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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残肢书生

《雪莱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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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7:06:43 | 显示全部楼层
老钱重新点燃了一支烟,吸了几口之后接着说:“一个月之后的一个黄昏,我吃了晚饭正准备看新闻联播,听到有人在敲门,平日里我没什么朋友,以前的熟人也因为我干的事这类活计渐渐疏远了我,我正纳闷会是谁呢?然后我去开门,门开后,外面站着的竟然是余东楼本人。我看过他的脸,不可能有错的。”
  
  海宁挨着我坐在沙发上,听到这里我明显地感觉到她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下,她习惯性地伸出两只手蒙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半晌之后,她说“会不会看晃眼了?”
  
  “绝对不会错,当时他站在门口,对我微微地点一下头,然后有礼貌地说:‘钱师傅,不好意思打搅你了,我想给你要一样东西。’当时我吓得傻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随口答道:‘你要什么东西?’他还是很有礼貌地说:‘骨灰。’我只感觉到我的整个人都失去了重量,然后就昏厥过去了,我在火化厂工作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也从来都不相信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老钱说完,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真想不到在火化厂工作了这么多年的他还会这么怕“鬼”。
  
  海宁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他眼前,说:“钱叔,你见到的是这个人吗?”
  
  老钱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就是他!我知道他长什么样,这些年来,当时那个镜头反复在我眼前出现,弄得我有了些神经兮兮了,后来我干脆辞职回家了,发誓一辈子也不干与尸体有关的工作。在火化厂的时候,我觉得我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是当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时,我才发现我很胆小。”
  
  “其实,几天前,”我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那件事情,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告诉他。“其实几天前我也见到了余东楼。”
  
  这时我看到老钱端茶杯的手震动了一下,他吃惊地看着我,眼珠似乎要从眼眶里暴突出来。
  
  “也许,余东楼根本就没有死。”我说。
  
  “不可能!”他打断我的话,“我亲自把他的尸体推进了火化炉里,如果他没死,被火化的那个人是谁?怎么会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是杨伟打来的。
  
  “你又跑哪里去了?”杨伟还没等我说话就嚷了起来。
  
  “我在兰西村,有点事情。你找我什么事?”我说。
  
  杨伟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他生气地责备道:“你就知道有事有事,怎么不花点时间陪陪你的朋友马万里呢?他可是你的好朋友呢!”
  
  “马万里怎么了?他不是挺好的吗?”我说。
  
  杨伟似乎更加愤怒了,他阴测测地冷笑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呵呵,他挺好!”
  
  杨伟的异常让我感到那件事情发生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杨伟,是不是马万里出事了?”
  
  电话那头马万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平静的声音说:“马万里出事了!”
  
  “怎么了?”我急忙问。
  
  “被火车撞了。”
  
  我惊呆住。
  
  外面还在下着密密麻麻的细雨,远处是一片白茫茫的惨白,在那个冷清的午后,我感到我自己正往一个深渊里跌落,四周寂静无声。
  
  海宁提心吊胆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马万里出事了,就像当年的海子一样。”我说。
  
  “雪莱的诅咒”不会放过每一个触犯到它的人。这是马万里经常对我说的话。当又一颗鲜活的生命划空而去,我越来越相信这句话了。
  
  离开兰西村回去的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雨丝出神。
  
  恐惧从我身体的最深处冒出来,一点一点地向四周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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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7:06:5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中国朋友:
  您好!
  
  我已经到灵异山庄三天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到现在为止我还活着,呵呵。
  
  上次你说“灵异山庄是一个邪恶的地方,它就像一只假装睡熟了的野兽,表面祥和宁静,而内心却期待着猎物的逼近,灵异山庄的每个角落里都涌动着邪恶的力量,它会伺机而动,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吞噬一切。”
  
  你说的很正确,灵异山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所以,这是一个探险的绝佳宝地,甚至有可能成为人类考古史上的又一大发现。楼兰古城在发现之前不也被视为邪恶之地吗?真不可思议,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会有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里确实有许多现象不能得到科学的解释,这也许就是六十年前李约瑟会来此居住的原因吧。
  
  昨天,我找到了李约瑟当年居住的小楼。小楼尽管有些破败,但依然牢固,小楼周围是七零八落的坟堆,值得一提的是小楼钱立着两块石碑,一块上刻着一首题名为《雪莱的诅咒》的诗,另一块上则刻着雪莱本人的墓志铭。
  
  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昨天晚上我就住在这座小楼里,我没有上到二楼去,我只打算在这里住一个夜晚。我从包里取出帐篷,在一楼的地板上支了起来。因为白天走了一天的路,所以晚上我睡得很早。
  
  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雷声隆隆。春天刚刚到来,不该有这样的雷阵雨才对呀。
  
  在雷声滚过的间隙里,我听到屋子里有人喘息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十分真切。这样的小楼里怎么会有喘息声呢?当我这样想的时候,睡意顿时烟消云散了,我从帐篷里伸出头去仔细偷听,那东西就在屋子里,兴许正隔我不远呢。
  
  忽然天上划过一道闪电,借着电光我看到一个黑影正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此时夜深人静,天上正下着大雨,谁会跑来这个地方呢?
  
