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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诳语之刀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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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1 20:18: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个城市与一个人命运相系,远游十年的游子再次还乡,千年的诅咒水落石出。神秘的阴阵,神秘的守阵者。鬼患起于人祸


  楔子1
  夜晚的降临,宣告这个城市舞台的大幕正式拉开。所有的建筑都用灯光创造着另一种白昼,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似乎只属于这样的夜晚,他们在阳光下养精蓄锐,在灯光下精力充沛。
  陶冉并不喜欢这样的夜晚,他更醉心于青城山上能够看见满天星斗的夜晚,他更喜欢在蝉鸣的夏夜,在月光下沉沉睡去。但是,今天他却在这里,在这个仰仗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建立起来的城市里,和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进行着一种难以取得胜利的游戏。
  他坐在一架老虎机前面,缓缓地塞进一枚硬币,拉动把手,听着机器呼啦啦的转动声响。
  这是澳门东泰酒店一层的赌场。赌场里摆放着不同的赌具,展开着不同的赌局。哄哄嚷嚷的人群分布在各式各样的赌桌前,或喜、或悲、或怒、或乐,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台面,有人在悠闲地数着筹码。
  由一排排赌桌形成的过道中不时地走过几个衣衫鲜亮的人,他们径直穿过赌场,走向电梯,电梯将把他们带向楼上的高级赌场,在那里他们有更舒适的环境和更大的输赢。
  陶冉不喜欢赌博,也搞不清楚各种赌局的规则,更不愿掺杂进赌徒们的大呼小叫,他更愿意坐在角落里,一本正经地操作他的老虎机,像他这样安静的赌徒不少,因此没人注意这些散落在一排排机器中的老虎机迷们。
  然而陶冉却注意着每一个穿梭于东泰酒店一楼大厅的人。
  东泰酒店并不是澳门最大、最著名的赌场。然而东泰酒店却配备有澳门最坚固的金库。
  澳门的赌场有着完备的服务体系,不论是这个世界上哪一家银行发行的哪一类卡,你都可以在澳门把钱提出来用作赌资,你也都可以把赢了的钱再存起来,当然大多数时候,赌徒们只是从银行卡里提钱,而不见他们有进帐。
  但是还有一些特殊的顾客,他们喜欢提着成捆的现金来豪赌,他们痴迷地喜欢钞票上的花纹、油墨,甚至喜欢钞票被捆成五花大绑时的样子。正是因为这种爱好,一旦他们赢了钱,他们也总是要求以现金的形式兑付。澳门的每一家赌场对于这样的客户总是竭尽所能地满足他们的要求,以务必保证他们下次来澳门的时候还会光临自己的赌场。因此,澳门每天都会产生巨大的现金流。
  而澳门所有的赌场都信任东泰的金库,东泰每年的大部分利润不是来自于酒店客房和赌场,却是来自于金库的保管费用。每天凌晨澳门各赌场都会把现金送进东泰的金库存放,每天晚上各赌场又会派人取走一部分现金。
  白天,当赌客们或酩酊大醉、或酣然入睡的时候,也是东泰酒店金库最壁垒森严的时候,这里存放着澳门赌场所有的流动资金。而当夜幕降临,一批批的现金被提出后,空虚的金库也同样是防备最空虚的时候。
  金库位于地下3层,而今天除了有一批身穿制服的人员坐电梯下了地下三层以外,其余的赌客都直接上了楼上的赌室。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是参与现金交付的东泰酒店的财务人员,接领现金的其他赌场的押款人员和东泰酒店的保安都是从其他的入口进入,只有这些东泰自己的财务人员才从一楼赌场的电梯进出金库,他们都有专配的电梯钥匙,只有把专配钥匙插入隐蔽的钥匙孔中,电梯才能到达地下金库。
  陶冉已经在东泰酒店前前后后观察了五天。每天8点,财务人员都会从电梯里出来,而一辆辆押款车则低调地离开东泰酒店,向澳门的不同赌场奔驰而去,之后夜班的值守人员会进入金库和白天的金库人员进行交接。
  陶冉虽然一直没有机会进入金库,但是他的朋友告诉他,在日班和夜班保安互相交接的时候,是一天中最松懈的时候。他就在等待这个最松懈的时间到来。
  当陶冉又向老虎机扔进一块硬币的时候,电梯间轻轻地响了一声“叮”。电梯门打开,4个身穿制服的财务人员走了出来,他们的脸色轻松,甚至带着笑意。今天的现金交接非常顺利,他们一天中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已经结束,可以好好地喝一杯了。
  陶冉看着他们从大厅中走过去,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目送他们的背影,口中默数。当他数到“30”的时候,他闭上眼睛,轻轻地说“动手!”。同时,握着老虎机拉杆的手不由自主地一压,“叮、叮、叮、哗……”,三个6,大把的硬币落了下来。
  突然的收获把陶冉也吓了一跳,他连忙在四周赌徒羡慕的眼光中重新坐下。现在就只能是静候佳音了,陶冉坐在老虎机前,开始点着自己赢来的硬币。数量还真是不小,看来今天会收获不菲呀,陶冉对自己的一语双关的有点得意,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楔子2
  林炳义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唤醒,手表显示的是凌晨3点了。
  “喂,边个?”林炳义没好气地问。
  “林总,你快过来一下,出事情了,我们……我们的金库被……被盗了。”电话那面的人气喘吁吁,明显在走廊中奔跑,后面的杂乱脚步声昭示着大难临头。
  “不要乱,不要乱,我马上过来。报警了吗?对,不能报警,这件事情不能外传。发现失窃的人派人给我看管起来,谁也不许进入金库,不能让客人们听到消息,更不能让其他赌场听到这个消息。对,封锁消息!封锁消息!!”
  林炳义立刻出了一身的冷汗,金库被盗?不可能,这个金库设了三层保护系统,每天有上百人在保护,有严格的监督制度,怎么可能被盗?
  林炳义顾不得想金库被盗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匆忙间穿上衣服,出门开车,直奔东泰酒店而去。
  东泰酒店外表一片平静,酒店的高层管理者毕竟训练有素,得到总经理的命令之后,很快就从一开始的惊慌中摆脱出来,副总经理迅速安排了人员看守了金库的必经之路,并封锁了消息,金库失窃的消息只有限的几个人知道。一楼的赌场仍然是人声鼎沸,大堂里则是一些刚刚抵达或者将要离去的客人在办理入住、离开的手续。
  东泰的副总经理姓周,是个40多岁的中年人,身材矮瘦,金丝眼镜中是透着精明的一对大眼睛。他正强抑着内心的恐慌,在大厅中踱来踱去,等待着林炳义的到来。林总是菲律宾常林集团在澳门的全权代表,东泰集团正是常林集团在澳门的最大投资之一,也是常林为数不多的酒店业投资。
  正在周副总惴惴不安的时候,林炳义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林炳义身材高大,黝黑的皮肤显得非常健康,他原来是菲律宾一家职业球队的守门员,因为一次严重的伤病,25岁就退役了,之后才进入了家族参股的常林集团。靠着十几年来的打拚,终于混上了常林集团的“封疆大吏”,独立门户来澳门经营东泰酒店。由于东泰酒店定位特殊,保安系统的安全性超过了在澳的所有银行,再加上在博彩行业独特的人脉关系,这几年的生意风生水起,正是蓬勃向上的时候,却不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林炳义看到了走上前来的周副总,冲他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什么也不要说。转身走进了赌场。周副总跟在后面,一路来到了赌场电梯门前,早有两名财务经理等在这里。一行四人上了电梯,财务经理插进钥匙,电梯向下缓缓而行。
  林炳义没有转身,问道:“阿明,一共丢了多少钱?”阿明叫做张耀明,是一名财务经理,他听到林总的问话,连忙冲着林总的背影恭敬地点头道:“林总,一共丢了5000万美金。”
  “这里面有没有其他客人存在这里的证券或者首饰?”
  “没有,丢的全部是现金,而且都是其他酒店存在我们这里的。”
  “嗯”林炳义暗暗地出了一口气,好在损失不算太大。尤其是没有客人的物品丢失,这个窟窿自己还是能补上的。
  “叮”电梯已经到了地下三层,电梯口站了4名保安,看到林总进来,连忙躬身行礼。
  林炳义点头示意,心中骂道:“笨蛋,就会做表面文章。”
  一行人向右走,右边是一条甬道,四面铺设着金属板。这是去往金库的必经之路,设有重量感应仪器和X射线扫描仪器,将自动把每一个进入金库者的重量和骨骼特征收进记录中,等待其走出金库,再次进行对照,以避免搬运、保安人员夹带钱物。
  一行人在进入通道前把钥匙、钱包等一干杂物都取出来,保存在通道前。再往前走,是一道红色的大门,张耀明在密码器上按了今天的密码,另一个财务经理把眼睛对准一个小孔,一道光闪过,检查了他的虹膜。红色大门打开,几个人走了进去。
  前往下又是一条通道,通道向右弯曲,通道里闪着阴冷的灯光。通道顶上的红外仪器开始工作,把每个进入者的红外图像记录了下来。
  周副总当先走了过去,在一个隐蔽的位置按了一下,通道左侧忽然出现了一个小门,周副总对林炳义说:“林总,是不是先问问发现失窃的财务人员?”林炳义点了点头,走进了小门,两个财务经理知趣地站在门外,小门随后关上,这种糗事,作为下属知道得越少越好,明哲保身是很重要的。
  小门里有一张桌子,两名身穿制服的财务人员哭丧着脸坐在靠墙的一面,另有一个穿西装的大汉带领两个保安坐在另一面。看到林炳义和周副总进来,五个人都站了起来,林炳义示意大家都坐下,两名保安替他和周副总拖过两张椅子,周副总坐了下来,林炳义却没坐。
  他对那个大汉问道:“阿玮,怎么回事?”
  阿玮名叫刘琦玮,是东泰的保安经理,听到林炳义问话,连忙站起来。林炳义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阿伟坐下后说道:“林总,昨天晚上一直很安静,其他兄弟在外面当班,都没有发现异常,是阿昌和阿东去取钱的时候发现的”说着一指对面两个哭丧着脸的财务人员。
  “你们怎么发现钱丢了?”
  “我们是晚上的值班财务,我们负责为晚间离开的客人支取现金。一般来说楼上的博彩部都备有充足的现金,金库到晚上是不开门的,我们财务部的值班人员都是聋子的耳朵。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三楼的大客户部来了几个高手,赢了不少的钱,都超过了最高赔付上限,搞得几张台子都封了台。博彩部的现金不够用了,就来财务部提款,我才打电话找来了值班经理明哥和雄哥。明哥和雄哥打开门后,我和阿昌进了银库,里面一切正常,但是打开抽屉,却发现空空如也。我们俩吓了一跳,连忙打开了好几个抽屉,结果全都是空的。可是我和阿昌几个小时前封门的时候,那几个抽屉都是满的,那是我们的自用资金。”阿东哭丧着脸说道
  林炳义听得不得要领,转头问刘琦玮:“你怎么看?”
