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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demi

《诳语之刀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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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6:02 | 显示全部楼层
任景岩这些天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自从发现“新急”以来,整个医院仿佛翻天覆地一般,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医生全都进入隔离室隔离观察。这其中许多同事病发。接着病人被疏散,其它科的医生被调走,大量的其它医院的医生被补充进来,整个医院几乎被换了一遍血。
  现在的同事十有七八自己都不认识,一个很熟悉的环境忽然变得完全陌生,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任景岩本来力劝胡院长离开医院,胡院长年纪太大,抵抗力自然有所下降,一旦被感染,很可能挺不过来。但是胡院长坚持不走,这老先生就是这么个把责任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
  下午任景岩刚完成了对一个病人的抢救,抢救的结果是——失败。这在“新急”出现之后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这种病毒太特殊,一旦发作起来,病人消耗异常严重,而现有的抗生素对病毒的作用本来就不明显,现在对于这种病毒几乎是一点作用都不起。病人一旦出现心肺功能衰竭,只能靠强心针等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吊命”。对这种病毒,医生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病人增加激素类药物,希望能激发病人自身的免疫系统,依靠人的求生本能对抗病毒。但是这种病毒对于人体来说太陌生了,免疫系统很难识别,因此虽然病人的白血球和巨噬细胞不断增加,却无法有效杀死病毒。
  任景岩身边的医生、护士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成为病毒的下一个牺牲品。今天中午抢救的病人就是第一医院呼吸科的护士长,这是一个和任景岩朝夕相处的坚强女性。她有一个4岁的女儿,有一个和睦的家庭。任景岩还记得刚从美国回来,到医院报到时,正看到护士长抱着一岁半的女儿走进办公室,牙牙学语的小姑娘冲着自己甜甜一笑,叫一声“叔叔”。任景岩善意地埋怨护士长:“这么小的孩子,别往医院抱,医院里这么多病菌,小孩子抵抗力多差,一旦感染就麻烦了。”护士长无奈地回答:“没办法,她离不开我,一会儿不见就哭个没完,咱们科里病人又多。没关系,护士的孩子,抵抗力强。”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属于她的,只是被裹在密封的尸袋中,立刻送往太平间的冰库,等待夜晚的降临,然后被送往郊外的火葬场,立即焚烧。而那个离不开妈妈的小女孩,永远也不可能再见妈妈一面了。
  从医以来,任景岩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如此无助。他木然地接受着同事们为他消毒,木然地脱下一件件的防护服。他的眼前还晃动着护士长那双未闭上的眼睛,即使隔着防护服,他似乎仍然能够感觉到护士长逐渐变冷变硬的肢体,这种感觉挥之不去,咬噬着他的心。
  “真他妈混蛋!真他妈混蛋!!”任景岩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这见鬼的病毒。小冒第一次听到文质彬彬的任主任口出脏话,但是她很理解主任的心情。医护人员必须每天面对那么多被隔离的无助的病人,必须装作胸有成竹,镇定自若地安慰大家,但是有谁知道医护人员的心里是多么恐惧,多么无助?无论是病人还是医生,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么样?
  医院在人们心中不再是解除苦难的地方,而变成了恐怖的源头。
  任景岩疲惫地躺倒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小冒轻轻地退了出去,主任太需要休息了,自己不要再给他制造哪怕是一点点的噪音。
  但是事与愿违,任景岩刚刚睡着五分钟,小冒就不得不推门叫醒他。又有十几名疑似病人被送进第一医院,任景岩强打精神,爬起来穿上厚重的隔离服,直奔接诊室。量体温,抽血,安排观察室。等看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任景岩才转身出了接诊室,他想去跟胡院长讨论一下最新的病毒发展情况。
  又是一番消毒,任景岩很讨厌这个过程,这个过程让他想到了美国电影中刚进监狱的囚犯,被狱警用高压水龙冲洗的情节。消毒后,两名男医生帮任景岩脱去隔离服。刚脱到一半,一名穿着隔离服,手拿红外测温仪的医生走了过来。
  他走近任景岩问道:“您是第一医院的任主任吗?”
  医院里有许多外院的医生,他们还没有认全一院的医生,任景岩听他的声音很陌生,知道他是外院的医生,他一边把隔离服从腿上褪下,一边回答道:“是的,您是那个院的?有什么事情吗?”
  外院的医生凑近道:“我是三院的,院门外有两个人要找您,说是您的朋友,有急事。”
  “哦?”任景岩心中奇怪,虽然他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Z市工作,但是他的家并不在Z市,他的朋友都是第一医院的同事,他的日常生活都是围着医院转的,外面认识的人很少,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找他呢?他一边脱隔离服一边琢磨着,忽然听到有人惊呼。
  一道白光在他眼前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插他的咽喉。恰在这时,任景岩抬腿弯腰准备把一个裤管褪掉,但是单腿站立不稳,他向旁边一个趔趄。也就是这个动作救了他一命,匕首的锋芒擦着他的脖子划过。
  任景岩大惊之下,手没有扶住墙壁,栽倒在地。持刀的人正是那名自称来自三院的医生,他见一袭不中,接着冲上去,又向任景岩刺去。两名帮任景岩换隔离服的医生大惊,喊道:“你要干什么?”冲上前去。
  任景岩腿被隔离服绊着,一时站不起来。只好一个滚翻,狼狈地让开了一刀。持刀人追刺任景岩,但是后面两名医生已经赶到,一人抓着持刀人的一条胳膊,拼命后拉。三人纠缠在一起,一名医生高声喊道:“快来人呀,快来人呀,有歹徒。”
  持刀人异常焦躁,他拼命挣脱双手,反手向呼喊的医生刺去,恶狠狠地道:“你他妈还不闭嘴。”那医生一躲,刀子划破了他的肩膀。另一名医生从后面抱住持刀人的腰,死命地往后拖,刀子再也无法扎到受伤的医生。持刀人愤怒地拿到往抱腰的医生手上砍去,完全不顾这个动作很可能伤到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铁板砸在持刀人头上,“哐嘡”一声,持刀人应声栽倒。原来是任景岩已经摆脱了隔离服的束缚,随手抄起一个装医疗器械的铁盘子,打在了凶手的头上。厮打的声响和喊声引来了周围的医生和护士,大家奔跑过来,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任景岩喊道:“快把他捆起来,他要行凶,被我们制服了,把他送到门口,交给警察。”一边说,一边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医用绷带给受伤的医生包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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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6:15 | 显示全部楼层
旁边的人连忙扶起受伤的医生,几个健壮的医生拿起跌落在地的凶器,架起被打得头破血流,现在还有些神志不清的凶手向医院外走去。这次袭击让任景岩觉得莫名其妙,对方的声音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可是自己怎么会和外院的医生结怨呢?以至于对方居然要持刀行凶。任景岩百思不得其解,他派了两名护士去照顾受伤的医生,并安排他回家养伤,医院里病毒肆虐,伤口极易感染,还是回家保险一些。
  对于这件事,任景岩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也就不再想了,他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胡文的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外面天色已暗,屋里就更显得有些阴暗。胡文坐在沙发的角落里,似乎在闭目养神。任景岩打开门,用了好半天才适应了屋内的昏暗,看到了角落里的胡院长。也许胡院长太累了,干脆以后再说吧。任景岩这样想着,就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胡院长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可能是过于劳累的缘故:“景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刚才走廊里怎么吵吵嚷嚷的?出了什么事情?”
  “哦,胡院长,我还以为您休息了。刚才有个神经病拿着刀子试图行凶,已经被我们制服了,他可能是其他院的医生,也许是压力太大,产生了什么精神症状,现在已经被移送给公安机关了。我找您,是想询问一下去省生物研究所的同志有没有什么消息,另外,我想建议一下,今后对于晚期患者,是否可以不再进行气管切开手术?”
  胡文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对任景岩招了招手,“景岩,把门关上,进来说吧。”
  胡文并没让任景岩开灯,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中交谈,任景岩感到有些不习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按胡文的意思办。他转身关上房门,来自走廊的管线被阻挡住,房间里越发幽暗了。任景岩摸索着走到胡文的办公桌前,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胡文问道:“你为什么不同意做气管切开?”
