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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emi

《诳语之刀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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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8:29 | 显示全部楼层
  全部会议用了1个半小时,非常紧凑,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没有丝毫的扯皮推诿,所有的指令清楚明了。任景岩暗暗敬佩,这位Z市的商业新贵,果然不同凡响。任景岩一直自诩自己的领导能力,但是和冯越一比,自己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再送几位副总经理离开的时候,冯越又低声命令自己的秘书预定明天从上海转机去美国的机票。
  忽然,冯越的电话铃声响了,接起电话,冯越听到了龙三平疲惫的声音:“二马,这边的病毒DNA已经检测完毕了。是不是需要我马上带结果回Z市?”
  “稍等。”冯越转头向任景岩问道:“任大夫,DNA结果出来了,我的朋友马上带着结果从A市回来,可以吗?”
  “不用那么麻烦,能否请你的朋友把结果从网上传过来?”
  几个人听到DNA结果已经出来,都兴奋地站起身来,向楼上的书房走去,冯越边走边指示龙三平把结果用网络传过来。
  龙三平手边没有电脑,好在他们还没有离开生物研究所。在孔繁华教授的帮助下,DNA结果被顺利地传输了过来。对于这犹如天书般的DNA分子序列,陶冉等人根本看不出所以然,只能把目光聚焦在任景岩的脸上。
  任景岩看着DNA图谱,陷入了沉思。他在美国的时候,曾经认真研究过病毒的分子生物学,这种特殊的病毒分子和一些已知的肺炎病毒在某些细节片段上颇为类似,但是从整体结构看,又和已知的任何一种病毒都不相同。
  这是怎么回事呢?任景岩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这种病毒的结构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有着极大的缺陷。这表明,它不太可能是一种来自自然的病毒,因为这种结构的缺陷会让它遭遇许多天敌,造物主不可能让这么个不完美的东西长久地存留世间。那么,最大的可能是——它来自人造!
  这个结论让任景岩浑身一震,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么在Z市发生的就并不是一场瘟疫,而是一场生物战!这个想法太可怕了,在和平的二十一世纪,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居然针对中国挑动一起生物战?
  看到任景岩紧锁双眉,陶冉等人都不敢打扰他,他们不知道,在这个拥有医者仁心的知识分子的内心,此刻正掀起了多么大的波澜。
  忽然,一个MSN的窗口弹了出来:“老任,是你吗?你在电脑前吗?我是李筱洪!”
  冯越一声惊呼:“筱洪!”
  任景岩从沉思中被拉回现实,他连忙在电脑上敲着字:“筱洪,我是任景岩。这两天你跑到哪里去了?冯越、陶冉都在这里。你那里可以使用音频吗?”
  对方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弹出了音频和视频的请求窗口。任景岩打开喇叭、麦克风和摄像头。电脑屏幕上弹出了远隔重洋的李筱洪。虽然镜头模糊不清,并且图像还有滞后,但是还是可以看到李筱洪满脸的憔悴。这是十年来,陶冉第一次见到这位阔别十年的儿时好友,他宽大的额头还是和从前一样,脸型比小时候稍长了一些,最大的不同是现在的李筱洪留了蓬松而弯曲的胡须,显得很是成熟。但是眼光中还是能显露出年轻人的纯真。
  他的身后还在坐着一位亚裔青年,这人留着垂到肩膀的竖直的头发,穿着很是奇特,上身是一件藏青色的唐装,袖口向上挽着,露出了白色的丝绸里子。因为坐在那里,所以看不出他下身的穿着,但是看得出来,应该也是中国的传统服装。
  李筱洪此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他说道:“桃子,是你吗?”
  陶冉点头道:“筱洪,是我。你跑到哪里去了?让我们担心了半天。”
  “一言难尽,我被一帮匪徒劫持了。要不是这位朋友出手相救,恐怕我就见不到你们了。”说着,他向身后的亚裔青年一指。那个青年对着镜头点头示意。
  “劫持你的是什么人?”冯越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被打晕了,然后就蒙着眼睛。知道刚才才恢复自由。那帮家伙也不见了。我记着上网,还没来得及问这位朋友。”李筱洪也用询问的眼光望向那青年,青年淡淡地道:“是忍者。”
  陶冉道:“果然和阴阵有关。”
  “什么阴阵?”李筱洪对Z市的情况并不了解,他疑惑地问。
  冯越道:“一言难尽,筱洪,这些以后再说,你先看看病毒的DNA序列吧。”他担心李筱洪的危险还没解除,现在这当口,不愿再节外生枝,因此把话题引如正题。
  任景岩把DNA图谱传给李筱洪,说道:“不错,筱洪,你快看看这个DNA序列吧。”
  文件的传输颇为缓慢,过了半天才全部传完。李筱洪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并不断地操作着电脑,任景岩知道他一定是在做DNA的比对。Z市的几个人都紧张地盯着图像。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很慢,就在冯越忍不住要询问的时候,李筱洪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没错,虽然有一些变异,但是从根上讲,就是我以前接触到的那种病毒。”
  任景岩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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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李筱洪道:“这事说来话长。一年半以前,我曾经去东京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在会上,我认识了一位京都大学的基因工程方面的专家井上一平,他当时作的报告题目是‘用基因工程制造生物天敌’,具体的内容是通过基因的变异,制造一些针对特殊目标的病毒和病菌,再通过这些病毒和病菌杀死对我们人类有害的物种。这种模式早就有人提出,甚至已经实施了,比如大陆现在正在使用的一种蟑螂药,其实就是一种针对蟑螂这一物种的传染病菌,这种病菌只对蟑螂及其他昆虫起作用,对人类则完全无害。这种方法虽然起效较慢,但是效果却比较持久,而且对环境无害,对人类无害,被称为生物农药。
  “井上教授正在研究的是针对老鼠的一种病毒,井上教授从亚洲、北美洲、欧洲和大洋洲的多种老鼠体内采集了近十种肺炎病毒样本,进行了长期的研究,对这些病毒的致病因子一一标定,再通过混合培养和外因诱导变异,最终形成了一种新的病毒。
  “我对井上教授的研究非常感兴趣。在征得导师同意之后,我到井上教授的实验室做了三个月的访问学者。在这期间,我发现这种病毒两个致命的问题。第一、这种病毒的组成混进了一种人、鼠都可以感染的肺炎病毒基因,在我们的实验中,实验用的猴子感染率达到了90%以上,在无药物治疗的前提下,病死率100%,这一点使得我们根本无法再进一步实验,因为对于人类来说,这种病毒已经从一种生物农药变成了瘟疫。第二、这种病毒的基因结构有很大缺陷,这使得它很容易被自然界已存在的一些分子所杀死,这期间,我们使用了大量的治疗肺炎的中草药,在其中我们发现了四种药物,对这种病毒有很强的抑制和灭活作用。由于这种病毒具有这两个致命的缺陷。井上教授最终决定终止该实验,为了避免病毒外泄,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井上教授还把所有的病毒样品销毁了。
  “这段时间,我通过冯越认识了北京的李光明教授。李教授提到他主要的研究方向是提取冬熏草的有效药物成分,在他提取出的成分中,有一种叫做β-曲柳酸钾的分子,对于肺炎有着非常特殊的功效。虽然对于肺炎病毒不能立即杀死,但是却能够刺激生物体生成一种特殊的高浓度蛋白,将病毒有效包裹,抑制其致病基因,并能够通过肝脏的解毒功能,将蛋白团混在胆汁中排入消化道,最终排出体外。我向李教授索要了一些β-曲柳酸钾的样品,将其作为药物注射到感染了我们培养的肺炎病毒的猴子身上,结果猴子的症状出现了明显的好转,我对猴子的粪便进行的化验,果然如李教授所说,里面有大量灭活的被蛋白团包裹的病毒残片。
  “因为那个时候,井上教授已经正式决定停止该实验了,所以我没有把这个实验结果告诉井上教授。不久,我就离开了日本。几个月前,我忽然听到了井上教授出了交通意外的消息,据井上教授的学生讲,教授是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当时携带了许多实验资料,但是在教授的遗体旁却没有找到这些资料。”
  “那么说,井上教授的死并不是意外事件了?”冯越道
  李筱洪道:“当时我并没有怀疑,但是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表明井上教授的死一定不简单。我刚才用软件简单模拟了一下老任传过来的DNA图谱,这个新的病毒样本显然是经过了一些修饰与变异,我想这个过程一定是人为的,目的无非是让新的病毒不再那么容易被药物灭活。而且这一过程绝不可能是短期内完成的。井上教授的实验小组里一定有人勾结外人,所以当时井上教授在销毁病毒样品的时候,一定有一些样品已经流落在外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想井上教授一定不愿看到这件事情发生,可能他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所以才被杀人灭口了。所幸的是,我并没有把冬熏草的事情告诉给井上教授实验室的任何人。因此我认为,窃取这个病毒的人还没有对病毒进行针对β-曲柳酸钾进行抗药性改造,目前对于这个变种的病毒,也许β-曲柳酸钾是最有效果的药物。”
  任景岩兴奋地搓着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忽然他又眉头紧锁问道:“可是,要到哪里去找这冬熏草呢?”
