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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残肢书生

《十三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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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5:01:5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纪颜无奈且无辜的大眼睛,华重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你不记得了,其实你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公子。”


“我?!”纪颜又是一怔,“那......那就是我帮你报的仇了?”


“是,你算是为我报了仇,可我也为你吃了不少苦头呢......整整一千年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纪颜兀自强做镇定,但略微颤抖的肩头依然显露着她的惊恐和不安,她感觉得到,现在的华重已经不是刚才那个清丽柔弱的普通女子了。


“不知道?!”


华重的双眼突然从清澈无暇化为两个大大的黑洞,原先娇嫩如花的双唇也被人用利器豁开,里面和眼睛一样,是个黑幽幽的大洞,连牙齿也一颗也不见。


“嘿嘿......他们害怕我在祭天之前咬舌自尽,就一颗颗撬掉了我的牙......”华重的声音完全没了清脆婉丽,沙哑得不似人声,“我的嗓子也被喊破了......我再也唱不了歌了......”


纪颜吓得拼命想要后退,结果出了船舱后,四周却是一片迷茫,分不出空间是雾还是海。


华重也已经恢复到死时,被斩手斩脚、割舌剜目的惨相!她拼命扭动着仅存的躯体,一扭一扭地向纪颜脚下爬过来。这时的华重哪还有半点水人佳人的妩媚动人,简直如同一只没有腿脚的肉虫一般让人毛骨悚然。纪颜看到满是血污的华重,几乎呕吐出来。而华重也适时地贴到了纪颜的身边,像蛇一样用躯干缠住了纪颜的脚。


“啊——”纪颜失魂地尖叫起来,她大概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么刺耳的声音居然是从自己的口中发出的,然而,那个一直被困在浓雾外面的人却焦急了起来。


“别怕......”华重幽幽地说道,“我只是想要你的身体,一个健全女人的身体。除了有些冷之外,你不会有其它的痛苦的......”


是的,华重说的没错,纪颜确实感觉到了寒冷。那寒气如同根根尖细的钢针,一下一下地戳在纪颜的身体上,就这样冰冷——剧痛——然后,就是麻木,就好像一个不留神掉进冰窟里的人一样,被可怕的寒冷侵袭着,几乎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了。


就在纪颜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金光照亮了上方的夜空,明亮得好似一轮金日。纪颜抬头一看,身体骤然温暖起来,似乎头顶的真是烈日,让她几乎嗅到了那温暖的太阳的味道。


与纪颜截然相反的是华重,她尖叫一声,在那如若日头的强光下,痛苦地扭动着身体,连她最想要的纪颜的身体,也放弃了。尖啸过后,华重无力地拼命钻回了船舱中,同时用沙哑得声音嘶喊道:“死胖子!别以为这样就能降服我!”


纪颜一惊,终于明白了现在的转折是易道努力的结果。但她同时也不解地想道,如果易道有如此力量,刚才为什么会让华重把她抓到船上呢?


但现在不管是什么原因,纪颜明白了一件事,华重已经威胁不到自己了,只要有易道在,她就不必再害怕了。纪颜心头也温暖了不少,她知道,她每次遇到困难时,都是易道在身边支持她、保护她。这次跟踪她来到江边,想必也是因为看到了凌浩对自己的斥责而心怀不安吧。想起一些往日,纪颜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个傻瓜,无论怎么对他,他都还是那样,好像......从来也不会生气。”其实纪颜心里清楚,易道不过是个平凡人,也一样有喜怒哀乐,只是关系到她自己时,他好像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知觉、总是心怀悲悯的圣人,心里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正当纪颜胡思乱想之际,她突然觉得有几道金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她连忙合上眼睛。就在这一睁一闭之间,一切都已经了结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然站回了岸边,而站在远处的易道手里托着一个在灯光下隐隐发出黑色光芒的圆球。


纪颜连忙向易道走了一步,但易道却被吓了一跳似的连着退了几步。这一下,纪颜愣住了,她隐隐觉得眼前的易道与往日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来哪有不同,只好一声不响地望着他。


沉默了许久,易道才迟疑着开了口:“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一个人去酒吧喝酒了,不安全。还是不要喝酒了吧,这样会健康一点......还有,以后工作不要太拼命了,适当地也看看电影,去去公园游乐场,总是闷头工作有什么乐趣啊?......交多几个朋友吧,其实还是有很多人关心你的......”


易道的话越说越多,只有眼睛动也不动地直盯着纪颜,好像努力想要看个够,再将她印在心里。这却让纪颜更加不安了,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如同压了一块大石,连呼吸一下都有困难。她又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见易道果然退后了几步,她才用略带颤抖地声音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快点走吧,以后如果再有机会见到我,记得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如果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休想离开!”纪颜歇斯底里地叫道,心中的郁闷快要让她发疯了,根本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像不像一个泼妇。她想起凌浩对他说的事情,应劫?难道现在那个劫已经来了?


易道苦笑了一下,轻轻地反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中咒的事情?”


“咒?”纪颜努力回想,似乎很久以前听凌浩提起过一句,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边易道这个人都没注意到。但现在,易道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她最熟悉也最重要的人了。


“我中了独情咒,不可以和任何人交往过近。不然,你们会死。原来我身上的咒连同法力一起被师傅封印住了,现在我把封印打破了。”


“为什么要打破?”


“如果不打破封印,我没有力量救出你。”


纪颜睁大了眼睛,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真的没想到一时的任性,居然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她茫然地看着易道,语无伦次地念叨着:“白龙大师,应该可以帮到你,我去找他......还有百福,她应该会有些办法吧......”


易道心痛地笑了笑,轻轻安慰道:“他们都没办法。就像师傅说的,‘有些是我必须经历的’。只有破了百福的十三咒,过了我的大劫,这个咒才能解开。这也是我的报应,谁让我上一世欠下那么多人命。好了,我该走了,不能送你回家了。帮我告诉百福和张杨他们,我不回去了。另外,路上......小心一点。”


“不要走!”


纪颜的叫声无法挽留易道。然而,易道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好像他从来不曾存在过。纪颜惊讶地发现,易道真的很厉害,厉害到不似凡人,然而厉害的代价就是孤苦无依,孑然一身。纪颜随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索性蹲在地下,抱住肩膀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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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5: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纪颜带来的消息吓到了所有的人,猎人呆若木鸡、樱桃难过地低泣、张杨抓住纪颜的手焦急地追问个不停。只有百福什么都没说,只是直直地望着纪颜,眼神之锐利,让纪颜都有些胆怯。


见纪颜回避自己的目光,百福面无表情地缓缓问道:“易道为什么要自己解开封印?”


“为了救我!”纪颜在百福目光的逼迫下,避无可避,只得挺起胸膛迎向百福的双眸。


“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碰到了什么危险?居然让他连求救的时间都没有?!”


