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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残肢书生

《雪莱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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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6:45:21 | 显示全部楼层
西雅娜成了秘密的中心,这一点,曹不安刚从笛卡尔的那句哲学名言中就找出她的名字时就已经意识到了。只是那时他接到了余东楼的电话,这个电话让他感受到了世间少有的恐惧和疑惑,所以他没有心思去思考西雅娜为什么会是秘密的中心。
  
  也许,上帝创造女人是因为女人能够创造故事,上帝创造男人是因为男人能够让故事精彩。在女人创造的故事里,男人永远只可能是配角,尽管他们的戏最多。

  ----从发现√2的希帕苏斯到笛卡尔再到费马,从雪莱到宣布证明了“费马大定理”的普林斯顿数学教授怀尔斯再到杰克逊本人,这些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的名字,他们对人类文明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可是又有谁知道,这群伟大的男人却都与一个女人有关呢?在她的故事里他们都仅仅是配角而已。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时,曹不安忽然看见雪铁龙的后望镜里出现一个女人,她端装秀丽,有一头金色的长发,眼睛像碧潭般清澈深远,含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忧郁,她赫然就是《拿走你的孩子》那幅画中的美丽少女。
  
  “我将躺在埋葬她的墓地
  当生命将要和我分离
  我愿在她的坟墓上死去”
  
  又是雪莱的诗,今夜不知怎么回事,雪莱的诗句总是有意无意地进入他的脑子里。
  
  怎么会看到画里的女孩?她怎么会出现在后望镜里的?曹不安心想:兴许大半夜没有睡觉,眼睛花了的缘故吧,他揉了揉眼睛,往后望镜又看了一眼,后望镜里依然有一个女孩,她似乎没有移动脚步,却紧紧地跟着飞奔的车子,事实上她似乎是飘在空中的。
  
  曹不安注视着这个美丽的女孩,或许她就是那个叫做西雅娜的女孩吧!
  
  “灵女,来自天国的灵女,来自古希腊的灵女,牵了我的手吧,带我离开这个嘈杂的世界!”曹不安兀自念叨着。
  
  果然,他看到后望镜里的女孩向他伸出了纤纤细手,他忽然觉得自己在飘,飘向一个未知名的极乐圣地,那是一种失重后的快感和飘逸。他看到两条来自天国的光线笼罩了他的全身,似是上帝的显灵。
  
  就这样一路跟随美如天仙的西雅娜,飘往那遥远的极乐圣地,不再有恐惧,不再有喧嚣……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就在这个瞬间,一声刺耳的汽车急刹声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割破了夜的咽喉,急躁地响起来,接着是一声山崩地裂的撞击声,然后一切都不可挽回地走向毁灭……
  
  十分钟的沉寂后,另一个男人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这个男人焦急而语无伦次地嚷嚷道:“警察局吗?我现在报警!桃源路中段发生了车祸,五分钟前,我驾驶着卡车经过这里,一辆雪铁龙轿车飞快地从对面开过来,好像要甩掉什么东西一样。接着,那辆车忽然向着我冲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至少超过了220的时速,接着就撞到了我的车上。我没有受伤,我也没有勇气走出去看,对面车里也没有人下来,只有一条狗在狂吠,估计死人了,你们快过来看看。一切不关我事!”
  
  第二天,《山城早报》登出这样一条新闻:
  
  “车祸:爱犬安然无恙,主人魂归西天”
  
  “本报讯今天凌晨3:20左右,在桃园路中段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雪铁龙轿车与一辆卡车相撞,轿车主人当场死亡,后座的一条宠物狗却幸免于难。据调查,死者乃是**大学哲学教授。
  
  据另一名当事者卡车司机张先生说,事发当时他正驾驶自己的卡车经过桃源路,见到迎面开来一辆高速行驶的轿车,便减速慢行尽量避开,不料雪铁龙轿车却向他撞了过来。据警方现场探查,事故发生在卡车前进的通行道上,轿车有拐弯行使的痕迹,张先生所言属实。案件的具体原因,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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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6:46:04 | 显示全部楼层
失眠就如同失恋一般无可奈何。
  
  马万里此时正处于无可奈何的失眠的煎熬中。对于疲倦的人来说,床是天堂;而对于失眠的人而言,床便了无生机的地狱。当你失眠的时候你会发现,幸福其实很简单,因为入睡就是一种幸福。
  
  寝室里的闹钟齿轮发出“滴答滴答”的滚动声,马万里看到时间之河从他的眼前哗哗地流过,他躺在床上似乎已过了一百年一千年。寝室里又有人在打呼噜了,鼻息如雷,似乎要把整栋宿舍楼掀翻。马万里恨恨地骂了句“孙子”,拉被子蒙了头强迫自己入睡,可是那呼噜声幽灵般地无所不在,它穿透被子,清晰地进入马万里的耳朵.马万里更加地清醒和精神了。
  