  我掏出一支手电握在手里,然后悄悄地爬出帐篷,这是电光闪过,我看到那个黑影正一瘸一拐地向这我的帐篷走来,他显然已经看到我了。我大声地惊叫一声“谁”,同时拧亮了手电。
  
  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他****着身子,一摇一摆地向我走来。夜里温度极低,可他浑然不觉得有冷的意思。
  
  “谁?你是谁?”我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依旧是一摇一摆地向我走来,好像找不准自己的重心,他一步一步地逼近我,我吓得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这时那个小孩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许久之后仍一动不动。
  
  我心里害怕到了极点,可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走向他,我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我害怕他会突然跃起来攻击我。然而过了几分钟,他还是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地上,我蹲了下来,伸手去摸他的脊背,在我的指尖触及他的皮肤的一瞬间,我感觉我全身触电般地酸麻了一下。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我有措手不及。我惊呆在当地,几秒钟之后我惊醒过来,我拔腿逃了出去,包和帐篷度不要了,好在包子里只有一些食物和水。
  
  出来之后事情并没有结束,当我奔跑在坟场里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起初我不明白这种异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心里十分别扭和不舒服,后来知道了,那种感觉源于头顶飘落的雨滴,豆大的雨落在我的头上,我感觉它们像极了豆子。
  
  中国人常说“豆大的雨”,此时此刻,用“豆”来比喻这场大雨实在是再贴切不过的了,冥冥之中我伸手往头顶抓了一把——天哪,我摸到了什么?我头顶的发缝里全是些颗粒状的东西,状如豆子。这时我才知道,从天空落下来的不仅仅只有雨滴,还有这些豆子一样的东西。
  
  难道我已经闯入地域?
  
  这里真的是地狱?或者是笛卡尔所说的“时间的拐弯处”?我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件事情,只是本能地逃离了现场,回到安全的地方。我几乎是一路狂奔着回到山庄的客栈里的。
  
  在旅馆的房间里,我连续喝了几杯水,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再回想做完的所见所闻,如同做了一场恶梦。
  
  早上我睡到了十二点,此时正躺在床上给你写信呢。所以我相信你所说的“灵异山庄是个邪恶的地方”,但我不会离开。我所要寻找的不仅仅是灵女,还有山庄的秘密。
  
  永远的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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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7:07:35 | 显示全部楼层
傍晚的雨似乎比白天下得更加密集,更加冰凉了。
  
  没有打伞,我冲入这场无比冰凉的雨中,轻盈的雨丝像喝醉了酒一般飘忽不定,从天空密不透风地落下来,打在我的衣服上,悄无声息地往里钻,一如那无声无息杀人无形的诅咒。
  
  雪莱的诅咒!
  
  我冲向食堂,杨伟在食堂等我。
  
  食堂里坐着许多人,他们正无声无息地吃着碗里的饭,全然没有往日里那种觥筹交错的喧嚣和杂乱。这种无声无息简直要人命。我一眼就瞥见了杨伟,他一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
  
  我打了份套餐,端着走向杨伟,他抬头看见了我,顺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却一时无话可说,似乎所有的话都是多余的。于是低下头只顾往嘴里扒饭。杨伟没有开口说话,他深锁着眉头,像在思考着一个高深的问题。
  
  这时,他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马万里的死亡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这些天他的行为十分怪异,我们应该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才对。我们太过于疏忽他了。”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做出这种选择的动机所在。”我说。
  
  “不,”杨伟果断地打断我的话,“不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别无选择。一股暗中涌动的力量在操纵着他。”
  
  “你是说诅咒?雪莱的诅咒?”
  
  杨伟点点头,“许久以来,雪莱的诅咒仅仅是大学校园里的一个传说,而如今,它已经不再是传说了,到马万里为止,这所大学已经发生了十五起自杀,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马万里是几点离开宿舍的?”
  
  杨伟摇摇头,“我们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中午的时候一个老师打电话到宿舍,询问马万里是否和我一个宿舍,我说是,他说马万里可能出事了,那时我才注意到马万里一个早上都没有出现过,我问出了什么事,他没有回答就挂断了电话。下午,就是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一分钟,我才得到他出事的确切消息。算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这个世界总是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可怕了,它们看不到模不着,却在暗中控制着你的行为举止,杀人于无形。太可怕了。”
  
  “正是因为无知所以我们才恐惧,弄明白了一切便豁然开朗了,我们也就不会恐惧了。”
  
  “许多时候无知才能心安理得,知道得太多反而会感到不安。雪莱的诅咒便是如此,你知道的越多越会感到恐惧。所以相信我,答应我,咱们以后都不谈这件事了,就让它过去好了。”
  
  我不置可否,埋下头去继续吃饭。
  
  杨伟见我许久都没有说话,忽然有些急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始说话(他一急说话就打结)。他说:“我……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但是我……恳求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雪莱的诅咒。另外,我要告诉你,兴许马万里是外星人。”
  
  “WHAT?”我一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杨伟被我异常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他责备似的说道:“你这么激动干吗呀?坐下坐下!”
  
  我再次坐下来,问他:“你刚才说马万里是——外星人?”
  
  他悻悻地回答:“不是我说的,是医科大的一位教授说的。他是解剖马万里尸体的法医。”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我的一位远房亲戚,刚好马万里和我同寝室,所以老先生昨晚解剖之后曾给我打过电话。”
  
  “他问你一些问题了吧?”
  
  “是啊,不过问的都是关于马万里日常生活的。我告诉他马万里最近的行为异常怪异,怪异得像一个外星人。他说,说不定马万里真是个外星人。他说话的时候与其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再说老先生行为古怪,从来不开玩笑的。”
  
  “老先生叫什么名字?”
  
  “欧阳瑞雪!”杨伟说:“你该不会去找他吧?”
  
  我诡异地一笑。
  
  不知何时,食堂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我们还坐在黯淡无光的角落里说话。天已经昏暗下来,偌大的食堂越发地寂静无声,挤占惨淡的白炽灯忽明忽灭,软弱无力地照着,诡异非常,一如外面蠕蠕而动“诅咒”力量。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离开我所在的大学,驱车前往医科大。清晨的山城白雾弥漫,潮湿的空气显得清晰而冰冷,我竖了竖风衣的领口,眼睛看着车子前进的方向,一条黝黑的沥青路笔直地延伸着,消失在雾气笼罩的未知世界里。
  
  看着这一片白雾茫茫的未知世界,我忽然感到无限的疲惫和迷惘。我不知道我是在寻找还是在探索。如果说在寻找那么我在寻找什么?我为什么要去寻找。如果说我在探索,那么我在探索什么?秘密?费马的城府?抑或是雪莱的诅咒?
  
