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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uknow7999

《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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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24: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次试验失败了,这让多有人都对我的方法失去了信心。血影指挥着清军将赵常的尸体抬往距军营数里远的坟场,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心情很不好么?”耳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居然是方仲堂,我掩饰着心中的不安将他拉进账内道:“一开始我就想找你,可血影不准。”方仲堂笑道:“我这不是来了。”我迟疑了一下,“实验失败了。”他安慰我道:“不用太心急,如果你成功。不知将会为多少人造福。”

    我勉强咧嘴笑了笑,心中却紧张得“砰砰”乱跳,赵常。你一定要逃出去!不错,实验根本没有失败。我成功的为赵常种下了牛痘疫苗,他此生都不再会受天花困扰,实验失败而死只是我们造出来得假象。由于赵常时常往坟场搬运死人,所以当我听到他说死人送往坟场后并不会立即焚烧而是等到傍晚统一进行时。这个想法便在我心中形成。天花肆虐。不仅是在血魂军中,清军中同样如此,我得想办法让人将牛痘疫苗法带回去,以防血影食言。还有那条隧道,我们只能推测它在天山之中。如果不找出这条隧道,天山地屏障将如同虚设。

    我的不安被方仲堂查觉,他还以为是实验的失败让我灰心,不断的宽慰我,美人的安慰真地能让人好过一些,我长吐一口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赵常能不能逃得出去,就全看天意吧。盯着他异常美丽的脸庞,我不禁问道:“你与血影究竟是什么关系?”她笑了笑,“我与他啊……很复杂的关系呢。”我白了他一眼,总弄得这么暧昧,害得我误会。“你说如果我成功了,他会放我们走么?”他想了想,轻叹了一声,“他啊……是个不会放手的人。”果然!我脸色一变,心中不断咒骂血影,开始考虑是不是不要交出牛痘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一个个染上天花身亡,就算不死,也落得你一脸麻子!到时候还叫什么血魂,改叫麻子大军得了。

    啊!我恍然大悟地想到,难怪他们个个都顶个头盔面具,大概是为了这么一天做准备,否则一上战场,数千个芝麻烧饼站在面前,还没打仗对方就要笑死了。嗯,血影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在笑什么?”我地天马行空被美人那温润地嗓音打断。“没事。”我意犹未尽地又笑了两声,“对了,湘云……就是你给开药方的那位姑娘,你知不知道她这两天怎么样了?”自从试验开始我便被隔离在这,照那天血影的表现看,他很生气,那么湘云……方仲堂笑道:“她没事,身子也好了许多。”“真的?你去见过她?血影没有虐待她么?”他摇摇头,“他那里舍得让我见她。”我愣了下,没明白他地意思,没见过怎么知道她没事?他笑道:“总之你放心,湘云姑娘不会有事。”

    虽然很想相信他的话,但一想到血影那天那样暴虐的眼神,我还是会忍不住打冷战,过了两天,没听说抓到逃犯的消息,赵常一定是潜逃成功了,这让我的心微微放下,实验也到了第二阶段,有了赵常的例子,那些清军不免有些胆战心惊,我自告奋勇的抢险尝试,不知怎地,我身上的症状异常轻微,没过两天便好了,我怀疑自己有没有成功种痘,但也不能马上试验,就当他种上了吧。有了我的带头,清军们很快都一个个撸起袖子排队等我为他们“种痘”,理由是,娘娘都不怕,我们又怕什么。

    方仲堂偶而过来,对我的方法始终是有些忧心,他是个大夫,终是不忍见到拿人做实验品的,但我却胸有成竹,只要再过几天,他们身上的病症痊愈,就大功告成。不过有一件事我却忽略了,除了赵常外还余下九名“试验品”,我给他们全部种上牛痘却忘了他们发病期也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所以当这九个实验品集体卧病在床后,我不得不担任起护士的责任,虽然症状不重,但毕竟是九个人,所以几天来我毫无精神可言,这天端着刚熬好的清热汤药正往“病号帐”走着,一不留神,脚下不知踩了什么让我仓促了一下跌倒在地,看着撒了一地的汤药,我挫败的叹了口气,正要站起,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忍不住叫唤一声,随即又放弃,这里全是血魂,谁会来扶我?我就做在地上揉着脚踝,突然觉得有点奇怪,那感觉就像有人以直盯着你看,抬起头,两个血魂站在远处,牵着数匹战马,其中一个不时的左顾右盼,另一个,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我肯定他在看我,心中不觉有些奇怪,忽然那血魂抬起双手,飞快地将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拼在一起,那……是一个心形,我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会是……他么?我不顾脚上传来的疼痛,心急的想站起来,却再次跌倒,我见到那名血魂的身子动了一下,似是要跑过来,却终因身边不断经过的血魂巡军而作罢。

    此时一队巡军停在他们面前,似在索要口令,我的心几乎跳出胸口,那两名血魂递过两块令牌,又作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巡军继续前进,我却吓出了一身冷汗,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刚朝那方向走了两步,胳膊便被拉住,眼见我身子一片又要摔倒,却倒入一个厚实的胸膛之中,是方仲堂,他担心的看着我道:“脚怎么了?”我摇摇头,心中惦念那两个血魂,想要回头,却又怕引起他的怀疑,方仲堂晃了晃手中的拎盒,笑道:“见你这几天没什么精神,给你带了好东西。”说着他拉着我的胳膊就要入账,我惊呼一声,脚上疼痛不已,他连忙扶住我的腰,忧心地道:“脚扭到了?”我微一点头,他轻轻地扶着我:“也不小心一点,我给你瞧瞧。”

    回神之际,我的双眼迅速捕捉着那两道身影,可我却大失所望,刚刚的地方空空如也,没哟人,也没有战马,我不禁怀疑是否自己眼花了,或是说,我看错了那个动作?方仲堂将我扶入账内,推下我的鞋袜仔细查看,“没事,”他轻笑,“只是扭了一下。”我心慌意乱的点点头,脑中仍然不断闪现着那个血混的身影,会是他么?他为了我潜到这里来?但很快我便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血魂军中戒备森严,别看人人都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入营是要口令和令牌的,口令一日三变,就是谨防有奸细混入,别说以他的身份清军不会让他深入敌军,就算屯齐他们肯,他又如何混进来?果然还是我神经过敏吧?是我太想他了么?方仲堂没有察觉我的心思,他简单的为我打了个包扎,“以后小心一点。”“哦。”我呆呆的回答一声,他朝我笑笑,打开拎着的盒子,拿出一小包东西交给我道:“以后没精神时就喝点这个,很有效,但不能多喝。”

我打开那个小包,“哎?这个是……却敌茶?”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太后曾让人拿过我喝过“你也知道?”方仲堂不禁大感兴趣,“以前有很多,不过现在已经很稀少了。”我点点头,“我喝过一次,的确很有效。”我想着去年生日时的情景,“唉,喝完就中邪了。”“中邪?”方仲堂失笑道:“你么?”我白了他一眼,“废话!”我将那时的情景大致的说给他听,他听后久久不语,好像再想着什么,我没空去理他,因为我也在走神,我的眼前,始终晃着那个血魂的手,一双圈成心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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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24: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暗影憧憧