  在被子里憋得慌了,他把头露出来,转个身侧卧,这样的睡姿尽管压住了一只耳朵,同时另一只耳朵却暴露在夜空中了。那呼噜声依旧震天价地“轰炸”着马万里暴露在夜空中的另一只耳朵。对于失眠者而言,最大的恶魔莫过于雷声般持续不断的呼噜了。
  
  终于忍无可忍了,情急之下马万里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捶床,床板刺耳的“咯咯”声惊醒了打呼噜的室友,那人迷迷糊糊地骂了句脏话,瞬间又进入了梦乡,呼噜声再次响起……
  
  反正都睡不着,还不如出去透透气。马万里穿上衣服走下床。他带上手机出了宿舍。楼道里寂静无声,惨白的不夜灯让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更加地空旷。马万里向着楼梯口走去,脚步声响彻整个楼道。这时,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薄雾给万籁俱寂的夜增加了一种梦幻般的虚无感,这种虚无感让马万里暂时忘记了“雪莱的诅咒”,他开始陷入一种浑浑噩噩的冥思中。
  夜雾下的校园深邃得不着边际,深沉而厚重,马万里就行走在这样的夜里,他感觉每一寸夜空、每一份寂静都充满了无数的谜、无数的阴谋。自从死亡诗社归来,他的生活便被搅成了一个漩涡,而他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漩涡的中心。
  
  《灵异山庄》!
  
  马万里忽然想到了这部小说,还有小说中轻描淡写的十五起自杀。如果在平时,马万里肯定会认为,这些被作者一笔带过的自杀仅仅是用来增强作品的悬疑氛围的,然而被恐怖困扰中的马万里却发现了其中的玄机,那就是该小说所写到的自杀事件竟然……都这所大学发生了。
  
  难道---《灵异山庄》的作者是一位变态杀人狂!马万里的脑海里迅速形成这样的逻辑推理:一位变态至极的家伙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陷入了小说场景中而不可自拔,他只有从现实生活中的死亡里去寻求感悟和灵感,然后他便采取了各种手段让受害者自杀……不,错了,毕竟小说中对死亡的描写极少。应该是这样,就像男人见到美女会有一种心灵上快感一样,于是他便把这种快感诉之笔墨,然而纸上的诉说并没有让他从这种快感的渴望中解脱出来,于是他……不,这样的推理太过于牵强了。
  
  这时,他走到了那幢圆形建筑物前,那是一幢久老的水泥楼房,这幢楼房已经废弃许多年了。因为传闻闹鬼,所以私下里同学们叫它鬼楼。没有人知道这幢楼房建立于哪一年,似乎从盘古开天辟地那一天它就矗立在这儿了,也没有人知道这楼房什么时候被废弃不用的,似乎自这所大学成立以来就没有用过。这些年来,因为学校扩招的原因,差不多所有的楼房都被翻修一新了,唯独那幢造型奇特,颜色古旧的老房子没有被动过。
  
  这所大学日新月异地变化着,翻新着,楼更高了,草更绿了,楼台水榭更多了,新时代的气息也更浓厚了。而那幢老建筑物却依旧孤独地坚守着它自己的沧桑和古旧,与周围的环境极不协调。
  
  “鬼楼”所有的门窗都被关闭得死死的,窗玻璃后面挂满了黑色的窗帘。谁也说不清楚那黑色的窗帘掩盖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恐惧源于无知,每次经过“鬼楼”,马万里总会产生一种若有若无的恐惧感,他总是觉得那些黑色的窗帘后面有无数双邪恶的眼睛在瞪着他。
  
  那是些什么样的眼睛?幽灵的?抑或是冤魂的?
  
  三年前,马万里来这所大学报到的第一天,就有师兄告诫他,有事没事不要路跑到“鬼楼”去看。在新生军训结束后的老乡会上,马万里特意地问了一位大三的师兄有关“鬼楼”的传闻,师兄说了这么个故事:
  
  许久许久以前,不知是八几届还是九几届,有几个学生在自习室熬夜上自习,夜里一点多了才从自习室回宿舍。在经过“鬼楼”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鬼楼”里传出奇怪的音响,仔细一听,原来是舞曲,难道有人在鬼楼举行狂欢舞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楼闹鬼事件?几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大家相互一打气便决定去鬼楼探险,要找出鬼楼闹鬼的秘密。然后他们悄悄地溜进了“鬼楼”。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他们晕倒在“鬼楼”的门前,没有人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但从他们晕倒的姿势可以看出,他们在逃避什么东西的追赶。三个人在校医院里被抢救而活了过来,可是他们无一例外变得神志不清了,不久之后,其中一个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在自己宿舍的床上自杀了。而另外两个则被遣送回家。后来,学校在“鬼楼”四周筑起了一道围墙,只留一个窄门进去,并把“鬼楼”所有的门窗都钉死了。
  