百福继续追问着当时的情形,虽然她这么做不过是因为自己的焦虑,但却也因此触怒了纪颜。易道的离去是纪颜心中一根抹不去的刺痕,根本不愿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而现在百福的声声追问更让她揪心不已,甚至觉得百福这样做根本就是针对自己。


纪颜冷笑了一下,坦然地回答道:“遇到了什么?咒魂啊?如果不是你,哪来这么多妖魔鬼怪啊?!今天害这个,明天杀那个......你好好算上自己手上到底枉死了多少性命吧!现在易道也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的!”纪颜的一席话说得坦然而又直白,百福的脸色苍白得似乎瞬时失去了生气。


周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即使张杨如此偏向百福,却也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纪颜,只好呆呆地站着,努力接受这个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易道再也不回来了,可能永生永世也回不来了。回想着过去一起喝酒,一起聊天,再回想一下易道可爱的胖脸,每个人心里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似的,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里的悲伤气氛也感染了纪颜,她硬生生地憋回了眼泪,尽可能平静地说道:“我来这里就是专门通知你们一声,现在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


语毕,纪颜就转身离去了,连头也没回。似乎这里的人也没想起她作为一个客人,应该被送出去。当她踏出院门的一刻,泪水还是没控制住地一滴滴落在了地面,溅起一阵看不见的尘土。“以后再也没人厚着脸皮跟踪我了吧?......真好。”纪颜对自己苦涩地笑了一下,茫然地看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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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颜的话的确刺痛了百福!虽然她并不知道易道的离去也与纪颜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但即使她知道了,也依然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纪颜说的对,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因为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被波及到了,尤其是那次遇到左手,死了那么多的人。他们凄厉的尖声,直到现在还时常回荡在百福的耳边,让她不时的承受着心惊动魄的感觉。


百福突然想起了缪离,他已经许久没有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过了。最近他在忙些什么呢?百福轻轻抚摸着娇媚至极的灵花,发起呆来。灵花如平日一样欢乐舞动着,似乎根本不知道百福的痛苦。它们不时地用枝叶轻抚着百福的面庞,轻盈而优雅,似乎正努力用舞姿博百福一笑。然而,这不过换来百福几滴温热的眼泪。


今天对百福来说实在是太糟糕的一天了,晚上听到了易道再也回不来的消息,下午呢......百福无奈地苦笑着,脸上的泪珠依旧晶莹剔透。


得知凌老爷子突然病重住院的消息后,百福在第一时间打了电话给凌浩,可是他的电话根本没开。百福忧郁地放下了电话,她知道虽然凌老爷子年纪不小了,有些病痛再正常不过。但如果没有自己,他至少这一次不会生病。凌浩最近遮遮掩掩的行为和欲语还休的无奈中,百福早已心感不妙。只是凌浩一日不开口,她就一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无助地享受着因外界干扰而变了质的爱情。


百福之所以会去医院,并非是想搏凌老爷子的好感,她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凌老爷子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她主要还是担心凌浩。早在做凌浩助理的时候,百福就已经知道凌老爷子在凌浩心中占据着怎样的地位。所以百福完全想象得到,面对最亲最敬的爷爷昏迷不睡,凌浩会焦急到何种模样。于是,壮了壮了胆子,百福请了假又买了果篮,急冲冲地奔向了医院。


然而有时命运的安排就是那么奇怪,来到医院的病房中,百福没有遇到想见的凌浩,倒是迎来了刚刚苏醒的凌老爷子利剑似的冰冷目光。


“谁让你来的?!”凌老爷子已经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慈祥和蔼,那副厌恶的模样似乎恨不能将百福直接丢出医院而快之。


即便预料到了凌老爷子的反应,百福心里还是非常难过,她强作笑容,没有直接回答凌老爷子的问题,而是温顺地说道:“我去帮您叫医生。”


“不许去!我不用你帮!”凌老爷子不顾自己的身体扶床而起声音好像极其气愤,连呼吸都变得不平顺起来。


见凌老爷子激动成这样,百福也有些手足无措,她赶忙跑过去,一面竭力扶着凌老爷子的肩膀,希望他像刚才一样躺在床上,一面按响了床头的警铃。然而凌老爷子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连身体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嘴里还略带颤抖地叫着:“滚——滚——你这个妖女,不要来害我的孙子!”


气氛是如此的热烈而又让人尴尬,可医生偏偏在这个时候到来了,看到了一脸惊慌的百福,更看到了恼怒得浑身战栗的凌老爷子。


“小姐!这位病人很危险,请不要再刺激他了!”医生掰开百福扶在凌老爷子肩膀上的手,语气带着明显的责怪。


百福连忙缩回了手,很是内疚地嚅嗫着:“对不起,我只是想帮帮他......”


“我不用她帮!我不用她帮!”凌老爷子气喘吁吁地叫着,突然他把目光一转,向着百福的身后喊道,“浩浩!替我赶她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她!”


转头一看,百福刚好遇到了凌浩深邃的目光。那目光似乎正在挣扎和焦灼,然而沉默片刻,这目光的主人声音不高地毅然说道:“百福,你出去吧。”


“我只是想......”


“出去!”


百福心中一痛,一层水雾蒙上了双眼,但还是听话地向门口走去。就当她快要门口时,背后又传来了凌浩冷冷的声音:“以后,再也不要来。”


“知道了。”百福强压着心痛,也带着从未有过的惭愧与绝望从医院里跑了出去。


想起这些事情,百福又忍不住落下泪来。晶莹剔透的泪珠一滴滴地落到了灵花娇艳的花瓣上,也淹没了百福心头仅有的一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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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5:02:23 | 显示全部楼层
翌日早上,G市的水警从江中打捞出了一条早已经斑驳不堪的木船。随之被打捞上来的,还有一具面部有疤的男尸,据说是这条的主人和一个古怪的白瓷瓮。


经法医检验,这男尸已经死了至少一周。但这具泡在水中的尸体却依旧地完整而且新鲜,好像刚刚才落水溺毙的人一般。法医不能解释,医学不能解释,这起案件里实在有着太多的诡异与不可思议根本无法查清,警方只好大事化小。


那个白瓷瓷也被打开了,里面是一副骸骨。这副骸骨和之前的死者一样,被人用利器砍断了双腿双臂。从骸骨扭曲的坐姿与大张的口部来看,骸骨的主人必定是非人的痛苦折磨之后,被人硬塞进了这个瓮里再投入江中......