    第二天下午,那些清军的症状明显好了很多,有几个的症状几乎全部消失,这让方仲堂激动不已,看着他绝美的容姿,我与众清军差点没流下口水,但当事人显然不知自己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他拉着我一个劲儿地说:“你用的这种方法很了不起,以后回去,一定要在全国推行,造福百姓。”“嗯!”我用的点点头。他笑道:“天下的百姓都会感谢你的,你也会流芳千古。”我脸上一红,这哪是我呀?我净剽窃人家成果了,“不知我给你试试。”我脱口而出,“两三天就好了,只是得一个月后才知结果如何。”人体建立免疫力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过了这个时间,就绝对安全了。方仲堂毫不犹豫,“好啊。”他的信任倒让我有些意外,我在他腕上挑开一皮点肤,将牛痘病毒擦在上面,“过两天你会有类似天花的症状,不过不用担心,几天就好了。”他抬起手腕端详了半天,才轻笑一声:“做好准备吧,你很快就能回去了。”我无奈地笑笑,现在连我都不相信血影会真的放我们走呢。我幽幽地道:“其实我知道,血影是不会轻易放了我们的。”方仲堂脸上的笑意渐淡,“那你为何还要如此尽心的研制牛痘?”“就当我想给自己一个能离开这的希望吧。”我笑了笑,“每天听着有人因病痛在你耳边呻吟,偏偏你又知道预防这种病症的方法,我想,换了谁都会这样做罢。”方仲堂眼神稍黯,“就算他们是你的敌人?”我看了看他,“现在是敌人,不代表永远都是。在任何时候,战争都是无法避免的,士兵只应牺牲在战场上,而不是窝囊的死于病痛之中。”

    方仲堂凝眸远视,视线没有焦点。我静静地欣赏着他美丽的侧脸。不管怎么目的地,他都应与锦衣玉食为伴,达着恣意随性的生活,而不应出现在这冰冷残酷的战场之上。他转过身,几缕青丝因他的动作而滑落额前,让不忍不住有替他指好的冲动。“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双唇轻启,“肯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现在对着敌人,也可以说出这么番理论。”我轻笑,“特别么?曾经有人也这么说过我。”“你的回答呢?”我想了想:“每个人都很特别,只是看你有没有用心去了解他们。”他深叹一口气,双眼微眯,“不错,每个人都很特别,每个人也都有他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不知怎地,他眯眼的动作让我眉角一跳,好熟悉,在哪里见过?眼睛盯着他,脑中却不停的闪过一张又一张面孔,谁会与这个美人有着这么相似的眼睛呢?忽地,一抹血红在我脑中定格,冰冷的面具之下,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微眯,牢牢地盯住我,似要夺走我的一切。血影!我心中一惊,看着方仲堂出了神,怎么可能?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心中这么想着,便越看越像,只是……方仲堂眼中是一片温和的清亮,而血影……是死亡!莫非……他说他是跟着血影而来,虽不愿,但甘心,他说他与血影的关系很复杂,他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弟弟,难不成就是血影?

    我猛的站起身,死盯着他道:“你……”他不明的望着我,我咬着牙道:“血影……是你弟弟?”这样温文如玉的人竟会是那个变态的哥哥么?他的脸色一变,怔怔的看了我好久,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定。“你走。”我面色如霜的下着逐客令。他轻轻的起身,我一把将他推出去,“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怎么会有那么一个暴虐成性的弟弟!”他没有出声,轻叹一声,低头离开了营帐,看着他带着几分落寞的背影,我不由得佩服自己真有些迁怒于人的本事,就算血影是他弟弟又又如何?这些事岂是他能左右得了的?这样一想,对他又不免生出几分歉意。

    午夜时分,我睡得极不安稳,心中总有一种感觉,那是女人特有的感觉,预感着将会有事发生,一个激灵,我清醒过来,怔怔的看着蓬顶,几许星光蒙蒙透入,让人如梦似幻……等等,星光?见了鬼了,帐蓬顶上怎么会见到星光?难道我还没睡醒?在做梦?正想着,一只修长的手掌悄无声自的从旁捂上我的嘴,我心中一惊,刚要出声,一道温热的鼻思洒到我的耳边,“惠惠,是我。”我硬生生的愣了三秒,逐月!我不敢置信的将脸慢慢转回,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逐月,真的是他!他来救我么?他松开捂住我的手,在我耳边轻声道:“别哭。”我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顾一切的扑进他怀中,紧紧的揽住他的脖子,生怕他消失,逐月拥住我,轻声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抬起头,轻轻触碰他的脸庞,害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逐月抬手揩去我脸上的泪水,“你真是让人不能放心呢。”

    我破涕而笑,直到此时,我才真真正正的确定逐月真的来了,活生生的在我眼前,逐月伸手拉起我,“咱们走。”飞快地起身将外衣穿好,刚走两步我猛的停下,轻声问道:“你……能带两个人走么?”他一愣,我低声道:“还有湘云。”我已无暇顾及那些清军,但是湘云,我绝不再丢下她。逐月略一迟疑,“我回来再救她。”“不行。”我将声音压到极低,“你先去救她,将她送出后再回来接我。”逐月沉默不语,好像在盘算着什么,我脸色一沉:“别打算将我强行带走,如果扔下湘云,我宁可死。”逐月怔了一下,忽然轻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等我回来。”我点头,“不过你要小心血影,追星打不过他。”他轻声道:“来时我探过,他不在帐中。”“那也要小心他随时回来。”“放心。”逐月道:“先前与他交过手,半斤对八两。”我瞪圆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他叹了一声,“我们月初就到了这里,我潜入两次,都没找到你。”我怔怔地看着他,月初,正是我准备试验的时候,被隔离开来,地处行营偏隅,所以他才没有找到我,他刚刚说“我们”,还有谁?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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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24:5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强忍下即将出口的问话,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我低声道:“你快去吧。”逐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到营帐中央,忽然又走回来,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如能平安。你……愿意跟我走么?”我心中一震,他的意思,不是问我原不愿意跟他逃出这里,而是问我愿不愿意……就此与他浪迹天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目道:“对不起。”虽然我心中对福临有无数个揣测和不满,但我终究无法就这么离开他。他淡淡地一笑,转身欲行,我突然想到一点,拉住他轻声道:“跟湘云说,她不走,我也留在这陪她,她要死,我就先去黄泉路上等她,我说到做到。”逐月微一点头,纵身而上,悄无声自的在我眼前消失。逐月走后,我的心中就像揣了一只兔子,坐立不安地没有一刻安生,我不担心逐月能不能及时回来救我,我担心他会不会撞上血影,会不会顺利的救出湘云,一刻种过去了,两刻钟,一个时辰……帐外依然宁静,没有听到抓刺客的叫声,这代表着他们安全了吗?