  自此,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一年之后,马万里在新生入学后的老乡会上,给旁边的一个师弟讲了这个故事,“许久许久以前,不知是八几届还是九几届,有三个学生在自习室熬夜看书,夜间一点多……”再一年,马万里在下一届的新生入学后的老乡会上,听到这个师弟对一个新入学的小师妹说:“许久许久以前,不知是八几届还是九几届,有三个学生在自习室熬夜看书,夜间一点多……”也许,这个以“许久许久以前”开头的故事就是这样传下来的,并且还会永不间断地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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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6:46:26 | 显示全部楼层
失眠就如同失恋一般无可奈何。
  
  马万里此时正处于无可奈何的失眠的煎熬中。对于疲倦的人来说,床是天堂;而对于失眠的人而言,床便了无生机的地狱。当你失眠的时候你会发现,幸福其实很简单,因为入睡就是一种幸福。
  
  寝室里的闹钟齿轮发出“滴答滴答”的滚动声,马万里看到时间之河从他的眼前哗哗地流过,他躺在床上似乎已过了一百年一千年。寝室里又有人在打呼噜了,鼻息如雷,似乎要把整栋宿舍楼掀翻。马万里恨恨地骂了句“孙子”,拉被子蒙了头强迫自己入睡,可是那呼噜声幽灵般地无所不在,它穿透被子,清晰地进入马万里的耳朵.马万里更加地清醒和精神了。
  
  在被子里憋得慌了,他把头露出来,转个身侧卧,这样的睡姿尽管压住了一只耳朵,同时另一只耳朵却暴露在夜空中了。那呼噜声依旧震天价地“轰炸”着马万里暴露在夜空中的另一只耳朵。对于失眠者而言,最大的恶魔莫过于雷声般持续不断的呼噜了。
  
  终于忍无可忍了,情急之下马万里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捶床,床板刺耳的“咯咯”声惊醒了打呼噜的室友,那人迷迷糊糊地骂了句脏话,瞬间又进入了梦乡,呼噜声再次响起……
  
  反正都睡不着,还不如出去透透气。马万里穿上衣服走下床。他带上手机出了宿舍。楼道里寂静无声,惨白的不夜灯让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更加地空旷。马万里向着楼梯口走去,脚步声响彻整个楼道。这时,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薄雾给万籁俱寂的夜增加了一种梦幻般的虚无感,这种虚无感让马万里暂时忘记了“雪莱的诅咒”,他开始陷入一种浑浑噩噩的冥思中。
  夜雾下的校园深邃得不着边际,深沉而厚重,马万里就行走在这样的夜里,他感觉每一寸夜空、每一份寂静都充满了无数的谜、无数的阴谋。自从死亡诗社归来,他的生活便被搅成了一个漩涡,而他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漩涡的中心。
  
  《灵异山庄》!
  
  马万里忽然想到了这部小说,还有小说中轻描淡写的十五起自杀。如果在平时,马万里肯定会认为,这些被作者一笔带过的自杀仅仅是用来增强作品的悬疑氛围的,然而被恐怖困扰中的马万里却发现了其中的玄机,那就是该小说所写到的自杀事件竟然……都这所大学发生了。
  
  难道---《灵异山庄》的作者是一位变态杀人狂!马万里的脑海里迅速形成这样的逻辑推理:一位变态至极的家伙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陷入了小说场景中而不可自拔,他只有从现实生活中的死亡里去寻求感悟和灵感,然后他便采取了各种手段让受害者自杀……不,错了,毕竟小说中对死亡的描写极少。应该是这样,就像男人见到美女会有一种心灵上快感一样,于是他便把这种快感诉之笔墨,然而纸上的诉说并没有让他从这种快感的渴望中解脱出来,于是他……不,这样的推理太过于牵强了。
  
  这时,他走到了那幢圆形建筑物前,那是一幢久老的水泥楼房,这幢楼房已经废弃许多年了。因为传闻闹鬼,所以私下里同学们叫它鬼楼。没有人知道这幢楼房建立于哪一年,似乎从盘古开天辟地那一天它就矗立在这儿了,也没有人知道这楼房什么时候被废弃不用的,似乎自这所大学成立以来就没有用过。这些年来,因为学校扩招的原因,差不多所有的楼房都被翻修一新了,唯独那幢造型奇特,颜色古旧的老房子没有被动过。
  
  这所大学日新月异地变化着,翻新着,楼更高了,草更绿了,楼台水榭更多了,新时代的气息也更浓厚了。而那幢老建筑物却依旧孤独地坚守着它自己的沧桑和古旧,与周围的环境极不协调。
  
  “鬼楼”所有的门窗都被关闭得死死的,窗玻璃后面挂满了黑色的窗帘。谁也说不清楚那黑色的窗帘掩盖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恐惧源于无知,每次经过“鬼楼”,马万里总会产生一种若有若无的恐惧感,他总是觉得那些黑色的窗帘后面有无数双邪恶的眼睛在瞪着他。
  
  那是些什么样的眼睛?幽灵的?抑或是冤魂的?
  