原本以为又是一起谋杀案,结果法医的检查结果却吓了警方一吓,原来这具骸骨的主人早在一千年到八百年前就被害了!而根据白瓷瓮外部包裹的泥沙来看,应该是从其它的支流漂过来的。但奇怪的是,这白瓷瓮的表面却光洁如新,一点也没有被江水细沙磨花的痕迹。


于是,警方连忙将这个白瓷瓮连同古尸一起收拾好,准备转交给考古部门。但还没等东西交出去,这两样东西就神秘地消失了。而那几起血腥残酷的杀人案也以神秘的古董消失案为结尾,再也没有发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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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枫叶酒店一如往昔,但总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纪颜比起原先来又沉默了几分,可是却反常地不再加班,工作也没有那么拼命了。以往酒店的员工时常会在酒吧里遇到纪颜,现在还是有不少的人在约会的电影院里看到她,无论是爱情片、搞笑片、文艺片、中片、还是西片,都几乎可以看到她。所以,许多人又开始盛传,纪颜在恋爱了。


百福没有再来酒店,因为她已经被炒掉了。至于她和凌浩的短暂恋情,自然也是无疾而终了。有人在背后嘲笑百福异想天开,最后落得被炒失业的结果;有人暗暗心惊凌浩的手段酸辣无情,连以往的恋人都不念一丝人情;更有人引以为荐,再也不做什么嫁入豪门的美梦,这陈百福就是最佳的反而教材......总之,现在这里已经没了美丽和气的百福,多了一个暴躁冷漠的太子爷。


百福此时正坐在家里的阳台上,晒着太阳兼且修剪花草。那封白色的辞退信现在还完好的放在她的化妆台上,连拆都没拆。但多达半年的辞退补偿她倒是已经在银行里查清楚了,一分不少。看到这封信时,百福毫不意外。那天凌浩在医院里的冷漠,已经昭示了今日的结果。所以看到这封信时,百福反倒坦然了。长痛不如短痛,早点结束对两人都好。百福再也没有见过凌浩,只是请樱桃将当初凌浩赠送的翡翠佛珠退还给他,并且将他的名字从电话里删掉。既然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凌浩怎么样百福不知道,百福自己倒也偷偷哭了几个晚上。人生中的美好初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了,换做谁又不会心痛?


猎人依旧忙碌着什么,神神秘秘的。只有樱桃和张杨早早回到家中,陪百福吃吃饭,聊聊天。百福每天看起来是笑容满面,但谁也不知道,她其实几天都没能睡好觉了。不知是因为易道的离去,还是失业兼失恋的打击,百福最近总是做一些古怪的噩梦,今晚又是这样。


“嘻嘻......娘亲......”


一阵孩子的嘻笑声又准时地出现在了百福的梦里,这声音有一种无忧无虑的快乐,连睡梦中的百福都不由得被笑声打动,努力想看清笑声的主人。然而每一次却又有如雾里看花般地朦胧,只是百福听着这声音,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啊——娘!爹!”


惨呼声一如嘻笑声一般的动人心魄,直叫得百福抓心抓肺、寒毛倒竖,恨不能捂住耳朵永远不要再听!可惜梦就是梦,任百福把头钻进被中也好,全力捂住双耳也罢,那凄厉的惨叫声还是不绝于耳地传过来,而且愈加的悲哀凄凉。


再之后百福就感到空气越来越灼热,似乎每一下呼吸到空气都是奢侈的行为,无论是鼻腔里,还是皮肤上,都满是烈火的炙烤感,让百福痛得难以忍受。每每到了百福无法忍受的时候,总有一声长长地叹息声,将她从梦中解救出来。


惊醒的百福已是冷汗淋漓,她在床上呆坐了一阵,又喝了杯水,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百福走到窗前,百无聊赖地向窗外看了一眼,谁知道一个熟悉的身影端正地站在楼下的路灯处,正抬着头向百福的窗口张望。


“缪离?”百福一愣,刚想推开窗户看个明白,却发现缪离好像已经看她似的迅速地转身离去,不见了踪影。


百福郁闷地咬了咬嘴唇,刚才的欣喜也化为了冰凉的失望。然而,她离开窗前的速度快了些,不然的话必定会看到一个身影正随着缪离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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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5:11:5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怕鬼吗?其实每一个厉鬼的背后,都会有一个或凄凉,或无奈,或遗憾的故事......

一个千年的诅咒,一段不为世人接受的孽缘,一个不停缠绕的诡异噩梦,一个平凡无奇女孩到绝世美女的惊人蜕变......


纪颜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去看电影,而是和凌浩一起去接了凌老爷子。大概是因为凌浩与百福的分手让凌老爷子太满意了,他的病在之后很快就好了起来,并且可以回家休养。这让凌浩十分开心,只是他不象从前那样有说有笑,而是沉默了许多。即使有时笑一下,也满是疲惫。


这些都被凌老爷子看在眼中,虽然心疼但也无奈。他明白凌浩心里郁闷,但比起失去生命来,他还是宁愿凌浩尝一尝失恋的痛苦。毕竟生命是唯一的,而痛苦只是暂时的。


于是,在凌老爷子的百般怂恿下,凌浩只好和纪颜一起去看电影。其实比起看电影来,凌浩更愿意在家里陪爷爷。这次突如其来的病让凌浩意识到,爷爷已经老了,老到有可能随时离开他。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珍惜爷爷在的时光,做一个乖乖的孝顺孙子。


至于百福......一想起这个名字,凌浩的呼吸一窒,暗暗捏起了拳头。她一定还在怨恨自己吧?在自己把她赶出医院还有下发辞退信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百福的心疼与无助,甚至她的低泣。然而再之后,他对百福的一切感觉似乎都淡了许多,淡到像最初一样。难道我们之间的心有灵犀只有如此短暂吗?凌浩长长地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了周围的人群。


“想看什么电影?”纪颜面无表情地问道。


“随便。”


“嗯。”纪颜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自从易道离开之后,纪颜就再没对凌浩露过半点笑脸。她没有心情,更不愿意这样。只要对凌浩热情一些,她就会不自觉地想起易道离去前依依不舍的目光,而她的心也会即刻被内疚与不安淹没并沉沦其中。所幸心不在焉的凌浩也在想自己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纪颜的想法,自然也注意不到她的冷漠。就这样,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硬是被凑到了一起。


百福最近还好吗?那些咒魂都解决了没有?怎么这两天一直联系不到易道,连想问问百福的情况都不行了......


正当凌浩胡思乱想之际,突然看到百福的身影出现在了电影院门前。“是她吗?还是我看错了?”凌浩喃喃自语着,不由自主地向那个熟悉的身影追了过去。


原来凌浩并没有看错,出现在电影院门口的人确实是百福,她今天是被樱桃与张杨硬拖到电影院来的。这几天因为睡不好,百福又瘦了不少。但旁人不知道,都以为百福是因为失恋而倍受打击才会如此。百福笨嘴拙舌的解释一番,却根本没人相信,只好听那两人的话,到电影院看电影。


选定后,张杨过去买票,樱桃负责爆米花与饮料,百福作为受保护动物只要等候一边就可以了。谁知道,这样的安排居然让凌浩与百福两人单独撞在了一起。刚迎上凌浩那双满是血丝的双眼时,百福整个身体都向后怔了怔,但抑制住心跳后,百福还是先开了口。


“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凌浩笑了笑,依旧满是疲惫。


“爷爷......凌老爷子出院了是吗?”