  刘琦玮皱着眉头对林炳义说:“林总,我们到监视室去看一下吧。”
  林炳义、周副总随刘琦玮走出通道,到了另一边的监视室,刘琦玮把监视室中其他的保安人员支走,一边翻看各种录像一边对林炳义道:“林总,这件事有点邪门。你看,红外录像显示阿东阿昌他们确实是发现丢钱之前进去的最后一批人,在此之后确实没有人再进入了;你再看重量记录和X光记录显示阿东阿昌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而且这么多现金,也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带走的”
  林炳义紧锁眉头,“那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见鬼了?5000万美金能凭空消失?”
  刘琦玮点了点头,“恐怕真是见鬼了。事情发生后,我在金库里仔细的搜寻了一遍,在一个抽屉角我发现了这个”说着,刘琦玮递给林炳义一块白色的布片。
  林炳义结果来仔细察看,这是一小片白绢,手感颇为细滑,但并不是什么上好的丝绸。在白绢的一边有毛笔画的一些花纹,只是这些花纹异常怪异,不像是市面上出售的花布的纹路。
  刘琦玮看到林炳义疑惑的目光,解释道:“这块白绢是不可能进入金库的,首先,我们不接受纺织品的保存;其次,我们酒店所有能进入金库的人,没有一个人穿这样质地的衣服。这种绢布除了做旗袍,就是做戏服。另外,我又仔细地回放了X射线录像,结果在晚上8点半左右我发现了这样的图像。”说着,刘琦玮打开了另一个监视器,上面是X射线照射下的通道,忽然一道影子闪过。
  “那是什么?”林炳义和周副总都是一惊
  刘琦玮道:“我已经处理了画面,您看——”说着,按了几个按钮,画面变得清晰了。林炳义和周副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画面上居然是一个悬浮的黑色包囊,X光透过包囊,显示出里面装的满满的美元。

[ 本帖最后由 demi 于 2009-3-14 13:09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19:22 | 显示全部楼层
陶冉到达深圳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他先从澳门到了香港,见过一位朋友之后,又悠闲地通过了罗湖口岸,到达了深圳。
  他转了几次车,终于到了一家停车场。停车场并不偏远,陶冉之所以转车,只是出于谨慎。以往的经历告诉他,一定要谨慎,不要因为大意给自己造成麻烦。
  他走到一辆四川牌照的金杯客车旁,掏出钥匙,打开了车门。车子的后座上整齐地放着五个黑色背囊。副驾驶的位子上则躺着5个白色绢人,绢人的五官画得栩栩如生,身上则画着奇怪的符咒。其中一个绢人的衣摆出现了一个破损。
  陶冉看到绢人的破损,下意识地向车外四下张望,直到确认安全后,才重新看着这个绢人,说道:“乙辰,你也太不小心了,又要我给你补衣服了,唉!”说着,把五个绢人放进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这一步顺利完成了,但是前途仍然茫茫。

  第一章回忆
  夜晚的高速公路象梦境一样往远方展开。一个个反射路标在眼前闪过,象催眠曲一样拖沓冗长。
  陶冉正开车走在通往H省Z市的路上。Z市是陶冉离开了10年的故乡,也是陶冉未来五年的中转站。如果陶冉能够完成师傅布置的功课,那么Z市还将成为陶冉下一段旅程的起点,否则,就只能是陶冉的埋骨之地了。
  无聊的夜间行车折磨人的意志,陶冉开车从四川来深圳的路上就形成了用回忆抵抗睡魔的习惯。这一次也不例外,过去十年的每一个点滴都出现在了陶冉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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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陶冉还是Z市十五中的一个普通中学生,父亲陶建国是市公安局的刑警,母亲穆敏是十五中的老师。
  那一年的夏天,陶建国正在办一个大案子。母亲穆敏则天天在学校为新升高三的学生补课。陶冉难得一个轻松的暑假,天天和几个铁哥们游荡在城市里,龙三平、张兵、许长辉、李筱洪、冯越都是陶冉的同班同学,也都是警察子弟。相同的家庭背景让六个人成了须臾不离的兄弟。
  这样的日子却在一个炎热的夏夜戛然而止。
  那天陶冉和几个哥们刚看完一场电影,走出影院。六个人发现街上布满了警察,警车扯着警笛在街上呼啸而过。看完电影的观众都有点懵,不知道这个城市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路口一个巡警过来,拿着喇叭喊话,让大家尽快回家,不要在户外滞留。
  许长辉认得那个警察,是和自己的父亲同一个中队的,于是冲着他喊道:“方叔叔,出什么事情了?”
  方警察认出了许长辉,“长辉,快回家吧,今天晚上不安全,不要在外面乱跑。”
  “我爸爸呢?”
  “他在前面那个路口值班呢。”
  “我过去找他。”
  “不行,今天任务很重要,你不要去打扰他。听话,马上回家。”
  不管许长辉如何死磨硬泡,平时和蔼的方警察一直是一脸严肃。六个小哥们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则公安局不会这么紧张。
  但是好奇心驱使六个人一定要去看个究竟。他们在方警察的注视下顺着人流往前走,刚拐了一个弯,六个人立刻离开人流,顺着一条小巷子跑了下去。左转右转,就从一条小路上绕过了前方警察的岗哨。
  六个人整日在街上闲逛,对于大街小巷的熟悉不逊于户籍警察。随着他们穿行于不同的街巷,逐渐地摸出了一个规律,原来所有的警察岗哨都是围绕着花市大街布设的。刚才他们出来的电影院就位于紧邻花市大街的留园路。
  龙三平胆子最大,年纪也最大,俨然是六个人中的老大,对其他人说:“哎,你们说怎么办?每条路上都有炮楼,同志们冲吧,端了鬼子的炮楼。”
  冯越个子最矮,鬼主意也最多,笑着说:“呵呵,不用不用。我找到了一条路,你们看那里。”说着手指指向上面。大家抬头,不远处两座楼房挨得很近,一栋六层,另一栋五层。六层的那栋楼在东正大街南侧,五层的那栋楼在东正大街北侧。东正大街在花市大街南边,两条街紧邻,因此东正大街通过花市大街的每一个路口都有警察看守。
  陶冉回头问道:“你什么意思?从天上飞过去吗?”
  李筱洪笑了:“我明白了,确实是飞过去。”
  冯越点点头:“还是你聪明,这四个都是笨瓜,别多问了,跟我走吧。”说罢当先向那栋六层大楼跑了过去。其他几个人分别跟了上去。
  龙三平追过冯越,最先抵达了大楼门口,不愧是老大,每次遇到危险,龙三平总是冲在最前面。看着弟兄们都冲到了跟前,龙三平才头一个走进了楼门,楼里一片黑暗,龙三平沿着墙壁摸索,终于找到了开关,打开了楼道的灯。
  龙三平问冯越:“去几层?”冯越道:“去顶层。”
  六个人沿着楼梯往上走。转到三楼时,许长辉忽然停下脚步:“等一下,你们几个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六个人都站住了,龙三平问道:“怎么了?小许,你就是胆子太小,哪有什么不对劲?”陶冉说道:“是有不对劲,你们不觉得这里太静了吗?”许长辉应合道:“对呀,现在不过9点钟,楼里既没有电视声音、也没有大人孩子说话的声音,整栋楼都是黑的,没有一间房间开灯,这些正常吗?二马,你到底有什么计划,快告诉我们。”二马是大家给冯越起的绰号。
  听许长辉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有些紧张,刚才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急着上顶层。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些问题,听许长辉一提,确实觉得不合常理。冯越也紧张起来:“我是想从楼顶滑过去。七一的时候,市里挂彩灯,东正街这边挂的是过街彩灯,好几股电线扭在一起通到对面的楼上,挺结实,咱们可以顺着绳子爬过去,从那一栋楼下来,后门就对着花市大街,咱们不是一目了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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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阵风吹过,陶冉觉得后脊梁嗖嗖冒着冷气,“老大,怎么样?还上吗?这楼有点邪门呀。”
  龙三平从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有什么邪门的?我们都是无产阶级战士,无神论者,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没有就拉倒,要不然出来一个我们打倒一个。老兵,你说呢?”
  “老兵”是张兵的绰号,张兵不爱说话,却也不是个怕事的主。瓮声瓮气地答道:“没错,你打倒一个,我帮你捆一个。”
  楼道的灯昏黄,照的每个人脸上阴晴不定,龙三平看着其他人,等着他们的回答。许长辉咬咬牙:“好汉不走回头路。”冯越说:“应该没事吧,楼下那么多警察叔叔呢。”陶冉道:“那大家当心点,走在一起,别走散了。”李筱洪笑笑,说:“既然都不愿回去,那就上吧。”
  于是龙三平打头阵,张兵殿后,六个人鱼贯向上。正走着,龙三平忽然停住了脚步,低声说:“有脚步声。”
  大家强压紧张的呼吸和心跳,伸长耳朵听着。果然楼上传来脚步声,一开始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接着声音越来越少,到最后似乎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似乎是在奔跑。但是跑来跑去,似乎离他们还是那么远,声音既没近也没远。
  正是盛夏时节,楼里却刮起了一阵一阵的阴风。风中似乎夹杂着呜咽声。
  龙三平猛地冲上几步:“什么东西,快快显形,看小爷宰了你。”同时点起打火机,向前方照去。一阵风吹去,打火机一下子灭了。其余的五个人一拥而上,围在龙三平周围。张兵走在最后,背对着大家,警惕地盯着身后。
  李筱洪、陶冉离龙三平最近,看到刚才的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眼前一晃就不见了。龙三平摇摇头:“妈的,什么东西?一晃就不见了,难道是野猫?”
  李筱洪说:“龙老大,别理这些。先上顶楼吧。”
  龙三平不甘心地说:“妈的,好像是个人影,不是野猫。算了,咱们先上顶楼,小爷明天再来抓牛鬼蛇神,走。”
  几个人快步向楼上走去,阴风不断,鬼哭不断,但几个人再没有停步,直上六楼。六楼有一个竖梯通向楼顶,六个人依次爬上了楼顶。
  楼顶是一个大平台,四周有一圈护墙,中间立着一些铁桶一样的管子,那是厨房烟道的通风口。六个人走向北边的护墙,趴在墙上向楼下一望,只见下面警车更多了,警车把每条路的通道都堵死了。
  许长辉奇道:“出了什么大案子?怎么惊动了这么多叔叔大爷?”
  冯越指着前面他们准备攀爬过去的那座楼:“你们看,那栋楼也是没有一丝亮光。怎么这两栋楼都是死气沉沉?”
  李筱洪沉声道:“何止这两栋,你们看那栋、那一栋、还有那一栋,全都没有灯光,象鬼楼一样。”大家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围绕着花市大街,居然有七、八座楼都是一片黑暗,在其他楼宇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诡异。
  陶冉说道:“就算有鬼,似乎对我们也很客气。龙老大刚才在楼道里看到的影子,似乎不会为难我们。”龙三平得意地说:“那还不是我阳气盛,惊得鬼也不敢上身。”
  许长辉颤声道:“老大,别说了,怪瘆人的。二马,你说的电线在什么地方?咱们赶快爬过去吧。”许长辉做其他事情都很胆大,偏偏对神神鬼鬼的事情颇为迷信。现在他只想顺着电线速降到对面楼上,摆脱这栋楼的鬼气森森。
  李筱洪道:“过去还不是一样,你看那边阴森森的,这栋楼要是有鬼,那栋也好不到哪里去。”
  龙三平道:“怕什么,有什么事情老子先上,刚才那个鬼影子看到老子上来,还不是躲起来了吗?”