  冯越悠然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要找的冬熏草在秦屿山中到处都是。呵呵,我们正从冬熏草中提取冬熏素,剩下的残渣里估计β-曲柳酸钾的浓度更高。”
  在冯越等人对话的时候,陶冉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在盯着李筱洪身后的长发青年,那个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陶冉非常熟悉的气质——那正是修道人独有的气质。长发青年缩在李筱洪身后的椅子里,头发遮住了面容,摄像头的分辨率不够,看不清青年的面庞,但是陶冉隐隐约约地觉着他也在盯着自己。
  陶冉忽然对着那个青年双手抱拳道:“天罡九转丹。”
  那青年抬起头来,神色释然,微笑道:“犍牛隐函关。”
  这是修道之人确认身份的切口,陶冉知道自己所料不错,对方果然是同道中人。陶冉右手伸出,弯曲无名指,说道:“青山盘龙影,风雨落幽城。请问师兄花开何枝?”
  那青年左手扣在衣襟前,拇指弯进掌心,答道:“雁行随尘网,寒苇入秋荡。”
  陶冉心中一震,他没想到这个青年居然出自道家最神秘的分支——雁荡宗。雁荡宗几十年前就从中原销声匿迹了,却没想到几十年后,它的传人会出现在远隔重洋的美国。列老头曾经说他曾经建议祖父寻找雁荡宗和青城宗援手,自己能拜在飞尘子门下,那也是父亲亲自拜山恳求之下的结果。但是雁荡宗却不见踪影,自己对祖父和父亲的事情从不了解,想来他们也是费尽千辛万苦,踏遍神州也没能找到雁荡宗。
  那青年又问到:“请问师兄,您与飞尘真人如何称呼?”
  陶冉道:“那是家师。敢问师兄大名?”
  那青年道:“原来师兄是飞尘真人的高足,我早闻飞尘真人的大名,可惜雁荡宗久居海外,一直与飞尘真人缘一面今日能遇到师兄也算是缘分。在下雁荡路伯阳。”
  冯越等人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陶冉和这个路伯阳在说什么,似乎是找到了同道中人。冯越问道:“桃子,怎么回事?这位路兄也是抓鬼的?”
  陶冉摇头道:“那倒不是,雁荡宗最擅长的是奇门遁甲与阵法。路兄,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路兄能否应允?”按照列老头所说,破这阴阵似乎非常需要雁荡宗的帮助,自己好不容易能碰到路伯阳,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请他出手协助自己。
  路伯阳微笑点头道:“陶兄不必多说,我知道你所求何事。这件事我们本来不愿意插手,只是既然他们先破了约定,说不得我也只好出手了。我在美国还有一些未了之事,一旦办好,我自会去中国助你一臂之力。”
  陶冉心头喜悦,他原以为请这位雁荡宗弟子要磨破嘴皮子,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他的允诺。只是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约定”是什么,但见他不愿多说,知其中必然颇多波折,也不便多问。
  只听路伯阳又道:“诸位,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解除瘟疫灾祸,李筱洪为此事几乎丧命,对方之所以如此穷凶极恶,无非是想让这病毒继续肆虐,因此断不可让他们得逞。”
  任景岩道:“不错,现在需要尽快提取β-曲柳酸钾,筱洪,你把动物实验的大致用量和检测方法告诉我。”
  李筱洪通过网络传输过来一个execl文件,说道:“我这里有一个文件,里面有详细的实验记录,你看一下就明白了。”接着又传输了一个pdf文件,说道:“这个文件是李光明教授关于β-曲柳酸钾的论文。”
  冯越道:“这个你看一下就明白了。”接着又传输了一个pdf文件,说道:“这个文件是李光明教授关于β-曲柳酸钾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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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9:16 | 显示全部楼层
冯越道:“这个你放心,李教授现在和我一起办公司。提取β-曲柳酸钾的事情尽管交给我吧。”
  众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牵扯到许多人的性命,当下不再多言,陶冉又嘱咐李筱洪万事小心,之后便挂断了连线。
  冯越出门去安排提取β-曲柳酸钾的工作,任景岩则认真地阅读李筱洪传过来的两个文件。
  这一下子,只有陶冉闲了下来。他无聊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脑子里却还想着刚才路伯阳的话,那个“约定”是指什么呢?这些老鬼在Z市肆虐了这么多年,听列老头的语气,似乎道家早就知道此事,但是却一直不见道家的高手出手,而一直是自己的家族独力支撑,那列老头自来到Z市以来,也是置身事外。难道这一切都与这个“约定”有关?

  第三十三章
  芸使颓然地坐在椅子中,往日嚣张的气焰早已不复存在。对面飘飘荡荡地站着头陀日清行者。
  日清冷冷地看着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女鬼。恩主自履土中原以来,许多时候都依靠着她的手段与智谋,为此,甚至答应她一旦成佛后,便让她成为与恩主一同双修的明妃,甚至赐予她大菩萨的封号。从那以后,她威权日重,甚至凌驾于六天弓之上。时至今日,终于见到她铩羽,心中自然生出幸灾乐祸的想法,但这次失败毕竟将令恩主的计划大大受挫,又不免兔死狐悲。
  日清淡淡地道:“芸使,为了这次行动,你连连折损了劳青莲、李青莲。可是最终却是这么个局面。恩主一旦出关,你如何交代?”
  芸使低声道:“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川崎家明明说这瘟神无人能解,我怎么知道居然会是如此不堪一击?”
  日清叹了口气,道:“芸使,世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做事须留后路,不可孤注一掷!但愿你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芸使斜目狠狠地瞪了日清一眼,欲待反击,但是这次却自觉底气不足,只是冷冷地道:“你且好好守护恩主吧,外面的时候我自会处理,不劳行者费心。”
  日清知道话至于此,再说下去也是于事无补,当下微施一礼道:“既如此,就请芸使快快收拾残局吧。”转身消失于黑暗中。
  芸使一手扶额,瘫倒在椅子里。心中的恼恨、气闷无以复加。正恼怒时,一个幽灵一样的样子潜了进来。他凑近一些,低声道:“芸使,听说京都V号已经有药可救了?这是真的吗?”
  芸使立刻收起了颓丧的样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明山,你不必担心,这都在我意料之中,人做的瘟神,人自然有办法解决。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几个小子步步进逼,几乎要危及到我们的阴阵,我们必须解决掉他们。”
  这个幽灵一样的人物,便是引起A市枪击案的“莲花会青莲使者”李明山,他身为人类,却能接近芸使的鬼魂,而自身不受伤害,确实有过人之处,他也是芸使最信任的青莲使者。
  李明山道:“可是,您、川崎大人和几位尊者都无法直接动手。怎么能触动他们这个小集团呢?”
  芸使道:“你去找宋春,他平平安安过了这么多年,也该出点力了。”
  ******************************************
  宋时把龙三平送到A市公安局楼门口,张兵开着警车正在等。
  龙三平道:“宋老师,就送到这里吧,我还要去机场接个人,您就不用送我们到高速公路路口了。多谢您提供的材料,我回去后如果有什么线索,再找您联系。”
  宋时握了握龙三平的手,本想道别,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三平,有件事情。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而且也不符合我们的常识,我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你。按说咱们刑警应该相信科学和实践,不应该谈论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当年我负责培训你们这些新刑警的时候,第一课就叫做‘刑侦是一门科学’。但是这件事情又确实是我亲眼所见,这么多年的刑警干下来,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能力,也相信自己不是一个会产生幻觉的人。而且Z市警车坠崖案又有这么多无法解释的疑团,所以我只能相信我的怀疑,而暂时把科学抛在一边了。”
  龙三平听这位老师说了这么一大通似乎莫名其妙,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宋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对什么事情有怀疑?”