    两个时辰过去了,我悄悄地松了口气,挨近帐帘处仔细听听,又将帐帘扯开一条小缝看了看,一个人影赫然站在帐帘之久,我差点没叫出声,居然是方仲堂。这么晚了,呃……或许该说这么“早”,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他来了多久,应该是没发现逐月的吧?是有事情?想到这,我将帐内油灯点上,挑开帐帘让他进来,他显然很意外,大概是没想到我为什么这么“早”却没睡觉。他的肩头有些水珠,像是结了霜又化开的样子,“你来了多久了?”“刚到一会,原本有些事想跟你说,但又怕太早了吵着你。”“你也知道早啊?”我瞄了他一眼,“一夜都没回帐?”他笑笑,“赏月。”我忍住想揍他的冲动,大冷的天儿赏月,什么毛病!“找我什么事?”有什么事重要到需要大半夜的站在别人门口的吗?方仲堂寻了一处坐下,半天没说话,我自顾上了床围上被子,等着他开口。

    “如果……”他说的很艰难,“如果血影肯放了你,你能不能……劝湘云留下。”我皱了皱眉,“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方仲堂低着头重复了一遍,我沉着脸道:“我肯让你进来是因为我觉得先前对你的态度很不对,但是如果你大半夜的跑来跟我说这么不着边的话,别怪我再将你赶出去。”方仲堂的脸上没有了往常的神采,他神色黯然地道:“让湘云留下,说不定……他还有救。”我摇摇头,“我绝不会留下湘云,血影是个疯子,你也疯了么?”方仲堂的脸上似是蒙上了一层怨凄,他轻轻地道:“要不要听一个故事?”不待我开口,他自顾的讲诉起来,“十几年前,清军追杀南明皇室,一名忠臣将自己的女儿与公主调换,公主平安了,他的女儿却被清军俘虏,受尽折辱而死。”

    他说话时有些激动,不得不平静了好长时间,才又说道:“那种忠臣的儿子亲眼见到姐姐被俘,这成了他的梦魇,他恨父亲为什么要让姐姐去当替代品,也恨姐姐为什么不反抗,带着恨意,他到了人间地狱接受最残酷的训练,凭着一股信念,他坚持到了最后,他受朝庭重用,立下赫赫战功,他自己也觉得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他是在痛杀仇敌,为姐姐报仇。”“直到有一天,他的下属说抓到了敌军的皇后,可那个女孩儿,并不是真的皇后,那一瞬间,他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姐姐,被人逼迫着穿上那件不属于自己的的华贵衣裳,承担起那份她并不想要的‘荣幸’。他想让女孩儿否认自己的身份,这是他心底的一个梦想,如果她说出真相,他就会放她走,放她走的同时想像着自己的姐姐也做了同样的选择,并没有惨死在敌军手中。”方仲堂长叹一声,“可是,那个女孩儿偏偏要承认自己就是皇后,一次如此,两次如此,这激怒了他,他心中不断闪现着姐姐也曾因此遭受凌辱,恨女孩儿为何要如此愚蠢,他要让她后悔,他要惩罚她,他……”“他强暴了她!”我几乎吼出来,“他的偏执给那个女孩儿带来了最痛苦的记忆!”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能抹杀他的罪行。

    方仲堂痛苦的闭了闭眼,“不错,他用了最极端的手段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意,可是,他后来发现,那个女孩儿并不是他姐姐,女孩儿勇敢、坚强,自愿为主尽忠,而她的主子,甚至也愿意牺牲自己来保全女孩儿的性命,这种他心中起了很大震动,再后来……他发现自己在那个女孩儿面前会不自觉的放松,会想保护她,看着她熟睡打鼾居然还会笑……”“够了!”我的脸色沉到零点,朝着方仲堂道:“你是想说他对湘云有感情吗?别往他脸上贴金!这都是你的一厢情愿,你不是他,怎会知道他的想法!他那么残忍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感情!”方仲堂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还有些摇摇欲坠,我有些不忍,缓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有些激动。”“真的……没有余地么?”他的声音中仍是充满着一丝期盼。“没有!”我干脆的拒绝他,眼看着天色渐亮,湘云失踪的消息血影一定很快就会知道,我索性直说道:“也不怕告诉你,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湘云她已被人救走,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清军行营。”

    我话音刚落,方仲堂猛的站起,脸色急变,接着左手攥握成拳剧烈的颤抖,他将右手撑在额上,面容扭曲,似在做着很激烈的挣扎,我吓坏了,连忙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过了好久,他才平静下来,绝症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帘低垂,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我试探的上前两步,他摆摆手拒绝我的接近,过了半天才开口道:“她……真的走了?”他的声音与刚刚不同,显得有些低沉,我点点头。“真的走了……”他反复低喃着,忽然又道:“没说什么吗?”我一愣,不解的看着他,忽然他笑了,笑得有些悲凉,“你说得对,他那么残忍,怎配拥有如此纯洁的灵魂,下地狱就让他一人去好了,何苦还要拉上别人。”方仲堂的左眼中缓缓滑下一滴清泪,再抬起眼,眼中清澈依旧,只是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痛苦之情。

    到此时,我心中的怪异感达到顶点,为什么方仲堂会有这种反应?他连湘云的面都没见过,就算他是血影的哥哥,他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走吧。”他朝我弯了弯嘴角。“去哪?”“送你回去。”他转过身,“送你回清营去。”我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在说什么?“你……肯放我走?可是……我们要怎么走?”血魂军中守卫森严,岂是随便就能离去的。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我叫血影……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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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25: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脱困台

    天色依然阴暗,可天边却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广阔的草原上,一匹雪白的骏马迎着凛冽的寒风尽情奔驰,一抹血红置身马上,我呆愣愣的坐在他身前,到现在也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方忡堂离去不久,血影便出现将我带出军营,他不发一言,火红的面具依旧冰冷,对湘云失踪之事只字不提,我心中不禁暗暗打鼓,他莫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而疯了么?将我带出来莫非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我?脸上已被寒风打得失去了知觉,风吹得我睁不开眼,耳边听着自己的牙齿因寒冷而碰撞的声音,但我身后的那具胸膛上散发的慑人寒意却更让人冷进骨髓。

    冬日的太阳升得很慢,马儿飞驰了近一个时辰天边那一轮火红才完全升起,大地瞬间光明,映出远方地平线处黑压压的一片,血影将马速放慢,地平线处的黑影开始移动,大地随着黑影的渐渐逼近而颤抖着,血影凝目远眺,又朝身后瞥了一眼,“肯为你卖命的奴才还真不少。”我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着血影不确定地道:“你真打算放了我?”“我们有一个交易,不是么?”“可是还没确定有没有成功。”血影嘲讽的哼了一声,“不想走?”我一时语塞,此时地平线处的黑影已移动带可以观察的距离,那是人,一队不下千人的骑军。不规则地马蹄声停在距我们百米远的地方,为首一人,枣红的骏马。纯白地战袍,是屯齐。

    屯齐看清来人,手臂一挥,数十支黑洞洞的枪口立刻对准了我们,屯齐高声喝道:“放了娘娘。”血影看也不看屯齐一眼。扫视一周,眼中似飞过一抹失望。他拎起我地领子将我抛下马去。我在落地之前便被卷进一个温暖的怀中,是逐月,他竟一直尾随着我们,逐月将我拦在身后与血影昂首对恃。血影一带马缰,一个漂亮的转身就要离去。那一刹那,我被他腕上地一个小红点吸引住目光,那个红点,好象是我为方忡堂种的牛痘,大小、位置都极为相似,眼见他就要离去,我无暇细想,脱口喊道:“方忡堂!”竟会是他假扮血影送我出来地么?