  忽听身后一阵怪异的笑声“嘿嘿,那些游魂有什么能耐,你们得意什么。”几个人连忙回头,只见张兵正对着他们露出诡异的微笑。听声音,正是张兵发出的。但是语气和语调都不是张兵往日憨厚的样子。
  许长辉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鬼上身了。”
  龙三平夜惊出一身冷汗,往地上啐了口吐沫,“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猛地扑了上去,将张兵压倒在地:“你他妈是什么东西,赶快从老兵身上滚蛋。”
  张兵狞笑道:“应该滚蛋的是你。”伸手一推将龙三平推得滚了出去。张兵本来就身强力壮,现在似乎又增加了一股无名的力量,连平时打架一向占上风的龙三平都压制不住。
  冯越、陶冉、李筱洪发一声喊,分别压住张兵的四肢,不让他起身。李筱洪喊道:“掐他人中。”陶冉离头最近,用指头压上了张兵的人中穴。在他用力按住张兵左手,同时掐住人中穴的时候,一个物件从胸前滑落到了张兵的额头。那是一枚玉佩。
  张兵忽然惊呼,面目扭曲地恐怖异常。他拼命摆头,似乎想把玉佩从头上甩开。但玉佩似乎长在了张兵的额头上。张兵的四肢痉挛抽动,放声怪叫,口中喷出白沫,两个眼睛向上翻起,整个黑眼球都躲进了眼眶,只留下白眼球。
  这种惊叫、痉挛的状态维持了一分多钟,张兵忽然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冯越、李筱洪无力的躺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陶冉惊惧地盯着昏死过去的张兵,张兵的头歪向陶冉这边,玉佩从他的额头滚落,仍挂在陶冉的脖颈上。
  龙三平刚才被张兵奋力一推,滚出老远。头磕在一个通气管道上昏了过去。许长辉这才硬撑着软得像面条一样的双腿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龙三平身边,推动着龙三平的身体:“龙老大、龙老大,快醒醒。”见龙三平一直没有反应,不由得喊声中带了哭腔。

  冯越他们三个听见许长辉叫得凄惨,连滚带爬地跑到龙三平身边。冯越探手摸了摸龙三平的鼻息,忽然一脚踹倒许长辉的屁股上,“你他妈叫丧呢,龙老大还有气呢,他只是昏过去了。”
  李筱洪没多说话,上去就煽了龙三平几巴掌。许长辉惊道:“你也鬼上身了?干吗打龙老大?”
  龙三平悠悠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黑暗中浮现的几张脸,猛地想起昏迷以前的事情,坐了起来,问道:“老兵怎么样?”
  李筱洪说:“老兵暂时没什么大事,只是晕过去了,多亏桃子出手及时。”桃子是大家给陶冉起的绰号。冯越也说:“是呀,桃子掐人中那几下实在起了大作用,筱洪,这还是你出的主意呢。”李筱洪道:“不,掐人中的法子,我只是病急乱投医,在慌乱中瞎说的,真是鬼上身的话,恐怕掐人中是不管用的。桃子,我看还是你戴的玉佩起作用了。”李筱洪刚才离得最近,看了当时的情景。
  陶冉拿起脖子上戴的玉佩,仔细地看了看。那是去年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他的。当时妈妈去四川走亲戚,回来的时候就带来了两块玉佩,一块给了爸爸,一块给了自己,说是开过光的,可以避邪。
  这块玉佩雕着一只蝙蝠,蝙蝠通体翠绿,偏偏两只眼睛透着血红。蝙蝠的翅膀展开着,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翼端联起来形成了一个圆形,只是有一个60度的缺口,这个圆没能闭合。妈妈说,这绿中透红,叫做“翠包翡”,是玉中的极品。而蝙蝠是中国古代经常用的图案,寓意“福”来。不过陶冉却并不喜欢,觉得自己戴个大蝙蝠实在难看,所以收在最里面的衣服里,从不露出来。
  看着大家盯着自己的玉佩看,陶冉把玉佩接下来,伸到几个人面前:“筱洪说的就是这东西吗?它真有这么厉害?这是我妈送给我的,你们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筱洪仔细地看着,说:“恐怕这种东西真有辟邪的作用,你看,这上面好像有什么字。”几个人凑过去看,只见蝙蝠的翅膀上刻着几个奇怪的字,明显是汉字的结构,但是却不是大家认识的任何一个字。
  冯越道:“怎么像道士捉鬼画得符呀。”
  几个人正说着,忽觉又是一阵阴风刮过,身后一个声音说“唉呀,小哥几个怎么不管我了呀。”
  几个人连忙回头。只见张兵又坐了起来,满嘴的白沫还没抹干净,正冲着大家笑呢。这种笑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妩媚,对,就是妩媚。五大三粗的张兵怎么会笑得如此妩媚?
  几个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敢上前。龙三平刚才吃了大亏,头上撞起一个大包,现在也学乖了,没有硬往上冲。
  冯越壮着胆子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张兵冲着冯越笑了笑,一张大嘴居然抿成了个月牙,冯越差点把前天吃的菜包子都吐出来,心中后悔自己充大头,何必跳出来问话。张兵站起身来,笑着说:“是你们自己跑进来陪我们玩得呀,为什么问我?”说着走到楼顶护墙边,冲楼下的警车一摆头,“他们吵得乱哄哄,搞得我们寝食难安,宋春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早就饿了,你们来了正好,一会陪我们玩,然后还能做我们的点心。”
  几个人听了这话,心凉了半截:这回真要交代到这里了,妈的,学校里天天破除迷信,这不还是有鬼吗?教政治的王胖子真是害人不浅。老子们要是能活着出去,非把王胖子绑着关在这鬼楼里,看看他以后还唱唯物主义高调。
  李筱洪最为镇定,问道:“你刚刚说‘我们’,难道这里不是你一个?刚才占了老兵身子的是你吗?”
  张兵歪着头,笑着说:“当然不止我一个,刚才那个蠢货连个纯阴的娃娃都占不住,老娘看不过眼,这才亲自动手。”
  许长辉两腿哆嗦,哼哼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咱们喊楼下的叔叔大爷吧。”
  李筱洪道:“那来不及的。龙老大,咱们四个一起上去缠住老兵,桃子,你还拿玉佩照原样抵住老兵的脑袋。把这个女鬼赶出来。”转头又对女鬼说:“你想让我们赔你玩什么?”
  张兵体内的女鬼把头一歪,做思索状,“不知道射覆你们会不会玩,只是可惜,这里没有弓箭呀。那怎么办呢?哈哈,有了,就用你们几个做箭,拿那边的窗户做壶,瞧我丢不丢得进。”
  龙三平二话不说,又第一个冲了上去。冲到近前,忽然一个飞铲,铲向张兵的双腿,这是龙三平在足球场上当后卫的绝招,号称“剪刀腿”。那女鬼看龙三平冲到眼前,微微一笑,忽然一跃,右手戟指向龙三平的胸前戳下。
  眼看就要点到。那女鬼的神色倏然一变,只见张兵的左手忽然向右手劈落。右手变指为抓也翻手抓住了左手。两只手纠缠到了一起。女鬼(张兵)的嘴中忽然发出了两种声音。
  “小子,你敢造反吗?老娘练了你的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你他妈滚出我的身子,兄弟们,快上。”
  “好,我还给你的身子,不过要先过过瘾。”只见张兵忽然张嘴向自己的左手咬去。龙三平刚刚躲过一指,脚下不停,又是一铲。正中张兵的双腿。张兵扑面倒向龙三平,便没有咬中左手。但女鬼仍不死心,又向龙三平咬去。龙三平拼命抵住张兵的嘴。冯越他们也都冲了过来。扳手的扳手,压腿的压腿,将张兵牢牢地按在地上。
  陶冉拿过玉佩,猛地按在张兵的额头上。只见张兵额上冒出丝丝的白烟,张兵两眼圆睁,想要挺起身体,但是手脚被制,只能挺起腰腹,用头作支点,象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口中却在大喊:“你们还在看热闹?还不快上?占了童男做府第,能早日还阳。”
  四周立时阴风大作,四条影子绕着六人转了起来。一个灰影瞅个冷子,忽然向许长辉冲来,陶冉眼疾手快,忙抓着玉佩向着灰影一挡。灰影明显害怕玉佩,转身窜开。但张兵没有了玉佩压制,力气忽然大增,几乎要挣脱四人的压制。陶冉赶紧重新将玉佩压上张兵的额头。
  这女鬼显然比第一次上身的鬼厉害许多,玉佩竟只能将它压制住,却不能将它驱离张兵的身体。人鬼一时僵持不下,陶冉左抵右支,勉强抵挡住外面的四鬼和这支女鬼。
  正在僵持间,忽听花市大街那边传来丁丁冬冬的声音,是在敲砸墙壁的声音。张兵体内的女鬼忽然面显惊恐:“他们找到了,快去。”叫声凄厉,到最后竟化成一声长啸。花市大街忽然一道白光冲天,巨大的啸声刺耳欲聋。几道灰光从这楼上起飞,直投入那道巨大的白光之中。龙三平等人被这巨响震得心胆俱碎,头晕目眩。全都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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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0: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道白光投入陶冉的眼中,一辆夜行的货车呼啸而过。陶冉努力地瞪了瞪疲惫的眼睛,现在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了。高速公路的牌子上显示“Z市450公里”,终于快到家了。陶冉点燃了一支烟,任缥缈的青烟飘过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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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道、阴阵
  这些陌生的词汇第一次进入陶冉的耳朵,尤其是从爸爸妈妈的嘴里说出。让陶冉如坠五里雾中。本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旅游,却被告知将不能再回家,十五岁的陶冉被惊得哑口无言。
  是因为自己不听话,那天晚上乱跑吗?
  爸爸微笑着摇了摇头,慈祥地摸着陶冉的头:“不管你那天晚上去还是不去,你都躲不过去,这是我和你妈妈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
  那为什么我不能回家?
  “你哪里知道有多少危险在等着我们,你还太小,这些危险不能让你去面对。小冉,快点长大,来接过爸爸和妈妈的班。”
  我不小了,我已经是大小伙子了。
  “不要着急,你现在需要学本事了,十年后你就必须独自面对了。”
  爸爸妈妈,我们都不要回去了吧,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有什么危险不能度过呢?