“是啊,他的病情轻了不少,医生说可以回家了。”


“哦......”


不知该说什么了,两人同时沉默着。不同的是,百福一直在盯着自己的鼻尖,而凌浩则在盯着她。


接触到凌浩的目光,百福勉强地微笑着低下了头,这样没话找话实在太难过了,她现在只希望张杨和樱桃能够早点回来,至少可以让现在的场面不再如此尴尬。幸好张杨及时的回来了,而且还坚定地站在百福身旁泰然自若地和凌浩打着招呼。接着樱桃也相继到来,场面虽然依旧尴尬,但也不至于沉默。


时间差不多到了,张杨与百福他们先一步进了影院中。今天他们看的是一部西方的魔幻大片——《黄金军队》,虽然不知道好不好看,但至少场面不错,主题也不会沉重。


坐定之后,樱桃又说刚才没来得及去洗手间,于是就把吃的东西塞给了百福,然后自己拿着票跑了出去。她刚走才没多久,隔壁位置也坐了人。而且不是别人,正是凌浩与纪颜!


尴尬,相当尴尬。百福与凌浩之间原本应该隔着一个樱桃,但那樱桃又不在,于是两人等于距离大了些的挨在了一起。张杨本想与百福换个位置,但又一想,反正樱桃也已经回来了,何况这么换来挪去的也太刻意了一点,所以硬着头皮忍了下来,心里却很不乐意地嘀咕道:“这么多电影都不看,偏和我们看一样的,还要坐在一起,真TMD倒霉......”


樱桃自然不知道事情有这么巧合,她还正慢腾腾地向洗手间方向走着。忽然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于是开心地走过去和那人打起招呼来。


“唉?你怎么在这里?”


“呃......樱桃,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好啊。”


见樱桃爽快地答应了,那人即刻对樱桃耳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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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电影前冗长的广告,电影已经正式开始了。百福仍旧硬着头皮直直盯着电影画面,张杨倒是不时地瞅瞅手腕上的表。


“怎么这么慢啊?”张杨不耐烦地嘀咕道,又不死心地向门口张望了几眼,伸得太长的脖子让后面的观众很是不满。


百福歉意地向后面的人笑笑,打断了张杨的左顾右盼:“你别扭来扭去的了,像条虫子一样。女生上洗手间通常都会比较久了,你就安心等着吧!”


“呵呵,”张杨尴尬地笑了笑,支支吾吾地辩解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担心她,你看电影都开始了......”


“行了!电影院里这么多人,她能出什么事啊?你就别瞎操心了。”百福很不爽地白了张杨一眼,意思很明白: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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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5: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电影的画面很动人,情节也挺扣人心弦,很快百福和张杨就投入到了电影故事中。但唯一不对劲的是,樱桃还是没有回来。


把表看了一次又一次,百福自己也有些不放心了,于是发了个短信给樱桃,问她在哪里。


樱桃很快也回了信息,说她还是在上洗手间。百福看得直摇头,离她去洗手间已经接近半个小时了,用半个小时上洗手间,这对时间的过度浪费是不是太可耻了一点?


头疼不已的百福只好发了个短信催樱桃快点出来,不然这电影就看不明白了。


可短信发出之后,樱桃却没有回复。百福等得心急,只好又发了个短信,问她在哪边的洗手间。樱桃回复说,在面对放映厅右手边的洗手间。回答是回答,但樱桃还是不曾回来。


向来好脾气的百福也终于按捺不住了,憋着气发了个短信告诉樱桃,自己会直接去洗手间里找她。接着,也不等樱桃回复了,百福自己连挤带跑地冲出去。


这个樱桃!等找到她看我不好好说说她!一百块一张的门票,已经被她上厕所浪费了一半了?!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些!百福一边在心里嘟囔着,一边向洗手间挺进。


洗手间离放映厅确实很近,其实就在隔壁,只不过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而已。这条走廊设计得十分漂亮而又现代,墙壁上的壁画虽然抽象到百福完全看不懂,但其中的艺术感觉百福还是能够感觉到一点点的。


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来上洗手间的人特别少,少到除了百福之外再没有别人了。听着自己回荡在走廊空间的里脚步声,百福忽然没来由地紧张起来。


心跳正逐渐加快的百福,也同时加快一脚下的速度,疾速向前走去。但奇怪的是,这条走廊像是长得走不完,半晌了还没有看到尽头。百福不禁暗暗后悔没让张杨跟过来了。刚才张杨主动说要陪百福来洗手间,但百福想自己去也不过是为了找樱桃而已,他一个大男人又进不了女洗手间,跟去干嘛啊?谁知道这里的通往洗手间的走廊居然这么长,长到百福想不怕都不行了。


渐渐地,百福焦急起来,她发现这条走廊绝不寻常,而且诡异至极!她明明已经加快了步伐,但回荡在走廊上的脚步声依旧缓慢绵长,就像放影碟一样被拉慢了几拍;还有廊顶那两排整齐的灯,哪一盏都明亮如常,唯独百福头顶的那盏会黑一下,直到百福脚步离开,灯才会恢复照亮。如果百福站着不走,那盏灯也一直保持黑暗,除非百福离去,简直就像有人控制一样。


百福害怕了起来,不仅怕,也为樱桃担心。她是不是也被同样的问题困扰着,所以才走不出来了?百福当然回答不了,只有等见到樱桃时才知道。焦急地百福干脆放腿狂奔起来,但走廊里的脚步声却是缓慢依旧......


终于跑不动了,百福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百福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但几百米还是有的,不然的话,她的喉咙也不会疼得好像几乎要流血一样。可是,这条走廊好像仍然长得不见边际!怎么办?百福一边扶着墙壁,一边弯着腰痛苦地喘息着,头顶的灯还是漆黑。


正当百福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只苍白却十分细嫩的手向她伸了过来,并且把她扶了起来。抬头一看,原来是个孕妇。看样子至少有五六个月了,肚子已经圆鼓鼓地突了出来,鲜红色的孕妇背带裤也被顶得饱满了不少,让这个原本就相当单薄的孕妇显得更加柔弱。


百福一看终于有了人,连忙握住孕妇的手急切地说道:“求求你,告诉我洗手间在哪里,我表妹现在很危险,我得去救她!”


孕妇向走廊那头轻轻一指,道:“先前走,很快就会到了。”


顺着孕妇的手指一看,似乎前方几十米的地方真的有标志着洗手间的绿色指示灯,可是刚才怎么没有看到?也顾不上这些了,百福喘着气转头大声说道:“谢谢,谢谢!”