  三年前,马万里来这所大学报到的第一天,就有师兄告诫他,有事没事不要路跑到“鬼楼”去看。在新生军训结束后的老乡会上,马万里特意地问了一位大三的师兄有关“鬼楼”的传闻,师兄说了这么个故事:
  
  许久许久以前,不知是八几届还是九几届,有几个学生在自习室熬夜上自习,夜里一点多了才从自习室回宿舍。在经过“鬼楼”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鬼楼”里传出奇怪的音响,仔细一听,原来是舞曲,难道有人在鬼楼举行狂欢舞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楼闹鬼事件?几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大家相互一打气便决定去鬼楼探险,要找出鬼楼闹鬼的秘密。然后他们悄悄地溜进了“鬼楼”。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他们晕倒在“鬼楼”的门前,没有人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但从他们晕倒的姿势可以看出,他们在逃避什么东西的追赶。三个人在校医院里被抢救而活了过来,可是他们无一例外变得神志不清了,不久之后,其中一个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在自己宿舍的床上自杀了。而另外两个则被遣送回家。后来,学校在“鬼楼”四周筑起了一道围墙,只留一个窄门进去,并把“鬼楼”所有的门窗都钉死了。
  
  自此,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一年之后,马万里在新生入学后的老乡会上,给旁边的一个师弟讲了这个故事,“许久许久以前,不知是八几届还是九几届,有三个学生在自习室熬夜看书,夜间一点多……”再一年,马万里在下一届的新生入学后的老乡会上,听到这个师弟对一个新入学的小师妹说:“许久许久以前,不知是八几届还是九几届,有三个学生在自习室熬夜看书,夜间一点多……”也许,这个以“许久许久以前”开头的故事就是这样传下来的,并且还会永不间断地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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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6:46:33 | 显示全部楼层
马万里在“鬼楼”前面停留片刻,他侧耳细听,希望能听到舞曲的声音,然而“鬼楼”像是千年古棺一样沉寂着,没有任何异样之处。从马万里站的地方看过去,“鬼楼”就像一个冻僵了的巨兽,盘踞在光线暗淡的黑夜里。马万里知道,这样一个巨兽你不动它则已,你胆敢动它,噩运便会瞬间降临于你。而此刻,马万里却很希望听到传闻里说的“舞曲”之音,他很想知道那三个前辈校友见到了什么。
  
  起风了。
  
  夜风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渴望拂面而过,马万里听到风在自己的发间掠过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深夜里的微寒,马万里的身体轻轻哆嗦了一下。他忽然被自己“希望听到那支舞曲”的想法吓呆了,之前他可从未有过这种念头啊!
  
  他躲闪似的把眼光从“鬼楼”的阴影中收回来,匆匆地离开鬼楼。前面是图书馆,在图书馆的前面有一个人工湖,白天湖水清澈见底,而此时看上去却是一片死亡的黑色。马万里记得去年盛夏的一个深夜,由于酷热难当,他跟一个好朋友曾悄悄地来到这里游泳解热,当时他们没有想到,半年之后的小湖竟因为淹死过一个男生而成为令人忌讳的死亡之湖,更不巧的是,这个男生的自杀竟是他马万里预料到的事。当听到人工湖里有人溺水自杀的消息后,马万里吓坏了,因为这件事更加明确无误地证明了他的推测:《灵异山庄》里写到的死亡将在现实生活中一一发生。这也意味着这所大学还得有两个人自杀,因为小说里写了十五起自杀事件,而现时里只发生了十三起。据说死去的人生前都曾去过死亡诗社,那么……那么剩下的两名受害者将是-----马万里和同班女同学宋姗姗!
  
  恐惧潮涌而起……
  
  站在湖边,马万里一时陷入意识停滞的虚无状态中。
  
  姗姗!
  
  马万里忽然想到这个这些天与他一起患难于共的女孩。她是否睡得安宁,她的梦乡是否香甜依旧,她是否会在噩梦中惊醒?
  
  马万里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不知道他跟随姗姗去“死亡诗社”寻找杨旸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或者可以说即是一种幸运又是一种不幸,幸运的是与他患难与共的是他暗中喜欢的女孩,不幸的是他们要么真的被“雪莱的诅咒”诅咒了,要么陷入了别人阴谋的圈套。
  