  妈妈拉着陶冉的手,抓得如此的紧,“我们必须回去,我们的身上有责任在。小冉,等你长大了,就会懂得责任,这份责任也会带你回去的。”
  十年中,陶冉常常会在梦中见到和爸爸妈妈的最后一面,会梦到他们恋恋不舍的眼神。十年了,爸妈的面庞已经在梦境中逐渐模糊,但那两双眼睛却仍然清晰。虽然是夏天,但那年的青城山如此多雨,山中寒气袭人。他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师傅,一个佝偻身子的老者,他的面容已经如此苍老,却有一双清明的眸子。他从爸妈的手中接过陶冉的手,叹道:“唉,你们陶家的债还没有还完,这孩子骨骼清奇,也许这个结要着落在他的身上解开了。”爸妈深深一躬,“您老人家肯收他,是我们几辈子的福分,盼他自己争气,不旺我们几十年的辛苦。”
  山风清冽,父母的身影在山岚中消失。从此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陶冉只觉得悲从中来。
  ********************************************************************
  眼眶已经湿润,陶冉摇下车窗,清晨的风吹散车内的烟尘,让人精神一振。朝霞中,Z市露出了它的面容。
  朝霞尚未照到的那些角落,显得如此阴郁,不祥的气息正在升腾。Z市象一个张着大嘴的怪兽,正在等陶冉自投罗网。

  诳语  之  刀鬼符
  第二章擒鬼锻兵
  离开高速公路,进入市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陶冉缓缓地开着金杯车在城市里兜圈子。早起上班的人匆匆忙忙,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归来的游子。陶冉的车接近了十年前的家——Z市公安局家属区。他将车缓缓地停在了每天上学都要经过的一家小饭馆门前。
  饭馆的老板早已换人,当年的那位老大妈已不知去向,现在忙碌的是一对年轻夫妇。吃早餐的客人大多是边走边吃,因此饭馆里的座位很空。陶冉要了一碗豆花,一份炸干果。一边吃一边和老板娘闲扯。
  忽听外面警笛声大作,转眼间三辆警车呼啸而过。
  陶冉问道:“老板娘,怎么一大清早就这么多警车?发生什么案子了?”
  老板娘看看门外金杯车的车牌,说道:“咳,原来你是四川客,怪不得大惊小怪呢,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怎么?Z市老是这样?”
  “以前可不是,我也是外地来的,来这里八年了,之前这里一直平平安安的。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一年来案子特别多,什么杀人、放火、抢劫,每天就见警车到处跑,可把警察累坏了。要总是这样下去,我们都不敢继续住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呢?”
  “唉,现在日子都不好过,工人下岗,农民遭灾,老百姓挣的钱不多,房价一个劲涨。我们存的钱想在Z市买套房子,现在只够买个厕所的了。还不敢生病,看个病象扒层皮。这贼呀就一天比一天多。当家的,你干脆也去抢钱得了。”老板娘一说起来一肚子牢骚。
  老板正在外面招呼客人,听老板娘说的丧气,骂道:“臭婆娘,闭上你的破嘴,还嫌我死得慢?抢钱?那枪子可不长眼睛。”
  老板娘不敢还嘴,只是低声嘟囔了两声。陶冉嘿嘿笑了两声,道:“看来这地方还真是凶险呢。”
  老板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可不是吗,听说呀,这地方犯了天煞星,这是天煞星下凡了。”
  “哦,谁这么说呀,有鼻子有眼的。”
  “咳,大伙都这么传。”
  陶冉几口吃完了早点,抹了抹嘴结了帐,跟店主夫妇道别,开车离开了小吃店。毕竟离开了10年,整个城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陶冉开着车在城市里穿梭,发现许多道路都已经不再熟悉。虽然在白天,但是天空却显得阴沉,城市中阴气很重,看来那个巨大的阴阵又开始发动了。
  不知不觉间,陶冉的车又行驶到花市大街附近。和别处不同,花市大街的面貌没有什么改变,当年自己和其他兄弟进入的那栋楼,仍然伫立在花市大街南面的东正大街街边。而当年李筱洪发现的几栋没有灯光的楼也依旧伫立在它们原来的位置上,和现在的建筑相比,这些老楼显得陈旧与破败,仍旧是没有丝毫生气。陶冉围着花市大街转了几圈,心中已经了然。当下转头离开。
  Z市的城市重心发展已经南移,原来处在城市中心的花市大街已经处在了整座城市的偏北方向。
  陶冉开车一路向南,找到了一处风水颇佳的别墅群——俊逸园。他掏出美元现金,轻松地买到了一栋建在整个街区角落里的别墅。别墅中的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有钱能使鬼推磨,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办完了房产手续。时隔十年之后,陶冉在Z市拥有了一个家。
  开了一夜的车,困倦袭来,陶冉在床上倒头便睡,几分钟后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陶冉洗了把脸,登上了二楼的平台。整个Z市都进入了静谧的黑夜,华灯照耀着阴沉的天空。天空中浓厚的云层,让人看不到月亮和星辰。城市的耀眼灯光中却显出一丝的不安。
  陶冉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衣,背起一个背囊,脚步轻捷地走进黑暗中。
  明灭的灯光照耀着街道,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街。一些店铺营业到深夜,但是明显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坚守的商贩似乎对此司空见惯、无可奈何。陶冉从背囊中掏出6个绢人,空中念念有词,抛入空中,绢人消失在虚空里,前方多了六个隐约的白色身影,他们脚步轻浮,追踪着什么。陶冉跟在其后。
  转过了几条小巷,忽然阴风扑面,一个巨大的黑影向陶冉直扑过来。陶冉左手一划,比出一个手势,向前虚点。三条白影似离弦之箭一样向黑影撞来,黑影似乎早有准备,猛一回身,一拳打向左边的白影,但是几条白影却飞速地围着黑影旋转起来,像一道网一样将他蜷在其中。黑影左突右冲也无法突围,几次冲锋过后,他筋疲力尽。左顾右盼之下,才发现原来头上还有一方天空,向下一蹲身,梦想上蹿去。
  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三只白影象一堵山一样压了下来,双方在半空中产生了猛烈的撞击,空中传来低沉的轰隆声,似乎打了个闷雷。黑影受了重创,向下栽了下来。陶冉打开一个青布囊,袋口向上,黑影似乎受了吸引一般,化作一丝丝的黑烟,钻进了陶冉的布囊。
  陶冉收起布囊,左手一指,几只白影又闪进了黑暗中,追踪上另一个目标。
  又转过几条街,街边停着一辆摩托车,上面坐着两个青年正在聊着什么。前面不远处一个女子从一家写字楼出来,看样子是刚加完班的白领。女子站在街边左右张望,似乎在等出租车。
  陶冉见两名青年并无异状,便躲在角落的阴影中等待绢人的行动。
  十多分钟过去了,路上只过了两辆私家汽车,一辆公共汽车,没有出现一辆出租车。女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转身向前走去。摩托车也缓缓地开动,慢慢地加速。“莫非是飞车党?”陶冉提高警惕,打了一个手势召唤绢人。
  摩托车忽然加速,向女子冲去,在超过女子的同时,坐在后座的青年猛地伸手拽住了女子的背包,摩托车加大油门向前冲去。女子下意识地抓紧包带,被摩托车拖地跌倒在地。这时,两道白影一闪而过,一道撞向开车的青年,另一道伸手劈向抢包青年的手臂。青年只觉手臂忽然奇痛,见眼前的同伙忽然横飞了出去,一痛一惊之下,松手也摔了下去。
  摩托车失去控制,左右摆动几下,也侧翻在地,一阵火星,冲出好远,撞在街边的路灯杆上,这才停了下来。那女子被带的摔倒在地,被柏油路面擦出了一身伤痕。疼痛让她哇地哭出声来。
  陶冉来不及看她,抬头向上望去,三条鬼影在空中四散逃窜,很快就有四条白影分别抓住了两只鬼拖了下来,另一只却要逃脱。陶冉手中幻化出一把青色匕首,向鬼影掷去,一道寒光,鬼影四分五裂,化于无形。
  陶冉心道:“你们这些伥鬼,自己受难,现在却出来蛊惑世人。”抬手打开布囊,收另外两只伥鬼。走过去扶起那女子,女子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心里惊恐,坐在地上向后一缩,抱紧手中的小包。陶冉苦笑道:“小姐,我不是坏人,你放心。”转过头去看那两个青年,开车的青年被撞得厉害,头向下栽到,眼见是不活了。另一个歪在一旁不住呻吟,看来是手臂断了。陶冉心想:“你们若不是歹人,怎么会受伥鬼蛊惑,也是自作自受。”转头对那女子说:“小姐,这人还有救,麻烦你打报警电话,救他一命吧。”说罢转身离开。
  不过一个小时,居然人祸鬼祸一起发生,陶然皱起来眉头,看来师傅所言不虚,真是鬼气起于人祸。既然有伥鬼出现,他们侍奉的老鬼必在附近,能养伥鬼的必是百年老鬼,而且一定就在左近。陶冉指挥绢人继续四处搜索。
  走了一会,忽听前方脚步声音,有人喊道:“站住,警察……再不站住要开枪了。”只见当先一人手持长刀跑来,后面两个警察紧紧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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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前面一个警察向天鸣枪,那匪徒却并不停步,仍然夺路而逃,后面一个警察举枪瞄准,“啪”的一枪,匪徒应声倒地。陶冉见那匪徒面目扭曲,挣扎了几下,忽然不动。两个警察举着枪小心地靠前,前面的警察踢了踢匪徒,见他没有反应,皱眉对后面的警察道:“小张,跟你说了好几次了,追捕的时候要打腿,你看你又给打死了。你枪法这么准,但是下手太狠。”后面的警察委屈地说:“李头,我这次真的是瞄得腿,我可没想打死他。”前面的警察说:“那他怎么没动静了,明明是打死了嘛。”
  正在这时,忽然见后面的警察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抬枪向前面的警察打去。陶冉叫一声不好,却已经来不及了。两人距离太近,还不等陶冉有所动作,前面的警察已经应声而倒。后面的警察狞笑着看着这具死尸,蹲下身子。
  陶冉怒道:“你这厉鬼,竟然如此放肆。”话音未落,六只绢人已经向那警察冲去,那警察抬手一枪,向一个绢人开枪,绢人速度奇快躲了开来。那警察又是一枪打向陶冉,陶冉挥手掷出一只匕首,挡开了子弹。掏出一张黄纸符投向那警察,喝道:“还不显形!”
  纸符粘到警察的身体,烧起一道蓝幽幽的火苗。那警察惨叫着倒地,面目扭曲着不动了,一阵黑烟冒出,凝聚成人形,是一个身高1米6左右,瘦骨嶙峋的男子。这男子披散着灰白的头发,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半边脸露着白骨。男子伸出枯竹一样的手指,指着陶冉道:“你是何人,坏我好事。”声如破锣。
  陶冉喝道:“你既已死,就该知死,为什么留恋不去,为害人间?那三只伥鬼夜是你的爪牙吗?”
