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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残肢书生

《幽冥怪谈Ⅱ 死亡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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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21: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刚回到家,等待已久的罗尼便一把接过爸爸手中的飞机模型,兴奋地大嚷道:“太好了,就是这一款!”同时和爸爸拥抱了一下,高兴地满脸放光。

罗威强装笑颜地和儿子聊了一会儿。罗尼的注意力全在新模型上面,根本没发现爸爸的手背受了伤,他把模型拿到自己的房间玩去了。

罗威走进客厅,徐蕾见他空着手,问道:“咦?没买钟吗?”

罗威不想让徐蕾知道起先发生的事,让她徒添担忧,便掩饰道:“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合适的。”

“唉,一个钟有什么合不合适?”徐蕾叹了口气,“算了,下次我们一起去买吧。”

罗威在沙发上坐下来,眼睛盯着电视,脑里浮现出的画面却是刚才在商场的那一幕。

思索了一会儿,罗威觉得应该把那个记录本找出来再分析、对比一下——现在他心中的不安情绪几乎令他无法集中精神做任何事。

罗威走进书房,打开房间的灯,再走到书柜面前,打开玻璃柜门——

他愣住了。

那个记录本不见了!

罗威心中一惊,张大嘴巴呆了半晌,然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回忆——难道记错放的地方了?

只用了半秒钟,罗威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从Z市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记录本放在了书柜的第三层——放这个本子时,他非常慎重,所以绝不可能搞错!

为了确认,他找到带去Z市的那个公文包,底朝天地翻了一遍——果然没有。罗威的眉头拧在一起。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罗威快步走出书房,刚跨进客厅,就大声地问道:“徐蕾,我的那个本子呢?”

徐蕾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电视,她抬起头说:“什么本子?”

“就是严教授留给我的那个本子!”

“我怎么知道?”徐蕾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罗威,“你知道,我从来不碰你那些东西的。”

罗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侧过头,看见罗尼的房间,迅速地走到罗尼房门前,用力地敲着门:“罗尼,快出来!”

罗尼将门打开,满脸狐疑地望着父亲:“什么事呀?”

“你是不是到我的书房去翻了书柜,拿了一个本子?”罗威问。

罗尼“啊”地张了一下嘴,神情不自然起来。“我……”

“果然是你拿了!”罗威从儿子的表情中就能做出判断,“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我的书柜里放的全是重要资料!你不能随便去拿!”

“可是,我……”罗尼一脸窘迫,小心地选择着字眼,“我不是拿,我只是借来看看……我本来想看完就把它放回去的。”

“你干嘛想起看那个东西?”罗威大吼道,“我的东西不是你能随便看的,我以前没教过你吗!”

徐蕾走过来护住儿子:“干嘛发这么大火呀!”

罗威没理会她,仍然恼怒地问罗尼:“说,你为什么要拿那个本子?”

罗尼皱着脸,一脸的委屈:“我和同学约好,要讲一个恐怖故事给他们听。我本想看看你的书柜里有没有这一类的书,结果无意间翻到这个本子,我看了一会儿,觉得上面写的故事还挺玄的,于是就……”

“你把那本子借给你同学看了?”

“没有,只是我看了,然后把那些编成故事讲给他们听……”

“故事?”罗威气不打一处来,“你把那个当成小说书了?谁跟你说的那些是故事?你知道吗,那是……”说到这里,罗威发现罗尼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他立刻收住嘴。

“你嚷什么!”徐蕾心疼地摸着儿子的头,“别吓坏孩子了!反正又没弄丢,叫他还给你就是了。”

罗威望了一眼儿子,罗尼知趣地赶紧退回房间,过了一会儿,把那个本子交到父亲手中。

罗威拿到本子,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许多:“记着,以后不许再擅自翻我的书柜。还有,不准再把这个本子上写的内容讲给同学听了。”

罗尼知道做错了事,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就想缩回自己的房间去。

“等等。”罗威又想起了什么,他问道,“这个本子你看了多少?”

“我……全都看完了。”罗尼不敢对心理学家的父亲撒谎。

“最后那几页呢?”

“啊?最后那几页?”罗尼想了想,“那我没看。”

罗威稍稍松了口气,他皱起眉头,冲儿子挥了挥手。罗尼赶紧退进房间,将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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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21: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昨天晚上,罗威又花了近两个小时认真研究了一遍记录本,但他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他最关心的问题——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种种异象到底和本子上记录的怪事是不是同一回事——也根本无法做出结论。罗威告诉自己要对这些异常现象有足够的重视,可他又不愿过分地自己吓唬自己——总之他感到非常矛盾。但最后,侥幸心理对他说:这一切也许真的只是巧合罢了。所以罗威决定按照原计划,今天去心理咨询中心上班。

今天是星期三,全家都因为要工作而起了个早。徐蕾做好早餐,叫丈夫和儿子出来吃饭。

罗威坐上餐桌,端起热腾腾的麦片粥喝起来。罗尼这时已经背上书包,他大大咧咧地坐到餐桌旁,一边往嘴里塞面包,一边端起麦片粥的碗。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罗尼手中的碗裂成两半,他嘴里正包满了食物,“唔”地哼了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麦片粥流得一桌都是。

罗威皱起眉头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也能怪我啊?”罗尼委屈地说,“是它自己裂开的——什么破碗!”