    血影略一带马,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从颈间扯下一条链子朝我扔过来,被逐月一把接住。“交给她。”说完,血影双脚一夹马腹,那耀眼的白如同流光一般风驰而去,屯齐带着火枪手纵身上前,对着血影渐远的背影架起了火枪。“不准开枪!”我双手张开拦在屯齐面前,那个……是方忡堂么?但为何他的气势跟血影那么相似?可若说他不是,他腕上地伤疤又如何解释?只是这么一会犹豫的功夫,那抹血红便连人带马奔出了火枪地射击范围,屯齐眼中满是惋惜,过后又连忙下马,迎我回营。

    一路上,我向逐月问明了情况,逐月离开后便去找了湘云,与我想象中一样,湘云听说我让逐月先来救她,二话不说几欲寻死,逐月将我的话告诉她,她才与逐月离开,回到大营后,逐月又再度返回,只是那时方忡堂一直在我帐内,他没有机会出手相救,直到后来他跟着我与血影共同出营,屯齐则是负责接应,带一千骑军等候在此以防意外。我轻抚着手中的链子,链子最下方坠着一块美玉。触手生温,莹白如雪,玉身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儒生的飞鹰,翻过来,一个小小的纂体刻在后方,凌。那是他的名字?方……凌?

    “洛颜呢?”我问道。“她没事,前些日子回京了,”逐月轻声道,“她很内疚,说是因为她才害得你失踪,先前死活不肯走,只说要等你回来,后来……听说皇上立了皇贵妃,又迫不及待的回去了。”我笑了笑,洛颜这是在为我鸣不平呢,皇贵妃……“皇上……来了么?”我终是忍不住低声询问,逐月垂下眼帘,摇了摇头。我放下窗帘缩回到马车之中,心中不免倍感失望,马车回到了巴里坤的行营处却未作过多停留,稍做休整便要启程回京,因为逐月有一道福临的口谕,找到我立即回京,不得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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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25:14 | 显示全部楼层
休整之时我见到了湘云,免不得又抱头痛哭一场,她不肯再叫我姐姐,张口闭口的“主子”,我无法,将那块玉坠交到她手中时,我并未多说,如果这是血影的贴身之物,湘云必定认得,虽然我仍是十分痛恨血影,不想见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但这毕竟是他给湘云的,留与不留权凭她一人作主。湘云并未多说,接过玉坠便出了帐去,我不放心的跟出去,却见她在角落中望着玉坠发呆,她与血影间……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

    我没有上前打扰她,正要回去,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主子!”我猛的回身,泪水瞬间流下,是来喜!他没死!我奔至他身前,仔细打量着他,他消瘦了不少,面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只是站在那里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我抓住他的手泣道:“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我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翻来覆去只知那两句话,来喜此时也是激动不已,“奴才没事,只是受了些伤,就快好了。”我埋怨的看着他,他总是这么轻描淡写的描述自己的伤势,如果不是极严重的伤,怎会有一个半月还不痊愈?他咧嘴笑笑,“得主子一滴眼泪,奴才就是死了也值了。”“胡说!”我习惯性的拍上他的脑袋,他却应声倒下,一道人影飞快地从一旁冲过来就住他,是追星,他的脸上挂着一些不耐,又隐隐带着几许忧心,我吓坏了,不住的叫着他,追星淡淡地道:“娘娘不必担心,他只是受伤过重,体力尚未恢复,再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我看着来喜,心疼地道:“你先不要跟我回京,在军中养好了伤再回去。”他伤得这么重,怎么经得起长途跋涉?“主子……”来喜听我这话挣扎着要从追星怀中站起,追星皱着眉道:“娘娘说得极是,你就留在这,不准拒绝!”来喜急得还要说话,却被追星带到一旁帐中,我失笑的摇摇头,来喜对上追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我也转身欲回帐中,一道身影从我眼角闪过,望过去,那人穿着清军的服饰,竟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哎……”看着那人向远处走去,我不禁出声叫住他。他身子顿了一下,半回过身,脸上浓密的胡子遮去他半张脸庞,帽沿压得极低让我看不清他的眼睛,我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失望,朝他歉然一笑,“不好意思,看错了人。”他没有说什么,慢慢的回过身继续前行,我也转身回到帐中,想到刚刚的事不禁失笑,我在想什么?又希望他是谁?

    临行前我见到了赵常,他从坟场逃出后潜伏身形走了一日一夜,才遇见清军,他不仅将将牛痘法带了回来,也将隧道的事情告诉了屯齐,屯齐已派人在天山中搜寻,相信很快就会有所发现,是让他逐月知道我的准确位置,也是他舍命护我,为我留在敌军之中,对于他,我心中的感激无以言表。只是我心中一直担心着一件事,我即将出发,如再不能解开他心结,恐怕他在我走后就会做下傻事。看着他跪在帐中沉默不语,我走到他面前微躬下身,仅用我们两个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无需你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接骨一事事出无奈,权当你我二人间的秘密罢。”他听完微一错愕,随即脸上闪过几分复杂神情,沉吟了半晌,他才朝我磕了个头,我这才放下心来,回过身,隐隐感到一道视线从我身上迅速收回,抬眼望去,满帐的兵将随从都看着我,只是刚刚那种感觉又很不一样,找了半天没有头绪,也只得作罢。

    很快,我们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有了前车之鉴,屯齐慎而又慎的派出三队骑军,一队探路,一队护驾,一阵压阵,这次倒异常顺利,途中再无一丝异样,走了两三天,便出了新疆的低界,我们也算是安全了。来喜被我强制留在军营养伤,追星竟也留下,说是怕来喜出事回京后无法与他师傅交待,我自是由他,却又不明他怎会这么大胆,他是福临身边的人,不跟着大队回去真的没问题么?