  都不是。
  
  忽然想到昨晚杨伟说的话,一时间我竟也觉得背后一股特别的力量在操纵着我,让我在一条未知的轨迹上奔来奔去,也许,尽管这一且都毫无意义,可我必须要去完成。因为我别无选择。
  
  两个小时后,我来到医科大,顺利地找到了欧阳瑞雪的办公室。
  
  门关着,上面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当年上海那位化学家的座右铭:“闲谈不过三分钟”。
  
  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给人一种森严的凝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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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7:07: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敲了敲门,屋子里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工作之中,请勿打扰。”
  
  我愣了一下,这真是一个奇怪的老头。
  
  “欧阳先生,我是杨伟的朋友,我想……”
  
  “工作之中,请勿打扰。”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
  
  我感到空气越发地凝重了。
  
  “欧阳先生,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于你,是关于外星人的。”我不甘心地又加了一句。
  
  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回音。这一次,这位奇怪的老教授显然已经不耐烦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搭理我。
  
  我继续说道:“欧阳先生,对不起打搅你了,我还有话要说,请教你的是关于马万里是否是外星人的事。我想这是我听到的最荒谬的事了。您之所以不理我,估计是您老不愿再提及此事吧。那么再见!”
  
  说完,我想转身离开,然而此时,随着“咔”的一声响,门上洞开一个巴掌大的孔,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手里提着一张纸,我接了过来,上面写着一些数字。
  
  欧阳先生的话从门孔里传出来:“请先做这道题吧!”
  
  纸片上写着:
  
  “1,9,28,38,57,79()下一个数字是?
  
  A.90B.90.1C.90.2D.90.3”
  
  站在昏暗的楼道里,我开始思考这道数学题,这些数字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内在联系呢?从所给出的四个答案看,90似乎是正确的结果,但是许久之后我还是没有办法根据前面的六个数字推导出90这个结果来。
  
  然而欧阳先生的意思很明确,我只有做出这道题材有资格继续去敲他的门,要见到他只有先解出这道莫名其妙的数学题。
  
  时间一点点流走,快到中午十二点了,我看到熙熙攘攘的学生从教室和实验室中走出来,他们穿过空旷的校园广场,渐渐远去。我挠了一下发胀得脑袋,心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焦头烂额吧。
  
  面对这样一道简单却无迹可循的数列题,我只能用束手无策来形容我当时的窘态了。就在我困窘难当的时候,欧阳先生的门“吱”地应声而开,门缝里探出一颗滑稽的脸来。这张脸像是从漫画里复制出来的,鼻梁上架着一幅大而厚的眼镜,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尽管很小,却炯然有神,闪耀着睿智的光芒,一头银发随遇而安地铺在他的头上,一看就是一个充满智慧的老人。
  
  “进来吧,三分钟。”他朝我挤挤眼,说道。
  
  我愣了一下,说:“您老就是欧阳先生?”
  
  老头微笑着点点头,全然没有两个小时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陌生感。
  
  “可是,我……还没有做出这道题。它无迹可循。”我唯唯诺诺地说。
  
  欧阳先生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头上的银发抖动着,似乎在姗姗起舞。
  
  “那是我随便写的,不是什么题目。每次有学生来找我,碰到我在工作刚好我又不愿意停下来的时候,我就会随便写一个毫无规律可循的数列让他们选填。一些人思考十分钟后没能看出来,他们就会无趣地离开;另一些人根本没去思考,一看答案90是四个选项中唯一的整数,于是便断定结果是90,这类人我是从来不接见的。只有你不离不弃,在门外站了两个小时,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说吧,你有什么事。”欧阳先生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得意的微笑。
  
  我心里想,今天算是遇到奇人了,于是直奔主题,“欧阳先生,马万里是我的朋友,听说他出事之后是您老亲手解剖的,而且您说他是个外星人……”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我看到欧阳先生的脸变得阴沉黑暗,刚才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荡然无存了。
  
  然而,仅仅是几秒钟之后,他又恢复了常态。“哈哈哈!想不到杨伟那小子这么快就把我的话公开了,好吧,既然你为此而来,那我告诉你也无妨,那是我随口说的。”
  
  “欧阳先生,”我说:“您老肯定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之后才会这么说吧,据我所知,您老从来不说无凭无据的话。马万里活着的时候和我是好朋友,他除了酷爱雪莱的诗歌之外,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为。而酷爱诗歌作为一种爱好,也不能算是异常吧。想必您老也已经知道了他的死法特别蹊跷,尽管表面上看上去他像是自杀的,但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诡异的地方。”
  
  欧阳先生谈了口气,喃喃地说道:“这是一个****动不安的春天!”
  
  说完,他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从嘴里吐出一支没有化开的茶叶,继续说道:“费马的城府恐怕就要开启了,他们……他们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又是费马的城府!
  
  “欧阳先生,您所说得他们是谁?您能说得具体一点吗?”
  
  欧阳先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缓缓地移到他左手腕上的手表上,然后冷冷地说:“三分钟已经到了,你可以走了。”
  
  “可是,您还没有告诉我马万里跟外星人的关系呢?你所说得他们是谁?”
  
  “时间已经到了,我要工作了,再见!”欧阳先生的语气刀锋般地决绝和冰冷,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没有离开,我盯着欧阳先生闪烁不定的眼镜,说道:“欧阳先生,您再随手写个数列题让我做好了,我宁愿再等您工作两个小时之后再请教你。在您告诉我马万里为什么会成为外星人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欧阳先生无奈地两手一摊,想了想,然后说:“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告诉你了,我最怕别人赖着我不走。”说到这里,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许久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他喝了科几口水,兀自喃喃自语起来:“我已经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了,说出来又有何妨。”
  
  说这句话的时候,欧阳先生没有看我,他的目光透过办公室狭小的窗户,消散在屋外四面八方的雾气里。这句话他既像是对屋子里某个无形的东西说,又像是对千里之外的某个人而说。
  
  “欧阳先生,您没事吧!”我有些忐忑不安地说。
  
  “没事没事,死不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再活几年呢。”他的话锋随即转了回来:“至于你所问的问题,我只能回答第一个,那就是我为什么说那位可怜的年轻人,也就是你的朋友马万里是外星人的事。这纯粹是我随口说出来的,当然,也正如你所说的,我不会说一些无凭无证的话,确实有一些异常的现象发生了。”
  
  “异常的现象?”我惊讶地站起来,“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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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7:08:17 | 显示全部楼层
欧阳先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反问道:“这个春天,你们学校是不是发生了许多起自杀事件,到现在为止有十四个人自杀,一人失踪,是不是?”
  