  任景岩回答道:“目前看来,气管切开对医护人员危险性太大,很多晚期病人呼吸道内积累了大量的分泌物,一旦气管切开,经常会出现分泌物的喷溅。隔离服总有缝隙,这些汇集有大量病毒的分泌物一旦有少许穿过隔离服,那么医护人员几乎是100%患病。所以我建议,还是尽量让有经验的同事,为病人做插管。尽管困难会增加,但是毕竟对医护人员更有保障,避免造成无谓的牺牲。”
  胡文绕过办公桌,走近任景岩,嘿嘿一笑:“多死几个人怕什么?”
  任景岩一惊,胡院长怎么会说这种话?他惊异道:“您怎么这么说?”
  胡文弯下腰,靠近任景岩,他的声音越发怪诞:“这些笨蛋,既然治不好别人的病,那就是该死,这叫做死有余辜。中国这么多人,多死几个少死几个,又有什么区别?”
  任景岩猛地站起身,快步走进门边,打开房间里的灯,转身厉声问道:“你不是胡院长,你到底是谁?”胡文是一个极其尊重生命的人,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是胡文还能是谁?”灯光下,说话的人明明就是胡文。只是他的脸色发灰,眼睛显得有些混浊,嘴角下撇,显出一丝冷笑。这张脸毫无生气,与平日里鹤发童颜的胡院长相比,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任景岩被眼前的景象搞糊涂了,他颤声道:“胡……胡院长,您……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您不是一直鼓励我们不放弃任何一条生命吗?你不是经常安慰我们,医者要竭尽人力、但安天命吗?这些病人的死,并不是那些医护人员的责任,他们已经尽力了,怎么能不顾他们的死活?”
  胡文道:“天命?哼哼,天命就是要你们都死!”话音未落,胡文忽然用他这个年纪的人不可能具备的速度和力量冲到任景岩面前,双手死死地卡住任景岩的喉咙,“包括你在内,全都要死!!”

  第三十章无疾而终的战斗
  任景岩只觉得喉咙似乎被一只铁钳卡住,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用双手使劲拉胡文的手,想把他拽开。但是胡文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任景岩只觉得自己像蚍蜉撼大树,根本不能让胡文的手有丝毫的放松。任景岩眼前乱冒金星,肺里象个要爆炸的气球一样。
  任景岩想嘶喊,但是气管被死死地捏住,没有丝毫的空气可以通过声带,他干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拼尽全力,挥舞双手使劲地向胡文打去,胡文的眼镜被打飞了,鼻子也被打出了血,但是他手上的力量却没有减弱,反而还在增加。任景岩像一只不小心跃上湖岸的鱼,张大了嘴巴,却吸不到丝毫空气。
  任景岩的意志渐渐变得模糊,灵魂几乎要脱离躯壳。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消亡的一瞬间,他感觉到胡文的手松开了,一股清新的空气像甘泉一样涌入了自己的喉咙,浸润了每一个肺泡。任景岩摔倒在地上,贪婪地大口呼吸。作为呼吸科的医生,他平生第一次亲身感受了他的病人在呼吸衰竭时,那种痛苦的感觉。
  胡文就摔倒在他的身边,双眼紧闭,不省人事。任景岩意识刚刚恢复,他闹不明白为什么胡院长会对他痛下杀手,一天之内连续有人要杀他,这种经历从来没有过,似乎死神一定要和他订个约会。任景岩正在一边呼吸一边胡思乱想,忽听身后有人嘶声喊道:“又是你,又是你。与我们作对于你有什么好处?等恩主出关,你定然万劫不复。”
  任景岩强撑着坐了起来,向话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房子中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个人,靠近自己的人背对着这个方向,看不到面孔,衣着打扮很是普通,从背影看,应该是个年轻人。面对着他的是个形容枯槁的人,他的外貌非常奇怪,脑袋尖削,头顶光秃,只在两耳边上有些头发,头发已经灰白。身上只穿着一件小褂,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一条长裤,裤腰向外挽着,没有腰带,下面的裤脚已经褴褛,光脚没有穿鞋。他右手手拿一根棍子,棍子一头指向年轻人,左肩上则套着一卷粗麻绳。棍子两头各有一个凹槽,像是挑东西的担子,看他的打扮,倒像是古代为人挑脚的脚夫,但是形容举止却不太像中国人。
  年轻人道:“和你们作对,对于我来说确实没什么好处,不过没办法,这是我们陶家的命运。为了保护Z市的百姓,我们陶家祖祖辈辈都是如此,我也无可奈何。”
  脚夫模样的人怒道:“你们这些蠢人,代代如此,没有一个开窍的东西。你的每一代祖宗,川崎大人都要不厌其烦地讨价还价,希望能与你们和平相处,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明白我们的苦心。你们不自量力地和我们斗来斗去,可是结果怎么样?恩主还在,阴阵还在,你的那些祖宗呢?还不是一个个灰飞烟灭了吗?”
  年轻人正是陶冉,他进了医院之后,因为没有穿隔离服,所以不敢在人前露面,只能左躲右藏地混进住院大楼。他正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索,忽然感觉这边鬼气森森,于是顺着鬼气摸了上来,打开门时正看见胡文被鬼上身,死死地掐住任景岩的脖子。陶冉并不认识任景岩,可是见鬼怪作祟,自然不能袖手。连忙祭出镇魂幡,可是这鬼颇为执著,竟然强努,不愿离开胡文的身体,陶冉连忙又打出三张拔鬼符,硬生生把这老鬼拽了出来。
  陶冉见这老鬼年岁不小,便猜到它可能就是“二十八家臣”之一,现在听他说到川崎名三,更确信他的猜测。陶冉又道:“人的生死本来就是正常。你们还在,我们陶家不也还在吗?这么多年来,咱们不过是打了个平手,胜负还没有决出来呢。你既认识川崎,想来也是二十八家臣了。你自己算算,二十八家臣还剩几个?”
  这一句话说到了脚夫的痛楚,他怪叫着,举棒便向陶冉打来。陶冉一侧身躲过这一棍,一伸手已经夺住了棍子。棍子入手,感觉很是实在。陶冉以前遇到的鬼怪,所持的武器大多是用自己的鬼气所化,而这脚夫的棍子却真的是一个几百年的木棍。年代久远,所以棍子上油光锃亮,想来这脚夫生前是个敬业的主,死了以后还舍不得自己吃饭的家伙。
  陶冉暗蕴内力,猛地往怀里一夺,脚夫吃劲不住,一头往陶冉怀里栽来。陶冉左手早拿好了拘魂囊,只等他自投罗网。脚夫功夫不行,却很是灵巧,见势头不好,撒开棍子,一个滚翻,躲开了陶冉的兜头一套。
  只一个来回,脚夫已经吓得心胆俱裂,他早就听说这一代姓陶的是天煞星下凡,手段厉害,连芸使和川崎名三在他手里都讨不到好。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小可,自己一个来回都走不过去,就败下阵来。
  陶冉一招之间逼退敌人,却并没有得意的感觉。这些日子他勤练功夫,又得法显点拨,进境很快。在遇到的众鬼中,除了雨樵子和川崎名三功夫了得外,即时芸使陶冉自信也能战胜,可是这处心积虑地一招制敌却还被这个机灵的脚夫躲过,看来自己的修炼还远远不够。但是老鬼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
  陶冉幻出青色朴刀,横刀道:“是你自己出来害人,须怪不得我手下无情了。”猛地一挥朴刀,只见院长办公室中刀影如山,层层叠叠。这些刀影从四面八方将脚夫包围,脚夫神色恐惧,眼看就要在这青色朴刀下魂飞魄散。忽然眼前黑影一闪,陶冉只觉手下一股大力涌来,这刀就再也砍不下去了。
  眼前出现了长身白袍、气宇轩昂的古装公子,正是川崎名三。刚才正是他用手中的折扇挡住了陶冉的朴刀。川崎的功力本来在陶冉之上,但是近日先被法显禅师的“阿罗汉真身颂”所伤,接着又被施令龙的拳罡所伤,因此这一刀虽然挡住,但是也震得他魂魄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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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6:27 | 显示全部楼层
陶冉见是川崎名三,不敢怠慢,左手一掐刀诀,正准备挥刀再上。却见川崎名三将扇子插进腰带,抱拳拱手道:“陶公子,在下此次来并不想与你为敌,只是想救下我的这位弟兄。你也有你的正事要忙,我们不必再次殊死搏杀,何不抬抬手,我们各自行路呢?”