    头几天里,我时不时的会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这让我有些不安,可自从出了新疆,这种感觉倒消失了,我不禁暗笑自己神经过敏,一定是被血影吓到了。湘云自出发起便一直沉默不语,跟她说些什么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让我对她更为心疼。她贞洁已失,在边关时还好,一旦回了京,叫她如何自处?在这么封建的社会中又哪有什么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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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25: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回京

    顺治十四年十二月初八,日夜兼程了近一个月的我们终于踏入了京城的低界,别看是隆冬之日,京城依然人群熙攘,热闹非凡。与出京时的风光不同,进京时仅是轻车简从,大队人马被留在城外分批进京,以免惊扰百姓。逐月驾着马车驶于人群之中,车外有十名亲兵保护,不知道的大都以为是哪位大人的家眷,实是想不到车内坐的居然是大清的国母。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并无异议,排场这种东西讲它作什么?只是……我以为福临会来接我的,却没有。

    忽然,马车一个急停,我稳住身子,听逐月喝道:“前方何人,速速让开!”难道又出变故?我正欲挑帘观看,一道声音传至我耳中,“无量天尊,贫道袁不破,车内古人可曾忘否?”我挑帘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逐月的声音在外道:“认识?”他的声音充满着戒备,能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路线拦住我们的车,这岂是偶然?我吸了口气,将车帘掀起,几名亲兵已将前方一人围住,那人眉清目朗,隆鼻丰神,三缕长髯垂至胸前,仍是那件青蓝色的道袍,顾盼之间华光流转,果然是那个神秘道士袁不破。虽不知他为何出现在此,但他显然是冲着我来的,袁不破,我曾一度极为惧怕这个名字,但不知为何,今日重逢,恐慌感顿消,想是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让我成长了不少,遇事的心境也趋于平和。

    我朝他道:“不知道长拦下车驾有何指教?”袁不破笑道:“指教二字贫道岂敢担当。只是有些话不吐不快,姑娘若有兴趣,不妨找个清静之处聊聊。”我想了一下。逐月略一皱眉,似要反对。我朝他笑道:“没事,以道长地能力若有歹心咱们就不会好好的在这说话了。”逐月微一错愕,眼光投向袁不破。其间尽是怀疑,袁不破听了我的话哈哈一笑并未说话。于是我下了马与他找了一间清静地茶楼。

    挨窗坐了,逐月与湘云紧跟在我身后,袁不破捻了捻胡子,却不急着开口。我回头朝着逐月道:“你们去那边坐吧,不要打扰我与道长叙话。”逐月略带警告的看了一眼袁不破。这才与湘云找了一张距我们不远不近地桌子坐了。此时茶博士端上香茶,转身欲走之时袁不破开口道:“敢问这位小哥。”那茶博士听袁不破这么一说,停下身子躬了躬身道:“道长吩咐。”袁不破笑了笑,“敢问这位小哥,听说当今皇上封了皇贵妃,可是真的?”他这话一问,我心中不觉一紧,越发弄不清他找我的目的。茶博士讶道:“此事天下百姓无一不知,皇上还破例大赦天下,道长莫不是长期住在深山之中,怎会不知?”袁不破笑道:“哦?那皇上与皇贵妃的感情定然不错?”“那还用说?”茶博士一副知道内情地样子,“您老可知道皇贵妃是谁?”

    他说到这停下,袁不破很配合地追问,茶博士才接着道:“那是鄂硕鄂大人家的大小姐,去年刚一入宫便被封了妃,这可是咱们大清朝的一件新鲜事儿,哪有一入宫就给这么高的品阶地呢?可见皇上对她有多喜欢。”袁不破问道:“真的?”茶博士一瞪眼睛,“道长,小地呆着没事儿骗你干嘛呀?封妃这只是个开头儿,今年年初的时候又晋了贵妃,上个月又晋皇贵妃,算算日子,这鄂硕家的小姐进宫还不到一年半呢,这可就只比皇后低一头了,咱们都说……”他说到这,打了个哈哈,“小的多嘴了,道爷您慢用。”袁不破拉住他,朝他手中放了一小块碎银,“小哥,贫道天生就好打听个新鲜。”茶博士惦了惦手中的银子,一没手揣入腰间,左右看了看,轻声道:“道爷,这可都是来往的茶客们说的,跟小的可没多大关系。”袁不破笑着点点头,“自是跟小哥没有关系的。”茶博士这才笑道:“咱们皇上啊,早已废过一个皇后了,与现在的皇后感情虽好,但现皇后出京了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茶博士朝袁不破凑了凑,趴在他耳边道:“听说皇后娘娘这么久没回来是被敌军抓了,堂堂皇后身陷敌营这么久,就算回来……唉!”茶博士惋惜的摇摇头,“刚封皇贵妃的时候,听说皇上连着一个月没有上朝,每天留在皇贵妃那足不出户,现在又赶上皇贵妃身怀龙裔,若这一胎是个阿哥,这将来的事儿,可就谁也说不准喽。”袁不破点点头,“多谢小哥了。”

    那茶博士显然还没说地尽兴,听袁不破这一说,只得讪讪的离去,袁不破看着我道:“不知姑娘有何感想?”我的脸色有些苍白,我身陷困境的这段时间,他竟整日陪着乌云珠,甚至荒废朝政,勉强勾了勾嘴角,“道长专程来找我,不会只为让我听这些事吧?”“历史或许有所改变,但它同时也在不断修正,姑娘想一力抗之,恐怕会招来不可预期的结果。”他笑了笑道:“姑娘苦苦追寻了这么久,只得这样一个结果,姑娘不觉失望么?”我双手紧握,沉声道:“道长言重了,我不信他对我如此无情,皇贵妃一事……定是他为救我而定下的计策,只有当我不再重要,敌军才不会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袁不破微微一笑,“姑娘难道忘了刚刚小二说的话?姑娘身陷敌营之事在民间尚且流传,朝堂之内的情形可想而知。”“我相信事在人为。”我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他摇着头道:“事在人为,命却天定。贫道原本只想一心修道。但姑娘来历奇特,又勾起贫道地好奇心,好奇心一起便要有所瓜葛。就注定了贫道与姑娘间的三面之缘,这。便是天定。”“天定?”我皱着眉看着他,“世间一切,上天皆有定数么?”“自是如此。”“那我来到这里。岂非也是天意?”我压下心中刺痛轻声道:“天意安排我到了这里,难道只是为了让我遵循历史?”袁不破沉吟不语。我接着道:“我不甘心。事到如今我已无法回头,亦不想回头,就算我想一力抗天吧,就算有何报应也只是一人一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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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25:33 | 显示全部楼层
袁不破盯了我良久。突然大笑,“姑娘果非常人。不枉贫道特意前来寻你。”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笑道:“原本贫道是想劝姑娘自此远走天涯,再不要管此间中事,或许尚可安渡余生。”远走天涯,我不禁朝逐月看去,逐月也看着我,眼中迷茫不已,以他的武艺,听到我与袁不破地话是不成问题的,此时他心中一定满是疑团,我回过头,垂目道:“多谢道长金玉良言,只是……”袁不破摆摆手,“不知姑娘可否还记得贫道的话?”我微一点头,袁不破道:“此次归来便是姑娘偿还之时,姑娘一入禁宫,再想回头已是不能。”他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地杏黄小旗,“如若姑娘需要帮忙,可点燃此旗,贫道自当赶来相助。”我接过杏黄旗,呆愣愣的问道:“道长为何要帮我?”袁不破笑了笑,“贫道只是好奇,想看看姑娘究竟能走到哪里而已。”我哑然失笑,他竟是为了这么一个原因,我晃了晃手中地旗子,“道长刚刚说与我有三面之缘,最后一次就是这个吗?”他摇摇头道:“希望姑娘不要用到这面旗。”我一愣,他笑道:“天定三面之缘,如终此一生不再见最后一面,也就证明姑娘最终是打破混沌,拿握了自己地命运,不再受天愚弄。”“掌握……命运?”袁不破长叹了一声,“如若命数可变,那么贫道一直追求的天道,便只是笑话一场了。”说罢,他起身而去。