徐蕾拿了抹布过来,将桌上流淌的麦片粥赶进垃圾袋,一面对罗尼说:“你是不是拿得太用力了啊?那天就拿裂一个碗了。”

“我……”罗尼哭笑不得,“我拿一个碗要用多大力呀?又不是举杠铃!”

“算了,不说了,快点把东西吃了去上学吧。”徐蕾又给儿子添了一碗过来。

罗尼一边吃,一边喃喃自语道:“也真是怪了,这两天在学校吃中餐也是这样,老是碗一到我手里就自己裂开,真是邪门。”

罗威停止吃东西,他抬起头,凝视着罗尼。“你说什么?”

“啊?”罗尼喝着粥,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就是破了几个碗而已。”

“你刚才说,这两天连着发生这种事——碗一到你手里就裂开?”

“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多少次?”

罗威一边嚼着面包,一边歪着脑袋想着:“大概有四次了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罗威瞪大眼睛,急切地问,汗珠在不知不觉中爬上了他的额头。

“记不起来了。”罗尼皱起眉,“爸,你问得这么具体干什么?”

坐在旁边的徐蕾插进来对儿子说:“就是上前天,星期一吃饭时吧,你刚拿起碗准备盛饭,那个碗就一下裂开了。”

“哦,对了,就是前天中午开始的。”罗尼点头道。

罗威满脸骇然地张大嘴巴,过了半晌,问道:“你是哪天拿我那个本子来看的?”

“哎呀,爸!你还有完没完啊!”罗尼不满地说,“我不是都还给你了吗!好了,我要去上学了!”他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罗威跨出一步,一把抓住罗尼的手:“儿子,快告诉我,你到底是哪天看的我那个本子?说实话,我绝不会怪你!”

罗尼撇了下嘴,极不情愿地说:“就是你回来的那天下午……但我拿到后是在晚上才看的。”说完,他打开家门,走了出去。

罗威神情呆滞地缓缓坐下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徐蕾观察到丈夫的神色不对,问道:“你怎么了?”

罗威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徐蕾不要干扰他,然后走到阳台上,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气。

没有用,脑子里仍然混乱无比,心脏也在不断狂跳——看来普通的解压方法是行不通的——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罗威掰起手指再一次计算——对,没错,自己就是在星期一的中午过一点儿从Z市回来的,而那天下午罗尼偷拿了那个本子。晚饭时罗尼的身上开始出现异兆,接下来他就在晚上看了那个本子……

罗威感到后背阵阵发凉——天哪!自己也是这样的!拿到那个本子后,就在镜子里看到了异象,接下来,便回到家中看了本子!

罗威的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他的脑子里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自己和儿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继严教授和夏莉后的第六个和第七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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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21: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罗威觉得一秒钟都不能再耽搁了。虽然他不能肯定自己和儿子是不是真的会像本子中记录的几个人一样,在出现异兆后的不久便死于非命;可他也不敢拿自己和儿子的生命来冒险,当作赌注。在这个时候,罗威想起一句老话,对于某些解释不了的怪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罗威停止在阳台上踱步,他坐到一张转椅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现在着急和慌张是根本没用的,只有将事情调查清楚,才能找到解救的方法,拯救自己和儿子!

可是,目前掌握的关于这件事的线索和资料实在是太少了,仅仅就只有一个记录本。对了,还有夏莉,可是夏莉根本就不愿意配合,甚至把自己当作瘟神一样,连话都不愿多说——想到这里,罗威轻轻抬了抬头,他回忆起那天晚上夏莉的一些举动:当那只烧死的壁虎掉落到她面前后,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种“危险暗示”,而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己赶走……可是,她凭什么这么肯定地认为这种“危险暗示”和那天晚上到访的客人存在联系呢?

罗威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悟到了一些东西——难道,夏莉在不知不觉中,或者说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经领悟到了解救的方法,所以,她才能一直活到现在?

罗威认真的思索着——虽然这只是推测,但这却是完全具有可能性的。况且,目前除了夏莉这一条线索之外,哪里又有其他的调查方向?

没有犹豫的必要了。罗威快步来到书房,这一次,他用一个小旅行袋把记录本装了进去,并把自己常用的一些证件、资料、联系本也塞进去。

徐蕾这时已经去公司上班了。罗威本想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又要外出,可他觉得电话里反而说不清楚,于是掏出钢笔,在一张白纸上写道:

“亲爱的:

我必须再次去一趟Z市——别打电话追问我为什么。我只要你知道一点:我这样做肯定有我的原因。至于原因是什么——由于时间太紧迫了,我无法向你解释。等我将一切处理妥当,再详细地告诉你。

别为我担心,等我回来。

罗威”

写好这张字条,罗威将它压在餐桌上,然后匆匆地出门了。

这一次在火车上,罗威睡意全无,他脑子不受控地冒出一些胡乱猜测的念头,让自己感觉心烦意乱。而且,他一直在担心一个问题——

夏莉现在还活着吗?