离开那片湖水,他走向教学楼下面的一个公用电话,往事历历在目。两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只会背着书包上自习的“好”学生,每晚9:30,当他从自习室走出来以后他总要走到这台公用电话下面,插卡,摘机,然后拨通那个女孩的电话。而当她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的时候,他却捂住自己的嘴一句话也不说,女孩“喂”了三声之后他主动挂了电话,然后仔细的回味着女孩动听的声音。其实他给她打电话,只是想听听她可爱的声音而已。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到那地方“旧戏重演”一次。开始的时候,女孩总是“喂”几声,后来女孩把这样的电话当成是****扰电话,干脆就不接,再后来女孩显得被这样的行为触怒了,她对着手机大骂“神经病”,然后将该号设为“限制打入”。他感觉自己不仅变态,而且懦弱,卑鄙。于是下定决心不打如此无聊的电话了,可是三个星期过后他又开始变得有些按捺不住自己了,于是他再次走向那架公用电话。拨通女孩的电话之后,他的心脏随着听筒里的电流“咚咚”声而强烈地跳动起来。出人意料地,女孩接了电话,更出任意料地女孩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你不会说话,你也不会让我知道你是谁,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没有恶意吧,这应该不会是****扰电话吧!你不就是想听听我的声音吗?这样好了,我给你唱首歌,就唱《水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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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6:46:47 | 显示全部楼层
女孩唱歌的声音十分优美,幸福洋溢在他的脸上。唱完一首歌之后,女孩说:“希望你能张口说话,最好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要不就不要给我打这种电话了,这样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他没有告诉她他的名字,两个星期后他又用同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了女孩的手机,女孩“喂”几声之后,他还是没有勇气开口说话,女孩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再给你唱那首歌吧,但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从此,每过二十天左右,他就会用那架公用电话拨打女孩的手机,女孩每次都说:“好吧!我再给你唱那首歌,但这可是最后一次了。”
  
  就这样,他们的故事一直延续到大二结束,直到女孩极其愤怒地骂他“胆小鬼”,骂他“他娘的不像男人”之后嘎然而止。直到最后,女孩也不知道他是谁!
  
  此时,马万里已经走到了那架公用电话前,他熟练地摘下话机,插上话卡,然后开始拨那个熟悉的号码,他的食指每按一个数字,他的身体就会产生一阵微弱的颤抖。拨到最后一个数字,他的右手突然定格在空中,食指如同被凝固了,久久没有按下去。
  
  “算了,”马万里叹了一口气,“就让这个秘密烂死在自己心里算了,她不知道也许更好些。”
  
  他从话机上拔出电话卡,转身走向学校正门。
  
  学校门卫上下打量了他一阵,并没有阻止他走出去。
  
  他跨出学校大门,学校外面是一条灯火通明的车路,没有夜车通过。此时,大地一片宁静,马万里沿着车路往前走,他不知道会走向那里。
  
  雾散开了,天空显得无比地深邃和空旷,不再那么压抑了。夜幕下的天空异常地透明和干净,如同被上帝的刷子刷过一般。深夜的马路上空气不再带着灰尘和油味,十分清新。马万里贪婪地吸了几口,沿着车路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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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6:47: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人孤独地夜行于不再喧嚣的车路,没有嘈杂,没有烦恼,没有不安和紧张,任思绪的奔马插上鹰的翅膀,任想象力骑上这匹奔马上天入地,这不也是一种浪漫和逍遥吗?
  
  马万里其实并不知道这一夜自己都想了些什么,他只记得他沿着这条马路一直前行,最后又沿着马路返回学校。
  
  回到学校时,天还没有亮,也为什么这么长?马万里从另一道门里走进学校,值班的门卫依旧用特有的高度警戒的目光打量着他,然后不加阻拦地让他走进来。
  
  马万里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卫的视线范围,他走到了四教学楼的下面,他并没有停下来。他一边走一边抬头去看四教学楼的楼顶,然后再去看楼底的草坪。
  
  在楼顶与草坪之间,一个漂亮的大四女生曾用自由落体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事情就发生在半个月前。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女生是第三个自杀者。他和姗姗也还没有经历死亡诗社的“变异”,那个时候他的生活阳光的不留一丝阴影。而在这个跳楼自杀的女孩身上,他第一次看到了惨不忍睹的跳楼自杀场面,第一次看到了一颗鲜活的生命在瞬间之后跌入死神的怀抱。
  
  夜很深,马万里凝视着女孩落地的那一方草坪,哪里出了死一样的沉寂,什么都没有。十年之后,还有多少人知道那个地方曾经葬送过一个女孩的生命呢?现在,马万里的心理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期盼,他希望女孩的幽灵依旧飘游在在这片孤寂的草坪上,他希望能够通过某种方式与女孩交流,他很想知道“雪来的诅咒”是如何降临于他们身上的,抑或是他们为什么相继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花样年华。
  
  女孩的幽灵并没有出现,那片草坪孤独地沉睡在黎明前的寂寥里,承载着一颗怨恨的心灵。说不定——
  
  马万里的心脏忽然跳动起来,恐惧再次泛滥而起。
  
  ——说不定某一天,他也会像这个女孩一样,选择一片孤寂却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草坪来结束自己对那个诅咒的恐惧。当生命旋舞着经过楼顶与草坪这一段历程之后,来自诅咒的恐惧便永远地消失殆尽了,留给草坪的是另一段哀怨的故事。
  
  马万里能够感受到那种自由落体的眩晕感,这种眩晕感让他惊恐不已。他热爱生命。尽管生活不一定美好,但生命总是美好的。
  
  他加快脚步赶回宿舍,宿舍里的人依旧像死猪一样沉睡在他们的快乐和幸福中。而此时的马万里疲倦已极,可是依旧睡意全无,他开亮台灯,把散落在书桌上的书本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书架上,然后把书桌上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全扔到了垃圾筒里,书桌上的东西便显得空阔了,不再那么凌乱和紧凑。一切凌乱和紧凑的摆设都会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压抑感,而压抑的心灵只会让他更加地忧郁和烦恼。
  