  陶冉自忖对川崎名三没有必胜的信心,而且自己此行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任景岩,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于是点了点头道:“好,今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日相见,我们免不了还是有一场厮杀。”
  川崎名三微笑着说:“那个是自然。”说罢转头便向墙壁走去,一瞬间并消失在墙壁里。那脚夫模样的老鬼也悻悻地站了起来,拎起他的那根棍子,向着墙壁一跃,没入墙内。
  再出现时,两只鬼已经来到第一医院的后墙外。脚夫跪在川崎名三身后,说道:“多谢川崎大人出手相救。”
  川崎没有转身,说道:“赖谷,你我同为恩主的家臣,不要再叫什么大人了。我一再告诫你,不要招惹这个姓陶的,你为什么不听从我的命令?”他虽然不让赖谷叫他大人,但是语气里仍透露出一股凛然生威的主子气势。
  赖谷低头道:“芸使下的命令,我不敢不遵守,而且芸使只是让我找人上身,杀了那个医生,姓陶的是自己冒出来的,我并没有招惹他。”
  川崎叹了口气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离开我的左右,芸使的命令我来对付,你不必再听从了。”
  赖谷道:“可是,可是听从芸使的命令,这是日虹行者的命令。恩主闭关的时候说,他不在时,日虹的命令就是恩主的命令。”
  川崎斩钉截铁地道:“恩主那里,我去应答,你不必操心了。”
  房间里,任景岩已经被刚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从手里冒出的古代武器,平空出现的古装人,已经最后的穿墙而出,都是只可能在小说里出现的情节。但是今天却一幕幕地在任景岩眼前上演了。
  陶冉收起朴刀,转过身来,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年轻人已经醒来,而老者却仍昏迷不醒。年轻人穿着医用的服装,应该是个医生。陶冉蹲下身子,对任景岩道:“什么都不要问,赶快看看这老头有没有危险?”
  任景岩这才想起胡院长还躺在地上,但是胡院长刚才狰狞的面目还让他心有余悸,他蹑手蹑脚不敢靠近。陶冉道:“你不要害怕,刚才他是被恶鬼上身,刚才得他确切说已经不是他了。”
  鬼上身?太离谱了吧,怎么自己会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可是看起来刚才的胡院长确实不象是他自己,更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厉鬼。任景岩半信半疑地把趴在地上的胡文扶了起来,先探了探颈动脉,跳动正常,又扒开胡文的眼皮,用手电筒晃了晃瞳孔,有收缩反应。任景岩长出一口气道:“胡院长没什么事,只是昏过去了,你搭把手,把胡院长抬到沙发上。”
  陶冉一只手就把胡文拉了起来,另一只手抓住胡文膝弯,没等任景岩帮忙,就把胡文放在了沙发上。任景岩跟在后面,连声道:“轻点轻点。”陶冉转身道:“我要找任景岩医生,请你带路。”
  什么?又找我?任景岩心里一紧,难道这又是一个杀手?可是他明明刚救了自己,应该不是来杀我的吧?他紧张地有些结巴:“你,你是什么人?你找任景岩有,有什么事情?”
  陶冉道:“我是任医生的朋友,他在美国的朋友有急事要找他。”
  “我在美国的朋友?谁?”
  陶冉灵机一动:“你就是任景岩?”
  任景岩心里叫苦,可是现在再抵赖已经没有用了,他硬着头皮说道:“我就是任景岩,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下杀手?”
  “我们?还有谁找过你?”
  “你别管,你到底是谁?”
  “李筱洪你认识吗?”
  “筱洪?我认识,是他找我?”
  陶冉点头道:“是的,李筱洪是我的中学同学,他找你是想向你了解Z市近来流行病的事情,他说他有解决的办法,但是现在需要你提供给他致病病毒的基因序列。可是他一直找不到你,说你的手机关机了。”
  任景岩皱着眉头道:“噢,这次流行发病之后,我就一直没有回家,所以手机没电了。病毒的样株已经送到省生物研究所了,可是现在还没有结果。”
  陶冉又问道:“你刚才说,除了刚才这老头鬼上身以外,还有人要杀你?”
  “是的,就在刚才,有一个医生也要杀我,真是见鬼了。”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任景岩还是有点不寒而栗,在陶冉的追问下,他把刚才发生全过程都告诉了陶冉。
  陶冉发现问题严重了,如果仅仅是刚才的脚夫要杀任景岩,那还有可能是偶然,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人要杀他,说明这次阴阵就是针对任景岩而来的。可是任景岩作为一个医生,阴阵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呢?只有一种解释:这次的流行病确实是阴阵所为,是他们用来制造甲子之祸的工具,而他们又知道了任景岩可能会阻止流行病的蔓延,因此要杀掉任景岩,以绝后患,那名外院的医生要么是被鬼上身,要么就是莲花会的成员。可是阴阵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找任景岩呢?
  陶冉感到一阵寒意,李筱洪的事情只有自己和刘若菡知道,难道刘若菡……?陶冉不愿意再想下去了,虽然这半年来,他和刘若菡只是淡淡地交往,但是心里却对她很有好感,尤其在她的帮助下,搞明白了甲子之祸的来龙去脉。在他心目中,刘若菡是一个理性、聪明、能干的女孩子,也是自己可以依靠的朋友之一。可是难道她会是阴阵派来的卧底吗?
  陶冉又想到去年芸使率领众鬼第一次围攻别墅的时候,芸使化作邱萌的模样,骗得自己差点丧命。现在想起来,那时候邱萌刚来Z市,若非同来的刘若菡作为阴阵卧底,芸使怎么会知道邱萌的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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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6:39 | 显示全部楼层
前后一加对照,陶冉对刘若菡的身份更加怀疑了。但是现在还不用点破,看看她还会怎样行动!想到这里,陶冉对任景岩道:“任医生,你不能再待在医院了,看起来要害你的人不会善罢甘休,这里太危险,你跟我去我住的地方。有我保护,你的生命会有保障。”
  陶冉的身手,任景岩刚才已经见识过了,可是医院里还有这么多病人等着自己去治疗,他摇了摇头道:“不行,我要留在医院,现在医院的人手本来就不够,我不能再临阵脱逃了。再说医院周围全是警察,我会请他们提高戒备的。”
  陶冉道:“警察能对付鬼吗?刚才那两只鬼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你认警察能够保护你吗?再说你也不是临阵脱逃,你离开医院,是要去尽快找到治疗的办法,你留在这里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你们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对付‘新急’吧!”
  任景岩沉默了,他认同陶冉的观点,可是这个时候让他离开,他总觉得自己像一个逃兵。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忽听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景岩,这位先生说得对,目前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去找治疗的方法,那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比坐在这里等死强。”
  两人转身一看,只见胡文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他微微喘着气道:“景岩,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鬼神的事情,我说不准。但是对于‘新急’,我还是看得明白的,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办法遏制它的蔓延,这种病太容易传染,而死亡率又这么高,我们现在做能做的事情,不过是尽可能拖延它大规模爆发的时间罢了。你留在这里当然能增加我们的实力,可是如果你离开后能够找到治疗办法,那比你留在这里要有价值得多了。我命令你离开。”
  走出住院大楼,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任景岩有一种不同以往的感受,若能度过此劫,他相信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会更加珍爱生命的。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灯照耀下的马路上空空荡荡。任景岩跟着陶冉向他的汽车停放地点走去,刘若菡正等在车旁。陶冉看到刘若菡,不禁感觉到一阵不自然。任景岩却没有发觉陶冉的心理变化,他还沉浸在刚才的奇异景象中,看到车旁站着一个妙名女郎,心里又是一激灵,说他是惊弓之鸟一点也不为过。
  他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陶冉,问道:“这位是……?”