  那男子嗅了嗅,竟然嗅不到自己伥鬼的气息,怒道:“你这小厮,敢损我子孙。”这老鬼好不容易养出三只伥鬼,这些天就靠三只伥鬼引人作乱,吸了许多死人的魂魄,刚才能够幻化人形。今晚派伥鬼出去勾魂,自己却附在一个械斗流氓的身上引两名警察来追,正准备在僻静处大饱口福。现在得知三个辛苦得来的伥鬼被收,怒火中烧。一跃而起,喝道:“你既愿多事,今日就留下来,做我的儿孙吧。”
  正往前冲,六只绢人再次围了上来。戳眼、掏心、捉臂、抓足。老鬼一声厉喝,空中翻身,躲开了绢人的进攻,跳出重围。翻手一抓,竟然一把扯住了一只绢人的左脚,另一只手抓住了绢人的脖子,用力一撕,将绢人撕为两半。猛张大口,吸了绢人的精气,将绢人扔在地上。
  陶冉见他竟如此凶悍,又从囊中抛出五只绢人,念念有辞,布下阵型。
  那老鬼也是厉害的脚色,一番缠斗,几次几乎冲破十只绢人的包围,都被陶冉用“灵刀”劈了回去。陶冉拾起被撕裂的绢人碎片,收在背囊里,也不上前,只在旁边略阵,防止老鬼冲出。陶冉今日收伏的其他鬼都是新鬼,虽然第一只鬼力量很大,但是毕竟修为有限,还只是模糊一片,未成人形。这只老鬼却是炼成人性,已经颇有鬼力。十只绢人组成的包围圈颇为吃力。
  陶冉逃出一道灵符,飞手掷出,老鬼正被两个绢人缠住不及回身,那道灵符正中老鬼后背。灵符一瞬消失,化成一片朦胧的烟雾,那烟雾似乎有形有质,包裹住老鬼的手脚,老鬼渐渐行动不便,一时间被五只绢人的拳脚击中。另五只绢人见有便宜,揉身而上,分别捉住老鬼手脚和脖子。
  老鬼仰天惨号,猛烈挣扎,竟将那层烟雾震散,手脚连震甩脱四个绢人,手臂忽然暴涨,抓住锁住自己脖子的绢人后背,猛力一拉,将绢人的双手扯断,扔在一旁。纵身一跃,向陶冉冲来。陶冉拿出青布囊,微微张开袋口,老鬼面色大变,欲拧身躲开布囊的吸力,但一场大战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惨叫声中,化作一丝丝的黑烟,被吸入青布囊。
  陶冉扎起布囊,挥手收了剩余的绢人,走过去俯身捡起被撕裂的绢人残骸。然后走近倒在地上的三人,俯身探了探三人的鼻息。被枪击的警察子弹正中后脑,早已死去多时,逃跑的匪徒和开枪的警察都是昏厥在地。陶冉见两人没有生命危险,抬眼四望,见周围并无鬼魅出没,料想两人暂时没有危险,正准备离开。忽听开枪警察口袋中的步话机响起:“老兵、老兵,我是老大,主战场已经清理完,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老兵?难道是张兵,听到自己熟悉的绰号,陶冉一愣。又俯下身子将开枪的警察扳平身子,路灯灯光下,是一张朴实的四方脸。依稀就是当年老实木讷的张兵,十年过去了,张兵已经长成一个壮实的青年。
  老大是谁?龙三平、龙老大?陶冉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总是冲在自己身前的大哥形象。
  步话机又响起:“老兵,老兵,回答我,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快回答……”不远处传来警车的警笛声,陶冉估计是寻找张兵的警察们过来了,于是隐身在街角的角落里。虽然周围似乎已经没有鬼魅,但是今晚的情景已经证明Z市正在逐渐沦为一座鬼城,陶冉不敢大意,准备看到张兵被同伴接走后再离开。
  警车围着这条街绕了个圈子,终于转到这条街上。一共三辆警车,车灯将路面照亮,车内的人显然已经看到倒在路上的三人,刹车声中,七八个人跳出警车,围在三人周围。当先一个汉子剑眉环眼,腮边都是胡子茬,身穿便装,头发凌乱,满脸的疲惫神情。他当先走到三人跟前察看,后面跟上的几个人问道:“龙队,老李他们怎么样?”
  这人正是龙三平,他摇了摇头,“老李完了,老兵昏过去了,这小子也晕过去了。”回头对身边的人喊道:“晨平,快叫救护车和法医,你们几个拉警戒线,保护现场。”
  陶冉见这里已经安全,但人多嘈杂,不便上前和龙三平相见,于是转身从小路上离开。
  陶冉回到城南别墅的时候,已是凌晨3点。他打开背囊,掏出两具撕裂的绢人残躯,又拿出针线,将他们缝了起来。他在客厅里席地盘膝而坐,从背囊中掏出绢人,摆在地上,这些绢人共有60只,都似乎有了灵气一般,自动走到固定的位置,围着陶冉布成一个阵型。陶冉打开青布囊,引导一丝丝的黑气,向阵中弥漫而去,然后形成一个个砂粒一样的微小颗粒,缓慢地向60个绢人头顶灌去。那两个刚被缝制好的绢人如饥似渴,接受的黑气最多。被缝制之处随着黑气的吸入,渐渐地幻化,最终完美如初。
  没过多久,黑气都聚在绢人的头顶,不再被吸入。陶冉知道这些绢人已接近修炼的大限,无法再能有更进一步的提升。重新打开布囊,将黑气收回。再将60只绢人重新收进背囊。
  陶冉心想,“这城市现在众鬼云集,倒是修炼‘文王符兵’的大好时机。”想到这里,他又从背囊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小布袋,打开袋口,倒出一堆非金非铁的金属珠子,这些珠子并不散开,却错落有致地围着陶冉形成一个新的阵型。大大小小的珠子共有六十四个。
  陶冉吐纳半晌,将真气从运行一周天,左手按地,将真气注入,口中念道:“文王演易,天地赋形,星月为魄,撒豆成兵”。六十四个金属珠子开始微微地颤抖,并慢慢地从乌黑颜色变得金亮。
  陶冉缩回手,取出一个金属丝网,金属丝网泛着幽幽的蓝色。陶冉将丝网套在青布囊的代口,右手握袋,左手托住袋底,催动真气。从袋口再次冒出丝丝黑烟,但这黑烟遇到丝网,迅速转化为白雾,丝网也随着泛出红光。氤氲的雾气罩住金属珠,金属珠子纷纷浮起,在白雾中盘旋,白雾被逐渐吸入珠子。开始白雾的涌出速度很快,于是雾气越来越浓重,但是渐渐的,白雾涌出的速度越来越慢。
  陶冉聚力一拍布囊,喝道:“老鬼,还不愿撒手伏诛吗?”在这一掌之力下,袋口忽然涌出大团大团的白雾,转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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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陶冉聚力一拍布囊,喝道:“老鬼,还不愿撒手伏诛吗?”在这一掌之力下,袋口忽然涌出大团大团的白雾,转瞬之间,陶冉和六十四颗珠子就被掩盖在浓浓的雾气中了。
  直到一个小时之后,雾气才开始慢慢地变得淡了。那些珠子似乎变得饱满了许多,仍在飞舞着吞噬最后的一丝雾气。等到所有雾气都消失无踪,这些珠子才缓缓地落在地上,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陶冉将珠子重新装进黄布袋,收起已经干瘪的青布囊和丝网。锻炼“文王符兵”着实累的陶冉够呛,他闭目开始打坐吐纳,恢复元气。这一场打坐,直到日上三竿才结束。陶冉又是神清气爽。
  ***************************************************************
  龙三平只睡了三个小时,这段时间里刑事案件本来就很多,昨天晚上的事情,更让他这个刚刚上任不久的静冈区公安分局刑警队长焦头烂额了。
  刑警李茂田和张兵追捕械斗的黑帮流氓,谁知一个牺牲,另一个至今昏迷不醒。老李是枪伤致命,但是现场只发现了老李和张兵的两支枪,而且枪都在他们自己手上。难道自己从小的好兄弟张兵会是开出致命一枪的人?
  张兵去年刚刚退伍,龙三平托了点关系才把他安排进了公安局,本来想在自己的关照下会让张兵有一个很好的发展,却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桌子上摊着最近几件案子的卷宗,但是龙三平却一点也看不进去。
  这时,刑警队的一个弟兄敲门进来,对龙三平道:“龙队,有人要见你。”
  “我谁都不见,如果是反映案情的,你们接待一下。”龙三平不耐烦地说。
  “我已经对他说您在开会了,但是他说是您十年没见面的好朋友,请您务必见一面。”
  十年没见的好朋友,会是谁?龙三平疑惑地想了想,理不出个眉目。只能跟着通报的警察走出办公室,来到会客室。
  透过会客室门上的玻璃,龙三平看到屋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青年,面容有着和他年龄并不相符的憔悴和沧桑,眼睛里透露着坚毅和玩世不恭的神情。这会是谁呢?龙三平推门走了进去。
  屋门打开,龙三平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疑问。陶冉笑了笑,道:“龙老大,不认得我了?”“你是……?”“桃子。”桃子?!龙三平大脑里飞速旋转,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的情景一瞬间又回到眼前。
  龙三平大步走上前,伸出手一把拉住陶冉的手:“你真是桃子,十年了,你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陶冉摇了摇龙三平的手,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问道:“这十年你过得怎么样?听说你现在当刑警队长了,老大混得不错呀。”老友的重逢多少冲淡了龙三平的愁绪,笑道:“别开我的玩笑了,什么队长不队长,还不是为人民服务吗。哈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陶冉道:“我刚回来没几天,这次回来会常住些日子,什么时候走要看在这儿事情办得顺利不顺利了。”
  龙三平让陶冉坐下说话,拿茶杯给他倒了一杯水,问道:“办什么事情?要是我能帮忙的尽管吩咐。”
  “呵呵,我来这里就是做点生意,这几天正准备去注册公司,以后少不了让老大照顾照顾我呢。”
  龙三平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听他说做生意,道:“我可没这个本事,帮不了你什么。不过有人有这个本事,小许现在在市里招商局当副局长,你这办公司的事情找他准没错。我给你他的手机,你去了直接找他,他要敢推三阻四,你告诉我,我捏烂了他。”
  这个消息让陶冉有点喜出望外,想不到许长辉居然当上了  招  商  局的局长,20多岁的人能当上处级干部,没有背景恐怕不容易。有朋友在经济口,办什么事情都能事半功倍。陶冉笑着说:“想不到你们这帮兄弟混得都不错,你当了队长。小许居然当上局长,真是羡慕你们呀。比我混得好多了。”
  龙三平撇了撇嘴,“嘿嘿,小许还不是有个好老子,许叔叔现在是市里的政法委书记,那可是个实权派。不过小许也确实能干,给市里拉来了不少投资,当了两年副局长,政绩显赫。年底的省党校培训都有他的名额,这小子日后一定是平步青云。”
  陶冉问道:“二马呢?他在干什么?”
  “他和筱洪都在北京上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北京工作,好像也是在做什么生意,去年春节回来了一次,完全一副奸商的样子,哈哈。”
  “筱洪呢?”
  “他呀,大学毕业就出国了,这一去音讯全无,据说他和二马还有联系。估计已经快成  美  国  公  民  了。”
  陶冉喝了口茶,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老兵呢?他混得怎么样?”
  听到他问到张兵,龙三平神情立刻黯然,答道:“老兵高中毕业后去参军了,当了好几年的特种兵,去年刚复员,现在在我手下干。唉……”
  “怎么?老兵遇到什么麻烦了?”陶冉明知故问。
  龙三平犹豫了一下,道:“嗯,他工作上出了点差错,自己也受了点伤。”
  “那我去看看他,他在哪家医院?”
  “恐怕不行,他要接受调查,局里不允许他接触外人。”
  陶冉看了龙三平一眼,喝了口茶,把眼睛盯着茶杯,轻轻地说:“老大,你相信老兵吗?”
  龙三平不假思索地说:“当然了,自己兄弟还有什么不相信的,你怎么问这个?”
