村风味仍会让城市里的年轻人感到新鲜,陶冉十年的山中岁月,吃的都是乡村饭菜,今天再看到如此乡土的风味,倍感亲切。
  陶冉接着刚才没说完的话题问道:“四伯,您说湖里有鬼,那是怎么回事?”
  胡四伯夹了一口菜,又喝了一口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这靠着湖,就免不了有水鬼。每年淹死几个,也是正常。早年间要绕湖而行,周围又多是盘山路,那路可不近,所以还有送客的摆渡,每年都少不了要翻几船,老人们都说那是水鬼在找替死鬼,为了自己能早日解脱,能转世投胎。解放后修了绕湖公路,摆渡的船不多了,这水鬼就找不到替死鬼了,晚上常常能听到鬼哭。改革开放后,这大芸湖的旅游逐渐红火了,还真有那不知死的,常常有人夜半游湖。那不是送上门的生意吗?只是奇怪的是,不少船都是有去无回,更奇怪的是,船主也不来找,游客的亲属也不来找,倒好像这一拨一拨的人都是来找死的似的。一开始,还有些多事的渔民跑去派出所报案,可是这些人都是外来的,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警察们查一查,没有线索,也没有苦主,也就没人有心思继续查下去了。这事透着有股邪劲,渐渐地,渔民们也不敢再多事了,这只怕是鬼神的事情,渔民们整日风里来雨里去,都盼着鬼神护佑,谁也不愿触了霉头。”
  听到这里,刘若菡和陶冉心理都浮起三个字——“莲花会”,这些送死的鬼船,恐怕都是莲花会的杰作。
  常玄同似乎对龙神的故事意犹未尽,一边吃一边又问道:“胡四伯,龙吸水的时候,您看到龙神的真身了吗?”
  胡四伯喝了一口酒,道:“那时候我哪还有胆子去看龙神,当时只想着回头快跑。”又喝了一口酒,又道:“不过邱虎这小子倒是说他看到了。”
  常玄同眼睛一亮,问道:“那龙神是什么样子?”
  胡四伯道:“嘿嘿,还能是什么样子?不过是画上画的那个样子呗,邱虎说这位龙神全身都是青绿色的。邱虎说他刚一转舵,就发现水柱中钻出一个比他的船头还大的龙头,青魆魆的,看着真是渗人。邱虎被龙神瞪了一眼,直到现在一闭眼睛,还是一个大龙头。嘿嘿,这小子往常胆子比谁都大,这次却是被吓破了胆。连湖边都不敢来,听他老婆说,邱虎准备身体全部养好后,进城去打工,说死说活,再也不进大芸湖了。”
  常玄同又问道:“那龙神的角是什么样子的?”
  胡四伯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放下了杯子,奇怪地望向常玄同,奇道:“咦,你怎么知道?”他反复打量常玄同,接着说道:“邱虎后来说,这龙神和画上画得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那龙角只有一小截,就好像还没有长好似的。常先生是怎么知道的?邱虎可没跟别人说过。那天虽然湖上的船不少,看到龙吸水的也不少,可是看到龙神的,就邱虎一个人。”
  常玄同微微一笑道:“胡四伯别奇怪,其实我也是猜猜而已,大芸湖虽然不小,但是比起江河大海,局面还是不大。真的龙是不可能容身于此的,因为这里的灵气不足,龙会寻找更为广阔的水域。能容身于此的大多是还未长成的龙族,这种小龙,叫做蛟螭,龙角大多没有长成。我的家族久居海外,所以我从小就对祖国的传统学问很感兴趣,读了不少〈山海经〉、〈淮南子〉这一类的奇书,这些奇闻怪谈就知道得多一些。”
  胡四伯听他说的在情在理,消了疑惑,点头道:“嗯,看来还是要多读书呀,读了书,连没看到的东西都能猜出来。想那刘伯温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天文地理,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就是和常先生一样,读得书多的缘故吧。”
  胡四伯这样说,可是陶冉和刘若菡却并不这么想,在这么个时候,忽然来到大芸湖畔,还对湖中的神秘事这么感兴趣,只怕这常玄同并非寻常人。陶冉和刘若菡对望一眼,都读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想法,不由得多了个心眼。
  常玄同却没注意同桌其他两人的想法,而是沉入自己思绪中,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刘若菡从身边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递到胡四伯面前,问道:“四伯,您在湖边这么多年,见过这东西吗?”