    逐月走到我身边,沉吟半天开口问道:“你们的话让人很难理解。”我站起身,朝他笑笑,“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许有一天你会完全明白。”他眼中疑惑更深,我笑道:“我们回去罢。”一行十数人继续前行,熟悉的红墙灰瓦渐入眼中,马车绕过皇宫,由神武门而入,刚进入紫禁城,便有两个太监接替了逐月的工作,逐月交代了几句话便没了踪影,待进了顺贞门,便见到洛颜和荣贵守在那里,见到马车欣喜的奔上前来,她们上车见了我,洛颜哭倒在我怀中,补助地道:“皇嫂,你终于回来了。”荣贵更是泪眼朦胧,呜咽着说不出话来。我纵然心酸,但也有见到亲人地喜悦,想要安慰她们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马车一路驶向坤宁宫,刚下了车,映入眼帘的便是袭人泪水涟涟的一张小脸,我拍拍她的脸笑道:“傻丫头,我回来了不见你高兴反倒哭上了。”袭人抽抽咽咽的扶住我,好半天才唤出:“主子……”洛颜拉着我道:“先进去再说。”此时我也有些迫不及待,跟着洛颜进了门,坤宁宫的一众宫人皆跪在那里,高呼娘娘千岁,此时偏殿殿门被人由内打开,众宫妃在佟妃的带领下出了殿门朝我迎来,乍见这些精心修饰的脸孔,不由得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们盈盈下拜,我却心急的朝她们身后望去,希望见到我心中的那抹明黄,佟妃起身后见我那样子,轻笑道:“数月不见,姐姐清减了不少,太后正在殿中等着姐姐呢。”我不觉一愣,她只说了太后,那……福临呢?来不及想得太多,在众人簇拥下我来到正殿,太后见我进来一脸的激动,将我拉至她身边坐了,又叫宫染递上早就准备好的手炉脚炉,一边让我暖着身子,一边慈爱的打量着我,“走了这么久,累坏了吧?一会儿先用些膳食,再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我心不在焉的答应,殿内并不见福临,让我不免生出几分疑虑,再看众妃的神情,虽然都笑着,但笑容中却隐含着些许的幸灾乐祸,又突然想到,福临没来,但也没见新晋的皇贵妃,这让我心头一阵烦闷,洛颜看着我的神色气愤道:“皇帝哥哥怎么还没到?”太后瞪了洛颜一眼,紫云在坐上快人快语地道:“今早皇贵妃胎气不稳,皇上许是去瞧了。”她这一说话,我才留意到紫云穿着嫔的服饰,想必也是晋了位份,看来我不在的这四个月后宫倒真是起了些变化。淳嫔在一旁撇着嘴道:“这胎气动得可真是时候。”佟妃勾了勾嘴角,“话也不能这么说,难道皇贵妃会故意拖着皇上不来么?”太后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她朝身后道:“李福,去瞧瞧皇上怎么还没到。”“皇额娘。”我拦住她,“皇上定是有要事缠身,何必前去打扰,儿臣走了这么久正有些累了,待歇息过后,再前去给皇上请安。”我虽然心凉,但还是宁可相信福临没来是有苦衷,而不是有意为之。“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太后叹了一声,继而道,“既是如此,咱们也先回去罢,让皇后先歇歇。”太后这么一说,众妃纷纷起身,太后又对着我安慰了几句,便带着众人离去,洛颜与荣贵自是留下,佟妃落在众人身后最后一个出门,临出门时转过身来道:“姐姐现在要担心的并非后宫,而是朝堂。”说完,她便娉娉而去。洛颜脸色一黑道:“皇嫂不要听他胡说。”

    我笑了笑,拉着她们重新坐下,朝堂,呵,我这次出宫真是个天大的错误,被敌人抓去那么久无疑让朝廷颜面尽失,现在虽然平安回来,但却回来得蹊跷,血影为什么会无端的放了我?这想必已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讨论话题,那些满洲权贵们定是趁此机会想让福临废了我的,那福临呢?他也是这么想的么?因为我丢了大清的脸,丢了皇家的颜面所以才不来见我?洛颜说她知道乌云珠晋为皇贵妃立刻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太后告诉她晋皇贵妃是情势所迫,皇后失踪,多是被敌军抓了去,若是敌军以此要胁势必会给朝廷带来极大损失,不如降低皇后的可利用价值,转移敌军视线,这样谈判起来朝廷也不至过于被动,想借此将损失减到最低。我勉强笑笑,“果然是这样。”洛颜气道:“若只是这样我也不会这么生气了。自我回宫,皇帝哥哥一面都没露过,朝也不上了,也不去给皇额娘请安,整天呆在承乾宫里陪他的皇贵妃,整整一个月,寸步不离。最后还是皇额娘看不下去了,硬去承乾宫将皇帝哥哥拉了出来。”我的心渐渐下沉,怎么会这样?一个月不上朝,他怎么会这么做?脑中还环绕着临走时他对我的恋恋不舍,为什么一转眼,事情就完全失控?“对于我失踪一事,朝中大人们怎么说?”洛颜垂下头,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他们说得……很难听呢,说你被准噶尔军给……”洛颜只说到一半便再说不下去,荣贵也只是哭。意料之中,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回来的路上我已想到了这一点,一个受辱的皇后,是永远不会被朝廷接受的。同样,福临也是,三人成虎,或许他刚开始的心是坚定的,但时间一久,难保他不会动摇,所以他才不让我在西北久留,不让我乘鸾驾入京,更安排我悄悄的回宫,他不想让我现身于人前,给他……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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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25: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流言

    一想到这,我再也没有心思听洛颜说什么了,见我没精神的样子,洛颜面和荣贵也没有久留,她们刚走,李福便来了,说是太后宣我去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太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我来了,轻叹一声久久不语,我已隐约有些明白她要跟我说什么,调整下心情朝她笑了笑,“皇额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太后显得很难开口,过了好久,才轻声道:“那董鄂氏,是我劝着皇上给晋的。”我点点头,“她做皇贵妃是比佟妃做要好得多。”太后勾了勾嘴角,“皇上本想出去找你的,被我拦下了。”我又点了点头,“他是皇上,怎可轻易出京。”太后长叹一声,“我一直觉得我做得对,可自那天起,皇上便一头扎进承乾宫,拒不早朝,也不来见我,足与我冷战了一个月。”

    我心中的感觉十分奇怪,太后这是变着法的劝我么?让我知道福临不是不关心我,是因为她才没能来找我,是因与她赌气才留在承乾宫整月不出宫门一步。我笑笑,这个婆婆,还真是可爱。其实福临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对于那样的传言他岂会全不放在心上?