罗威晃了晃脑袋,将车窗打开一条缝,想借助冰冷的寒风将头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吹散、撕裂……

几小时后,罗威站在了夏莉家的门口。

他有些意外——这次他已经在门口站了约一分钟,夏莉也没有直接将门打开。罗威的心忐忑起来——是夏莉没有在电脑面前观察摄像头内容吗?还是她已经……

敲门。罗威在心里祈祷着。

谢天谢地,敲了三次之后,门终于打开了,罗威看见屋里的夏莉,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他很快注意到——夏莉头发略显凌乱,有着明显的眼袋和黑眼圈,脸色蜡黄——精神状况明显不如几天前。

没等罗威说话,夏莉先开口道:“罗威医生,你怎么又来了?”语气里没有罗威之前预料的反感,却透露着疲倦和无奈,

“我能进屋说吗?”罗威用眼神指了指里面。

夏莉没有置可否,神情木然地转过身,朝屋里走去。罗威跟着进了门,将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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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21:23:56 | 显示全部楼层
夏莉仍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罗威自觉地搬了把椅子,离夏莉远远地坐下来。

“罗威医生,你这次来还有什么事?”夏莉问道。

“是的,我上次来,是想帮你。而这一次,是想让你帮我。”

“让我帮你?”夏莉问,“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吗?”

“说出来,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上……”罗威详细地从一个星期前自己遇到第一件怪事讲起,一直讲到儿子罗尼最近出现异常。讲的过程中,他不断用手势提示夏莉不要插话进来,让他完整地将事情叙述清楚。

二十分钟后,罗威讲完了,夏莉用匪夷所思的神情盯着他。

“你说什么?你从一个多星期前就遇到跟我类似的怪事……那你上次来怎么不说?”

“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我并不知道那会是异常征兆的序曲。”

夏莉想了一会儿。“你真的能肯定你和你儿子遇到的事情和我、以及那个本子上记录的事是同一类型的吗?也许只是巧合呢?”

“那你呢?”罗威反问道,“你当时会不会觉得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只是巧合,和前面那几个人毫无关系?”

夏莉凝视着罗威,哑口无言。

“我们谁都不要自欺欺人。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有去面对,想办法解决。”罗威说。

“你刚才说想让我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你都知道一点,夏莉。那个本子上记录了五个人身上出现的怪事,前面四个都死了,对了,还包括严教授——而只有你,你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等等。”夏莉打断道,“纠正一点,我是活着,可不是‘好好的’。”

罗威做了一个不理解的姿势。

“自从我知道自己身边出现异常后,就几乎天天都呆在这套房子里,像一只躲在壳里的蜗牛一样逃避着身边的一切。”夏莉悲哀地望着罗威,“况且我并不认为呆在房子里就是绝对安全的,在这十几天里,我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就连吃饭和睡觉时神经都是绷得紧紧的……说实话,我已经对生活感到厌倦了,我不知道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罗威看着夏莉憔悴的面容,悲哀地叹了口气。他安慰道:“可你毕竟还活着,也许熬过了这一阵,以后会慢慢变好的。”

夏莉叹息道:“我真希望就是你说的这样。”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我来这里,就是想知道你是怎样保护自己以活到现在的。”

夏莉苦笑着说:“罗威医生,三天前,你到我这里来,还说要帮我找到解救的方法——怎么,现在你就已经认为我找到这个解救的方法了?”

罗威微微摇着头说:“不,我并不认为你准确地知道解救的方法。只是我从你的种种态度中感觉到,你是一个直觉相当强的人——也许你在无意中找到了解救的方法,只是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而已。”

夏莉有些懵懂地说:“难道——一直呆在家里不出门就是解救的方法?这也太简单了吧。”

“你除了小心谨慎之外,就没做过其他什么特别的事?”

夏莉认真地想了想,说:“没有。”

“上次我到这里来,一只壁虎钻进灯管里烧死后掉下来,你当时为什么拼命要赶我走,还说我的到来有可能让事情更加糟糕?”

“我……”夏莉回想了一下,“我当时真的是出于直觉,我觉得,你一到来就又发生这种怪异的事,就像是……警告又来了一样。所以,我为了保护自己才叫你快走——现在想起来,这种行为简直没经过我的大脑,是自然而然的反应。”

罗威埋下头,竭力思考着。

夏莉脸上出现无奈的神情:“罗威医生,我觉得……你从我的行为上找解救的方法是不行的。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谁知道我能活到现在是不是我呆在家里谨慎过日子的结果呢?”

罗威望着她:“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夏莉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也许只是我的时间还没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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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21:24: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时间……还没到?”罗威紧锁眉头,“时间……”他反复琢磨夏莉这句话。突然,他“啊”地大叫一声:“对了!就是这样!”

“什么?”夏莉不解地望着他,“你明白了什么吗?”

“我太大意了!竟然连这么重要的线索都忽略了!”罗威大喊道。

“什么重要的线索?”夏莉迫切地问。

“你刚才那句话提醒了我!让我想起——严教授来找我时就不停地看表,并说了好几次‘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的时间快到了’这类的话,我当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可现在想起来——夏莉,你还没发现吗?”

夏莉仍然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严教授不停地看表——你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罗威语气激动地说,“这表明他不但知道会有危险降临,而且算到了危险来临的具体时间!”

夏莉倒吸了一口气,惊呼道:“天哪!”

“对,确实如此!”罗威更加肯定地说,“严教授最后一次看表后,惊惶无比地对我说‘我没时间了!’之后,大概只过了一、两分钟他就发生意外而死亡了。这说明他确实准确地计算到了自己的死亡时间!”