  黎明的晨曦切开黑暗,外面已是一片黯淡的灰白色。黎明像害羞的少女迈着羞涩的脚步,终于姗姗来迟。
  
  马万里走到阳台上,把一块干燥的毛巾用水湿润了,然后走回来,用湿毛巾一遍遍地擦拭自己的书桌,衣柜、凳子、茶杯、笔筒、电脑、饮水机和台灯,他要让自己的世界一尘不染,洁净如水晶……
  
  当这一切忙完之后,他终于可以歇下了。他走进浴室冲了个温水澡,然后在黎明微弱的晨光里上床睡觉。
  
  对这个被恐惧包围了的人而言,夜晚从黎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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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6:47:53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马万里孤独地游走在夜间的马路并以此来熬过漫漫长夜时,我躺在大学寝室的床上,开始了对无知的恐惧。如果没有听到那如泣如诉的哭泣声,我一定会在梦的香甜中睡到早上七点。
  
  我是在夜间2:40醒来的,准确地说是一阵哀怨的哭泣声惊醒了我。那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听上去似近似远般的缥缈,在这般寂寥的夜里,谁家女子为何哭得如此伤心?
  
  在这个女子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里,我彻底清醒过来了。哭声清晰得如同近在耳畔,凄怨得让人肝胆寸断。到底是谁在哭呢?学校里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翻身下床,走到阳台上观望,整个校园正沉睡在自己的梦幻中,一切平静如恒。没有人哭呀,甚至连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难道——我的听觉除了问题?
  
  可是,刚才我的确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泣声。
  
  我再次回到床上,躺了下去。这时我又听到了那个女人幽幽的哭泣声,清晰得近在耳畔。没错,有人在哭,一个悲恸欲绝的女人在哭。这不是幻觉,为什么在阳台上听不到呢?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声音在宿舍里!
  
  然而,这又怎么可能呢!宿舍里哪里有什么女人。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宿舍闹鬼了?
  
  接下来的一分钟内,我迅速地以十种以上理由来证明这个世界没有鬼。可是如果是这样,我所听到的声音又作何解释?这种及其矛盾的想法促使我叫醒了同宿舍的其他三个人,这三个家伙怎么睡得这么沉呢?难道他们没有听到“女鬼”的哭声?
  
  被我叫醒后,三个人骂骂咧咧地开始嘟囔起来。
  
  “你干吗呀?半夜三更把人吵醒,睡不着到球场跑步去,真是的,老子刚刚梦到心爱的女孩了,你一声鬼叫老子的美人便没了。”老马愤愤不平地嚷道。
  
  “就是就是,这么晚了还不睡,你干吗呀?”其他两个人纷纷附和着老马说道。
  
  “别嚷了!”我高分贝地喊起来,“你们听,听到了吗?”
  
  三个人静了下来。
  
  “什么呀?听不到。”老马问。
  
  “一个女人的哭声,就在咱们宿舍里。”我回答。
  
  三个人一时沉默下来,无声无息的寂静充溢了整个宿舍。我重新躺了下来,凝神细听,女人的哭泣声依旧如泣如诉地传来。不!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群女人,一群女人在哭泣,声音显得极为嘈杂,什么样的声音都有。
  
  “听到了吗?现在不是一个女人了,变成一群女人了。”我对他们三个说。
  
  “哪有什么哭声?你不要耸人听闻了,恐怖的哦!”小罗小声地说道。
  
  老莫则说道:“你该不会见鬼了吧,哪有什么女人的哭泣声,做恶梦了吧!”
  
  “真的没有听到吗?”我问他们三个人。
  
  “没有!”他们三异口同声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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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6:48:1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惊恐地说:“什么?你们真的没有听到吗?可是我千真万确听到了,又来了又来了,快听——嘘!”
  
  几秒钟之后,老马又叫嚷起来,把我们三人吓了一跳,“我听到了我听到了,”老马紧张地叫道:“咱们宿舍真有女鬼在哭,她哭得好伤心呢!听,来了……”
  
  顿了顿,他又说话了,语气不再显得那么紧张,只听他嬉皮笑脸地说道:“女鬼宝贝,你干吗哭得这么伤心呀!是不是你老公跟其他女鬼鬼混去了,乖!不要伤心了,有哥哥我在呢。上来一块睡吧!”说完,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原来他在开玩笑。
  
  “老马!你疯了吗?开什么玩笑?”我严厉地说。
  
  “你才疯了呢!”他忽然对我咆哮起来,“哪有什么女人的哭声,分明是你自己神经兮兮嘛。还说别人开玩笑。我们三个人都听不到,就你听到,我看你真的撞鬼了。神经兮兮,扰人清梦,我要是梦不到刚才那个女孩,我跟你没完!”
  