  宋时拉着龙三平避开公安局的大门口,走到一个角落里,低声道:“三平,我怀疑劳锋不是心脏病发作,而是被人杀死的。”
  “什么?可是案件报告里有法医的验尸报告,两位法医都认为是心脏病发作。为什么您认为劳锋不是死于心脏病?”
  宋时缓缓地向龙三平讲述了围捕劳锋的情景,在宋时的娓娓讲述中,那天晚上的情景在龙三平眼前重现了。“绿光?”龙三平心中一凛,这种绿光自己前两天刚刚遭遇,那个阴贽的头陀形象又出现在龙三平的脑海中。难道那个鬼头陀并非专门为“新急”病毒才来A市?而是早就在A市扎下根来了?龙三平问道:“宋老师,您看到那道绿光来自哪里了吗?”
  宋时摇了摇头,道:“天色太暗,我只看到一个影子在空中一闪而过。”
  “那黑影是不是头陀打扮?”
  “头陀?不是,虽然看得不太清楚,但绝不是个头陀。看动作,倒是象一个女人。”
  “女人?”这个回答大出龙三平的意料。
  “是的,不过当时看得太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就像是做梦一样。第二天,我们组织警力对那一片的山坡进行了全面的搜索,在抓获劳锋的地点旁边,我们发现了这个。”说着,宋时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袋子里面有一个两寸长的绿色的小箭。小箭的尾部并非如寻常箭一样是尾羽,而是一些坚硬规整的小刺。
  “这是什么?”龙三平奇道。
  “这段时间,我找了各行各业的人询问这是什么。直到前天,我才从一个专门从事民俗和考古研究的朋友那里了解到,这是一个先秦时代巴人部落曾经使用过的鱼骨箭。只是后来随着这个巴人部落的消失,这种鱼骨箭也从中国历史上消失了。直到前几年,在湖北发现了古墓葬,在里面出土了鱼骨箭,人们才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不过出土的鱼骨箭是使用一种大鱼骨制成,尾翼则用鱼尾,尺寸要远远大于这支箭。”
  宋时顿了顿,继续道:“那位朋友仔细看过后,认为这支箭并非古时所有,而是现代制品。”
  龙三平仔细端详这支绿色鱼骨箭,问道:“那么,这支箭来自哪里呢?”
  宋时道:“我也有同样的疑问,于是特意又找到一位省里的生物学家。他看了一眼,立刻就确定这鱼骨是葶鱼的骨头。因为目前所知的鱼类,只有葶鱼才有绿色的骨骼。而葶鱼,只产于你们Z市的大芸湖!”
  “大芸湖?”
  “是的,我之所以认识那位生物学家,是因为前些天我也曾经麻烦过他。那次,我是请他辨别从盘云岭失事的汽车上取下的水生动植物残骸。”宋时看了看龙三平,接着道:“三平,你猜怎么着?这些生物也都来自大芸湖。”
  “您的意思是那几辆车都去过大芸湖?这怎么可能?盘云岭和大芸湖离得这么远,他们怎么会到大芸湖去?”
  宋时点了点头道:“这其中确实有许多费解之处。唉,我冥思苦想了多日,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关窍。三平,这件谜团恐怕只能靠你来揭开了。你回Z市后,要到大芸湖畔多走动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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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李光明在冬熏素提炼工厂正常运行之后,就回去北京继续自己的研究工作了。冬熏草的种植工作,由方刚主持。李光明另外派了一名博士生前往Z市,负责日常生产。冯越在的电话中告诉了李光明用冬熏草可以治疗“新急”的事情,一听到这个消息,李光明立刻飞到Z市,亲自指挥从生产废料中提取β-曲柳酸钾。
  在电话中,冯越略去了所有关于鬼怪的事情,只是说李筱洪提到β-曲柳酸钾也许对目前的“新急”流行病有奇效。李光明本来早忘记了与李筱洪的短暂联系,经冯越提醒,他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件事情,直拍脑门——怎么把自己的这个研究结果给忘记了?开往A市的飞机空空荡荡,H省因为“新急”的缘故,几乎已经成为了“禁地”,所以开往A市的航班只能亏本经营,李光明享受了一回专机的待遇。空中小姐还免费给他办理了升舱。
  飞机落地,李光明站在舷梯上,只见舷梯旁停着一辆警车,龙三平和张兵正在等着自己。这种待遇,李光明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原来陶冉担心治疗“β-曲柳酸钾”的消息泄露,莲花会又会对李光明不利,因此冯越紧急致电龙三平,请他和张兵去接李光明,并护送李光明回Z市。正好龙三平在A市的事情已经办完,便一口答应下来了,龙三平托宋时联系了机场派出所,直接把车开到了停机坪。
  回Z市的高速公路空空荡荡,既没什么车去Z市,也几乎没有Z市的车出来。Z市市政府接到了省里的命令,在各个道路关卡都设了检查站,没有公务或者紧急事务者,一律不得随意离境。
  路上一帆风顺,陶冉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到了Z市,李光明立即进厂开始工作。“β-曲柳酸钾”的提纯非常容易,使用既有的设备,重新调整分离参数,就可以马上从废液池中提取出。
  任景岩拿到了纯的“β-曲柳酸钾”晶体,立即赶回医院。省疾控中心的专家也已经赶到了医院。三名刚刚在抢救过程中不慎感染“新急”的医护人员,都同意在自己身上做药物试验。“新急”发病很快,而且治愈率极低,目前全市染病的近两千五百名病人中,除了五名患者自愈以外,已经有三百人死亡了。这种紧急的局面已经不允许好整以暇地进行毒性测试和临床试验了,对于是否能找到足够的志愿者试用“β-曲柳酸钾”,任景岩心里并没有底。
  但是看来他低估了人们求生的渴望,一些颇有些路子的患者得知了试验新药的消息,都觉得“死马当活马医”,主动报名,愿意参加试验。一时间参加试验的人数达到了六十五名。任景岩、胡文和省疾控中心的专家一同制定了试验方案。
  五天过去了,治疗进程出人意料的顺利,六十五名患者中已经有二十人痊愈,其余的患者症状也都大大减轻,任景岩根据病患服药后的表现,最终确定了最佳治疗方案。
  为了防备阴阵和莲花会对治疗过程进行干扰,陶冉特地派遣了不少绢人守候在工厂,龙三平也派了不少警察在各医院门口执勤。Z市第一医院位于阴阵阵眼所在的裕河区,上次再次见识了芸使的可怕实力,陶冉不敢怠慢,约上法显禅师,一起亲自镇守。
  然而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乎莲花会和众鬼一夜之间都销声匿迹了,直到“新急”几乎治疗完毕,也没有任何事件发生,而遍布市区的罗汉阵这段时间也没有任何收获。陶冉内心却有着一丝不安,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但是他并不相信阴阵会这么轻松就认输了。这平静中似乎蕴藏着更大的阴谋。
  Z市治疗“新急”的新进展,让省卫生厅和疾控中心非常惊奇。他们完全没想到一个如此可怕的传染病被这么快控制住了,巨大的危机消弭于无形。省卫生厅在A市召开了一个大型的学术研讨会,国内传染医学专家云集A市,任景岩作为病区主要代表,起身前往A市出席研讨会。而齐创集团因为不遗余力地协助“新急”的治疗,甚至免费提供“β-曲柳酸钾”,因此被省政府命名为“最具社会责任感的企业”。
  任景岩的离开也标志着“新急”的治疗取得了阶段性成果,陶冉自觉已不必再留在医院。这一天,任景岩和法显告别了胡文院长,离开了第一医院。法显要去市内各地的寺庙,他要把一些简单的佛咒传授给当地的僧人。虽然阴阵最近并没有进一步的动向,但毕竟这个阴阵控制了Z市这么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在“新急”上阴阵输了一仗,法显却并不敢掉以轻心。
  陶冉一个人回到别墅,走进大门,只见冯越紧皱眉头,正在屋里来回踱步。钟莲、刘若菡、邱萌和许长辉则分坐在沙发上,也都是愁眉不展。邱萌是陶冉驻扎在医院里的这段时间里刚回来的,而许长辉则是这里的稀客。陶冉见大家凑了这么齐,有点奇怪。微微一笑,道:“邱大小姐,又回来和我们共同战斗了?小许首长,什么香风把您吹来了?”