夏莉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费解地问道:“可是,如果严教授知道怎样计算出准确的死亡时间,他干嘛不告诉我们?”

“这并不难理解。”罗威说,“记录本上记载的五个病例全都是不同的怪事,这说明每个人的死亡时间根据具体情况而有所不同。严教授能算到自己的时间,却无法算到别人的时间。况且,他说过‘我的时间到了,我没有时间来解释了。”

夏莉感到心中惊骇无比,她的声音颤抖着:“这么说,我和你……也有一个准确的死亡时间,也许就是几天之内……可是我们,却并不知道是哪天。”

罗威突然想起了儿子罗尼,他也是一样的状况!罗威咬着牙说:“我们必须找到这个时间,才有可能避开灾难!”

夏莉怀疑地说:“我们怎么去找?再说,严教授不就算出了自己的死亡时间吗?可是他也还是没能逃脱死亡。”

“那是因为他只算到了死亡时间,却没有算到死亡的‘方式’。还有更重要的,发生这一系列怪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罗威神情严峻地说,“所以他才来找我,要我研究这件事,并找到破解的方法!”

“你真的认为有破解的方法吗?”

“肯定有,我相信严教授的直觉。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罗威坚定地说。

夏莉走到罗威面前,凝视着他,几秒钟后,她说:“我相信你,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罗威带着几分感激的目光望向夏莉,说:“现在我们先把整件事情的过程清理一下。”

他们俩这次一起坐到了沙发上,罗威按惯例拿出钢笔和随身携带的纸张,以便理清思路。

他问夏莉:“你仔细回想一下,第一次出现异常时,你有没有接触到那个记录本?”

夏莉想了会儿,说:“第一次……应该就是我的那只鹦鹉撞墙而死的那天早晨。发生了这件事后,我去严教授的心理咨询室上班,他才交给我那个本子……”

“果然,你也是这样!”罗威惊叹道。

“难道,你和你的儿子也是这样?”

罗威点了下头:“我们的情况几乎都一样,在接触记录本之前的几个小时出现第一次异兆。”

“这是为什么?”夏莉问。

罗威用手托住下巴:“我们来做一种假设——我们出现的第一次异兆实际上是一种‘警告’。”

“你是说,警告我们别去看那个本子?”

“对,但我们却都没有引起注意,还是看了本子,接下来就发生了一连串类似的怪事,这些怪事可能都是些‘警告’或‘预示’。”

“你认为我们之所以出现这些异兆是因为看了那个本子?”

“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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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21:24:41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夏莉说,“那本子上记录的前面三个人呢?没有迹象表明他们也看过这个本子呀。而且这本身就是矛盾的,第一个出现异兆而被记录上去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了这个本子?”

“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罗威一边说,一边在纸张上随手写着,“这样看来,触发异兆的条件并不一定就是看过这个本子。”

“这确实是关键。我们要是能找到触发‘死亡机关’的条件,也许就能找到解救的办法。”

“死亡机关……”罗威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字,“真是贴切。”

“可惜那个本子上记录的前面几个人都没有联系方式,否则的话,我们就能找到他们……”

“他们已经死了。”罗威提醒道。

夏莉顿了一下,说:“可他们总该有家人吧?也许他们的家人能提供给我们一些有用的线索。”

“嗯,有道理。”罗威点头道,他从旅行包里找出那个记录本,随手翻开,“这上面只写了每个谈话者的名字——夏莉,这些人你一个也不认识吗?”

夏莉摇着头说:“实际上我也只见过第四个人,也就是那个叫‘肖克’的男人。他好象是严教授的朋友,除此之外,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唉……光凭一个名字怎么可能找得到……”罗威一边叹息着,一边将本子翻到‘第四个病例’,看着关于肖克的谈话记录。

这本来是看过的内容,罗威只是随便看看,但看到某一段时,他的眼睛睁大了,他一把将本子抓起,将那几句话反复浏览:

“B(肖克):我觉得……我遇到的这件事情……并不是偶然。

A(严鸿远教授):为什么?

B:记得我昨天晚上打电话跟你说的吗?

A:……你是说,你见了一个怪人,而那个人……

B:对,我觉得这肯定有什么联系!

A:噢,我有些混乱了,你让我想想。

B:没关系,我把那个给你了,你认真研究一下吧——我们一起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威将这几句话重复看了四五遍后,低呼一声:“该死的!我真是太大意了……难道是这样?”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夏莉发现了罗威的神色异常。

罗威没有回答夏莉的问题,他急切地说:“电脑呢?你的那台笔记本电脑在哪里?”

夏莉指了指旁边的玻璃桌:“就放在那儿。”

罗威把本子放在茶几上,快步走到玻璃桌前,在那台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敲打着。夏莉好奇地拿起本子,看刚才罗威注意的内容。

不一会儿,罗威盯着电脑屏幕惊呼起来:“果然是这样!”他回过头,冲夏莉大喊道,“你快看看,本子上的前三个病例——那三个人分别叫什么名字!”

夏莉来回翻着本子,念道:“这三个人分别叫潘恩、易然和齐鸿。”

罗威快速地敲打键盘,几分钟后,他发出一声怪异的惊叫:“天哪!真的是这样!”