  “就是嘛!”老莫和小罗纷纷附和道。
  
  “我,我真的听到了,你们要凝神细听,这样才能听得到。相信我!”我辩解道。
  
  “去!”三人齐刷刷地说。
  
  我不再说话了,宿舍又重归宁静。不一会儿,三个人又陷入了本能的睡眠中,如同三头蠢猪,而我则继续守候着夜的孤寂和恐惧。
  
  听着那些催人泪下的哭声,我的脑海中不禁呈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百多个女人,年轻的年老的,漂亮的丑陋的,善良的狠心的……她们以各种方式在这个宿舍的小小空间里捶胸顿足地鬼哭狼嚎。
  
  这个画面让我浑身的汗毛倒竖起来,渗入我的身体,占据了我的每一个细胞,我听到了我心跳的声音。
  
  而我耳朵里面的哭泣声却越发地显得分明了。
  
  这时,我又听到了另外的声音,那是兵器割断咽喉进入骨髓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女人们更加响亮的哭闹声,其间还夹杂着男人们惊恐的咒骂声和惨叫声。这像极了一个电影中的屠杀镜头。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这些声音就在我的耳畔,甚至仅存在于我的耳朵里。我听到了它们,千真万确不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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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6:49: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时我发现这些声音竟然是从我的枕头里发出来的,怪不得那三个家伙听不到了。可是我的枕头里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呢?
  
  我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来回摸索着,我的指尖触摸到一块片状的东西,捏在手指间,我感觉那块片状的东西一面光滑无比,一面凹凸不平,有着椭圆的轮廓——原来是那东西。
  
  鬼脸币!
  
  这块古币是马万里从龙隐镇带回来的,是桃源旅社的那个女主人找给他的零钱,而他本人的描述则更加玄乎,他说当时旅馆里的那个女孩找了张二十元的零钞给他,他带回学校后才发现零钞变成了鬼脸币。
  
  我将鬼脸币拿近我的耳朵,刚才的哭闹声和屠杀声便更加清晰了。原来,那些声音来自这块神秘的古币。
  
  然而,又有谁听说过一块一千七百年前的古币能发出声音来?如果说出来不知会令多少考古学家大跌眼镜。可是这又是事实,而且事实已经发生了。
  
  我的思绪不知不觉天马行空地飘远了,当我把自己从纷繁复杂的思绪中扯回来时,鬼脸币已经停止了“出声”,它似乎在我的手指间睡着了,像个已经熟睡的温顺婴儿。而它给我带来的疑惑却铺展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深渊。等着我一头扎进去。
  
  我把鬼脸币方回到枕头下面,疑惑代替了恐惧在我的心里卷起一片狂澜。我躺身体,闭上眼睛酝酿着新一轮的入眠,这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蓝绿色的荧光就像受到了惊吓一样闪烁不定。
  
  一条短信息!打开,却是个陌生的号码。短信只是短短的一段话:
  
  “费马的城府就要开启了。”
  
  费马的城府?我心里想着,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
  
  瞬间之后,一个人的名字浮出水面,沃森!不错,正是沃森给我提过这个短语,几天前他给我发了封邮件,“关于数学界的一个秘密”,在信里他提到了许多次“费马的城府”。肯定是沃森发来的短信,这么晚了难道他还没有睡?
  
  我迅速地回了一句话:
  
  “沃森,这么晚了还在研究那个‘数学界的秘密’吗?”
  
  短信发出去之后不久,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谁是沃森?我不是沃森!”
  
  “你是谁?”我快速地编辑了这几个字回过去。
  
  对方的回答同样干脆简练,只是这条干脆简练的回复让我再次陷入新的疑惑之中,这是一个带着杰克逊教授的血腥味的名字。
  
  对方的回复是:“随风潜入夜!”
  
  我的心脏“怦怦”地跳动起来,这个人就是发布杰克逊教授自杀录像的那个人,也是偷走我的小说手稿并且把它发布到论坛上的人。我双手捧着手机,情绪有些莫名其妙的高涨,我迅速打出这么几个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他(她)没有很快地回答这个问题,显然他(她)在思考该如何措辞,一会儿之后,我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她)的回答是:
  
  “我只是要你知道‘费马的城府’是一栋建筑物,它比地狱还深,比地狱还恐怖,而它就要开启了。它绝不能开启!如果有必要,我会见你的,到时我会把你的小说手稿还给你,另外顺便告诉你,你的小说写的狗屁不通。”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喜欢在图书馆看名人传记的那个女孩?”这是我今晚所发出的最后一条短信。而这次对方却在没有回复了,许久之后,见他(她)没有回,我主动拨了对方的号,系统提示为“关机”。我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我的短信会飞向哪个角落。
  
  “费马的城府”是一栋建筑物?它在哪里呢?
  