  塑料袋中正是宋时找到的绿色鱼骨箭,龙三平这次到大芸湖,一开始并没摸到门道,在芸陵县公安分局里收集线索,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到查清“龙吸水”的重要目击者证人在梅溪村的时候,就接到了陶冉的电话,急急忙忙地赶回了Z市。
  这次,陶冉和刘若菡来大芸湖,陶冉心中激动,对什么都没有心思,龙三平只好把所有的线索都告诉了刘若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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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4 12:57:05 | 显示全部楼层
胡四伯拿起塑料袋凑到眼前仔细看,忽然脸色一变,低声道:“姑娘,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快收起来,这东西在湖边可不能随便拿出来。”
  刘若菡听龙三平说过,这种鱼骨箭是用葶鱼骨做的,而葶鱼是只产于大芸湖的一种有绿色骨骼的鱼种,生物学家认为葶鱼是一种变种鱼,根据它的特征,学术界有“鲥鱼变种”和“青鱼变种”两种说法。不过现在葶鱼似乎已经在大芸湖里绝迹了,也没有留下保存完好的标本,所以无法通过DNA序列测出它的进化源头,几乎成为了一种只存在于教科书中的鱼。现在见胡四伯这么紧张,几人都觉得奇怪。
  刘若菡把塑料袋收了起来,问道:“胡四伯,这东西为什么不能在湖边拿出来?”
  胡四伯惊魂未定,说道:“姑娘,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刘若菡答道:“我听朋友说,这是葶鱼的骨头做的,是产于大芸湖的一种已经绝迹的鱼。”
  胡四伯摇摇头道:“谁说葶鱼绝迹了?我们每次打鱼,都会有人捕到一两尾呢。”
  刘若菡奇道:“哦?可是我听说省里的专家曾经来大芸湖,想抓几只,带回去做实验。谁知一个多月,一条葶鱼都没打上来。”
  胡四伯道:“哪里是打不上来?那是因为大芸湖边的渔民,没有人敢帮着外人抓葶鱼。自从有了龙神,就没有人敢捕葶鱼了,因为老辈子传下来的说法,这葶鱼是龙神的亲戚。所以谁敢捕葶鱼,吃葶鱼,一家子都会遭殃。这可不是瞎说,文革那会儿,咱们村子里来了二十多个插队的城里知青。这帮知青天不怕地不怕,从来不知道敬龙神,连龙神庙都给砸了。那时候的村长王成的二儿子不知好歹,整天价跟着这帮知青胡闹,有一天居然带着几个知青偷偷下湖,抓了六条葶鱼。村子里有人知道了这事情,那天晚上早早就关门闭户了。结果一整夜电闪雷鸣,第二天村长带着一帮知青满村子乱转,说是他二儿子和那几个知青不见了。这村长也是个外来户,对龙神的传说知道得不多,就有好心人提醒他,让他去龙神庙找。结果去了以后,还真找到了,几个人都死了。死的那个惨呀,开膛破肚,都被一根根棍子从嘴里插进去,从肛门穿出来,横架在火堆上,皮肉都已经烤焦了。你猜怎么着?那就是他们烤着吃了的葶鱼的样子。”
  胡四姑收拾完厨房,刚一进屋,就听见了这一段,脸色煞白,低声道:“你个死老头子,什么不好说,跟年轻人说这些不吉利的事情。”
  胡四伯似乎也被自己说的事情吓住了,猛地灌下一杯酒,干笑道:“嘿嘿,今天这是怎么了,把这些陈年旧事都翻出来了。唉,当年的情景,我和你四姑都是亲眼所见,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哆嗦。”
  胡四姑猛拍了胡四伯一巴掌,喝道:“还说!”
  胡四伯缩了缩脖子,道:“不说了,不说了。”
  刘若菡也是听得浑身直冒冷汗,饶是当今的“掌剑终葵”,见过不少惊心动魄的事情,还是不由得身后直冒凉气。心道:“这位龙神的手段好毒辣,只怕这龙神就是风橹公,也只有具备这样手段的人物,才配得上做这七百年阴阵的翼阵守阵使。”
  再往后,大家聊的就都是些轻松的话题了,只是恐怖的气氛却不是几句笑话就能冲淡的。胡四伯夫妇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
  吃过饭后,常玄同说要看一看今天拍的照片,先钻回了自己的房间。陶冉和刘若菡,又和胡四伯夫妇聊了几句,也都告辞,回了各自的房间。
  陶冉刚洗漱完,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房门,刘若菡闪身进了房间。陶冉疑惑地看着刘若菡,刘若菡低声道:“小心对面,他已经翻窗户出去了。”说着一指对面常玄同的房间。
  陶冉问:“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刘若菡摇摇头道:“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只要不妨碍我们做事就行。明天咱们再到四周看看,晚上再进湖。哼哼,有鬼那是最好,咱们两个抓鬼的,难道还怕鬼吗?不过今夜咱们都惊醒着点,别被别人暗算。”

  第三十八章鱼龙变
  陶冉整整一晚都在吐纳运功,一来为明日可能的大战积蓄力量,二来也不敢入睡。不知道那个常玄同到底什么来头,陶冉时刻保持着一份警惕。