  陶冉低声道:“那就好,老大,你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吗?你还记得十年前老兵发生的状况吗?你要相信不论他做了什么,都并不是他的错,这次你要尽力保他。他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你让他来找我,我会让那样的事情不再发生。”陶冉顿了顿,靠在沙发上,转移开话题:“老大,快把小许的电话给我吧,我可急着开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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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乱象
  现在的许长辉应该是春风得意的,仅仅26岁,已经是一个地级市的副局长了。Z市虽然不是H省的省会,却是省里最大的城市,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省会还要领先。在这样大市做如此重要的干部,未来前途未可限量。
  不过最近许长辉却有点烦,最近手边的事情很不顺利。几个大的项目都没有进展,一边是主管的任副市长每天一个电话的步步紧催,另一边却是外商的得寸进尺,趁火打劫。搞得许长辉有点想骂人。
  昨天龙三平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了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老兵出了事情,让他帮忙向当政法委书记的父亲约个时间,龙老大想直接向父亲汇报对老兵的调查进展。好消息则是十年没见的老同学陶冉又回到了Z市。
  老兵的事情没什么问题,一来老兵平时工作表现一直优异;二来老兵和牺牲的老李关系一直不错,这是刑警队尽人皆知的事情;三来老兵自己也确实受了重伤,直到昨天晚上才醒过来。因此对这件事情的定性基本上不会对老兵不利。
  至于陶冉,许长辉实在不太想见。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之后,陶冉神秘离开了Z市,没过几年,他的父母也消失了。从那以后,陶冉这个人似乎就已经从许长辉的生活中消失了。在官场上混得时间长了,许长辉不可避免地用是否有价值来区分不同的人,而对于陶冉要做的生意,许长辉没看在眼里,他现在关心的是上千万、上亿的生意,毕竟要拉动Z市的经济,只有这样的资金才有价值。许长辉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很有宏观眼光的人了。
  不过龙三平在电话一再叮嘱许长辉,要他帮陶冉办起公司。龙老大的为人许长辉是知道的,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得罪了这位极讲义气的大哥。因此今天陶冉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很干脆地答应了见面。
  午休过后,许长辉开着车去赴陶冉的约会,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帝王大酒店的咖啡厅。帝王大酒店是Z市三家五星级酒店之一,能约在这里,看来陶冉确实有一定实力,许长辉倒也不敢小看这位老同学。他仕途上的老师,市委李书记教导过他,永远不要看轻任何一个人,否则可能会导致意想不到的灾难。
  走进帝王酒店的咖啡厅,许长辉放眼四望,只见角落里有一个身穿灰色T恤的青年,正在看一本红色封面的书,这是他们相认的标志。许长辉推了推眼镜,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标准的和蔼笑容,伸出手去,离得老远就说:“陶老板,十年不见,你躲到哪里发财去了?”
  从称呼上,陶冉已经听出了许长辉和龙三平的不同。他合上书,也伸出手,握住了许长辉的手,矜持地笑着说:“许大局长,老板的称呼我可不敢当,你还是叫我桃子吧。今后我就是你治下的小民,还要请许局长以后多多照顾。”
  按照许长辉的习惯,陶冉替他要了咖啡,自己则点了一杯绿茶。
  一番寒暄,对过去的十年却没有深谈,许长辉对于别人的隐私很有把握。他还是把陶冉当作一个需要他帮助的朋友,因此距离感还是必要的。许长辉单刀直入:“桃子,我听龙老大说你要在Z是大展宏图,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陶冉道:“是呀,我这回来就是想做点投资,也为家乡建设尽一点力。不过在公司注册上,还真要请你帮点忙。”
  许长辉点了点头,道:“欢迎欢迎,哈哈,我代表Z市招商局欢迎你。那说说吧,想办个什么类型的公司,做哪方面的生意,注册资金多少,有什么困难?”
  陶冉喝了口茶,说:“我想注册一个投资公司,注册资金2000万美元。不过我现在手里只有美元,所以在兑换人民币方面要请你许局长帮忙通融通融。至于做什么生意,我现在也没有太好的思路,也想向你请教请教。”陶冉不想把自己所有的资金实力暴露给许长辉,因此只说出了2000万美金。
  陶冉的一番话让许长辉吃了一惊,2000万美金,就是一亿六千万人民币。拿出这么多真金白银却还没想好做什么,陶冉的实力看来真是不容小视。许长辉脑子飞转,如果他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出手,自己的难题不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吗?许长辉对陶冉说:“嗯,美金换人民币,这可还是有点难度,不过咱们这么铁的关系,我一定帮你解决。至于你要做什么生意嘛,我这里倒真是有一些很有价值的投资项目,你要愿意接受,那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说到这里,许长辉故意停顿了下来喝了口茶,看陶冉什么反应。
  陶冉很感兴趣地看着许长辉:“噢,太好了。你那里有项目,那可真是省得我费心了,说来听听。”陶冉心中隐隐感到他和许长辉之间的供求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许长辉见陶冉表示出了兴趣,立刻说:“咱们Z市是老工业基地,有不少基础很好的工业企业,这几年这些国企的经营思路僵化,产品结构也比较单一,负债率太高,经营困难很大。市里想拿出一批来做改制试点,出让企业的控股权,这次的试点单位包括玻璃厂、动力机械厂和造纸厂。我接触了几家境外企业,它们都要求政府把企业的负债剥离出去,但是出的收购价太低,简直是明火执仗地抢劫。”
  陶冉摇了摇杯子,吹开茶叶,喝了一口茶,说:“这些企业恐怕盘子太大,我这点资金收购一家都困难,怎么能三家通吃呢。”
  许长辉担心陶冉打退堂鼓,立刻说:“这点你放心,我们局和工业局有另一套方案。如果不要求剥离债务,那么基本可以零价格收购,剩下的工人工资和流动资金,每个厂只需要几千万就能应付。咱们只要市里出面做工作,让银行把短期债务转成长期债务,并降低贷款利率。这样安排银行肯定同意,因为如果把债务剥离,把企业的债变成政府的债,靠政府的行政拨款还债,银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回贷款了,早晚变成呆账坏账。”
  陶冉又说:“不过我对这些行业都不熟悉,恐怕经营管理起来有困难。”
  许长辉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前一段时间帮着联系收购者,对这些工厂的情况了如指掌。厂里有不少中层干部非常能干,对如何脱困扭亏都有非常独到的见解,只是因为年轻而且人微言轻,没人启用他们。这些千里马就等陶总你这个伯乐来挖掘了。”
  昨天陶冉和龙三平又聊了半天,了解到这些年国营企业不景气,下岗的困难职工太多,是造成社会治安动荡的主要原因之一。陶冉原本就准备在这方面下一些功夫,现在听许长辉推荐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对国营工厂的改制,当下就坡下驴,说道:“好吧,既然有你许大局长的推荐,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时就这么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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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5:25 | 显示全部楼层
接下来的几天,陶冉忙着租办公场地、工商注册、人员招聘。好在许长辉大力支持,甚至从招商局派了一名办事员协助陶冉办理手续,很快“Z市齐创投资公司”就在市里最高级的写字楼里安家落户了。财务、行政人员也基本齐备。
  接着,陶冉又在许长辉的亲自陪同下马不停蹄地开始对三家工厂的实地考察。许长辉介绍的情况基本属实,三家工厂的设备状况都很不错,工人素质也很好,只是因为经营和管理思路僵化才导致业绩一路下滑。而许长辉推荐的那些年轻管理者,确实对整个行业和国际先进产品了如指掌。
  工厂改制的项目是主管工业和经济的任副市长亲自立项的,立项后却一直没有进展,任副市长颜面无光,更有人在背后风言风语。陶冉的出现解了燃眉之急,因此许长辉提出的零收购方案很快就在任副市长的力排众议之下获得通过,由市政府出面,银行也迅速调低了贷款利率。
  在产权过户手续办完之后,陶冉在三家工厂立刻分别召开了全厂大会,全面更换了工厂的高层领导,给员工补发了欠发的工资,同时又补足了严重不足的流动资金。“齐创公司”更是出资1500万成立了社区服务公司和物流公司,把三家工厂的下岗工人集中了起来。“齐创公司”的这些义举,立刻成了Z市当地媒体关注的焦点,而对于引入了这样一家负责任的公司,任副市长更是感到脸上有光。
  这一段忙碌的时间持续了将近一个半月,在这些天的忙碌中,陶冉并没有忘记每天夜里在Z市的巡视。开始的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收获颇丰。但是接下来的日子,显形的鬼魅越来越少。陶冉逐渐扩大了巡视的范围,几乎囊括了半个Z市市区。在众鬼的喂养之下,“文王符兵”已经渐渐从乌黑的珠子,变成泛着暗红色泽的珠子。
  公司的事务逐渐步入正轨,陶冉请到了一位复旦大学经济系的博士生钟莲担任“齐创公司”的财务总监,监控三家工厂的财务状况,三家工厂的生产在流动资金充足的情况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于调整了产品结构,销售势头也一路向好。但是接下来再进行什么项目的投资,陶冉就没有了主意,他毕竟不是做生意出身,对于市场缺乏敏感。于是他决定好好地放松几天。除了晚上抓鬼,他便很少去公司上班。
  这一天下午陶冉正在家中打坐吐纳,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陶冉站起身来抓过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钟莲清脆的声音:“陶总,有一位张兵先生找您,他说是您的好朋友。”
  陶冉知道这是张兵已经解除看管了,他听龙三平说已经拜托了许长辉的父亲,想不到这么快就解决了。他连忙道:“不错,他是我的好朋友,你派人送他到我家来。”
  没过多久,公司的司机就把张兵送到了陶冉的别墅。陶冉出门迎接,走下车的张兵紧走几步,伸出大手抓住陶冉的手:“桃子,我刚听龙老大说你回来了。”张兵一向话少,说了这句话就一个劲地憨笑。
  陶冉也是笑容满面,拉着张兵往屋里让,左手悄然将一张灵符拍在张兵后背。
  陶冉引着他进了客厅,给他拿了一瓶饮料,问道:“老兵,你的事情处理完了?什么结果?”
  张兵的笑容不见了,摇了摇头:“咳,别提了,停职审查,给我放大假了。这是怎么搞的,我怎么会枪走火打中老李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呀。”说着眼中泛出泪光。
  陶冉拍拍他,安慰他道:“人有失手,马有乱蹄,这都难免的。你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嗯,那天我和老李追那小子,老李鸣枪示警,可是那小子还跑。我就瞄准他的大腿,给了他一枪。但是那小子躺在那里就不动了,老李直埋怨我,嫌我没留活口。我正纳闷,明明是瞄得大腿,怎么会打死了呢?可是一下子人事不知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
  陶冉问道:“这种情况以前发生过吗?”
  张兵答道:“也有过,当兵的时候,有几次晚上起夜,也是忽然人事不知,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营房外。战友们说我有梦游症。后来就因为这个我才退伍的。”
  陶冉问他:“你还记得咱们十年前上那座鬼楼的那晚吗?”
  张兵惊异道:“你什么意思?难道……难道这次也是鬼上身?”
  陶冉右手掐诀,向着张兵一指,念一声:“封。”张兵背后的灵符火光闪动,一道无形的大网套住张兵,捆得他动弹不得。张兵手脚被困,扭动几下见松脱不了,惊异地问道:“桃子,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弄得,你给我下毒了吗?”