  “哦,她是我的朋友,叫刘若菡,李筱洪的消息就是她告诉我的。若菡,这位就是任景岩医生。”说到“任景岩”的时候,陶冉故意加重了语气,似乎想看看刘若菡有没有失望的表情。
  刘若菡却表现得很平静,微笑着对任景岩道:“任医生,你好。”
  陶冉没有从刘若菡的反应中看到任何可疑之处,只好对任景岩道:“快上车吧。”他和刘若菡也分别上了面包车,刚坐定,陶冉就觉得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只见车子前方忽然涌现出一团黑雾,这股黑雾与当初包围别墅的那团黑雾一模一样。陶冉忙向车后望去,果不其然,车后也涌现出一团团的黑雾。
  陶冉明白,这又是那个芸使出来做乱了。他转头吩咐任景岩道:“任医生,你坐在车里,无论如何不要出来。”说着自己出了驾驶室,从怀里取出六十绢人,迎空一撒,口中念念有词,立刻出现了六十名白甲银枪的武士。这些绢人不但布上了“兵符”,而且还经过法显的咒轮加持,力量更高了不少。
  六十名绢人分别守护住金杯车的上下左右,上次抵御芸使的攻击,几乎用光了陶冉的金粉。后来冯越在加工缝制绢人的金丝的时候,又加做了一些金粉。这次没有法显的协助,陶冉不敢托大,又取出了少量的金粉,将金杯车围上了一个圈,口念符咒,立刻一道金色城墙隐隐出现。
  任景岩在车里看着陶冉忙乎,竟看得呆了。心道:这都是什么法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接二连三碰到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陶冉布置停当,只见芸使早已在众巨鬼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她笑吟吟地看着陶冉道:“小子,不用这么忙乱,咱们算是老相识了,你何必还用这么多章程欢迎我呢?算上十一年前的那次,这次已经是咱们第三次见面,所谓事不过三,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出我的手心了。”
  陶冉淡淡地看着芸使,心中却焦急万分。看样子芸使这次是倾巢而出,那些巨鬼乌压压一片,总有上百只。裕河区是阴阵的老巢,这些巨鬼恐怕都是阴阵的看门狗。而自己却只有六十只绢人,刚才陶冉已经尝试过联络别墅那边的符兵,但是却没有任何回音。看来自己与符兵和罗汉阵里的绢人全都失去了心电感应,如果真是这样,法显也很难知道自己的境遇,想要他来支援自己,恐怕是不现实的。
  他勉强控制心里的紧张,平静地对芸使道:“你这老鬼,这么多年在这里兴风作浪。但是不要忘记罗汉阵的威力,难道上次在垃圾场的惨败,你已经不记得了吗?虽然法显禅师不在,但是我一样能使用罗汉真身颂。”
  芸使哈哈大笑:“你这毛孩子,以为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小鬼吗?你若不这样说,我还真有些害怕,你既然如此说,就说明你根本联络不到罗汉阵。你若能使出罗汉真身颂,还会在这里和我废话吗?恐怕你会引诱我攻击,然后把我诛杀在这里了吧。这里不是垃圾场,阴阵的威力足以抵御一切邪魔外道。御天罗刹们,还等什么?”
  随着她的一声召唤,一阵阴沉而悠远的鸣叫传来,那是御天罗刹兴奋的嘶吼。众巨鬼蜂拥而上。外围的绢人已经和巨鬼交上了手。绢人的功力大涨,配备了兵符之后,更从一般的伏鬼俑,而一跃成了兵俑。巨鬼虽然凶猛,但绢人互相呼应,攻防有度,每三个一组,形成三才阵法。每一个三才阵都能抵挡至少六名巨鬼的攻击。巨鬼体形庞大,围在三才阵周围,已经把空间挤得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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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6:55 | 显示全部楼层
之所以叫做御天罗刹,原来这些巨鬼飞翔的能力也不弱。见到地面上一时打不开缺口。十多只巨鬼一跃而起,飞舞着翻越绢人们组成的防御圈,从空中向金杯车发起进攻。陶冉扔出符箓,立刻在空中形成十二道旗门,在旗门的提携下,金墙迅速升高。半年多前,这些巨鬼进攻别墅的时候,也曾面对金墙。但是,显然这些巨鬼已非当年的吴下阿蒙,这半年来,不但绢人的实力日新月异,这些御天罗刹的功力也是大增。
  当先三名巨鬼一头撞向金墙,金色光芒立刻出现了三个黑色斑点,“咝咝”的声音中,巨鬼似乎是被贴在烙铁上的雪人一样,迅速被融化。但是巨鬼没有丝毫的退缩,他们竟用自己的身体强行冲破金墙的灵力。没过一会,三巨鬼的身体就被融化干净了,但是金墙还没来得及自我修补,又有三个巨鬼冲了上了,紧紧地贴在了刚才出现斑点的地方。
  陶冉见势不好,立刻幻出青匕,分别向三个缺口掷去,青匕穿透而过,立刻将巨鬼劈落尘埃。但是巨鬼们悍不畏死,仍轮番冲上,一会功夫,陶冉已经掷出了二十多只青匕,但是有的击中了巨鬼,有的却被巨鬼躲开。幻化青匕是很耗功力的。陶冉不知这一仗要持续多久,不敢托大再用青匕,手中化出青色朴刀,正要冲出去。
  忽见芸使口中呼啸,远远地招手,巨鬼们听到召唤,象退潮的潮水一样,瞬间退出战斗,纷纷隐没于黑色雾霭中。
  芸使走上几步,恨恨地道:“小子,今天先放过你。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一味与我们作对,我们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才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做法。”说罢,一转身,隐入黑雾中。
  陶冉傻傻地愣在那里,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帮鬼来得快,去得也快,和前两次一样,每一次都是激战正酣的时候,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次芸使明明占据了上风,自己除了这些绢人之外再无外援,身边更没有法显、张兵这样的帮手,可是为什么芸使会自动放弃?
  自己一直是阴阵的头号敌人,除了刚回Z市的时候,自己曾经到裕河区——这个阴阵的大本营——勘查过,之后就很少到这里来。这次孤身犯险,一来是确实急于找到任景岩,二来也是自己并未想到阴阵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够完全阻碍自己与其他绢人和符兵的联络。说起来,这次可以算是阴阵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一举消灭与他们时代为敌的陶家,可是在尽管节要的时候,芸使居然鸣金收兵,这其中必有缘故。
  陶冉正在那里胡思乱想,难解其中奥妙的时候。却听身后有人轻轻说:“陶冉,还不赶快离开吗?”陶冉回头去看,说话的人正是刘若菡。不知何时,她已经从车里下来,就站在车门边。
  陶冉心中一凛,她什么时候出了汽车?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莫非芸使的退兵与刘若菡有关?
  此时自己仍然身在险地,多作停留没有什么好处。陶冉顺着刘若菡的意思点了点头,闷头将绢人收起,又将十二座旗门化去,凌空画出一道符,化作清风,将地面上的金粉吹散。这些金粉一旦沾染尘埃,便不能再用。
  车上,任景岩呆呆地睁大眼睛,陶冉上车见到他这副样子,不由哑然失笑,问道:“任医生,没事吧?怎么这么紧张?”
  任景岩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刚才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真的是鬼吗?你是什么人?难道是驱鬼的道士?”
  陶冉一笑道:“我身未入道,心却在道门。你刚才看到的确实是鬼,你们第一医院就在鬼门关上,任医生现在才见鬼,实在是万幸呀。”说着发动汽车,直奔静岗区的俊逸园而去。
  *************************************
  别墅里的灯光闪亮,平日法显在的时候很少开灯。他在地底呆得久了,即使在漆黑的暗夜里,也能洞若烛火,夜晚对于他来说不是障碍。
  所以今天看到别墅亮着灯,陶冉觉得有些奇怪,他把车停靠在桃林外的车位上。和刘若菡引着任景岩走到别墅门前。还没敲门,门已经打开了,出来的是冯越和钟莲。冯越看到陶冉,焦急地问道:“桃子,你们跑到哪里去了?法显大师说根本感觉不到你们,知道刚才大师才说已经找到你们了。我差点就打110报警了。”
  陶冉笑道:“没事没事,刚才又和阴阵交手了。好在不知什么原因,那些鬼魅忽然又退却了。不然的话,我们要吃大亏。二马,你们怎么回来了?北京的会结束了吗?”