    太后道:“你曾说过,董鄂氏是改变历史的关键,我也一直提防着她,后来见你与皇上那么恩爱,我也放了心,可是我没想到,皇上的性子居然说变就变了。其实……这也不能全怪皇上,朝堂上关于你的传言想必你也听说了。皇上他受不了,说到底会怪我,若不是我,你岂会去了西北。”听太后说到这,我对福临的最后一丝期望也宣告破灭。脑中一片空白,太后轻轻闭上眼睛,“这是上天在警告咱们。历史,呵呵,我认命了。”“认命?”我摇摇头。“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争得粉身碎骨,也要与天一斗。”“跟天斗?”太后看着我,“你可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们要皇上废了你!你还怎么跟天斗!”“他已决定了么?”我对自己的冷静深表佩服。

    太后摇摇头:“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同意的。”我自嘲的笑笑,“您又何尝想让她废了静妃。”福临执意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得了。“你不同。”太后揉了揉额角,“皇上对你还是有情,至于那些大臣们,有我在,他们也不敢乱来。”有情,为什么这两个字听在我耳中像是个笑话?他一句话也不问,甚至见都不见我就给我判了死刑这叫有情?

    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她会保住我,如果再一个蒙古皇后被废,蒙古女孩儿在后宫中就再无立足之地了。但也仅限于我,她让我认命,安安份份的做我的皇后,别再让人抓住小辫子,别再争风,别再吃醋,别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低调的活完一生。

    我看进太后的眼中,缓缓地摇着头,“一切全等我见过他再说。”太后无奈的一叹,“还有一件事,那个陈萧,你还记得吗?”“陈萧?他不是去江南赈灾了么?已经回来了?”太后不断轻锤着额头,“是让皇上给抓回来的。”“为什么?”说实话,我现在对陈萧的赈灾结果并不关心,只是不知太后为何突然提起他。“你知不知道江南的疫症究竟是什么?”我摇摇头,只说是疫症,却从没人提过那究竟是什么。“是天花。”太后叹了一声,“这几个月他倒也尽心办事,花了五十万两银子安置灾民,可自打入冬,他便开始每日花天酒地,将受疫百姓全部集中到一处空城之中,任他们自生自灭。江南百姓就快要恨死他了。”“什么?”我紧皱眉头,“陈萧他竟敢这么做?”太后道:“咱们都看错了人,皇上将他抓回来,那余下的一百万两银子却不翼而飞。”“这……要怎么处置他?”太后道:“待查明了那些银子的去处再作决定。”也就是说一旦找到那些银子,陈萧这一生也算是走到头了。

    我心中升起一种滑稽的感觉,陈萧为了江南一事不仅得罪了鳌拜,更让福临对他没有好印象,好不容易有了这种机会理应好好表现才是,怎么会这么做?“你的那个丫头,似乎与陈萧的关系非同一般?”太后虽是问话,但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她去过几次天牢,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你回去不妨问问。”太后轻描淡写的说着,我却心头一惊,袭人啊袭人,但愿你与陈萧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否则,单是太后这关便过不了。我点头答应,太后摆了摆手,“你先回去罢,与皇上之间……还是不要过于强求。”

    辞别太后,我转身步出慈宁宫,袭人与湘云亦步亦趋的跟着我,走出远远,我才小声地问道:“陈萧的事,可有内情?”袭人闻言眼泪瞬间流下,她不顾地上积雪跪倒在地,“求主了救他一命。”我皱着眉道:“既有内情,为何不找皇上或太后直言?”袭人泣道:“主子,此事若如实告知太后,他就没命了,只有等主子回来,皇上或许会听主子一言。”“到底怎么回事?”袭人左右看了看,将我拉到角落中,低声诉出了她所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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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25:51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陈萧到了江南,自是一心控制疫情,可天花传染得极快,又没有什么特效药物,投入再多银子也只是让传染速度稍慢,再不拿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整个江南百姓恐怕都要被天花传染。这是一个无底洞,陈萧看清了这一点,一不做二不休。顶着百姓的唾骂将已被隔离地病人进一步拢合,又命亲兵严加看守。不得逃出一人,做出花天酒地的假象实是替朝庭背了黑锅,让百姓不会对朝廷失去信心,而只会唾弃他这个“贪官”。

    袭人低声道:“其实他已知道,一旦他说出那些银子的去处。必定难逃一死,可他又不忍拖累家中的父母妻子,这才让我将实情转告主子,主子能救他家人一命固然是好,如若不能,他……也算尽了心了。”我听后久久不语,那些百姓。朝廷本意就是要放弃的,可陈萧,却为了这么无情的朝廷而甘愿牺牲自己,他是一个御史,最在首的就是留名青史,可现在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么做,他是为了民心,民不可弃,民心同样如此,一个国家如果失了民了,那便不是国家。可朝廷呢?他说得对,朝庭在得了这一百万两银子后,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替朝庭正名,只有他死,才能“大快”江南百姓的心。

    “皇上一直在承乾宫么?”袭人点点头,我也不说话,朝着孙乾宫地方向走去,福临,你不来见我,我便去见你吧。到了宫门口,守门的太监皆是一愣,我也不管他们,径直入内,这时从殿内低头走出一人,是常喜,我朝他走去,常喜脸上满是诧异的迎上前来,“娘娘才回来,怎么不多歇会?”“我要见皇上。”“这……”他有些为难地道:“娘娘,皇上今儿心情不佳,不如改日……”这是什么烂理由?“我还心情不佳呢!让开!”常喜哀声道:“娘娘,不是奴才拦着,实是皇上交待过……”“交待过什么?不准我进去?”我的耐心即将耗尽。

    “娘娘……”常喜还要多说,被我一把推开,他趔趄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拦我,我踏上阶去刚要推殿门,殿门“吱呀”一声从内被人打开,顺治阴沉着脸色站在门内,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曾无数次地想过与他重逢时会是怎样的情形,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种,“我有事情对你说。”说着,我踏入门中,经过他身边时,忍不住做了一个深呼吸,是他的味道。屋内的炭盆不知燃了几个,刚一入内便觉一股热浪冲出,看来他还真的着紧他的皇贵妃呢。

    进了一侧暖阁,乌云珠正在屋内,见了我慌忙行礼,她的身孕已有了七个月,肚子已经很大了,顺治从我身后越过,上前拉起乌云珠道:“以后可以不跪。”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也同样盯着我,我哼笑了一声,嘲讽的笑容再也忍不住,我朝着乌云珠道:“你出去,我有话对皇上说。”乌云珠正欲退出,顺治拉住他,“有话就说。”“你确定让她留下?”我嘲讽地道:“我可能会说出一些让你很没面子的话。”“你……”他火大的就要发作,乌云珠连忙道:“皇上,臣妾有些倦了,先回屋躺躺。”他看了看乌云珠,渐渐冷静下来,乌云珠缓缓的步出暖阁,我看着她的背影哼笑一声,“皇上还真是懂得怜香惜玉。”他的脸色猛的一沉,“有什么事说吧。”

    他的态度让我心中刺痛得无以复加,将陈萧的事挑紧要的跟他说了,本以为他会十分惊讶,谁知他只是淡淡地道:“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些?”我愣愣的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如果你没别的事,那我送你一句话。”他的脸上满是寒意,“后宫不得干政!”我的脸迅速黑了下来,他曾经捧着奏章让我看,现在居然送我这句话?