  我再次惊讶地点点头,这老头子是怎么知道的?“学校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呀。”
  
  “但是我却获得了解剖他们的尸体的机会,十四个人自杀,一人失踪,总共十五个人,哎!这真是一个****动不安的春天。看来,他们已经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欧阳先生的话里似乎充满了无数的玄机。
  
  “欧阳先生,‘他们’是谁?”我抓住时机及时问道。
  
  “他们就是——”欧阳先生顿了一顿,说“他们就是潜伏在地底的幽灵。”他的语气显得有些阴阳怪气。之后,他摇了摇头,“想不到我连后一个问题也告诉你了。”
  
  “欧阳先生,您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异常现象是什么呢?”
  
  他自嘲似的有笑了起来,只是现在的笑已经不再是爽朗的笑了,倒像是无可奈何的笑。他说:“看来,我真的老了,总是丢三落四,舍本逐末,现在我告诉你那个奇异的现象,那是我在解剖那十四个人的躯体时发现的。这件事情说起来十分玄奥,你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起,能答应我吗?”
  
  我凝视着欧阳先生睿智的双眼,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欧阳先生压低声音,诡秘地说:“那十四个人,其实并不是人。”
  
  “什么?不是人?”我抑制不住惊讶地说。
  
  欧阳先生的话如同宁静的晴空突然炸响一声霹雳,许久之后我依然难以平静下来,意识深处的某个地方依然在“嗡嗡”地隐隐作响。那十四个人如果不是人,那么他们又是什么?这台难以置信了。
  
  “难道他们就是你所说的外星人?”我说。
  
  欧阳先生回答道:“不!他们不是外星人,说他们是外星人是那些没有想象力的小说家拿来敷衍读者的玩意儿。我再给他们做解剖的时候,发现他们身体里全都没有血,一滴血都没有。十四个人全是这样。他们就是潜伏在地底的幽灵,他们来自地底的黑暗世界。”
  
  “地底的黑暗世界?那是什么地方?十八层地狱?还是阴曹地府?”我激动地说。
  
  “好了,时间到了,”欧阳先生看了看手表,决然地说道:“再见!”接着又诡异地加了一句:“地底的城府必将开启,数的技艺将帮助和保护你,鼎鼎大名决不离你而去。”
  
  欧阳先生最后的话决然得如同寒光闪闪的刀锋,让人无法逾越和拒绝。我说了声“谢谢”之后,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欧阳先生的办公室。走出那扇门之后,我感觉到我正踏入另一扇门内,一扇由欧阳先生含糊不定闪烁其词的话语构筑而成的迷宫之门。
  
  如果有一天有人忽然告诉你说,你的某个朝夕相处的朋友并不是人,而是来自地底深处的幽灵,你一定会骂着个人是疯子。
  
  但是我不能说欧阳先生是疯子,任何一个人见到他那双闪烁着智慧之光的眼睛之后,非但不会说他是疯子,而且会有意无意地相信他所说得每一句话,无论他的话听上去多么地荒谬——这就是权威的力量。
  
  在回去的路上,我给海宁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欧阳瑞雪教授对我说的这番话。心想海宁一定会同我一样流露出惊讶和不可置信状,不料,在听完我的叙述之后,她仅仅表露出惊讶,她的惊讶程度甚至超过了我千倍百倍。
  
  在手机的电波里,她以一种惊奇和惊喜各自参半的语气兴奋地说道:“天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海宁这句近乎疯狂的叫喊经过无数次的电磁转换之后传入我的耳朵,击打着我的鼓膜,以至于许久之后的这个下午,当我敲打着键盘打出她的这句话时,耳朵里还是“嗡嗡”地响个不停。写到此时,我停了下来,走到阳台上,面对着香格里拉的方向,默默地思念着这个美丽的女孩,为她祝福,为她祈祷,在这个故事中,香格里拉成了海宁最后唯一的选择,希望今夜海宁能够宁静入睡,没有噩梦。
  
  而当时,海宁忘乎所以地叫唤着“我明白了”的时候,我越发地一头雾水,只觉得这一天,世界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了,似乎没个人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不可理喻的玄机。
  
  “你明白什么了?”当时,理所当然地,我这么问她。
  
  “我明白了,这就是曹不安教授索要寻找的,他们都是曹不安教授索要寻找的。”海宁语无伦次地说。
  
  “海宁,说清楚点,什么是曹不安教授索要寻找的。”我大声地说。
  
  海宁简短地说了两个字:“他们。”
  
  “他们?那十四个自杀身亡的同学?”
  