可孕妇哪还在这里,她早已向百福来时的方向走去了,等百福转脸时,她已走出了足有一百米远。刚想再对她说声谢谢,百福却惊恐地发现,地上不知什么出现了一条血痕,而那鲜血正是从孕妇身上流下的。从背后看来,孕妇的背带裤也是粉红色而非鲜红色。


百福的头皮登时发麻起来,这才被握住的手与另一手相比,真是冷得异常。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顺着血迹的方向向前走去。樱桃还在洗手间里,百福根本没有心思流连他处,更何况......那个孕妇早已经不是人了。


不知是不是沿着血迹好找一些,百福很快就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口。刚才这时百福也收到樱桃的短信,急切地打开一看,原来樱桃只回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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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5:12:22 | 显示全部楼层
百福看到樱桃的回信,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她连忙推开了洗手间的门,里面没有人。百福试探着叫道:“樱桃——樱桃你在吗?”


偌大的洗手间里没有可应,只有百福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一下子,百福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又骤然紧揪起来。叫了几声,樱桃依旧没有回答。百福只好一个一个地推门试探,十几个厕格试下来,也用了不少时间。可是,从第一格找到最后一格,就连樱桃一向不会使用的坐厕也找过了,还是不见樱桃的身影。


百福一下子懵了,难道樱桃根本不在这里,是自己找错地方了?想不出别的办法,百福只好拿出电话找到樱桃的信息拨了出去。一道悦耳的歌曲即刻响起,是布兰妮的新歌《Circus》。樱桃一向喜欢布兰妮,所以这张专辑刚一出售,她就跑去买了一张,还把这首主打歌做成了铃声。跟着樱桃天天听,百福自认绝不会认错。


寻找了半天,百福才确定,这声音是从头顶发出来的!洗手间的上方铺着整齐的铝塑板,为的就是遮掩上面的下水道以及各种线路。可是,樱桃有可以会在那上面吗?百福的心已经缩成了一团,连眼睛都变得酸楚起来。


歌声仍在继续,动人的旋律盘旋在百福周围。百福一面焦急地擦着眼泪,一面手忙脚乱地在洗手间旁的杂务间里寻找着。本来想找一个梯子,但梯子找不到,百福只好捡出一个拖把向上乱捅。可惜百福的个子不高,无论多努力都只是刚刚触到那些铝塑板而已。于是,她把心一横,站在马桶的盖子上,再攀到厕格的水泥板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慢慢挪到洗手间中间,然后再用手中的拖把用力向上顶。


百福用尽全身的力量,向上一顶。铝塑板终于被顶开了,同时百福也因为没有保持好平衡从上面跌了下来,正摔洗手间中央,而且还是手肘先着地。疼痛再加上失去亲人的恐惧,让百福忍不住哭泣起来。当她抬起头时,却正好看到了一只垂下的手臂,那只手里握着一个正在吵闹的手机,而手机上赫然是百福的名字,而另一样东西也从她的手中翩然飞落。百福面色一凛,将那个东西握入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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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警之后,警方除了在铝朔天花上找到樱桃的尸体外,还找到了三具孕妇的尸体。


百福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除了伤心外,她还有着不可抑制的内疚感。如果不是为了她樱桃根本不会来看电影,也根本不会死。回到家里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百福看着空荡荡的大屋,心中悲痛不已。这屋里又少了一个人,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往这个家里总是热热闹闹的,甚至经常显得十分拥挤,今天呢,除了她和张杨以外就没别人了。


对了,还有猎人,他还没回来吗?百福跑到地下室门前,低头略想了一下,还是拧开了门把锁走下了屋里。虽然已经天亮了,但这个没窗的地下室里仍然没有一丝光线,全凭头顶的吸顶灯照亮。


按开电灯开关一看,没错,猎人是没回来,屋内依旧整齐简洁得近乎有些简陋,不知是不是怕搬来搬去的太麻烦,猎人的东西总是少得可怜。台面上布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想必这两天猎人都不曾回来,否则一向爱干净的他是绝不能容忍这些讨厌的灰尘的。


还有那面镜子......百福慢慢踱到镜前。那面镜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蒙着厚厚的黑布,但既然准备了这面镜子,猎人还是认为自己身上的咒有机会解开的吧?他到底去了哪里?


掀开黑布,下面光滑明亮的镜面露了出来。这里曾经是钟义(见故事《漩涡》)寄住的地方,在这里他也曾亲眼看着负疚的弟弟如何为救自己而努力,虽然这个努力并没有成功,但至少到最后一刻他是快乐的、满足的。多好的一对兄弟啊,百福暗地里为他们难过好久。


现在呢?镜中只有百福自己孤单无助的身影罢了。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多,百福的心也越来越沉重。


正当百福兀自对着镜子发呆的时候,张杨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昨晚发生的事不单只百福接受不了,张杨一样接受不了,毕竟看电影的决定是他提出的,却想不到樱桃会因为一场电影而赔上一条命。最初的樱桃刁蛮无礼,除了百福之外没人不讨厌她。可樱桃经历过许多事情之后,也慢慢变得成熟了,宽容了,懂得为别人着想了。想起以前易道调侃樱桃与猎人,大家有的暗自窃笑,有的则是羞愤难当,尤其是樱桃气急败坏的模样......张杨忍不住笑了一下。今非昔比,现在这里只剩两个人,早已没了当初热闹的场面,那个该死的猎人也不知跑去了哪里,几天都不着家。


张杨轻轻把手搭在百福的肩膀上,百福苍白着脸,回头对张杨微笑了一下。她现在已经没有眼泪了,最想的却是把事情弄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了樱桃,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事,不用担心。”百福轻轻地说道,随手捋了一下掉落的发丝。可惜这一捋,反倒掉了更多的发丝下来,让百福原本就苍白至极的脸显然愈发憔悴无力。


张杨觉得十分心疼,但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只得用担忧的眼神望着百福,紧捏起的拳头也在微微颤抖。“那......我们上去吧,我弄早餐给你吃。”这是张杨唯一能说的。


百福柔顺地点了点头,一步步地踏上了台阶,胸口仍旧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关灯、锁门,地下室里又恢复了平日的黑暗。


突然,黑暗中发出了一束惨白的亮光,这亮光正是从百福没有盖上的镜中发出的。而这惨白的光束中,正有一个黑影慢慢涨大,徐徐地徘徊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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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5:12:41 | 显示全部楼层
张杨上班去了,只留下百福自己对着灵花发呆,想睡觉也睡不着,只好放空了。本来张杨想要请假的,但百福坚决不许,硬是把他赶出了门。


耳边真是安静得有些可怕,以往还有些车辆经过,今天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个世界怎么了?突然凝固住了吗?百福突然想起了纪颜的话,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床上曲起双腿,悲伤地想:会不会纪颜说的对,自己就是一个克星,每一个与自己亲近的人都会遇到麻烦?......虽然易道曾说张杨的八字奇特,是天降福星,但“福”这种东西谁说得来啊,而且也有用完的时候。要不要也离张杨远一点?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把百福从混乱的思绪中叫出来。开门一看,居然是宁逍!