  邱萌冲着陶冉淘皮地一笑,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冯越的愁眉苦脸,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冲着陶冉无奈地吐了吐舌头。许长辉则长叹一声道:“别提了,麻烦事来了。”
  “哦,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咱们冯总一准能给你摆平。冯总,我说得对不对?”
  冯越一屁股坐倒在沙发里,说道:“妈的,这次老子也没办法了。有人给咱们使绊子,玩阴招。”
  “到底怎么回事?”
  “妈的,居然有人写匿名信举报咱们,说咱们申请采矿权手续不全、官商勾结。还说咱们是侵吞国家财产。”
  陶冉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望向许长辉,问道:“小许,这是真的?”
  许长辉点了点头:“嗯,现在矿山的建设工程都已经停下来了,省纪委责成市纪委成立专案调查组,专门调查这个举报。省国土厅的魏副厅长也亲自带领省国土厅的工作小组来到Z市。要求你们的几个矿山停建,就是他的主意。”
  “魏副厅长”,陶冉觉得这个称呼很有些耳熟,似乎那里听人提起过,他拼命在脑子里搜索着,忽然想了起来,问道:“小许,这个魏副厅长是不是就是上次在咱们去山里勘测地形时提到的那位魏副厅长?”
  许长辉答道:“是的,就是他。”
  上次景裕隆和江维的争吵,最后的焦点就汇集在这位魏副厅长身上。当时听江维话中有话,陶冉就觉得这个副厅长不是个良善之人,这次听说他来带队,只怕不会有好果子吃了。他不愿多起事端,说道:“二马,开矿山本来就不是个好干的差事,干脆咱们不开了,把采矿权还给政府得了。我觉得这个魏副厅长恐怕是个小人,招惹这样的小人对咱们也没什么好处。”
  听了陶冉如此说,冯越气得笑了起来:“桃子,你也太迂腐了,你以为开矿山是打麻将?牌不好就推倒重来?你知道咱们在此之前已经往里面投入了多少资金?你知道依靠这些项目,咱们向银行贷了多少钱?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可没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匿名信告咱们的是什么罪名?你知道吗?那是侵吞国有资产,你以为逃得了吗?要是罪名坐实了,你和我都要进大牢里蹲几年了!!”
  对于陶冉来说,他倒是不怕什么牢狱之灾,估计有本事能抓住他的警察现在还没有出生呢。可是自己破解阴阵的事业正开展的如火如荼,现在要是畏罪潜逃,那就前功尽弃了。而且他也明白冯越的心思,他没日没夜地苦干,这才开创了齐创集团如此的大好局面,如果现在让他全部放弃,冯越是决不会甘心撒手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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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9:52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陶冉自己是想不出任何办法的。他对许长辉道:“小许,你有什么办法吗?”
  许长辉愁眉不展地沉思半晌,最终道:“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凡是参与采矿权的人员都受到了调查,包括任副市长在内,现在我们家老爷子亲自负责对任副市长的审查。”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也并非没有转机。虽然咱们是朋友,但是在这次矿权的转让过程中,不论是我还是任副市长,都是清白的,没有任何徇私之处,这一点,咱们都心知肚明。所谓邪不压正,我们是经得起审查的。而有些人嘛,那就不见得了。”
  陶冉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说……?”
  许长辉道:“桃子,你还记得那次咱们进山区勘测的时候,江维提到的矿山矿难事故吗?”
  陶冉点了点头,许长辉接着道:“我不是专管这方面事务的,但是对这件事情也多多少少有点耳闻。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确实让人有些费解。江维所说的恐怕并非虚言,魏副厅长在里面一定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他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魏副厅长的根基不浅,很难有人能扳倒他。可是既然这一次他已经把我们逼到墙角了,那我们也不得不背水一战了。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这件事情是魏副厅长负责的,要最终解决还需要从魏副厅长这里下手。”
  说着,许长辉转过头对冯越道:“二马,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些传言收集起来,原原本本告诉你,你若能从中找出魏副厅长的马脚,那么我们就变被动为主动了。我会利用有效的管道将你找到的真相报告给上面,那样的话,魏副厅长只怕也要自顾不暇了。”
  冯越笑道:“小许,你这招围魏救赵的计策真是高明。嗯,这样吧,你尽快准备材料,准备好了马上给我,我一定能把这位副厅长查个底儿掉。我现在要先回公司和公司的高层们开个会,要安排他们去给各个银行去做安抚工作,还要把停工矿山现场的安全工作抓起来,尽可能把损失降到最低点。”说罢,冯越当先起身,和钟莲一起走出了别墅。
  又随意聊了几句后,许长辉也起身告辞,这就准备去找当年矿难的当事人,搜集相关的传言。
  陶冉和刘若菡、邱萌一起送许长辉出了门。陶冉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小许,这位魏副厅长是个什么来历?”
  许长辉不知道陶冉为什么会忽然有此一问,“她原来是咱们市的地矿局长,大约是六、七年前升迁到省厅,作为个女人,能升到如此的位置,那也是咱们省官场上的佳话。听说省里对她非常器重,马上要升她做省地矿厅厅长,今后还有可能进省委领导班子。”
  “这个魏副厅长是个女人?”
  “是的,怎么了?”
  “这个魏副厅长叫什么名字?”
  “魏嵩淳,魏国的魏,嵩山的嵩,淳朴的淳。”
  “魏嵩淳,魏嵩淳……”陶冉轻轻念诵这个名字,忽然眼前一亮,“魏嵩淳,宋春?”
  许长辉没有听清陶冉在说什么,问道:“怎么?”
  陶冉看了看许长辉,轻声道:“小许,你还记得‘宋春’这个名字吗?”
  许长辉似乎一时想不起来,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脸上有点迷茫。陶冉有点了一句:“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记了十年前在花市大街旁边的留园路,咱们遇到的事情了?”
  这句话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十年前那个夜晚的事情一瞬间又重新占领了许长辉的脑海,他一愣,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难道魏副厅长也和阴阵有关?难道她是莲花会的人?”莲花会和阴阵的事情,许长辉也隐隐约约地从冯越、龙三平那里听来一些。现在又想起“宋春”这个名字,马上就把这些联系了起来。
  陶冉皱着眉头,说道:“恐怕正是如此。”
  “那怎么办?”
  “不管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宋春,但既然他是针对我们而来,那我们还是必须扳倒她。收集资料的事情,你必须抓紧,尽快落实,如果能抓到真凭实据,那么我们就能以攻为守了。”

  芸使坐在高椅中,神态平静,和往日不同,今天居然是男人的打扮。她的云髻变成了一顶尊贵的高冠,冠上描着金色的云纹。身上则穿着深褐色滚金线的长袍,长袍极长,遮住了双脚。
  芸使正端着一杯清茶,氤氲的水雾缓缓升起。
  正在这时,李明山弓着身子,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他来到芸使身边,低声道:“芸使,她来了。”
  芸使轻啜一口茶,道:“让她进来吧。”
  李明山朝着黑暗中招了招手,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这是一个中年妇人,平日里一定保养得很好,从脸上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她的面容姣好,可以想见,年轻时她一定是个美人,白皙的皮肤甚至象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是眼角的细细纹路和眼睛里露出的世故告诉你,她早已不再年轻了。
  妇人走进芸使,盈盈拜下。芸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么些年,你倒躲得好清闲。劳锋和李彦就在你的地盘上出事,你居然不施援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妇人低声道:“芸使大人,属下不敢违抗您的旨意,只是橹公要我韬光养晦,不可随意出手惹事。因此我平日不敢和劳锋走得太近。以至于我听到消息,想要救他时,已经太晚了。好在属下还来得及在他要泄露恩主的秘密时,及时结果了他。”
  “那么日轮呢?日虹派他去A市阻止那帮小子取得治疗瘟神之法,你为什么又是袖手旁观?以至于日轮魂飞魄散,你可知该当何罪?”