  “不!不是。”她急促地说道:“他们不是咱们的同学,他们甚至都不是人,他们没有一滴血,他们全都是幽灵,对!欧阳先生说得对,他们都是来自地底的幽灵。”
  
  “海宁,我有点不明白你的话,你确信今天你没有发高烧说胡话?”我说。
  
  海宁顿了顿,有些不耐烦地说:“哎呀,在电话里说不清,你回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看完了你就明白了。”
  
  海宁说完,“啪”地合上了电话。
  
  雨雾依旧弥漫在这座都市的大街小巷,打湿了枝头上的万紫千红。车道上车如流水,汽笛喧嚣,大街上行人如织,来去匆匆。当我急不可待地走过天桥要去马路对面坐车回学校的时候,我知道我正在敲响另一扇悬疑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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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7:09:0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我到达灵异山庄的第四天,希望你相信我所说的这一切。
  
  更多地,我相信这是一场梦。导师神秘死亡,三角形灵异实验,灵异山庄的怪异,乱坟岗面无血色的男孩,以及天降豆雨……这些目不暇接的镜头像极了一个恶梦,当灵女出现的时候,我希望这场梦永远不醒,而现在,我却希望早日从这场梦中醒过来。我只有一次次地祈祷万能的主让一切都回到原来。可是,我已在梦中,一切都由不得我了,我必须按照梦的指示去走完梦的历程。
  
  自从那晚在乱坟岗见到那些怪异的事情之后,或许是由于过度惊吓的原因(原来我这么胆小),我在旅馆里睡了整整一夜,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九点多了。下床后感觉浑身乏力,筋骨酸痛,或许是因为前天夜里奔跑过渡透支了体力的缘故吧。
  
  清晨的灵异山庄很寂静(事实上灵异山庄一整天都很寂静,只是清晨的灵异山庄越发地寂静无声罢了)。我走在山庄的小巷里,小巷悠长得似乎没有尽头,踩在青褐色的石板上,会发出“咚咚”的怪叫,每每这时我的心里便会“咚咚”地跟着怪叫起来。
  
  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充满了迷的山庄,我必须要走完它的每一寸土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灵女,她说她在灵异山庄等我。不会错的。
  
  今天我要去的那个地方叫做灵泉井,当地人叫它深水井。这口古井跟中国古代的一位大人物有关,那就是明朝建文帝朱允文。
  
  山庄里的人说,建文帝被其叔父废帝之后,并未如史册所写死于宫廷之火,他在几名贴身护卫的保护之下逃离北京,几年之后他来到灵异山庄,在山庄的龙隐寺隐遁五年,后因消息走漏而逃离。这一次朱棣的追兵很快找到了建文帝藏身的禅院,毫无思想准备的建文帝吓出一身冷汗后无计可施,仓皇之中他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后门逃出了禅院,跑到了灵异山庄的一家小院子里。夜色深沉,看不清地面,随着“咚”的一声响,他栽进了一口枯井中,幸好井里的水已经干涸,帮助建文帝逃过一劫。
  
  事后,劫后重生的建文帝离开禅院,继续亡命天涯去了,而他曾隐身枯井的秘密却在山庄里传开了。皇上曾在井里呆过,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宝物,于是山庄里的人带上锄头,日夜不停地挖井,枯井越挖越深,没有挖出宝物却挖出了一股清澈甘甜的泉水。山庄的人又认为救了真命天子的枯井必定暗藏神灵,于是把枯井叫做灵泉井。不过,因为水井深不可测,山庄的人习惯于叫它深水井。据说,山庄里确实没有人知道深水井有多深。
  
  这个故事是旅馆的张老板告诉我的。但他却因为不可知的原因拒绝告诉我深水井的具体位置。我只知道深水井隐藏在小巷两侧的某个庭院中,可是我却不能私自进入别人的庭院,所以我只有继续向别人打听了。我首先想到的是“唐记饭庄”里的唐老板,因为我这些天经常到唐记饭庄就餐,跟唐先生很熟悉,跟他打听深水井的具体位置是我最佳的选择方案。
  
  我像往常那样走进唐先生的饭店,里面熙熙攘攘地坐着几个人,他们彼此不说话,只顾低头吃着碗里的早餐,中国人本来是很热情的,可在这里我却觉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我要了一份简单的早餐,并乘机走到唐老板的柜台前,向他打了个招呼。唐老板面无表情地回应着我,他似乎有些不愿意跟我说话,但我还是问了他那个问题。
  
  “请问你知道深水井在哪里?”
  
  瞬间,唐老板本来毫无表情的面容变得铁青起来,他的嘴张开一条缝,嘴角的肌肉微微地颤抖着,两只眼睛愣愣地看着我,愣了一会儿之后,他冷冷地反问:“你找深水井干什么?”
  
  “我想去深水井看看。”
  
  “这里没有深水井。”他的话及其冰冷,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小兄弟,你还是快点离开此地吧!”
  
  “为什么要我离开?”
  
  “因为,这里是灵异山庄”,他压低声音说:“你不属于山庄。”
  
  “可是,在没见到深水井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我说。
  
  这时,我看到饭庄里的人纷纷站了起来,匆匆地离开了饭庄。他们的表情显得十分地惶恐不安。似乎极度害怕听到“深水井”三个字。不一会,那些人便走得干干净净,饭庄里空荡荡地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冷清。我感到,空气在无形中膨胀紧张起来。
  
  唐老板的脸冰冷下来,似乎能够冻住一条河。他无奈地摊开双手,满脸愠色地说:“看,你影响到我的生意了。走吧,这里没有什么深水……”
  
  他已经不愿意亲口说出这三个字了,我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三个字是山庄里的人最大的忌讳,只要谈到这三个字似乎就会带来厄运。
  
  我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唐老板的柜台上,心平气和地说:“很抱歉,打扰你做生意了,这是给你的补偿,你能告诉我深水井的具体位置吗?”
  
  “你不能去那里,”他把钱锁进抽屉里。
  
  “为什么?”
  