“你怎么来了?”百福奇怪地问道,又向他身后张望了一下,却不见邓欣跟过来。


宁逍的神色十分慌张,眼睛更是红得吓人,素来爱惜形象的他今天居然连胡子都没刮,看起来就像个几天都没休息好似的。来到百福面前,宁逍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和她说笑,而是用有些沙哑的声音焦急地问道:“百福,易道在家吗?”


百福一怔,轻轻摇了摇头,本想挤出一个笑容,结果却让脸看起来皱得古怪。


“那猎人呢?他很少出门,应该在家吧!”


“他最近几天都没有回来。”百福马上回答,虽然头还有些胀痛,但她也已经看出宁逍的急切,只怕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显然,百福的话让宁逍极其沮丧,他连忙抓住百福的肩膀大声问道:“那缪离呢?你总该找得到他吧?”


百福一怔,是啊,好久没有见过缪离了,但是......百福为难地答道:“我......找过他,但是他没有出现。”


是的,百福找过缪离,就在昨晚樱桃死后,她曾想找缪离帮忙调查。但无论她如何摇那个铃铛,缪离都没有出现。直到今天早上,他还是没有反应。


宁逍彻底失望了,他望着百福的脸,不停喃喃自语着:“怎么办,我爸该怎么办......”


“你爸怎么了?”


“我爸又被东西缠住了。”宁逍早没了往日的阳光笑脸,有的只是说不尽的担忧与恐惧。


看到宁逍的表情,百福不由得愣住了,自己昨晚发疯一样地寻找樱桃时,应该就是这样一副表情吧?低头快速想了想,百福从易道的房中拿出了几样法器塞进背包里,然后对宁逍说:“快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这......”


“没关系,有些东西用起来挺简单的,”百福在包里亮出了一个八卦镜,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讲道,“这个只要照一下就行了,很厉害的,易道告诉过我怎么用......到时我教你一下,你就会了。我们快走吧!”


见百福已经动作迅速地背上了背包,宁逍终于绽开了一点笑脸:“谢谢你,百福。”


废话也不多说,两人这就坐上了宁逍的车,在车上百福也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最近两天起,宁逍的父亲宁振华,又开始不正常起来。他总是疑神疑鬼的,还对宁逍说总是在梦里听见有个女人在向他要儿子!一开始宁逍只当父亲没有休息好才做噩梦,谁知今天早上醒来,他才发现父亲已经浑身伤痕地晕倒在了地上。这了为殃及他人,宁逍连忙把徐妈送去了邓欣家,并叮嘱邓欣一定不要来找自己。


看着宁逍自责内疚的模样,百福安慰了他几句。虽然那结安慰的话着实有些苍白无力,但百福也想不出更多的来了,毕竟她自己也是个才失去亲人的可怜虫。努力压抑住心上的悲伤,百福准备用所有的力量帮助宁振华,至少可以弥补一下没能救得了樱桃的遗憾。


很快到了宁家。单看外观,这里仍是一如往常的美丽幽静,谁又知道这里居会鬼事连番?


为了以防万一,百福和宁逍先在门口把法器分了一下。宁逍拿八卦镜,百福拿符咒和桃木剑。至于定魂幡呢,由于使用技巧实在太高,连百福也不知道要怎么用,所以只好由宁逍插在腰间,装个样子就算了。准备好后,两人对视一下,不禁有些啼笑皆非。如果这副模样被人看到,保不准会被人当成招摇撞骗的坏蛋吧?

深呼吸一下,两人毅然踏入了阴森森的大屋内。可出乎百福意外的是,这里还是整齐如昔,也没有像往日那样让她感觉到异常的寒冷。可宁逍并没有就此放松下来,依然带着百福小心翼翼地走向了二楼父亲的房间。


提心吊胆地开门一看,宁振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宁逍面色一凛,大步走上前,将手放在父亲鼻下一试,僵硬的脸部终于缓和了不少。这也让百福放下了心,至少代表宁振华还没有死,否则宁逍也不会一脸释然。


百福帮宁逍查看了一下,宁振华身上果然布满了淤痕。那淤痕真是看得人怵目惊心,看样子像是碰撞到硬物造成的。


“你昨晚一点动静也没听到吗?”百福压低嗓门问道,这么多伤,按理说动静应该很大才对,怎么会没人发现呢?


宁逍内疚地摇着头答道:“这两天公司特别忙,所以我晚上睡得特别好,根本什么都没听到。至于徐妈,她就住在爸的楼下,居然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确实有些奇怪。”


用八卦镜——照,用符纸——贴,似乎都没什么反应。这下两个人郁闷了,是自己的法力不够?还是根本使用方法错了?


正当两人锁眉研究的时候,宁振华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并且把脸转向百福道:“她已经走了......找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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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5:13:11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找我?”百福一怔,随即笑了,“那好啊,让她来吧,我还有很多事要问它呢。”


说完,百福捏了捏口袋里的那张符咒。这张符咒是猎人写的,因为上面的花纹比易道要简单多少倍,但法力却很强,所以百福记得很清楚。而最后从樱桃手里掉出的也正是这张符咒!


樱桃又不是法师,平日自然不会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这样说来,樱桃在死前应该见过猎人,而猎人也正是出于某种原因的考虑给了樱桃符咒。记得最近见到猎人时,百福曾经问他在忙什么,他笑了一下回答说,他在寻找咒魂。那么在电影院出现的时候,猎人也是在寻找咒魂吗?那樱桃和那几个孕妇也是因为咒魂而死的吗?最奇怪的是猎人......他为什么不救樱桃,甚至连樱桃死了都不曾现身,难道他也遭遇什么不测了吗?


正是这些问题让百福几乎整夜未眠,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琢磨不透,急于解迷中,更对猎人抱着无限的担忧。


可能因为昨晚没有睡觉吧,百福困乏不已。宁逍在帮父亲上药,而百福则靠在宁振华躺椅上打起呵欠来。眼皮越来越重,头脑也不自觉地停顿了下来。但刚觉得大脑休息了一下,百福就听见宁振华在自己耳边大吼道:“快点醒过来!不许睡!”


百福被吓得立即站起了身,呆呆地看着瞪圆了眼睛的宁振华,有些不知所措。难不成是自己躺了他的椅子,他不高兴了?......