  冯越拉着陶冉,钟莲和刘若菡陪着任景岩走进了别墅,法显仍然不起眼地在角落里席地而坐。看到陶冉进来,他也只是想陶冉点了点头,转身上楼去了。陶冉知道禅师一定是忧心自己,所以一直没有上楼休息,不过法显的为人颇为内敛,既然见到陶冉平安回来,也不多说什么。
  冯越道:“咳,别提了。咱们Z市发生大规模传染病的事情,北京都传遍了。几个本来要和咱们签约的大客商都临时变卦了。我好说歹说,才和他们签了一个意向性的协议。我担心公司的情况,所以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任副市长也跑回来了,就留小许一个人在北京。本来这次任副市长项和咱们一起建一个开发区,把材料都准备好了,结果只能靠小许一个人陪着省里的领导向国家主管部门的领导汇报了。好在这次去,咱们把矿权的事情办好了。”
  刘若菡问道:“邱萌呢?没有回来吧。”
  钟莲道:“她见我们要走,也嚷嚷着要一起回来,我们把她拦住了,让她在北京多呆些日子。外面把这里的病情说得很可怕,我和冯越都觉得她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刘若菡点了点头,道:“是呀,现在市里病情蔓延的情况确实非常严重,其实你们都没必要回来,应该等危险过去之后再说。现在你们进来了,只怕想出去都不容易了。”
  冯越道:“妈的,谁说不是呢。我们在北京,现在想吃个饭都没人愿意搭理我们了,我们住的宾馆,从服务员到大堂经理,见到我们几个Z市来的人,都躲着走。好像我们是病原体似的。听说有几个在北京上学的学生前两天回Z市探家,结果回去以后,全被学校隔离了,就像当年对付麻风病人一样。唉,没想到,咱们居然因为这个狗屁‘新急’被人家歧视了。对了,桃子,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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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7: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鬼遍天下
  陶冉连忙介绍道:“净顾着和你们说话了,都忘记介绍了,这位是市第一医院的任景岩医生,是李筱洪在美国时的朋友,筱洪从美国找到我和若菡,要我们帮他找到任医生。筱洪说他有办法治疗‘新急’,但是需要任医生协助。任医生,这位是……”
  任景岩道:“陶兄,你不用介绍了,这位现在在Z市可是大名鼎鼎,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冯越先生,恐怕在Z市没有谁不认识他。”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谁是不喜欢听好话的,包括冯越这个自诩清醒的人,听到任景岩这么恭维自己,冯越立刻对这个陌生人的印象好了许多。当然,口中还是要客气客气的:“任医生,您可别这么客气呀,您是筱洪的朋友,也就是我冯越的好朋友,那都是一家人了。嘿嘿,你别光听那些媒体的宣传,其实要没有咱们陶董事长,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平台,闹出这么大的响动。”
  陶冉听冯越假惺惺的谦虚,不由得笑了起来,“得了,二马,别谦虚了,咱们赶快和任医生一起上网去找筱洪吧。”
  冯越点了点头,当先向楼上走去,任景岩和陶冉跟着向楼上走去。刘若菡也站了起来,准备一起上楼,陶冉忽然转头对刘若菡道:“若菡,你今天也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二马就够了。”
  冯越和钟莲都一愣,刘若菡也是一愣,但她却很快恢复了常态,笑了笑道:“好的,那你们先忙吧,我还要处理一下金融部的事情,制订下一阶段的工作计划。”说着,转身出了别墅。
  冯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用奇怪的眼神望着陶冉,陶冉不愿意多加解释,对冯越道:“二马,快点上楼吧。”冯越知道陶冉现在不愿意多说,只好对钟莲道:“阿莲,你先回六号陪陪若菡吧,我晚点再过去。”钟莲点头,转身出了别墅。
  三个人上了二楼,来到陶冉的书房,冯越打开电脑,用自己的帐号连上了MSN,但是李筱洪并不在。冯越是个网虫,他使用的即时通讯软件很多,而李筱洪恰恰也是这个习惯。于是冯越分别打开了ICQ、Skype、Yahoo、QQ,但是所有的即时通讯都显示李筱洪是离线。冯越翻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国际长途,李筱洪的手机关机,接着是宿舍电话,但是也没有人接听。
  任景岩坐在电脑前,打开了自己的网络硬盘,从里面找到一个通讯录,从上面找到了李筱洪的实验室电话,他请冯越帮他拨通了这个电话。现在的时间是美国当地的上午,正是工作时间。电话响了两声,那边一个女性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用英语问道:“你好?”
  任景岩用英语回答道:“你好,我是任景岩博士,这个电话来自中国,我想找李筱洪博士讲话。”
  “任,是你吗?我是杰西卡,你好吗?”
  杰西卡是李筱洪实验室的一位来自澳大利亚的女博士,任景岩在李筱洪的实验室作短期访问的时候,杰西卡和李筱洪都是刚刚进入实验室。任景岩听到是熟人,非常高兴,问道:“杰西卡,我现在在中国的Z市,这里发生了非常严重的流行性传染病,我需要李的帮助,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李?他还一直没有来实验室,你把你的联系方法留给我,我会第一时间转告李的。”
  任景岩想想,现在也只有这样了,李筱洪肯定没有在家,那么他可能正在前往实验室的路上。有个人能够在第一时间转告他,是最好的办法了。任景岩便将别墅的电话和冯越的电话都留给了杰西卡,他自己的手机早就没电了,现在也没地方去买充电器。
  没有找到李筱洪,三个人都有些沮丧。毕竟远隔万里,三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忽然任景岩想起自己久未打开的电子邮箱,他连忙打开自己的邮箱,里面果然发现两封李筱洪发给他的邮件。任景岩开心地看看陶冉和冯越道:“看来不算白来,总算有些收获。”
  点击开第一封邮件,上面写着:“景岩,你好,好久没有联系,近况可好?我听说Z市发现了一种传染力极强的恶性呼吸道传染病,从网上看到的一些症状,这个传染病很像我一年半前接触到的一种人造病毒,具体情况说来话长,就不细说了。和大多数病毒不同,这种病毒并不是RNA病毒,而是DNA病毒,它的危害性很大,我需要这个病毒的DNA序列,希望你能帮助我弄到,这样我才能确定这种病的病原是否就是我曾经接触过的病毒。顺颂平安。LXH。”
  邮件是两天前发出的。
  第二封邮件写着:“景岩,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一直不回我邮件呢?手机也关机?你玩人间蒸发吗?看到我的邮件,希望你尽快给我回信。事情非常紧急,万一是我上封邮件谈到的病毒,那可能会引发成千上万人死去。LXH。”
  第二封邮件是美国时间的前一天,也就是北京时间当天上午发出的。
  看过两封邮件,任景岩立刻给李筱洪回了一封邮件,大意是说自己已经收到了两封邮件,但是目前病毒样本已经送到省生物研究所,但是还没有结果。一旦有了结果,会立刻通知他。写完邮件,他又拿出省生物研究所的电话号码,打电话过去开始询问测试情况。
  冯越见任景岩一直在忙,轻轻拉了陶冉一下,用眼神示意陶冉出去一下,有事情要和他说。两人轻轻走出房间,来到走廊里。
  冯越问道:“桃子,你今天怎么用这种态度对待若菡,这是为什么?我觉得不会事出无因吧。”
  陶冉沉吟道:“我担心她有问题。”
  “若菡有什么问题?”
  陶冉见冯越疑惑的眼神,只好把今天任景岩接二连三被人鬼连续刺杀的事情告诉了冯越,然后道:“今天阴阵的鬼魅几次要杀任医生,那是为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阻止医生们为病患治病?那个医院里有那么多医生,任医生又并没有掌握治疗这种传染病方法,为什么单单把目标锁定在任医生的身上?又为什么偏偏在今天接连动手呢?我想原因很简单,阴阵之所以要置任医生于死地,就是因为我今天要去找他。而今天知道我们要去找任医生的,除了我就是若菡了。我就是因此才怀疑她和莲花会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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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冯越听完后,想了想道:“不会。如果若菡是莲花会的卧底,那么她干吗要把筱洪找任医生的事情告诉你呢?如果不告诉你,那么这件事情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大可以直接去杀了任医生,然后再告诉你,让你去只能见到一具尸体。再说,若菡从小在北京长大,从来没有来过Z市;而且若菡的为人我了解,她虽然心中有城府,不象邱萌那样,把一切心事都放在脸上,但是也绝不是老谋深算的阴险之人。”
  “这么几百年,莲花会说不定也传到了北京。再说,那么怎么会这么巧?我们刚准备去找任医生,任医生就立刻遇到了危险?”