  “这……有件事属下百思不得其解,要请芸使替我解惑。”
  “什么事情?”
  “那一日,日轮和姓龙的、姓张的小子打斗之时,我便在不远处。本来日轮已占上风,但是形势忽然急转直下,当日我正要下出手相助,可是,可是我忽然感到了恩主的存在。”
  “什么?”芸使一下子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感觉到了恩主?”
  “正是,我也是心存疑惑,但是转瞬之间,恩主的气息忽然大盛,这时我再无怀疑。恩主一向不许手下插手他的事情,既然恩主在,我便不敢再现身了。芸使,我听说恩主早已闭关,难道,难道说他老人家已经出关了吗?”
  芸使也是满腹狐疑,自从恩主闭关后,她便再也感受不到恩主的气息,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曾多次询问日清和日虹,但他们总是语焉不详。恩主闭关处绝对禁止六天弓之外的人踏入,芸使纵有疑问,却也没有办法。
  但是现在,芸使却不愿在这件事上和妇人多纠缠。她平缓了脸色,走到妇人身边,弯腰扶起她,温言道:“嵩淳,你这么多年远离Z市,真让我好生想念呢。”
  魏嵩淳低着头,肩背耸动,似乎正极力压抑自己的情感,低声道:“芸使,属下……属下也是日夜思念您。”说到后来,竟呜咽起来。李明山是个聪明角色,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芸使轻抚魏嵩淳的肩背,深情款款道:“嵩淳,十年前虽然恩主因为你消息不准而处罚了你,但是我却没有丝毫责怪你。我知道你忠心耿耿,更何况你我情深如此。唉,可惜恩主责罚你,连风橹公也牵连进来,我也无可奈何。这些年来,你孤身一人,我又何尝不是凄苦自伤呢?”
  魏嵩淳听芸使如此说,再也按耐不住,和身投入芸使双臂中,呜呜地哭了起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芸霓,我愿生生世世陪伴着你。”
  芸使轻抚魏嵩淳的头发,柔声道:“是呀,我又何尝不愿与你日夜欢娱呢?嵩淳,咱们的孩子还好吗?”
  魏嵩淳低声道:“你还记得她吗?”
  “当然记得了,那一夜,你我在大芸湖畔饮酒赏月,我们不就是那一天有了这孩子吗?可惜自从她生出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唉,这一切不都为了恩主的大业吗?只要恩主大事办成,我们一家便可以团聚,永生永世再不分开。”
  魏嵩淳眼神中充满向往,抬头看着芸使道:“芸霓,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芸使微微一笑,说道:“自然会有,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口中敷衍着魏嵩淳,芸使的心中却想着魏嵩淳刚刚说到的恩主的行踪。为什么恩主会出现在A市呢?如果他已经出关,为什么日轮还会魂飞魄散呢?如果那股气息不是他,这H省之内又会有谁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她了解魏嵩淳的本领,她的感觉从没出过错。如果她不曾出错,那么又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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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10: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安能辨我是雌雄
  由于魏副厅长的干预,任副市长被暂时派往省里去学习,其实就是空出岗位,接受调查。齐创的矿山项目被迫停工。
  项目一停下来,原来巴结齐创集团的人一下子都变了嘴脸,银行、工程施工队、原材料提供商象走马灯一样,天天往齐创集团跑,债主催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多亏王市长提出齐创集团在“新急”的治疗上有功于全市,特别要求各放贷银行要宽容、理解企业。虽然王市长并没有参与矿山承包的过程,但是从内心讲,王市长绝不相信齐创的项目资质有问题,更不相信任副市长会有经济问题。但是魏副厅长是省里的红人,政法委书记许茂又油滑地两面倒,再加上王市长个性软弱,也不敢奋起保护自己的下属。
  冯越和钟莲被债主们催得脑袋疼,躲进了俊逸园陶冉的别墅,平时通过电话遥控集团的日常事务。为了表示齐创公司实力雄厚,资金充足。金融部的资金也被抽调了大半,搞得刘若菡和邱萌整日无所事事,也是天天混在陶冉的别墅里。现在集团的流动资金紧张,而且整个齐创集团的建设工程都被叫停了,因此修建罗汉阵的工作也不得不停下来,于是法显禅师和陶冉也是天天闲在家里。虽然龙三平、张兵和巨灵犬去了大芸湖,但却有很多齐创集团的高层,需要当面向冯越请示工作,因此,近一个月的清静,再次被喧嚣代替。
  这中间陶冉曾经数次去拜访列老头,但是此人似乎已经离开了Z市,所以陶冉每次都是怅然而归。随后陶冉又曾经尝试联络飞尘子,希望得到他的指引,但从陶冉的大师兄口中得知,自从陶冉下山后,飞尘子就离山远游去了,也是音信全无。飞尘子本就是个散仙,这次为了教导陶冉,在青城山一住十年,本就难能可贵了,所以现在难觅仙踪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对于陶冉来说,却陷入迷茫之中,罗汉阵虽能克制众鬼滋事,却仍难以动摇阴阵的根本。现在罗汉阵的工程不得不停下来,接下来应该如何对付阴阵,陶冉完全没有概念。
  陶冉本就不是个足智多谋的人,十年的山中岁月,令陶冉颇有些不谙世事,他的机智往往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才会迸发出来,可是需要运筹帷幄的时候,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冯越倒是一肚子主意,可是他本来现在就一脑门子官司,而且对于阴阵来说,他更加是一无所知,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给陶冉出谋划策。法显近来似乎有什么心事,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打坐冥思。所幸的是,这些日子以来阴阵一直没有动静,各罗汉阵也没有丝毫的反应。不过这样一来,陶冉更加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追索了。
  又是一个周一,别墅里照例是人来人往,冯越和钟莲听着各位公司高管的报告,并一一作出指示。刘若菡和法显在楼上,这些天来,刘若菡似乎对禅宗产生了兴趣,每天都会向法显请教佛法。邱萌则独自上网冲浪。
  陶冉百无聊赖,只好独自在自己的房间,携众绢人和符兵修炼。忽然听到冯越哈哈大笑,接着脚步声向陶冉的房间走来。陶冉听到脚步声,连忙收功,收起了绢人和符兵。刚站起身来,就见冯越兴冲冲地开门进来。
  “二马,出什么事情了?你这么兴奋?”
  “扳倒了,扳倒了。”冯越手持手机,满面红光。
  陶冉莫名其妙,问道:“什么扳倒了?”
  冯越笑道:“嘿嘿,这个狗屁魏嵩淳果然问题百出,根本不经查,稍微一查,就千疮百孔了。小许已经通过他那边的渠道把问题反映上去了,现在省纪委的工作人员已经抵达Z市,要把魏嵩淳押回A市。咱们矿山的案子也被否了,哼哼,跟我斗,妈的,老子斗死你。”
  陶冉跟冯越一起走出房间,陶冉边走边兴奋地问道:“那么我们的罗汉阵可以继续建了?”
  冯越道:“这个自然,明天咱们就重新开工。”
  客厅里,齐创集团的高管们已经离开,只有邱萌还在带着耳机看网络视频。冯越道:“今天晚上咱们好好庆祝一下,我已经定了帝王大酒店的包间,咱们大吃一顿,好好消除一下心中的郁闷。”
  这时天色已晚,齐创集团的两辆高级轿车已经抵达别墅门口,冯越立刻招呼大家出门,法显自然是不愿意去的,可是冯越非要强人所难,说道:“禅师,我就是因为您,所以叫的都是素斋,还特意让钟莲去现场安排,不能见一点荤腥。您要是不去,我们不是白白吃一顿斋饭吗?”