  和白天不同,晚上陶冉能明显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这压力不仅仅来自于湖中,还有一些来自湖的周围,这至少说明除了湖中确实有强大的力量存在之外,在湖边还有其他的力量环伺四周。
  除此之外,陶冉还明显感觉到寄生在丹田中的角龙开始改变了沉沉入睡的状态,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角龙是张兵吸取鬼气而自然生成的鬼使,能在陶冉体内修炼,全是因为陶冉高明的鬼修之术。青城山玉清观虽然属于道门,却专注于鬼修、符箓之术,并不擅长修炼内丹,所以到了现在,陶冉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角龙进一步复原,只能让他顺其自然。
  一夜都在安静中度过,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陶冉一早起来,走出房间,经过常玄同的房间时,陶冉放出灵识探查。让他奇怪的是,他发现常玄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他昨夜却没有发现丝毫痕迹。陶冉心中有点惴惴,如果距离这么近,他都无法感知到对方,那只能说明常玄同不仅也是个修炼的人,而且境界远远高于自己。
  但是既然常玄同并没有露出任何恶意,那么陶冉也暂时没放在心上。出了院子,在村子里慢跑,舒展舒展筋骨。渔民们起来的都很早,他们的口粮、用度都要靠着湖里的收获,现在正是捕鱼的好时节,渔民们早早地就往船坞去了,其中不少人都扛着新的渔网。人来人往中也有不少早起的游客在看新鲜。
  在船坞的人流中,陶冉看到了胡四伯,他的船并不很大,装了柴油发动机。船虽然小,但也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操弄得来的,同船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后生,皮肤被晒得黝黑,正在那里认真地检查着发动机的零件。
  陶冉走上前和正在抽烟袋的胡四伯打了个招呼,胡四伯笑呵呵地问候:“陶先生起来的够早呀,昨晚休息得好吗?怎么不多睡一会?”
  陶冉道:“挺好,这里空气新鲜,浑身都觉得有劲。早上起来一点不觉得乏。这位是?”
  胡四伯看了看那个小伙子,答道:“这是我侄子,唉,我自己的儿子吃不了辛苦,不愿意回家。可是我一个人驾了船就打不了鱼,幸亏我这个侄子还是个能吃苦的。小武,见了人咋不吱个声呢?这么没有礼貌。”
  小伙子小武红着脸,呐呐地向陶冉打了个招呼。陶冉笑着应了,又向胡四伯问道:“四伯,怎么这里许多的船上都用的新渔网?难道是新来的渔民?”
  胡四伯按了按烟袋里的烟叶,说道:“那里是新来的渔民,现在谁爱愿意吃这种苦?城里人都吃鱼塘里的鱼了,咱们打的湖鲜鱼,卖得比鱼塘贵,所以买家越来越少了,哪里还会有人来湖里抢这点食?那些用新渔网的,都是贪心的。咱们祖上和龙神定了规矩,不许用小眼网、绝户网,可是总有些人只想着眼前,不顾往后。他们的网是龙神弄破的,所以只能用新网。要使用旧网,被龙神发现,就会顶翻他们的船。”
  陶冉有东拉西扯地和胡四伯聊了一会,却没有其他更有用的信息。
  渔船们从船坞出发,迅速地散落在湖中。在船坞上看着有许多船,但是分散在大芸湖里,很快就显得稀稀落落。
  陶冉回到小旅店的时候,刘若菡已经梳洗完毕,正在一边帮着胡四姑做活,一边和她聊天。见陶冉回来,刘若菡和胡四姑打个招呼,给陶冉使个眼色,就一起走进了陶冉的房间。
  关上房门,刘若菡轻轻一指对面,道:“他又出去了,我跟了一段,但是跟丢了。看起来,他确实在密密地做着什么事情。”
  陶冉点了点头,也把早上和胡四伯的对话说了,刘若菡也参详不出什么。两人决定去昨天胡四伯说的龙神庙看看。向胡四姑问明了具体路线,两人便走出了旅店。
  龙神庙在村西头的小山上,要上山,需要先走出村子。两人也不展开身形,就慢慢地在乡间小路上漫步。
  湖上清凉的风不断吹来,让人有种微醺的醉意。除了那次去市第一医院,这次是陶冉第二次和刘若菡一同出行。和鬼气森森的第一医院相比,这野外的风景不知美了多少倍,陶冉也没来由地偷眼仔细打量刘若菡,心里想着:“原来若菡生得这么美,我以前竟没有注意过。”
  他的心思一直就在破解阴阵上,十年间也绝少接触女子,对男女之事只有朦胧地认识,却不知根底。直到此时,才有一阵懵懵懂懂的美妙感觉升腾在心底。却引来深深地自责:“若菡是来帮我的,我怎么能有这些龌龊的想法。”连忙收敛心神,不由加快了脚步,赶到了刘若菡身前。
  刘若菡有些奇怪,也急走几步,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陶冉慌张地答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想早点赶到龙神庙。”说着,没来由地红了脸。
  刘若菡是个聪明人,见此情景,早已隐隐察觉陶冉的心思,但是女孩家,却不好意思说破,只装做不知。两人一路无话,各怀心思,默默地走到了龙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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