  “那么当时你和若菡是在什么地方说起这件事情的?”
  “当时我刚从外面回来,若菡就在客厅里和我说了这件事。”
  “哦,原来是这样。”冯越心中似乎有了计较,“好吧,我来解决这件事情,你放心吧,我会向你证明若菡的清白。”  
  正说话间,任景岩也走出了房间,对二人说道:“冯总、陶先生,我已经和省生物所联系过了,但是他们还没有最终的分析结果。我想亲自去一趟A市,催着他们尽快拿出可靠的结果。”
  冯越道:“不用,任医生,我听陶董事长说,你现在并不安全,有一些神秘的势力想要对您不利。我想您现在还是呆在别墅里为好,您的主要工作就是尽快联系到李筱洪。我们正好有两个朋友现在在A市,他们都是警察,我们会请他们盯住省生物所,一旦有了结果会马上通知我们的。”
  冯越向任景岩要来了生物所的联系人电话和地址,任景岩考虑了一下,觉得这样可能最好,刚才在医院里还凭着一股热情,想要坚持工作,可是现在再仔细想想今晚经历的可怕事情,还是不寒而栗。陶冉给他安排了一个空房间,但是任景岩决定就睡在陶冉的书房,可以盯住电脑和电话,随时和美国那边联系。
  冯越则拨电话给龙三平,虽然天色已晚,但是龙三平和张兵却没有休息,他们刚还在和宋时一起对枪击案的一些细节问题进行进一步的梳理,现在正在从公安局回招待所的路上。
  冯越道:“龙老大,有个事情需要你马上解决一下。”
  **************************************
  龙三平放下电话,眉头紧锁。张兵问道:“老大,怎么了?是二马的电话吗?”
  龙三平点头道:“对,是二马,他回Z市了。”
  “他不是在北京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他倒没说,可是他倒给咱们安排了一个重要任务。走,咱们不回招待所了,去H大学,我们要去那里的省生物研究所。”
  张兵并不熟悉A市的道路,他们在A市的马路上绕了半天,却还是没有找到去H大学的道路。夜色正浓,道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很少。龙三平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十字路口找到一名正在休息的摩托巡警,出示了证件后,巡警很痛快地答应了带路的请求。H大学离市公安局其实并不远,用了不到20分钟,他们就抵达了H大,巡警接洽了H大的传达室,一名校保安又把他们带到了位于学校西南侧的生物系,同时也是H省生物研究所。
  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生物所的一些房间仍然灯火通明,里面还有不少学生和老师在工作。龙三平谢过了带路的保安,和张兵一起走进生物所,路上他已经把冯越电话的内容告诉了张兵。
  询问了一名一楼的老师,龙三平得知分子生物研究室在五楼512,冯越在电话中告诉过龙三平,负责“新急”病毒DNA序列研究的是孔繁华教授。两人坐上电梯,电梯向五楼开去。
  刚到三楼,忽然电梯猛地向下一顿,电梯里的灯光也同时暗了暗。龙三平和张兵都下意识地向旁边的扶手一扶,电梯竟然停住了,显示楼层的显示屏上数字不见了,而是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在闪动,电梯出故障了。
  龙三平骂道:“妈的,什么破电梯?什么时候不好坏,偏偏在这个时候坏掉。”接着,用手用力地拍门,喊道:“外面有人吗?电梯坏了!”
  喊了两声,没人回答。龙三平开始在电梯里寻找报警装置,在电梯按钮旁边有一个红色的按钮,龙三平按了两下,没有回音。张兵道:“老大,不对劲,有鬼气。”
  龙三平一怔:“怎么?”
  张兵自修炼功法以来,对于鬼魅的气息,已经逐渐能够感知。他又向四周探查了一遍道:“刚才还没有,可是现在鬼气很浓。似乎是一只老鬼。”
  龙三平心里一惊:“怎么A市也有鬼了?难道是也是为了病毒而来?”他让张兵蹲下来,踩着张兵的肩膀,向电梯的天花板摸索着,但是天花板都被锁死了,无法从天花板上脱身。
  张兵放下龙三平,在腰间摸索出一把大号的特种兵军刀,这是他退伍时偷偷带回来的纪念品。这次再来A市,害怕遇到危险,于是把这把刀带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张兵将军刀塞进电梯门缝里,左右使劲,一会功夫,电梯门终于被撬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龙三平扒住门,向两边使劲拉。张兵收回刀,扒住另一边的门。两人累得满头大汗,终于把电梯门拉开了,电梯停在了两层楼的中间。
  张兵和龙三平如法炮制,又将上面一层的电梯外门撬开。龙三平撑住水泥地板,张兵托住他的脚,用力一推,龙三平一跃而上。他返身又拽住张兵的手向上拉。张兵刚探出了半个身子,忽然撬开的电梯门又向中间合了起来,电梯也猛地启动,向上开去。这时张兵刚出来了半个身子,若不能及时出来,只怕会被向上的电梯拦腰截断。
  龙三平大惊失色,一瞬间爆发了一股拼命的力量。猛地将张兵直溜溜地拽了出来,张兵同时手上使劲,脚下对着上升的电梯地板一蹬,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出了电梯。电梯门擦着他的鞋底合上了。
  两人在冲劲的带动下摔倒在地,短短的几秒钟,张兵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两人惊魂未定,满头冷汗。还是龙三平先回过味来,他看了看旁边的门牌号,号码显示这里是大楼的四层,龙三平急忙道:“快上楼,小心孔教授遭遇不测。”两人翻身而起,向着楼梯间跑去。
  龙三平带头跑到了五层,五层不象四楼那样走廊里开着灯,这里是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一间房间亮着灯,透出一丝光亮。张兵越过龙三平,拉出一张符纸,向前扔去,口中低喝:“中”。
  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个不能穿越的透明墙,符纸闪着红光飞了一半,便被阻碍在半空中。张兵左右双手中指、食指交叠,搭在一起,暗念几句,向前一指,两道真力向前激射而出。符纸本来进退维谷,但是在两道真力的推动下,猛地又向前冲进了几米,平空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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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7:33 | 显示全部楼层
 爆炸之处,显出一阵绿色烟雾,一个瘦高的头陀身背长弓和箭囊,站在走廊中。他的袈裟黑白相间,和中国的佛衣颇不相同。这头陀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张兵一看便知这也是个死去几百年的老鬼。
  老鬼迷起眼睛,盯着张兵道:“小子,老衲设了那些机关,不过是慈悲心起,想要阻拦你罢了。你却还不知死活地冲过来。这可是你自投地狱,怨不得我了。”说话间,已经摘下长弓,顺手从箭囊中取出一支绿色的箭矢,拉弓便射。
  这拉弓射箭,在这老鬼看来,似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了,几乎没有瞄准,一气呵成。上次在方东区时,张兵早已见识了这弓箭的利害,当时若非鬼使辰素舍命相救,自己几乎就丧命在这惨绿的箭下。张兵心中一寒,猛地将龙三平推倒在地,低声喝道:“老大,小心。”
  话没说完,箭已经到了。绿箭在空中就分化为五支。龙三平一倒地,躲开了两支。另外三支全向张兵袭来,张兵向后一倒,一个铁板桥,避开一支,接着双手撑地,向后一个翻腾,又躲开另外两支。
  张兵知道,这老鬼的弓箭擅长远攻,如果一味任由他发箭,自己不能近身,那么早晚有疏忽的时候。要想不被动挨打,就必须冒险进攻。他刚一落地,立刻从后腰抽出军刀,就地一滚,卸了后翻的力道,接着就猫腰向侧前方冲去,没跑两步,第二轮绿箭又射到了,张兵奔跑的速度奇快,这一轮箭全都落空,接着张兵又向反方向跑去。
  之字形前进,是特种兵在战场上行进的标准动作,没想到今天用在抓鬼的战场上也同样适用。即使有几支未能躲开的绿箭,也被张兵用军刀轻松拨落。几番箭雨都未能伤到张兵,老鬼极为恼怒,一下子从箭囊中取出三支箭。这些箭都是用鬼灵九煎九熬而成,甚是珍贵。没想到对付这个年轻的小子,居然已经用了五支,老鬼孤注一掷,期望一招将张兵拿下。