  法显经不住冯越强拉硬拽,只好和陶冉等人一起上了车。
  众人抵达帝王酒店的时候,钟莲已经在里面等待了,冯越安排了大家就坐,钟莲取出了几瓶醇厚香甜的糯米酒酿。这也是冯越为了照顾法显而特意安排的。
  冯越见大家坐定,冲着服务小姐一挥手,一声“上菜”。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素菜如流水般端了上来。帝王酒店的素斋是H省的一绝,许多外地的游客来H省,都要特地到帝王酒店,尝一尝这里的素斋。法显虽然遍游天下,走遍各地寺院,却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斋饭。于是这些位俊男美女、大德高僧都变成了饕餮之徒。这些天的无聊与郁闷一扫而光。
  冯越站起来,端着酒杯,说道:“今天的聚会,主要是为了庆祝魏嵩淳这个活阎王早早滚蛋。她这一去,我们的公司又将步入发展的坦途,此外,罗汉阵的建设也要大干快上,‘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妈的,早点把阴阵搞定了,也省得这些鬼子鬼孙们再找咱们的麻烦。来,咱们干上一杯,祝愿我们拥有更加美好的明天。禅师,你多少也对付一点,这里没多少酒精,对,少来点儿少来点儿,不算破戒。”
  在冯越的忽悠下,大家举杯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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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10: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饮而尽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冯越向后一仰,摔倒在地,昏睡了过去。陶冉心知不好,一跃而起,喝道:“酒里有药。”但是喊完这一声,也像被抽了筋骨一样,缓缓倒地。紧跟着法显等人一一摔倒,只有邱萌喝得最少,强撑着站起身来,刚想门口走了两步,也力不能支,摔倒在地,就此不省人事。
  *******************************************************
  仲坪垃圾场,臭气熏天,十个黑衣人抬着陶冉等一行人走进了一片空场。这些黑衣人的衣角都绣着一朵小小的白色莲花,他们放下陶冉等人,面色木然地缓缓退出。
  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妇人走进垃圾场,她的衣角上绣着一朵青色的莲花。这中年女子正是魏嵩淳,她面色淡然,神情肃穆,对着地上的这几位昏睡不醒的人说道:“起来吧,他们早已经迷昏了,不会知道是你做的手脚。”
  话音刚落,一个女孩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低着头走近魏嵩淳,低声叫道:“妈妈。”
  魏嵩淳哼了一声,说道:“你还认我这个妈妈?一走就是六年,从来不给我丝毫音讯。”
  那女孩子抬起头,秀丽的眼中含着泪水,她不是别人,正是齐创集团的财务总监——钟莲!钟莲声音虽低,但是意志却坚定:“妈妈,我不喜欢你的生活方式,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魏嵩淳语气缓和了一些:“哎,小莲,不管你喜欢什么生活,妈妈今天还是感谢你帮了我。”她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一眼钟莲,说道:“小莲,我知道你一直渴望父爱,虽然从小就没见过你的父亲,但你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今天,我就让你见见你父亲。”
  钟莲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颤声道:“你……你不是说我爸爸已经死了吗?”
  魏嵩淳和颜悦色道:“你爸爸并非普通人,生死对于他来说,早已不是一道人生界限了。所以我并没有骗你,你爸爸是个伟大的人物,他是游离于生死两界的。你,过来。”
  钟莲在魏嵩淳的呼唤下,缓缓走到她身边,魏嵩淳拉住钟莲,反身向黑暗中深施一礼,道:“芸使,这便是我们的孩子,请您赐福于她。”
  随着她的呼唤,头戴描金高冠,身穿着深褐色滚金线的长袍的芸使施施然地从黑暗中走来。看到芸使,钟莲被惊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冯越等人口中的女鬼居然会是自己的父亲。
  魏嵩淳拉着钟莲,要她向芸使行礼,却没有拉动,这才发现钟莲愣怔地望着芸使,一动不动。小时候,钟莲每天都会在母亲的卧室里看到母亲日夜膜拜的佛图,上面除了中间供奉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佛,佛旁站立的就是菩萨打扮的芸使,却没想到这尊菩萨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魏嵩淳斥道:“小莲,怎么还不叫爸爸?你小时候不是天天要爸爸吗?”
  钟莲颤声道:“他……他是男是女?她怎么会是我的爸爸?”
  魏嵩淳怒道:“不得无礼,芸使是菩萨之身,变化万方,雌雄同体。这种大神通岂是你能了解的?”
  芸使却并不生气,微微一笑,颇有悲悯之意,说道:“佛法无边,只度有缘。这孩子灵根虽有,灵性却还未通,这也不怪她,毕竟她还没入莲花会。”接着转身道:“名三,去把这几个搅扰佛法的恶魔收入阵中。”
  川崎名三应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向芸使点头示意后,一挥手,无数污鬼从地下钻了出来,如同污浊的流水一样,将陶冉等人团团围住。
  钟莲疑惑地向芸使问道:“你……你要如何处置他们?”
  芸使收起笑容,冷声道:“这些邪魔外道妨碍日莲佛祖普渡众生,当入地域镇压,五百年后再入轮回。”
  钟莲面容变色,她拉住魏嵩淳,说道:“妈,您不是说只是把他们关几天吗?只要省里的调查结束了,就放他们出来吗?你们怎么……怎么能出尔反尔?”
  魏嵩淳怒道:“住口,臭丫头,怎么敢如此亵渎芸使?有这样说自己的父亲母亲的吗?”
  钟莲抗声道:“您信誓旦旦地对我说不会伤害他们,我才答应帮助您。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们怎么可能被您抓住?”
  魏嵩淳冷笑道:“我早已给你种下了心蛊,你即使不答应,我也可以用纵心术强制命令你。上次那些带着窃听器的瓷器,不就是你亲手搬回那姓陶小子的别墅的吗?都说女大不由娘,现在看来果然不错,自从你认识了那个姓冯的小子以后,就一门心思放在他的身上,对我的纵心术都产生了抵抗力。小莲,这次若不是我怕加大纵心术的功力,会对你的身体产生伤害,我也不会低三下四地求你了。小莲,你要明白,对你好的终归是你的亲人。这些都是外人,他们不可能真心真意地对你。”
  钟莲脸色变得煞白,喃喃道:“什么?你居然对我下蛊?我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下得去手?”
  这时,污鬼已经在陶冉等人身下凝聚成形,犹如一个黑色的柔软的大垫子,已将众人托起,正要缓缓向黑暗中漂去。只见钟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如同一道闪电般射向污鬼形成的大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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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11:14 | 显示全部楼层
芸使深色一愣,怒吼道:“这小妮子要做什么?”
  川崎名三反应很快,心意一动,右手疾挥,黑垫子中立刻形成无数双手臂,向钟莲抓来。川崎名三虽然接管污鬼的时间不长,但是他生性聪明,很快就掌握了污鬼的习性和掌控之道,几乎比上一任污鬼王还要称职。
  钟莲一抖手挥出一丝绢帕,绢帕上绣着一朵大大的白莲花,白莲花中射出万道白光,将鬼手击得粉碎。绢帕随即落在垫子上,钟莲左手一撑绢帕,右手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冯越,借着一撑之力,钟莲再次腾空而起,远远地落在大垫子之外。她抱着冯越,就要往垃圾场外跑去。
  芸使怒目圆睁,瞪着魏嵩淳道:“好,好,你生得好女儿!你自己养的孽障,自己解决,这种离经叛道之人,不必留着了!”