夏莉走上前去,问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电脑屏幕明亮的光照在罗威脸上,让他的脸显得苍白而恐怖,他低声道:“我刚才查了网上的资料,发现这个本子上记录的人除了第一个潘恩之外,其余……全都是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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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21:26: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什么!”夏莉惊讶地捂住嘴,“那些人全是心理医生?”

“对!我太蠢了,竟然现在才发现这么重要的事!”罗威狠狠地捶了自己大腿一下。

“你是怎么……突然想到这点的?”夏莉难以置信地问。

罗威走到茶几旁,拿起翻开的记录本,将刚才的一段指给夏莉看:“注意到第四个病例中,肖克准备离去前跟严教授说的这几句话没有?肖克说他曾见过一个怪人,这个人和他遇到的事‘肯定有什么联系’,他还说‘我把那个给你了,你认真研究一下——我们一起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莉“啊”地叫了起来:“肖克说的‘那个’就是这个记录本——这个本子原来是他给严教授的!”

紧接着,她恍然大悟地惊叹道:“我都懂了!肖克说他‘见过一个怪人’指的是他接待了一个病人。之后,他出现异象,便来找严教授倾谈,同时把记录本交给严教授研究——而他,却在几天后死了。”

“肯定是这样!我刚才猜测到了这一点,便上网去证实,发现肖克果然是心理医生,他在前段时间意外身亡了——而我又想到,他见的那个‘怪人’完全有可能就是……”

“齐鸿!”夏莉抢在罗威之前喊了出来,“天哪,如果真是这样,严教授为什么不把这些情况告诉我?”

罗威若有所思地说:“也许严教授一开始不打算让你涉及此事。”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用钢笔在纸上快速地写着,一边分析:“我们现在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第一个发生异兆的人是潘恩,他找到心理医生易然做咨询——之后潘恩没过几天就死了,而易然又出现了类似状况。但他却仍然解释不了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碍于面子思想,他隐瞒身份找到了同为心理医生的齐鸿。没想到,齐鸿也在几天之后出现了异兆……”

“我懂了,这样一直循环下去——就像一个环环相扣的锁链一样!”

“而这不是一条普通的锁链,是一条带着病毒的锁链,锁链上的每一环全都被感染了死亡病毒!”

“那个病毒……就是这个本子?”夏莉用恐惧的眼神望向记录本。

“看起来是这样。可有一点始终是矛盾的。”罗威皱起眉头说,“第一个出现异兆的潘恩不可能看过这个本子!”

“还有一点,这个本子上的前三个病例是谁记录的?齐鸿吗?那它又怎么会跑到肖克手里——我有些糊涂了。”

“这个本子是谁记录的并不重要,而且也根本无从追溯了。”罗威严峻地说,“现在关键是要找到‘死亡病毒’的根源——也许这是能唯一破解这一连串死亡锁链的方法。”

“那么,我们该怎么去找这个‘根源’呢?”夏莉焦急地问。

沉默了一会儿,罗威说:“我们要找到前面死去的那几个心理医生的家属了解情况,现在,我们起码知道了那几个人的身份和名字。我想,要找到他们的家人应该并不困难。”

夏莉问道:“你准备怎么找?”

“我的一个大学同学,他有非常广泛的人际关系和社交能力——你的电话我就是通过他问到的。我如果拜托他帮我找那几个人的住址,应该也不难。”

“那你快联系吧。”夏莉有些急迫地说,“我们的时间可是很有限啊。”

罗威知道事不宜迟,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秦轩的电话号码。

“喂,秦轩吗?我是罗威!”

“听出来了。”对方没好气地说,“听你这口气,我就知道你又要找我帮忙。”

“你真是神机妙算。”

“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说吧,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找几个人的住址。”

“我说罗威,你是不是改行做私家侦探了?怎么这段时间老是叫我帮你打听人?一会儿是电话,一会儿又是住址。”

“这是最后一次了,就这几个人。”

“老天,还是几个?是些什么人?”

“是三个前不久才死亡的心理医生,你认识吗?他们分别叫易然、齐鸿和肖克。”

“我没你想的那么神通广大,罗威,我不可能每一个同行都认识。”

“那么拜托你了,请你帮我打听到他们的住址,而且要快!”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这并不难,可我能知道原因吗?你干嘛要找三个死去的心理医生的家?”

“秦轩,这件事情太复杂了,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但我向你保证,等我解决完这件事,一定详细地讲给你听——我打赌你会感兴趣的!”

“那好吧,我打听到以后就跟你联系。”秦轩果断地挂了电话。

罗威把手机放回口袋,手指焦急地敲打着茶几。

“需要多久?”夏莉问。

“这可说不准,得看他顺不顺利。”罗威叹了口气。

“你也别太着急了,我去给你煮杯咖啡吧,或者是红茶——你要哪样?”