  三支箭在空中迅速分裂,一瞬间,本来并不嫌狭窄的走廊居然布满了箭雨。那气势,仿佛十几名弓弩手一起发箭。情势危急,张兵想都来不及想,迅速拿出一张震鬼符,绕在军刀上,甩手将军刀拼命掷出。这是搏命的一招,敌人能远攻,而自己的军刀几乎就是唯一的反击武器,若不能一招制敌,张兵就将面临赤手空拳和敌人周旋的命运,因为他还没有陶冉的能力,可以仅凭符箓就能穿透老鬼的防守。
  而箭雨转眼就到眼前,张兵知道一旦放过这些鬼箭,身后的龙三平难免受伤。张兵运足真气,使出灵猿八扑,双臂急挥,张兵立刻如同千手观音一样,迅急的手臂形成了一道屏障,龙三平掏出手枪,对准那老鬼,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枪对鬼来说不会起作用,可现在这可能也是他唯一能还手的东西了。但是张兵挡在他身前,让龙三平无法开枪。
  箭雨在张兵的屏障前,扑簌簌地落地,化成一滩滩绿色的雾气。张兵忽然左腿一弯,半跪在地上,他的双臂上围满了绿色的鬼气。老鬼又气又急,嘎嘎说道:“小子,果然有些斤两,不过今天倒是收你魂魄的好机会了。”他笑吟吟地看着浑身颤抖的张兵,缓缓从箭囊中又抽出一支绿箭。
  龙三平上前几步,扶起张兵,向着老鬼就是几枪,枪口火光闪几闪,三颗弹头呼啸着向老鬼飞去,老鬼张口呼气,立刻形成一团黑雾。子弹飞进黑雾,便如泥牛入海一般,再没有丝毫消息了。
  老鬼咧开嘴嘿嘿一笑,将绿箭搭上长弓,抬起长弓,对准龙三平道:“你既然等不及,我就先收了你的魂魄。”张兵忽然一把推开龙三平,左手一甩,军刀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便在这一刻,老鬼的绿箭也飞了出来。龙三平在张兵的一推之下,虽然躲开了绿箭的锋芒,但是仍被绿箭擦伤了手臂。
  龙三平只觉得一阵阴冷麻痒的感觉立刻在手臂上蔓延开来。但是同时,军刀却突破了老鬼放出的黑雾,老鬼大惊,那黑雾是他苦苦修炼出的修罗雾,寻常兵器根本无法穿透。就在他惊惶无措中,军刀闪着红光扎进了老鬼的胸膛。一股红光直透老鬼全身,并隐隐地从老鬼全身透出暗红的光线。原来张兵刚才俯身之时,已将一张符纸缠在了军刀上,这个动作颇为隐蔽,老鬼竟没有看出,一时疏忽,这才被张兵的偷袭得手。
  张兵一击得手,更不放松,向前一跃,急速冲到老鬼身前,老鬼拽出一支绿箭,挣扎着向张兵戳来。张兵一个侧身,躲开这一击,双手一个蟠龙锁,搅住老鬼的双臂,运起功法。老鬼只觉自己的精魂如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
  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居然带来这样的局面,心中的懊恼无以复加,仰天嘶吼着,想要摆脱张兵的控制,张兵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掌中传来,像是刚刚消融的冰河,冰冷刺手,一会的功夫,自己的双手已经冻上了一层冰霜。那层冰霜还隐隐地透出淡淡的绿色。
  这老鬼是六天弓之一,功力非同小可,不是寻常鬼魅可比。张兵能迅速制住他,完全是侥幸。现在他临死反噬,张兵面临的危险绝不比上次陷入污鬼重围中小,张兵知道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决不能后退,只能硬拼到底。他调动体内休眠的两鬼使,鬼使被唤醒后,飞速地在张兵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后,鬼使完全恢复了清醒,姜独向右,辰素向左,化作两道暖流融入张兵的双手。
  一时间,张兵的双手红光大盛,刺目的红光融化了绿色的冰霜,老鬼的眼中现出惊恐的神色,他吃吃地叫道:“你……你……你到底是谁?”张兵怒道:“老子是巡城鬼帅,专抓你们这些妖魔鬼怪。”老鬼费力地晃了晃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恩主,这是为了什么?”他眼中的惊恐越来越甚,那里面还有一种令人费解的失落与无奈。
  张兵不知道这老鬼是怎么回事,但是这紧要关头,他来不及细想,手下催动功力,老鬼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越缩越小,最终“啵”地一声,全被吸了进去。
  鬼气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走廊里的灯光依次亮了起来。刚才的鬼气纷纷似乎都不曾存在过。忽然“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已经坏掉的电梯又恢复了正常,它仍遵照指令,来到了五层,只是晚了许多罢了。
  张兵走近龙三平,只见龙三平的臂膀上衣服破了一个口子,裂口处似被灼伤一般,黑漆漆的一片。露出里面黑紫的皮肤,摸起来冰凉,像是冻伤。龙三平疼得一咧嘴,张兵仔细看了看伤口,除了冻伤外,已经没有鬼毒附着。他扶起龙三平道:“老大,不碍事。”
  龙三平点了点头道:“快去看看孔教授。”
  两人连忙向刚才黑暗中仍亮着灯的那个房间走去,门口显示的号码正是512。
  龙三平一扭门把手,走了进去。房间用钢化玻璃分成了两层。在里层和外层之间还有一个过度间。屋里共有三个人,两名穿着隔离服的人在里层忙碌着,外层则有一名老者,戴着老花镜,头发已经花白,正在一台计算机前,计算着什么。刚才门外的一场激战,似乎他们都未曾发觉,倒是轻轻的开门声打扰了他们。
  老者转头看到了探头进来的龙三平,他低下头,从老花镜片上面看着龙三平,问道:“你是谁?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吗?”显然,一身狼狈的龙三平让这位老者心生疑窦。
  龙三平连忙掏出警官证,对老者说到:“老师,您好,我是Z市刑警队副队长,我叫龙三平。”说着把警官证递了过去。
  老者拿着警官证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看了看龙三平,把警官证还给龙三平,又向龙三平身后望了一眼,问道:“不是你一个人吧,好像还有一位?”
  张兵闻言,连忙从龙三平身边探头向老者点头致意。龙三平道:“这是我的同事,我们今天来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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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7:45 | 显示全部楼层
张兵闻言,连忙从龙三平身边探头向老者点头致意。龙三平道:“这是我的同事,我们今天来是想找孔繁华教授。”
  老者摘下老花镜,站起身来问道:“你们两位请进吧,我就是孔繁华。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龙三平和张兵走进实验室,龙三平道:“孔教授,我们是受Z市第一医院的任景岩医生的委托,来向您询问病毒DNA的情况。”
  孔繁华皱了皱眉头,道:“一个小时之前,任主任刚打过电话。在此之前,胡院长也打过电话。我已经告诉他们了,结果还没有出来。出来后,我会把结果直接报给省卫生厅和Z市卫生局。他们怎么还不死心?直接派警察来催我?”
  龙三平连忙解释道:“孔教授,您别多心。我这次来,不是以警察的身分,只是以Z市市民和任医生朋友的身分。他本来准备自己过来的,只是有其它事情,分身乏术,这才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孔教授,现在Z市每天都在死人,患病的人也在不断增加,整个城市都处在危险中。所以我们急切的心情希望您能理解。”
  孔繁华道:“我当然理解,可是工作我们也一直没停过。自从样本送过来,我们已经连续工作四十八小时了。但是全部做完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任景岩的。”他心里有些不爽,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龙三平道:“我们能不能在研究所等结果?”