  魏嵩淳浑身颤抖,口中嗫嚅着,却什么也不敢说。她一咬牙,口中默默念起了咒语。只见远处疾奔的钟莲,骤然间摔倒在地,在地上翻滚了起来。这正是心蛊发作了,魏嵩淳居然在极怒之下,用上了纵心术中最狠毒的“碎心诀”。
  忽听一声响亮的佛号:“南无释迦牟尼佛,兀那女子,怎忍心骨肉相残?还不放下屠刀?”紧接着只见两道人影,从大垫子上疾射而出,一道射向芸使,一道射向摔倒在地的钟莲。
  念诵佛号的不是别人,正是法显禅师,他原是装昏,耳中忽然听到魏嵩淳使出碎心诀,急切之间,只能使用狮子吼神功,打断了碎心诀。
  冲向芸使的是陶冉,他见法显已经发动,便不怠慢,立刻也发动了攻击。冲出的瞬间,同时双手疾挥,符兵与绢人全都化作金甲武士和白衣战士,手持金刀和银枪,符兵将化作大垫子的污鬼瞬间清除,绢人则跟随陶冉向芸使冲来。
  原来在出门前,法显在陶冉耳边低声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带齐兵力,将计就计。”陶冉知道一定事出有因,别墅里没有什么需要保护,于是将布阵的符兵与绢人全部带上了。当他发现钟莲居然是莲花会的卧底时,已经是怒火中烧,现在见魏嵩淳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如此的毒手,更是疾恶如仇。
  陶冉上次在医院外面,中了芸使的埋伏,差点丧命,这次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手中幻化的朴刀比往常打了足足有一倍,凌空一刀向芸使砍去,川崎名三挺身向前,这一次他明显感到这个与自己多次交手的年轻人功力又有所增长,这一刀含恨而来,自己不敢再空手接招,一翻手拔出一把日本长刀,抵挡住了陶冉的朴刀。
  两刀相交,两人各退半步,川崎名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长刀,如水的刀锋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缺口。陶冉的青色朴刀也是颜色稍稍暗淡,两人再次心中暗叹,为这个对手叫好。但惺惺相惜只保持了片刻,两人再次战在一起。
  同时,绢人、符兵与污鬼也形成了混战之势。绢人和符兵经过陶冉的修炼和法显的加持,战斗力提高了不止一倍。更有两名绢人,拿着“拘魂囊”,在战阵中穿梭,污鬼虽众,却完全不是对手。
  魏嵩淳冲向那两名手持“拘魂囊”的绢人,但还没冲到近前,就被两名符兵的金刀拦住,魏嵩淳双手成爪,与符兵打在一处。
  芸使见这个空档,飞身向晕倒的钟莲冲去,她的目标并不是钟莲,而是钟莲怀中的冯越。冯越带领下的齐创集团越来越强大,齐创集团倡导的慈善活动已经让Z市市民的忧愁、恐惧、怨恨情绪越来越少。阴阵恪守当年承诺,只能利用人类的弱点,利用伥鬼诱人鬼迷心窍,自相残杀,但是被齐创集团这么一搞,这些日子几乎再难以获得新鲜的鬼魂;而齐创集团修建的罗汉阵,更让伥鬼们不敢明目张胆地活动;这些日子只能靠这些垃圾场的污鬼维持阴阵的运转。而这小子居然还找来桂花军,重创了莲花会下属的三义帮,更让自己和川崎名三身负重伤。这些仇恨都要在这小子身上报。
  但是她的去路却被法显拦住,法显合十道:“女菩萨,这么多年,你还迷途深陷么?令兄当年念着手足情深,放你一条生路,却不料你竟走上如此邪路,这几百年来,你竟没有丝毫愧疚么?”
  芸使一惊,随即向法显身后一望,道:“怪不得你这小和尚居然知道着陈年旧事,原来是你这臭丫头搬弄是非。”
  法显身后传来一声轻叹,转出一个女子,原来竟是刘若菡,她望着芸使道:“辟邪先生当年的规劝你都忘记了吗?”
  芸使冷然道:“你个黄毛丫头,还没有资格这么与我说话,别以为你有法宝我就怕你。我不过是念着你是丑鬼哥哥的骨血,让着你罢了。之前你已经在垃圾场救走了姓张的小子,后来又在医院外救走了姓陶的小子,我一让再让,今天我却不能让你了。”
  刘若菡道:“这话只怕要反过来说,之前我已经饶了你两次,只盼你识得厉害,早早置身事外。谁知道你变本加厉,越陷越深,难道你不怕辟邪先生的斩鬼剑吗?”
  芸使嘿嘿冷笑,说道:“当年丑鬼哥哥亲自拿着它,我也没怕过,今天你这黄毛丫头又能把我怎样?你以为拦住了我,就没人替我动手了吗?”忽然一侧身,对着刘若菡身后厉声喊道:“快杀了他!”
  刘若菡一惊,连忙回头去看,却见地上除了躺倒的钟莲和冯越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刘若菡这才知道自己中计了,再回头时,芸使已经凌空打出两道白光。法显岁数岁大,但是也没想到芸使虚晃一招竟然做得如此真实,待发现不对时,也是不及出手了。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冯越被白光击中。
  但是冯越却并没有事,芸使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钟莲。钟莲在碎心诀的打击之下,已经受了重创,躺倒在地,浑身经脉如同断裂一般,想要翻个身都极其困难。但是忽然见到冯越又面临危险,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挣扎着向前一扑,及时地挡在冯越身前。那两道白光尽没入钟莲后背,白光闪烁处,却原来是两枚银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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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法显须眉颤抖,虽是大德高僧,仍然忍不住动了嗔怒之心,高声颂祷:“善哉,善哉,说不得,今天要降妖伏魔了。”口中高声颂念罗汉经。
  芸使知道他这是要发动罗汉大阵。罗汉阵的威力她早已见识过,虽然力量惊人,却也并非不可抵挡。芸使后退几步,仰天长啸,数百只御天罗刹从地下冒出,腾空而起,向法显和刘若菡冲来。
  芸使躲在后面得意洋洋,她知道上次在垃圾场失手败给罗汉阵,完全是罗汉阵突然发威,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次出动,芸使再也不敢轻敌,调出了几乎所有的精锐力量,一定要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消灭掉这些威胁到阴阵安全和自己地位的家伙。
  就在这时,忽然从全城的四面八方,同时传出巨大的诵经之声,紧接着从各处罗汉阵中升腾出道道金光,金光在空中汇集,幻化出十八位怒目罗汉,这些罗汉身形巨大,面目威严,威力无穷。御天罗刹们刚刚接触到金光罗汉,便如同冰雪消融一般,化于无形。
  芸使吓得肝胆俱裂,她没有想到这些天来,法显已经在全市的寺院中组织了诵经队伍,今天在出门前法显已经预见到了必有一场大战,早已用天外传音的功夫通知了各寺院的僧众。刚才的在念诵《罗汉经》的时候,已经通过天外传音,将讯号传遍了全市的寺院。
  芸使见这些金光罗汉佛光四射,知道今天对方有备而来,恐怕不能善终,忍不住仰天长嘶,这一声凄厉的呼喊响彻云霄,几乎将满城的诵经之声压了下去,这一瞬间,金光罗汉身上的金光竟然黯淡了下来。芸使嘶吼道:“罗刹御天,明空盈澈,南无妙法莲华经,进!!”