“什么都好。”罗威随口应着,将头靠在沙发背上休息。

二十分钟后,罗威的咖啡才喝到一半,手机响了起来,他立即放下杯子,打开手机,是一条秦轩发来的短信:

“易然,住在Z市北源路临江小区67号;

齐鸿,住在W市光明新区90号;

肖克的住址没有问到。”

“太好了!”罗威兴奋的喊道,“易然就住在Z市,齐鸿住的W市离这里也不远!”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拎起旅行包,对夏莉说:“我现在就去易然的家里,了解到情况后我再来找你。”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夏莉站起来。

“你……不怕了吗?”罗威感到有些意外。

夏莉摇着头,坚定地说:“你刚才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去了解事实的真相,才有活下来的希望。我不要再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避在这里了,我要和你一起去解开真相。”

罗威凝视了夏莉片刻,说:“走吧,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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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21:26: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夏莉换上一身精神的皮质套装,将头发进行简单的梳理,再略施淡妆——整个人完全告别了起初的颓唐状态,显得容光焕发。

罗威看着神采奕奕的夏莉,感觉心里增加了几分自信和力量。他向夏莉投来赞许的目光,夏莉回以淡淡的微笑。

两个人走出楼房,来到大街上,罗威招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司机旁边的位置。夏莉坐到后排,告诉司机去北源路临江小区。

“北源路离这里有些远,大概要坐三、四十分钟车才能到。”夏莉对罗威说。

“嗯。”罗威点头应了一声。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

出租车一路平稳地开了二十多分钟,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因为红灯而暂时停在了人行道旁。

夏莉将汽车后排的车窗打开大半,随意地望着窗外。突然,一阵狗吠将她的视线引到人行道一旁的道路上。

一个中年女人牵着一条小鹿犬从道路的一边走来,那条小鹿犬对着夏莉乘坐的出租车——准确地说,是对着出租车里的夏莉使劲嗷叫。狗的主人用力地扯了套在它脖子上的绳子好几次,但狗就是停在原地不走,像发了疯似的冲夏莉狂吠,中年女人费解地看着自己的宠物,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莉心头涌起一丝阴影,她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将车窗玻璃全部关上,脑袋扭向街道的另一方。

红灯结束后,汽车又重新发动,刚开出去不到两米,突然车子抖了一下,同时,一声狗的惨叫从车下传来。

“糟糕!”司机大喊一声,停下汽车。

罗威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转过头,看见夏莉全身发抖。

这时,中年女人悲痛欲绝地冲过来,猛烈地敲打着汽车后排车箱。夏莉听不清楚她在喊叫些什么,只能看见她满脸的泪水和痛苦的表情。

司机赶紧下车,中年女人停止对汽车的捶打,扑向司机,疯狂地哭闹。

罗威也下了车,他看看汽车后轮的位置,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夏莉仍坐在车内瑟瑟发抖,她用手捂住嘴,脚有些发软,竟不敢从车里走出来。

这时已经围了一大堆人过来,司机在极力争辩着:“大家都看到了,我可是遵守了交通规则的,是那只狗自己想从车底下钻过去……”

夏莉正在出神,后排的车门被打开,罗威说:“快出来。”

夏莉惊恐地望着他,仍然不敢下车。

罗威伸出手,握住夏莉的右手,借给她一些力量,说:“没关系,下来吧。”

夏莉几乎是被罗威拖出汽车的,她脚刚一沾地,就听到罗威说:“别往下看!”

可是,这句话却偏偏令她下意识地往下一看——在自己的脚下,那只小鹿犬被汽车后轮拦腰轧死,鲜血和内脏溅得满地都是,状况惨不忍睹。

夏莉失控地尖叫起来,几乎要眩晕过去。

罗威赶紧把夏莉扶到街边拐角处,劝慰道:“好了,没事了,只是一场小意外而已。”

“不!”夏莉流下眼泪,痛苦的摇着头说,“你不懂,这不是意外!那只狗,它在看见我后就冲到了车轮下——它……它是自杀的!”

罗威的脸抽搐了一下,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夏莉惊恐地睁大眼睛说:“你看到了吧,罗威……这就是出现在我身上的异兆,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罗威望着夏莉的眼睛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更得抓紧时间了!”

夏莉没有说话。稳定了一会儿,罗威扶着她的肩膀说:“我们换一辆车去吧。”

“不!”夏莉缩着身体向后退,“我不要再坐车了!”

罗威无可奈何地说:“那我们走着过去吧,应该用不了多久了。”

两人沿着街道最内侧小心翼翼地朝目的地前进,一路上左顾右盼,谨慎地像两个刚学走路的小孩。

走了四十多分钟后,拐过一个街口,夏莉指着前方的一个住宅区说:“这里就是北源路的临江小区。”

罗威点了下头,走过去向门口的保安打听,保安用手指向一幢电梯公寓,告诉罗威67号的具体位置。

罗威和夏莉来到本子上的第二个人——易然的家门口。

敲门。等待。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门才缓缓地打开一条缝。门缝里露出半张女人的脸,那张脸焦黄、病态、充满猜疑,陷在里面的眼珠正咕噜噜地打量着门口的来人。

“你们找谁?”女人问道。

“请问,这里是易然先生的家吗?”罗威小心地问。

“易然已经死了。”她冷冷地答道,然后就要关门。

罗威一把将门抵住,说:“我知道。我们找的……不是他。”

那女人的眼神显得凶恶而凄厉。“那你们找谁?”