  陶冉并不答话,用手按住张兵头顶,一团真气贯入张兵体内,张兵只觉一团暖流注入,四肢百髓说不出的舒服,浑身发软,更加是一丝也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凭陶冉动作。直觉这股暖流缓缓在体内游走一遍,又缓缓从头顶流出。
  陶冉收了真气,发觉张兵体内确实没有了半点鬼气,只是在他的丹田、膻中两处阴寒之气极重,好似两个深潭,几乎将自己的真气吸去,正是师傅所说的极阴之体。具有如此的体质,这么多年竟然一直没有被游魂占去做阳宅,实在不可思议。陶冉思索半响,不得要领,回头看,见张兵仍被符所困,睁大眼睛迷惑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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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5:55 | 显示全部楼层
陶冉解开张兵灵符道:“老兵,你莫怪我,这次回来事情凶险,我难免事事小心。”
  张兵疑道:“我听龙老大说你是回来办公司,这有什么凶险?桃子,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陶冉道:“Z市近期要有大的祸患,我这次回来便是要解救Z市之祸,否则龙老大、你、我恐怕都要死于非命。”
  张兵问道:“那会是什么祸患?”
  陶冉道:“我也只知道Z市有一个巨大的阴阵,至于它来自何时,它到底要做什么我也一概不知。十年前咱们在鬼楼里遇鬼的时候,就是这阴阵发作之时,但是被我父母及时封住。可是以我父母之能也无法破去阴阵,最近一年来,阴阵又将运转。所以我才赶来。”
  这一番话对于张兵来说无疑天方夜谭,听得目瞪口呆,“你说的都是真的?”
  陶冉道:“千真万确,前两天你出事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正是追踪一只老鬼才到那里,谁知他却上了你的身,若不是我把那只鬼捉走,只怕你现在已经成了游魂,我是看着龙老大发现你才离开的。”
  张兵脸现惊疑:“所以你刚才怀疑我又被鬼上身?”
  陶冉充满歉意地说:“老兵,这次我来,师傅对我说,人鬼相连,群鬼纵然作乱,但若非有人应和,也难成灾患。这次我回来,已经看到几次人被鬼侵,做出害人的事情。这一来说明现在阴阵的力量还不够强大,还需要借助人力;再深一层看,背后有人协助,恐怕也未可知。”
  张兵道:“人怎么协助鬼作乱?”
  陶冉道:“人有七情六欲,一旦情绪失控便容易为鬼所趁。紧张、愤怒、悲伤、贪婪、嫉妒、绝望、恐惧、声色犬马,都容易鬼迷心窍。根据我这些天的观察,Z市一定有人在制造这些混乱的情绪,很多普通的市民现在都变得冲动易怒,我抓到的好几只鬼便是附身在这些市民身上,这些人就能做出穷凶极恶之事,帮着恶鬼伤人,多死一个人,阴阵就会多一份力量。”
  张兵不解:“你说的这都是普通人随时都会有的情绪,那岂不是随时都会引鬼上身?”
  陶冉失笑道:“你以为这世界到处都是鬼吗?平常的日子、平常的地点,其实游荡的鬼魂是很少遇到的。象Z市这样的情况非常少见。也正是因此,所以才步步危机。我只奇怪你这种极阴之体,在Z市能活到现在,真是匪夷所思。”
  这番话说得张兵毛骨悚然,说道:“桃子,你别拿鬼话吓我。我这些年都活得好好的,从来可没见过鬼。”
  陶冉知道这些话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难以理解,若不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自己居住的城市竟是鬼魅出没的场所,于是对张兵说:“我知道你不相信,这番话我不会对普通人说,以免惹来猜疑。对你说只因你是极阴之体,在这Z市生活随时会万劫不复,即使离开Z市,也难保日后不会出事。你既不相信,今晚我带你大开眼界。”
  晚上十一点,陶冉和张兵坐在金杯车里,随便选择了一家叫做“零壹”的小酒吧外面,虽然公司已经买了高档的轿车,但是陶冉还是喜欢这辆下山时师兄送给他的破金杯。在出来之前,陶冉已经给张兵开了鬼眼,张兵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来来往往进出于酒吧的客人和小姐。这种蹲点对干刑警的张兵来说,是家常便饭。

  几个人走过来,一个人说道:“吴平,别发愁了,不就是钱嘛,亏了可以再挣。咱们今天晚上好好喝点酒,聊点高兴的事情。”
  被叫做吴平的中年人紧咬牙关,恨恨地说:“妈的,老子瞎了眼睛,居然相信这些集资的,话说回来,要不是老赵跟我这么熟,我怎么会把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等我找到老赵,看我不捅了他。”
  旁边一个人道:“算了算了,我们厂子破产,我还不是下岗变成穷光蛋了。干了半辈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可是人不是还得往前走嘛。还能像我们厂的刘师傅,一把火把自己点了天灯?那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几个人说着走了过去。忽然一只黑影从天而降,那黑影盘旋在几个人的头顶,转了几圈,陶冉用胳膊肘推了推张兵,要他注意。只见那黑影纵身向吴平跃去,消失不见了。吴平似乎打了个哆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旁边的人连忙扶住他:“老吴,怎么没喝就醉了?”吴平也是莫名其妙,自我解嘲道:“妈的,酒不醉人人自醉了。”说着进了“零壹酒吧”。
  陶冉对张兵道:“看到了吗?这个人就鬼上身了。走,咱们进去看看。”说着推开车门,下车向零壹酒吧走去,张兵紧随其后。
  酒吧里人已经不少,有人低声细语,有人却醉眼惺忪地高声喊着。陶冉和张兵环顾四周,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吴平等一干人。两人在他们不远处找到一张桌子,要了两扎啤酒。一个酒吧的小姐走了过来,俯身问道:“先生,要不要点其他东西呀。”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陶冉搔首弄姿,忽然从这小姐身上探出一个黑影,凸眼吊眉,似乎是个女鬼,凑到张兵眼前。
  陶冉实现已经吩咐过张兵,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当作没有发生,不能露出能见到鬼的本事。张兵看那鬼里自己不过寸许,面目恐怖,忍不住浑身冒汗,只能端起扎啤喝酒,眼睛看向别处。
  陶冉皱着眉头对那小姐说:“谢谢,我们什么都不需要。我们还要谈事情,请你离开。”那小姐悻悻地走开,嘴里念叨着:“装什么假招子。”但那女鬼似乎发现了张兵的极阴之体,竟不愿离开,身子跟着小姐离开了,头却还在张兵身侧逡巡,直到身子被拉成一道黑线。张兵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几乎忍不住要一拳打去。那女鬼终于还是舍不得已经给她带来的不错收成的服务小姐,像一条绷紧的皮筋被松开一样,“嗖”地飞回到小姐身上消失不见了。
  张兵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握紧的拳头才松了下来。却听陶冉对自己小声说:“这酒吧里还有鬼,你看那边,你今天要小心了。”张兵顺着陶冉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吧台边坐着两个青年,从他们身上竟然各伸出一个鬼头望向自己,一个鬼头最已经全部烂掉,露着黑黑的牙齿,另一个鬼头没了鼻子,脸上一个窟窿。张兵和他们看了个对脸,头发根都立了起来,强撑着转过头,脸色煞白,对陶冉小声道:“他们这是干什么?”陶冉剥了粒花生,丢进嘴里,小声说:“看上你了呗,想要你做寄身阳宅。”
  张兵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酒吧里竟然聚集了四只鬼,没了主意,问陶冉:“桃子,怎么办?”
  陶冉道:“别担心,有我在,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这边吴平的一桌人已经喝开了,转眼一扎啤酒已经落肚。几个人又哭又笑,看来都是郁郁不得志的人,竟然像小孩子一样不受控制。几个人旁若无人地喧哗打扰了旁边桌子的一对情人,女子皱起了眉头,男子低声道:“没素质,神经病,我们走吧。”
  这对情人正要起身离开,吴平却一声大喝:“你他妈说谁?”他暴跳着站起来,一拳打向男子,男子仰面倒下,若不是桌子支撑,已经摔倒在地了。他一撑桌子站起来,怒道:“你这疯子干什么?”
  吴平喝道:“我干什么?我他妈宰了你。”一把卡住男子的脖子,双手使劲。女子惊呼着,边哭边去拉吴平的双手,吴平的同伴也赶忙上去想分开两人。但是吴平的力气忽然离奇的大,任凭众人如何使劲,也不能把他的双手拉开。男子被掐的两眼上翻,舌头伸出。
  陶冉对张兵道:“你去拉开他们。”张兵早就看不下去了,只是没有陶冉的命令,他不敢出手。这时得令,更不怠慢,一翻身蹿了出去。左臂兜头锁住吴平的脖子,右手形成手刀往吴平臂弯软筋一击。吴平双手麻软,松开男子。张兵一个俯身,将吴平摔倒在地。
  这时,吧台边的两鬼看到机会,一起离开了那两个青年的身体,争先恐后地向张兵飞来,都想趁乱抢到这个极阴之体。忽然两道灵符飞来,缠住两鬼,灵符后面似乎有牵引。两鬼被一路拖到陶冉身前,陶冉将两鬼收入青布囊。再看张兵,已经将吴平制住。吴平身上的鬼挣扎出来,看到张兵这极阴之体,正要冲进去。一道灵符化作飞索,陶冉轻挥手,那鬼惨叫着被陶冉收进青布囊。
  这时吴平已经清醒过来,他呆呆地看着四周,几乎不相信自己刚才做过的事。那男子已经缓过劲来,他摸着脖子指着吴平道:“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我要到公安局告你。”吴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低着头不知所措。张兵知道刚才他也是被鬼上身,身不由己,对那对男女说:“算了算了,你们也不要计较了,我就是警察,你们刚才出言挑衅在前,去公安局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说着掏出警官证,接着又对吴平等人说:“你们赶快走吧,以后不许喝酒滋事,再让我碰到,我可要二罪归一,狠狠地治你们。”
  众人应诺散去。这边厢,陶冉却一直在人群中寻找那个酒吧小姐,可是看来看去都不见踪影。陶冉一向很少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抓鬼,这种场合人多眼杂,他不敢大张旗鼓地祭出法宝,这就难免会有漏网之鬼,如果不能一击命中,难免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但是今天为了让张兵见鬼,只好来这种容易招鬼的娱乐场所,想不到第一次来这里,就漏网了一只鬼。所幸那只鬼看起来道行平平,想必不会惹来麻烦。陶冉这样安慰自己。
  两人回到陶冉的别墅里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张兵情绪低落,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鬼魅觊觎的晚餐,这种心理打击谁也受不了。张兵问陶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总躲在你身边?”
  陶冉道:“反正你现在不用上班,你就跟我修习抵御鬼怪的道法。等你修炼有成,一般的鬼魅也近不得你。”说着拿出三个符,递给张兵:“你找一个纹身店,把这三个符纹到前胸、后背、肚脐三个位置,这些符能保你不被鬼侵袭,即使恶鬼厉害,能上得你的身,也会被符所制,护住你的本心,让你保持清醒。以后你就住我这里,每日我会教你功课。”
  当兵和做警察的经历,让张兵对纹身很难接受。但是这次酒吧见鬼的经历实在是触目惊心,他也只能完全按照陶冉的布置去做。从此以后张兵和陶冉形影不离,陶冉将本门入门的功法一一教给张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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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1 20:26: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巡城鬼帅
  张兵修炼了半月有余,虽然夜夜随陶冉出去抓鬼,但陶冉却从不许张兵出手。
  这一天晚上,陶冉和张兵再次出发,到离别墅很远的城北区巡视。两人走到一处电影院门口,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电影院的夜场都已经散场,里面黑着灯。陶冉从绢人的回报中知道附近有鬼出没。于是两人蹲坐在影院大门对面街角,注视着周围。
  一个人影从电影院中走出,那影子恍恍惚惚,正是一个魂魄。张兵这些天学了几张符箓,今天不仅跃跃欲试,想要自己上阵捉鬼。陶冉一把拉住张兵,低声道:“等一等,这魂魄头上有白光,是个生魂。咱们看一看再说。”
  张兵问:“什么是生魂?”