  他把头往前探了探,看到没有人后才轻声说道:“因为那里闹鬼,邪得很!”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浑身触电般地一麻,我又想到了那晚在死亡诗社的所见所闻,此时此刻,对“鬼魂”一说我已不能明确地说“是”还是“否”了。
  
  “那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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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7:09:3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我的纠缠下,唐老板给我说了另一个关于深水井的故事——
  
  深水井并不是贪财的村民为了找寻建文帝的圣物而挖掘出来的,事实上是建文帝的随从秘密地挖掘了这口井,没有人知道建文帝挖掘此井的真正目的,或许是为了避难,但更多地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民国时期,一个叫李约瑟的英国人来到灵异山庄,李约瑟找到了那口井,秘密地研究了一年,最后不知何故悄然离开了。在李约瑟后来的生涯里,他从未提过“灵异山庄”四个字。
  
  之后的多年里,山庄里的人总是会在深水井处碰到一些奇怪的事情,特别是在黄昏的时候,常常听得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可是周围听不到说话的人,那声音好像是从井里发出来的。
  
  几年前,一位自称叫西村的年轻诗人来到灵异山庄,住进了李约瑟当年住的那间小屋,几个月过后,有人发现他暴死在那栋小楼里。奇怪的是后来的一个深夜,一位村民路过这口深水井时,竟然发现那位叫西村的诗人在水井旁边走来走去,再后来相继有多位村民在相同的地方见到了他,可是这位诗人已经死了多年,这是铁的事实。
  
  诗人死后一年,山庄里又出了一桩怪事,一个男孩在家里无故地自杀了,一个多月后的某个黄昏,他的父母路过深水井,见到一个男孩模样的人坐在井沿上哭泣,他们走过去一看,瞬间吓呆了,眼前的这个小男孩赫然就是已经死了一个多月的宝贝儿子。
  
  渐渐地,村民们开始对那口井讳莫如深了,谁也不愿提起它。在心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口被传说笼罩着的深水井就是通往地狱之门的通道。山庄里的大多数人也为此而渐渐搬走了。
  
  渐渐地,深水井被人们遗弃了。
  
  ——我对唐老板所讲的这个故事不置可否,但我还是要去看看深水井,他越神秘,我越要去看看。
  
  最后,唐老板还是告诉了我深水井的具体位置。
  
  我告别他走走出去,我要去看看那个“闹鬼”的深水井,唐老板在后面大声叮嘱道:“万不要黄昏时候去。”
  
  我说:“那我现在就去,黄昏之前回来。”
  
  一个小时后,我顺利地找到了深水井。
  
  这口有着传奇色彩的深水井,从一扇枯腐了的半开半掩的木门里进去,里面是一个窄小的庭院(当然没有人住),院墙上还留着上个冬天留下来的野草,庭院里蒿草狼藉,杂乱无章,那口井就在庭院中央,井口边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刻着三个篆体大字:“深水井”。一旁长着一棵樱花树,花瓣飘得满地都是。
  
  我探着身体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出有水的样子,也看不到底。这是一口枯井,一口深不可测的枯井。
  
  通往地狱之门的通道?——唐老板的比喻贴切极了。
  
  天阴沉着,光线有些黯淡,四周廖无人音,静得令人心悸。我在庭院里呆了将近两个小时,既没有听到有人窃窃私语,也没有看到那个死了一个多月又回到井口边痛哭的小男孩。
  
  下午四点,我回到旅社,走进旅馆时,旅社老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眼神盯了我好半天,然后突然问我:“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有此一问,便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说:“没有。”
  
  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他焦虑地又问:“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去了深……”说到这里,他突然蒙住了嘴巴,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他要说的是“深水井”,可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从我的脸上看得出我曾去过深水井。
  
  于是我说,“没错,我找到了深水井。”
  
  “什么?你找到了深水井?”他非常吃惊地看着我,俩上阴云密布,“天呐!”
  
  “怎么了?”
  
  “彻底乱了,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去那个地方,那里是地狱的入口。”
  
  “地狱的入口?也许吧。”我喃喃地说着,一边往楼上走去。
  
  “你住在我的旅社里,我有权力保护你的安全!相信我吧,年轻人!”他在我后面高声说道。
  
  我走上二楼,他的声音便消失在楼道里。进了我的房间,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给你写下我今天的见闻。
  
  现在是八点,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阿门!
  
  永远的沃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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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7: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跟在海宁背后,穿过一条喧嚣的商业街,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同的表情,每个不同的表情后面都隐藏着不同的故事。海宁低着头走得很快,一句话也没说。
  
  我终于忍不住了,追上去问道:“海宁,咱们这是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她说。
  
  “一个小时前你在电话里说‘我明白了’,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欧阳瑞雪教授是一个奇怪的人,可是今天你比他还奇怪。”
  
  海宁的嘴角浮起一丝刻意的微笑,僵硬而生涩。她的微笑转瞬即逝,接着,她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说:“是吗?”
  
  我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称得上奇怪二字的人只有一个。”她的声音及其低沉,显得郑重其事。
  
  “谁?”
  
  海宁看着我,依旧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她的嘴唇微微启动,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余东楼!”
  
  一瞬间,我的脑门不由自主“轰”地响了一下,好像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是我们走进一个叫做“巴山夜雨”的住宅小区,小区环境清幽,高楼林立,我们拐了几个湾,来到一栋青灰色的住宅楼前,走进去,光线便变得暗淡下来。
  
  “我就住在这栋楼里,我领你去我的房间看一封奇怪的信。”海宁一边伸手去按电梯电钮,一边说。
  
  “一封奇怪的信?”
  
  “一封来自地狱的信!”海宁回答。
  
  电梯门缓缓合上,这个棺材般窄小的铁匣子便带着我们垂直而上,来自脚底的巨大推力让我产生些许的眩晕感。
  
  在电梯昏黄的光线下,海宁的眼神显得有些迷离,看着她,我问:“来自地狱的信?难道是曹不安教授寄给你的?”
  