“我们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见一下易然先生的家属,比如说,他的妻子……”

“你想说,他的遗孀。”那女人说道,“就是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相当要紧的事。”罗威歪了一下脑袋,“但我认为一直这样隔着一道门,是说不清楚的。”

女人再次打量了罗威和他身后的夏莉一眼,有些不情愿地打开门。“好吧,进来说。”

罗威和夏莉踏进房子——更准确地说——他们认为自己踏进的是一间堆放杂物的仓库。这所房子乱得几乎分不清哪个房间是做什么的。到处丢着旧报纸、杂乱的衣物和横七竖八的椅子。夏莉不住的皱眉头。

女主人却对此毫不在乎,她自顾自地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你们自己请便吧。”

罗威和夏莉各自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按照原来的打算,他们本来是准备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讲一遍的。但现在的局面让罗威觉得不知道怎样开口。

“怎么称呼你呢?”他礼貌地问道。

“我就邹兰,不过,别管这些了,快说吧,你们究竟有什么事?”

罗威略微考虑了一下,说:“对不起,我们想了解一下,关于你丈夫之死的一些问题……”

“该死的!”邹兰突然大吼起来,“我就知道又是这档事!我就不该让你们进来!你们……给我出去。”

罗威和夏莉大吃一惊。他们实在没想到邹兰对这个问题会敏感成这样。

“你们听到没有?出去,马上给我出去!”邹兰还在咆哮着,“你们这些专门揭人伤疤的混蛋记者!”

“什么?记者?”罗威感觉到邹兰误会了,马上解释道,“你搞错了,我们不是记者。”

“别装了!我知道你们就是那些人!等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后,就会在第二天的晨报上读到一则《心理学家易然意外死亡之谜》!”

“听着,女士!”夏莉开口说道,“我以人格和生命发誓,我们真的不是记者!而是和你丈夫一样,是心理医生!”

邹兰停止吼叫,她喘着气说:“什么?”

“我们都是心理医生。来找你了解关于易然死亡的一些事情,是因为我们也遇到了和他类似的情况!”罗威说。

“你说……什么?”邹兰惊讶地瞪大眼睛望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在迅速变化。“你们遇到了和易然类似的情况?”

罗威和夏莉对视一眼,从邹兰的这种反映,他们知道,找对人了。

“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谈吗?”夏莉说。

邹兰脸上显示出一种复杂的神情,她呆滞地坐下来,显得若有所思。

罗威和夏莉再次坐回到椅子上。罗威说:“请原谅我们提起你的伤心事——从你刚才的态度来看,易然的死亡引起了媒体的关注?这是怎么回事?那些记者为什么会对一起意外事故感兴趣?”

邹兰说:“你怎么知道易然是死于意外事故?”

罗威望了一眼夏莉,说:“我们是从朋友那里得知的,但是却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邹兰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银质打火机,点燃一支香烟,猛吸了几口。“具体情况……”她的手有些微微发抖。“那些记者变着不同的花样来了好几次,都想知道这个‘具体情况’。”

罗威皱了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记者为什么会对一起意外如此关注?”

邹兰盯着他说:“他们关注的原因就是——这场意外事故实在是太不像‘意外’了。”

“什么?”罗威晃了一下脑袋,有些没听明白。

邹兰又抽了一口烟,嘴唇颤抖着说:“那天的一幕……直到现在我都历历在目。”

“怎么,难道易然死亡的那一天,你……”

“没错。”邹兰说,“我正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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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21:28: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四章



邹兰最后猛吸了几口香烟后,将烟头掐灭:“实际上,那天跟他在一起的不止我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个朋友。”

“你们一共四个人在一起?”罗威问。

邹兰微微点了下头:“那是星期天的下午,我们约好一起去公园游玩。汇聚齐后,我们四个人愉快地聊天,向公园走去……”

“那段时间,易然都显得心事重重——实际上,这也正是我们去公园散心的目的。但是,那天下午,易然像是忘记了烦心事,和我们一起开心地聊着,直到走过一个街口……”

罗威和夏莉不敢打岔,全神贯注地盯着邹兰。

“刚走到那条街,易然就站住了脚,他停止和我们说话,神情怪异地注视着这条街,嘴张开,眼睛也瞪得老大——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怪物一样。”

“当时我们几个人都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再沿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可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便问他:‘你怎么了?’他没有回答,反而伸出手,示意我们不要说话。”

“就这样,过了十几秒钟,易然突然大叫一声:‘我明白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感到诧异,正准备问他——他却猛地抬起头,大喊一声‘小心!’然后向后大退一步——”

说到这里,邹兰忍不住打了个冷噤,身体又颤抖起来。

夏莉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

邹兰脸色苍白地就像一张白纸:“接下来发生的事……太快了,就是那么一、两秒钟,易然他,他就……”

她说不下去了,双手捂住脸,痛苦地哭起来。

罗威和夏莉没有催促。过了几分钟,邹兰稳定了一下情绪,从桌子上拿起烟,又点燃一支,吸了几口后,她继续讲:“当时,我们几个人一齐抬起头,看见上方有一个塑料花盆砸下来,刚好掉落在易然刚才站的那个地  方。”

“这么说,他躲过了花盆。”夏莉感到奇怪,“那他怎么会……”

“是的,他是躲过了这个花盆,可他向后跨一步,却……却刚好被楼上砸下来的花架打中脑部!当场就……天哪!”邹兰大叫一声,紧紧地捂住嘴,像是当天的一幕又在她眼前重演。

“花盆和花架……一起砸下来,怎么会有这种事?”罗威难以置信地问。

“八楼的那一家人,他们想进行阳台改造,把旧的花架拆下来换成新的,没想到拆搬时,那两个工人一失手,花架撞到那个塑料花盆上,那两样东西就一齐砸了下来!”