  这个升腾着雨雾的漫漫长夜注定是一个充满了疑惑的长夜。
  
  第二天倒是一个少有的好天气,薄雾散去,太阳露出它娇贵的面容。
  
  中午,我在历史系的教学楼前拦住了刚上完课正要往外赶的唐国儒老师。唐国儒老师是历史系学识最为渊博的一位老师,他应该对中国古币文化比较了解,他不可能不知道鬼脸币,这正是我来找他的原因。
  
  在历史系教学楼前面的石桌旁,我们坐了下来。我拿出那块会“哭”的鬼脸币,呈现在唐老师眼前,他伸手把古币接了过去,仔细地看着着块神奇的古币,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兴奋和惊奇。
  
  历史学家只对死人和死人的东西感兴趣,正如同捡破烂的对破烂感兴趣一样。
  
  这时他睁大了眼睛,惊叹道:“天哪!蚁鼻钱!这是蚁鼻钱。你是怎么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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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6:49:36 | 显示全部楼层
而我却丝毫兴奋不起来,“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稍加保留地说:“不过,我的朋友管它叫做鬼脸币,因为它正面凸起的铭刻像鬼脸,所以古人叫它鬼脸币!”
  
  唐老师说:“他说得很正确,这种古币确实叫做鬼脸币,不过它另外还有个名字叫蚁鼻钱。这个名字的来历说法不一而足,有人说是因为它常被置于坟墓中用来镇服蚂蚁所以叫做‘蚁鼻钱’,也有人说‘蚁鼻’两个字只是夸张地形容这种钱币形体很小等等。蚁鼻钱是先秦时期由楚国铸行的,只流行于楚国境内,那时的中原地区则广泛地使用贝币。同其他各种钱币相比,蚁鼻钱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它的小,它的重量一般只有2克到5克。”
  
  “蚁鼻钱为什么会这么小呢?”我问道。
  
  “关于蚁鼻钱为什么比其他钱币小,目前学术界还有许多争议和猜测。有人认为是因为当时的楚国,大宗贸易用的是金币,而蚁鼻钱只用于日常生活,并且只在楚国流行,所以鬼脸币比较少,也比较小。我个人认为这种说法颇为牵强!”
  
  “那么唐老师是怎么看的呢?”我兴致盎然地问道。
  
  “据我所知,那时的钱币不论是刀币、贝币还是圜币都是用铜铸成的,唯有鬼脸币不是用铜铸的。”
  
  “鬼脸币不是用铜铸成,那用的是什么?”
  
  “是一种极其神秘罕见的金属矿物,这种金属矿物大概只存在于楚国境内,楚国人发现了这种矿物,便用它来铸成钱币。因为这种矿物实在很少,所以楚国人只有把这种钱币铸得小一些,以便造出更多的鬼脸币。”
  
  “楚国人为什么要另起炉灶,选用一种与众不同的矿物铸成钱币呢?”
  
  “这与他们所发现的那种矿物有关,那是一种极为罕见却又神秘的矿物,当时的楚国人把它视为魔鬼的化身,或者魔鬼的依附物,他们对这种矿物充满了恐惧,他们能想出来的化解这种恐惧的唯一办法是把这种矿物质‘分尸’,于是楚国人把矿物筑成一枚枚的鬼脸币,并分配到全国,他们认为鬼脸币的流散是分散魔鬼力量的唯一一个办法。钱币正面像鬼脸一样的铭刻则有着相同的寓意。这也是鬼脸币为什么那么小的原因。”
  
  唐老师的话让我有些仗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于是我问:“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矿物呢?楚国人为什么把它视为魔鬼的化身?”
  
  唐老师想了想,然后才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矿物我也不是十分明确和肯定,不过根据史书上星星点点的微量记载来看,这种矿物应该是一种磁铁矿。野史上曾记载过这样一件事情,说某个山谷里曾录下了数百年前的一场战争之音,当人站在这个山谷中,就能听到金戈铁马的打斗声。报刊杂志对这些神秘现象的描述并不少见,而事实上,这是因为山谷中富含磁铁矿,是磁铁矿录下了几百年前的‘战争之音’。这种矿物不仅能够录下声音,还能够录下场景,但要在某种特殊的环境之下才能再次呈现出来,就如同海市蜃楼一样,但原理不同。想必楚国人一定是在他们的国土上发现了这种神秘的现象,继而发现了这种矿物质。由于当时文化水平的局限,他们不可能用科学来解释这种现象,所以只有把它归结为魔鬼的力量。”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枚鬼脸币会“哭”,原来是因为它是由磁铁矿铸成的。真想不到啊,历史原来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得以保存,可是这个小小的古币到底装着一个什么样的历史故事呢?
  
  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这个故事肯定很凄惨!
  
  这时,学校的大巴车开了过来,唐老师把鬼脸币交还给我,“好好保存着它吧,说不定有一天有用!我还有事,必须得走了。”说完唐老师站起身来,上了大巴车。
  
  大巴绝尘而去,车玻璃扬起一片夺目的阳光。
  
  这时,我又想到了那个叫“随风潜入夜”的幕后“猎人者”。
  
  起风了,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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