宁逍看到父亲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冲着百福大吼,同样也吓了一跳,连忙拉着父亲向百福道歉:“对不起啊百福,爸爸他......可能被吓到了。”


“不许睡!不许睡!”宁振华仍旧拼命地嚷着,手舞足蹈地像是随时准备冲过来。百福吓得拼命向后退,一不小心在电影院被摔伤的胳膊又撞了一下,疼得百福龇牙咧嘴地甚是痛苦。


无奈自己如此不受欢迎,百福只好自己跑到楼下的大厅,留下宁逍一个人照顾宁振华。偌大的客厅里只有百福一个人在,空荡荡地寂寞得很。想起宁振华说,那只鬼来找她了,那她要不要回家等着那只鬼呢?百福皱着眉头认真考虑。但没打招呼就走始终是不礼貌的,所以不管怎样,百福都要等到宁逍下来才好离开。


突然,沙发旁的电话响了。百福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马上就传来了一个焦急地问候声:“宁逍!你还好吧?伯父呢?......我都快急死了!你的手机又打不通......”


原来是邓欣啊!百福一听即刻说道:“宁逍没事,宁伯父也没事了,你放心吧。”


然而,电话那头并没有如百福意料的那样传来邓欣舒心的话语,反而是一阵让人不安的沉默,这让原本想和邓欣多说几句话的百福也不由得停下口来,心中泛起丝丝凉意。


“你怎么在那里?”邓欣冷冰冰地问道。


“我......”


还没等百福回答,邓欣的问题又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为什么宁逍他不让我去,却让你去?他就这么信任你吗?”

“他是怕你有危险。”


“什么怕我有危险?!”邓欣的叫声有点歇斯底里,把百福吓了一跳,“借口,这些都是借口!陈百福,你呆在那里别走,我马上就来,我们当面说清楚!”


电话那头即刻传来了“呯”的一声,是邓欣把电话用力挂掉了。百福握着电话,一时间竟忘记了挂上。什么时候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变得这么紧张了?最近她们见面的确少了很多,每次约邓欣时,她都说有事。还以为她是约了宁逍所以太忙了,没想到......伤心地撂下话筒,却刚好看到宁逍深沉的眼神。


“怎么了?”宁逍的目光十分深邃,似乎已经料到了什么。


百福勉强堆起一个笑容,故作轻松的回答:“没什么,邓欣说她担心你,要来看看你,我就让她来了。”


“只是这样?”


“嗯。”


“你别骗我了,”宁逍慢慢坐在百福对面的沙发上,脸上写满无奈与疲惫,长长舒了口气之后,他苦笑着说道,“我猜得到她说了些什么......不知道她最近是怎么了,总是疑神疑鬼的。”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她误会啊?”


“没有啊!”宁逍一脸的冤屈,让百福不信都不行。


“那是为什么呀?”百福的脸苦得不比宁逍强多少。


“我真的不知道,之前她还好好的,就最近一个星期!”


“最近一个星期吗?”百福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又垂下眉头来,愁眉苦脸地说道“最近一个星期我好象没有见过你啊......”


“就是啊!”不提还好,一提宁逍就是一阵气愤,“都恋爱这么久了,我还以为感情只会深,不会浅呢。谁知道我们两个是越来越浅?!”


“没事了,邓欣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我们好好解释一下就没事了。”


“希望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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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5:13:38 | 显示全部楼层
邓欣来了,远远出乎百福预料的激动。她甚至紧抓着百福受伤的胳膊对她声声质问,如同一个憋屈已久的深闺怨妇,把百福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心中更是委屈万分。无可奈何的宁逍只好扶着邓欣的肩膀把她拖到一边,但情绪过于激动的邓欣居然就这样昏了过去。宁逍连忙将到她抱到自己的房间里,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直到宁逍从房中返回,百福还是呆愣在那里。


“她最近都是这样的吗?”百福犹豫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问道。


宁逍疲惫地点了点头:“她最近就像疯了一样,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对不起,百福,无端端地把你牵扯进来。”


“我很担心她,希望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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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福的祝福和宁逍的无奈邓欣根本听不到,现在围绕在她耳边的只有一个声音:“不要相信那个女人,她只会带给你灾难而已。她会抢走你最珍爱的东西,让你永远陷入痛苦中。她,哼哼,一向都是这样的。她夺走了我的家人,我的儿子,我的生命,现在轮到你了......”


最近一段时间来,这个声音一直纠缠着邓欣,让她寝食难安。开始她只以为是个梦,谁知道不只在梦中,甚至在化妆台的镜子里、浴缸的水面上、甚至汽车的玻璃窗上,看到各种让她难以忍受的画面。慢慢的,邓欣如同中毒一般,相信了眼睛告诉她的一切,并且深深地陷入了因此带来的痛苦深渊。


阳光渐渐弱了下去,而黑暗则逐步占据了天空。当最后一丝阳光也被黑暗吞噬后,邓欣也如魔怔一般直挺挺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随后,她径直走到洗手间,站在硕大的镜前目光迷离,似乎正在等待什么。镜子因为周围的黑暗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外面一点点昏暗的路灯勉强照出邓欣模糊的轮廓。一切,似乎就这样凝结不动,就连时间也只是无声无息地逝去,不留一点痕迹。


终于,原本随着漆黑一片的镜面慢慢泛起一阵阵银白色的涟漪,一张美丽却木无表情的脸漂荡在涟漪之中。突然,那张本脸笑了笑,然后像影子一样融进了邓欣的身体。邓欣突然笑了笑,虽然笑容有些怪异,但那一颦一笑都是缓慢而又优雅,似乎有无尽的时间在等着她。


顾盼之后,邓欣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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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福和宁逍靠在楼下的沙发里,劳累得好像全身都散了架似的。原因不是其它,自然是宁振华。失去了理智的宁振华一会儿在房间里大吵大闹,一会儿又乱砸一通。而且每一次都是趁两人疲惫不已,恹恹欲睡的时候。骤然要从昏睡到清醒,而且周而复始,确实让已经累了一天的人更加劳累,连脑袋都涨大起来,恨不能窝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刚刚一轮乱砸又结束了,百福和宁逍这才挪着沉重的步伐斜倚在了沙发上。


“我好累啊,百福,你呢?”


“我也累了,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今天麻烦你了,要不你先走吧。”


“那怎么行?你要照顾宁伯父,还要照顾邓欣,一个人哪忙得过来啊?”


“可是......”


“你就别可是了!对了,现在天黑了,我可以叫张杨也过来帮忙啊!”


“嘿嘿,会不会太麻烦他啊?”