    我缓缓地点头,咬着牙道:“好!好!这句话我收了!”顺治的脸色比我更难看,“说完了?说完了就回去!”我气得浑身颤抖,转身就走,我真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瞎了眼,为什么会看上这个男人。我几步走到门口,刚要跨出门去,却又改了主意,狠跺了一下脚,我又走回暖阁,盯着他道:“我还有句话要问你。”他不在意的扭过头去,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将声音缓和下来,“你为什么不去接我?”他回过头,“我有事情。”他的口气敷衍至极,我气道:“是!你有事情,你惦念着你的皇贵妃,就不想想我走了这么久有多想你!”我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眼泪不争气的蓄满眼眶。

    顺治脸色变了几变,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想我?有那么多人让你想你还想得起我?”“你什么意思?”怎么听他的口气像是在指责我?顺治冷哼一声,“你自己明白!”“我明白什么了我?”我忍不住大吼道:“为了你我跑到西北去,被追杀、被俘虏,我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回来,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可你呢?对我不闻不问也就算了,现在还莫明其妙的指责我!”我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知道,我受俘让你很难堪,朝中大臣们也向你不断施压,想让你废了我,我不在乎做不做这个皇后,我在乎的是你,我在乎的是为什么先前还好好的,现在就变成这样?是因为那些流言么?如果那些流言是真的,我根本不会再回来,因为我将无法面对你,而你呢?你问问自己,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真正的相信过我!”“别说什么流言。”他喝道:“我根本没在乎过什么流言,好,那些流言是假的,准噶尔军待你有如上宾!那血影呢?军营中的那个大夫呢?还有一个叫赵常的,你出宫几个月,究竟与多少个男人有过瓜葛?”

    “你……你说什么?”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的面容几乎扭曲,“别装傻,你明明听见了我的话,不反驳吗?还是说你心中真的有鬼?抑或是你勾搭的男人远不只这几个?”他的指责让我失去理智,“啪!”我扬手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我打得脸一偏,面颊上登时红了一块,他缓缓的转过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我紧握着双拳昂头与他对视,“没被人打过么?”我气得浑身哆嗦,“你让我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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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2 17:26: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玉碎

    我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承乾宫,脑袋里嗡嗡作响,心中又悲又愤,回到坤宁宫就坐在那里发呆,却又什么也想不进去,只是一个劲的流泪,袭人和湘云吓坏了,她们好像在劝我,因为她们的嘴不停的张合,但为什么我全然听不进去?脑中只被一个念头灌满,他不相信我,他说我勾搭男人!血影、方仲堂、赵常,我的情夫还真是不少!

    我就那么呆坐着,不知何时,眼前的袭人换了别人,长眉连绢,眸含秋水,是乌云珠,我依然没有动弹,只是将目光投向别处,她来做什么?来示威?

    乌云珠在宫女的掺扶下缓缓落座,“娘娘连月来辛苦了。”

    废话!你去试试!

    见我没有出声,乌云珠不以为意的笑笑,“以前臣妾只羡慕娘娘的真性情,却没有想到娘娘竟也是位女中豪杰,不愧是从草原上出来的姑娘。”

    “阵前击鼓、精忠报国,听费扬古说,边关的将士们一提起娘娘,连操练都精神了几分,咱们姐妹都很佩服娘娘呢。”

    “佩服我?哼!”我终于开口了,“真是笑话。我阵前被抓,不知大快了多少人心吧。”

    乌云珠收敛了笑意,“娘娘为国为民,身在敌营之中尚且想办法送回情报,那预痘疮之法,不知拯救了多少将士的性命。将来史书之上,定为娘娘记下重重的一笔。”

    “别说废话!”我冷冷的道:“有话直说吧,不用拐弯抺角,省得他这么久不见你想得心疼。皇贵妃!”最后几个字我咬得很重,顺治带给我的伤痛使我变成了一只刺猬,不分轻重,见谁扎谁。

    乌云珠神情稍黯,她摒退屋中众人。淡淡一笑,“不瞒娘娘说,臣妾自十月二十日晋位。便再没见过皇上,直至十一月末。皇上才又回来。”

    我的眼神闪了一下。不是说晋位后地一个月他都呆在承乾宫么?

    乌云珠接着道:“皇上吩咐臣妾对外做出假相,让人相信皇上日夜守在承乾宫,寸步不离,就连公主前来。都被臣妾和常喜拦了回去。”

    “他……为什么这么做?”我的心突然跳得厉害。

    乌云珠轻声道:“皇上在得知娘娘失踪后,曾想想去寻找娘娘,可天子离京不是小事,太后劝谏,众臣拦阻,如此情况之下皇上想要出京必要隐密行事,那一个月皇上去了哪里臣妾不知,不过确实是不在承乾宫中的。”

    听她说完,我“腾”地站起,惊疑不定的盯着她,脑中不断闪现血魂军中地那个身影,那个手势,还有清军营中的那个大胡子!一定是他!

    我迫不及待的奔出门去,连披风也忘了穿,就穿着一件小袄,迎着寒风朝承乾宫跑去。袭人忙不迭地跟上,在我身后急呼,一路跑到承乾宫,却发现顺治并不在这里,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真笨!乌云珠定是趁顺治走了才敢到坤宁宫去,想到这,我又转身跑向乾清宫,此时夜幕已然低垂,视线有些模糊不清,我脚下磕磕绊绊地不知闪了多少下,我却浑然不觉,到了乾清宫,常喜哀叹一声又来拦我,这次是打定主意不让我进去,我无奈,站在西暖阁前大叫他地名字,常喜吓坏了,连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回来歉然道:“娘娘,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实在是皇上……”

    盯着那两扇紧闭的门,我站在门口大声道:“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可是你说那样的话我忍不住,你让我进去,我们有话好好说,我不想你再继续误会我。”

    大门猛的打开了,“我没有误会你,这都是我亲眼所见!”他脸色比他被打时更加阴郁,我却咧嘴一笑,“你真的去了!你去了西北找我,是不是?”

    我激动地投入他怀中,“你真的为了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若先前心中全是愤怒和悲伤,那现在则是满满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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