  “不!”海宁摇摇头,“是余东楼。收信人一栏工工整整地写着我的地址和姓名,寄信人那栏则只写了简短的四个字,‘地狱诗人’,信封里有一封信,还有一本轻巧的笔记本,信是写给我的,那个笔记本是曹不安教授曾经用过的。”
  
  我们在七楼出了电梯,来到海宁的房间。这是一间并不大的单间,一张床就占了它三分之一的地盘,但布置得精致典雅,窗台上摆放着一盘玉兰,香气袭人。靠床的一张几字上放着一本笔记本和一封打开了的信纸。
  
  “诺!就是它!”海宁对着那封信喏喏嘴。
  
  我在茶几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拿起那封“来自地狱”的信,信纸上寥寥数语,字迹隽永潇洒。
  
  “海宁师妹:
  如果曹先生依旧健在,再过数月你应当就是他的研究生了吧。那么你我可谓是同门师兄妹也!惜乎,天妒英才,恩师惨遭横祸,如果你不介意,可权且承认我这位死于三年之前的师兄也。一年前,恩师曾遗漏一本他视为珍宝的本子,恩师因此而惶惶不可终日,殊不知乃是他死去多时的弟子余东楼借为一用。本要送去地狱交与恩师,奈何恩师直接进了十八层地狱,而吾还只在第一层,相距甚远,故寄予你妥善保存。切记!
  师兄余东楼于第一层地狱”
  
  看完之后,我抬头看着海宁,说:“余东楼果然没有死,想不到你们还是同门师兄妹。”
  
  “我报考了曹不安教授的研究生,如果他没有出事,九月份我就是他的研究生了。至于余东楼,我有一百个理由证明他死了,也有一百个理由可以证明他没有死。现在知道谁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人了吧?”
  
  顿了顿,海宁又说:“看看信纸的背面。”
  
  我翻过信纸的另一面来,只见那上面写着这样四句话:
  
  “费马的城府即将开启
  谁用数字写就亘古不变的诗句
  数的记忆将帮助和保护你
  鼎鼎大名决不离你而去”
  
  “这四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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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7:12:14 | 显示全部楼层
海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再看看这个,这是曹教授生前最珍爱的笔记本,曹教授曾把它所在密码箱里,可他还是不放心,宁愿麻烦也要天天带在身边,尽管他小心翼翼地珍藏着这本笔记本,但最后还是不翼而飞了。曹教授一定至死也想不到是余东楼……余东楼的阴魂拿走了这本笔记本。”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我忽然问她。
  
  海宁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有此一问,她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绯红,像一个被男孩偷走了初吻的少女一般羞赧,表情却十分复杂,像是诧异,又像是忧伤,更多的则是恐惧。
  
  “你不需要知道许多,你只要看看笔记本中所写的就是了。”她的声音很低沉。
  
  我没有多问,我一向不喜欢打探别人的私秘,只是拿起那本笔记本看起来。这是一本备忘录一类的日记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
  
  (为方便读者阅读,我把曹不安教授的笔记一字不漏地摘抄了下来——作者)
  
  “2003年3月18日
  问:费马的城府是什么?费马的城府在哪里?
  答:费马的城府是一座宫殿,费马的城府在地底。
  问:笛卡尔的苦衷是什么?笛卡尔爱上她了吗?
  答:未知。
  问:雪莱娶了她吗?
  答:也许!”
  问:毕达哥拉斯兄弟会为什么会有一条“不准吃豆子”的戒律?
  答:未知。”
  
  “2003年4月3日
  谁是城府的终极守望者?马克•雪莱?也许!欧阳瑞雪?不!数学家杰克逊?不!我曹不安?呵呵!”
  
  “2003年4月25日
  那个男生死了!那个男生火化了。”
  
  “2003年6月1日
  那个男生的诗集出版了。”
  
  “2003年7月10日
  《西村诗集》被禁了。因为许多读过这本书的人自杀了。”
  
  “2003年8月15日
  那个男生回来了!”
  
  看到这里,我合上本子,海宁不解地看着我。我看了她一眼,“这是曹教授写的吗?它更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写着玩儿的。行文莫名其妙。”
  
  海宁不满地皱了皱眉,说:“我敢肯定,这绝对是曹教授的笔迹,曹教授虽然外表严肃,但却是个童心未泯的人。他喜欢把他自己的想法写成一问一答的形式表达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个男生是不是指的余东楼?”
  
  “也许是吧!”
  
  我继续往下面看:
  
  “2003年12月20日
  晋陶渊明《桃花源记》载: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归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问:桃花源是否确有其地?
  答:确有其地!
  问:源中是否确有其人?
  答:确有其人。
  问:南阳刘子骥为何病死?
  答:刘子骥不该寻找桃花源,它属于另一个世界。
  问:陶渊明为何要写这篇散文(小说)?
  答:让秘密流传下去。”
  
  “2004年3月10日
  今天是一个伟大的日子,今天我成为兄弟会第9850000个成员。感谢杰克逊教授的推荐。可是,我们为揭开秘密而来。”
  
  我抬起头来,“原来,曹不安教授已经加入兄弟会了。可是,那个秘密是什么?”
  
  “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海宁说。
  
  “2004年4月3日
  《宋史•五行志》载:乾道四年春,舒川雨黑米,坚如铁,破之,通心皆黑。
  《二申野录》载:弘治十四年七月朔,蜀忠州昼晦如夜,天雨黑子,形色如椒,可掬。
  《醒睡录》载:咸丰十年,龙泉雨斗,色赤,又三月天雨麻豆,菽,麦,稻等物,碎之黑如灰,入口辛涩不堪。
  同治《福建通志》卷二十一载:宋至道二年三月十八日,泉州雨红豆,可饭,色如丹砂。四月,福州雨黄黑豆,坚实异常。
  光绪《杭州府志》卷八十五载:康熙十四年闰五月于潜少溪黄塘地方雨豆竟夜,豆比黄豆差小,其大者似莲子,如淤泥水中即化。
  同治《福建通志》卷二十二载:康熙二十五年正月福宁寿宁雨豆,有黄红二色,黄大红小。
  乾隆《江南通志》卷一九七载:康熙四十六年,池州府城雨豆五色。
  (上述这些是杰克逊教授从中国古文档中找出来的文献,这就是毕达哥拉斯兄弟会教规中“不准吃大豆”的原因,因为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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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7: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海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再看看这个,这是曹教授生前最珍爱的笔记本,曹教授曾把它所在密码箱里,可他还是不放心,宁愿麻烦也要天天带在身边,尽管他小心翼翼地珍藏着这本笔记本,但最后还是不翼而飞了。曹教授一定至死也想不到是余东楼……余东楼的阴魂拿走了这本笔记本。”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我忽然问她。
  