“没事了,反正他很热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话毕,百福走到门口打起电话。


张杨向来是个爽快的人,听了百福的话,他二话不说就满口应承了。百福合上电话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今天虽然累了一些,但也正是今天的劳累让她暂时忘记了樱桃离去的悲伤,而现在片刻的宁静则又勾起了百福的伤感。


仰首望去,天上的月亮似乎越来越红了。最初人们还对这种奇异的现象津津乐道,可时间一长也就引以为然,不再留意了。但百福却总觉得这月亮古怪,好像......是从自己的十三咒发作起开始的吧?而且,好像每一次解咒之后,它就红上一分。到现在,死的人多了,它也几乎变成了桔红色。不知道等十三个咒都解开之后,它会不会变成鲜红色?


百福对自己傻笑了一下,搞不清楚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摇了摇头,百福一回头刚好迎上邓欣贴近自己的脸。


这张放大的脸突然出现,把百福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怔了足有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急忙解释道:“邓欣你没事吧,我和宁逍都很担心你呢......哦,不是,我和宁逍没什么,你可别误会哦......相信我,这是真的,我和宁逍最近都没有......”


还没等百福说完,邓欣就微笑着回答道:“别这么说,应该是我和你道歉才对。最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情绪特别低,刚才对你发脾气了。喏,我给你拿了最喜欢的橙汁,如果不生我的气,你就要一口气把它喝光!”说完,邓欣摇了摇手上的杯子。


百福见邓欣不再生气,反而向自己示好,自然也是开心得不得了。但想想之前邓欣的哀怨和疯狂,再看看现在这个温柔顺从的邓欣,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好像太快了一点。百福望着面前笑不露齿的邓欣,总觉得熟悉之中又有几分陌生,但现在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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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10 15:1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了,百福,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邓欣迅速换上了一副忧郁的神色,速度之快只怕让变脸大师都会自叹不如。

百福一怔,心里越来越不安宁,但又说不上来邓欣哪里不对劲,如果只是自己的感觉错误,不是让她们两个人原本就已经破裂的关系再蒙上一层阴影了吗?正当百福望着这杯橙汁发愣的时候,宁逍出来了。

“欣欣,你醒了?”宁逍加快了脚步,微笑中带着一丝紧张之色。走到过来轻轻牵起邓欣的手,宁逍用余光偷偷观察着邓欣的反应,见没有异状,这才微笑着说道:“刚才你都不知道百福有多紧张,差点直接抱了你去医院呢。”


宁逍的意思很明显,他正努力为百福与邓欣之间搭起一座桥梁。他的努力也换来了邓欣的嫣然一笑,“放心吧,这几日是我没有休息好,我不会再这样了,现在有些凉了,我们进屋去好不好?”


“好啊。”宁逍满口答应下来,只要邓欣像从前一样别再这么别扭,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而百福自然也希望息事宁人,眼见这两人关系恢复了正常,心也即刻放下不少,马上点头附合,之前的疑惑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宁逍先一步走进了客厅,嘴里还在嘟囔着:“我们弄点东西吃吧,我都快饿死了......要不我来下面吧,我下的面味道很不错哦......”


百福本想跟在随宁逍一起走进去,但门却关上了,被关在外面的还有邓欣。这道白色的大门是整个大房里最为喜爱的,白色的一指宽的木条镶出了繁复的花型,既有着中式的古典,又有着西式的优雅。门上也不同其它家那样,单纯是木头,而是在上面嵌着一块大大的玻璃,厚实光滑,如同镜子一样可以照出人影来。以前百福进门前,都会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但今天,镜中吸引百福的却不是自己的身影,而是泛着银白光芒的涟漪。


镜中莫名出现的涟漪并没有让百福惊异,反而如同催眠一样让她深陷其中。她眨着困乏的双眼,只感到强烈睡意来袭时,自己连抵抗之力都没有的无助与懦弱。眼皮越来越沉了,百福眨眼的频率也在下降,只是与之前相比,现在是合上眼睛的时间居多。


然而,百福用最后的一点意识看到的,却是邓欣向自己伸出的一双手和阴恻恻的话语:“进去吧,永远不要再出来......”


就这样,百福坠落了,连挣扎都没挣扎。尽管耳边一再有人提醒她:“不要睡,千万不要睡!”但百福还是很快就被卷入了银白色的涟漪之中。


-------------------------------------------------------------------------------------


恢复意识后,百福发现来到了一个陌生却也熟悉的地方:宽阔的大院、几棵含苞待放的 、院子角落散乱的扔着两匹小瓷马,像是刚刚才被孩子们玩过不久,但又急匆匆丢下的。


前面就是典致整齐的大屋了,红墙黑瓦的煞是气派。穿过数个迂回曲折的回廊和大屋,百福蓦地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古时家家都有的祖先灵堂。这个灵堂非常宽敞,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祭台上摆放着一排排的灵位,密密麻麻的大概能有上百个。在极其寂静的空间里,看到这些东西,百福不由得感到一阵阴冷。


这里太静了,静到一点动静都没有,什么鸟啼虫鸣......就算连点微风抚过的声音都没有。记得那次穿过绿翠时,百福就领教过一次寂静的可怕。但上次至少还有三个伙伴陪在身旁,这次只有她自己。


吞了口口水,百福在心里拼命为自己鼓劲。百福清了清嗓子,干脆轻轻哼起歌来,然而直到歌声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虽然明明在唱着,耳边却根本听不到任何动静。百福一怔,用力剁了剁脚,依旧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怎么回事?”


百福喃喃自语着,但耳朵什么也听不到,差点百福就自己突然之间变成了一个聋子,惊恐不已。茫然失措地想了许久,百福用力拧了拧自己的胳膊。不疼!真的不疼!难不成这是在梦中吗?

看来也只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了,百福这会倒是安心了不少。但是想起失去意识前,邓欣阴郁的笑脸,百福总觉得心里一阵难受。曾经她们两个那么亲密,才一转脸就变得如同仇人一样,而且居然还是为了一个荒谬可笑的理由,实在让她难以接受。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让邓欣误会也就罢了吧,可她明明离那宁逍有八丈远,这都吃醋算怎么回事啊?


百福长长出了口气,希望把胸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可这口气才出到一半,突然在脑海中冒出的问题把她的思路引向了一边:“如果这是在梦中,那现在我身体在哪里?我还能醒过来吗?而且如果说是梦的话......”百福向周围扫视一圈,然后满腹狐疑,她踱着步子不自觉地走到角落。


再次抬走头时,眼前的景像让百福彻底惊呆了。不知什么时候,这个足球场大小的祠堂中居然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这些人中有的粗壮结实,有的精明强干,有的诚恳老实,还有的颇为儒雅斯文......只是,他们都是男人!清一色的男人!他们好像在祭祀祖上,但更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百福站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动了他们。这群男人们跪倒在地、闭目昂首,表情无一不是严肃而恭敬,似乎面对的正是主宰万物的神明。尤其是最前面那位灰衣男子,虽然脸长得黑了些,灰白的短须也显得老相了些,但一脸肃穆与庄重之色,让百福记忆尤为深刻。


然而,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打断了这虔诚无比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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