  孔繁华冷冷地道:“可以,不过这里是实验室,我们还要工作,我希望你们尽快离开。”说着转过身去,面对电脑荧屏,不再理睬龙三平。
  龙三平拉着张兵讪讪地走出512实验室,两人在走廊里坐下。刚才一番大战,两人受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张兵不满地说:“这老头子,真不近人情,我们刚刚救了他一命,他却这么对待我们。”
  龙三平掏出两支香烟,递给张兵一支,说道:“老兵,你也别怪他。刚才的事情,看起来他们并不知情。现在最关键的是他们能尽快出结果,我们要给他们保驾,千万不能在结果出来之前出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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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3 07:08: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冬熏草
  一大早,冯越就带着几名身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陶冉正在客厅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看着关于“新急”最新病情的新闻。任景岩还在休息,昨晚他等了大半夜,最终既没等到李筱洪,也没等到病毒的DNA图谱,实在支撑不住,在陶冉的书房里睡着了。
  陶冉看着这些穿制服的人,拿着一堆仪器,在房间里搜寻起来,他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冯越。冯越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是市国安局技术科的技术人员。我请他们来,是想请他们证明我的一个猜测,如果这个猜测被证实,就可以洗清若菡的嫌疑了。”
  陶冉再问他,冯越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说等结果出来,就真相大白了。陶冉被他搞得不知所云。
  忽然,传来“嘀嘀嘀嘀”的声音,声音来自一名技术人员手里的探测仪器。而探测仪器此时正对准着一个花瓶,技术人员回头看了看冯越,冯越道:“没关系,打碎它。”技术人员把花瓶从桌子上拿到地上,用一个小锤子,轻轻将花瓶敲碎。随着花瓶的残片越敲越细,最终,从里面捡出一个黑色的电子仪器。
  技术人员搜寻了整个别墅,这种电子仪器一共发现了三个,分别在电话话筒里,落地灯上,还有就是那个已经被敲碎的花瓶里。
  送走了那些技术人员,冯越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这些电子器件,道:“怎么样,你现在明白若菡是清白的了吧?你们去找任医生的事情之所以泄露,就是因为我们的房子里面被装了窃听器。”
  陶冉已经猜到这些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窃听器,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几百年的老鬼居然会使用这么现代的玩意。
  冯越见他难以置信的样子,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莲花会中肯定有电子方面的专家。你能用你的广听符去打探莲花会的秘密,怎么人家就不能用窃听器听听你的机密呢?这些物件都是我和钟莲一起去买的,你不会怀疑我们也是莲花会的奸细吧?”
  陶冉道:“二马,你就别笑话我了。我怎么会想到我们居然被装了窃听器?你代我向若菡道个歉。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怀疑她,只是昨天的事情确实蹊跷,我也不能不小心从事。”话虽如此说,但陶冉内心的疑问却并没有完全解开。众鬼知道任景岩的事情可以用窃听器来解释,但是为什么昨晚众鬼会在占尽优势的时候突然退却呢?这又和刘若菡的出现有什么关系吗?想想刘若菡这半年多来的低调行事,陶冉总觉得她不是个普通的人。
  冯越笑道:“得了,你也不用道歉了,反正你昨天也没有明说什么。就让这事情这么过去吧。若菡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耿耿于怀的。”
  陶冉问道:“能不能通过这些窃听器跟踪到监听我们的是什么人?”
  冯越道:“我已经委托这些技术人员了,他们有一些朋友是做私人侦探的。也许这些人能帮我们查到些什么。对了,筱洪找到了吗?”
  陶冉摇了摇头,“应该还没有,任医生昨晚熬了大半夜,也没有筱洪的消息。”
  冯越紧锁眉头,道:“希望筱洪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筱洪远隔重洋,会出什么事情?”
  冯越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阴阵的实力,比我们能想象到的还要强大。希望这只是我的错觉,没有事情发生最好。走,我们上去看看任医生起来了没有。”
  二楼除了任景岩之外,空无一人。法显一清早就出门了,也没说他出去做什么。冯越和陶冉推开书房的门,看到任景岩正在书房的沙发上酣睡。两人不想吵醒任景岩,蹑手蹑脚地走到电脑前,电脑没有关机,屏幕上显示着一群游来游去的鱼,这是Windows标准的屏保之一。
  冯越晃了晃鼠标,屏保消失了,屏幕上显示出一个msn聊天窗口。正是李筱洪同实验室的女博士生杰西卡和任景岩的聊天记录。记录都是英文,陶冉除了简单的单词,基本上看不懂是怎么回事。冯越一边看,一边皱起了眉头。陶冉心中焦急,凑近冯越低声问道:“二马,里面都说什么了?”
  冯越低声说:“这个杰西卡说,筱洪昨天一直没有来实验室,她问遍了实验室的其它同学,谁都不知道筱洪的下落。杰西卡下午,也就是我们这里的凌晨,又去找了和筱洪租同一个公寓的室友,但是他的室友说,筱洪前一天晚上就没有回宿舍。这杰西卡挺热心,来来回回找了不少她所知道的,平时和筱洪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但是谁都没有筱洪的消息。”
  陶冉暗暗心惊,道:“难道筱洪真的出事了?”不由得声音就大了起来。
  “李筱洪!李筱洪!”沉睡中的任景岩忽然喊了起来,他一下翻身坐了起来:“李筱洪,快跑!”他的眼中满是红丝,头发蓬乱,眼光中都是惊恐的神色。
  冯越连忙走近安抚道:“任医生,别紧张别紧张,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任景岩闻言,神色一下子萎顿了下来,他看了看四周,似乎还没有从梦境中回过神来。接着把脸埋在双手中,用手使劲地搓了搓脸。抬起头,使劲地蹬了瞪眼睛,显得清醒了一些。低声道:“嗯,真是做了个噩梦。我梦到了李筱洪,他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我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些鬼,正在追他。我想去帮他,但是怎么也追不上他。”
  接着他又问冯越:“冯总,杰西卡有没有给你打电话?”看着冯越摇头,任景岩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可不像筱洪的风格,他是个做事极稳妥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会通知身边的熟人,怎么会一直没有消息呢?”
  冯越道:“你别着急,再给杰西卡打个电话吧,说不定杰西卡已经找到了筱洪呢。”
  任景岩点了点头,拨通了电话。交谈都是用英语进行,陶冉仍然听不懂,但是看到冯越和任景岩紧皱的眉头,就知道事情不妙。任景岩又交待了几句,挂断了电话,陶冉着急地问:“怎么样?”任景岩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消息,如果明天仍然没有消息,杰西卡就准备去报警了。”
  三个人无可奈何,冯越出去打了一通电话,回来后无奈地道:“如果明天还是没消息,我就得去一趟美国了,看看能不能找到筱洪。我已经安排秘书去办理赴美签证了。幸亏这次在上海遇到一个美国老板,想和我们做生意。可以让他给我发商务邀请。不过现在新急闹得这么凶,恐怕去美国的签证很难通过。”
  任景岩道:“我今年年初刚去过一次美国,作学术访问,当时美国使馆给我发的是一年多次往返的签证。我对筱洪所在城市的情况也比较熟悉,还是我去比较好。”
  讨论了半天,三人都没有头绪,眼下还是只能等待,希望一切猜测都只是杞人忧天。
  漫长的等待让人心慌意乱。中午时分,钟莲和刘若菡一同来到陶冉的别墅,同时也带来了午饭。见到刘若菡,陶冉一阵的尴尬,但刘若菡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悦,似乎昨天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仍和大家谈笑自若。有了两位妙龄女郎的加入,房间里的空气不再沉闷紧张。
  午饭的过程中,齐创集团各下属公司的老总都来报到了,他们都是接到冯越的电话后,马不停蹄地赶来,众人在陶冉的别墅里开了个临时会议。别墅里原有的五个人,除了任景岩以外,都是集团的核心人物。这次去上海和北京,冯越签订了不少意向性的协议,所有的商业意向,都需要下面的市场人员跟踪、接洽,并安排生产计划。
  这些事情谈完,冯越特意把集团的几位副总经理和总经理秘书留下来,接着商量关于建立Z市垃圾处理中心的事项。这次和任副市长同行,冯越没少在这位能吏耳边鼓吹可持续发展的高调,冯越的嘴皮子没有白费,垃圾处理厂的计划最终得到了任副市长的青睐。此外,冯越还在上海约谈了法国和日本的几个拥有全套垃圾处理技术的企业。最终的技术方案确定、土地征用、免税、引进设备、人员培训等一系列的工作,都要分派给这些副总经理去一一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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