  海宁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有此一问,她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绯红,像一个被男孩偷走了初吻的少女一般羞赧,表情却十分复杂,像是诧异,又像是忧伤,更多的则是恐惧。
  
  “你不需要知道许多,你只要看看笔记本中所写的就是了。”她的声音很低沉。
  
  我没有多问,我一向不喜欢打探别人的私秘,只是拿起那本笔记本看起来。这是一本备忘录一类的日记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
  
  (为方便读者阅读,我把曹不安教授的笔记一字不漏地摘抄了下来——作者)
  
  “2003年3月18日
  问:费马的城府是什么?费马的城府在哪里?
  答:费马的城府是一座宫殿,费马的城府在地底。
  问:笛卡尔的苦衷是什么?笛卡尔爱上她了吗?
  答:未知。
  问:雪莱娶了她吗?
  答:也许!”
  问:毕达哥拉斯兄弟会为什么会有一条“不准吃豆子”的戒律?
  答:未知。”
  
  “2003年4月3日
  谁是城府的终极守望者?马克•雪莱?也许!欧阳瑞雪?不!数学家杰克逊?不!我曹不安?呵呵!”
  
  “2003年4月25日
  那个男生死了!那个男生火化了。”
  
  “2003年6月1日
  那个男生的诗集出版了。”
  
  “2003年7月10日
  《西村诗集》被禁了。因为许多读过这本书的人自杀了。”
  
  “2003年8月15日
  那个男生回来了!”
  
  看到这里,我合上本子,海宁不解地看着我。我看了她一眼,“这是曹教授写的吗?它更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写着玩儿的。行文莫名其妙。”
  
  海宁不满地皱了皱眉,说:“我敢肯定,这绝对是曹教授的笔迹,曹教授虽然外表严肃,但却是个童心未泯的人。他喜欢把他自己的想法写成一问一答的形式表达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个男生是不是指的余东楼?”
  
  “也许是吧!”
  
  我继续往下面看:
  
  “2003年12月20日
  晋陶渊明《桃花源记》载: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归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问:桃花源是否确有其地?
  答:确有其地!
  问:源中是否确有其人?
  答:确有其人。
  问:南阳刘子骥为何病死?
  答:刘子骥不该寻找桃花源,它属于另一个世界。
  问:陶渊明为何要写这篇散文(小说)?
  答:让秘密流传下去。”
  
  “2004年3月10日
  今天是一个伟大的日子,今天我成为兄弟会第9850000个成员。感谢杰克逊教授的推荐。可是,我们为揭开秘密而来。”
  
  我抬起头来,“原来,曹不安教授已经加入兄弟会了。可是,那个秘密是什么?”
  
  “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海宁说。
  
  “2004年4月3日
  《宋史•五行志》载:乾道四年春,舒川雨黑米,坚如铁,破之,通心皆黑。
  《二申野录》载:弘治十四年七月朔,蜀忠州昼晦如夜,天雨黑子,形色如椒,可掬。
  《醒睡录》载:咸丰十年,龙泉雨斗,色赤,又三月天雨麻豆,菽,麦,稻等物,碎之黑如灰,入口辛涩不堪。
  同治《福建通志》卷二十一载:宋至道二年三月十八日,泉州雨红豆,可饭,色如丹砂。四月,福州雨黄黑豆,坚实异常。
  光绪《杭州府志》卷八十五载:康熙十四年闰五月于潜少溪黄塘地方雨豆竟夜,豆比黄豆差小,其大者似莲子,如淤泥水中即化。
  同治《福建通志》卷二十二载:康熙二十五年正月福宁寿宁雨豆,有黄红二色,黄大红小。
  乾隆《江南通志》卷一九七载:康熙四十六年,池州府城雨豆五色。
  (上述这些是杰克逊教授从中国古文档中找出来的文献,这就是毕达哥拉斯兄弟会教规中“不准吃大豆”的原因,因为豆子会从天上来。杰克逊作为一个外国数学家,能够通览如此众多的中国古文献,服也服也!——不安。)
  
  “2004年5月10日
  此劳动节于市图书馆翻阅古籍,有所得:
  《太平御览》卷八十七:晋惠帝永康元年二月蔚氏雨血。
  《明史•五行志》载:元统二年正月庚寅朔,河南雨血……继而黑雾四塞,咫尺不辨,腥秽逼人……骤雨遂至……
  《述异记》载:江绥和二年宫中雨一苍鹿,杀而食之其味甚美。
  《元史•五行志》载:元至正月二十五年六月戊申京师大雨,有鱼随雨而落,长尺许,人取而食之。
  《金坛县志•祥异志》载:宋徽宗宣和初……数月前雷雨,空中坠一小儿,十余岁,两目不开,遍体皆毛,其腥逆鼻。
  《渠县志•别录志》载:康熙二十二年冬月初一日,治东礼仪山铜鱼门侧乡民闻声如雷,有人从云中下坠,五体尽红。”
  
  “2004年8月30日
  本月浏览古今典籍,略有所得,现记之以备忘。《蜀王本纪》中提到一个古帝王号望帝名杜宇,乃是‘从天坠’,类似此类的神话不胜枚举,而各民族的神话传说却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德国语言学家史密特神父注意到,在印度和欧洲各民族的宗教中,天主一词的语根是照耀的意思。实际上,世界上许多民族的神都来自天空或闪电。原始神话中的神有如下特点:天空——闪电——神,把它们联系起来就是‘神驾驭着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圣经中的ELOHIM,中文翻译为天主,ELOHIM在古希伯莱语中是‘来自天空的人们’的意思,《马可福音》中耶稣说:‘人子从云中来,带着巨大的力量和光耀。’这些从天而降的人,很自然地被称为天神,天女,神人,神女,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人。”
  
  曹不安教授的笔记至此嘎然而止,看完这些莫名其妙的摘抄之后,我抬起头来,迷惑不解地您是着海宁,希望她能给我作出一些具体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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