罗威从椅子上站起来,神情惊诧。他张开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他坐回原处,说道:“是不是这样——如果易然没有停下来思考,那你们就会直接过去,他也就不会被砸死。”

邹兰满脸泪水地悲叹道:“而且,要不是他抬起头来发现了那个花盆而向后退了一步,也不会被沉重的钢筋花架砸到——实际上,他要是只被花盆砸到还要好些,也许不至于会要他的命。”

罗威也叹了口气。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邹兰说:“当时目睹这件事整个过程的,除了我和那两个朋友,还有一些路人。意外发生后,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从当时的情形看,似乎易然预感到了这场意外,却没能躲开这场意外。”

罗威问道:“易然在发生这场意外的前一段时间,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邹兰抬起头望着他:“你指什么?”

“我的意思是,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有可能会死……这一类的话?”

邹兰凝视着罗威的眼睛:“是的,他说过。”

罗威等待着邹兰往下说。

“在他出事的大概半个月前,他就跟我说他遇到很多奇怪的、无法解释的事。这些事就像是不祥的预兆;他还说,也许自己哪天会突然死亡……我当时叫他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没想到,他真的在不久后就……”

“他就只说了这些?没说更具体的什么吗?”

“没有。”邹兰摇着头说。她将烟头丢进烟灰缸里,直视着罗威:“你刚才告诉我,你们也遇到了和易然类似的情况,这是什么意思?”

罗威望了一眼夏莉,说:“我们……也遇到了奇怪的、无法解释的事。”

邹兰将头靠向后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她发出一阵干涩的、让人骇然的笑声:“哼,我就知道,这不会是意外。这些事情,不会是偶然,它还会发生的——易然,你不会孤独的,有人来陪你了。”

邹兰的最后一句话让罗威和夏莉感到毛骨悚然、全身发冷。

罗威干咳了两声,想驱散一下这诡异的气氛。他问邹兰:“你知不知道易然在出事之前见了一位和他有类似经历的来访者?”

“不知道。”邹兰机械地回答道。她的头仰靠着,一脸的疲倦和木然。罗威叹了口气,他看出来,邹兰已经不想再跟他们说什么了。他冲夏莉使了个眼色。两人站起来,罗威说:“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么多,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邹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珠也没有转动一下,就像死人一般。

罗威无奈地叹了口气,和夏莉一起走到门口,打开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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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21:29: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五章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楼下,夏莉突然说:“我觉得有点不对。”

“什么?”罗威望着她。

“我总觉得邹兰其实是知道什么的,只是她没有告诉我们。”

“怎么见得?”

夏莉分析道:“第一,我们告诉她我们也遇到了和易然类似的怪异状况,她却根本不问我们遇到的究竟是什么事;第二,你提起易然在出事前见了一位和他有类似经历的来访者,邹兰也表现出漠不关心——你不觉得奇怪吗?她难道一点儿也不关心丈夫死亡的秘密?除非是……”

罗威盯着夏莉的眼睛:“你认为,除非她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是什么,才会表现得不关心?”

夏莉望着罗威,没有说话。

“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罗威不解地说。

“我觉得。”夏莉用手捏着下巴,“她并不是不愿意告诉我们,而是在强烈的绝望和悲伤之下,说不出话来。而且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意思?”罗威有些着急起来,“你说明白些呀。”

“你想想,她的家里杂乱成那样,她根本不收拾;我们走进这‘垃圾堆’,她也一点不在意——这说明她已经相当消极了。再加上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她说,这些事不是意外和偶然,还会再发生的。还说会有人去陪易然了。这会不会是指……”

罗威和夏莉对视了几秒,他说:“快,我们再回去一趟!”

邹兰的家在六楼,两人来到电梯前,电梯却刚好上去了。罗威急迫地说:“等不及了,走楼道吧。”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爬上六楼,再次来到邹兰的门前。罗威推了一下门,门自然就打开了——刚才他们离开时只是将门带拢,并没有锁。

罗威和夏莉走进屋,邹兰却没有在刚才的沙发上,他们挨着每一间屋寻找,跨进一间屋时,夏莉一眼便看见了这间屋通往的阳台,她“啊”地惊叫一声。

邹兰背对着他们,正站在阳台的水泥围墙上。

罗威大惊失色,他快步冲上去,想把邹兰拉回来。突然,邹兰回过头,大喝一声:“别过来!”

罗威赶紧停下来,他离邹兰还有三、四米的距离。他伸出手,试探着说:“别做傻事,好吗?”

邹兰冷漠地望着罗威:“你认为我是在做傻事吗?你认为,你叫我下来就是在救我吗?”

罗威的头上渗出了汗水,他说:“先下来再说,好吗?”

邹兰绝望地摇了摇头:“你不会明白。他已经知道这些事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他?他是谁?”罗威紧张地问。

邹兰睁大眼睛望着罗威,表情骇然无比,她低下头,小声说:“他就在我们身边,每时每刻都在注视着你。”

还没等罗威开口,她便转过头,面向外边,自言自语道:“我不会让他来找我的,我赢了。”说完这句话,她纵身一跃。

“啊——”身后,只留下夏莉撕心裂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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