  “生魂就是活人的魂魄,也就是说这个魂魄的本身并没有死。人还没死而魂魄出窍,就是离魂。诱人离魂,是一项很高明的道术,幕后一定有人操纵。咱们看看再说。”
  正说话间,一辆出租车出现在视野里,它从一阵雾中开来,缓缓地停在电影院前,那生魂懵懵懂懂地走近出租车,正要上车。
  陶冉点了点头:“原来是‘冥车接引术’,甲戌、甲丁,救人。”话音刚落,两个绢人迅速从黑暗中抢出,一人拉着生魂的一个胳膊,猛地向后一拽,生魂本来被冥车吸引,几乎上车,此时被拽开,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
  冥车忽然启动,向前开去。陶冉一推张兵,道:“上。”张兵几个箭步拦在冥车前,掏出一张散魂符,贴在车窗上。散魂符立刻发红,冥车仍向前冲去,但是形体却变得越来越虚幻,渐渐化为轻烟散去,轻烟中一个鬼影嘶吼着跳出,向后跑去。张兵喝道:“站住。”伸手抓向鬼影。鬼本是虚体,活人无法接触到,张兵情急之下忘记了这一点。谁知一拳之下竟将鬼影吸在他的手臂上,鬼影拼命挣扎,想摆脱张兵的吸力。张兵又挥出另一只手,抓向鬼影。
  鬼影在车中已经被散魂符所伤,这时拼命想逃脱,谁知张兵的手中似乎有无穷的吸力。这鬼不过是一只尚未成人型的新鬼,加上刚受了伤,怎么摆脱得掉。身体的大部分都已经被张兵吸进了手中。张兵也不知吸进了鬼影对自己是否有害,但是现在正在僵持,势不能放走它。于是更加用力的抓住鬼影。鬼影的抵抗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头颅也变得细长,化作一丝黑烟,被吸进了张兵的身体。
  张兵看看自己的双手,手上并无异样。他迷惑地转头,看到陶冉正在低头对两个绢人吩咐着什么。绢人得了命令,拉着生魂向电影院中跑去。陶冉则笑嘻嘻地走过来,对着张兵啧啧称奇:“老兵,看来你不但是极阴之体,更是玄阴之体。对于鬼魂竟然有吸引的本领,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材料。”
  张兵刚才和鬼影一番拉扯,颇费精力,出了一身大汗。这是一屁股坐在路边,喘着气问道:“什么玄阴之体,我把这小鬼吸进了身体,怎么弄出来?不会对我身体有什么害处吧?”
  陶冉见张兵不解,详细解释道:“没事没事,我不是已经让你把那几道符纹在身上了吗?这几道符自然会保证你安然无事。你既然是玄阴之体,再有这几道符相助,这小鬼不但对你无害,还会帮你提高功力。具有玄阴体的人,即使被鬼上身,那鬼虽能控制他一时,却不能控制一世,鬼气会逐渐化作他本身的真气。若此人会道家吐纳之功,便能借鬼力提高修为,若只是普通人却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说到这里不由莞尔:“这鬼魅本是害人的东西,但是对于玄阴之体,鬼魅却是上好的补品,虽然厉害的鬼魅会让人暂时迷失本性,但这就如普通人忽然吃了大补的人参、鹿茸,也会燥热流鼻血一样,若懂得慢慢进补,对身体终会有益。哈哈,正所谓环环相克,你就是鬼魅天生的克星。我原本还担心你被鬼上身才给你特制了几道符,没想到鬼没上你的身,你却吸鬼上身。如果遇到一些修道的恶人,你恐怕会被抓去当做吸鬼的诱饵和容器。”
  张兵吓了一跳,道:“什么?拿我做容器,你不会……?”欲言又止。
  陶冉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要像拿你做容器,还会告诉你吗?你提气运行一个周天,看看有什么异状?”
  张兵依言将刚修炼几天的真气按十二经常脉运行起来,只觉得在其中掺杂了一道冰凉的奇怪真气,这些真气运行并无异状,只是感受却与自己修炼的真气完全不同,于是将这情况告诉了陶冉。
  陶冉点点头道:“嗯,看来我所料不错。”
  张兵不解地说:“什么?你说些什么?”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山人自有妙计,日后便知端倪。走吧,这只鬼被你吸走了,我们还要继续去抓,给我的符兵找些干粮。”说着,陶冉拉起张兵又向城市的其它方向搜索而去。
  两人直到凌晨五点才决定收工。这一晚收获颇丰,竟抓了五只鬼,而且又有一辆冥车被张兵破掉。之前的一段日子,陶冉主要在静岗区和城南区活动,那里的鬼患已经减轻不少。城北区在Z市西北,远离陶冉的活动场所,居然有这么多恶鬼出没,而从没去过的罗家岗区、裕河区和方东区恐怕情况也很严重。
  这城市的鬼患超出了陶冉的预料。陶冉回到家抓紧演练符兵,希望他们能早日派上用场。张兵则困的直接上了床。

  接下来的两天,陶冉和张兵每天都出去抓鬼,大多数时候都是张兵上阵,陶冉观敌,几天下来张兵已经越来越熟练了,而陶然也乐得清闲。
  这一天早上9点钟,陶冉刚收功不久,电话就响了起来。是钟莲打来的,因为陶冉已经一个月没有去上班了,公司的事务很多都需要陶冉亲自决定,钟莲的电话就是催促陶冉尽快回公司听取报告。
  造纸厂的尾水改造工程已经投入运行,一个多月来从尾水中回收了不少的废碱、废盐。造纸厂的厂长建议除部分留用外,其余的都以低于市价的价格销售出去。
  动力机械厂刚和一家大型的汽车企业签订了新的汽油发动机供货合同,需要扩大生产规模,这样流动资金就有所不足。
  玻璃厂的厂长则提议在原材料石英砂的价格处在低价的时候,大量收购囤积。
  三家工厂的厂长汇报完情况后,坐在会议室里,安静地等待这个一个月都没露面的老板给出答复。陶冉不知如何处理,用探询的眼光望向钟莲。
  钟莲清了清嗓子,答道:“陶总,我认为造纸厂的治污副产品因为纯度不够,我们自己使用还需要进一步处理,成本偏高,可以全部以低价处理掉,但是要求买家必须以现款结账。以迅速收回现金。机械厂的这个单子来之不易,我们以前的产品主要是摩托车发动机,现在可以为汽车提供发动机,利润率将更高,所以应尽力保证生产正常。玻璃厂要采购的石英砂,根据我掌握的石英砂三年来的价格曲线,目前的价格确实处于历史低点,而且最近环保部门准备对国内的几个重要的石英矿进行治理整顿,这必然会引起石英砂的减产,使价格升高,因此我认为可以提前采购,即使我们自己使用不了,也可以卖出套利。”
  钟莲显然是进行了充分地准备,分析地条理清晰。
  陶冉问道:“公司的帐上现金充足吗?”
  钟莲点了点头:“前期收购三家工厂和补充流动资金只使用了8000万,注入社区服务和运输公司,占用了1500万,目前资金还有富裕。”
  陶冉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按照钟总监的意思办,你们可以回去实施了。”
  看到自己的建议都轻松地通过了老板的审议,三位厂长兴高采烈地走了。陶冉对钟莲说:“这些事务你处理得很好呀,以后你就自己决定好了,不用事事向我请示。”
  钟莲对这位大撒把的老板真是无可奈何,她苦笑着说:“陶总,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自作主张,其实之前已经有许多小事情我都自己处理了。可是这几件事情都牵扯比较大的资金,我熬了三个星期才整理了足够的资料,作出了判断。毕竟我是学财务出身的,实际的经营不是我的长处。陶总,你还是再找一位副总经理来负责日常的事务处理吧。”
  陶冉见这位年轻的财务总监两眼都是血丝,两个黑眼圈非常明显,看来确实累得够呛。陶冉不好意思地安抚这位部下:“对不起,我这段事情比较多,让你太辛苦了。别着急,我来想想办法。”
  陶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正想休息一下。电话铃就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刚刚睡醒的张兵:“桃子,龙老大刚才打电话找你,可是你的手机关机了。龙老大说二马从北京回Z市了,问你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大家聚一下。”
  二马、冯越!陶冉脑子里出现了冯越这个老同学十年前的样子,忙答道:“没问题,太有时间了,你跟龙老大说他安排地方,我请客。”
  陶冉忙了一天,少见地在办公室待到下午下班。他见钟莲这些天这么累,实在想帮着钟莲做一些事情。可是真正操练起来,才发现这些事情自己一点都不会做,真是隔行如隔山。办一家公司居然有这么多琐碎的事情,幸亏有钟莲这么个能干的帮手。否则钱是怎么花的,陶冉都搞不明白。
  等陶冉赶到和龙老大等人约定的地方,人都已经到齐了。除了许长辉要出席一个招商宴会、李筱洪在国外之外,当年六个好朋友中的四个人在事隔十年之后终于聚齐了。
  冯越仍然是当年的样子基本没变,低矮的个子却并不萎靡,倒显得精干,眼镜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他握着陶冉的手道:“嘿嘿,你这家伙玩人间蒸发,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咱们中间,就你和小许忙,不过你比小许强,这孙子,我老人家都到了,他也不露一面。”
  龙老大连忙打圆场,“小许也是身不由己,他干的这活就是迎来送往的,没办法。”
  陶冉也连忙说:“就是就是,许局长办的是正事。我不一样,我是跟着我们那个财务总监学着做生意呢,我比较笨,净帮倒忙。本来能挺早就能干完的活,人家一边干,一边给我解释,结果只忙到现在还没做完,我先逃跑了,他们还在加班。”
  几个人正说着,菜已经源源不断地上来了。冯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陶冉笑道:“二马,你怎么了?怎么像饿鬼投胎似的。”
  冯越夹了一口菜,一边大嚼,一边说:“两个月没有吃好东西了,妈的,我破产了,好几年的辛苦积累全赔到期货里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又打了半年的工才把帐还上,这半年嘴里淡出个鸟来了,每天就是青菜面条。”
  张兵笑道:“呵呵,我们还以为你在北京发大财呢,没想到是当长工。”
  冯越翻了张兵一眼:“老兵,桃子怎么训练你的?怎么转性了,口齿这么伶俐?我这不叫当长工,我这叫负责任,对债权人负责,古人说:人无信则不立。我今天还了钱,以后还能借到,这是信用投资。信用是商业的基础。哼,跟你说你也不明白。”说着,“哧溜”吞了个虾丸子。
  陶冉问道:“二马,你这几年都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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