  她是拼了,几乎是用尽全力催动这些巨鬼罗刹,希望能击破金光罗汉的围攻。
  这几百名飞天罗刹虽然巨大,但是在金光罗汉面前仍显得渺小,如同群蚁围象。虽然单轮个体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但这些飞天罗刹如疯狂一般,拼命冲击过来,金光罗汉竟然显得力不能支。忽然一名金光罗汉轰然倒地,其真身是来自于方东区的罗汉阵,这边罗汉倒地,那边的罗汉阵立刻訇然爆炸,成了一堆粉末。
  法显头上也见了汗,他知道今天一战,若不能全胜,就只能一败涂地。偷眼望去,只见陶冉那边也是一片混战,陶冉与川崎名三打得难分难解,绢人与符兵虽然占据上风,但是污鬼太多,一时间也不能抽出兵力助战。
  法显这些时日用功于提升罗汉阵的实力,身体已经有些虚弱,但是此时此刻不进则退,只能拼命一搏。这时的情境不容多想,法显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铁的拐十字卍字符,正是他的贴身法宝——“最胜大威德心咒轮”。
  法显将咒轮抛向空中,催动真气,便在这时,又有两个金光罗汉倒地崩溃。法显来不及运气一个周天,急急地念道:“唵阿微拉吽卡佳拉赫。”咒轮的四枝立即放射出四道金光,金光照射到金光罗汉的身上,这些金光罗汉身上已经多处受伤,金光斑驳,不象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光彩夺目了。但是受到咒轮的激励,光彩又重新泛起。
  芸使喊道:“南无妙法莲华经。”手中打出一枚银簪子,直射向咒轮。法显心中一惊,忙虚空拍出一掌,芸使也是虚空一掌,勉强化解了法显的掌力,法显若非这些天消耗太大,绝不会被芸使化解掉自己的掌力。
  眼看着银簪子离咒轮越来越近,忽然一道白光急射而出,与银簪子在空中撞出一团火花。银簪子翻滚着坠落尘埃,芸使如同受到一下重击,后退几步,摔倒在地,面色惨白,恨恨道:“你终于还是出手了。”
  她说的正是刘若菡,只见刘若菡步伐紧凑,小步轻挪,口中喃喃自语,手中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青锋剑。法显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使用的似乎竟是失传已久的“禹步”。
  刘若菡将长剑竖在背后,稳住步伐,叹道:“这也是你逼我的,避邪先生斩鬼无数,怎么能容忍鬼魅肆虐。”说着挽了一个剑花,将长剑横在胸前,道:“这斩鬼剑自己鸣叫不休,我也是无可奈何。”
  在金光的照射下,那些金光罗汉重振威风,再次将御天罗刹们逼进包围圈。
  法显站起身来,猿身虎步,向芸使逼来,芸使匆忙招架。论起真实功夫,芸使毕竟不是法显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芸使已经败象显露。
  看到芸使这边危险,川崎名三狠劈两刀,逼退陶冉,脚下一踏,口中轻喝两声,向芸使的方向蹿去。陶冉在后面紧追,但是身前忽然冲过来无数污鬼,陶冉连珠炮般打出二十张震鬼符,硬生生在污鬼丛中炸出一条通道。
  陶冉正在追赶川崎名三,斜刺里却杀出了魏嵩淳,魏嵩淳原本在追赶手持“拘魂囊”的绢人,却一直未能得手,现在眼见陶冉杀向芸使的方向,便冲杀出来阻拦。陶冉虽恼恨魏嵩淳,但现在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川崎名三逃脱,陶冉两朴刀将魏嵩淳逼退,再次奔向川崎名三的方向,魏嵩淳不知陶冉的利害,甩手掷出两只绿箭,随后紧紧追赶。
  陶冉反手扔出两枚青匕,打落绿箭,接着又追川崎名三。但魏嵩淳却像附骨之蛆一样,紧紧跟在陶冉后面,陶冉不得不回身招架。忽然一阵旋风刮来,风中夹杂着刀尖之声,陶冉不敢靠近,忙向后退。
  法显喊道:“那是日本的‘刃罡’,快拦住他们的去路。”
  “刃罡。”陶冉还记得曾经在青城山的经阁里看到过这个法术的名字,想不到今天会遇到,刃罡需要耗费极大的功力,是一种拚命的逃命招数。陶冉往前看,已经看不到川崎和芸使了,看起来他们已经隐藏在这刃罡中了。
  陶冉口中念念有词,胸口的月魂飞舞而出,直向刃罡中劈去。月魂一瞬间便被这股旋风裹挟而去,似乎不见了踪影,紧接着一道金光飞来,正是法显禅师的咒轮,也紧随着月魂没入狂风中。
  不知死的魏嵩淳又冲了过来,陶冉恼怒她没完没了地纠缠,手下再不留情,左手挽朴刀虚引,将魏嵩淳的攻击避过,右掌运足功力,一掌拍去,魏嵩淳一声闷哼,横飞了出去,摔倒在旋风之下。
  陶冉无暇多理会她,喝道:“断。”
  法显紧接着喝道:“开。”
  一道红光、一道金光破茧而出,在月魂和咒轮的合力之下,“嘡啷”一声,刃罡片刻就被瓦解。风住了,断裂的刀刃漫天飞舞,川崎名三手持折断的刀柄,搂着芸使站在陶冉面前。法显一抖僧袍,接住了大半的断刀,但仍有许多断刀掉落下来,魏嵩淳被扎得鲜血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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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11: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章钟小妹
  整个战场已经进入尾声,御天罗刹已经被金光罗汉斩杀殆尽,污鬼也被符兵和绢人收拾干净。
  法显轻唱一声佛号,梵音在夜空中传播开来,满城的诵经之声渐渐平静下来。金光罗汉还剩下十尊,肃立在法显身后闭目合十。符兵和绢人也各有折损,但还都精神抖擞,手持金刀、银枪,将芸使、川崎名三和奄奄一息的魏嵩淳。
  芸使和川崎名三精神萎顿,这一战下来,多年的修为也都大打折扣。芸使冷笑几声,对着陶冉道:“小子,本座今天既然输了,便随你发落。”
  陶冉一时也没了主意,这两鬼毕竟不是普通鬼魅,论功力都不在雨樵子之下,而且在几番争斗中,他对川崎名三还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如果用“拘魂囊”收了他们,让川崎名三魂飞魄散,他倒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望向法显,问道:“禅师,您看怎么处置?”
  法显沉吟着,刚要说话,只见刘若菡趋前几步道:“禅师,您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有事相求,你一定会允诺吗?”
  法显一愣,问道:“女施主,我当然记得当日的承诺,莫非你今天便要我履行此约吗?”
  刘若菡点了点头道:“正是。”
  法显点了点头,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当日既然允诺,今日必然听从女施主。”
  刘若菡又看着陶冉,问道:“陶冉,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疑惑,如果你能同意,今天的事情由我安排,我一定将我知道的事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陶冉不知道刘若菡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他从内心里只觉得应该信任这个神秘的女子,而且刚才的战局中,若不是刘若菡出手相助法显,可能法显的金光罗汉已经被御天罗刹们击败了,说起来刘若菡也是今日大胜的功臣,于是陶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刘若菡向法显和陶冉颔首施礼,转身对芸使道:“辟邪先生当年曾留下遗言,若你继续祸害黎民,做怪伤人,念在骨肉情份上,可饶你两次,若第三次再犯,绝不轻饶。你我第一次相见,是你设计伤害张兵,那时我第一次饶你;第二次是在医院外,你围攻我们,那是我第二次饶你;今天本不该再轻饶你,但你毕竟是我的长辈,我不忍见你魂飞魄散,我法外开恩,再多饶你一次,若你还不悔改,下次相见,再没有轻饶的道理了。日莲宗并非乐土,盼你早早抽身为妙。”
  陶冉没想到刘若菡居然要放走芸使,想要阻拦,可是刚才已经答应过她,转头看法显,却见法显早已不在身边,而是去查看倒在地上的钟莲了。果然是大德高僧,一旦决定便不再萦怀。
  芸使惨然一笑,道:“亏得丑鬼哥哥还记得我,我何去何从用不着你这后辈管,哼,下次相见,胜负可难说得很呢。”说罢扶着川崎名三,低声道:“我们走。”
  只见刘若菡在虚空中一抓,手中立刻显出一把青锋宝剑,对着芸使喝道:“且慢,今天我只能饶你一个,这个老鬼给我留下。”
  芸使冷然道:“今天我们两个要走一起走,要不能走,我们便一起魂飞魄散,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不要以为你做了掌剑,便可以对我呼来喝去。”
  刘若菡一愣,紧接着轻笑道:“呵呵,想不到,你还是个多情种子。好吧,今天好人做到底,连这个半死人,你也一并带走吧。”说着指了指魏嵩淳。
  芸使沉着脸道:“这个没用的东西,办事不力,还要她做什么?连魂魄都不全的人,我留着也没用,就让她死在这里吧。”说罢,扶着川崎名三,一转身没入黑暗中。
  陶冉没想到这芸使竟如此无情,刚才这魏嵩淳为了救她,不要命地进攻,没想到竟换来如此下场。他俯下身来查看魏嵩淳伤情,听得刘若菡在身后低声道:“她伤得太重,早已断气了,我刚才是想让他们收走她的魂魄。”
  陶冉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她已经死了?”
  刘若菡微笑道:“她的魂魄已出窍,怎么能不死?”
  陶冉更是疑惑,人刚死时,还没成鬼,魂魄散乱,根本不成形,不象鬼魂一望便知。她怎么能看到刚死之人的新魂?刘若菡似乎能看出陶冉心中的疑惑,解释道:“你虽是抓鬼的,但毕竟是半路出家,哪有我们家几千年来抓鬼的经验。”
  陶冉正要问她是什么家族?居然会有几千年抓鬼的经验?刘若菡接着道:“我们先去看看钟莲的伤势如何吧。”
  陶冉只好把疑问咽回肚子里,跟着刘若菡来到法显身边,法显坐在钟莲身边,左手拉着钟莲右手的脉门,闭目不语,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陶冉用探询的眼光望向刘若菡,问道:“她怎么样?”
  刘若菡摇了摇头,说道:“禅师正在为她度气,只是现在看起来,情形不妙。”陶冉虽然恼怒钟莲偷下迷药,但是看到她为了救冯越,如此奋不顾身,心中又不由有些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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